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本 > > 求不得·画瓷 > 第1部分

第1部分(2 / 2)

我生气了,一甩袖子,“那你便跪在这里,没有朕的命令,不准起来。”

最终我还是出去了,用一只玲珑剔透的瓷碗贿赂了齐安,其实我早该想到,奴才怕死,但更贪财。

我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齐安也很迷茫,这京城早已变了模样。

刚刚定都的时候,京城被夏族人占领了,汉人只能居住在城郊一带,久而久之,城里已经没有了汉人,连同汉人官员、商贾在内全部集中在城郊。那里有个地方叫做琉璃厂,是京城一带汉文化最兴盛的地方。

我说:“去琉璃厂吧。”

“那有些远……”齐安小声说,他没有底气是担心天黑之前赶不回去。

我偏偏喜欢为难别人。

齐安说他对烟花柳巷十分熟悉,对琉璃

2、青花翠…1 。。。

厂却陌生得很。我笑了笑,终于婉转地洞悉了前朝覆灭的原因,红颜祸水。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们汉人真是……”我说着说着,忽然失声了。

前边是一片红艳似火的枫树林,却有一名白衣翩翩的女子站在那里,背脊挺直、下颌微扬,那样的风骨与姿态,就像一尊上了釉的瓷像。

那衣裳的料子轻得可以随风飘起来,是丝绢,汉人的衣裳。

自从摄政王下令易装后,谁还敢穿汉人的衣裳?

我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唯恐惊扰了她。

可她还是看过来了,眼眸像蒙了层轻雾一样模糊。在红透了的漫天枫叶中,她那样简单的装束竟令我看痴了,阅天下女子无数、后宫佳丽六千,我怎么就无端端地被她吸引住。

齐安不像我,他很清醒,警惕地走在我面前,还装作问路的样子去和她说话。

她的肌肤细腻光滑,如上等的骨瓷,微微有些透明的样子。

齐安说了好几句话,她一句没回,轻轻摇着头,指了指林子里面。

我方才光顾着看她了,没留意到林子里有一队人马。像是有辆马车的轱辘陷在一道沟里出不来了,人都围在车旁出力帮忙。

我走近了两步,小心翼翼问:“你们遇上麻烦了?”

她仍是摇头,并指了指自己的口。

我(炫)恍(书)然(网)明白她原来是个哑女,心里暗暗地惋惜起来。

齐安过去打听了一番回来告诉我,这车队竟然是从景德镇御窑来的,车上装的是一套进献入宫的珍贵瓷器。要将马车推出,必须将瓷器先卸下来以免有损坏。而卸下来的瓷器就安放在白衣女子身后,由她负责看着。

当时我只看见她,竟忽略了她身后庞大的木箱。

为避免与官员接触被认出来,齐安催着我抄小道走了,连她的名字都来不及问。那套瓷器是要在万寿节上进献给我的,我却没有多大兴趣,心想若是连人带瓷一同送给我就好了。只不过是妄想,本朝不允许汉女入宫,以免混淆血统。

我大概是想远了,突然手脚冰凉,那些往事是冤孽,像爬上窗棂的藤蔓缠缠绕绕,密密麻麻遮蔽了所有阳光。

从十四岁起,征战褚国所俘来的少女被送到我的寝殿,而为了不混淆皇室血统,她们被我宠幸之后即刻被处死。

我并不想要,她们惊恐的目光像是有毒,一点点侵蚀我作为夏王的尊荣。

面对那种目光,我是胆怯的。曾低声下气哀求摄政王,他却当着我的面将一名少女扔出寝殿,声如洪钟喊道:“来,这是赏你们的宵夜。”

一群侍卫蜂拥而上,大呼万岁。

摄政王笑呵呵对我说:“不是陪皇上,就是陪他们,但结局一样,都是死。”

少女凄厉的尖叫像是受了酷刑的猫,一声声刮在我耳朵

2、青花翠…1 。。。

上火辣辣地疼。“你们这些禽兽不如的蛮夷!”

