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甘拜下风。”刘凡之嘴角浅笑。
“三弟哪有你的手段,不输那才叫邪门了。”宋震天附和。
“手段不手段的先不说,总之是我赢了。”
说话间,进了一家客栈。
“几位客官,里边请,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小二见来人,急忙迎了上来。
“小二哥,可还有空房,我们要四间。”音红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元。
“有,有,刚好有四间,四位,楼上请。”小二接下银子,一脸堆笑。
四人跟着小二上了楼,各自进了一间房。
小二转身要下楼,被音红袖叫了住,“对了,我们有四匹马在客栈外,还要劳烦小二哥喂一喂。”
“客官放心,我这就去喂。”小二应道,“几位可否要用些酒菜?”
音红袖点头,“备好了就通知我们一声。”
“好,好,客官请稍后。”小二瞟了音红袖一眼,躬着身下了楼。
音红袖被那小二瞟的浑身不自在,这小二怎么长的贼眉鼠眼的。
正想着,传来敲门声。
“四弟!”
“三哥啊,进来吧!”
刘凡之开门走进,“三哥输了,来四妹这讨罚。”
音红袖笑眯眯的道:“三哥就是聪明,若你不亲自来,那就是我亲自去‘讨伐’了。”
他略一沉吟,“四妹想知道我的身世,可要做好心里准备,三哥不是你想象中的千金公子。”
音红袖收回笑意,“红袖当初只是好奇,三哥若有难言之隐,红袖不问就是。”她隐隐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悲伤,却也是真的不想再追问。
抿唇,淡笑,“无妨,我本也没想瞒着你。”
音红袖从床上起身,桌前为他斟了一杯茶,而后坐在了他对面。
“四妹你可知道,则天皇帝在位时,彭州有个长史叫刘易从?”他说着,眼睛看向某处。
音红袖一愣,她虽然历史知识不多,却对这个刘易从有些了解,
“三哥说的可是为百姓造渠,深得彭州百姓爱戴的父母官刘易从?”莫非三哥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或许是被百姓爱戴,却也被皇帝抄了家。”脸上的表情,难过中有着丝丝的痛楚。
音红袖知道刘易从其人,《新唐书》中对他也有过记载。刘易从才学出众,武则天在位时任他作汉州长史,后来迁任彭州长史,为百姓谋福,深得人心,权臣徐敬真不满刘易从所为,多方诬陷,武则天下诏“就州杀人”。听到他将被杀的消息,彭州吏民不分远近都奔往刑场为他送行,并竞相脱下身上的衣物,请官员为他超度祈福,这幕场景令写惯血腥的史家也无法释然,浓浓地记上了一笔。刘易从有两个儿子,刘升和刘政,难道说——
想到此,音红袖手一抖,杯中茶左右摇晃便溅到了桌上,“三哥,你的本名不是刘凡之?莫非是刘升或者刘政?”
“看来四妹对刘家十分了解。”他神色有些凝重,“政儿已惨遭不幸,我是刘升。”
果真被她言中了,他真的是刘升!
音红袖的头脑飞速旋转,想凭借记忆从看过的史书中搜索刘升后来的遭遇,可惜一片茫然,她只对刘易从印象深刻,全没有刘升的影子。
“三哥——”她轻唤了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曾想过无数种他可能的身世,或是落魄的侯门,或是衰败的武林世家,亦或郁郁不得志的文人骚客,万没想到,他的身世,令她如此的震惊。
刘升叹了一口气,扯了一角酸涩的笑,“三哥是个麻烦人物,四妹若觉得有何不妥,自可断了和三哥的瓜葛。”
音红袖稳了稳心神,笑容恬淡如水,静静的说道:“三哥真是小瞧了红袖,红袖如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就不会与狼王寨的三位当家结义,我认了你是我三哥,你就是我三哥,现下是,今后也是。”
“哪怕有朝一日我被当作罪臣之子当街斩首,你也认?”他目光炯炯,那跳动的火苗里有着希望也有着失望。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认!”
“你——不怕被我牵累吗?”
