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人的命运亦是如此,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只要有心。”她再一次的婉言,语重心长。
纤指赫然一松,那根细小的绣花针便这么毫无声息的坠落在细石地面。没了踪影。
她出神着,脑海里始终回荡着老妇刚刚的那一句话:“只要有心。”
可,她有吗?染夏说,她无情、无泪的。
她有能力改变自个儿的命运吗?可能吗?
“可……我的命运,是谁都改变不了的。”
原本,她已经忘记了以往所有的事儿,想就着萧清落这个身份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可,终究事与愿违。她的命运,从十二岁起便已经定格了,老天,不会站在她的这边。
老妇清咳一声,拉过她纤细的皓腕,笑着:
“坐下吧!老妇讲段故事给姑娘听听。”
清落仅是愣然的不发一语,任由着老妇搀她坐下。不知怎的,老妇的触碰和笑颜,总让她觉得舒坦安心不少。
正了正色,老妇替她重新的置上一盏香茗。
“这个故事是我的祖母经常讲给我的。”她抿唇笑着,拉开了故事的帷幕。
“很久的历史了。”清落好奇着,啜了口香茗,视线未有离开老妇的身上。
“是啊!”老妇感慨着:“记得那时,我也只有十八岁的年纪。后来……”她停顿了分,笑着:“不说了,我来给你讲故事吧!”
清落望着,点了点头。她发觉,自己居然和她有着熟悉的亲切。
传说,在灵山之巅开着一朵洁白的蔷薇花,她纯洁无暇,一次王母在路过灵山的同时,发现了她的妍丽出尘,就将她移植到了瑶池畔的灵地。采天地之灵气,三百年后她终于修炼成人形,成了花灵。是个肤白胜雪、楚楚动人的美人儿。仙人们亲切的叫她白薇。
可此时,美丽的她却引来了不少的男仙的觊觎。天地怕坏了天规,认定了白薇的美丽是个祸害;天地听从了南越仙人的意见,便将她打入了万炼之狱受烈火焚身之苦。
“孩子,如果是你,你会认命吗?”
“不会。”
片刻思索都未有,她立即做出了回答。却不料心旌一阵颤动。
是啊!如果她是那白薇她不会认命,那么此时的她呢?她萧清落呢?
“是的,白薇也是这么想的。为什么她只是有着张美丽的容颜便会一径的被别人认为自己是个祸水;只是因为自己的人缘好,便被灌上祸乱天庭的罪名。被打入万炼之狱永不超生。她日夜惦念着即使烈火已经将她洁白的花瓣浊染成了血红色;可她仍旧不甘于命。终于,有一天,她爬出了万炼之狱,却在那陡峭的天涯海角化作了一颗血红色的种子。”
明眸一阵黯然,清落苦笑着:“她,还是死了?”
“不!”老妇道着:“也不知过了多少年,那片荒芜的天涯海角竟然开满了漫山遍野的蔷薇花,绯色的蔷薇花。”
“她,很执着。”若换做是她,或许,她会认命。她轻轻的抿了口茶,一阵冰冷沁入喉间,原来,茶早已经凉了。
“后来呢?”她问。
“佛祖见她竟然如此的意志坚定,让那片荒芜的天涯海角开满花朵,给那片大地带来了生气,便将她点化成仙。而她坐上了百花仙子的位置。玉帝一开始还是放不下心;可,最后,见着她的保护伞将那些男仙一一的拒绝于外。才相安无事的放下心来。而她,仍旧是天庭的百花仙子。”
老妇拉过清落的手,望进她明泉般的眸中:
“即使被沦入万炼之狱,她仍旧不甘认命的爬了出来,凭着意志让那片荒芜的天涯海角开遍蔷薇。孩子,你应该懂的。”
“能吗?”心旌一动,她望进老妇的心灵之窗。
“能的,你不是有层保护伞吗?将它强大起来,你,一定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老妇适然的看了看周围的黯色,原来随着故事的讲完,天已经黑了。
“回去吧!记住,命运是要自己创造,而不是一味的顺从。”
