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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2 / 2)

面颊突地感受到手指的触感,轻若羽毛拂过,有些儿痒。

耿少言?

那份轻柔画过眉,沿着鼻梁而下,一晃,跃过唇瓣,流连于圆滑的下巴。

这是在做什么?一种诅咒他的仪式?

枫念晴脸痒痒的,心儿也逐渐骚动,这对他而言绝对是种酷刑,他忍不下去了啦!

睁大眼,适巧耿少言回身离去,一如方才一般悄无声息。

这……这……他总不能现在才质问他,你刚刚在做什么吧?

有些尴尬,亦有些害怕他的答案,枫念晴在耿少言欲侧身合上门时,赶紧闭上眼装睡。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吁了口长气,抚着方才被摸过的唇。

“他究竟想干嘛?”

想不通,厘不清,忆起先前定下的决策,枫念晴决定不残害自己的脑袋,不思考过于难解的问题,他跃不床铺,依照计策轻手轻脚地在暗夜里鬼鬼祟祟。

***

云雾缭绕,遮掩半面月华,点点星光寂寥,今晚的夜色有些凄迷。

耿少言手持酒壶,身旁静坐着一只大黑犬,一人一狗皆不言语。

时而仰天长叹,时而舞剑翩翩,时而为黑犬斟酒,时而就壶豪饮。

他的夜都是这么过的吗?

自窗口偷望的枫念晴心底突地一酸,此情此景岂不寂寥?他想起离开父亲来到岛上的日子,除了酒和狗之外,似乎也同耿少言一样夜难成眠。

酒意正炽,耿少言舞剑舞得狂,平日的沉稳、冷莫在此时皆消失不见,朦胧月光下的魅态,教枫念晴一时痴迷,目光难移。

“小黑,你觉不觉得小矮子他……”

他?在说他?他怎样?快说呀!

枫念晴心急地待下文。

“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吃顿饭、喝个汤也滋滋作响,还有衣服老是穿不整齐,衣领也不会拉好,以及顶着那一头稻草不觉得丢人吗?最让人讨厌的是那根没事叼在嘴角的干草,啧啧,多难看。”

什么!?竟然在他背后说坏话!

躲在窗后偷听的枫念晴气得浑身发抖。

可恶!他一定要耿少言好看!

再也听不下去的枫念晴转身,往他的目标而去。

“他有数不清的缺点,说不完的碍眼之处,可是为什么我却留住他?不赶他走?而且我……我并不讨厌他,小黑,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汪!”

醺醺然的小黑以吠叫声回应耿少言。

“呵,我真是傻了,竟然问你?来,不想了,喝酒!”耿少言为小黑倒满酒,好东西就要与最好的同伴共享。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

吟着诗,舞着剑,饮着酒,月下有小黑作陪。

***

枫念晴想起傅姥姥告诉过他的话。

他的弱点很简单,他的最爱便是他最大的弱点。

最爱?除了那只大黑狗便是种植全岛的梅树。

杀狗?太残忍,他没有那种残虐的癖好。

毁掉梅树?他不可能累得半死,一棵一棵去砍伐,可能砍不到半棵便遭闻声而至的耿少言乱刀砍死。

种一棵梅至少得花数年光阴,但,酿一壶陈酒,呵呵,可得花数十年的岁月,新酒毁了明年还可以再酿;但陈酒没了,可得再等五、六年或十几年呢!

