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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为,必要的时候,是否答应那老板的要求?
他强调,是必要的时候,万不得已的时候。
他说,我们市县招商引资搞了那么多年,已经形成了一个相对优惠的政策,引进的企业,却未必都能享受所有的优惠,比如,家企业享受到、B、优惠,却未必能享受到d、e、F优惠。B家企业享受到、、e优惠,却享受不到B、d、F优惠。这是因为我们引进他们时,在洽谈中,据理力争,努力的结果。目前珠海这家企业,已经完全享受到了所有的优惠,却还不满意。
他说,出现这种现象,当然是因为那企业的规模,我们也确实迫切需要引进这么一家企业。一旦引进这家企业,我们市县招商引资的整体实力会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同时,也体现这届领导班子在这项工作中取得了历史性的突破。
他说,当然,我们可以设定几个标准,先给予他减免百分之十的优惠,再不行,就减免百分之二十……万不得已才全部减免。
老邝说:“现在的问题是,即使全部减免,也不一定能争取他来我们市县落户。”
话音一落,李向东便表态,这只是老邝的个人看法,大家有什么支持意见,反对意见,都可以谈。这句话貌似多余,其实一点不多余,老邝提出这个观点,事先是不是征求过李向东的意见,他是不是已经同意了?如果,李向东同意了,那就不是研究了,而是知会,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都要执行。李向东表明这只是老邝的观点,就不一样了,说明这是一次真正的研究,你可以畅开来谈。
老钱说:“这家企业对我们真的那么重要吗?再没有别的企业了吗?”
他说,我认为,我们什么优惠都可以给予他,唯独不能减免土地使用费。说什么,也不能松这个口。
他说,引进一家企业,三几年内,政府财政未必能得到好处。我们得不到好处,反而要倒贴,这还不是一个小数目,我想,我们也贴不起。
钟市长说:“我有这么一个感觉,那老板为什么狮子大开口?为什么一步步地把我们逼到非要减免土地使用费?”
他说,这与我们的工作方法是否有关?他是否意识到我们的某种意图?
他说,老邝刚才说过,引进这家企业,我们市县招商引资的整体实力会提升到一个层次,我们新一届班子招商引资工作也实现历史性突破。他是不是看透了我们这种唯政绩观的思想,因此,才步步深入?
如果说,老钱的观点还可以接受,那么钟市长的观点却是在批评老邝了。你的作法对不对头?或许就是因为你带有这么强烈的政绩观,才导致今天这个结果。老邝本对钟市长就不怎么地,又十分介意别人认为他不会抓经济。这会儿,脸色就很难看。
他说,我们要承认这样一个现实,到处都在招商引资,那老板不会只跟谈,各地给予他的优惠有可能比我们更优惠,他充分比较后,才提出这个要求,一点也不奇怪。
他说,刚才,钟市长提到政绩观的问题。我想,我是在坐各位中最没有政绩观的人。我这年纪,还能升得去吗?最多也就当个政协主席
。还要那么强烈的政绩观干什么?
这言下之意便是,我就是有什么政绩观,那也是为你们的政绩观,为这届新领导班子的政绩观,与我个人没有多大干系!
于是,这话里就有点儿火药味了。
李向东插话说:“这次会议的议题是,我们给予那老板多少优惠?能否给予他减免土地使用费?如果不能,我们的底线在哪里?其他问题,以后再谈。”
他要控制好大家的情绪,要及时把大家的火气压下去,把话题拖回到会议议题来。即使,老邝有可能像钟市长说的那样,在与那老板接触出,表现出了一种急于求成,也被那老板利用了他的急于求成,但那只能私下跟他谈,在这种场合谈,只会越谈越糟,大家闹得不欢而散不说,反而还解决不了问题。解决不了老邝的问题,也解决不了到底给予多少优惠的问题。
李向东说:“老黄谈谈!”
其实,不用李向东提示,黄也知道该由自己说了。
鲜花鲜花鲜花!
正文 第一零四六章 务实集体
黄虽然参加会议,却还有一项任务,就是做会议记录,一边记,还要一边思考自己的言,因此,这五人中,黄是最忙的,脑子里装的事是最多的。这会儿,他停了下笔,理了一下思路。
他说,我个人认为,现在谈是否减免土地使用费的问题还为时太早。那老板一句话,或者说,一个还不算在正式场合提出的要求,我们没必要太在意。我想,他那话多少还是一种试探,他是不是真希望要减免还不一定。
他说,钟市长谈到的政绩观,我想也不能单纯地认为是某某人的政绩观,正像老邝说的那样,这一个集体的政绩观,是我们这届新领导班子有没作为的政绩观。老邝有这种政绩观是完全应该的。
他说,但是,钟市长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那些民营企业老板一个个都是狡猾的狐狸。我们这些搞的,未必斗得过他们。而且,他相对我们来说,是主动的,有那么多地方政府捧着他,哄着他,即使,老邝深藏不露,那老板也会提出这么苛刻的要求。
黄说:“我认为,我们现在的策略是以不变应万变,甚至让他觉得我们并不太在乎这事,让他觉得,如果,他还坚持减免,我们就放弃,不再跟他谈。以退为进,未必不是一个好的办法。”
老邝说:“你就不怕我们这边冷下去,其他地方热起来?”
钟市长说:“我认为,黄主任分析得有道理,但是,我也不同意冷。冷反而让那老板觉得我们对他不够重视,反而担心,他要把企业转移到我们这,政府会不会就不理他了,这无异于把他赶到其他地方去了。”
老钱说:“我们要倾心全力把他引到市县来,但是,又不能给予他减免优惠。”
老邝笑了笑,说:“又想套住狼,又舍不得孩子,哪有这么好的事?”
黄笑着说:“守财奴都这样,所有的好处最好都是自己的。”
老钱说:“我守的是自己的财吗?我守的是大家的财。”
他说,你老邝经常说,每年有好几千万从你手过,自己鸟枪换炮了。如果,不是我在守着,你有那么阔气吗?如果,你要同意那老板减免,我先就从你的经费里扣。
老邝说:“你也别把我看得太没原则,大家还没同意的事情,我怎么能随便松口?我若松这个口,肯定是跟那家伙了,肯定是了。”
老钱说:“我看你倒像了,处处帮那老板说好话。”
说着笑,轻松了一会,钟市长说,我们还是听听李记的意见!大家便都静了下来。
李向东说:“我也没考虑成熟。”
他说,我的想法和钟市长大致一样,我们不能冷,但又不能太热,要把握好这个度。
他说,
要让他知道,正因为我们务实,我们才不答应给予他减免。明明不可能答应的条件,如果硬是答应,那我们就是不负责任。更多考虑自己政绩的人,肯定对地方不负责任,对老百姓不负责任。这样的人,把他的企业引来了,也会对他不负责任。
他说,其实,大家的观点还是比较一致的,目前状况下,我们还不考虑减免的问题。
李向东对老邝说:“当然,我们也不是一成不变,特殊情况下,做出特殊决定,也不是不可能。”
他说,你要注意掌握周边地区的信息,看看他们什么态度?人家是怎么干的?傻子过年看邻居。这话很有哲理性。不对比,不比较,我们怎么知道这年怎么过?人家不只是杀只鸡那么简单了,我们还关家门杀鸡,客人还不跑到别人家里去了?
他说,当然,要掌握别人的信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为了争取客人,人家肯定会出新招,肯定要封锁消息,所以,要得到真正的信息必须化一番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