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中,她抱住那个人的手,如同抓住了一条救命草。
原来,每个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是害怕的,所以才有那么一句话:好死不如赖活着。
活着固然痛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青的鼻子和喉咙被海水呛到,咳了好久才感觉到呼吸通畅。
她才发现救自己的人是老张,老张的西装全湿了,正坐在沙滩上把皮鞋脱下来,皮鞋里倒出一大滩水。
“老张,谢谢你!”苏青诚恳地对他说。
“没什么,这是我该做的,苏小姐,你还年轻,为什么要自寻短见?”老张怜惜地看着她,之前她把自己绑在大树上时,明明就是生龙活虎的一个强悍女人,真看不出来她会想不开。
苏青无奈地摇摇头,苦笑了一下。
老张见她不愿意说,也不再问了。看到她衣服头发都湿了,担心她感冒,于是便劝她回去换衣服:“苏小姐,你先回去把衣服换了吧。”
苏青身子冷得瑟瑟发抖,她环抱住自己的身子问他:“那你呢?”
老张说:“我没事,只要你赶紧换好衣服出来,我就可以回家换衣服了。”
苏青不明白:“你现在也可以回去换的。”
“冷总让我来接你的。”老张指了指前面那堆晚礼服:“那是冷总让我给你送来的,说让你换上,然后让我把你送到他的办公室。”
“我不去。”苏青本能的说。
“苏小姐……你不去,我又交不了差了。”老张为难地说。
苏青看着他全身湿漉漉的,又想起他刚刚救自己上来,如果不是为了救她,他也不至于搞成这样,现在天气又凉,万一真的连累他感冒了,那自己就真的对不起他了。
她想了想,说:“好吧,我这就去换。”
苏青把地上那一堆礼服抱了回来,随意挑了一件粉色的换上,再在外面加了一件外套,连头发都没有吹干就出来了。
老张已经站在奥迪的旁边等她了,看到她出来,赶紧帮她开了车门,然后自己跳进驾驶室,往大公路的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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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青出现在冷轩风面前时,他的眼角闪过一丝钻石般的光茫,可随即又皱了皱眉。
苏青头发湿漉漉地披着,沾湿了那件蓝色的运动款外套,脸上没有化妆,苍白如纸,她看他的眼神仍然呆呆的,仿佛见到一个陌生人。
很明显,她对自己的邀请并不重视。
冷轩风按了按桌上的座机,让秘书琳达进来。
“你帮我找个知名的化妆师过来,帮这个女人收拾收拾。”
琳达会意,半个小时后,一个化妆师带着两名助理过来了。
苏青被带进了休息室。
一个小时后,苏青光彩照人地出现在冷轩风面前。
她的长发被挽了起来,脸上化着淡淡的妆,看上去既自然又恰当地掩饰了她刚刚的苍白,一条粉色的长裙衬出她高挑的身段,肩膀和后背*着,皮肤白皙细嫩。
有那么一刻,冷轩风恍惚地感到苏青是从他梦里走出来的女孩,淡淡地站在他面前,低垂着眉看他。
冷轩风的心又“怦怦”地动了起来。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苏青。
琳达已经分析出来,老板对这个彩妆的很满意,她悄悄地让化妆师到财务结账,好留出空间让他们两人独处。
冷轩风从椅上站起来,走到苏青面前一把将她揽入怀里,如同抱着一颗易碎的水晶。
可是,苏青没有任何表情。
这个从梦里走出来的女孩,对他的表现毫无反应。
冷轩风看着苏青的眼睛,仍然像早上那样呆滞。
她如同一个芭比娃娃,有漂亮的外貌,却没有一点活力。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苏青从海里死里逃生后对生命的认识。
她会服从,不管冷轩风要求她干什么,她都不会拒绝。
反正,他也只把自己当成一件商品,随意摆布,那她就在他身边,等他看腻了,自然会放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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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轩风带着苏青参加酒会。
这是一个商业的酒会,汇聚了商业界的精英,也吸引了大批的记者。
在酒会上看到冷轩风出席就已经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而看到他竟带着苏青出席,更是一个原子弹爆炸似的新闻。
记者们纷纷把照相机对准了他们。
酒会上,华丽的排场,华丽的灯光,华丽的红酒,华丽的人……
不时有人端起酒杯走过来和冷轩风搭话,他们都想和这个商业界最年轻的企业家打好交道。
冷轩风得体地应付,却还不时留意身边的苏青。
她仍是一副恍惚的神情,如行尸走肉,机械地由冷轩风带着走。
有个别打扮富贵的太太和名媛们也相继走过来,想跟苏青聊聊,而苏青却是一副提不起劲的样子,那些人只好悻悻地走了,走远了还不忘回头看着苏青,再窃窃私语几语。
冷轩风觉察出苏青的心不在焉,便将苏青带到角落的椅子上休息。苏青一坐下去便低着头看着手中那杯红酒,如果她抬头,一定能看到冷轩风眸中饱含的怜惜。
冷轩风看了她一会儿,便走回场内,继续跟一些人礼节性地攀谈。他在商业交际方面,仿佛有一股天生的魔力,不必过于奉承,也不显得过于冷淡,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苏青偶尔抬头,在人群中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承认,站在人群中的他是鹤立鸡群的,也是魅力四射的,然而,她想到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突然想起在网上看过的一句话:脱了衣服是禽/兽,穿上衣服则是衣冠禽/兽。
又一个记者将镜头对准了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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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青得了忧郁症的新闻在各大媒体上疯狂地报导。
尤其是网络上的娱乐版,上面贴了一组苏青昨晚参加晚会的照片,照片上的她无精打采,神情呆滞,跟一旁神采奕奕的冷轩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还有几张照片是她坐在角落时,看着手中端的一杯红酒,眼神忧郁,记者特意在照片一旁贴上了《红楼梦》中林黛玉的图片,以作对比。
而这则新闻的大概意思就是:一、苏青如果不是得了忧郁症,就是其母亲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以至于到目前还神情恍惚。二、冷轩风不离不弃,坚持带她出席重要的商业活动,为她挽回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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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轩风从来不关注这些娱乐新闻,而苏青也不再上网了。
她仍然天天坐在海边看海。
当然,她不会再做傻事,只是呆呆地看着海。
别墅前那几个保镖对她也是见惯不怪了,加上近期冷轩风对她的态度,他们也不敢对她监视过度,只能由她在海边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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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已经不再想人生了,而是在想爱情。
之前看八卦新闻,说自己的妈妈曾经爱上一个流浪画家,所以才生下的她。
苏青对这则新闻深信不疑,想必自己这么喜欢画画就是因为爸爸的遗传。
可是,爸爸为什么会抛弃她的妈妈?
是因为爸爸的抛弃,所以妈妈才会一遍遍地说“不要相信男人”吗?
自己的爱情,又在哪里?
是不是跟眼前的大海一样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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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突然发现远处的礁石上,似乎有一个人影。
她定睛看了看,的确是有一个人,手中拿着画框在画着什么。
苏青站起来,像是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她竟鬼使神差地朝那个人走去。
越走近,越清晰,只觉得那个人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的穿着很邋遢,头发长,胡子长,可画画的样子却很专注。
苏青沿着海滩,慢慢地走到那颗岩石上面,然后爬了上去。
她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与此同时,她看清了他眼前的那副画。
一个女子,杏眼、艳唇,就像年轻时候的苏紫云。
苏青在他旁边蹲了下来,安静地盯着他画画。
他有一个破旧的军绿色旅行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