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不见,夏公子长大了不少!”北延翯上下打量着她,笑道。
那少女立即惊喜地大叫道:“大哥,这就是你说的那次上京遇到的那个,那个夏……”她皱眉想了半天,“果然是至美无双!”
北延翯露齿粲然一笑,对那少女使个眼色,向夏镶等道:“这位是我表妹,索朗梨花。”
索朗梨花很是开心地跑到夏镶身边,执起她的手,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非(炫书…提供下载…87book)常热情地向夏镶问长问短。夏镶一时不知该不该丢开她的手了,但见师兄向她连连使眼色,想来师兄还是担心太子看出她的身份。只是……
“楚公子,”北延翯的目光转向天政,“三年前领略了上国京里的繁华阜盛,北延翯十分钦羡!今日如此巧遇,想请诸位公子畅饮几杯,叙叙别来情景。可惜这里比较寒酸简陋,我这个主人真是有些失礼了!”北延翯做了个请的姿势,指指一旁的帐篷酒馆。
天政微微一笑,“这里是边市,主人也不该你做,我们还是随意吧!”
北延翯赞道:“楚公子果然有气度!但既然两国交好,公子也该尝尝我昭戎族的食品,评介一下我们的酒味如何?”
几人进了那座帐篷包间,分两桌席地而坐。
一个打扮也是半汉化的昭戎妇人送来酥油茶,青稞酒,以及大盘的牛羊肉。
北延翯自还是如主人一般,向天政和夏镶频频敬茶敬酒,索朗梨花在一旁亦是十分客气而热情。
夏镶幼时曾吃过几次这些食品,此时再吃,也觉有乡思之意;天政虽是初次品尝,却表现的毫不在意。
一番寒暄之后,北延翯向天政说明此来目的。天政听出他的意思,不过是向自己表明立场,绝不会做有碍两国和平之事。接着,北延翯引用夏镶当时中状元所写的文字,向夏镶问起一些本族所遇之事的解答。夏镶心中虽略略惊疑,但还是从容应答。索朗梨花见他们都在谈论国家大事,也便不插嘴,只是来回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她虽然并不说话,但面上光彩流动,却还是给人以活泼爽朗、可爱真诚之感。
“夏公子果然有经天纬地之才!我一心只向往中原先进文化,却原来是贪快冒进,又没有根据本族实际,竟是不进反退!今日听夏公子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啊!如果我昭戎族能有夏公子这样的人才,那该多好!不过,我昭戎草原这一块如未琢之璞玉的天地,也更能让公子施展才华,大显身手吧?”
“北延公子倒似乎有意替贵族挖我朝墙角的意思啊!只可惜,夏镶早已是我们楚家的人,她决不会到你那昭戎草原去!”天政端起大碗,喝了一口酒,从容道。
天政此话自然语义双关,夏镶表面的身份是驸马,又是臣子,而他有意娶她为太子妃,自然是他楚家的人。他这样说,自然有他的用意。北延翯这几年延揽人才,不遗余力,也无民族偏见,汉人也极其重用。夏镶出类拔萃,他如此注意,自也不意外。但他看夏镶的目光那么专注,莫非他也因不了解夏镶的经历而认定她是个女子?
夏镶瞥一眼天政,那高深莫测的样子,令她略略不快。她撇撇嘴,或许他是怪她无所顾忌,竟然在外族面前大放厥词,大概是他所不喜的吧?更何况,他知她是女子,他们中原,是男主外女主内,她男装考中了状元,并娶了他的妹妹,他没有一点计较,现在北延翯话里又有那样的意思,以至他对她怀疑,她自己实在也是难逃其咎!
北延翯爽快地大笑,“哈哈……明人不说暗话,太子殿下此来青州,驸马大人定是主要助手了?”
“哦?大汗对我朝事无巨细都是了如指掌啊!”
