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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部分(2 / 2)

厉莘然瞪大了眼,下意识便要去抓她。

可他的手臂刚探出几分,便痛得无法抑制,有鲜血自衣袖内流出,沿着他的手掌与指尖,滴落在地。

黎夕妤跌倒在地,手中的佛珠受到拉扯,因此断了线,一颗颗散落在地,发出清脆且刺耳的声响。

她的身子骨本就虚弱,此番摔在地上,她吃了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她念及佛珠,未能待疼痛有所缓和,便趴在地上,伸出双手摸索着。

她什么也瞧不见,只能胡乱地摸索,很快便寻见了八颗珠子。

她又向前挪了挪,继续摸索着,如此往复,又寻见了十三颗珠子。

可还有六颗,她却无论如何也摸索不到了。

厉莘然站在一旁,瞠目结舌地望着黎夕妤,满眼的不可置信。

他瞧着女子跪趴在地,瞧着她不停地摸索寻找着,瞧着她那一双美丽的眼眸,空洞无光……

厉莘然的身子猛地一震,良久也未能回神。

直至黎夕妤颓然地坐在地上,直至她张着一双死寂的眼眸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他终是有了动作。

他缓缓俯身,将脚前的两颗珠子拾进手中,又将剩余四颗一一寻见,这才缓缓抬脚,向黎夕妤走去。

到得她身前后,他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置于她眼前摆了摆。

她依旧望着前方,双眸一眨不眨,丝毫感受不到他的动作。

厉莘然的心狠狠揪了一下,他颤抖着将六颗珠子塞进她手中,连带着嗓音也一并颤抖着,“阿夕,你……你的眼睛……”

黎夕妤的情绪无半点变化,她只是轻轻眨了眨眼,一边数着手中的佛珠,一边淡然地道,“如你所见,瞎了。”

她便如此云淡风轻地说着,仿佛事不关己。

厉莘然的双手蓦然紧握,也是到了这一刻,他才恍然明白:为何先前心腹向他禀报时,神色竟有些闪躲,显然隐瞒了什么。

也是在一刻,他知晓了黎夕妤为何甘愿放弃自由,削发为尼,一心向佛。

若不是心如死灰万念俱灭,她那样倔强又坚毅的性子,又如何会选择这条路?

厉莘然心如刀绞,他伸出手臂,想要去触碰她的脸颊。

却突然,她数数的动作一滞,沉声道,“王爷,您受伤了。”

她的口吻万般笃定,面色却沉静极了,无半点波澜。

厉莘然垂眸瞥了眼右手,见鲜血肆意,无停歇之势。

“不过是受了点小伤,无碍。”他将手掌掩进袖中,脸色终是柔和了些许,“阿夕不必为我担忧。”

却不想黎夕妤听后,竟低笑了一声,摇头道,“王爷莫要误会了,贫尼并未担忧您的伤势。只是在菩萨面前,见不得血光。”

这样一番话,听在厉莘然耳中,颇有些残忍。

他的眸色暗了下去,受了伤的手臂始终在颤抖着。

此次归京,他如何也想不到,皇帝竟当真想要他的性命。

若不是有司空堇宥派人暗中相助,他怕是早就没命了。

而他千里迢迢赶回应州,途中遭遇埋伏,不慎伤了手臂。

一刻钟前抵达永安寺时,他早已累得筋疲力竭,却迫不及待地要来见她。

他不曾过多理会自己的伤势,却也万万不曾想到,她如今竟会变成这幅模样……

黎夕妤数全了珠子后,便盘腿坐在蒲团上,一边串珠,一边道,“王爷风尘劳累,又有伤在身,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厉莘然凝望着她恬静的脸庞,轻声问道,“阿夕,你便没有什么话,想要与我说的?”

黎夕妤思索了片刻,便问,“伯父的后事安顿得如何?”

“一切已办妥,你大可放心。”他沉声答。

“多谢。”黎夕妤点点头,礼貌又疏远。

片刻后,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便又道,“寺中清贫简朴,王爷身份尊贵,还是莫要留在此处了。早些回到王府去,将身上的伤养好了,才是要紧事。”

厉莘然听后,沉默了许久。

他的神色愈发黯然,挫败地垂下了头,沉声问道,“阿夕,在你心中,究竟有没有哪怕一星半点,是真正关心我的?”

