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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部分(1 / 2)

>下一刻,厉绮迎却又倾身上前,附在黎夕妤耳畔,低声道,“此时此刻,我衷心的祝福你与堇宥哥哥,但愿你二人能够相携白首,不渝此生。”

说罢,厉绮迎立即转身,再无半点踌躇,翻身上了马。

随后,她挥动着马鞭,决然离去,尘土飞扬。

凤萧寒也不再多加停留,向黎夕妤挥了挥手,便也翻身上了马,很快追上厉绮迎。

黎夕妤站在原地,目光始终盯着那远去的二人,不曾移开半分。

她蓦然便想起了十几年前,表舅在启程去往边关前,也曾这般与她分别。

当年那一别,便是十二年。

如今,只盼望下次再重逢,时间莫要太长久。

“莫再留恋了,回去吧。”耳畔响起司空堇宥的声音,轻柔温和,含着几分劝慰之意。

黎夕妤却并未动身,反倒凝望着他,认真地问道,“少爷,倘若将来你打败了皇家,会如何对待长公主府?”

虽知晓黎夕妤的心思,可对于她这般的担忧,司空堇宥仍旧忍不住低笑出声,伸手拂过她的脸颊,轻声回道,“你这思虑委实多余了,他们既是你的亲人,便也是我的亲人了。况且与我有着深仇大恨的,从来就不是长公主府。”

有了这样的承诺,黎夕妤终是安下心来,朝他点头一笑。

二人相携而归,却在途中遇上匆忙赶来的荆子安,但见其双眉紧锁,神色竟有些慌张。

“出了何事?”司空堇宥停下脚步,沉声发问。

荆子安也疾疾停下脚步,却顾不上行礼,张口便道,“闻人玥被人劫走,闻人贞也不知去向!”

如此一番话,于黎夕妤而言莫过于当头一棒。

她的心立时便沉了下去,隐隐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且那感觉越来越强烈。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一把抓住了身侧司空堇宥的手臂,紧紧地抓着,面色泛了白。

司空堇宥却不似她这般失态,沉默了片刻后,冷冷地问,“何时的事?”

“我方才赶去时,只见帐外的守卫们齐齐丧了命,无一活口。故而,并不能知晓闻人玥是何时被人劫走的。”荆子安的双眉越拧越紧,“却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将她劫走的人,必然是高手!”

司空堇宥深吸一口气,又沉吟了半晌,便轻轻摆了摆手,“能够这般轻而易举便将人劫走,想必来人不是庄暠,便是那白发男子。罢了,他们纵是留在军中,也早已有了异心。如今离开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只是……”司空堇宥的目光越过荆子安,望向了远处,嗓音有些缥缈,“如此这般,他日再见,便是仇人,我当再不会手下留情……”

听着他的话语,黎夕妤的心揪得生疼,却缓缓垂下眼帘。

他曾给了闻人贞一次机会,却终究……未得善果。

与他相交如此之久,对于他的那颗心,黎夕妤是再了解不过。

他表面上冰冷无情,行事果敢狠辣,甚至残暴冷戾,可他的心,却比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柔软。

正如他的名姓那般,司空堇宥,宥。

“宥”便是:宽厚,饶恕。

回到军中后,司空堇宥很快便离开,去处理事务。

黎夕妤站在帐前,却见荆子安迟迟未走,更是目光灼然地盯着她,便挑起眉梢,开口道,“子安,你这些时日来,总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荆子安先是一怔,随后便暗自垂下双眸,低声回道,“夕姑娘,是我的失职,才害您被人掳走,身受重伤。”

他的声音很轻,黎夕妤听得出那浓浓的自责与歉疚,便轻笑着摇头,“子安,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

荆子安却轻轻握起双拳,赫然抬眸,神色倔强又坚定,一字一句地道,“夕姑娘,此后无论如何,我都会守在您身边,绝不会再令您受到半点伤害。”

“不!”黎夕妤却断然否决,话语中含带着几分强硬之意,“你日后需得守护的人,是小桃!”

