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来是一本做工精致的春意册,里面的人物惟妙惟肖,异常生动传神。沈筑看也没看,单瞧娆荼的反应便知道是本什么东西。
不过,娆荼骂归骂,脸红归脸红,却丝毫没有扔掉书册的意思,反而还翻了几页,眸光炯炯,带着探究的意味。
沈筑冷冷提醒:“娆荼,你是个女人。”
娆荼从书中抬起眼看向他,不解道:“女人如何?”
沈筑抢过她手中的书抛在一旁,带着魅惑的语气道:“纸上谈兵,不如我教你。”
娆荼的衣裳一件件飘了出去,她顿时如个被剥壳的鸡蛋,畏手畏脚被沈大人压在身下。
“沈郎,你腿伤未愈……”
沈筑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什么叫徐徐图之,娆荼一开始还骂,张开一口小米牙狠狠往他肩膀上咬,不过骂着骂着,咬着咬着,那声音就变得娇媚起来。
窗外,雪花渐渐变大,落在空旷无人的山涧,徒留泉鸣幽咽,好一番空谷寒溪落雪图!
娆荼在沈大人的研磨之下,早就化成一滩春水,凄凄哀哀不知天地为何物。
一宿酣眠,醒来时,只觉窗外光芒耀眼,看这天色,已然是放晴了,她懒懒叹了一声,好一场大雪,却与她无缘。
转头看去,沈筑不在身侧,屋内也无人,不知去了何处。
她空躺了一会,起身穿衣,棉被滑落,看到胳膊上的痕迹,不由有些惊讶,不是因为沈筑留下的瘀伤惊讶,而是发现她手臂上的鞭痕淡了不少。她不由皱起眉,暗忖应该是那池温泉的作用。
门被推开,沈筑撑着手杖进来,同时还有无数雪花裹卷进来。
娆荼一愣,推开旁边的窗扇,风雪立即扑了满面,哪里是放晴?外面一片琉璃世界,天上依旧撕棉扯絮一般下得正浓。
她不由欣喜,同时打了个喷嚏。沈筑道:“你倒是穿件衣裳,再去推窗。”
一句话提醒了娆荼,她忙将棉被拢到颈部,严严实实遮住,才问沈筑:“干什么去了?”
沈筑抖了抖身上雪,在床边坐下,“大雪封了门,也封了山。”
娆荼道:“为什么杨谦和山鬼还没找来呢?”
“我叫他们先回去了。”
“啊?”娆荼猛然反应过来,“他们来过了?”
“嗯。”
“你……你吩咐杨谦也就罢了,怎么还使唤上我的丫鬟了?”
“我没使唤,反而告诉山鬼这里不必使唤,让她先去了。”沈筑似笑非笑道。
娆荼气闷,要不是念着自己现在还光着,定要上前捶他!
“沈郎是怎么个意思,真想与娆荼在此孤独终老?”
沈筑微微一笑,伸手探进被子里,按在娆荼小腹之上。娆荼被他冰凉的手激得一哆嗦,缩到床脚几乎是央求,“我吃不消了。”
沈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黑着脸道:“我也不想吃。”
“那你做什么呢?”娆荼掰开他按在自己小腹上的手。
“等我的腿上彻底好了,你再怀上我的孩子,自然就去了。”沈筑看着娆荼的眼睛,温声道。
“孩子?”娆荼眨了眨眼睛,好像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沈郎难道忘了,你曾说过,娆荼这样的风尘女子,岂配为你添丁?”
她攥紧了藏在被里的手,说话时脸上在笑,心里却在滴血,疼……一阵隐疼从小腹处传来。那是那年雨夜的后遗症,此时穿过许多年的风霜,再次提醒娆荼她不该忘之事。
沈筑淡淡道:“你现在已经不是风尘女子。”
娆荼“哦?”了一声,继而捧腹大笑,笑出了眼泪,“就算如此,妾曾说过早已不能再有孕,可不是骗你的……”
沈筑平静地看着她,缓缓道:“宫中太医曾为你探过脉,只要调理得当,孩子总会有的。我已经让杨谦送来药草,供你每日服饮。”
娆荼的笑变得凉薄起来,“大人,这是认真了吗?”
沈筑看娆荼这般模样,他心中涌起一丝不悦:“你这是什么反应?”
“我曾经怀过一个人的孩子,那是个薄情之人,他令妾室将我腹中的骨肉活活打掉。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再怀任何人的孩子了。”娆荼垂眸轻声道。
冷风吹来,她的身子微微发颤,沈筑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此事休要再提。”
“娆荼可以一辈子不提,却也一辈子忘不了!我与那薄情之人不死不休,大人又怎能体会?你知道吗,那个大雨夜,我抱着我的孩子,他那么小,那么软……”
沈筑喝道:“够了!不要再提什么雨夜!”
娆荼倔强地抬起眼与他对视,桃花眸中泛着水光。
沈筑心间微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人欺负你,折辱你。”
娆荼冷笑,“是么?我做了什么事大人都能庇护?假如我杀了裴氏,你也不会阻拦?”
沈筑一僵,“娆荼,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不知好歹?”
娆荼默然缓了两息,继而低眉,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可怜兮兮道:“我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不过裴夫人不喜欢我倒是真的,大人说过护我周全,可不能食言。”
沈筑听她服软,语气便也柔和下来:“青薇那里,我会与她说明。”
娆荼嫣然一笑,“多谢沈郎,你如此说,便安心了。”
她披衣起床,见外屋堆了许多东西,锅碗瓢盆样样齐全,甚至连锦绣棉被都有两床,更有一个精致描金大箱,里面装着几套衣袄。
沈筑道:“许是南宫夷吾透露了消息给杨谦,杨谦才找到这里,带了这么多东西。”说着指了指破桌上的散着热气的药碗,“这是今天的药。”
娆荼走过去端起药碗,有些微烫,她笑道:“大人亲自为娆荼熬药,可真是体贴的好郎君。”
沈筑见她嘴上虽这样说,眉眼间并无半点喜意,当下有些心冷,淡淡道:“喝了吧。”
娆荼乖乖喝下药汁,甚苦,他揉了揉她皱起的眉心,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将一颗沁香的药丸塞入她口中。
娆荼品了品,甜且涩,便问是什么。
“是西域进贡的雪莲玉露丸,可解百毒。每日服食,看看效果。”
娆荼低低一笑,“不中用的,妾身所中,是无解之毒。”
“什么无解之毒,我不信这个邪。”
“死结当以死解,若有一天妾弃沈郎而去,你……你待如何?”
沈筑长眉拧起,“不会有那么一天!”
娆荼抿唇笑了笑,她推开门,纷乱风雪将她裹住,她遥望远方昏暗的天际,凄然道:“我知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她怎会先他而死?
沈筑却没听出话中玄机,从箱内挑了一件衣袄将她裹住,拉住她的手朝温泉池处去了。
到了泉水边,雾气越发浓,娆荼试了试水温,居然更比前两日热,她咦了一声,刚要发问,沈筑便解释道:“与前两日无异,是你手冷。”
娆荼笑睨了他一眼,“沈郎真懂我。”
沈筑不言,伸手去解娆荼襟前的衣带,将她的外衣脱下,顺手挂在竹枝之上。
娆荼捂住里面的衣裳,“我自己来。”
昨夜一宿欢爱,她也的确很想沐浴,在沈筑面前脱了里衣,只留下肚兜亵裤,将身子浸入温泉水中,只冒出一个脑袋。雾气蒙蒙,她仰头看着四周的皑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