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刀接骨缓缓回头看向身后,无视了廖先生与太子,拨马便走:“游山捕猎听令!”
十名背着骨弓骨箭的游山捕猎五猖兵马抱拳:“在!”
封刀接骨平静道:“日落前,带其头颅回来!”
“是。”十名游山捕猎五猖兵马当即跳下马去,竟如壁虎般爬下悬崖峭譬,转眼间消失在山林里,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其余五猖兵马亦弃马下山,却没有游山捕猎五猖兵马那么迅疾!
转眼间,芙蓉坪空了!
太子来到芙蓉坪的悬崖旁临风而立,俯瞰下去,他只能看见山林灌木晃动,却看不见那些五猖兵马的身影!
他一时间有些恍惚,竟有种荒谬之感!
廖先生在他身后提醒道:“殿下,莫太靠近悬崖了!”
太子头也不回道:“我起初还以为这是我们的人马,后来才发现不是!”
廖先生低声道:“咱们的人马还在西山晴雪亭,原定春狩第三天,等他与张小姐分开才动手的!而且殿下您交代的是造出意外,老臣自然不会行事如此酷烈!”
太子疑惑:“那会是谁呢?”
廖先生不答!
隔了许久,太子忽然问道:“廖先生,你觉得皇兄殉节了吗”
廖先生沉声道:“定然没有,有周旷与羊羊在,那些鬼东西即便想杀福王也得费些功夫!一定是陈迹这小子使了什么手段,将这些鬼东西引走,给福王解了围!”
太子轻叹一声:“如此不公!”
廖先生怔了一下:“殿下何意”
太子笑了笑:“老天爷似乎总喜欢与孤开玩笑、孤当学政时,为朝廷选拔人才、提拔寒门,却被诟病培养党羽:查私铸铜钱时,孤与那些世家乡绅斡旋,父皇想让孤展示铁腕,可若真那么简单,他不早就将那些私铸铜钱的人砍了吗”
“孤做了这么多事,却还是抵不过我那位皇兄吃喝玩乐!皇兄做什么都可以,孤却连选个少詹士、右司卫都不行!孤也想承欢膝下、孤也想只当个孝顺儿子!这世上最难当的果然是太子!”
廖先生神情恳切;“请殿下再忍忍、再忍一忍就好。”
“此次,孤要背上折节的骂名、可我那位皇兄却能轻而易举的留着忠勇义烈的名声活下去!只差那么一点,孤若再晚走一炷香,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廖先生在其身后跪下:“老臣该死。”
太子摇摇头:“不怪你!只是,廖先生,不能让他们活着回京,他们死了,孤的名节才能保住!”
廖先生一怔:“老臣明白,老臣这就去办!”
游山捕猎五猖兵马沿着山脊寻找,他们像是猎犬,目光在山林中搜寻线索,不放过一丝细节!
一路往山下搜寻直到他们搜到陈迹弃马处,一名游山捕猎五猖兵马猛然抬起右手,握紧成拳!
下一刻、余下九名猖兵同时凑到近前,低头看着地上折断的草茎,那是陈迹在山体上翻滚时留下的痕迹!
众人目光顺着线索往下看去,一名猖兵无声跳上陈迹方才躲藏的巨石,蹲下身子低头看去!
只一眼,他便做出推断:“此人藏在巨石后!!那时我们应该正从他头顶经过,好大的胆子!”
说罢,他目光又沿着一根根被踩断的草茎往山下看,目光跳跃间,似乎正随着陈迹跳跃的节奏而跳跃!
这位游山捕猎什苌低声道:“跑的很快,但没我们快!!他不熟悉山野!”
有猖兵小声提醒道:“日落之前!”
什苌淡然道:“跑不了!”
另一边,陈迹正翻山越岭,打算先离开香山再说!
某一刻,他在思索、在迟疑,死士到底是谁派来的起初他与张夏都笃定是太子,可如今看来又不像是!
若真是太子的人,太子又何至于丢弃名声逃跑奇怪!奇怪!奇怪!
陈迹心念电转,急促的思索着前因后果,总觉得自己好像疏漏了什么!
若不是太子,还能是谁固原那一战里,还有谁知晓龙门客栈里的内情张夏、张铮、太子、齐斟酌、小满、陈礼钦、陈问宗、陈问孝、梁氏、王贵!
等等!
陈迹忽然惊醒,自己先前似乎漏掉了两个不起眼的人!
梁氏、王贵!
梁氏。
陈礼钦调往金陵担任同知时,她以照顾陈问宗为由留在陈府,但其心里的算计,绝没这么简单!
在梁氏心里,自己与其有杀子之仇!
最关键的是,梁氏也知道自己在固原做了什么,但梁氏没有能力蓄养死士,她必须借助别人的势力来杀自己,这个势力不仅要能蓄养上百死士,还要对自己恨之入骨,非杀自己不可!
陈家二房,陈礼治。
若是陈礼治派出的死士,一切都说得通了,此人有心机、有能力!
以陈家二房底蕴,蓄养上百死士与行官并非难事!
但还有一点说不通:陈礼治若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过继去大房,大可不必如此铤而走险,甚至不惜让死士冒充解烦卫!此事若被查出来,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如果真是陈礼治,陈礼治为什么非杀自己不可呢小和尚。
陈迹忽然惊觉,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小和尚在陈礼治心里看到了天大的秘密!
小和尚到底在陈礼治心里看到了什么秘密,才让陈礼治动了这么重的杀心?
不好,小和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