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却有点迟疑道:“吴妈的身子能支持的住么?”此北去晟国路途遥远,千里万里,吴妈年过四旬,还能坚持么?
“能的!我能的!”吴妈急忙表态,她是愿意跟着魏小双的,此处没有牵挂,要是魏小双离去,她守着这个面馆也没什么意思了。
清源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从他亮晶晶的眼睛里,魏小双也看到了希翼。
尚宣是希望她自己做主的,因此也一直看着她。
她想了半刻,忽而抿嘴一笑,抬眸望着二人道:“那吴妈和清源就跟我去好了,这个面馆就关门大吉吧!”
清源忙去找了封条来贴,西街面馆的大门轰然闭上,魏小双怔忡望了半晌,终究还是移开视线,上了马车走了。
很快马车就离开了南都,出城往北去,昨儿下了大雨,道路泥泞,行路不便,一行人也没有走多远,到了一处小城,夜色也深了,尚宣就寻了一处客栈住下了。
众人都睡下了,她却倚在窗前,看着外头的夜色发呆,空气里都是潮湿的味道,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黑沉沉的,却怎么也不及她心里头的空泛。
“虽说姑娘每日都有喝药,可也不能就这么站在风地里吹呀!姑娘风寒好了,倒是不怕风,可腹中的孩子可禁不起这样的折腾啊!”自从尚宣听见吴妈喊她做夫人蹙眉让她改口之后,吴妈和清源就只喊魏小双做姑娘了。
魏小双一惊,听见吴妈说话,才回过神来,忙探身关了窗户,转身到桌前坐下:“这么晚了,吴妈不去休息,来我这里做什么?”
吴妈一笑,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笑的慈祥:“我看姑娘白天因为赶路没有胃口,也没吃什么东西,我就借了客栈的厨房做了一碗银耳羹,给姑娘送来了。”
她此刻正好有些饿了,也就不客气,端起来就喝,果然觉得肠胃之间暖意融融,忍不住赞叹道:“吴妈你手艺真好,这银耳羹虽清淡,但是真好喝!”
吴妈笑的粲然,忙道:“要是姑娘喜http://www。345wx。com欢,我以后天天都给姑娘做!”
她不忍辜负吴妈一番热心,就点头道好,却又想起一件事来:“吴妈,我看尚师兄也没怎么吃过东西,你给他送去了么?”
吴妈一拍脑袋:“哎哟,瞧我这记性,倒是忘了尚公子!这羹倒是还有,我这就给尚公子送去!”
魏小双忙止住她,把手里吃完了的碗放下,轻声道:“吴妈,你就不必去了,你回屋歇着吧,我正好要和尚师兄说说话,我送去吧!”
她端着银耳羹出来,刚走到二楼拐角处,又听见外头淅沥的雨声,低低一叹,这秋雨绵绵,怎么没完没了呢?
尚宣的屋子在另一边,要走过二楼的回廊,回廊上偶尔会飘进几滴带着凉意的雨,站在尚宣屋子门口,隐约能看见里头的烛光,她抿了抿嘴,伸手轻轻叩门。
里头传来一声咳嗽,才有人道:“谁啊?”
她回答:“是我。”
门吱呀一声就开了,尚宣穿着里衣,外头只披着一件外袍,屋子里却不如她的屋子暖和,墨剑放在桌子上,旁边放着一块带血的纱布剪刀,还有一瓶伤药,地上放着一盆清水。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心中了然:“是在换药吗?需要我帮忙么?”
尚宣关上房门,正好准备回来,见她如此问,弯腰放下了裤腿,不在意的笑笑:“是准备换药。不过没什么事,伤口都好的差不多了,已经不影响走路了。”
她不再多问,指了指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银耳羹,轻声道:“白天忙着赶路,你费了不少心思,也没好好吃饭,吴妈手艺不错,你尝尝吧!”
