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寒已泪流满面,那个“是”字怎么说得出口?她只能反过去抓住凌楚的胳膊,用尽全身的力量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们谁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该死的谁要再回到从前!”凌楚暴躁地低吼了一声。
溯“将军,不要再抓着小姐了,小姐又要晕过去了!”燕儿见她脸色不对,慌张地喊着。
婆婆一直在旁边不敢插嘴,知道这几个都不是一般的身份。但她被凌楚的吼声吓了一跳,毕竟是经历大半辈子沧桑的老人,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了端倪。
“公子不要这么激动,你没看到这位姑娘身体很虚弱了吗?”她扶住思寒,将思寒带到简陋的木床上。
凌楚阴沉的视线扫了婆婆一眼,下颌紧绷,忽然抽出剑:“出去!你们都给我先出去!”
“公子……”
“凌将军……”
“马上出去!”他手腕急速翻动,屋里响起利剑划破空气的声音,而简陋的桌上那些茶杯,因凶猛的剑气碎成一片一片。
“燕儿,婆婆,你们先出去吧。”思寒低声道,有股请求的意味。
有的事情总需要面对,她想今天话题既然都说明白了,就做个了结吧!
凌楚一步步退到了门边,左手依然贴在自己的胸口。
多久没有这种剧烈的心跳了?
死灰复燃的感觉。
不过,他的嘴角突然抽了抽,一种怪异的感觉从心脏开始蔓延。
像是有虫子在爬……爬进他的心窝,啃噬着他的心脏。
开始有点痒,没过多久开始变得疼痛……
难道,这种疼不是因为思寒如此彻底地背叛了自己,而是因为毒蛊在作怪?
凌楚猛然倒退了几步,大手撑住房子的门板,手指用力得快要掐进门板里。
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好讽刺,再也不想解这该死的毒!
“纪思寒……想不到你我变成今天这样。”
曾经花前月下,两情相悦,情浓我侬,发誓要一辈子相知相爱,永不分离。
如今想来,完全是一场笑话。
“人世间的男女情爱……根本不值得留恋!”凌楚一字一字道。
思寒抹去泪水,唇瓣咬得快要流血。她能回答什么?她不过是个平凡女子,是个乱世中不能自主任由宰割的弱女子。
她的心也是肉长的,所以会痛会苦会动情……
爱上慕容赫,连她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又何况是凌楚?如果对不起有用,她愿意对他说一千次,一万次来补偿他的愤怒。
“这就是你我之间的爱情么?亏得他们都说……你我曾经多么相爱,真是笑话!”凌楚死死盯着她的肚子,瞳孔闪过厉色。
或许因为受毒限制,不能深刻地体会到嫉妒之情,但被损伤的尊严不能容忍。
那孩子不能留,那是她背叛自己、让他要遭受世人笑话的证据不能留!
他的眼睛起了杀意。
阴沉沉的冷风从四面八方灌进窗户,窗户上糊着的油纸残破不堪,这会被冷风肆意摧残。
冰冷从思寒的脊背窜上,她本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但他带着强烈恨意的目光直接到不假遮掩,且如火如剑般射在她的腹部。
她心惊胆战,恐惧陡然窜到最高点。
“怪不得你不愿意跟我一起离开,怪不得你非要赶回去,呵呵,原来你才是这世上最无情的人!”他的眼中没有半丝笑意。
“凌大哥……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什么,你或许并不了解我,要怪就怪我们缘浅。”
“没错,我是不了解你!跟我就这样离开慕容赫,你一定很舍不得吧?可惜啊可惜,我可以放你去他身边,但是你必须留下一样东西。”凌楚的嘴角隐含着算计。
思寒颤抖着身子,瞳孔惊恐地一点点紧缩。
他要杀掉她的孩子么?
不会不会……凌大哥永远是斯文善良的凌大哥,就算毒蛊会控制他的情感,也不能骤然无情到这个地步。
凌楚抖了抖长剑,剑尖面对她的眉心。
“你……想要我留下什么?”
