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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撒野 第4节(1 / 2)

“哎……”

“李老师等一等!”

林蒹还没组织好语言,男青年已经大步朝锁门的人走了过去。林蒹看着他俩好像认识,赶紧跟上。

“李老师,有人要报名,好远地方过来的,麻烦您加个班给登记一下吧。”他微笑着说,声线柔和悦耳,即使是喊人加班也叫人发不出火来。

李老师看看那人又看看林蒹,重新开了门:“算你运气好,我今天下班晚了一点。资料都带了吗?”

“带了带了。”林蒹不敢怠慢,赶紧从包里拿出身份证跟准备好的报名表以及一寸照片,双手奉上。

李老师拿着她的证件一边给登记一边跟男青年聊天:“小岑,你朋友啊?”

“不是,刚好碰到她问路,想着您可能还没下班就来碰碰运气。”他笑着回答。

李老师看了眼林蒹:“那你运气可真好,碰上岑老师这个热心人。”

“你是老师啊,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学生呢。谢谢你啊。”林蒹听到李老师称呼他“岑老师”稍微有点惊讶,毕竟他看起来相当年轻。

男青年微笑着摇头:“举手之劳,不必客气。你要谢就谢谢李老师加班加点为人民服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拉倒吧,你可少吹两句。”李老师说着开了张收据拍到林蒹跟前:“报名费一块五。”

林蒹交了钱,眼看着李老师准备收拾走人,她又急忙叫住她:“老师,您这有各科考试大纲吗?”

话音刚落,那两人眼睛都睁大了。“你大纲还没有?”李老师一脸不可思议,“下个月就要考试了你还没复习呀?”

林蒹有点不好意思:“我才想起来报名……”

“哎哟,看你急急忙忙跑过来报名,还以为都准备好了。居然复习都还没开始,我跟你说哦,想报我们学校的人还蛮多的,你不要觉得报名了就一定能上。”李老师不满地在资料堆里翻找起来,一会才摸出一沓纸:“喏,你要的大纲。本来五毛钱一份的嘞。这个时候估计也没几个人要,看在小岑的面子上送你了。”

林蒹接过,又是好一番感谢。

等离开了招生办,她拿着复习大纲,才终于有她要准备考试了的真实感。“岑老师,今天太感谢你了!”林蒹再次向他道歉,又开心道,“我今天好幸运呀,一来就遇上贵人了。”

岑老师低头笑笑,问:“你这时候才拿到大纲,复习资料有准备吗?”

“没有呢。我都高中毕业好久了。”林蒹诚实地摇头,又问他:“岑老师,你有什么推荐吗?”

岑老师从她手里接过大纲,指了指上面的指定教材:“都是高中课本内容,没什么特别的。时间虽然有点短,但是题目都不难,去买点高中的教辅复习一个半月也够了。你不用太紧张。”

“嗯,好。那这附近有没有二手书店?我不是本地人,课本都在老家呢。”林蒹看他好说话,赶紧逮着他一次性问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西门有一家,可以过去看看。”岑老师给她指了路,又说,“我刚好顺路,带你过去吧。”

有人带路林蒹自然不会拒绝,高高兴兴地跟着岑老师去西门找旧书店。

从办公楼到西门要经过一片人工湖,淡橘色的夕阳穿过湖边的水杉林落在他俩身上,将两张年轻漂亮的面孔照得明亮又生动,宛若画中人。可这番景致在不远处的谈江野看来却分外扎眼。

第6章岑楼岑老师

看到林蒹和那个小白脸有说有笑,谈江野心情挺复杂的。跟着吧,好像有点猥琐,可不跟着万一那小白脸不是什么好人怎么办?他把林蒹从老家带出来,要是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跟林蒹家里交代?

为了她的安全,猥琐就猥琐吧。他说服自己。

谈江野远远地跟着时,林蒹正跟岑老师相谈甚欢。岑老师不光长得好看,声音好听,还是个非常优秀的聊天对象。他语速永远不疾不徐,无论是介绍沿路的校园环境还是讲些逗趣的小故事,而且不管多稀松平常的校园故事在他嘴里都能变得妙趣横生。和其他擅长表达的人不同,岑老师会说,可表达欲并不强,在别人讲话的时候,他又能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哪怕对方的学识远不如他。

林蒹这些年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可像岑老师这样叫人觉得如沐春风的还是头一个。

不过当她知道岑老师说的顺路其实是他也刚好要去旧书店淘点书的时候,心情顿时有点微妙了。她要找旧书店,他也正好要去淘书,这未免太巧了点。

林蒹不是傻子,她能隐约察觉到岑老师眼里流露出来的好感,不过他的分寸感把握得恰到好处,只会让人有被恭维的愉悦,而不会感觉到丁点冒犯。而且林蒹已经确认过他是工学院的老师,自然也没什么戒心,只是有些好奇地问他:“岑老师,你们大学老师也去旧书店淘书呢?”