枫念晴轻轻掀开通往酒窖的木板,陈旧的木板发出咿咿呀呀的响声,他频频向后望,生怕耿少言突然冒出来。

作贼心虚的心态教枫念晴即使盖上木板与外界隔绝,仍尽量放轻手脚,往内走去,一股甜美的酒味扑鼻而来,他已不禁醺然。

“不成!”枫念晴甩头,“振作点!”好不容易抵达敌窟的他岂能轻言放弃。

枫念晴强打起精神,以意志力和酒精对抗。

瞪大眼睛仔细瞧的他总算找着了置于最内侧一隅,其上满是尘埃的酒瓮。

“有三大缸,天啊!这么大的酒缸,人都可以进去里面泡澡啰!”看了满窖的酒瓮,枫念晴总算明了耿少言有多爱酒,若将它们全打破对耿少言而言杀伤力会有多大。

“不过,这么做恐怕自己会先淹死在地窖里,反而看不到姓耿的懊丧的模样。”以这儿的藏酒量而言,确实有此可能,

自言自语藉以在仅有微弱烛火晃动的阴凉地窖里壮胆的枫念晴,以手指刮过每一酒瓮的表面,以较哪一瓮的灰最厚。

“啊,就是你啰!”

枫念晴迫不及待地打开封盖,浓烈的酒气四溢,香醇芳美,他本欲吐口水、丢鼻屎或撒泡尿污染,却顿觉不舍,这佳酿是多么的难得,暴殄天物是遭天打雷劈的,

既然觉得可惜,那么只好喝了,一样害最想喝的人喝不到酒!找不到杯碗的枫念晴干脆将脸埋进去,大口大口畅饮。

***

“小黑?嗝!小黑?”

在月下饮酒,吟诗舞剑的雅兴在酒喝完之际被迫中止,耿少言拨了拨毫无反应的大黑犬,见牠已醉倒,瘫在一旁没有回应他。

人说有心事时喝酒易醉,自豪有千杯酒量的他因今夜西湖太美,害他醉了。

“莫思身外无穷事,且尽眼前有限杯。好!再喝!”脚步微浮,难得醉意,酒兴正浓的耿少言少了酒伴亦欲罢不能,还想再饮一盅,醉了好,再醉些更好。

耿少言步履轻轻飘飘,来到他最爱待的藏酒窖。

“为求尽兴,来开最陈年的酒!酒呢?咦?”

映入眼里的景象吓跑了耿少言的醉意,他是珍惜、最爱的酒瓮里……竟埋了一个人!?

“枫念晴!”该是可惜好酒的他心思全为这笨蛋的安危牵挂,他很快地将他拉出酒瓮,用力拍打他的脸颊。

“你醒醒!醒醒!枫念晴!”

“咳!咳咳!”呛着的枫念晴咳了数下,将酒咳出,但神智迷濛,无法顺利言语。

眼见枫念晴有了呼吸,放下心来的耿少言真不知该骂他笨亦或是蠢?想来他只能叹气吧!

“耿……嗝!瞧……嗝!活该……嗝嗝!”

他是想说他喝不到他最爱的陈年佳酿,是他活该吗?

不要和喝醉酒的人计较,算帐得在他清醒时算!

耿少言无奈地背起满嘴胡言乱语的枫念晴,离开他最爱的酒窖,临走前看了一眼被糟蹋了的陈酿,心疼不已。

***

“小矮子!”

“汪汪汪!”

“别……别大叫行不行?”枫念晴捂着宿醉的头,疼痛难当,天啊!早知喝酒会有严重后遗症,打死他都不喝。

“小矮子!水没了,还不快去打两桶来!”耿少言刻意放大音量,以吼叫声下达命令。

“汪汪!”

“噢……叫、叫、叫魂啊!耿少言,你小声点行不行啊?”枫念晴回吼,结果反倒让自己头疼欲裂,喉咙亦干涩不已似火烧,于是抱首蹲坐于地。

可恶!一个耿少言鬼吼鬼叫已经够惹人厌,连小黑都要参一脚,果然,物以类聚,卑下之流,狼狈为奸。

“活该!谁教你偷喝酒,那可是十一年的阵酿耶!我自己都舍不得喝,最后反倒被不会品酒的人给糟蹋了,可恶!”他最爱的梅子酿出来最陈的酒,封藏十余年就待佳期良辰开封庆贺,想不到……想不到!

怎能不教人愈想愈呕。

“哈哈!至少我的目的达到了,噢……”耿少言的懊恼让枫念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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