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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谨煜通过室内的侧门到了卧房,九霄正侯在那里,笔挺挺站着,保持着一动不动。
“事情办妥了?”
“字条已到王妃贴身丫鬟手中。”
“干得不错,还有将军,这几日辛苦它了。从明儿起,多给它弄些野味补补。”赵谨煜满意的点头笑道,眼睛扫到九霄脸上时突地一怔,走近了几步,摸着下颚眯了眼。
“你脸上怎么回事,无端多了两条红印,被野猫抓了?看来这冬还未过,春便要到了,真够早的。”
调侃过后,便径自上了床歇息。
九霄转身离开房间,其间郁闷不已,不是野猫,是家猫。
二十五 。。。
“小姐,长福公公来了。”初景听见里屋响动,忙在门口禀告,初情则端着盥洗盘进屋侍候主子。
清芷稍微梳洗一番,穿戴齐整,尚未着妆就出了屋。
“公公今日来得可真早,倒叫我慢怠了。”
长福见清芷素面朝天,料想她不是有心为之,也就不甚在意。
“无妨,洒家是奉了贤妃娘娘的旨,过来传娘娘口谕的。”清芷听了欲带着丫鬟跪下听宣。刚要动作就被长福拦了下来,长福满是横肉的脸笑得双目只见两条缝。
“小姐无需下跪,娘娘有发话,但凡娘娘口谕,小姐站着听旨便是。”尔后直了身敛了笑躬谨念道,“传贤妃娘娘口谕,今闻煜哥儿婚讯,本宫甚是欣慰,备了些玩意,聊表心意。特赐“吉祥如意”宫缎百匹,“花开并蒂”宫缎百匹,“福禄鸳鸯”绸面天蚕丝被十套,“百年好合”鸳鸯枕十对,金、玉如意各十柄,簪钗共五十件,步摇华胜各二十件,宝墨二十匣,宝砚二十方,其余彩锻百端,金银千两。”
“臣女谢娘娘恩赏。”清芷福身作了个揖。暗地里唏嘘,皇家出品,果然丰厚。
“这些只是娘娘私人赏赐,皇上已将聘礼置备事宜交与娘娘。只待礼部和钦天监商议出良辰吉日,皇上便会颁旨封赏,以示皇室恩聘。大婚一月前,宫中则会送来正式婚聘,才算真正礼全。”
听着听着,清芷不由得心儿怦怦直跳。要照今日这般三道赏下来,她就是和煜王处不好甚至被休弃,这些财物也够她富裕过好几辈子,吃穿无愁了。闲暇无事还可以去乡下买上好几个大庄园,悠哉悠哉当个地主婆,颐养天年。
长福掸了掸佛尘,语重心长道:“贤妃对煜王殿下可谓是殚精竭虑,用心致极。殿下十岁时皇后驾去,贤妃将殿下接回宫中,待其比亲子更甚。此次婚事,也是多亏娘娘在圣上面前进言游说,方能如此迅速成事。娘娘的恩典深厚,实乃小姐的福气啊。”
清芷巧笑道:“我自是铭记在心不敢忘却,日后必定好好孝顺娘娘。”表明了心迹,遂转开话头,“公公想来还未用过早食,不如多留些时候,吃过了再走。”
长福笑着推说要早些回宫复命,清芷言辞挽留了几句也就作罢。
待人走后,清芷看着院内堆着的一个个大箱子犯了愁,这一拨已是难以承受,再来两拨就真只能摆院子里了。
“小姐,后院的储室堆放不下,还剩几箱怎么办。”
清芷思量片刻,“把东厢两间偏房收拾出来,暂时做储物用。”
“是。”初景得令下去办差,初情这时又上来禀事,“小姐,毅勇侯家郭二小姐过来拜访。”
昨日才回了飞帖,今日就过来了,她倒速度快。清芷暗自思忖,明眸轻转,转身去了后院花圃。
“你就说我正忙着,要她到后院找我。”
郭琳环到了花圃,见清芷独自一人弯着身子捡着地上的梅花瓣,神情甚为专注。自己又理亏在先,踯躅再三,愣是不好意思开口支声。
清芷早就用眼角扫到了她,见她在原地站立不安反复转圈圈,不由心头暗笑,舒爽无比。随即调整了心绪,漫不经心道:“初情,叫你拿个罐子,你怎的去了半天。回了都磨磨蹭蹭的,还不快给我递过来。”
郭琳环看向自己脚边不远处的小瓷罐,万般不解,明明就在这儿呀。不待细究,提了罐就送了过去。
“给。”
清芷起身接过罐,抬眼见到来人,佯装惊诧道:“咦,怎么是你。这些丫鬟,来了客也不通传一声,平日里少拘着她们,做事越来越不上心,待我这就去敲打了她们。”说完便忿忿的欲往回走。
郭琳环赶忙拉住清芷,急道:“不碍事不碍事,是我来得突然,不怪她们。我就说过几日再来,母亲偏不听,一大早就叫我来。”
“既然姐姐都发了话,我就暂且饶过她们吧。”清芷停了步,返回花间继续忙碌,不期然问了一句。
“姐姐这早过来,想是事出有急,不必这般藏着掖着,但说无妨。”
“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来探望探望妹妹,”郭琳环哂哂笑了笑,眼转子四处滴溜转,直夸道:“这盆里养的腊梅真好看,和胭脂一样,还真不比地上种的大棵梅树差多少。”
“每日都有花农悉心照看,自是不会差。”
“花瓣既已掉落,你捡来作甚。”
“酿梅子酒。”
“哦,我曾喝过嬷嬷酿的梅子酒,味道确实不错。可你这不过十来株小盆梅树,怕是酿不了许多。”
“自己喝着玩的,酿多少是多少。”
郭琳环每问一句,清芷总是不咸不淡的回一句。到最后,郭琳环没了话头,场内一时无语,沉寂下来。
郭琳环嘟了嘟嘴,几番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一跺脚,咬牙大声道:“芷姐儿,对不住,上回误会了你,是我猪油蒙了脑。要打要罚,随你高兴。”
清芷身子抖了抖,不停拍着胸口,状似受惊般嗔道:“我又没有耳疾,你这样大声作甚,倒似跟人吵架般。”
郭琳环干脆走上前抓了清芷的手往自己脸上抡去,“你要心里有气,就尽管往这上面打。我只求你,别这般冷言冷语了,弄得我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清芷挣开她,扑哧一笑,复又哼道:“你也知道难受了,当日你那般阴阳怪气,我心里又何尝好受。平白无故被人误会,还是自己认为值得一交的姐妹,我当时就想着以后不再与你来往,断个干净。”
郭琳环憨笑着挽过清芷胳膊,亲热说道:“你就是一时气话,要真断了来往,你一定舍不得,因为我也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