“常有的事,大学老师就是说出去体面,其实穷得很。工资不省着点花月底就只能去食堂赊账了。”岑老师笑笑,又说,“你别一口一个岑老师了,我们差不多大,你叫我名字吧。我叫岑楼,岑参的岑,平地起高楼的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好吧,我还要考工学院呢,考上了还不是得叫你老师。”

“以后在课堂上叫老师,私底下还是叫我名字吧。你这一口一个老师的,喊得我都觉得自己好老了。”岑楼眨眨眼。

这个理由叫林蒹没法拒绝,干脆也自我介绍:“我叫林蒹,草字头下面一个兼并的兼。”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很有诗意的名字。”岑楼接着她的话说,末了又道了句,“抱歉,刚才填资料的时候我看到了。”

“嗨,这有什么好抱歉的,名字就是给人看的。”林蒹不以为意,反而好奇起另外的事,“你刚才说课堂上叫你老师,你怎么能肯定会当我老师?”

岑楼笑答:“我教高数,你们理工类的夜校的高数都归我教。”

“那太好了!岑老……岑楼,你一会到书店能帮我挑点数学练习册吗?我功课丢开太久了,都怕一个半月补不上。”林蒹趁机请他帮忙。

“当然可以。”岑楼满口应下。

谈江野一路遮遮掩掩跟着两人到了西门附近,却发现他俩都出了校门居然还没分开,心里顿时警钟大震,赶紧加快了脚步跟着他们出了校园。工学院西门外是条热闹的商业街,即使是暑假路上人也不少,谈江野怕跟丢,尾随得更紧了些。

却见那两人出校门以后没走多远就一前一后拐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店里,他跟过去一看,是家买二手书跟杂志的旧书店。书店看着不大,应该也只有前面这一个门。谈江野本想在书店门口守株待兔,进出书店的大多都是学生。他一个社会人模样的站在门口着实扎眼,才站了几分钟,就被那些学生盯得浑身不自在了。

谈江野四下扫了一圈,发现书店斜对面是一家小吃摊,他干脆过去买了份烤豆腐,一边吃一边盯着书店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蒹进了书店就发现自己似乎又自作多情了。岑楼还真是来书店淘书的,他刚进门跟老板打了个招呼,老板就从柜台下搬出了一摞旧书:“岑老师,你要的书到了。”

“不急,我带朋友再挑几本。走的时候再拿。”岑楼跟老板点头致意。然后轻车熟路地带着林蒹到了放中学教材的货架前,上下扫视了一番后抽了本厚实的练习集出来。“数学做完这本基本够了,解题过程很详细,概念和考点都写听清楚的。运气不错,这本没怎么做过。”

林蒹刚要道谢,他又塞了两本本练习题过来,林蒹低头一看,分别是化学和物理,不由问:“你教数学连别的科目也熟悉?”

岑楼正在弯腰找剩下的书,听见她的话回头扶了一下眼镜:“给家里弟弟妹妹辅导功课就记住了。”

林蒹羡慕道:“真好,我哥以前放寒暑假回家也会辅导我,可惜我那会不肯好好听。现在想学了也没人给辅导了。”

岑楼抱着课本直起身来:“你要是想听课这附近倒有个补习班,周末上课,虽然已经开课两周了,不过现在过去插班也还来得及。”

谈江野本来就不饿,买吃的也只是为了找个地方盯梢,一块豆腐举了半天没吃,大半都掉桌上了他也没发现。反常的举动闹得小摊老板直犯嘀咕,借着清理桌子去试探谈江野。

“小伙子,豆腐你还吃不吃?”老板一手抹布一手塑料盆,作势要清理桌面。谈江野看了看豆腐,胃口全无。“不吃了,收了吧。”

“你在这等人啊?”老板又问。

“嗯,等人。”谈江野心不在焉地应付,为了能继续蹭座又要了碗绿豆沙,绿豆沙刚端上来,就见林蒹跟那个小白脸从书店出来了。谈江野怕被发现,赶紧缩回去扒拉了两口绿豆沙。再转头的时候只见小白脸不见了,林蒹一个人站在路边揉肩膀,脚边放着个鼓鼓囊囊的书包。

谈江野马上放下碗结了账,三步并两步跑到她身边拎起了书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蒹只见一个人突然靠近,警惕地退了一步才发现是谈江野,十分意外:“你怎么在这?”

“办事路过。”谈江野把书包背上,往前走了几步,发觉人还没跟上,回头朝还站着原地的林蒹偏偏头,“走啊,车在正门。”

“谈江野,你跟踪我!”林蒹终于琢磨过味来了,一股无名火自心口腾起,谈江野总是这样,明明口口声声说跟她是好兄弟,却时不时又做出些越界的举动让她心存幻想。她气冲冲地追了上去,直接戳穿他:“少跟我扯路过,我还不知道你一天有什么事?”

