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还是没去送行,店里空荡荡的,她望着北门的方向想象他一身战甲的模样。听人说还带了面具,她就在心里暗笑,他的模样确实不够英武,眯着眼的时候像只慵懒的波斯猫,眼睛就像黑松石一样亮亮的,确实不是主将的样子。添了面具,倒是添了威严。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都快一个月了,大街小巷都在传言说郦国胜了,青国败兵求和,魏小双听在耳里也就过了,却不曾出去打听什么。
又是午后,窝在帐台后面睡觉,她身子重了,越来越嗜睡,一天十二个时辰,她竟有一半都是在睡觉。
“我就知道你又在睡觉,你好没良心,知道我今日回皇都都不来看我!”
她被惊醒,但是不睁开眼睛都知道这个声音是谁的。
“全城的人都去看你了,你还在乎我没去么?”她的瞌睡都跑了,只得起来给他倒了茶水,直起身子坐在他对面看他。
黑了,瘦了,不过比原来更好看了,不像是小白脸。
“你老盯着我看做什么?是不是因为我去了一个月,你想念我,然后发现还是跟了我算了,是不是啊?”他又开始嬉皮笑脸。
魏小双白了他一眼:“你还没放弃?”
司徒奉剑却不理她,只睁着眼睛细细的盯着她,看了半晌,在她狐疑的目光中笑的灿若朝阳:“皮肤果然好了,看来那个老家伙没有骗我!嘿嘿。。。。。。”
她微微蹙眉,嫌他回来越发的不正经,起来转身就要,却被他拉住衣角:“晚上别睡的太晚,也别熬夜,给你的方子听说是能安神的,你要按时吃才行。”
她不回头,没好气的甩掉他的手:“要你管!”
他一点都不在意,无所谓的笑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听不出什么语气:“青国确实败了,我还亲手刺了夏侯凉一剑,怎么样,厉害吧?”
她身形一顿,闭眼之后再睁开眼睛,眸中已是一片清澈:“厉害,怪不得青国败了。”
司徒奉剑轻轻一笑,转到她身前,深深看进她的眼睛里:“是啊,怪不得青国败了,青国主将尚且如此,何况兵士?他们溃不成军,答应郦国的割地求和,还遣了使者说要和郦国和亲。”
她垂下眸光,双手垂在裙摆间,手握成拳,侧身越过他,淡淡道:“朝廷大事,何必跟我说?”
司徒奉剑不让她走:“来和亲的也是夏侯凉。――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说么?”
魏小双蹙眉,有些生气:“你要让我说什么?”
司徒奉剑紧紧的盯着她,眸光迫人:“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懂我要说什么吗?你跟他,你跟夏侯凉,到底怎么了?”
她倏然抬眸,眸中隐有水光,声音有点大:“你何必要如此***我,你不是什么都查清楚了吗?――让我难受你觉得很高兴么?”
第23章 狭路相逢
司徒奉剑闻言,忽而勾唇一笑,眸中幽深难测:“你难受就说明你心里还有他,我只不过是让你认清你的内心而已。”
魏小双蹙眉,瞥了他一眼:“你出去了一趟,回来以后嘴怎么这么毒,你要是再说,我就要赶你走了!”
他忙摆手,不再说话了,只端起茶杯喝水:“你还说我嘴毒,我现在才知道这世上谁嘴最毒了!没想到那夏侯凉都是败军之将了,说的话还那么难听,我现在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会离开他了,要是我,我也会离开的!”
魏小双瞪他:“你还说!”
她顺手拿起门边的大扫帚就去赶他,司徒奉剑边跳边道:“喂,你还真赶我啊!”
魏小双丢了扫帚,站在店内警告他:“你要是再提他,以后就不要进我的面馆来了!”
司徒奉剑看了她一眼,整了整衣衫,却笑道:“我凯旋归来第一个见的就是你,没想到你居然赶我走,罢了,那我就走了。对了,我今儿高兴,你记得备好酒菜,我晚上要来你这里喝酒!”
他粲然一笑,当真转身甩袖走了,魏小双站在那里,突然想起有一句话忘了问,她想问问,他可曾受伤?
