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迹却不管这些,也起身告辞;“太子殿下,明日便是春闱,羽林军还需在贡院前值守,我与齐斟酌也要回去了!”
齐斟酌愕然,小心扯了扯陈迹的衣摆,陈迹却并不理会!
旁人猜不到凶手是谁,但陈迹已然猜到,极有可能是司曹癸,此时不走,万一司曹炎被解烦卫或者密谍司查出来,他也要受到牵连!
可太子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说道:“诸位皆有正事,按理说孤不该阻拦,但如今凶手没有找到,孤恐怕不能放诸位离去,不光是诸位不能走,而是这红叶别院里的所有人都不能走!”
赵大人刚张开嘴想要辩解,却听太子继续说道:“现在想要急于脱身的,可能就是凶手的同谋!”
赵大人面色一变,讪讪的坐了回去!
福王坐在主位上,大大咧咧道:“行了,都别惦记着回去,等解烦卫来了查明真相再说!尔等都给本王做个见证,本王才刚来他就死了,本王可没离开过尔等视线!周旷他们也没有!”
宾客面面相觑不敢言语,反倒是太子微笑道:“孤给皇兄作证!”
福王笑了笑:“那就行!对了,本王听说今晚还有演乐司来唱仙人指路的桥段,人呢”
太子坐在桌案后镇定道:“乐人应还在筹备,得再等等!”
福王道了声无趣:“那就干喝啊”
齐昭宁说道:“舍妹齐真珠擅弦可让她先弹奏几曲!”
齐真珠缓缓起身,便要去取自己的琵琶!
可主位上的福王没好气道:“等等,等等,没这么糟践人的,哪有让宾客献曲的道理这不是在打太子殿下的脸嘛!”
齐真珠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直到齐昭宁闷声道:“那真珠你坐回来吧!”
齐真珠这才在角落的桌案坐下!
福王举杯;“干喝就干喝吧,诸君,共饮。”
筵席间齐斟酌放下酒杯,小声嘀咕说:“福王贵为亲王,怎么痞里痞气的像是市井帮闲!”
张铮在一旁乐呵呵反驳道:“我倒是觉得,福王比太子身上多了一丝人味,我还是更喜欢和人打交道一些!陈迹您说呢”兴陈迹没有回答!
张夏看向眉头紧锁的陈迹,忽然对齐斟酌说道:“你坐我这!”
原本是张铮、张夏兄妹两人同坐,齐斟酌、陈迹两位羽林军同坐,如今张夏却要换到陈迹身边去!
齐斟酌怔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对面的齐昭宁,却终究没敢拒绝!
张夏在陈迹身旁坐下,对齐照宁眼中的怒火视若无睹!
她低声道:“我猜,你在想固原的事!”
陈迹微微点头:“陈家三十四口人命一直没有着落!我没打算为他们报仇,但我一直好奇是谁下的毒手!”
张夏轻声道:“太子!”
“没错!”陈迹平静道:“我先前说过,想要以毒药使人七窍流血并不容易,且不提药理一事,只说此事谁能受益,想来想去也只有太子!”
陈家抵达固原时,下毒之人特意等待陈礼钦离去才动手,所以对方并不想杀陈礼钦,只想杀陈家家眷!
当时,固原只有四方势力:固原边军、太子、景朝军情司、宁朝密谍司!
固原边军正谋划坑杀天策军一事,根本没将心思放在太子身上,胡钧羡甚至没将太子放在眼里!
胡钓羡从一开始就知道,杀良冒动案根本查不下去!景朝军情司若要借此逃拨太子边军,理应把陈礼钦一并杀了,没道理专门放过他!
至于密谍司,冯文正曾亲口否认!冯先生虽行事很辣、草菅人命,但只要是他做过的事就敢认,从不畏于畏脚!
只剩下太子!
陈迹沉声道:“太子奉命调查杀良冒功案,却阻力重重、毫无进展,若在此时杀掉陈家三十四ロ人,会有什么后果”
张夏听出他的潜台词:“朝廷震怒,定会派遣密谍司前往调查,到时候密谋司一定会将此事查个底朝天!陈家也会震怒,哪怕是为了面子,也要与固原边军不死不休,太子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才会临时召陈礼钦前往固原、所以才会杀陈家亲眷,引来朝廷彻查固原根节!只是他没等到朝廷彻查,竞先等来了天策军!天策军一到,固原封城,他的所有谋划都被搅碎,所以这三十四ロ人的死,像是没了下文,成了棋盘上的闲手、俗手!”
若天策军没来,事情就该像张夏说的那样发展才对!
陈迹看着不远处的太子:“当你们从龙门客栈的房顶下来时,其他人看见残尸吐得面如土色,但太子没有吐,他的眼神很平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太子天生心智坚定,不受外物困扰!要不太子早已见过类似的场景,过了过敏期!
陈迹低声叮嘱道:“小心太子,此人阳毒至极,此次春狩没那么简单!”
张夏笑了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