谈江野别扭了一下,承认了:“我只是不放心。”

林蒹白眼:“我大白天来学校报名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你管这叫白天?”谈江野指着刚亮起来的路灯。开路灯的时间只有冬夏两种,此刻路灯虽然开了,可天还亮着。林蒹不想跟他咬字眼分辩白天跟傍晚的区别,冷着脸伸出手:“书包给我。”

谈江野往一旁避了避:“挺沉的,给你干嘛?”

“我自己打车回去。”林蒹说着就要从他背上扒书包。

“不是,你又闹什么啊?车就在前面。”谈江野比她高了一截,轻易躲开后大步往前走。“都说了你一个女孩子晚上打车不安全。”

“那也不用你管。我是有自主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不需要监护人。”林蒹小跑着追上,“书包给我。”

“拉倒吧。”谈江野铁了心不理会她的要求,甚至还加快了脚步。“你从小就没一点警惕性,随便一个小白脸说两句好听的你就跟着走了,还在这跟我说什么有自主行为能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叫那么难听,人家老师好心给我带路……”林蒹说着忽然反应过来,她昨晚气谈江野编了瞎话来着,她怀疑地打量着谈江野,“你不会是吃醋吧?”

谈江野哈哈两声:“太好笑了,我跟个小白脸吃什么醋。我就是怕你被骗了我回头不好跟你爸妈交代。”

“你是我什么人,轮得到你来交代?”林蒹也冷笑,“包真不给我是吧?”

“不给。”谈江野说完就看她眼睛微微眯了眯,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林蒹从小琢磨歪点子的时候就是这幅表情。

果然,林蒹朝他笑了一下掉头就跑:“行,你爱背就背着吧,我自己回去。”

大意了!谈江野想也没想,拔腿就追。

林蒹见他追过来跑得更快了,边跑还边喊:“你再追我就喊‘有人耍流氓’了!”

谈江野比她脸皮还厚,根本不惧:“你喊我也喊,我喊抓小偷!看到时候引来了警察同志你要怎么办!”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谈江野这个乌鸦嘴刚说完,警察还真就来了。三个人,一个拦下林蒹,一个拦下谈江野,还有一个隔在他俩中间上下打量他:“刚才有群众举报,说工学院附近有个穿白短袖跟牛仔裤的年轻人鬼鬼祟祟看着不像好人,就是你吧。”

谈江野莫名其妙指着自己:“我不像好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让你说话,身份证看一下。”警察呵斥他,又换了和蔼一些的口气问林蒹:“你俩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追你?”

林蒹还没编好词,谈江野抢着开口了:“她是我爱人,跟我吵架闹脾气呢。”

“别油嘴滑舌,没问你!”警察显然不信他,继续问林蒹:“你们真是夫妻关系?”

林蒹看了谈江野一眼:“目前是,等领了离婚证就不是了。”

小两口吵架,警察互相对了眼色,例行公事地让他俩把身份证跟暂住证都拿出来检查一遍。边查边口头教育:“以后家务事私底下解决,跑大马路上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好好过日子,别动不动就喊离婚。”

“明白,她以前也不这样,最近吃错药了跟我闹呢。”谈江野冲林蒹挑眉。

“警察同志,别听他的,是我想读夜校他不让,自己不学无术还非要阻止我进步。必须离婚!”林蒹不甘示弱。

“我……”

“你什么你,男子汉大丈夫,胸怀宽阔一点,媳妇上进是好事你应该支持嘛。行了行了,这次就算了,下次再吵到大街上罚款了啊。”警察听了两句不耐烦跟他们磨牙,警告了两句就走了。

警察一走,林蒹剜了谈江野一眼,低着头匆匆往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跑了?”谈江野追过去。

“要脸,不想被人当猴看。回去再跟你说。”林蒹说。他俩先前吵了一路又你追我赶疯跑了一阵,现在俨然成了这条路上的焦点。

“噢好。”谈江野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心里也觉得自己有点变态,被她瞪了居然还觉得挺高兴。

第7章换个女婿也不是不行

虽然林蒹这次行动力很强,头天说报夜校,第二天就报了名还买好了参考书,但谈江野根本不信她会好好学习。

他俩从小就是一对学习困难户,放学留校二人组。林蒹的成绩比他这种吊车尾虽然强了不少,但她不爱学习的程度跟他不相上下。比他更惨的是,她还有个成绩优异后来又考上了名牌大学的亲哥做参照物。毫不夸张地说,林蒹算是从小就生活在她哥的阴影下,她爸妈的口头禅都是“你看看你哥!”,直接导致她一提学习就头疼脑热想睡觉。

