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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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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籍跪坐在地上,抱着她痛哭失声,悔恨地抱住她,语不成调:“……你为什么要这样?作为人嫁,不是很好么?你有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只要你愿意,任何人都可以爱上你,你可以肆意享受你所要的……为什么!!”

“为了……”

戚玉眼睛的焦距渐渐朦胧了,她纤细的手无力地伸出,好像想要摸一下阮籍的眼眉,却又最终垂下,呼吸……停止。

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为了让毕生爱着的男人,永远记住她。

明知这段感情没有结局,她依然选择用死证明她的爱。

若她嫁给别人,他则会慢慢忘了她,因为时间会冲洗一切伤痛,即使再深,再沉。但若她为他而死,不管是恨是爱,他便会在那一刻,永生难忘她的容颜,她的一切。

我不敢置信地捂住唇

88、第八十八卷 。。。

,呜咽着哭倒在嵇康的怀里。

他的大手,缓缓抚上我的肩背。

一下一下,那么沉静和淡淡的哀伤与无奈。

阮籍失神地坐在这冰冷的风雪中。

抱着已经一动不动的戚玉。

任由雪花飘然落下,落在他的肩头,落在戚玉醒目的红嫁衣上,融化成水。

冰冷着两颗绝望的心。

“戚玉!!————”

他爆发出了一声极为凄历的吼声,声音嘶哑难听。

却撕心裂肺。

却肝肠寸断。

他俯首吻住正在退热的冰冷双唇,游走在唇舌间最后的温存,还有那留连不去最后的温柔。

更多的泪水无声的滑落,打湿了戚玉的发。

将她脸上那柔美的胭脂晕了开来。嘴边鲜红的血染糊了阮籍的唇,而他仍不管不顾地继续着。

柔情缱绻。

他在跟她告别——

跟他爱的女人告别。

“戚玉……我妻。戚玉……我妻……戚玉……我妻……”

他浑身发颤,痛苦地低语着,似乎简单的四个字,是他在世上仅剩的全部言语,他只能无助地,不断地不断地重复,不断地重复……

如果戚玉仍在,如果她的双瞳仍是明亮清雅的,那么,此时该会绽放出多么夺目的光芒?

这四个字涵盖了戚玉的整个生命。

她在笑,就连死去,她也是笑着的。

这样的狠绝,在她死后我才真正见识。

用自己的生命,赌阮籍一生的记忆。这样的爱,究竟要深到何种程度?她的烈性,是我所不能想象。

她狠,她敢,她从来就不是我印象中那羞涩较弱的女子。

我比不上她。

不禁更往后依偎在嵇康的怀里。

如果是我,我不敢用自己的生命去赌他一辈子的回忆,我情愿和他相守到老。

和她相比起来,我是如此平凡。

情之一字,人非能以常理和理智度之。

我无法制止地流着泪,深知,就算在几十年後发白齿稀,我也绝不可能忘记这个女子。

当阮籍的悲号声仍然持续着,我发现。

在距离我们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有一个早已挖好了的空坟。

旁边倒着一个新刻好的石碑,阮籍之妻墓。

那飞尘黄土,将掩盖住这段不为人知的绝恋。

她,是阮籍最爱的妻子,却永世都不会被记载于史书上。

可她永世拥有了这个男人的心。

89

89、第八十九卷 。。。

“还好吗?”

清润淡静的嗓音响在我的耳边,将我从沉睡中唤醒。

我缓缓将眼睛睁开,望见坐在床边的嵇康,他满目幽深地望着我,“好点了吗?”

我捂着发疼的脑袋,呻吟道:“没有。又到了该喝药的时候了?不喝可以吗?好苦。”

“药草是我亲自上山采的,汤是我亲自熬的。你,不喝?”他眼睛微眯,端的是云淡风轻之态,但我确信只要我说不喝,后果便会很严重了。

我叹气,“你喂我嘛。”

自那日回来之后,我又染上了风寒,而且脸色苍白一病不起。

而当嵇康替我把脉时,看他瞬间黑如锅底般的脸色,我自然知道,情况或许比我想象的要严重。

问起,也是一大堆听不懂的词。虽然我知道术业有专攻。但……

听着真的很头痛。

全身无力倒是轻的了,这几天,我即便只是躺在床上翻阅着嵇康抄注的石经,也很容易看着看着,就昏睡过去……一睡就是一两天。

醒来对上的常常是嵇康担忧的眼眸。

我知道,他在着急。

但我的病不在他所知的范围,他再如何精通医术,也不会料想到,我明明无病,却为何突然间五脏六腑急速衰弱,经脉虚弱。

依然年轻的身躯,正在慢慢走向死亡。

而病因,却是因为这副身躯只能存于一千七百年后。

科技再如何发达,也敌不过自然界生老病死的自然循环,况且是千年之说?

但是我没有办法,没办法开口。

我怎么能忍心告诉他,继戚玉之后,就轮到我了呢?

再不济,我也必须要撑到那一年……撑到那一刻……

凝望着他白衣缱绻,我轻笑:“别皱眉。好难看的。你真要我审美疲劳啊?”

他不语,一口一口,喂我喝下那苦得令人想跳楼的汤药。

“叔夜,不要不说话,我知道你很担心,但我真的没事。”

他仍是沉着脸,一句不吭。眼下有淡淡的黑影。

我知道他这些天常常睡在书房里,不用去看也知道他翻阅着一本又一本的医术,彻夜无眠。

浓眉深皱出痕迹的样子,让我又爱又心疼。

这个执着又坚韧的男人呐。

虽然这样说很不得体,但我的丈夫无论何时看起来,都有一股禁欲气息般的神秘美感。

这样的他,常常引发我泛滥的爱意。

话是这么说啦,如果他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保不准他会给我一个脑门……轻轻的脑门。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打量着他棒棒的体格……

要是他换下宽松飘逸的魏晋大袖衫,穿起西装来肯定很有看头!

眼尖地瞥见他袖口的墨迹,我突然想起那幅画。

他在几年前研墨画我。

顿时一喜,连忙将他伸到我唇边的匙推开,“叔夜,我要看你画的那

89、第八十九卷 。。。

幅。”

他放下碗,静然举眸:“嗯?”

“就是你为我画的那副画呀,我珍藏起来了,你拿给我嘛。”

他一顿,起身走向书房。

不一会儿,他带着一个长长的木盒走进来,里面是珍藏得好好的妻画。

他替我摊开来,首先映入我眼帘的,便是他极其漂亮的行书:鸾凤和鸣。

落款:嵇叔夜赠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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