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王”指的是宇文景微,当年乔津亭和宇文川远远征归来,宇文景微不辞而别,多年来,他邀游四海,未尝见了乔津亭一面。
“叔王?呵呵,母后,你不知道,儿臣出沧州之时前去拜见叔王,时值叔王纳妾吉日,儿臣还和叔王大醉了一场!”
宇文川远一皱眉头,微微一哼,“这是你叔王的第几回纳妾?第十二回了吧?”
宇文景微至今未曾娶进一门正妃,却有姬妾十二房,听说每一位均是绝色佳丽,隐约闻说这十几门的妾侍在眉眼之间均与皇后有某些相似之处。
乔津亭不禁苦笑,未有妻而先有妾,或许,这一辈子,宇文景微都不会有正妃了,在他心里,正妃的位置恐怕早就许给了当年在华山之巅,在月夜吹萧引凤的谪仙人!
岁月无情催人老,但老去的似乎仅是容颜,有某些人,某些事,根本不曾从岁月的时空中消失!例如宇文川远之于乔津亭;例如宇文景微之于乔津亭,甚至乔姮之于宇文川远……
太多的纠纷,太多的错乱,让人心在隐隐作痛!
乔津亭怅惘无语,眼望青山,突觉有暗风盈袖!多年的美满生活,遂了平生与子偕老的心愿,但终因宇文景微的孤独、萧珉的远离、乔姮的死寂让人怅惘不安,在夜半梦回之时,偶然惊慌摇落半怀愁绪!
宇文川远默默的,无言凝望着寥落无语的乔津亭,这一生,她牵系了三个男人的心,一世不易!所幸者,他能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与她一起悲喜忧欢。
她多情却又无情。多情者,在她心中,不仅有夫妻之情,也有朋友兄妹之义,故她一生多了许许多多的牵挂;她也无情,无情者,将一腔男女炽情许了他之后再也不曾动摇了半分!这多情与无情,无论哪一样都让人心生了爱恋,心生了怜惜和敬重!
牵了乔津亭的手,微微一笑,“不要这样,这一生,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半点勉强不来!”
乔津亭展颜一笑,是啊,个人均有缘法,或许,真的是半点勉强不来的,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尽管是对萧珉和宇文景微心有愧疚,她也一样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宇文川远!
眼前有柔情如水,有秀色江山,有美酒如倾,或许,人生至此,不再有憾。
且将伤感收起,乔津亭与宇文川远脉脉相向,频频举杯,在青山绿水中傲啸烟霞,悠然度岁!
突然,耳畔有一陌生的女音传入耳际,娇叱着,“你别走!”声音虽甜美,却未免失于骄纵。
宇文川远放下手中玉杯,“是何人喧闹?”
宇文思耿有些尴尬,喃喃道:“是舅父的小女儿,这回儿臣回来,小公主非要跟来不可。这不,一到京师,就缠上了三弟,天天要皇弟陪着玩,这回,恐怕是皇弟不胜其烦,避到山庄来,小公主也跟着来了!”
正说着,宇文思楠闯进了“锁烟擒月”,一见宇文川远和乔津亭,顾不得行礼,口中嚷道“父皇母后,千万不要跟小魔女说我来了这!”说着,一溜烟躲进了内堂。
宇文川远皱眉,不满宇文思楠失了分寸,做不到荣辱不惊。
乔津亭却莞尔一笑,仰头笑对宇文川远,揶揄了一句:“三十年前是母亲骄凰追凤,三十年后是女儿穷追不舍,莫非,前辈难续之缘要我们的下一辈来延续么?”
宇文川远大笑,朝乔津亭眨一眨眼,语带双关:“皇太后说得是!”
这话之意,显然是指萧珉和乔津亭不了之缘。
乔津亭洁净的脸庞微有红晕,却又禁不住一笑,“但愿我们的思楠消受得起!”
能否消受,只在于“缘”之一字而已。想当年的乔津亭和宇文川远,一个是杏林圣手,一个是内苑骄子,谁能相信,在一场场的灾劫中缘定三生、终不离弃?
青山不老,人间有情,只要情在,缘,自然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