所以他非常笃定,林蒹这回要报夜校肯定是被那个小白脸的美色所迷。

这么想着,回家的路上他心情轻松了不少,甚至不自觉地哼起了歌。至于一到家林蒹就拎着书包钻进房间他也没在意,他倒要看看,就那张脸能支撑她学几天。

谈江野心情愉悦地冲了个凉,出来就看到林蒹舞着几页信纸站在饭桌边上。“你过来。”看他出来,她把信纸往桌上一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干嘛?”谈江野头发刚擦到一半,看林蒹叫他就把毛巾往肩膀上一甩,大步走过去看看她又搞什么鬼。

“这是草稿,你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林蒹食指扣几下信纸。

谈江野低头一看,桌上放着的几页信纸上面笔迹都还没有干透。开头是斗大的一行字——《离婚前暂行办法草》?他满脑门问号,嘀咕着“你又搞什么鬼名堂?”倾身从林蒹手下抽出信纸。

他刚洗完澡,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干,湿漉漉的水汽经过体温蒸腾,稍微靠近,带着肥皂香味的热气就迎面扑来。林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后躲了躲。

谈江野看她好像在躲自己,立马问:“你躲什么?”说着还故意凑近了些。

林蒹干脆倒退了一步,故作嫌弃地皱皱鼻子:“怕你水弄我身上。”

“切,我还没嫌弃你呢!一股汗馊味。”谁嫌弃谁啊?谈江野也往后撤了半步,撩起肩上的毛巾胡乱抹了一遍还在滴水的头发。

“哪那么多废话,赶紧看!”林蒹为了掩饰自己的心烦意乱,使劲催他。

谈江野不以为意地挑挑眉,单手抖开了信纸。

刚开始他还没当回事,一边看还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擦头发。可到后面就发现林蒹似乎是在认真地要跟他“划清界限”?如果说“从今日起不准在外人面前说我们是夫妻警察面前也不行。”勉强说得过去,那么接下来的上补习班不准他接送以及她会尽快找房子搬出去住等等就一条比一条离谱。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谈江野不觉皱起眉头。

他看“暂行办法”的时候,林蒹就倚着桌子站在一旁心情复杂地等他反馈。从这两天的沟通情况来看,光靠嘴说根本不行,在谈江野眼里离不离婚不过是一张纸的事,可是她要的不光是领个离婚证,而是要彻底斩断这段承载过自己幻想的“婚姻关系”,开启新的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盯着谈江野看本来只是想从他的表情里预判他的反应,可只一会,她就的注意力就被带跑了。谈江野刚洗完澡,上身只穿了件白背心,这些年在外头跑得多,从前白皙的皮肤被盐港毒辣的太阳晒成了小麦色,却并不难看,反而显得肩背和手臂的肌肉线条更有张力。他头发似乎有些时候没修剪了,湿漉漉的刘海垂在眉眼之间,给他本就有些不羁的五官又添了几分落拓。

林蒹不得不承认,抛开两人十几年的情谊,单单这副皮囊就很对她胃口。长辈们尤其是她亲爹不喜欢他这种不够端方正气的长相,她却喜欢得紧。以至于十八岁那年他邀她一起来盐港闯荡,她知道家里不会同意,于是不管不顾来了个先斩后奏,跟着谈江野跑到了外地才打电话回去通知家里。差点把她爸给气到住院,差不多大半年都没跟她讲过一句话。过了好久父女关系才有所缓和。

可以预见,要是现在她回家跟父母说,他们假结婚了三年现在要办离婚手续,家里得炸成什么模样。林蒹盯着谈江野的脸,思绪越游越远,冷不丁被谈江野突然抬眼抓了个正着。林蒹慌得眼神乱飞,正要说点什么掩饰一下,就见谈江野扬了扬信纸,皱着眉头质问:“你为了追个小白脸报夜校我不说什么了,你还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什么不准我接送,还要另外租房子搬出去住?是不是那个小白脸唆使的?我告诉你,他骗你搬出去住肯定是为了方便干坏事!”

“干什么坏事……”林蒹起先没反应过来,等明白了谈江野说的干坏事指的是什么后,脸蹭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你、你思想好龌龊!”

“哼,我龌龊?我只是比较懂男人在想什么。”谈江野不忿。

林蒹又气又羞,脸涨得通红:“我昨晚说报夜校去追帅哥是骗你的,昨晚我就见过一个女老师,年龄比我妈还大。岑老师是我今天去报名的时候问路才遇到的,人家好心带我报名又帮我选了参考书,一句别的话都没有提。你还在这乱说一气,你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真的?”谈江野看她不像扯谎,将信将疑地问,“那你突然说要搬出去。”

林蒹没好气地说:“你也是男的,我们什么关系?老这么住着你觉得合适吗?”

