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砌下落梅如雪乱+番外第26部分(2 / 2)

卓青心头一颤。十年前的徐明春在江湖上名声并不好,铁羽道人曾以八字品评他:铁心冷面,天性凉薄。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八年来与他相濡以沫、生死相守,守了他八年,护了他八年。如何能忘九年前他身遭惨变、初出狼穴,徐明春带了他和林俊南、谢晓风南下扬州,一路上衣不解带、日夜照顾;如何能忘扬州城里他使气弄性,徐明春守在一旁温言开解,待他闹够了睡去后阅览群书,寻找治病之方;如何能忘八年里徐明春为他披风栉雨、血染征衣……一点一滴,聚沙成海,那么多的记忆交叠辉映,早已分不清是恩情还是亲情,彼此仿若手足,生不离死不弃。

此刻,徐明春问他:你要我如此?卓青不知道若自己点头,徐明春会不会真的去江南娶那柳家二小姐为妻。他亦知道自己残忍,可不残忍又待如何?此心已死,此生已废,还有什么能给他呢?

卓青怆然回头,手扶船舷,“我不逼你,你也不要逼我。”

徐明春道:“我逼过你?”

卓青语塞。

“青,”徐明春从背后轻轻地拥住他,“你还不明白吗?我只是要看着你,这就够了。不管你心里面有谁,都没有关系。”

“明春……”

“你往下看这滚滚东流的渭水。”徐明春抵住卓青的肩,“夫子在川上曾感叹:逝者如斯,不舍昼夜。青,我们认识了十年,你说,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年?我不能要求你抹去有褚连城的十年,你也不能要求我抹去有你的十年。逝者已逝,唯余残生。在这残生里,叫我陪着你,能走多远,我们就走多远。你也不要逼我,我也不去逼你,一切顺其自然,好不好?”

卓青俯首无语,良久回头。徐明春目光坦然,然而他如何不知,这坦然的目光下压抑了多少的痛苦与绝望?

心底急流翻滚,良久良久,卓青唇齿微张。

徐明春眼光微闪,面上的表情令卓青几乎不忍再看,嘴边的千种言语终于化成一声轻叹,回首在那轻轻颤抖的唇上微微一碰。徐明春惊得全身僵硬,眼中尽是不敢置信的光。他的唇怎么这样冷?仿佛一块小小的冰。卓青轻轻握住他的手。果然,手也是冷的,甚至还在不能抑止地颤抖。

卓青心低的一根弦铮得断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宛若耳语:“那么,就照你说的办吧。我不逼你,你也不逼我,一切顺其自然。”

那就这样办吧,如果我已重过你的生命。

逝者已逝,唯余残生。在这残生里,我与你相伴,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你也不要逼我,我也不去逼你,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明月照人来一 夺花球

林俊南睡得正香,鼻子一阵奇痒,打了几个喷嚏十分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谢晓风手里拿了一根草根,正倚在旁边微笑,夏日阳光打在他清俊的脸上,一副英气勃勃的生动模样。

林俊南眨了眨眼,忽然嘿嘿一笑,伸手就要把他往身子底下按。论武功他不如谢晓风,论在这些事上的手段,谢晓风却大大不如他,初时谢晓风还说些武功好的应该在上面的话,试了两回,弄得两个人都痛苦不堪,谢晓风大为尴尬,铁青了脸,闷闷的几天不说话,后来好不容易哄过来,谢晓风从此不再提要在上面的话。

不在上面也就罢了,对于林俊南随时随地发情的作风谢晓风却十分不满,当下“啪”的打开林俊南的手,喝道:“你有完没有?”林俊南缠上去,咬着他脖子笑:“没完没完,缠你一辈子!”谢晓风怕痒,跳下床去,故意皱起眉毛,手掌在鼻子旁边扇了扇说:“别碰我!你嘴巴真臭。”

林俊南叹了口气,起身去洗了脸漱了口,回来时饭菜已弄好。林俊南搂着谢晓风亲了两口,这才挨着他坐下,喝了几口稀饭,忽然想起一事:“盐巴快要用完了,我们今儿下山一趟。把兽皮带上卖掉,换了钱也要置办些别的东西。”

谢晓风说:“再过两天是那达慕大会,我带你去玩一玩,那时再换盐巴也不迟。”

那达慕大会是牧民们的传统节日。大会期间要进行大规模祭祀活动,喇嘛们要焚香点灯,念经颂佛,祈求神灵保佑,消灾消难。其间,还会有摔跤、赛马、射箭、赛布鲁、套马、马球之类的游戏。夜幕降临,草原上升起篝火,老人拉起悠扬激昂的马头琴,青年男女围着篝火轻歌曼舞,向爱人表达爱意。

林俊南以前也略有耳闻,听了不胜欣喜。

谢晓风向林俊南身上看了两眼,忽道:“那天姑娘们要挑情郎,你还是别去的好。你一去,别的小伙子只怕要失望了。”

谢晓风一向不曾夸过林俊南最引以为傲的相貌,林俊南听了,不由大喜,丢下饭碗抱住谢晓风,大笑道:“嘿嘿,原来你也知道我长得好,那为什么以前对我那么凶?好了好了,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了,来来来,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逢春,我这么好看的一场艳福就交给你享用了!”

