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庭端着茶杯,一身整洁和周围的混乱格格不入。连华依旧白衣飘飘,一尘不染,头发丝都没有乱一根。
“主谋呢?”胡狐一进去就厉声问道。他要把主谋抓来鞭打一百遍啊一百遍!
“死了。”连庭漠然道,“被柳傅收拾掉的。”
胡狐:“主谋是谁?”
连庭:“天狗族的天狗,不过是个不怎么厉害的天狗。”
如果是天狗老大来,恐怕就不是赤龙城变废墟这么简单了,大概……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吧。
“听说死了很多人。”胡狐皱眉,看向连华,“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攻过来?”
“已经上报给梵蒂冈了,只是具体原因不明。”连华摇头,“死的人大多是我们这边的……”
这句话让胡狐着实愣住了。他看表格的时候只顾着看连庭和连华,并没有仔细看其他人名。等阎王将嘱托的事说完,他们就立刻赶了回来。
姜黎也觉得奇怪:“那帮老家伙呢?”
跟胡狐久了,他也学着胡狐说话的口气直接道。
“一个都没事。”连庭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意,长孙愣了愣。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连庭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如此浓烈的情绪。啊,之前审判胡狐的时候好像也有过,但绝对没有这一次这么明显而激烈。
胡狐沉默了,整个大厅都陷入可怕的寂静中。长孙慢慢觉得不安,侧头去看胡狐,却被男人突然撞开几步。连庭和连华都没回过神来,胡狐已经坐着自己的管狐飞快的朝柳傅家冲去了。
“不好了!”连华脸色一变,一下站起来。连庭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冲了出去。
姜黎莫名其妙,“怎么回事?”
卓阙表情有些复杂道,“我还是头一次见着狐仙儿真正发怒的样子。”
☆、二十三
长孙律眼看着自家师父瞬间奔的不见人影时,才想起了冷焰的好处来。别的不说,至少他是个好坐骑。
他一路气喘吁吁追到柳傅家,刚到石阶上就听到里面炸锅似的喧闹。张昌抬手想拦硬闯的胡狐,手还没挨到,就被管狐一尾巴扫到石阶下面去了。柳家的人顿时惊叫起来,一个劲叫着:“胡狐!你要做什么!你好大胆子!”
胡狐目不斜视,一路遇到要挡路的一根指头都不用动,全被管狐细长的尾巴甩得没了人影。长孙跟在后面暗暗心惊,他尚是第一次看见胡狐动怒的样子,胡狐这样子反而没了平日的闹腾,阴沉安静的吓人。
“柳傅!”
到了大厅里,柳傅一个人坐在八仙椅上慢悠悠端着茶,跟外面混乱的人群比起来一副镇定自若,安然自处的模样。
胡狐一步跨了进去,刚往前走了两步,一阵厉风就迎面扑来,风声呼呼的有些吓人,仿佛里面藏着刀子。
管狐一瞬间挡在胡狐面前,长长的尾巴被风拂过的瞬间断成了两截。
“呜!”管狐吃不住疼痛,砰的一声缩回了竹管里。
胡狐眼睛一眯,伸手从身后掏出两只竹管来,手指轻巧的将竹管往外一甩——
砰砰!
随着两声爆裂般的声音出现的是两只巨大的管狐,一只浑身的毛漆黑,一只金黄。两只管狐一出来就朝柳傅直冲过去,柳傅微微抬眼,将手里的茶盖朝其中一只甩了出去。
那茶盖脱手的瞬间,就仿佛长了眼睛般飞速的朝黑色的管狐冲去,要靠近时,从茶盖的里侧突然闪现出咒文来。
黑色的管狐灵巧的朝旁边躲开,虽然躲的及时,鼻子前还是被烫伤了一点。
金色的管狐此时已经冲到了柳傅身边,伸出尖利的爪子就朝男人一掌拍去,却是还没挨到就被椅角下的结界弹了开去。
胡狐手指捏成拳,手里迅速结印,一边强行打破柳傅的结界,一边嘴里迅速的念了什么。整个柳傅的地板开始蠢蠢欲动,仿佛有什么要从地下喷涌而出!