又是蛮夷,我无法遏制自己对这个称谓的反感。我冲上前,对摄政王喏喏说:“把她还给我。”

可是已经晚了,她咬舌自尽了,在衣裳被撕碎的最后一刹那。

侍卫们败兴而归,尸首被太监拖走了,她瞪着眼睛,嘴角淌着一行源源不断的鲜血。

“皇上,请挑选一名俘虏尽情享用。”摄政王如鹰一般的眼睛盯着我,嘴角含着绝对强势的笑意。

我妥协了,宁愿以温柔的手段去糟践被送上龙床的女子,总好过她们忍受那样的屈辱和蹂躏。其实我自己何尝不是被糟践了?我恶事做尽,何尝不是被糟践了。

“皇上、皇上怎么了?”齐安面色发灰,看上去是很害怕的样子。

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靠在树干上,额头鼻翼全是冷汗。

“皇上似乎龙体不适,不如回宫吧?”

我调整了气息,暗暗安慰自己,那些过去没有人知道,史书也不会记,如今的夏国安定繁荣,汉人渐渐被奴化,接受了家国沦陷的事实。只要不再有战争,我就可以安然度过此生。

一个皇帝的愿望,仅仅是安然度过此生而已。

“朕没事,继续走。”我坚定地望着前方,佯装若无其事。齐安只好紧紧尾随。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无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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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青花翠…2 。。。

走在繁华的市井东张西望,摊摊贩贩,书本、古玩、笔墨、书画,比皇宫里的珍藏还多。除了摊位就是一家连一家的店,书斋、客栈、茶楼、,我才知道汉人的生活是这样的丰富。

难怪我们要征服这片土地,是嫉妒他们过得太好了。

干燥柔软的秋日下,街上的行人们悠闲地散步、谈论、品茶,虽然他们也穿着夏族人的衣服、梳着夏族人的发辫,但是那种平淡而知足的神情却是中原人才有的。

夏族人不会过这样安稳的日子,我们天生就有无尽的欲望,只有无休止地掠夺才能填补。因为我们是匈奴人的后裔,是蛮夷。

平静的街市上涌起一股小小的骚动,马蹄阵阵逼近,急促而凶狠。听得有人用别扭的汉语大喊:“谁看见逃跑的奴隶,说出来有赏!”

只见一队人马整整齐齐挡在路中央,为首的参领趾高气昂,用蔑视的目光打量这个地方。

我环顾四周,人们默默不语,甚至不予理会。

那人又喊:“藏匿逃人者重罚不怠!”

人群仍然是麻木的,或盯着他们看、或自顾自做其他的事情。

身穿甲胄的参领不耐烦了,用力勒住马,头盔上的缨枪甩来甩去,像在赶苍蝇一样。我不禁想象从前我穿着甲胄的模样,估摸也有些可笑。

侍卫小声嘀咕:“明明就是从这里跑了,怎么没影了呢?”

我觉得有些败兴,不想在这耗下去,但前边的路被堵了。左右看了看,便朝一条巷子走了进去,想穿插到另一条街市继续闲逛。

这巷子被两旁院里的大树遮住了,地上落了薄薄一层叶子,踩上去绵绵的很舒服。有些意趣。宫里的地面总是扫得太过干净,令人不自在。

绕过一些堆放的杂物,往巷子深处走,来到一个岔路口。齐安也不知哪边能出去,站在那左思右想,我笑他优柔寡断:“这样的选择有何难?这边不行,我们再折回来就是了。”

他只好默默跟在我身后。

这样的选择不难,却也是早已注定的吧。有时候,一个路口就决定了一生。

我在这条巷子里又遇上了她。

纯白色的汉服在杂乱阴暗的巷子里太过醒目,我远远就注意到了她。

她有些慌,目光躲闪,最后将头低垂着,好像在等我们走过去。

我瞥见她身后杂乱不堪的柴堆里有个人,藏得一点都不高明。齐安似乎也看见了,几欲开口,我用眼色止住了他,上前对她轻声细语说:“我们迷路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好像松了口气,朝旁边指一指。那边是一道门,破破旧旧的很不起眼。

“你住在这?”

她点点头,蹑手蹑脚推开了虚掩的门叫我看看。我便凑过去看,这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里堆满了瓶瓶罐罐,工人都在忙碌

3、青花翠…2 。。。

原来这里是御窑厂在京中所设的场馆,所有要送入宫的瓷器都存放在此。

我在心里默默念了好几遍,才想出一句不唐突的话来问:“你是御窑厂的人?御窑厂也有女子么?做什么的?”

她伸手比划,纤细的手指像握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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