“你身上还有什么可以留下的?”凌楚将剑尖缓缓下移,最后落定地指在她的小腹。
思寒下意识退坐在床上,脑海里牢牢地只有一个意识,就算自己死了……这孩子也得好好地生下来。
“留下它,我就放过你!”凌楚的嘴角露出恶魔般的邪笑,一下子变得不似他。
思寒怔怔地注视着他,感觉好陌生好陌生……
那些个恩怨缠绵,已似前尘往事,她要的是内心安宁,宁可一生一世平淡地度过。只要那个人——那个她想爱的、也恰好很爱她的男人,也正好爱她,那么一辈子也会觉得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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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 放手
思寒深深吸了口气,双手护住腹部,眼中水光闪动。
“凌大哥,你不是这么狠心的人,你想杀这孩子不过是因为情毒的关系……”
没错,他体内的那只毒蛊是在作怪,在控制他的心绪。但他的记忆却清清楚楚,往日两人恩爱情景盘旋脑海。
他扯动薄唇:“你错了!就算三生忘情蛊让我三生三世都不懂情爱,也不代表我能忘记你的背叛!”
竣背叛……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费尽一切心力去拒绝这种背叛了!可是,她从不知道像慕容赫那种孤傲冷酷的男人,也会有深情不悔的时刻。
思寒护在小腹的双手紧绞着,目光落在那柄散发寒气的剑上。
她恐惧,害怕他一时冲动,真的伤了这孩子。那么……她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原谅他!
溯此时此刻,仿佛感觉到孩子与自己的血脉相连,感受到一个微弱成长的生命多么需要自己的保护。
她不能!不能冒一丝险……
天地间忽然变得静止,连空气都是冷静的,她的心里满满的全是这个孩子,没有什么比它更重要。
哪怕是慕容赫的误会……哪怕是凌楚的蛊毒……
请原谅她,这才真正体会到一个做母亲的心情……不走到这一步,不面临威胁到孩子性命的时候,感受不会如此强烈而深刻。
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慕容赫,她有了他的孩子。他会高兴吗?还是会生气?
他去法场解救花若芙,成功了么?一定会成功吧!他从来都是那么坚定,那么果断,没有什么可以阻拦住他的。
那么……他现在也应该知道自己离开了吧……
凌楚灼灼黑眸赫然眯紧,看到她眼底反复变幻的神色,握剑的手指丝丝扣紧,手背青筋突起,可以看到血液急促流窜的动静。
“纪思寒!”他冷声喝着她的名字。
思寒一惊,弹了一跳,目光骤然回落到他的身上。
她用那种极其防备的目光盯着他,她小心翼翼生怕孩子受丝毫伤的神情……严重地刺激到他,狠狠地凌迟着他的心。
真是可笑啊!
原本就是他的女人,原本就是鸳鸯情深,怎一个被人陷害,就比做了场噩梦还要残酷。如果梦醒,他依然得不到自己最爱的女人,那还要醒来做什么?
此时的凌楚,并不知道那毒蛊会让自己有性命之忧,他只以为断情绝爱已是最大的后果。
他步步逼近到她面前,牙根是紧咬的,剑尖几不可察地轻抖了一下。
“你说,你就是希望我受这毒蛊控制,从此对你相忘,绝情绝爱,你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什么赫王妃,是不是?”
“我……只希望你能够平安无事。”思寒望着他。
在她决定对慕容赫主动说出凌楚的事时,就已下了决心。这一生注定愧对凌楚,若凌楚有事,她和慕容赫之间便永远隔着一道鸿沟,无法跨越。
她想要跟慕容赫商量,想将凌楚的事情完全解决,那么从此,她便可以全心全意留在赫王府。
怎知她这边深思熟虑要给他一个坦然,慕容赫却无法接受她一再提到凌楚……
两人之间紧绷已久的那根弦不但没松弛下来,反而铛地一声骤然断裂。
想到这里,她的心就似被层层钢丝禁锢,透不过气来。
她就是知道凌楚是他们之间一个巨大的结,结不解开,哪有他们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