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材道:“我是警告你,我可是一个大好的例子。”
“我知道!”清柔知道他想发泄的心情,然后接着说道:“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恨她!”
清柔轻轻一笑,恨是爱的代言人,有时有的人的恨就是爱。
“我恨她!”
校园中这种失恋故事似乎每天都在发生、传染。
负气地注视着手中刚买的、正以惊人速度化掉的冰淇淋,清柔真有股将它丢进垃圾箱的冲动。抬眼四下望了望,偶有的几个匆匆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同学,想到此刻她的想法可能引发的后果,清柔对乳白色的冰淇淋做了个鬼脸。
像这种暴殄天物的举动的确让人无法接受,然而清柔怕别人更加接受不了的是——在近三十多度的太阳底下,竟然有人将刚买的冰淇淋丢进垃圾箱,而且是学校内最有名的“大嘴”冷饮,别人一定会想——她是不是疯了,就是吃饱撑的。
想到这些,清柔的嘴不觉弯了一个弧度,管它!肯爱千金轻一笑嘛!想着随手将那个可怜的冰淇淋扔进最近的垃圾箱。
“酷!”随着冰淇淋的着陆,一声赞叹响起。
清柔原本轻松的面容瞬间紧绷,她没回头也知道是他,除了他谁还能“装”出那份随意。
赞叹的男士走近清柔,“你永远给人新奇感!说实话——”他嘘出长长的一口气,“我真搞不懂你有时是怎么想的。”
清柔甩头朝他一笑,“你懂赵云屏是怎么想的就够了。”
杨浪瞪视微笑的她,慢慢眯起眼,“你多久没和我说话了?”
“这——重要吗?”清柔还是微笑,但她知道,她坚持不了多久了。
她怎能如此平静!
“我们还是朋友?”杨浪不确定地问。
“当然。”她的语气有着让人无法忽略的夸张。
“你去哪?教室还是寝室?”杨浪又问。
“我现在没寝籍,当然回教室。你回寝吧?”清柔边走边问。
杨浪看她一眼,说:“我也去教室。”
“哦!”
清柔将手臂拄着书桌,钱锦看着她,又看看表——请上帝相信,清柔已经保持这个状态十分钟了,也许时间更长一些,因为从她回过头来看她时,她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楼——清——柔。”钱锦决定喊她。
“啊——有事?”清柔散乱的眸子对上前桌金豆似的钱锦。
“你思春啊?这么能发呆!”钱锦认真地问,平时都是被楼清柔整,可有机会整她一把了。
“思春!”清柔脑中闪过今天中午与杨浪闲聊时的对话。他们同到教室,教室竟然没有一个人——
“云屏很适合你。”清柔说。
杨浪凄凄一笑,“现在这个状态,当然适合。”
“现在的状态!”清柔微蹙双眉,“为什么?”杨浪能主动和她说话,而且表现得很大方得体,她也不能太没风度,当然很尽职地发挥“鸡婆”功夫。
杨浪吐出一口气,说:“现在我是名不见经传,平平凡凡的一个人。”他的眼中突放出让人匪夷所思的光芒,“如果有一天我能飞黄腾达,我会希望换个更好的。”
清柔轻笑出声,侧头注视他,“在你心中何谓更好?什么样的人比云屏更好?”如此功利的想法,他也只敢在她面前表露吧!
“你!”杨浪的眼重新放出那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光芒。
清柔心中一颤,脸上却依旧挂着平静的微笑,“我有什么好,哪点比得上云屏,不温柔,不像女孩子!”清柔真想问,既然在你心中我如此好,当初为何伤透我心,而选择了赵云屏?
“你——”杨浪注视着她,半晌只吐出一个字。
那眼光让清柔觉得闷,有股窒息感。清柔将自己的视线逃开,想挥去那份压迫感。空荡荡的教室中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且有一道越来越急促。
清柔刻意地躲避,杨浪仗身上前,一把握住她的一只手。
突来的变故使清柔再次望向杨浪,眼底尽是讶意——他从没主动握过她的手!
“对,就是这样看着我,看着我,清柔——”杨浪如着魔般地低喃。
清柔呆在他似水的眼眸里。
杨浪俊俏的脸上幻化一朵如梦的笑容,双唇微动,吐出一串句子:“看着你的眼,使我思绪错乱,一份年少的执着,充满激荡的心田。你轻轻一笑,分外令我震惊,一份青春的感觉,愿为我敞开心门——”
“你——”清柔失声惊呼,这——这不是那年她写的诗,给他写的诗。
“你犯病,我可不想被赵云屏误会!”说完抽出自己的手。
后来还是她逃出了教室,因为杨浪的表情,那是只有男人看女人才会有的表情,她不是感情上的迟钝动物,所以她逃了。
一切是不是来得晚了,教学楼外的微风吹着她,她有些迷茫地问自己。
十一、空降部队(1)
清柔还沉浸在回忆中,呆愣的钱锦看着呆愣的清柔,呆呆地问:“你怎么了?”
“阿锦,人为什么都在失去后、今事已昨非后才懂得珍惜,唉!”
“小姐,您的伤春苦夏能不能放一放,一天神经兮兮的,论文写完了吗?”钱锦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当然没写了,怎么敢赶在您前面!”清柔一副小人物面容。
“去你的!”钱锦笑骂。
对钱锦,清柔心中有份无法形容的情谊,十分渴望她的友谊,却时刻觉得两人中间似有些什么东西无法超越。
“楼清柔,有人找!”门口的人高呼。
钱锦笑笑:“我知道你的业务忙,快去吧,不耽误你了。”
清柔起身朝门口走,回想钱锦的笑怎么有丝暧昧!
走廊上站了一个女孩子,由于迎光还有点距离,清柔看不太清楚她的脸,“你找我?”说着走近她。
“你——”
接触到女孩漂亮、略带孤傲的脸,热情略含胆怯的眼,清柔脑中轰然。
“姐!”女孩吐出一个杀伤力极强的字。
“楼彦珊!”清柔叫唤,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久久,女孩扑倒在清柔怀中。
“姐!”
出事了!否则她一定不会跑来找她。
“彦珊,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跑到北京来了?你爸妈知道吗?他——们都知道吗?”清柔抱着轻颤的妹妹问。
严格地说,楼清柔只见过楼彦珊两次,在楼清柔十二岁去美国的时候见过第一回,那一年楼彦珊九岁。两年后她和皇甫星晖来过一次中国大陆,而现今她已经成了一个二十岁的大姑娘了。尽管只有短暂的接触,楼彦珊依然给楼清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不仅仅是她那张让人难以忘怀的脸——还有众多亲戚的评价!
既不受宠也不被冷落的楼家二儿媳——牛秀恩是个很善于发表评论的女人,她对她们两姐妹的评价楼清柔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她——楼清柔永远不会成为楼家大小姐,并不是在身份上,而是气质!
在楼家人严密的监控下,她和楼彦珊的接触并不多,没想到她会飞过了太平洋来看她!
楼彦珊从清柔的怀中抬起头,说:“姐,事情太复杂,我们有机会再说吧,现在我要在这长住,我已经无处可去了,只好跑来找你。”
多么成熟的语气啊!这就是楼家人,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楼清柔不禁为她、也为自己悲哀了一下。“你不是在美国上学,不念书了?”尽管这是个蠢问题,她却坚持这么问着。
“我要转学,转到这,不回美国了。”
清柔注视她半晌,她开始相信楼彦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