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徒熏见眼前的女子默然不语,眸间隐隐有些得意,却拔下头上一根青玉发簪,慢慢走到魏小双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然勾唇道:“莫姑娘,知道这是什么么?”
魏小双的视线落在那簪子上,看了一会儿,抿嘴道:“回公主的话,是发簪。”
此话引得司徒熏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才道:“这根簪子叫碧落,是我母妃给我的,本来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若是这簪子沾了血,那人就会中毒,此毒慢性,初时没什么事,不过两三年之后便会从脸开始溃烂,直至全身溃烂,然后就死了。啊,对了,毒性发作的时间不定,也许四五年,也许五六年,也许――就在下一刻。”
她的话让魏小双心里冒出寒意,不用开口相问,都知道司徒熏想要毒死她了。心中暗叹司徒熏的蛇蝎心肠,眸中经不住带了一丝恨意。
这抹恨意敏锐的被紧盯着她的司徒熏捕捉到了,她勾唇一笑,美艳照人:“怎么,害怕了吗?哼,这碧落给你用了还算是便宜你了!”
司徒熏说着就直接刺了下去,魏小双心中一惊,忙矮身狼狈躲了过去。
“公主且慢!”有司徒熏的贴身侍女奔走进来。
司徒熏见一击未中心中烦躁,看了窝在那里的喘息的魏小双一眼,回身不耐烦的道:“什么事?”
那侍女惊慌道:“公主,奴婢们在外头守着,却听见不远处有马匹的声音传来,派了车夫前去查看,却隐约看见是王爷的坐骑!”
司徒熏一愣:“二皇兄来了?”
她低眉想了一会儿,忽而指着魏小双大声吼道:“让人把马车驾到后门,你去给我把她摁住!”
那侍女得令,立刻就来摁住魏小双,二人撕扯起来,那侍女力气不是很大,魏小双虽被绑着,却也没能被她制住,司徒熏看了半刻没有耐心了,蹙眉上来就对准魏小双的脸颊戳了下去,谁知魏小双一挣扎,戳偏了,司徒熏的手上立时血如泉涌,司徒熏惊的目瞪口呆,那侍女也是一愣,司徒熏再也顾不得皇家典范,加入了撕扯的行列。
也不知怎样弄的,绑着魏小双的绳子松了,她的双手得到自由,便不再处于被动地位,只是混乱之中,她的手还是被那碧落发簪划出了一道口子。
就在此时,后门却传来一阵马嘶,那侍女面色一紧,拖着已然披头散发的司徒熏离开:“公主,公主,我们快走吧!被王爷知道了就不好了,你看那贱民手上已有伤痕,应该中毒了,我们快走――”
司徒熏大笑的声音渐渐远去,魏小双却瘫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左手背上那渗出的几滴血珠子。
“竹心!莫竹心!莫竹心――”男子的大叫在庭院中响起,直到走进大厅看见蜷缩在那里的人,他焦急的心才放了下来,走过去轻声道,“你还好么?”
哪知那人倏然抬眸,眸中冷光乍现:“我不好。要是有一天我被你们***死了,那才好了呢!”
他不是没有看见她眼中的嘲讽冷意,却陪着性子小心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熏儿会――”
“你不知道?你会不知道?”魏小双低眉一声苦笑,却把受伤的手藏到了背后,“王爷,我累了,不想陪你们玩下去了,你放过我吧?”
中了碧落,还能活几年?她哪还愿意再活在他们的争斗之中呢。。。。。.
第34章 不该如此
看着眼前女子拒绝他的触碰,在他面前的瑟缩,司徒奉剑觉得自己的似乎被人打了一拳,他抿嘴半晌,却若无其事的站起来:“皇上不是都答应你了吗?他――准你离开。”
魏小双将手背上的血在裙摆上擦干净:“谢王爷成全。”
她脊背挺的笔直,一步一步朝门外走去,外面寒风凛冽,可她不惧,因为心里呼啸的是比这个更加冷冽的寒风。
司徒奉剑转身盯着她的背影,眸光隐在黑暗里看不清楚:“我有两件事情要跟你说。”
她脚步一顿,却不回头:“王爷请讲。”
“夏侯凉已经把他要娶熏儿的事写成奏折呈交给青国的皇帝了,听说青国皇帝同意了,封熏儿做夏侯王妃的圣旨已经下了。――传闻青国皇后找到了原来逃走的夏侯王妃,可重病不治去世了,前不久就葬了。”
她的身子微不可见的一颤,良久之后,才平稳答道:“第二件呢?”