谢晓风昨晚被他折腾了半夜,这时腰还酸着,想要一脚踢开他,禁不住那样柔滑而富于技巧的舌缠上来,那一双魔手更是在身上点起一簇簇的小火苗。到底是少年人,禁不起情欲的煎熬,挣扎了片刻,谢晓风欲焰渐渐被挑逗上来,薄薄的红唇中逸出细碎的呻吟,被林俊南半推半就地按到了床上。

这一番折腾结束,已是日上三竿,谢晓风腰痛如断,周身虚脱,伏在床上懒洋洋不想动。他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十二分的懊恼尽数挂在脸上。林俊南心满意足躺在旁边,知趣地一声不吭,不时偷偷将眼光在谢晓风身上一转,见谢晓风光滑如缎的肌肤上印着一个个吻痕,引人遐思,刚经历过一场情事,他身上的汗意还没有褪下,鬓发微湿,眼眸黑润,露出种孩子气的脆弱疲倦,不由得缓缓靠了过去。

谢晓风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他顿时僵住,半晌道:“能起来吗?”话一出口顿时后悔,果不其然,身子一轻,已被谢晓风踹下床去。

林俊南按着腰哼哼唧唧:“唉哟!唉哟——”

谢晓风也不理他,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走出去。

七月在中原已是酷暑,天山之上却仍有几分清凉。塞外之地本就人烟稀疏,他们住的地方又高,更是不见人影。

出了石洞,不远处便是一条小溪,谢晓风跳起溪水里清理身子。

林俊南不远不近跟在后面,东拉西扯地说些闲话。他和谢晓风相处得久,渐渐摸清谢晓风的脾气:这人又骄傲又倔强,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只要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错,不拘为了别的什么得罪了他,只要好言好语地逗他一他,哄上一哄,便都能作罢的。果然,谢晓风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初时面上冷冷地没有表情,后来脸色也就松驰了下来。

因着这一耽搁,他们赶到天山南麓的山谷时,那达慕大会已开始了。

茵茵绿草上搭起了无数洁白的帐篷,牛羊成群,如绣在绿毯上的白色大花,身穿彩衣的姑娘小伙纵马驰骋,你追我逐,笑得正欢。

两人先将皮草卖掉,换了盐、衣服和一些日用品,这才牵了马往会场走去。

一百多名青年人各自牵了马,正在那里准备一场骑术比赛。林俊南四下一望,见许多年轻人一面和姑娘说话,不时向挂在远处大树上的花球张望,知道那是彩头,便捏了捏谢晓风的手臂笑道:“我替你去抢那花球。”

谢晓风皱了皱鼻子,不屑地侧过脸去,“就凭你那破烂骑术?”

林俊南道:“我这些日子骑术大大地精进,今儿就给你瞧瞧。”想了想又说,“不如我们一起去,我就算抢不到,还有你。你抢到就送给我。”

草原牧民骑术精良,作风剽悍,谢晓风担心林俊南一个人去会吃他们的亏,略一想,道:“也好,我们一起去。”

一根草绳抖开,百余骑手策马立于绳后,只听一声尖利的鸣镝,草绳落地,百余骑手纵马齐出,如银瓶迸水、潮头奔突。谢晓风和林俊南骑的都是好马,谢晓风又将爆发力较强的那匹给了林俊南,行到中途,林俊南便渐渐将其余人甩到后面,谢晓风紧紧跟在他后面,只落下半个马身的距离。

林俊南本是一心夺彩,耳中听到身后马蹄声急,略一回顾,见是谢晓风,不由微微一怔。夏日阳光灿烂,照在谢晓风英俊的面孔上,一眼看去神采奕奕、英气逼人。想到他是属于自己的,林俊南心里只觉说不出的喜悦,仿佛心底下打穿了个洞,一股蜜糖汩汩地往外流淌似的。谢晓风正在策马急奔,忽见林俊南傻笑着往回看他,浓丽的睫毛遮了阳光,一双黑眸清澈明朗,含了无尽的欢悦深情,不由得微微一笑,指了指前面的花球喊道:“傻瓜!快跑!”

他们这一分神,果然有几匹马追了上来。

林俊南深深望了谢晓风一眼,策马拼命狂奔。一股激情在他胸中奔流——他要夺了花球,在众目睽睽之下送给他的情人,他的爱人!

两骑快马几乎追平他们二人,林俊南的马胜在爆发力强,持久力却平常,刚才缓了一缓,想要继续保持优势便不容易。谢晓风知道林俊南的心意,一面策马有意挡那二人的道,一面挥鞭在林俊南所乘马臀上狠狠抽了一鞭。

二十丈!

十丈!

五丈!

三丈!

疾风扑面,耳畔是少女们的欢呼声,林俊南眼望前面火红的花球,只觉得那是一团火,要把人的眼睛灼坏!还剩丈远的时候,他从马背上腾空而起,伸手抓向花球,眼看着手要触到花球,那花球却一下子消失了!

林俊南一时反应不过来,呆了呆,一头撞在树上,眼前一黑,金星乱冒。他伸手胡乱抓去,已落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帮同伴作弊可不是英雄好汉!”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来。

林俊南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揉着头朝说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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