长孙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却直觉如果胡狐继续这样下去,事情恐怕会变得更加不好收拾,他眼见柳傅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是料定了胡狐会来找他算账。
他眉头一蹙,心里暗觉不对劲。既然早就料到了,外面那些阻拦的人还闹出那么大动静是做什么?喊的那么大声仿佛怕谁听不见一样……
还有柳傅,虽然面不改色的在和胡狐斗,但样子又像是在故意放水……
等等!
长孙脑海里猛的闪过一个念头,他也没来得及去推敲这个想法,几步冲了进去,大喊道:“师父!住手!”
胡狐身形一顿,也许是因为第一次听到长孙叫他师父,他面上露出诧异的同时,面前地板下的东西已经钻了出来。
那是一只巨大的像黑熊般的怪物,长着可怕的獠牙咧嘴嘴,口水打到地板上,绿色的眼眸锁住了椅子上的柳傅。
“爹!”
一声脆嫩的嗓音在旁边偏厅响起,长孙心里暗道不好,一把冲过去先将柳言棋抱住了。随后从门外冲进来的人——张昌以及柳家的所有人以及高级驱魔师们……
那黑熊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掌拍向了稳坐在椅子上的柳傅。长孙眼睁睁看见他明明还能躲,却闭上了眼睛。
“会长!”
身后的惨叫几乎瞬间响起,长孙心里不好的预感也上升到了最高点。
胡狐也从那愤怒的怒火中找回了理智,他瞪大眼,还没来得及有动作,一个身影突然从自己身边闪了过去。那人挡在了柳傅面前,硬生生挨了黑熊那一掌。
“噗!”
一口殷红的鲜血从那人口里喷出,胡狐虽然在黑熊手掌拍上那人的同时就已经让叫停了黑熊的动作,但那速度和力道却是怎样也没能降下来。
“连……”胡狐脸色刷的白了,几乎惨叫出声:“连庭!”
长孙也楞住了,眼看着连庭倒进了血泊中,肩膀到背部被利爪划出可怕的伤口来。鲜血不断渗出,柳傅站了起来,眼睛眯了眯,看不出表情。
他冷冷看向胡狐:“来人,将叛徒抓起来!”
张昌和其他人几乎同时冲了上来,将胡狐按翻在了地上。胡狐眼睛睁得老大,直直看着血泊里的男人,被按翻在地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动静,仿佛一瞬间不会思考了。
“师父!”长孙急了,放下柳言棋冲了过去,一边推张昌,“你等一下!这是个误会!”
“误会?!”
张昌眼里闪着恶意的光:“所有人都看见胡狐闯进府来,刚才要不是连会长,柳会长就该被他杀死了!”
“胡狐这回可犯了大罪!”张昌冷笑起来,“他这叫活该!”
长孙脸黑的像锅底,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忍住了没朝张昌脸上狠狠挥上一拳。
他知道胡狐上当了,不止胡狐,连庭、连华包括自己……他冷眼看向前面的柳傅,目光落在那人毫无情绪的面上,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寒。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的?是他和胡狐离开时就开始了?
真是如此的话,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他费尽心机,就是想将连庭和胡狐一并解决。他算准了连庭一定会来阻止胡狐,根本就没担心过自己会真的受伤!
长孙咬紧了牙关,知道胡狐这回危险了,他看着男人呆滞的看着血泊的里的连庭,赶紧跑过去查看。
“会长?!”
连庭在血泊里仿佛没了气息一般,任谁挨下那一掌也是不可能撑得住的。
他紧张的伸手去探连庭的鼻息和脖颈,好一会儿,才长长呼出口气来,自己额头上竟然都冒出了冷汗。
“会长没事。”他回头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