一盏灯,灯光照着萧清弦的脸。
萧清弦只觉得这盏灯似乎在他眼前不停地旋转,他想伸手掩住眼睛,但手脚却丝毫不能动弹,他已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着了道的。
他头疼如裂,喉咙里更似被火烧一般,他咬一咬牙用力瞪眼,瞧着这盏灯。
灯火转动,于是他瞧见灯光后的那张笑脸。
淫魔夜枭凑到他眼前,像是在看一只珍惜动物般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见他醒转后怒视着自己,大笑道:"好,好,萧道长果然醒来了,这许多年未见,萧道长还是如此地貌美非凡,这里有几位朋友,都在等着瞧瞧所谓的道宫剑仙的风采。"
萧清弦也已瞧见高高矮矮的几条人影,但灯火刺着他的眼睛,根本瞧不清这几人长得是何模样。
只听夜枭笑道:"这几位朋友,不知道真君可认得么哈哈,待在下引见引见,这位便是天魔杜杀!"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二十年前,杜某便已见过萧道长一面,只可惜那一次在下要对付你那道貌岸然的师尊,来不及领教萧道长的功夫。"这人身子又瘦又长,一身雪白的长袍,双手缩在袖中,面色苍白,白得几乎如冰一般变得透明了。
萧清弦忍着头疼,狠声说道:"二十年前,我师尊若不是被那卑鄙的姬无昌偷袭,饶了你一命,你又怎会活到今日。"杜杀面色不变,冷冷道:"在下已活到今日,而且还要活下去,而萧道长你的师尊已经死了,连你如今也自身难保,还是少说些狠话吧。
“看把萧道长气成如此模样……晤,这眉眼可真好看,瞪的我心砰砰跳!”夜枭像是调戏良家妇女般死死盯着萧清弦,让他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
“不可再让萧道长生气,人一生气,肉便酸了,此乃我苦心研究所得,各位不可不知。”说话的是一旁那面目和善的掌柜,方大嘴。
杜杀又道:"这位便是血手人屠李凤娇……"那娇美的语音截口笑道:"我方才还替萧道长端过菜倒过酒,萧道长早已认得我了,还用你来介绍什么!"萧清弦心头一凛,暗道:“如此活泼的小姑娘竟然就是那血手人屠李凤娇,这恶魔成名已有二十年,此刻扮成十六七岁的少女,不想竟还能如此神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突听一人道:"杜杀魔君怎地如此噜嗦,我烛阴宫好汉如此多,难道要将人全介绍给他不成,还不快些问话,问完了也好到阴间来与我作伴。"话声缥缥缈缈,断断续续,第一句话明明在左边说的,第二句话听来便象是在右边,别人说话纵然阴阳怪气,一口气总是有的,但此人说话却是阳气全无一既像是大病垂死,更像是死人在棺材里说出来。
就连萧清弦这至清之体听了都不禁寒毛直竖,暗道:"好一个半人半鬼影九幽,真的连说话都有七分鬼气。"夜枭大笑道:"哈哈,影老九做鬼也不甘寂寞,萧道长既已来了,迟早都要下去陪你,不过在此之前嘛,嘿嘿嘿,影兄你懂我意思吧?”
话声未了,萧清弦眼见面前人影一晃,突觉一只手掌从衣领摸着他的脖子伸进他的后背,这只手简直比冰还冷,萧清弦被这只手轻轻一摸,已自背脊冷到足底。
夜枭毫不顾忌地摸着萧清弦瓷玉般凉滑细腻的肌肤,鼻端渐渐贴近萧清弦的肩头,淡淡地木樨花香让这个淫贼兴奋莫名。
“把你的脏手拿出去!”萧清弦身体紧绷,怒吼道。
萧清弦面容清隽秀雅,肤色如雪,被这几位妖魔鬼怪一衬,便如同被猛兽衔在口中的白羽鹤一般。更别提他此时姿态羞耻,被人伸进衣服猥亵着身子,露出一身白得近乎剔透的肩膀。他清心寡欲修道数十载,何曾收到这般屈辱,此刻之难堪溢于言表,面上浮着薄红,显然是愤怒已极。
“真君这一身肌肤好白好嫩啊,这是怎么保养的,让奴家好生羡慕哩!”李凤娇瞧着那露出的雪白,咯咯笑着询问道,语气竟有些嫉妒。
“嘿嘿,你个老妖婆懂个啥?还想跟萧道长比?这位显然是把道宫传说中的无垢之体修成了,全身上下冰肌玉骨、完美无瑕,可真称的上是神仙人物了。”淫魔夜枭接过话茬,双眼冒着精光,手掌不自觉地慢慢往下摩挲。
“你说是吧,萧道长?”他得意洋洋地朝着萧清弦笑着,好似在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哦?你这么了解我清虚宫的功法?那你就应该知道,无垢之躯意味着什么?!”本是猎物的美人此刻却忽然冷笑起来。