“哈?!你是我哥们,我能把你怎么地?我要是想把你怎么样我早就……”谈江野脱口而出,可说出来以后却忽然生出了一丝心虚。

林蒹更加不想听他说怎么跟自己是哥们,打断他的话:“那以后你女朋友看到你跟个女的住一起,你跟她解释‘哦,这是我哥们,没事。’你觉得她能信吗?你也别啰嗦了,反正我们分开住这事没得商量。还有我再说一遍,我报夜校,跟任何男人都没关系,是我自己想读书了。你以后再胡说八道小心我翻脸。”她一口气说完后,狠狠喘了两口气来平复激动的情绪。

谈江野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忽然觉得今天的林蒹让他有些陌生。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写的这句:‘下个月月底之前告知并说服各自父母离婚的事,尽快回去办离婚手续,最迟不超过九月。’,你已经想好怎么说了?直接说我俩假结婚,你不怕把你爸又给气到医院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蒹笑笑:“只是让他们同意离婚而已,不用那么麻烦。”她说着咬了一下嘴唇,豁出去了,“我就跟我爸妈说,你不行,他们想要外孙就得换个女婿。”

“你……咳咳咳咳——”谈江野一口口水差点把自己呛死,咳了半天才止住,“你在哪学的这些话?”

“你管我在哪学的。反正搬出去住和离婚这两件事没得商量。你要是没有别的意见,就按我写的办。”林蒹撂完话,转头回了房间。

因为情绪激动,关上门在书桌前坐了好一会身上都还在发抖。一想到谈江野说起她报夜校那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她就憋着一肚子火。那表情她再熟悉不过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所有人都觉得她家智商都长她哥身上了,所有人都觉得她不是块学习的料。那她还偏要考上这个夜校,让他们知道他们这些年都瞎了眼!

林蒹说干就干,把书包里的书本都倒了出来,对着考试大纲,回忆着她哥哥教过的方法开始给自己制定复习计划表。

门外,谈江野捏着那几页信纸,望着林蒹紧闭的房门,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以前就觉得女人心海底针,特别难懂,可是林蒹绝对是例外。他俩关系又好,林蒹跟他从来有什么说什么,跟她在一起特别舒服,根本不用费心去猜她心思。但,怎么能一夜之间就变了呢?

谈江野开始在脑海里翻腾跟女人打交道的有限的记忆。柳含瑛就不用说了,什么话都喜欢说一半,他从来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至于他亲姐,小时候脾气挺好的一个人,自从跟他姐夫谈恋爱就变得神神秘秘,情绪起伏还大,只要她跟姐夫吵架,他就容易成为她用来出气的靶子。

想到这,他不禁被自己的推测惊了一下——难道说,林蒹突然变得难懂了,是因为她长大了,开始思春了?

谈江野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今天下午在湖边看到的那一幕,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光从外形上来说,林蒹跟那个小白脸确实挺登对的。

x!他下意识地在心里爆了句粗口。昨天柳含瑛跟他说,女孩子能答应他假结婚这么荒唐的提议,对他多半是有点想法的。他差点就信了。现在看来,女人真tm难懂,连女人都搞不懂女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江野吐了口气,攥着信纸有些烦躁地扇了扇风。心想早知道林蒹跟他就是兄弟情,自己这些天到底在纠结什么?那天晚上的事肯定就是个意外。可是“那天晚上”几个字仿佛魔咒,一经想起来,后颈和耳根又隐约柔软温热的触感……

打住!谈江野抽回下意识抚上后颈的手,在回忆更清晰之前及时遏制了它,只是心里的躁意怎么都压不下去。他心浮气躁地在客厅转了几圈,又灌了一大杯凉开水才渐渐冷静。又回到桌边把林蒹写的玩意重读了一遍。越看越觉得她就是一时兴起瞎胡闹,他可不能由着她。

第8章碰面岑楼注意到她旁边的谈江野,于是……

林蒹头天晚上趁热打铁制定了复习计划。但等第二天醒来,憋着的那股气已经消散了大半,看着书桌上还新鲜着的复习计划,心里难免有些底气不足。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从小成绩就不太行,就连升学考复习计划都是她哥给订好,然后压着她学的,她好像从未自己主动学习过,更不用说给自己定计划了。

虽然她要考的不过是个夜校,考试难度跟高考肯定没得比。可是正因为如此,考不上的话就更丢人了。林蒹觉得她昨天搞那么大阵仗说要读夜校,要是真考不上谈江野指不定怎么嘲笑她呢。

思来想去,能帮上忙的可能还只有她亲哥了。林蒹挣扎了半天还是拨通了任苒单位的电话。她虽然不满家人总是夸哥哥,但她自己对哥哥也是打心底里佩服跟信赖的。特别是在搞学习这种事上,考试前老哥不叮嘱两句她都觉得少点什么。

“你要考盐港工学院的夜校部?”电话那头,任苒的语气明显很惊讶。

“对,刚报名,还一个半月就要考试了,我还什么都没复习呢。哥你给点建议呗。”

“夜校入学考试主要是筛选出来基础尚可的学生,你这一个半月就老老实实把基础夯实了基本不会有问题。还有考试大纲范围内的概念定义都好好背清楚,吃透,别跟以前一样记得模棱两可。学理工科,最忌讳的就是这个。”任苒还没说完呢,林蒹就有些萎了,毫不夸张地说,她哥一开口,小时候被逼着学习的痛苦瞬间解封。任苒大约猜到了她的反应,在那边轻笑了一声,问:“怎么没声音了?打退堂鼓啦?”