当晚皓月当空,小小的后院里凉气***人,她想了半天,还是把酒菜安置在了客厅里,吴妈和清源操劳一天,本来都要陪着她的,却都被她赶去睡觉了。
桌子上摆着的酒坛里散发一股香味,她嘴馋,自从有了孩子,就什么都想吃,此刻无人阻拦,她就倒了半碗酒在碗里,这是清源去外头买的竹叶青,她没喝过,被那味道馋不过,忍不住端起酒碗喝了一口。
很清冽的味道,喉间就像吃了冰激凌一样,凉凉的,可是,少顷之后,又是辣辣的,她吐吐舌头,放下酒碗,到底还是喝不惯这样的味道。
时间慢慢过去,她这后院临街,可现在却听不到人声了,望着已经放凉了的饭菜,她起身回屋披了一件外衣,又去剔亮了烛火,望着灯下摇曳的孤影,自己低低一笑。
他不会来了,当时定是一番戏言,可笑她却当了真。
她敛眉将那饭菜都倒掉了,将那竹叶青收回屋中,刚走进去,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酒坛子,清冽的酒水清晰的照出她的影子,她一愣,觉得这样冷冽的酒不适合那样张扬的人来喝。
心里竟暗自庆幸,幸好他未来,不然,定会抱怨这酒不够醇烈。
这样清冽的酒不适合他,可当他说晚上要来喝酒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竹叶青。
司徒奉剑又是一连几日的没有消息,她不问,吴妈和清源也不曾说起,只是青国王爷夏侯凉亲自来郦国迎接和亲公主的消息闹的满城风雨,就算她不想知道也是不能的了。
站在有点点陌生的街道上,她已经有十多天没出来了,不为别的,就怕遇见夏侯凉,听说郦国公主日日陪着他逛皇都,她不想恰好就遇见。
今天出来是迫不得已,她要去例行复诊,让医官看看她腹中的孩子。
“夫人的脉象,比从前好多了,只是还要多注意调养,切不可再劳累了。”医官诊脉良久,才这样嘱咐道。
魏小双收回手,放下衣袖,抿嘴笑道:“我知道了。”
那老医官边写方子边又嘱咐道:“夫人体寒,在府上还是要少触碰凉水,尽量不要怄气郁结,不然对腹中孩子会有很大影响的。”
魏小双含笑应了,拿着方子就要去抓药,老医官却微笑问道:“下次夫人来时,还请和夫君一起前来,老朽有些事要给他交代。”
魏小双一愣,面沉如水:“我夫君早就死了,你若有什么嘱咐,一并与我说了吧。”
医官眸中现出惋惜之意,却什么也没说,挥挥手让魏小双自去了。
她提着药材从医馆里面出来,敛眉慢慢走在街上,准备回西街面馆去。
经过西街一处酒楼,再过一个拐角就到了她的面馆,可巧这酒楼生意正好,人又多,一时之间,她还岔不过去,抬眸四顾,准备找个人少的地方走过去。
就在她四处张望的时候,眼角余光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那酒楼里出来,她一怔,心里一颤,眼里再没有别人了,眸中只能倒映那一抹清冷的笑。
是夏侯凉。
他朝着她站的方向走过来,可她却迈不开脚步,脑海里的魏小双一遍遍的在叫嚣着要快些逃跑,可莫竹心的爱意却舍不得。她有的时候,真的分不清,自己到底心许几何。
一眼看见他身边那个女子,娇柔暧昧的笑,偎依在他的身边,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郦国公主了。她心中一颤,到底挪动了僵硬的身子,转身提起裙摆,不辨道路疯狂逃离。
实在是害怕被他遇见,害怕遇见之后那戳心的冷言。
慌乱之中的逃跑,竟撞到了人,她也不敢抬头,只好低声道歉,可是无论她怎么样低声道歉,那人就是不依不饶,大概看她低声下气的好欺负,教训她的声音越发的高,竟惹来了一群人围观。
现在是想走都走不了了,她蹙眉站在那里,急的手足无措,隐约还能够听见那人特有的声音靠近,情急之下,骤然靠近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