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2 / 2)

乔津亭不仅莞尔,“放心吧,泠弦,我会当心的,今夜,姐姐要去看一个……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泠弦侧头一想,见乔津亭面部隐有悲凄之色,知道这人定然不是萧珉,这正是落花流水和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的错失!不免暗暗为萧珉叹息,“姐姐,你要小心!”

目送着乔津亭身如飘絮,又如飞蝶翩跹,没入夜色深处,泠弦倚门遥望,“大哥,你知道不?姐姐,她要走了!”略一沉吟,回身进屋将随身物品一一收拾整齐。

宫门深似海,阴森如幽坟,为何她要一再流连?乔津亭站在“端阳门”前良久,望着眼前的庄严肃穆,失神了片刻。一会,轻巧地避开了守夜侍卫,直往东宫而去。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出入宫门了。

依旧的月照琉璃光,风拂宫墙柳,一场血腥,终是隐没在深宫的奢靡和华丽中,追寻不见踪迹。

皇宫内的警卫加强了戒备,但乔津亭是轻车熟驾,老马识途,一路行来,少有障碍。

是谁将夜窗洞开,让冷风登堂入室?乔津亭站在打开的西窗之前,直望进宇文川远的寝殿之内,此刻正有人伏在案台之上,酣然入梦。

大殿空荡,鲜有人影,显然,又是宇文川远将内侍宫女打发走了。人随夜风潜进,不带起一丝夜的涟漪,悄悄地,乔津亭隐身在蟠龙柱后,望着沉睡中的宇文川远愣愣出神。

案台之上,玉珏成对,软剑半拔,在昏红的灯光之下,犹自散发着熠熠柔光。

是了,他定然是睹物思人,深宵不眠,待到倦极,方才沉沉睡去,就在这案台之上。低垂了眼眸,乔津亭不忍卒看,今宵之后,你还会有多少个不眠的夜晚独自咀嚼别后的冷寂和孤单?为你,为我,我今夜终须离去,远远的,不知来年若是相见,会是何等光景!

情丝终是不由人控制,乔津亭不自觉地挪动了步伐,蹑手蹑脚地向宇文川远靠近。

梦沉沉,宇文川远不知今昔何夕,唯有将夜来酣梦慰籍两个不断执手复又分襟的魂灵。

乔津亭颤抖着伸出了手,刚刚触及宇文川远的发丝,一惊,急忙缩回,今夜,只要静静地陪伴他就好。

“乔……乔……”一声呓语传进耳中,恍似夜阑耳鬓厮磨的甜蜜私语,一会却又变成微怒的轻责,声声入耳,如轰然滚雷,乔津亭再也无法平静,泪珠如雨,滴滴飞溅,移离之间,落在玉珏之上,落在宇文川远的锦袍里!

真的是该走了!乔津亭艰难转身,如断烟一缕,飘入夜的深央!抬头,明河澄澈,嫦娥幽寂,从今以后,碧海青天夜夜心,宇文川远,唯愿与你,长相知,长相思!

一宵冷雨之春归何处(34)

是谁的巧语娇音在耳畔响起?“乔装打扮不为效法木兰从军,为防登徒子耳!”谁是登徒子?是他宇文川远么?

是谁的幽香捆缚了他的魂灵?总有一缕清淡、清远的淡香从一开始就未曾散去!

是谁的玉笛声响?在明月湖畔,行至晟阳湖,依旧不绝如缕?

是谁的清笑?谁的清影?谁的清颜?谁的青丝?如刀刀镌刻在心,再不能抹去?

下雨了么?是利州的一场倾盆痛彻了他的心!

宇文川远惊醒过来,夜已过半,悄寂无声,有风无雨!梦中为何风雨如晦?伤透人心?

低头,宇文川远骇然惊觉,案台上,玉珏之上,有水珠数滴,未曾散去!

“来人!”一声高呼,内侍宫女慌忙前来侍候,颤颤巍巍,不敢有丝毫的倦怠。

“方才是谁来过?”宇文川远浓眉竖起,威仪凛凛。

内侍宫女面面相觑,有人潜入而无人知晓,这是何人?侍候不周,是何等的罪责?“禀太子殿下,适才并无人至此!”

