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紧了又紧,逡巡着客厅,她的心又再紧了一下,然后是那个人的脸,父亲的,还有他的,带着七分闲散,三分认真,还有他那句“是的”,只两个字就击垮了少女的世界,他总是逗她,捉弄她,甚至对她说情话,结果他不爱她……
为何烦恼总是一个接着一个呢?被人拒绝的伤口还没有愈合,没有舔干,新的创伤又接踵而来,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只两个人就粉碎了她,一个是她爱的人,粉碎了她的爱情;一个是跟她血肉相连的人,他粉碎了她的生活。
宁静,该死的宁静,她最讨厌宁静,而今宁静真的打算长相左右。
夜空中传出几声不文雅的诅咒——她就要自杀给大家看,告诉女人,钱,真的没什么好,实在没什么好。
三、麻袋
不多时叶云寒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飞宇的负责人想见他,他敲着桌案应允,眼里多了一抹深沉。
楼清柔顺着接待小姐的指引搭电梯到二十四楼。
二十四楼左首是个吧台,正对她的是一个全透明玻璃的办公室,内坐一个男人。他就是总经理?
乔野感觉到审视的目光,抬起头,一个仿佛错坠时空的女子!她穿着运动衫和运动裤——中学生式的,而且洗得很旧了;一条麻花辫,可惜现在已经很乱了;更别说可以在她脸上找到任何代表礼貌的——化妆,更绝的是她的脚上穿着一双“破”球鞋,上帝啊!正经飞边儿了。看她的年纪应该有二十多岁,二十几岁还有这副打扮上街的吗?
她礼貌地敲门,进屋:“请问叶总经理在吗?”
乔野盯着她猛瞧,没涂口红的“女人”,他多久没见过了。“你找我们总经理有事?”
“嗯,我是飞宇的临时负责人,请问您是——?”
“你是飞宇的负责人!?”那个价值几个亿的公司,弄个这样的负责人,看来真的是混不下去了!“我是叶总的秘书,叫乔野。”
秘书!一个如此漂亮的男秘书!他真的很——漂亮,尖尖的下巴,细长的桃花眼,柳叶似的眉,透明的肌肤,还有三分水水的浑然天成的气质,女人都没有他漂亮。电视上那些泰国的人妖和他有一拼!这么大个叶氏竟然雇用这样一个秘书,真的有些诡异哦!这个叶氏的总经理该不会是个老变态吧?上流社会就是这样,被钱撑得什么新鲜、刺激都敢去追逐。楼清柔天马行空的想象小小旅游了一下。
“叶总正在等你。”
楼清柔谢过,转身走向总经理室。这是第三家公司,她一共挑了十家大公司,她相信她会成功的,为了她的母亲,为了她所钟爱的学业,更为了她父亲,她必会游说成功。
进门,她以为会看到一个精明如狐狸,世故如黄鼠狼,肥胖如大象的的人物,即使似她父亲长了一副好皮囊,也该是虚有其表的一个一腔阴郁的变态中年商人。然而当她看到叶总经理,竟然有种误闯太阳神金殿的感觉,外文教授的话立时响在脑际——
“他是全世界光明的化身,他身上披着纯洁的希望,他是是我们最耀眼的神——阿波罗!”
从面相学上来说,他绝对该属于好人的类型;他的那双眼睛,更让她看出,他是个聪明的人,敢于冒险的人——他够年轻。“叶先生,我是飞宇企业的临时负责人,”叶云寒冷冷地注视着她,听她继续说,“您也知道我们的经济出了很大的问题,所以……所以……”身处太阳神的宫殿,却对着一张冰冷的脸,清柔全身涌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小姐,请你说重点。”太阳神的脸皱了起来,就好像太阳神故意把沟沟坎坎的树皮贴在自己的脑门上,想到这清柔原本也紧绷的脸泛出轻松,然而轻松只有一瞬间,对面人审视她后不耐烦地继续忙自己手上的工作,这不耐的动作刺得她痛了一下,她知道外界对飞宇总裁因商业犯罪入狱的风评,尤其总裁是被情妇抖出罪证而送上法庭的。这一刻她的冒然到访会让人用什么眼光看呢?她很清楚,因为她已经走了两家公司,而这位叶氏总经理皱起的面目、冷冷的对待,不是不耐,又是什么?
“我想请叶总经理出资助飞宇度过难关,帮飞宇解决一切债务问题。”楼清柔开门见山地说。
“我什么要这么做?”叶云寒的心在发着笑,看来飞宇真是玩不下去了,竟然弄出来这么个负责人,难道真要去美国申请破产保护不成?
“当然从此以后飞宇就是叶氏的,与楼家再无瓜葛。如果你肯,我等于是把飞宇双手奉上。”
叶云寒沉默了,停下了手上的所有动作,她什么意思?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楼博是不是病了?还是这是个陷阱?没有一个商人会把自己所有的家当这么卖了去还债的。他设想过关于“飞宇”的诸多解决办法,没想到“卖”法。“你是要卖?”
“我是让你接手,你还债,‘飞宇’就是你的,你不用支付我一分钱,不是卖。”
有天上这样掉的馅饼吗?冷静一下,虽然这个“馅饼”在意料之外,但“飞宇”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说明其内部的问题并非他手中所掌握资料那么简单,天上掉下来的是“馅饼”还是“铁饼”还难确定。
“你很聪明,小姐,不知怎么称呼?你又与楼总裁是什么关系?”
“请你放心,我不是楼博的情妇,我姓楼。”清柔毫不掩饰地扬起嘲笑的嘴角。
“楼小姐,我不是怀疑你的身份,而是佩服你的勇气。”
“叶先生,我也不是嘲笑你的问题,而是想到了楼博。”
“你这样说很让人怀疑你与楼总裁的关系。”他的陈述中有明显的暧昧。
“我是他女儿,不是养女,叶先生我们的话题似乎扯远了。”
“飞宇是个炸弹,聪明人是不会往里砸钱的,楼小姐你说呢?”
“我对经商一窍不通,但我相信一个有资本的公司是不会因为一起商业案件就垮掉的,只是看有没有人敢挺而走险接下它,叶总经理是商人自然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而‘飞宇’的债务对他的市值来说,应该不是个太大的问题。”
“诚如楼小姐所说,这是个挺而走险的买卖,我为什么放着稳赚的生意不做,偏要去冒那个风险呢?如果是你你会这么做吗?”
“我会,因为我年轻,我敢于接受挑战。”清柔坚定地回答,下巴轻扬。
“你在拐弯骂我,楼小姐。”
“我骂你又怎样,懦夫不该骂吗?”楼清柔说的话就像一枚炮弹,直直地打过去,商场上的客客气气可从来不是她修炼的内容。“不过我好象忘了说——接下飞宇,你还可以向我提出一个条件,只要你接下‘飞宇’,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楼清柔阴岑岑地亮出另一张底牌,这是一种侮辱,也是一种考验,更是对人性的试验,她想知道男人,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男人,对她这样的女子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他是这项试验的第三个试验者,第一个让她陪他睡一夜,那是个比楼博年龄大得多的“男人”,她当时就想如果他的年纪再年轻个几岁,提出的恐怕不只是一夜吧;第二个让她做他的情妇,商界最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