“红袖虽然是一届女流,却绝不畏惧生死。”
她回答得如此坚决,让刘升一阵动容,“四妹——”穿过杯盏,他轻轻握住她的一只手,“此生与你相识,真是幸事!”
音红袖将另一只手覆上,“三哥,你的父亲是被奸人陷害,世人皆知,当今皇上是个英明之君,如果红袖还能有幸得见,定会帮你问个说法。”
刘升虽然知道她与皇上有些渊源,却也不报什么希望,但嘴上并未说,只是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夜来生事实难料
饭菜已在楼下备好,小二招呼着四人下楼用膳。
刚坐定,就听到邻座两人在聊些什么事,好像是关于阴风寨,四人均侧耳倾听。
“阴风寨坏事做尽,被朝廷缴了是早晚的事。”
“可不是,听说前阵子他们占了月狼山,刚到山上的第二天就劫杀了梁家村,男女老幼一个也不放过,地上流的血,下了三天的大雨都没冲干净,唉,那叫一个惨。”
“以前月狼山上那个狼王寨,虽说也是山贼,可也不见下手这么残忍,倒还保了一方百姓的平安。”
“是啊,如今朝廷缴了阴风寨,还真是大快人心。”
四人对视一眼,各自了然,眼底都是笑意。
“来,喝酒,真是大快人心,今天我们要一醉方休,哈哈!”关青山高声道。
邻座的两人朝这边看了看,他们自然不知道四人是因了听到他们的谈话而心情畅快。
“客官,这酒刚温过,要快些喝才是,莫要凉了。”小二不知何时来到桌旁。
“哦,多谢小二哥提醒。”音红袖说道。
刘升瞥了一眼小二,没作声,眼看着小二向后面走去,边走边回头看,他突然想起小二看到红袖拿着银元时两眼放光,刘升的神色变了变。
“大哥、二哥,这酒还是少喝些,出门在外不易醉,多少会误事。”他似是不敢肯定,只是提醒了句。
关青山一摆手,“无妨、无妨,要喝就要喝个痛快。”
“大哥,我陪你。”宋震天说着已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哈哈,痛快!来,来,三弟,四弟,一起喝两杯。”
音红袖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可能是今日行的太累,她倒不是十分想饮酒,所以,每次举杯也只是稍稍尝一点。
几人喝得昏昏沉沉,相互扶持上了楼。
音红袖只觉得头晕得厉害,按理说,她喝的并不多,怎么会如此的昏沉?
到了房间门口,刘升对她说:“晚上若有什么事,就叫一声,我在你隔壁,随时都听得到。”
音红袖有些不明所以,却也不做多问,只是点点头。
进了房间,她将床头的包袱扔至桌上,便和衣躺上床。
深夜,听到房间里有响动,好像是有人在翻看什么东西,她想睁开眼可是眼皮却如此的沉,沉得睁不开。
隐约听到有人说话。
“妈的,就这么点银子。”
“老大,先别急,说不定有银票在那小子身上,你看他身上那衣服的料子,就知道肯定是个有钱的主。”
“嗯,你去他身上搜搜。”
音红袖觉得有人在她身上摸索,情急下一翻身,睁开了眼睛,人也清醒了些。
“你们是谁?在我房里做什么?”她想怒斥,可语气听来却软软的,用不上力,她忽然就明白了三哥进房前那句话的意思。
“说,银子在哪,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音红袖只觉得颈项一凉,一把刀架在了她脖子上,她想看清来人容貌,可惜光线太暗,再加上她头脑昏沉,根本看不清楚。
“说!”那人手里的刀又提了一提。
音红袖本能想叫,但想到自己方才那毫无力气的声音,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银子在桌子旁的箱子后面。”她伸手随意一指。
其中一个人走过去,找了起来。
“银子在哪?这什么也没有。”
“有的,有的。”音红袖急忙道,“这位老兄,麻烦你把刀放下,我去给你们拿银子。”不能叫喊,就只能发出响动。
拿刀的那个犹豫了一下。
另一个说道:“放下刀,让他来找,量他也没本事跑。”
身前没了阻碍,音红袖有些踉跄地走到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