“无人来过!”但这水珠从何而来?不经意间,宇文川远发觉锦袍的大袖也似隐有水迹未曾干透!

是谁?是谁?还能有谁?宇文川远又惊又喜,一颗心在胸腔之中“怦怦”巨响,拔足就跑,追出寝殿之外。

伊人何在?唯有寂寂长天,昏星幽月,伴缕缕寒风耳!宇文川远颓然坐在殿外石阶之上,手握玉珏,半惊还喜却又无限幽怨,乔,终是走了,从此天长地阔的,无沉鱼传尺素,无飞雁寄锦书,唯有相思一脉,维系半生!

时光在点滴流逝,天色大亮时,成别思进宫,见宇文川远径自独坐台阶之上,宫女内侍战战兢兢,离得远远的,不敢上前,不由诧异万分。

宇文川远朝成别思淡淡一笑,“别思,无须前往杳云寺了,夜里,她来过了!”

成别思大喜,衷心地替主上高兴,但见宇文川远脸色晦暗,知道乔津亭终是走了,心里酸酸的,替主上难过。

“从今日起,别思,派可靠谨慎之人沿各州各府保护乔庄主,谨记时时回报乔庄主去向;另派人密切监控相国府,找机会潜入府中,特别是萧老相国的书房,看有何发现,但切记打草惊蛇!”低低话语只在成别思耳边闪过,紧接着随风而逝。

回至竹屋,乔津亭泪痕犹未随风干透,见泠弦尚未就寝,端坐在一旁,正等待她归来。

“泠弦,你怎么还不去歇息?天都快亮了!”乔津亭见一旁行囊收拾地整整齐齐,正是准备出远门的样子,注目泠弦,“你要走?”

泠弦笑了,为乔津亭倒了一杯热茶,“姐姐,我是要走了,不过,是跟姐姐你一起走!”

乔津亭讶然,“泠弦,我是要走,但是泠弦,这是你家,你为什么要走?”

泠弦环顾四壁,除了两个年轻的女子,何曾有家的感觉?酸楚上心,一阵哽咽,“姐姐,我是一个孤儿,自小就生活在杳云寺旁接受寺里的资助活到了今天,在十三岁那年,是萧大哥为我建造了这座竹屋,教我诗书和一些粗浅的功夫,他对我恩同再造。前些日子,大哥将姐姐的事情都和我说了,我想姐姐身边也需要有人侍候着,就合计着姐姐走时也能带上我。”

原来,泠弦也是一个自幼失恃的孤儿!怪不得早慧如此!但从她话语中听来,跟随在她身边的主意,恐怕不仅是泠弦的意愿,更是萧珉的主张,她需要有人在旁侍候着!为她真是想得周详,但可惜萧珉一片痴心,她没有回报于萧珉所需所愿的一天。“傻泠弦,姐姐不是宠柳娇花,需要有人侍候,但是,如果你愿意,就跟着姐姐走吧!”流云六艳哪个不是孤儿?她又何妨给泠弦一个温暖的大家庭?红萼已然走了,再不能回来,如果可以,她愿意收留一切像红萼一样可怜可爱可敬的女孩子!

一宵冷雨之春归何处(35)

带着泠弦,乔津亭催马出京师,回首北望,潸然泪下!

行行复行行,穿州过府,转眼,离开京师已有半月之久。这日,初冬的晨光普照,暖阳一片。乔津亭与泠弦正欲催马扬鞭,开始新的旅程,却见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泠弦诧异,“姐姐,今日是什么日子?”

乔津亭微笑,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感受着平头百姓自然流露的喜气,轻声说:“今日是新皇登基的日子!”

是的,今日确实是新皇登基的日子,大行皇帝的丧事过后,新皇登基,大魏朝迎来了第四位君主,宇文川远多年的浴血深宫,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宇文川远头戴冕冠,白玉制就十二旒,粒粒散发着柔匀的光芒;冕服之上,十二章纹鲜亮入目。此刻,在庄严肃穆中,正一步一步地朝着权力的顶峰迈进!从今日开始,他成为了古老帝国的新主,山川入怀,大权在握!

文武百官心态各异,但均恭谨地跪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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