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晏晏休息过后的确也未再有什么不适,众人这才放下心来。送走大夫后,铁虎啸回到床前道:“今晚早点睡,别再缝那什么劳什子枕套了。先前我就叫你别这么卖力,会不会干活有什么了不起,我们这儿又不缺你一个劳力,你偏不听,这下可好了吧?”
“对不起,本来想帮点忙,结果……反倒又给你们添麻烦了!”晏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啦,你这丫头能不能不要老是这么客气!”玄冰笑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一会儿好好睡上一觉,把精神养好了才是真的。”
“嗯!”晏晏听话地点了点头,犹豫一下后又道,“沈姨,我想跟你们商量个事,行吗?”
“好,你说。”
“我……我也想跟你们去文沙岛!”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铁虎啸赶紧开口道:“晏晏,文沙岛那么远,还要出海航行,你身体又不好,怎么能去?乖乖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来的。”
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说晏晏是因为舍不得和他分开才要跟去,未免有点自作多情的嫌疑。玄冰和载淳心中暗笑,晏晏面上一红,低声道:“铁哥,我……我是想和你一起,可……其实还有其他原因……”
铁虎啸的嘴角顿时僵了僵,不过他可不是脸皮薄的人,一怔过后立刻自我解嘲道:“呵呵,我就说嘛,你应该不是这么任性的人才对。那么,你说说,到底为什么想去?”
“晏晏,你是不是觉得,你刚才出现异常反应,是因为听到啸儿提起了文沙国?”一直沉默着的载淳突然开口,立即引来晏晏惊叹佩服的目光:“杨叔,你怎么知道?”
载淳笑而不答,晏晏脸上又掠过一抹红晕,随即道:“我当时听到文沙国几个字,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然后就开始头晕,我怎么想也想不通是什么原因……”
玄冰此时自然也明白个中乾坤了,于是沉吟着望向丈夫道:“文沙国使节现在就在京城,不过,即使晏晏的身世背景当真与文沙国有关,他们也未必会认得她,再说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无凭无据的,恐怕不好去劳烦朝廷使节。倒不如就让她跟我们去,看看那里的环境是否能刺激起她的记忆,就算不行,黑鹰他们毕竟在那儿那么多年了,多少认识些人,到时总也能托人打听一下。你说呢?”
“我也是这么想!”载淳点头,又看了晏晏一眼,“只要晏晏的身体吃得消,还有……”
“我可以,可以的!”晏晏从床上挺起身子焦急地声明,目光闪动间却瞥见铁虎啸垂首站在一旁,右手无意识地攥着身后的桌角,脸色微微发白。
“铁哥……”她的声音弱了下来,带着一丝歉疚,一丝不安,“你不高兴了吗?我知道,你希望我留在这里,要是……要是你不喜(炫书…提供下载)欢我去查自己的身世……”她抿了抿唇,艰涩地嗫嚅着,“我……”
☆、人生愁恨何能免3
“晏晏!”铁虎啸突然大声打断了她的话,“别胡思乱想了,你能想起和自己身世有关的线索,这是好事,我一定会帮你找回真正的自己。我喜(炫书…提供下载)欢看到你安心、自信的样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一株无根的浮萍,找不到心灵归依的地方,这样,就算你永远留下来,我也不会开心的!”
“铁哥……”晏晏微翘的长睫轻颤着,眼底渐有一片氤氲的晶莹扩散开来。见她和铁虎啸似是有很多话要说的样子,载淳与玄冰交换了一个眼色,悄悄退出房间,合上了房门。
☆ ☆ ☆ ☆ ☆
完成了与文沙国侍卫队成员的第一次见面、互相介绍以及商议今后的教练计划等等事务以后,已经是当天的黄昏。待众人散去后,杜正清也打算回眼下暂住的文舒别苑休息,还没来得及出门,洛嘉便赶上来叫住了他:
“杜教头,公主希望您今晚留下用膳!”见杜正清怔了怔,面上闪过一丝难色,他又补充道,“公主一直为上次未能设宴答谢您深感抱憾,看在她如此诚心诚意的分上,希望您不要再让她失望,让她难堪!”
听出洛嘉的语气有些不冷不热,不阴不阳,还透着一丝酸涩,杜正清心中更是诧异,但他考虑了一下,觉得对方的话也有道理:往大处想,他现在是代表自己的国家为文沙国使团做事,若是得罪了煜凌公主,弄不好会影响两国的邦交;往小处想,载熙替他和承秀操了不少心,就为了这份情义,自己也不能再耍傲气、使性子,让身为一国之君的载熙难以落台。
想到这里,他便颔首道:“多谢洛嘉队长提醒,我这就去。”
见杜正清终于如云桑雅朵所愿跨出了这一步,洛嘉心情复杂地一叹,颓然坐倒在了身后的石凳上。
房间里,云桑雅朵看着卓娅摆放好满桌菜肴,忽然开口问道:“你觉得,他会来吗?”
“这……”卓娅一愣,为难道,“奴婢不知……”
“我说他会!”轻抚涂满艳红蔻丹的修长玉甲,云桑雅朵若有所思地低喃着,“我猜,他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而且就快到了……”
话音未落,杜正清的身影果然出现在了门口。看了屋里的两人一眼,他依旧中规中矩地上前跪拜行礼:“卑职参见公主!”
云桑雅朵的唇边浮起了一丝胜利的微笑,上前优雅地伸手相搀:“杜教头总是这么多礼,这是私宴,并非谈公事的场合,你就不能把我当作一个普通朋友,不要如此拘谨吗?”
“谢公主抬爱!”杜正清站起后,又微微欠了欠身,神情语气却并没有多少改变。
“快坐啊,你平时难道都站着吃饭的吗?”云桑雅朵热情地招呼着,随即挥手道,“卓娅,这里没你的事了,忙你的去吧!”卓娅应声“是”便退了出去。
见云桑雅朵一叠声地催促自己落座,杜正清也不好再那么僵着,只得依言坐了下来。不过,他坐归坐了,席间的一言一行却与云桑雅朵所期待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说饮酒用菜吧,她若不动,他绝不会先动,吃的话也是浅尝辄止,她若停下,他也就跟着放下筷子,绝不再动一口;说谈笑聊天吧,她问一句,他便老老实实答一句,她不开口,他也不开口,饶是她笑得脸都酸了,他还是规规矩矩低着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终于,快要失去耐性的云桑雅朵开始转变策略了。瞟了杜正清面前那空了大半的酒杯一眼,她轻笑道:“这酒还不错吧?来,我给你满上!”说着,她便作势要去拿那酒壶。
“这怎么敢当?卑职自己来!”杜正清赶紧站起来抢着自己去拿,就在他触摸到壶把的一瞬间,云桑雅朵的纤纤素手也拢了上来,不偏不倚地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杜教头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人家一番好意,难道你就不明白?”轻轻摩挲着他微显粗砺,却别显刚硬线条之美的大手,云桑雅朵扬起凤眸玩味地瞧着他,眼里流转着柔媚入骨的挑逗之色。
杜正清惊愕地怔住,刹那的头脑空白后,他的神情倏然清冷了下来。
“公主,您醉了!”果断抽回自己的手,他微一躬身淡淡道,“醉酒最易伤身,公主还是早些歇息吧,卑职告退!”说罢,他也不管云桑雅朵同不同意,直接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云桑雅朵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愣在当场好半天没反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