黎夕妤听后,手上动作稍稍一滞,却勾起一边唇角,轻笑着。

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分明是那般好听。可传进厉莘然耳中时,却觉似有一块巨石积压在心口,堵得慌。

她以这样的笑声,回答了他的问话。

很是残忍……

终究,他站起了身,不再看她一眼,转身便走。

然走出两步后,他突然又停下,仍旧忍不住转身,却见她好整以暇地串着佛珠,竟是一派悠然自得。

他紧紧握起双拳,深吸一口气,道,“我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关于文彦小师傅的死,我感到很抱歉。关于你的眼睛,我同样自责无比。不过你放心,余下的时光里,我不会再离开。我虽受人之托,却发自肺腑地想要照顾你一生,即便你并不想要面对我,我也不会再离开……”

提及文彦时,厉莘然瞧见黎夕妤的身子有片刻僵硬,却很快恢复如常。

他最后深深凝望了她一眼,便转身,迈步离开。

踏出房门前,他留下了这样一番话,“你既心意已决,那我不再逼你。左右我也不再是什么王爷,陪你留在这寺中度过余生,倒也不算差……我会派人四处寻觅,纵是寻遍天涯海角,也定要找到这世间最负盛名的大夫,治好你的双眼。”

随后,他终是走远,再不停留。

他走后,黎夕妤的双肩耷了下去,颓然地坐着。

手中的佛珠尚未串好,她却再无半点兴致。

“呵……”她苦笑出声,脸上带着几分苦涩,再不似先前那般悠然自在。

厉莘然终究出身尊贵,即便他如今已收敛了许多脾性,却仍旧无法完全抛却那与生俱来的高傲。

故而,他可以随着性子,生了气,走人便是。

可她的心思,又有几人能知……

第一百八十七章:子阑

蛮州。

军营。

司空堇宥坐在桌案前,桌面上放置着一只大匣子。

那是黎夕妤用来珍藏贵重之物的匣子,本有一枚玉佩,一只玉簪,一只玉镯,以及一个木人。

如今这匣子里多了一只木人,被他夜夜放在枕边,不时将其内的物品拿在手中痴痴观赏。

今日也不知怎的,他无论如何也无法静下心来处理军务,便将这匣子自内室取出,置于桌案前。

他取出匣子里的玉簪,将其握在掌心,以指尖来回摩搓着。

簪身上的裂缝依旧清晰,当年他有多痛恨,如今便有多痛心。

他不由得想起些许往事,想起了……与黎夕妤的初见。

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在一个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的日子……

司空堇宥的思绪刚回到那一日,却突闻一阵脚步声响起,便生生拉回了他的念想。

他有些不悦,蹙眉望向不经通报便闯进帐中的白衣男子。

瞧出司空堇宥的不悦,张业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笑道,“怪只怪将军太出神,我在帐外唤了三声也不见将军回应,这才贸然闯了进来。”

司空堇宥闻言,将玉簪放回匣子,挑眉望向张业,不言。

张业直起身子,唇角仍旧挂着一抹笑意,却道,“半年前将军自应州归来后,便终日冷着脸面,黯然销魂。我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却也能够猜到,将军的心绪必定与夕姑娘有关。”

张业说罢,只见司空堇宥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然眼眸深处渐有悲痛漫涌,令他握起了双拳。

片刻后,司空堇宥忽然松开手,深吸了一口气,仰头望着帐顶,话音苍凉且缥缈,“近些时日,我总是有些心神不宁,先生能否为我算上一卦?”

张业听后挑眉,笑着摆手,“将军说笑了,我不过是个观星之人,能够依照星辰推测气象,却万万不会与人算卦。将军若当真有此念想,倒是可以于城中寻一位卦象高人,请他为您算上一卦。”

司空堇宥听后,眸色渐渐暗了下去,而后摆手道,“罢了,我从不信鬼神,更不信所谓的天命。想必是近日有些操劳过度,这才会心生郁结。”

“将军不必忧虑,现如今这局势,于我们而言,已渐有转机。”张业笑得高深莫测,手中的羽扇挥了挥。

眼下正值寒冬,张业挥舞羽扇的动作被司空堇宥瞧在眼中,只觉有些滑稽。

可他没有半点笑意,漠然地瞥了张业一眼,便垂下眸去。

这半年来,他机关算尽,煞费苦心,能够将敌人击退至百里外,已是一大收获。

而接下来,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将军,今日我带了一人前来见您。”张业突然敛了笑意,声音不咸不淡,却颇有几分神秘之感。

“何人?”司空堇宥再度瞥了他一眼,沉声问。

“将军见过便知,定不会令您失望!”张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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