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他此刻从乔默身上感受到的。
将所有的情绪都沉寂起来的安静,他看入她的眸子,迫切的想去探寻些什么,却只剩下一片虚无的空洞。
他蹙眉,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发生什么事了?”
乔默还没来得及说话,乔乔就委屈的嘟起了嘴巴:“是乔乔不好,乔乔病了,让妈妈担心了。”
乔乔很快乐。
乔默的唇角也染上了淡淡的微笑!
这是这些天,她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
吃完饭,乔默打着伞送季景初下楼。
她一只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脖子几乎要缩到领子里了,脸颊被风吹的通红。
雨里夹着小小的雪点,刚落下就化了。
这是今年的初雪,洛安的雪最多也就这样了!
季景初担忧的看着她,“乔乔。。。。。。生的是什么病?”
如果只是普通的伤病感冒,乔默不会这么颓废。
从初见,她就坚强的让人心疼!
乔默指尖僵硬的捏住伞柄,因为低着头,季景初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却能感受到她身上,所散发出的痛苦绝望。
“抱歉,如果。。。。。。”
他的声音有些急躁,夹杂着并不明显气馁。
“白血病,”内心挣扎了一下,她低低的开口,“慢性白血病。”
从小的经历让她不敢去依靠任何人,因为她深知,只有自己才是最不会背弃自己的人,只有通过自己努力获得的,才是属于自己的。
她想过依靠妈妈,那个怯弱的女人只会让她一味忍让。
她想过依靠过乔安生,那个男人却不声不响的出国了。
她想过依靠慕锦年,结果却是那么不堪回首。
在她走投无路时,她却试图想通过眼前的这个男人替她在绝境中寻到希望!
季景初心尖一痛,在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有意识的环住了乔默瘦弱的肩膀。
“别担心,我来想办法。”
“咳咳——”
一声尴尬的咳嗽声响起,季景初垂下手,就看到聂华岳从车里下来,神色复杂的看向乔默:
“乔小姐,我想跟您单独谈谈。”
乔默眼底闪过一抹亮光。
季景初看着她,伸手替她理了理散开的围巾,拉开车门坐进去,“有消息我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你。”
“谢谢。”
“我很高兴,在这种时候,你能想到我。”
季景初的车子走远,聂华岳才将法院的判决书和省医院辞退员工名单交到乔默的手上,“这种总裁让我交给你的,还有,乔治教授明天会回美国一趟。”
“那他什么能来呢?”
蒋碌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了,若是坚持下去,肯定会有奇迹的!
聂华岳微微侧头,无法承受她询问的目光。
“大概。。。。。。不会太久。”
他用了‘大概’这个词。
乔默飞快的翻看手中的文件,‘判决书’和那个熟悉的名字让她眼前一阵阵眩晕,身体不稳的往后踉跄了两步。
聂华岳急忙扶住她,“乔小姐,总裁只是还在气头上,过几天我再试着跟他求求情。”
慕锦年的秉性,他是知道的,说一不二。
这么说,无非是想给乔默一点安慰。
良久之后,她从漆黑的眩晕中恢复了视线,开始翻后面的文件!
那是被省医院开除的人。
“这些,是当日负责采血和送血的人?”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关联。
聂华岳不忍心看她苍白的脸,别开视线,点了点头。
“我要见他。”
她的唇瓣有细微的颤抖,伞落在地上,也无暇理会。
此刻,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她要见慕锦年!
就因为她没有对他坦白乔乔的存在,他便要逼着她死了才甘心吗?
死了——
如果死了,他会不会有一丝内疚。
会不会因此而救乔乔。
“乔小姐,”聂华岳急忙拦住她,这么冷的天,又下着雨,他一
个大男人站久了都觉得冷,何况她一个身体极差的女人,“总裁在忙,有什么事明天去慕森再说。”
乔默定定的看着他:“去慕森,他会见我吗?”
聂华岳沉默。
不会。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聂秘书,让我去见他吧,”她的声音很轻,被风一吹就散了,透着心如死灰的倦怠:“我不能让孟医生为了我去坐牢,乔乔还这么小,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
她这一生,对她好的人不多,却都或多或少的因为她而受牵连!
聂华岳拦在她面前的手无力的垂下,“总裁今晚会在景江公馆。”
。。。。。。
慕锦年的车驶入景江公馆,车灯照到阶梯上,那个缩成一团的人影身上。
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围着条红围巾,很醒目!
绵绵的雨里夹杂着雪粒子。
瘦弱的身体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灯光刺眼,她抬起手挡在眼前!
灯光下,她的手指纤细漂亮。
慕锦年眯起眸子锁住她,薄唇掀起,噙着冷淡的笑意。
她在雨雪里等了整整四个小时,全身都冻得麻木了,感受到他的注视,她撑着墙站起来。
慕锦年冷冷的看着她活动僵硬的手脚,熄火,打开车门下车。
蹭亮的皮鞋踏在潮湿的地面!
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影从车里出来,神色无异的从她身边走过,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各种繁复纷杂的心情使得乔默没有立刻跟上去。
开门,到再次合上。
不过几秒的时间!
乔默在最后的关头将手伸进去,拦住了关过来的门,她闭上眼睛,等待着门沿撞在手臂上锥心的疼。
等了半晌,没有预期的疼痛传来。
乔默睁开眼,看入慕锦年幽深的眸子,那里面蕴藏着彻骨的寒意。
他的手握在门上!
灯光下,他的影子投射在冰冷的地板上!
乔默的嗓音很轻,“锦年,我有事找你。”
“锦年?”男人好看的唇勾起讽刺的弧度,“别叫的这么亲密,我会忍不住犯恶心。”
乔默脸色苍白的僵在那里,手指蜷起,青白僵硬。
慕锦年眼底的神色淡的几乎透明,他握住她的手,突然的温暖让乔默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她猛的抬头。
手被他用力推出门内。
“不——”乔默用尽想挤进去。
也不知是她在绝望中突然生出了大力气,还是慕锦年有意放水,门被推开了一半,她以极快的速度闪身进去,‘砰’的一声合上门。
玩味的打量了她一眼:“怎么?欲擒故纵不行,现在打算直接上我的床?”
他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冻的矿泉水,拧开,一口气喝了一大半。
试图冲散胸口淤积的怒气!
那是一种陌生的、不受控制的情绪,伴随着无法忽视的闷灼疼痛,像无数蚂蚁在啃咬。
很难受,却又犹如跗骨之蛆,无法摆脱。
他只有刻毒的言语来刺激乔默,看着她苍白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却又不得不站在原地接受他的羞辱。
这种变态的方式让他有一瞬间的畅快,但接踵而至的,却是更沉闷的心塞!
“慕总,你提条件,无论是什么,我都答应,孟医生和那些医护人员都是无辜的。”
“无辜?”他冷笑,手擒住她的下颚,“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试图替别人的求情,乔默,我该说你是心善,还是矫情?”
她安静的接受他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