“没。”林蒹赶紧否认,痛苦归痛苦,现在放弃是不可能的,“我只是好久没搞学习了,有点慌。”

“没问题的,哥哥相信你。”任苒鼓励她,停了一会又说,“我有个老同学好像在那边当老师,你要是愿意,我回头联系一下,看他能不能帮帮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愿意!谢谢哥!”林蒹喜出望外,没想到她只是想让哥哥指导一下她哥居然还能给她找外援?高兴完她忽然又想起了个事,叫住了任苒,“哥,我考夜校这事你先别跟爸妈他们说。”

“为什么?是好事啊。”

林蒹别扭了一下:“反正别说。”

任苒又是几声轻笑:“好,那等你考上了给他们一个惊喜也好。”

“嗯!”有了哥哥的保证,林蒹也放了心,他向来宠自己,说不告诉父母就会为她守口如瓶。她实在是怕了爸妈知道自己要考夜校的反应,她爸肯定少不了大泼冷水,多半要奚落她当年不肯复读,现在考个夜校都当个大事。而她妈大约会出于关心每日一问:“今天复习了吗?”无论是哪种,她都有点吃不消。

复习的事有了亲哥的助力,林蒹心里踏实了不少。那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搬出去住的问题了。其实吧,这一条昨天也是一时热血上头写的,当时就想着工作已经没办法分开,至少生活上得拉开点距离。

可是等今天冷静下来再看,找个合适的住处搬走也不是件太容易的事。盐港外来人口多,出租屋比老家多得多。但真正用来出租的大部分都是毫无规划和安全性可言的自建房。她跟谈江野以前也租过,居住环境让她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想回到那里的。

如果排除掉自建房,可以选择的范围就小多了。单位分的房大多自己家住还不够,根本不可能往外租。至于刚刚出现的“商品房”她没怎么了解,但是那些房子盖了没多久,拿新房子出租大约是不太可能。

林蒹把她知道的房源大略过了一遍,一时也想不出要从哪着手。而且除了宜居和安全,她对位置还有要求,得兼顾上课跟工作。林林总总的问题,越想就越觉得她这房子难租到。林蒹只得先将租房的事暂且搁置,专心搞定入学考试再说。

周日的补习班开在距离工学院一站路的毛纺厂工人俱乐部,八点半开课。她要过去上课起码七点就得起床。林蒹想着自己是准备过去插班的,又再提早了半个小时起来。洗漱完毕,挑了条纯色的仿真丝连衣裙,腰间束了根白色宽腰带,正站在镜子前美滋滋地欣赏着。就听旁边有个欠揍的声音懒洋洋地飘了过来:“上补习班还穿连衣裙,你这是上课呢还是去约会啊?”

林蒹理着裙子,连个正眼都没给他:“关你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江野侧身斜靠着墙壁,叉着手看她,似笑非笑地说:“是不关我的事。不过补习班那地方人挨着人,又挤又闷,那凳子也不知道多少人坐过,要是前一个人爱出汗,板凳上都得结一层盐。你要穿长裤还好,穿个裙子往上一坐全蹭腿上了。”

他真的好欠揍……林蒹闭了闭眼睛,忍住了争吵的冲动。明知道谈江野是故意说那些话来恶心自己,但出门前她还是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和平时上班的时候一样,短袖配长裤。

“补习班在哪呢?”林蒹要出门的时候,他也跟了过去。

林蒹警惕回头盯住他:“你干嘛?”

谈江野坦然:“跟你去上补习班啊。”

林蒹压着火:“你吃错药了?不许跟着我!”

谈江野啧啧两声:“你以前不是这么小气的,我只是想去补习班听听课。怎么地,只准你追求进步,不准我追求进步?”

“你好意思说,你那是想听课吗?你不就是……”谈江野不会是想要跟她一起上夜校吧?虽然知道谈江野是担心她安全,可她还是烦得很。不过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来入学考试报名今天截止。他就是真的要跟着自己报名也来不及了。这么一想,她态度顿时软化了:“算了,你要去就去。毛纺厂工人俱乐部一楼,那边不方便停车,得坐公交过去。”

“没问题。”谈江野达到目的,高高兴兴地跟上她。开玩笑,盐港外来人口众多,鱼龙混杂,治安一直是让当地政府头疼的问题。谁知道小白脸说的那个补习班是个什么样的,他不看一眼总归不放心。

谈江野觉得自己跟过去的理由非常充分。不过等两人到了地方,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毛纺厂工人俱乐部就在工学院的下一站,距离公交车站也就撑死四五百米,挨着马路,人来人往无比热闹。怎么看都不是个偏僻地方。

