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会儿,她才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嗯,许姑娘请进。”
随着她进了小院,走入木屋里。
还算宽敞的木屋装点地十分纯朴雅致。
纸窗上的雕花不甚细致,却也不影响美观。光线很充足,阳光照射进来十分温暖。
日常需要的东西虽然不珍贵,但一样也不少。
两人入座,静默地望着对方,实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所有的思绪,竟凝成一句:“你过得还好吗?”
曹璺怔了怔,随即展颜一笑:“很好。嵇夫人抽空来看望我。不胜感激。方才在门口,是我失态了。还请嵇夫人不要介
17、第十六卷 。。。
意。”
“不……”我摇摇头,“是我该感激你,如果当初你……我来,只是……但一见你……却……”
她看着我的些语无伦次,静默了一会儿才道:“嵇夫人不必无措。璺只想明白嵇夫人今日的来意。”
来意么?我一阵怅然,如秦凌所说,事情已成定局,那么我到底还想怎么样呢?是给自己一个离开或者留下的理由么?抑或者,所有的问题和行动,都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掩饰我只是担心曹璺某天突然出现“抢走”嵇康的自私借口?思绪顿时又混乱起来。我望进她清澈的眼底,突然间觉得自己这趟来,真的是蠢透了。
“不,我只是,挂念着你。所以想来看看。别无他意。你不必担忧。”
你可知道,因为你的决定,让我得以有幸成为嵇康的妻?你可知道,因为你,我人生中第一次最珍贵的爱情有幸萌发在历史上那个如梦般完美坚韧的男人身上?“嗯……不管怎么说,真的,谢谢你。”
我断断续续的话,语不成句,没头没尾的,可是曹璺却仿佛懂我一般,惊慌不安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无踪,静静地微笑,清雅恬然的气质一展无遗,眼睛弯成美丽的月牙形,倾倒众生,我有些怔然,我笑起来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吗?
“嵇夫人,请一定好好待嵇康。若有机会,替我转告,曹璺早已情系于何安,注定一生亏欠于他,来世定当为牛马回报。”一句话,包含了千言万语,包含无尽的歉疚。而那瞬间,我竟明白了她的内心,我们仿佛像双生儿所谓的心灵感应一般,只需一个眼神的交流就能理解。
曹璺竟是如此一位娇而不弱,柔而不怯的女子。
我许影何德何能,竟然占据了原该是她丈夫的嵇康。
但是……
我突然骄傲地昂起下巴,纵使曹璺是如此出尘的一位女子,我许影也不差。曹璺她,未必读得懂嵇康。
而我许影,将会用上一辈子的时间去读那个男人。
气氛瞬间轻松起来。
我们相视一笑,不知不觉开始了无关外事的闲谈。
谈她温柔的何安才子,谈我性感的铁匠丈夫……
我们正笑得开心,却见她突然间瞪大了眼睛,“呀”地一声惊呼:“糟糕,又焦了。失礼了嵇夫人,请你稍待。”然后站起身往厨房小跑过去。
我望着她的背影笑而不语,思索了一会儿,便在桌上留下一张字条,无声无息地走出小木屋。
曹璺,虽然你没有说,但是我能明白,你心中最担心的,该是你的父亲曹林吧。我会替你照顾好他,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短暂的见面,足以让我将你牢牢记在脑中。曹璺,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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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出来的时候,秦凌笑吟吟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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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树干后等着我。
关于见面的结果如何,他也没问,仿佛对一切已经了然于心,只道马车已经在不远处侯着了。
我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一头漆黑的青丝,秦凌啊秦凌,你可知道你的一头黑发差点不保?原因就是你那一句“不妨亲眼看看”,然后什么也不说,差点让我扮演了一回傻瓜。
但是我没有开口吓唬他,看他清瘦归清瘦,但是却似乎很有力的身躯,我有些小失落地暗自摇摇头,不可能得逞,何须开口?
抬头,蔚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白云绵延万里,连清风拂过鼻息,都好似带着那个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
我归心似箭,仅仅三天就让我的思念泛滥成灾。
嵇康,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会不会想起我?
作者有话要说:莫道离同学是俺在晋江见到的第一个面孔(^_^乃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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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卷 。。。
刚回到家,发现大门只是虚掩着,预料之中的打铁声也没有出现。
我好奇地放轻脚步,铁铺子紧紧关着,院子里的水打到了一半,衣服晾干了还未收起来,却唯独不见嵇康人影。
他在干什么呢?
这时,正厅里隐隐传来谈论声。
我眨了眨眼,认出其中一道熟悉的嗓音,就是我那性感的铁匠丈夫特有的。
“叔夜啊,你要为兄说多少次才懂呢。”
“……”
“你可知道你那篇《养生论》在朝堂高官中引起了漫天的舆论?”这声音,好像是,嵇喜。
“我只是和友人谈论,与他们何干?”嵇康的声音微带着不悦。
“你看看你文章里写的,‘夫神仙虽不目见,然记籍所载,前史所传,较而论之,其有必矣’。这……这简直……”嵇喜顿了一下,似是深呼吸了几下,这才继续语重心长地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谨记为兄说的,达人与物化,无俗不可安!”
喔。听到这里我便明白了。嵇喜是在告诫嵇康,真正的高人是不会在意环境俗与不俗,所以不必去追求那些所谓的清高。
嵇喜一向是对自己的弟弟又爱又惧,爱这个血浓于水的弟弟,也惧他的威望和影响力。嵇家兄弟自小丧父,长兄早逝,所以嵇康是自由成长,学不师受,虽受儒家的影响甚大,但却崇尚道家思想,潜心于养生清淡的生活。嵇喜在任刺史,出于好意也希望他能在朝政中有所作为,但见嵇康有这般才学,却对官场竭力避之,自然忍不住要说一番,而《养生论》与《答难养生论》所引起的轰动就是一个契机。
嵇康沉默不语。
我暗自吐了吐舌头,这个气氛我好像不太适合出现,那么就稍候吧。
嵇喜以为嵇康听进耳里,不由得缓和了语气,继续劝解:“现下曹家高层奢华腐败,而你又与曹家结为姻亲,若曹家有了你的加入,绝对是给予司马家重重的一击,以你的名气,绝对能有一番作为!”
嵇康默然了片刻,淡淡反问:“那又如何?”
嵇喜窒了窒,像是一时间找不到可以应对的话。“叔夜……”
“请你转告母亲,我过段时间,会携妻回家看望。还有,你说的话我都明白,只不过,你我道不同。”言下,竟有逐客之意。
“你啊……”嵇喜叹着气,摇着头走了出来,碰上我绝对不在他的意料之内,他明显怔了怔,然后尴尬地笑了笑,开口正想说点什么,我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冲他眨眨眼微笑。嵇喜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颔首离开。
我悄悄地步入正厅,他背对着我负手而立,不知道在想什么。蹑手蹑脚地凑近他,然后猛地往他宽厚的肩背一扑……
高大的背影震了震,他极快地回过身来,眼角染上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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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意:“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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