“可我的职责,我之所以存活下来的意义,只是保护您的安危!”荆子安太过倔强,也太过不懂得变通。

黎夕妤无奈,便也不愿再多说什么,转身便入了帐子。

接下来的二十余日,荆子安便当真时时刻刻守着黎夕妤。

她若回到帐中,他便在帐外守着;她若出帐走动,他便在身后五步之外处跟随。

如此这般,司空堇宥倒是十分满意,可黎夕妤却觉得未免也太过小题大做。

这一日,去探望过司空文仕后,黎夕妤回了趟自己的帐子。

一个多月来,她始终住在司空堇宥那里,都未曾回到自己帐中待过片刻。

她步入帐中,但见其内整洁无比,皆是司桃的功劳。

荆子安在外守着,她便款步走向床榻边,自床底找出那只锦盒。

这锦盒放置了许久,其上落了些许灰尘,黎夕妤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其上的灰尘。

擦拭完毕后,她缓缓打开锦盒,便有三样物件浮现在眼前。

一只玉镯,一个木人,一枚玉佩。

这玉镯是从前在应州时,司空堇宥赠与她的。

这木人也是从前在应州时,寻了街边的老婆婆雕刻而成。

至于这枚玉佩,则是司空堇宥的娘亲赠予他的,却又被他转交给她,好生保管。

黎夕妤一一拿起这三样物品,捧在手心里,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半晌。

随后,她又将它们放回至锦盒中,转而伸手探入衣袖,摸出了一枚玉簪。

这是司空堇宥母亲的遗物,是当年被她不慎摔断的珍宝,司空堇宥于前两日将这枚玉簪,也交给了她。

她将玉簪握在手中,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瞧着那断裂的痕迹,一颗心也愈发柔软。

倘若没有这枚玉簪,她与司空堇宥之间,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小妤,你今日回……”

黎夕妤正盯着玉簪瞧个不停,却突有一人闯进了帐中。

她转眸望去,见辛子阑站定在帐门处,一双眼眸盯着她的双手,神色却有些愕然。

黎夕妤这才想起某些事情,下意识便要将这玉簪藏起,却为时已晚。

辛子阑已大步走来,不由分说地便夺走了她手中的玉簪,置于眼前细细打量。

片刻后,辛子阑双眸微眯,出声问道,“小妤,这玉簪……是如何寻到的?”

黎夕妤心头一紧,面对这样的辛子阑,她不知为何便生出了几分歉疚。

“是……”她垂下头,轻声答,“是少爷……”

“你是说,这玉簪……是司空堇宥寻到的?”辛子阑的嗓音突然沉了下去,竟有些冰冷。

黎夕妤愈发不敢去看他的双眸,只是将头垂得更低,轻轻点了点,回以肯定的答复。

“呵……”辛子阑突然笑出了声,笑声中却含着浓浓的嘲讽之意,“倘若我不曾猜错,那夜司空堇宥跳入湖中救你时,便已暗中将玉簪带了回来,是吗?”

黎夕妤暗自叹息,再度点头。

辛子阑却突然蹲下身子,迎上黎夕妤的目光,轻声问,“小妤,你同我说实话,这枚玉簪究竟有何来历?”

黎夕妤终是不得不直视辛子阑的双眸,却在那其中,瞧见了无边无尽的悲凉。

霎时间,密密匝匝的疼痛袭遍心口,她双眉一拧,却道,“辛子阑,是我对不住你的。”

辛子阑缓缓勾唇,笑容再不似从前那般明媚,甚至含着几分苦涩,却又道,“小妤,告诉我,它的来历。”

黎夕妤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低声回,“这是少爷母亲的遗物,是他最珍视的东西。”

一番话说出口,她突觉如释重负,心口却又抑制不住地疼着。

果不其然,在得知真相后,辛子阑先是一怔,随后更加苦涩地笑着,那浓浓的自嘲之意,令黎夕妤几近崩溃。

她从不想伤害辛子阑,可是却自最初起,她便伤了他。

辛子阑将玉簪递了回来,置于二人眼前,轻声笑道,“小妤,你知道吗,同你在一起所做过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十分清楚,半点也不敢忘却。而为了补全这枚玉簪,我们一起剖鱼制胶,那一日的时光兴许很短暂,却是我这一生中,最开心快乐的时候。”

黎夕妤终是忍受不住,紧紧攥起了衣角,几近是恳求般的语气,“辛子阑,你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辛子阑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却凄惨悲凉。

他终是缓缓起身,将玉簪放进黎夕妤身侧的锦盒之中,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随后,他再未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盯着黎夕妤,尽管她并未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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