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 on that cheek; and o’er that brow;So soft; so calm; yet eloquent;The smiles that win; the tints that glow;But tell of days in goodness spent;A mind at peace with all below;A heart whose love is innocent!
她從美麗的光影裏走來,她從美麗的光影裏走來,在這星光燦爛無雲的夜空;明與暗的最美影像,交會在她的容顏和眼波裏;溶成一片恬淡的清輝,遠勝那濃艷的白天。
多一道陰影,少一點光芒,都會損害那難言的美姿。
美在她濃黑的髮波裏流蕩,柔和的光輝灑滿在她的面龐;那兒充滿了歡愉的思念,在這純潔高貴的殿堂。
那幽嫻的面頰和眉宇,沈默中顯露著萬般情意;那迷人的微笑,那灼人的紅暈,顯示著柔情伴送著芳年;在那和平面容一切的臁曛拢 ?br />
蘊藏著一顆至純至愛的心房!
我痴痴的站著。她歉然伸出手来与我相握。“对不起,累你久等了。”
我跳起来抓着她的手不放,心想她终于来见我了,忽然之间心中激动不能自已,只痴痴地望着她。
她红了面,轻轻的想挣脱我的手,但我不肯放,她转头躲避我炙热的目光,伸手指着过桥不远的地方,说:“那边风景很好,过去走走好吗?”
我傻傻地点头,拉着她的手缓步向她手指的方向走去。走没多远,就是停泊渡船的地方,船上有微弱的光,经月光一照却又变得闪亮璀灿。岸边垂柳处处,芳草怡人,景色真是好美。
我偷偷看她,只觉她美如亘中人。而我仿如置身于美梦中,我不敢说话,只怕一说话,梦就醒了。
她却没有望我,只抬头静静地看月亮,我正想问她,为什么看来不开心,但见两行清泪,正沿着她的脸颊留下。
“你怎么啦,你为什么哭起来?”我慌了,一叠连声地“你为什么不开心?”刚才在心里的话现在溜出来了。
她拿出手绢来抹去泪水,幽幽地说:“我在想,我们两个的身世很相近,亦很苦,自少就没了爹,我妈虽然常向我提起你,但你却从来不认识我……”她低下头去。
“我们现在不是认识了吗?”我安慰她,“真是多谢老天爷,多谢老天爷……”
“多谢老天爷什么?”她用晶亮的眸子望着我,明知故问。
“多谢老天爷让我们见面呀!”我笑道:“你知道能够认识你我有多欢喜吗?”
“但以后呢,以后你会一样的欢喜吗?”
“当然,而且只会更欢喜见到你”。
“将来有一天你会讨厌我,不想见我么?”
“不会,一定不会,因为我知道,没有比这件事更肯定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但如果你外婆非要因为仍然想着过去的事,不让我们在一起玩呢?”
“不会的,外婆很疼我,不会阻止我的,何况她也疼你。”
“但她疼我和疼你是不一样的……”
我想哄她欢喜,却又不忍骗她,因为她说的全是事实,于是我岔开话题,说要念一首词给她听。
不伦之恋(4)
“谁的诗?”果然是爱词的人,她这一下子便愁眉舒展了。
“是宋祁的木兰花“。
她点点头,静静地听我将整首词念完。“好诗,你最喜欢的是其中的那几句?”她问。
“是:浮生长恨欢乐少,肯爱千金轻一笑,”我说。“因为自古云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而我们年纪轻轻便已经历了战乱和丧父之痛,但人不能只缅怀过去,要往前看,就像今晚,既然芳意长新遍绿野,不如嬉游醉眠莫负青春,是不是?”
她笑望着我说:“好一句芳意长新遍绿野,不如嘻游醉眠莫负青春,难怪妈常说你自小聪明伶俐,才情横溢呢,一出口便能成章,果然。”
“你笑我?”看见她笑,我心中好快乐。
“才不是,我妈说有朝一日你家不记恨我家,能够和好如初,她会把你将作自己的儿子。”
我的心突地一跳。“那你就是我的容姐,不是容姨咯?”从现在开始,我改口叫你婉容可好?
“当然好”。她嫣然一笑。
我望着她如花的笑靥,握着她柔软的小手,一时情难自巳,冲口而出说:“我的好婉容,如果从今以后,能够天天这样和你在一起,那就太好了”。
“可是……我到底是你的阿姨呀!”
“阿姨又怎样?”我带点赌气地:“谁说阿姨就不能在一起。”
“我们……”她又伤感起来。“我从来没和一个人像和你一样投缘过,可是,我为什么会是你的姨呢?”
“别担心,婉容,英国名诗人拜伦还不是一样,他爱上的是他姐姐呢。”
“ 真的?他的亲姐姐?”
“不是,是他的继母和前夫生的,两个人并没血统关系。”
“那跟我们不一样。”她淡淡地说。
她没有将下面的话说出来,但我俩都心知肚明那是什么——我俩有血统关系!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席卷而来,撞得我的心好痛好痛,我不能想像以后不能再见婉容的日子。我会死,我会疯掉,我才不管什么血统不血统!
“你叫什么?”她问,大概是听我喊了出来。
“我说我不管这许多了!”
“你……”她凝望着我,忽然明白我的意思,轻轻的叹了口气: “夜深了,我们回去罢。”
“明天还能见你么?”
“噢,我差点忘了,我妈说明晚请你回家吃饭,你肯赏光……”
“肯的,当然肯的”我抢着说。“但我真的不能等到晚上,明天可以早点见你吗?”
她想了一下。“明天九时在这里见吧!”
然后我俩慢慢地踱步回家。我牵着她的小手,不时望向她那沐浴在银色月光下的秀丽脸孔,心中充满了甜丝丝的喜悦。从来没有宗教信念的我,竞然因这美妙的一刻向上苍喃喃祷告起来:“请不要拆散我们,请让我们永远能够相守相依。”
“你在想什么?”她突然停下来问我。
“没什么”我回过神来,“你家不就在前面不远么?”
“你回去吧”她说:“这里很安全的。”
“你担心被熟人看见?”我依依不舍,“那我们就在这里再聊一会吧!”
她笑了,“不如我们再散一会步吧!”
于是我们又沿振华桥方向慢慢走去。由英国诗人拜伦的诗谈到毛泽东的词,真有说不完的话,谈不尽的兴。时间一幌而过,我们又回到振华桥边。
我们对望一眼,心意相通,两个人都笑了。
“我再送你到刚才那个地方……”我说。
“不,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好了。”她说:“这样送来送去的,你总是舍不得,不是天亮也回不了家么?”
我使劲握她的手,望着她的明眸说:“你也知道我舍不得你么?”
她低下头没说话,只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们这样子……对么?”
她的一句“对么?”使我欢欣雀跃的心冷却了下来,但我不要想它,暂时不要,我要的是把握目前的幸福!我轻轻放开她的手,深吸一口气,令自己镇定下来。
“我们不谈这个……明早见,好么?”
“好的,她对我摆摆手,明早见!”
我目送她离开,才慢慢地踱步回家,四周一片宁静,除了低低的蛙叫声和虫鸣声音,其他一点声音也没有。我没意识地踢着路边的小石,知道前面等着我的,又将是一个无眠的漫漫长夜。
我会想她,想我们那不可预知的未来,我是不想去想,但可以么?可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