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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2 / 2)

我赶忙将倚枕拍好,扶她坐起来,她低着头坐好,拨弄自己的衫角,没说话,也不望我。

“你生气了。”

“气你做什么,又不是你一个人做的事!”她说,终于肯将目光移到我脸上来,我轻吁一口气,说:“你不生气就好。”自去抓她的手。

她的手被我握住,渐渐地放松下来,“你为什么大前天说来不来呢?”

“我在想我们两个人的事,不敢来。”

“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

她回握我的手,定定地望着我,“可以告诉我你的想法吗?”

我用力点头“这些天不见你,真是生不如死。为了活命,我别无选择,这辈子只能注定和你厮守了。”

她摔开我的手,大发娇嗔。“人家和你说正经的,你的咀也这么油,算什么意思。”

我将她的手重新抓住,与她目光相接,正式道:“我可不是油咀,我是正经的,这几天不见你的痛苦滋味,让我清楚知道,我不能没有你,不能不见你,如果我将一切豁出去,只求和你在一起,你肯吗?你也肯像我一样的豁出去吗?”

“我不知道,但——大前天你说来不来,我一急就病了,我——”她低下头去。“我不也是一样,没有选择的余地吗?”

我欢喜若狂,紧握着她的手,只会傻笑,自与她相识,这是我听过最大胆示爱的话,原来不只我疯了,她也疯了,有人陪着我一起疯呢?

我到底并不孤单呀!

“其实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

“想什么?”我明知故问,故意逗她。

“想你所想的问题”。

“想到什么结果了吗?”

她摇摇头,“不会有结果的。”忽然面上的神色就黯然了。

“有结果的!”我大声说:“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我们!”,乱伦就是乱伦好了嘛,喜欢一个人,真心真意地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仇恨人,错在哪里,碍着谁了?我不管,我再也不管了!

“你真的不管了”她望着我说:“你不怕?”

“不怕。”

“不怕你外婆,你母亲反对!”她紧追着问。

我怔了怔。我可以为她面对全世界不相干的人,但对我挚爱的外婆和母亲,还有带大我的姨婆。

“你终究是怕”她轻轻叹气。“不过不要紧,我不会——”

“我是怕,怕她们不肯接受你。但我会克服的,我会说服她们的,相信我,婉容,她们都疼我,不会不谅解我的。”

“你不会骗我?”

“我从不骗人,何况是你。”

“但如果她们最终都不肯”——她很担心。

“她们肯最好,不肯,我也不会改变主意。”我用力一拍胸口,似要将心掏出来。“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只好慢慢等,等她们回心转意。”

“阿华——”她痴痴地望着我,欲言又止。

“你不信?”

“我信。”她微微红了面,“我只想告诉你,我对你也一样。”

我用另外一只手又抓着她的,与她四手相握,面对面,眼睛对眼睛,心中激动不已,“我尹华此生如若负你,愿天诛地灭我。”

“不要发毒誓,我不喜欢。”她双眼却闪着喜悦的光。“我信你。你信不信我?”

我猛点头,“我知道你不是那种轻易许诺的人。”

“你会好好待我母亲吗?”

“我会待她如待我自己母亲。”

她笑了,笑得很开心。

那天是一九五四年八月十三日,我和心爱的婉容私下互订了终生。

那之后几个月,日子过得平静而满足。除了外婆回家小住日子,我们比较少见面外,其他时候差不多天天都在一块,我们谈诗、谈词、谈学校的生活,有谈不完的话题,说不出的投契。

我们几乎不吵架,只除了一次,为了我母亲。

某个假日,我俩又相约泛舟江上,因为有一整天时间,并没有刻意吩咐船夫去哪里。舟荡着荡着,看着珠江两岸的红花在艳阳下争奇斗艳,一江如兰的春水在微风轻轻荡漾着,钭钭偷看着美目含羞的婉容,我象是陶醉在梦境中的仙人。时光流转,不觉巳是中午时分,抬头问岸边望去,依稀看见我的家门。心里一动,对船夫说:“暂且停在这里吧!”

“想在附近溜溜吗?”婉容问我。

我点点头,告诉她顺便想去看我母亲。我伸手指给她看,“看见那栋有铁灰色房顶的小房子吗?”

“你怎么不早说呢?”她犹疑着。“人家一点准备也没有。”

“我妈而已,又不是外人,要什么准备?”我说,伸手想拉她下船。

她却将手缩回去,“下次再去探望你母亲可好?今天我连礼物也没预备。”

“自己人,要什么礼物,我去你家不也常空着手?”

“但——”她仍不肯伸出手。

我诧异地望着她,奇怪她的执拗,平日的婉容是从不逆我意的。“你如果坚持要礼物,在村头有杂货铺,随便买些糖果就是了。”我说。

不伦之恋(12)

“不,你自己去,我在这里等好了。”

我回身坐下来,“为什么你不肯去,婉容?”

“我怕——”她说着轻瞄船家一眼,而对方也马上识相地将头移去其他方向。“我怕她会不喜欢我。”

“你那么好,没有人会不喜欢你的。”

“但——不要勉强我,好吗?”

我叹气,吩咐船夫道:“载我们回去吧,”我既失望,有说不出的失望和扫兴。

“你生气了,”她怯怯地道。

“没有,”我说,但当然有生气,就算我母亲真的不喜欢她,仍对她家心存芥蒂,她也不能避而不见呀,为了我总得见面的呀。

何况,这阵子总腻在婉容身边,已好久没回家探望我母亲了,婉容为何如此不体贴我,我心里犯疙瘩,一路上没说话,她也是,想是心里也不痛快。

船一泊岸,我就直接送她回家,在她门前道了晚安,没进门就走了。临走前大概瞄到婉容两眼红红的,但仍是硬着心肠走了。

老实说,也不是单气婉容不迁就我,而是想到我母亲不肯接纳她的可能性,其实是满大的。她这一拒绝见我母亲,不是明明白白的提醒了我,我们前面的路并不顺坦吗?

一推开院子的门,已闻到浓浓的菜香。我大踏步地往屋里走去。姨婆从屋里迎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满脸喜色:“阿华,你回来的正好,正心急着不知找谁念给我听呢?”

我接过她手里的信,一看就知道是大舅舅从香港寄来的信。每逢外婆住在他家,他总三两个星期来一次信,向我们说说近况,或外婆的身体状况什么的。

大舅父向来就是个周到的人。

“姨婆,快坐下,我来念给你听。”我拉着姨婆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将信大声念出来——“亲爱的阿姨和阿华,在提起笔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心里真是悲痛不已——”

念到这里,心知不妙,与同样面带忧色的姨婆对望一眼,一颗心怦怦乱跳,“妈已在昨晚午夜时分仙逝,因为中风,事发突然,大家都接受不了——”是的,我亲爱的外婆,我也接受不了。我哽咽着,而姨婆早已泣不成声。

“可幸,她走得没有多少痛苦,只是没来得及向我们交待什么,心里终是——另阿华母亲及其他亲戚,我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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