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士人还有什么话,尽管道来。
喏。郦壬臣想了想道:方才小人只回答了离开齐、郑的原因,并未谈及两国要政。
她察觉到汉王的目光正盯在她头顶上,似乎是在认真倾听,也似乎是在探查她。
两人这时坐的近了,在这样的视线下,郦壬臣心中莫名有一丝紧张。
因为有些人的目光,天生就令人觉得有威压感。
郦壬臣更深的俯首,继续道:齐国之政,问题不光在使民以时,更在于应当如何配置资源,这才是齐国亟需要解决的事,可是,小人还没来得及再次向齐王建议,他便已不能容小人了
刘枢颔首,没有打断她,示意她说下去。
以刘枢识人的毒辣眼光,已大概看出郦壬臣是有些见识的,哦不,不仅是有些,而且是见识非凡。
只可惜,她是高傒的人。
与此同时,郦壬臣也悄悄察觉着汉王那不冷不热的神情,心里还是不太有谱,汉王对她的态度到底有没有转变,她不敢定论。
于是她继续说下去:而郑国之政,小人认为,在于国君没有警戒,远离诱惑,郑伯或许无法明白,做国君的,虽然富有一国,但却不是国家的什么都可以据为己有的,其中的分寸,是国君必修的原则。
刘枢道:这些话,你也没来得及告诉郑伯吗?
郦壬臣却摇摇头,非也。小人没有向郑伯说出这些,并非没有机会,而是郑伯其君,不值得。
哈!这话把刘枢逗笑了,没想到你还是个有点脾气的人。
有点脾气?郦壬臣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评价自己,而做出评价的人,还是汉王,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刘枢呷了一口热茶,问道:齐国士人的高见,就这么些了吗?你拿来直觐的本事,都使完了?
这句话问出来,只见那端坐阶下的士人沉思了片刻,随后从袖中拿出一卷书来,双手举起,言道:小人愿向王上献上此书,待王上看过,再做评断。
这是什么?
闻喜绕过台阶,从郦壬臣的手中接过了那一捧竹简,返回放在汉王的桌案上,汉王却没有要翻阅的意思。
此书是《九国方舆图志》。
刘枢好笑道:你当我汉国是什么破落地方?寡人后宫的藏书中亦有此书,为何要看你的?
郦壬臣恭恭敬敬道:小人在每一段旁都做了批注,倾注了小人十余年的心血,王上一看便知。
她相信,如果那王位上坐的是个值得托付的君主,那么就一定会读出这卷书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