“不好,快退!!”旁边的影九幽突然一声暴喝,随即身体极速地向后翻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淫魔夜枭还未反应过来,只听阴老九一句话未完,萧清弦被捆缚的身子突然暴立起来,双臂振处,一阵清波回荡,捆在他身上的十道牛筋铁线,一寸寸断落,落了满地。
“这怎么可能,我的天仙软骨散可是连九境大宗师都解不开啊!!”夜枭惊恐地叫道,随即被一掌击在心口,吐血飞出,撞到了一根立柱上,生死不知。
影九幽说完,话声已在十余丈外,此人自夸轻功第一。逃得果然不慢,却苦了别人。
只听"咕呼"一声,天魔杜杀撞倒了桌子,挟着夜枭在地上连滚几滚,突然不见了,原来已滚入了地道。
无人帮忙的李凤娇大呼道,"大侠饶命!"还未走两步,就被一掌打翻在地,萧清弦眼见几个恶贼纷纷逃之夭夭,只剩一个女人被丢在这里,冰冷地双眸缓缓地看向了脚边挣扎的李凤娇。
李凤娇骇得脚都软了,虽还在逃,但未逃出两步,便"噗"地倒在地上,萧清弦一把抓起。
女人突然大叫道:“且慢,我有话说。”
萧清弦本要痛下杀手,看着面前这女子哭的梨花带雨,便犹豫了片刻。
只听李凤娇道:"我等与你有何仇恨,你要下此毒手?”
萧清弦冷冷地说道:“烛阴宫中,俱是万恶之徒,杀光了也不冤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错,我李凤娇昔年确是恶人,但是却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痛恨男人?当年我本是城里有名的才女,十月怀胎,城里遭了兵祸,那人却毫不在乎我和我的孩子,独自逃难去了,你以为我怎么活下来的!”
萧清弦怔了半晌,他当然知道城破后那些士卒会做出什么龌龊事来。看着面前的女人神色不似作伪,看来也是一个苦命人,心头微微一软,手掌刚刚放松,轻叱道:"去吧!”
怎料他刚刚放手,那女人立马一个鲤鱼打滚,手中银光暗闪,噼里啪啦打碎了屋里好几个瓦罐。
此时萧清弦才发觉,这是间极大的房子,四面堆满各式各样的药草,占据了屋子十之五六,其余地方,放了十几具火炉,炉火俱都烧得正旺,炉子上烧着的有的是铜壶,有的是用锅,还有的是奇形怪状,说不出各自的紫铜器,每一件铜器中,都有一阵阵浓烈的药香传出。
此刻被那李凤娇用暗器打碎了好几个瓦罐内,霎时间飘出了青绿色的浓雾,笼罩在了屋内,气味也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不好!”萧清弦心中暗暗叫苦,他虽不知道这绿色烟雾是何来历,却也明白这出自烛阴宫的东西绝非善物。
“几个老东西,还不出来?”李凤娇突然止住哭声,面容竟瞬间变得无比冷酷,冷声说道。
“哈哈,还是凤娇你最厉害,我们刚才其实是去搬救兵去了。消消气,消消气。”熟悉的声音响起,萧清弦只见原先纷纷逃跑的几人此刻有恃无恐的站在自己周围,好似胜券在握一般。
萧清弦双眼忽然急剧刺痛起来,渐渐地视野变得一片模糊,他默不作声地矗立当场,暗暗懊恼一时心善导致自己接二连三地坠入险地,骤然间地失明让他一时间慌乱如麻。
“夜老二,你这回的药量要下足了?配合着我的通骨蚀心散,萧道长应该不会再反抗了吧?”阴恻恻地话声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放心吧,我看真君此刻已经不行了,估摸着再等着一柱香的时间,他就再也不能动弹啦!哈哈哈”却是那无耻地淫贼在放声嘲笑。
萧清弦叹息一声,不停地对着四周挥掌攻击,直到在一片黑暗中,双臂软绵绵地再难提起,他知道自己此番再也难逃毒手的了!只听影九幽道:"你们还等什么?难道还要等他再跳起来?”
天魔杜杀叱道:"且慢!我出力最多,要杀他,该我来动手才是。”影九幽冷森森道:"若是早听我的,他此刻早已死了,哪里还需费这许多手脚,我瞧你们还是让我动手吧。”
方大嘴大声道:"不行,你们不会杀人,一个杀不好他的肉就酸了,吃不得的,自然还是该我动手方是。”几个人七嘴八舌要争着动手──能令这道宫真君死在自己手下,自然是极大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