尚宣看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捧着碗就吃了起来,只有轻颤的睫毛泄露了他内心的情绪。
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雨声相陪。羹很快也吃完了,她收拾了碗碟,端着出了门。背对着房门,她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却站着没动。
灯影下,她知道里面的人在换药,那一声声压低的痛吟传进她的耳朵里,那伤口曾经血流如注,都是血肉之躯,怎么可能说没事就没事呢?
蹙眉良久,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唤了店小二来把碗碟端走,转身把门踹开,对着诧异看她的男子蹙眉道:“我来替你上药。”
把手在清水里洗净了,然后不由分说的抢过他手里的伤药,蹲下身子,细细的替他清理小腿处的伤口,然后均匀的涂上伤药。
那伤口长约有十厘米,大概因为今日溅了雨水,旁边的肉都有些发白了,她看在眼里,眸中溢出一些心疼来。
大概是碰疼了伤口,刚刚包扎好伤口,却听见他吸了一口凉气,眉头拧成了疙瘩,她一愣,垂了眸光,带着歉意低声道:“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会――”
“心儿,你不用自责,那都是我甘愿的。”他低柔的声音就在耳朵,却听的她心口一抽。
甘愿,甘愿,哪知她此刻最怕听到的就是甘愿二字。
第42章 大好人生
他看她低头不语,垂眸一笑,却柔声问道:“你手臂上的伤好了么?”
她站起身来,收拾桌子上的纱布伤药,见他如此问,含笑道:“那伤口浅,都过了这几天了,好的都差不多了。”
尚宣点点头,便不再问了,他之前问过吴妈,吴妈也说她手臂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今夜只是不放心再问一次而已。
她都收拾好了,回身对着他浅浅一笑:“尚师兄,都弄好了,你早些休息吧,我走了。”
他眸中一慌,竟出言留她:“不忙,心儿,你能陪我再说说话么?”
她垂眸,寻了靠窗的一处木椅坐下,这样的气氛倒让她有些不自在,因此故意含笑道:“我倒不记得尚师兄是这么多话的人,怎么今日倒想说话呢?”
本是玩笑,没想到他听了却没笑,眉头依旧蹙着,他哪里是想和她说话呢,他其实,就是想多看看她罢了。
“你――听说你嫁去夏侯王府之后曾大病过一场,前尘往事,似都忘了不少?”他隐约听见她的贴身丫鬟说起过,一直想问,直到今日才找到了机会。
她一愣,心口一震,只得含糊应道:“嗯,啊。”
他一脸恍悟,叹道:“那就怪不得了,你几次遇险我都在身边,却并未见你将我送你的软剑拿出来,想来是幼时我教你的剑法都忘记了吧?”
她偷眼看见他眸中有着浓重的失落,心底叹了一口气,这个尚师兄对莫竹心真是好,心里虽如此感叹,口中却道:“师兄说的哪里话,我们曾经一起在南山学艺,相处十年,我怎么可能把师兄教给我的剑法忘记了呢!只是我有了孩子,便不敢再使用武功了,医官也叫我注意身子。”
尚宣这才恍然,暗道自己糊涂了,眸中隐去所有失落,俊朗面容上重又是笑意,温声道:“心儿,你瞧我这记性,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你说得对,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是要注意一些的。”
说到这里,他的视线落在烛火上,眸中似有神往回忆:“那时在南山山顶见你舞剑,大雪纷飞间,你身姿卓越,风华绝代,一招一式,恍若天成,我到现在都不能忘记那一幕,”他的眸光一亮,转眸定定的看着她,“心儿,等你生了孩子,身子大好了,能再舞一次剑给我看吗?――只给我一个人。”
她一怔,却不能拒绝,只能笑答:“好。”
就当是报答他的数次救命之恩吧。
她没见过那软剑,旋儿给她收拾的包袱里也根本就没有,而且她也根本就不知道那套剑法,努力搜索记忆,也只有模糊片段,压根记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