两人相对大笑。北延翯道:“那倒未必。只是,三年前私自朝觐上国京城,得遇太子、驸马,印象颇深。今年得知驸马大人如此年幼就得中状元,更是惊异之极!所以驸马大人那几篇文字流传出来,只觉得议论惊奇,理论新颖,文采又花团锦簇,十分喜(炫书…提供下载)欢,因此才当作学习汉文化之精华,多读了几遍。”
夏镶忙道过奖,不敢当之类。天政一笑。
“驸马大人真乃国之栋梁!如你们蜀汉朝先主所说,我昭戎若得一夏镶,该也是如鱼得水吧!唉!昭戎族尚处蒙昧,顽固不化之人很多,一些陈规陋习根深蒂固,只可惜我昭戎却无一文臣堪当大任,助我一臂之力!”北延翯颇为遗憾。
“大汗求贤若渴,实在难能可贵!昭戎族人如今百废待兴,你派遣来我朝学习的人亦颇不少,假以时日,待学成归国,必将大有作为,那是定能振兴昭戎!”
“若果能如此,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今日吉言了!”
斜阳西下,薄暮冥冥,天政等人回到青州朝凤楼。夏镶见他一路上似乎心事重重,颇为奇(炫书…提供下载…87book)怪。那北延翯应该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他自幼流离,见识过族人的苦难,痛恨战乱,况目前两国交好,青州王即使有心借助外力,他又有什么大好处给昭戎一族呢?除非他胜算真的远远大于朝廷!可这几乎不可能!
天政让诸人退下,独留夏镶。
“镶儿,你可知昭戎大汗用人政策?”
夏镶回忆了一下,笑道:“他那纸《求贤诏书》,真堪与魏武帝《求贤令》并传了!”
“镶儿,你明知我的意思,何必避重就轻呢?”
“夏镶不明白太子兄的意思。”
“哼。”天政盯着她,轻哼一声,“昭戎族无男女之防,北延翯《求贤诏书》更是明白说用人不论男女。而且,现今他族内就有女子担任官职。这一条,对你应该有很大的吸引力吧?”
“太子!”夏镶正色道,“夏镶虽身为……但忠义二字不会忘,父母家国又怎会弃之不顾?”
“话虽如此,但凡对黎民百姓有益,你该不是特别计较之人。正如战国时期,那时各国人才到处流动,虽乏忠义之说,却也是能人尽其才啊!这些不都是你平日主张吗?”
“太子,我平日主张自然也不过是因为我是女子……而且,那些,正如我中原近千年大至国家体制,小至民风习俗的那些事,都不是一朝一夕一人一力就能轻易改变的,我也不会轻易就能摆脱忠义家国之思想!太子兄你延伸我的议论,虽不算错,但那些并不是随便就能宣之于口的。我信任你,才说与你听,你为何不信任我?太子早就明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为何今日如此见疑?”
“唉!镶儿,我倒不怕你忘了家国忠义,我只怕你忘了我……只怕埋没了你,最终会失去你……”天政听她此言虽已动容,却又黯然,喃喃自语,“而且,我不要你只能男装……”
夏镶一笑,“那太子兄想尽方法留住我就是了!”
天政抬头,面上一喜,“你有心让我挽留?”
门外张欣匆忙赶到,“太子,青州王来了!”
天政和夏镶推开窗一看,楼下果然王府侍卫如林。他们此次前来,并非刻意隐瞒青州王;天政每次来青州拜祭母后,也并非都去看望皇叔。
天政令张欣大开房门,迎进青州王及其世子。
夏镶看那青州王,宽额秀目,看上去儒雅慈和,似乎不是个咄咄逼人要谋逆之徒。但人不可貌相,这些又怎么做的准呢?她与长宁大婚时,青州王推说病重不及赶往京城,因此这是第一次见面。
天政向青州王见礼,并将夏镶介绍给他。
青州王早已特别注意夏镶,此时更是惊讶之极,“他是长宁儿的驸马?本王还以为是个女孩儿呢!居然生得如此俊美,夏绍周焉有此孙哉!”
青州王要天政住进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