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晋无忧望见这走进客栈的老人的时候,他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然后,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
释天显然也望见了这老人,只是他的表情很平静。
他就那么平静的望着慢慢走近这茶楼的老人。
当望见老人的时候,已有人忍不住冷哼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却是一只臭叫花子……”
这人话还没说完,他突然闭住了嘴。
他的手突然捂住了他的嘴。
这简直是再诡异不过的事情。
然后,下一刻,众人就看见一个灰色的大汉捂着嘴巴倒在了地上。
他的样子好像痛苦极了。
然后他眼里突然流露出惊恐的神色,他的眼睛落在老人怀里的那只黑猫身上。
下一刻,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个原本躺在地上痛苦的汉子,突然惊恐地从地上爬起来,向着茶楼外奔了出去。
还不待他的人影从众人的视线里消失。
他的人已倒在了地上。
倒在了茶楼外的那条大街上。
这一切突然变得说不出的诡异。
原本热闹的茶楼突然变得异常的安静。
每个人都盯着走进来的驼背老人。
一切,静的仿佛可以听见铁针落在地上的声音。
那个驼着背的老人好像并没有发现这诡异的一切都是由自己而起。
然后他就那么慢慢的走到了最中间的那张桌子。
慢慢的在那张桌子边做了下来。
然后,他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摸出一个已变得干硬的咸鱼干。
原本窝在他怀里的那只又老又黑的大黑猫此刻已睁开了眼睛。
然后,老人突然听到一个人的叹息声。
这声长长地叹息。
老人的视线终于从怀里的大黑猫上移开,然后他抬起头。
透过那双秽浊的老眼,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
男子坐在靠墙的位置。
男子有一头银白的长发。
甚至连他的表情也是苍白的。
这个面容苍白的男子此刻已慢慢的走到了老人的面前。
“你就是‘毒孤怪人’谷一怪?”释天缓缓开口道。
他那双褐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老人怀里的那只大黑猫。
老人用那双干枯而瘦弱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怀里的大黑猫。
大黑猫也极乖巧。
居然就那么安静的窝在老人的怀里。
老人慢慢的抚摸着怀里的大黑猫,然后他慢慢开口道。
“你就是魔教四使中的琴帝释天?”
他没有回答释天的问题。
其实,有些问题并不需要说的太明白。
老人显然已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当在座的江湖人听到‘毒怪老人’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些人脸色已变得有些苍白。
有些人已迫不及待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他们慢慢的朝着门外走去。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在听到这是个字的时候,都变的有些惊恐。
不多时,原本热闹的茶楼只剩下三个人。
一个老人,一个白衣男子,以及一个少年。
如果非要说还有什么,那大概就是老人怀中的那只大黑猫了。
偌大的茶楼。
此刻只有三个人。
三个人坐在一张桌子面前。
桌子上有菜,还有酒。
晋无忧有些紧张的望着老人怀里的那只大黑猫。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说不出的紧张。
甚至,他的手,不自觉的拉着释天的衣衫。
释天大概是感觉到了晋无忧的紧张,他突然伸出手,握住了晋无忧冰凉的手。
此刻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原来,少侠晋无忧居然会害怕一只大黑猫?
这个发现让释天觉得有趣极了。
晋无忧大概也已想到自己此刻的窘境已被释天发觉,所以他的脸已染上了一层红晕。
毒怪老人那双秽浊的老眼此刻正一动不动落在释天的身上。
“你已入‘魔’”毒怪老人长叹了一口气,道。
“我知道。”
“可惜,可惜,当初我原本以为,你跟着禾弦愠,会过的好一点。”
听了这话,释天的脸色突然微变,然后他缓缓道,“我很好。”
“是吗?”毒怪老人那双原本秽浊的眼睛,突然投射出一丝精光。
“你为什么会来中原?”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不是应该在荒漠吗?”
十八年前,毒怪老人谷一是江湖上人人畏惧的‘黑罗刹’。
因为他会一手出神入化的使毒功夫。
原本‘毒怪老人’谷一和‘妙手圣君’禾弦愠是师兄弟。
两人同时受教于‘神医’吴长青。
只是‘毒怪老人’为人性情阴沉,又喜嫉妒,是以不是很受师傅及众人的喜爱。但是这人为人极为聪明,医术修为极高。只是他生性叛逆,后来被逐出师门,心声恨意。
加之,他这一生,都在和师弟比斗,以前在师门中,他便次次都输给师弟禾弦愠。
如此长日久压,心里的恨意自然也就愈深。
随后愈演愈烈,他于是用毕生所学医术,研习出极厉害的毒药。
原本医则七分毒。
他研发出一种极为厉害的毒药,这种毒甚至连禾弦愠都难以解开。
这人为人又极为小气,心狠手辣,是以江湖人唤起为‘毒怪老人’。只因他使毒极为厉害,为人又古怪非常。加之他身材矮小,外表显老,是以江湖人人都叫他‘毒怪老人’。
只是十八年前,毒怪老人突然远走边疆,步入边远的荒漠。
没有人知道缘由,只是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毒怪老人。
是以,这些人人们已渐渐遗忘了这个古怪的老人。
只是,他曾经的名号依然存在于后辈的记忆中。
毒怪老人望着怀里的大黑猫,嘴角突然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
然后他望着释天,有些神秘地道,“荒漠孤独寂寞,老夫来这里,不过是来凑凑热闹罢了。”
一百零八章 事发的前奏。上
凑热闹?
毒怪老人要来凑什么热闹?
他为什么要从边远的荒漠来中原凑热闹?
他又为何说出‘大靖国将要亡’的言论?
这些琴陵都不知道
他现在脑子都装满了他刚刚知道的那个秘密。
那简直就是一个惊天的秘密。
甚至此刻他的心都跳动的厉害。
他是一个孤儿。
当他记事的时候起,他就知道自己是一个无爹无娘的孤儿。
所以,他从不曾知道自己爹娘的事情。
有时候,他也会想关于爹娘的事情。
可是,他却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爹娘居然会有着那样尊贵的身份。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身上所流有的,居然会是这天下最高贵的血液。
他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如何。
他此刻,只觉得无奈。
他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个笑话。
他是这天下最卑贱的伶人。
可是他身上,流有的,居然是这天下最高贵的血液。
他的父亲,居然是已故的太子御清。
而当今皇上,居然是他的堂兄。
琴陵从来没有觉得,人生原来是如此可笑的一件事情。
所以他终究忍不住大笑了出来。
他笑的几乎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可是他的心,却是苦涩的。
没有人能够明白他心里的苦,他心里的涩。
任何一个人,大概都无法接受这种现实。
欧阳戈自然懂得琴陵的苦楚。
所以他望着琴陵的眼神里,已充满了殇。
然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
那一刻,欧阳戈那张苍白的脸上,也布着痛苦。
可是他的眼里,却已含着兴奋的光芒。
然后他缓缓开口道,“这个江山,原本应该是你的。”
琴陵突然不笑了。
他眼里的朦胧也已不见了。
他双眼突然变得清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