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板有事?可是帐目未曾结清?”想起曾经用莫非文的名字订过房间。
“不是,帐早清了,只是前日有人从牢里传信出来说要见您,让我帮着打听,可巧今日就遇见您了。”
“是什么人?”
“是那婆婆的儿子,好像是姓郭。”
第三十一章 探监
得知郭吉庆被捕,我并不奇 怪{炫;书;网,他是天地会一分子那日的行动理应参加,被捕也是意料中的事,但是他为什么会这样大费周折的找一个萍水相逢的我,就很耐人寻味了。
抱着也许能得到一点关于嫣娘的消息的目的,我决定亲自去牢里探望一下郭吉庆。
州府衙门的牢门在一个狭长得只能单向行驶一辆马车的小巷里。塞给了哨兵一块碎银子,他让狱卒带我进去。虽然是白天,可还会感觉有点阴森,长长的甬道两边都是像笼子一样的监房,里面的人或坐或卧在草席上,空气中弥漫着让人做呕的气味。
再往里走,木制的栏杆都变成了金属的,单间牢房中的人数也大都只有一人,并且全部上了脚镣,我猜测可能是重犯。当狱卒在一处停下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哪里是我认识的郭吉庆呀!记忆里那个精壮利落的汉子,现在满脸血污的畏葸在地上,手脚都被铐了铁链,肩背上一片血肉模糊,腰腹上还有三角形的烙印,一看就是受了重刑的。
“快起来!有人来看你了!”狱卒用佩刀敲着栏杆,大声的吆喝。
他吃力的抬起头,看见是我,就强拖着身体向外靠过来。
“快点啊!说几句就走。”狱卒盯着我看。
“慢慢聊啊!您先聊着,不急,要是大人来查狱我先来告诉您。”接过二两银子,那狱卒眉开眼笑,躬着腰退着走了。
“他们这是对你用刑了吗?”看着他的样子,我心里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莫大官人,我落到这个地步你还肯来,真是大大的善人。”
“快别这样说,郭兄弟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实在无法厚颜承担这良善之名,要知道他们有今天可以说间接的拜我所赐。
“我如今身陷牢狱,一条贱命就是死了也没什么可惜,只是家中老母实在让我放心不下。我在扬州也没有什么亲人,结识的也都是些贫苦弟兄,只有大官人您能够帮我了。”说到此这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流下了热泪。
“你是怕老母亲没人照顾吗?这个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我虽无力救你出去,但是这件事我可以办到。”
听到我的承诺,他感激的倒头便拜,头撞地咚咚有声。“大官人大恩大德,郭某只有来生作牛作马再来报答了。”
“郭兄弟你这又是做什么,快快起来。这样大礼我怎么敢当?”隔着狱门我又不能扶他起来,生生受了他三个响头,心下实在不安。
哪知他并不起身,只是压低了声音“大官人菩萨心肠,郭某还有一事相求。”
别说还有一件,这个时候就是还有一百件事,我只要能做到的都不会拒绝他。
“直说无妨。”
“您帮我拿着这个给斜对面的牢房里的人。”他从脚上除下鞋子,抽下了三根草绳捻成一股,围成一个圈。将三头草尖向上递给了我。
我拿着这草圈走到了那间牢门口,里面躺着的正是那日观音庙看到的黑衣汉子。他看到我手中的草圈,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这是郭吉庆让我给你的。”我压低了声音,将草圈交到他的手里。同时手心被塞进一团物什,我来不及看,听到脚步声走近,忙将其塞到袖子里转过身来。
“什么东西?交出来!这个是重犯!谁许你和他讲话的?”一个看样子比狱卒高级点的牢头冲我走了过来。
“可不就是这物吗!理应交给军爷。”我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拍在牢头手里。早就知道这些人的贪婪,特意多备了点银子,果然用上了。
“快走!快走!一会大人查监,发现了谁也担待不起。”牢头不露声色的将银票揣起来,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
出门前我又拿了十两银票塞给狱卒,拜托他照应一点郭吉庆他们,如果有信就送到客栈我自会去查收。
出得监牢,我雇了一乘小轿,迅速离开了。
第三十二章 寻物
坐在轿中我掏出那团东西,原来是半幅黑色衣袖,看样子是那汉子从衣服上扯下来的。仔细看看没什么异样,翻过里子,发现好像有血字。黑色的底布红色的血痕,本来色差就太小,轿子又用的是青布帏幔,光线太暗看不出写得是什么。回到静宜园,关上房门,凑到烛台下细看,方才看出画得是一幅图。
第二天我按照图上的指引,找到了位于东圈门东首的一处宅院,敲敲黑漆的木门,良久没有人回应,轻轻一推,吱哑的一声,竟然开了。
进得院来,我才发现这是一处废弃已久的地方,虽然房屋布局规整,装饰雕琢精湛,但是梁上却悬着蛛丝,卵石路的缝隙中也长满了杂草,一副破败的景像。
穿过东面花园眼前是北向的一个六角门。角门石额隶书“调羹”,看样子这里原来应该是用作厨房的地方。走进一看,锅台宛在,几案仍留,几只瓷碗尤放在橱架之上,落满了灰尘。从厨房后门走出,东侧有间朝北厢房,这地方应该是厨师及佣人居住和存放粮油杂物的地方。走到这里我再看图示,用血画了一个圆圈三尖朝上正像郭吉庆做的那个草圈的形状。这个三尖圈所标明的地点应该就是这个房间的位置了。
这个房间的门不是按传统对开房门,而是推拉门,门下槛有铜制槽口,我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将门打开。当我走进房间时发现此间地板上留有清晰的脚印,走到脚印尽处我环顾四周没发现异样的东西,正欲离开,却感觉落脚之处的声音瞬间发出空空之声。伏下身子,半跪在地板上,轻轻叩击,空空之声复起,这地板下面一定还有空间。
我在周围慢慢寻找,发现别处灰尘都很均匀只有两块地板之间的缝隙边上隐有指印。按照指印的方向,我稍稍用力,石板隐隐活动了,原来这是两块可活动的地板。掀开活动地板,发现一大块厚铁覆盖在地面上,铁板面层有两只铁把手,边上有两只粗铁环(是用铁栓套入锁定铁板用的)虽已锈迹斑斑、部分剥落,但开关自如。当我用尽力气打开沉重铁板盖时,铁板下面的一个洞口就露了出来。这是一个深一米半左右,宽一米二左右见方的小型石室。这小石室如此隐密,看得出是精心设计并建造的。石室的底部端端正正的摆着一个用红绸包裹的东西,我把那东西提上来竟沉甸甸的坠手,打开红绸里面却是一个木匣。这木匣做的精巧极了,四面看去竟没有开口之处。摆弄了一会,没有打开,心想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就将地板复原,用红绸将木匣复又包好,提着它我退了出来。
回到静宜园,贺大夫正在等我,我将东西藏在了书房。
“贺大夫等了很久了吧!”
“没有多久,刚到一会儿。”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贺大夫的神情有些严肃的奇 怪{炫;书;网。
“沁芳,我知道李公子那日中得是什么毒了。”
“是什么毒?不是说只是能让人在短时间内不能正常行动的麻药吗?”
“当时的症状看似这样。可是最近几天我发现他很可能是长期服食了一种的毒药,当时只不过是发作时的症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