等他俩跟着人流走到了补习班门口,谈江野就更没话说了。虽然离上课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但从大门口往里看,礼堂里差不多已经半满了,还不断地有人进去。不过门口还摆着张桌子,后边坐着个查通行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有通行证?”谈江野问。

林蒹摇头:“早开课了,我是来看看能不能插班。”

“那肯定不行啊。”谈江野正要唱衰。一阵短促的自行车铃响过,有骑自行车的在他们旁边下了车。

“岑楼!”林蒹转头看清楚来人,惊讶地叫出声。他今天穿着白衬衫,衣着看着比昨天初见时要正式,看起来也更像老师了些。

“林蒹,你来得好早。”岑楼扶着自行车跟她打招呼。“你等我一下,我锁个车。”他说着就把车往单车棚推去。

林蒹正目送着岑楼的背影,就觉得有两道刀子似的目光扎在自己身上。她回头瞥了眼谈江野,见他正斜睨着自己,阴阳怪气道:“难怪早上要穿裙子。”

林蒹知道他肯定又想歪了,正要解释,岑楼已经锁好了车走到他俩跟前。因为他俩刚才的互动,岑楼注意到她旁边的谈江野,于是问:“这位是?”

“他……”

“我是她哥。”谈江野抢答。

“哦?”岑楼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谈江野一番,问林蒹:“辅导你功课的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蒹赶紧摇头:“才不是,那是我亲哥,这个……是表哥,跟我一样没文化。”

“哎,怎么说话的?我好歹也是高中毕业好吗。”谈江野瞪她。

林蒹只当没看见。问岑楼:“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来上课。”岑楼拿出一张崭新的通行证地递给她,“顺便给你送通行证,不过照片你得自己贴上。”

只见白底的卡纸上相片处空着,而姓名一栏正印着她的大名还盖着红戳。林蒹太惊讶了,接过通行证都忘了说谢谢。

前几天问路认识的人,不但好心到帮忙挑参考书,提供补习班的消息,甚至还提前办好了补习班的通行证,赶过来送给她。说是路人,谁信啊?雷锋都没这么周到吧!谈江野拿眼神质问林蒹:你还敢说你报夜校不是因为他?

可林蒹比他还要震惊,也顾不上跟他打眉眼官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岑楼:“你对所有人都这么热心啊?”

“当然不是。”岑楼笑笑,“是你哥哥拜托我的。”

“啊?”林蒹愣了。

岑楼解释道:“任苒跟我是大学同学。我那天看你就觉得面熟,没想到居然是他妹妹。咦?他没跟你说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

“可能忘了吧。快上课了,进去吧。”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大门口。岑楼说着停了下来,向谈江野道:“不好意思,任苒只跟我说他亲妹妹要上补习班,没有告诉我他还有个表弟。所以,通行证只准备了一张。”

岑楼微笑着说,谈江野却总觉得他的笑看着刺眼。他单手插兜,无所谓地说:“行,我不进去。”说着跟林蒹晃了晃bb机,“上完课记得呼我,我过来接你。省得被莫名其妙的人给拐走了。”

“你乱说什么呢!”林蒹偷偷跟他龇了个牙。转头又跟岑楼笑得温婉:“你别理他,他脑子不好。”

“没事。”岑楼点点头,没再看谈江野一眼,跟林蒹一起进了礼堂。

谈江野看着他俩的背影,不自觉地磨了磨后槽牙。

第9章作死又是柳含瑛

林蒹没想到一个夜校的补习班居然也有这么多人,礼堂不算大,但也能容得下一两百人。她到得晚,只能坐在后边的角落里。这时候,林蒹有点庆幸自己以前不爱学习没把眼睛搞坏,虽然隔得远,她还是能看清楚架在主席台上黑板上写的字。

科目:数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授课老师:岑楼

上一次坐在讲台下听课是什么情形她已经记不清了。虽然不爱学习,但时隔七年重新当回学生,感觉还是挺新鲜的,尤其上课的老师还是新认识的朋友。双重新鲜感刺激下,林蒹觉得自己那种进课堂就犯困的病都好像好了。

讲台上的岑楼跟她想象中的还不太一样,虽然声音依旧柔和悦耳,但站上讲台的岑楼莫名地拥有了控场力。两百来号人的礼堂,从他开口的那一刻就安静下来。此后的授课时间里,整个课堂的节奏尽在他掌握中。把知识点讲解得透彻不说,还时不时穿插些应景的小笑话帮大家醒醒神。

就连林蒹这种上课容易犯困的人,半个上午过去居然连个哈欠都没打。直到课间休息,她才起来伸伸懒腰活动一下。而这时候的岑楼,早已被姑娘们团团围住。别看这人课堂上沉稳镇定,控场力十足,下了课被姑娘们包围还不是慌里慌张的。