待到清落还想道些什么之时,老妇早已经提着茶壶进了屋子;秀拳紧紧的握着,一阵锥刺的疼在手掌蔓延开来。她摊开纤白的玉掌,那上面,原来是根细小的绣花针。
在暗夜的幕来临之际,她俨然已经参透了什么?白色的衣袂翻飞着,掌中的一滴碎红凑巧的落入地面,那是一朵绯红色的蔷薇花……
权朝媚姬:谋心 杨柳折枝影殊途(上)
回到栖梧院的那天晚上,是她十九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老妇的故事与忠告时时回荡在她的梦境中;是了,她不能认命;只因为命运是自己创造的而非天定如此。
因而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就如那朵绯色的蔷薇花一般。
从那日起,她便时常的游走于皇宫内外,改掉以往的孤僻;金陵城的人甚好相处,每每见到她之时都会有礼的唤上一句“萧姑娘”。可见那萧将军在这南朝确实的占有着重要的地位。只可惜,死的太可惜了。连唯一遗留在世的后裔也可能已经不在世上了。
记得琴渊曾经说过:
“小吟儿,朕之所以给你萧将军后裔的身份,一方面是为了你现在的处境,还有,便是为了南朝。”
只因为那萧将军在南朝占有一定的重要地位,士兵们更是因为他的战死沙场而感到惋惜;琴渊说他打听过萧将军遣孤的下落;得知她已然在那场随军的战役中所掳,不知去向。估计也难逃一死。幸而,这个端口,他想出了这招计策。既让潋吟回到了南朝,也在国名中拓深了他的威信。
看来,以往的她真的没有彻底的了解过琴渊,原来,他根本就不似以往的优柔寡断,他,仍旧有着难得的治国之才。
“萧姐姐,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出神间,怡情已经拉住了她的皓腕,往后退却了两步,阻止她再往前行。
“怎么?”
被这拉力一扯,她的身子微微一踉跄,差一点儿跌倒在地,幸而怡情适时的撑住了她纤柔的身子。疑惑的瞳眸望着前方的月洞门,再见怡情这般慌张之样。
她几番好奇着那月洞门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人或者事情让怡情不安成这样。
怡情小心翼翼的将她拉置一旁的凭栏旁,警惕性的四处瞅了瞅,在未有发现旁人的情况下才凑唇到她的耳边轻轻的道着:
“那里边,是祭师的丹房。”她的声音极小,犹如擦过耳际的清风,很轻、很轻,甚至有几分飘渺,但清落却清清楚楚的听在了耳中。
“染夏。”
明眸闪过一丝疑惑:“祭师何时也兼差炼制丹药之职了?莫非,是钻研什么长生之术不成。”
几番噎笑,她对染夏这与平时截然相反的举措感到疑惑,那里边指不定藏着些什么秘密。她突然的发现自己居然想要去探究一番。只不过在这个端口,她还是少与染夏打着照面为妙;即使她现在的身份是“萧清落”。
“萧姐姐,我们还是去那边吧!”
怡情扯紧她白色衣衫的一角,那殷肯的眸中充满了期冀。清落望着那涟涟澄澈的眸子,葱嫩的玉手触上怡情的眼,指腹轻轻的划过那眼角,轻轻滑下,在那芙颜上停了下来:
“你的眼睛,很美……”
怡情愕然的瞪大了眸子,双颊染上了抹红晕,那抹是属于女儿家的娇羞,毕竟,是才十五岁的丫头。
“萧姐姐不要打趣怡情了,我昨晚一夜没睡,现在双眼肯定是又红又肿的。”
清落垂下手,笑了笑:“是吗?”
怡情点点头,“昨夜的雷声好大,所以我睡不着一直到天亮。”
“难怪我觉得它有些红红的呢?”
她笑着看到怡情厥唇的样子,不禁无奈的摇摇头,想着:她,是个天真的丫头。
“萧姐姐……”
怡情急的跺着脚,羞涩的避开她的对视。却在霎那间她的脸色却360度大的变化,僵硬了起来,像是在惊恐着什么?双肩还不住的颤抖着。
清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