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一张细致美丽的脸蛋气喘吁吁地从墙的那头冒了出来。
我见状,连忙露出一抹无比和善的微笑,“你好。是王戎的新婚妻子吧?我是他的嫂子……”
女子对我的出现始料不及,惊喘一声,等她看清我后,更是像看到鬼一样,低呼着:“你、你……”这一惊一吓可不得了,她顿时失去了平衡,站在高处双手在空中乱舞着。
“小心!”我好心地出声提醒,心想,自己不过多了块疤痕,真的像鬼一样吗?
接着我就见她很神奇地把自己扭成一股麻花,咿咿呀呀地在空中乱挥舞着,然后迫不得已闭上眼睛英勇地往后倒去。
这墙虽不高,可摔下去也着实够呛。
那头掺杂着如栗的惊叫,又响起了不明物体“铿铿锵锵”的撞击声。
这一下我就再也轻松不起来了。
连忙进到内院里去,心想如栗柔弱,不知道这混乱有没有撞到她,要是伤着了,我就该自责好久的,如栗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而这内院里的情景竟然教我呆楞了许久反应不过来。
“如栗,你在干什么?”
“这、这女子好生野蛮。我怎么都制她不住,璺你别光站着呀,快来帮我。”
“帮你?”
70、第六十九卷 。。。
帮你用麻袋套住新娘的头?我瞪着那个只看得嫁衣,而整个头都包在麻袋里并且不断挣扎蠕动的女子。“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找不到形容词。
“刚刚摔落下来,她撞到我,可是转眼就跑。她这么一跑出去,濬冲的面子和声誉往哪儿搁,我想不了很多,正巧身边有个麻袋,就……暂时先这样吧!”宋如栗颇无措地解释,黑眸澄然无辜,优静清雅的形象毁于一旦。
“先放开来吧,这会儿我来了,她怎么也逃不了的。”我道,但是心里觉得奇怪,明明是在做正确的事情,为什么我的口气听着这么像绑匪贩子。
我凑近了新嫁娘,温声劝慰:“你别动怒,我们只是想弄清楚事情。”
宋如栗一对美眸内添上一抹深意,依言放了开来,在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时,我向宋如栗使了个颜色,一人一边,半强制地将那姑娘搀扶进屋。
回身关上了门,好不容易将那位女子安顿下来。
我凝着她的脸……熟悉的感觉从心底浮上。远处是没有发现,但是就近一看,却觉得这轮廓似乎在哪儿见过。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女子瞪着我,目不转瞬,眨也不眨:“嵇夫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呢!想起自己是如何卑鄙地将嵇大哥从我手中抢走了吗?!”
不管我觉得自己会听到什么,都不可能会是这样的答案吧?
这、关我和嵇康什么事情?
我惊愕地看着我。越发觉得她如玉般的脸颊很熟悉……
难道是……
“啊!杜姑娘!”
71
71、第七十卷 。。。
杜姑娘气闷地别过脸,“别杜姑娘杜姑娘地叫,我有名有姓,叫杜笙笙。”
好吧。原来对人用以尊称也会被讨厌。
我实在想不出可以形容这个杜笙笙有多任性的词了。
不过话说回来,由于印象太差,我也从未对她抱有什么好感。
“说说你逃跑的原因吧。既然已经和濬冲行过成亲礼,又为何要逃之夭夭?”
我问,却不见她答。
于是,我继续道:“若非我和如栗恰巧在场且阻止了你。不然你可曾想过,新婚当晚新娘子失踪,让濬冲情何以堪?”
杜笙笙咬着下唇,一脸的倔强,“与你何干。”
“濬冲视我丈夫为兄长,他既称我一声嫂子,那么于情于理,我都该帮他。”我许影不是小说里没脑筋的女主角,做不到能不管不顾地上演“助人逃婚”的戏码。说来,我是极其护短的一个人。更何况,不管她有什么缘由,再不愿,稍早便可以拒绝婚事,何必等到婚礼已成才想要逃。理亏在她,我丝毫不让步。
杜笙笙抬起下巴,挑衅地盯着我:“我偏不告诉你。”
闻言,我倒是波澜不惊,只悠悠地道:“莫非,你还喜欢着嵇康?”
杜笙笙听后,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握拳咬牙:“与你有何干系!曹璺,别以为你是长乐亭公主我就该怕了你,本小姐的事情你少管。”
“怪了,我何时端出长乐亭公主的架子?还是说,这才是你心有戚戚的原因?是我的身份?”
“少胡说。”
“如此刁钻,可苦了我家濬冲弟弟了。”
“你、你这是什么话。”
“杜大小姐连理解能力都这般低下么?”
“这就是为何这些年来我如此讨厌你的原因。”
“曹璺十分荣幸。你如何说我都不打紧,我只想知道,为何你要逃?难道你自诩是富家小姐,便觉得濬冲配不上你?”
她咬紧唇,攒起细致眉线,“不许如此侮辱我!”
“那是为何?他的人品才华你看不上?抑或者是对他的相貌不满意?”
宋如栗已恢复一贯的沉静,此时眼观鼻,鼻观口地道:“据我所知,王氏家族举足轻重,濬冲本人清雅俊秀,才华横溢,现入仕途步步青云,又是七贤之一,影响力可见一斑。从各方面来看,都实属上品。劳请杜姑娘能给我们妯娌两人一个合理的说法。”
杜笙笙想来也知道自己理亏,清秀脸上哀怨不胜,“我并非还爱慕着嵇大哥才想逃的。”
我好整以暇,提鼻:“洗耳恭听。”
杜笙笙不甘地瞪了我一眼,才继续道:“我承认在你们刚成婚的那几年,总是无法断了念想,茶饭不思,我爹没办法,更何况你是皇家公主,他也无法做什么,只能多次请人去向嵇大哥说媒,哪怕是妾侍也可……”
我
71、第七十卷 。。。
眨了眨眼,怎么这一段我不曾听嵇康说过?
“可是不管多少次,嵇大哥的回答都是直接而彻底的。有几次生烦了,就冷着脸将媒人轰了出去……我自知无望,才强迫自己忘了嵇大哥。更何况,我非有你那等才学,也斗你不过……”她说到这里,又含怒地瞪着我这个“罪魁祸首”,撇唇。
想来是指八年前我不动声色给她难堪的那一幕,而且是当着嵇康的面。
没想到她还记恨。
宋如栗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出来。
引来杜大小姐不满的视线,她连连摆手:“恕我失礼了。”
“那和濬冲呢?”
“他……”提到王戎,杜笙笙双颊浮上红晕,晶莹如水的明眸波漾泛光,语气却是十足的大煞风景:“我是极讨厌他的。明明出身高门贵族,田产无数,家财万贯,却也吝啬得要命!我对他的感觉就只有一个‘俗’字。这个人,和嵇大哥相比起来,真的是俗透顶了!”
这下连我也忍不住笑出声。“这是公认的事实啊。构不成理由。”
王戎富得流油,却也真的吝啬得要命。后来《世说新语》里谈悭吝之最共有九篇,王戎一个人就占了四篇。其吝啬程度可令人哗然,但他却丝毫不在意,依然打着自己的算盘算钱。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真”是七贤之中最难得,也是最可爱的。
“可他的吝啬犯到了我!有一次我上客栈忘了带钱,恰巧碰到那只乌七抹黑的乌鸦……”
我呆滞:“乌七抹黑的乌鸦?”
杜大小姐抬高了头解释着:“我讨厌他老是一身玄衣,一看之下,就好像乌七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