见她如此,司徒奉剑一叹,走出大堂,与她并肩站着,目光却不知落在何处:“熏儿嫁给夏侯凉并非仅仅为了和亲,虽然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我和皇上的真正目的却不是这个。青国势弱,我和皇上都想借着和亲的名义借机毁掉青国。”
魏小双冷笑:“对你们这些事情我不赶兴趣。”
“夏侯凉生性薄凉,从没有什么弱点破绽,只有一点,爱喝清茶。我知道要想绊倒他不容易,可是,我郦国却偏偏出了百里香,熏儿今日找皇上要了,我一路跟着她到了驿馆,看她送给了夏侯凉那百里香。”
“你果然知道我被司徒熏接走的事!”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当时,我是看着夏侯凉喝了那掺了东西的百里香,我才离开的,可谁知去了西街发现你不在,我这才明白一定是熏儿猜到了你和夏侯凉的关系,这才又马不停蹄的赶来救你!”司徒奉剑急忙解释道。
沉默良久,她转眸看着他,眸光亮的***人,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就不怕我去跟夏侯凉告密么?”
司徒奉剑躲闪她的眸光,心里莫名有些烦躁,微微甩头道:“你别问了,我也不知道,我想说就说了,至于你会不会告诉他,――我觉得不会。”
她此刻已是心凉如铁,黯然低眉,幽幽一叹:“你说得对,我不会告诉他,永远都不会告诉他,反正我总是要离开的。。。。。。”
司徒奉剑骤然蹙眉:“明明你能过的好一些,为什么非要苦了自己?”
她避而不答,抬眸看他,咧嘴一笑:“太晚了,清源和吴妈见我还没回去,只怕要着急,麻烦你送我回西街去,好么?”
他岿然不动,非要等着她的回答。
她蹙眉,幽幽一叹,眸中映着天上繁星,有些凄淡:“你的身份,让我望而却步,在你身边,我犹如站在悬崖之上,我会整日惧怕担心,我不能因为苦就用你来饮鸩止渴,你也不该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他苦笑:“你第一次这么明白的拒绝我。――你是因为夏侯凉才拒绝我?”
她无奈一笑,人已然走远了,却留下一句话在他耳边萦绕:“因为我知道,要是我与夏侯凉没有这般牵扯,你也许不会这么注意我。再有,拒绝你并不是因为他。”
女人对爱,尤为敏感,即便不能分出爱之多少,却能清晰知道,是否对她真的上心。
上了马车,坐稳之后,他也不看她,只是递了一瓶伤药过来,轻声道:“擦擦吧,要是回去沾了水,化脓了就不好了。”
她膝盖那里的裙摆已经破损,沾了许多灰尘,本以为黑暗之中他不会注意,没想到他却看见了,愣怔之后,接过那伤药,攥在手里,不说不动。
司徒奉剑等了半晌,见身边没有动静,浓眉一轩,转身抢过她手里的伤药,不由分说的掀开她的裙摆,那已然红肿渗血的膝盖就露了出来,他的瞳孔紧缩,泄出一丝心疼,蹙眉慢慢起身,在***仄的车厢里跪在她面前,静静给她上药。
她被他的举动弄的一惊,可他却不准她动,她只好敛眉坐着,眸光无奈,眉尖微蹙,移开了视线,眉心纠结万分,伤口不再疼痛了,她的目光转而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眼底隐约有淡淡水光。
他是王爷,是皇室贵胄,不该如此,真不该如此。
放下裙摆,马车恰好就停了,她想说的话却咽了下去,蹙眉下了马车,站在大门前,她刚要推门进去,手却被人攥住。
回眸一看,他静静站在她身后,静静的凝视着她,眸光明亮。
“王爷,还有事?”她垂眸,淡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