林蒹打开水壶,一边喝一边观赏岑楼想脱身而不得的窘态,正看得有趣。岑楼却突然瞄到了她,并且毫不遮掩地朝她望过来。围着他的女孩子们一下子就发觉了,一群人都顺着岑楼的目光往她这边望。连带着坐在座位上的人也跟着回头。林蒹被这么多人看得头皮发麻,不过她只僵了一秒就反应过来了,也转头往后看。不过她坐在最后一排,后面只有虚掩着的礼堂大门。

也算她运气,她回头不过一秒,虚掩的大门真就动了一下,一个迟到的人推门进来了。那人本来是想偷偷进来,推门都轻手轻脚,结果一进门就被半个礼堂的人齐刷刷地盯着,把他吓一激灵,站在原地两三秒都没敢动。“怎、怎么了?”他惊疑不定地问离他最近的林蒹。

林蒹摇摇头装作不知道,心里却松了口气——得救了。

这时候讲台上的岑楼已经收回了目光,虽然应付姑娘们的样子还十分生疏,但林蒹已经不敢随意嘲笑他了。虽然没有证据,但直觉告诉她,刚才岑楼那一眼是故意的,为了“报复”她的嘲笑。

好在十五分钟的课间休息时间很快就结束,岑楼终于得以脱身。

有了课间的“教训”,上午的课程一结束,岑楼不等同学反应过来就脚底抹油地溜了,顺便还领走了坐在最后排的林蒹。

说是领,其实他只是路过的时候跟林蒹招了招手示意她跟自己出去。林蒹哪敢不跟,她要留在礼堂里肯定得被人堵着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岑老师,你这是陷害我啊。”林蒹玩笑道。

“谁叫你幸灾乐祸。”岑楼板着脸扶了一下眼镜,说完自己又笑了,“开玩笑的,我请你吃饭。”

“那怎么行!”林蒹急忙推辞,“你帮我这么多忙,应该我请你吃饭才是。”

“不用客气。”岑楼说,“上学的时候我没少在你哥那蹭吃的,就当是小小回报一下。”

他这么说,林蒹自然不好跟他争了,两人在小餐馆坐下,岑楼点了两个炒菜。等上菜的时候林蒹问他:“你以前上课没遇到今天的状况?”

“我还是第一次上补习班的课。在学校没遇到过。”岑楼说着烫好了一副碗筷给她。

林蒹道了谢,心里好奇得很,难道说工学院的小姑娘比较矜持,不如她们这些社会青年热情奔放?“夜校生呢也没这样?”她问。

“她们不敢。”岑楼推了推眼镜,“我管着成绩呢。”

“噗”林蒹笑出声,朝他抱拳,“厉害!”

“一般一般。”岑楼也笑着跟她抱了个拳,又问她,“刚才听课感觉怎么样?”

来了,就知道他要问,林蒹心道。嘴上还是很认真地回答:“讲得特别透彻,我还没开始看书都能听懂。就是觉得知识点特别密集,我怕我听一次记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补习班应该叫做冲刺班,主要是帮复习到了一定阶段的同学梳理知识点。你还没开始复习听起来肯定吃力一点。不过没关系,你就当老师是在帮你建立一个知识框架,老师讲的知识点尽量做个标记,回头再去看书也比较有重点。”说到这里,他俩点的菜已经上来了,岑楼摸出纸笔,写了串数字给她。“吃饭的时候不谈学习。这是我的电话,以后你复习遇到什么疑问都可以来问我。”

林蒹道了谢,收下纸条。岑楼果然再没有提一字复习相关的事宜,只捡些趣事跟她闲聊。一顿饭林蒹吃得轻松又开心,直到回到礼堂准备迎接下午的课程时她才忽然想起来谈江野不见了。看了bb机,也没消息。

不过也是,谈江野又不听课,肯定不会在外面傻站着,这时候都不知道去哪玩了。林蒹想着,收好了bb机安心听课。

下午是物理课,老师讲得虽然不如岑楼有趣,物理她忘掉的也更多,但她照着岑楼教的办法,边听边标记知识点,半天下来收获也不小。不知道是老师水平高,还是她这几年脑子成长了。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好多以前死活搞不明白的概念,今天一下子都能想明白了。活了二十五年,林蒹还是第一次在学习上找到信心。

不过谈江野呢?上完一整天的课,林蒹走出礼堂,在俱乐部前面的广场上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他的影子。现在时间还早,五点半都没到,旁边人行道上更是人来人往,完全没有接送的必要。她本来想着不搭理谈江野自己坐车回去,可想想又心软了,虽然谈江野今天非跟着她过来是有点烦人,但他到底也是好心。要不还是呼他一下?林蒹犹豫了片刻,还是在路边找了个电话亭。

谈江野这次回电话挺快,张口就问:“上完课了?”

“嗯,你在哪呢?离得远我就先回去了。”林蒹说。

“别,你现在来第二人民医院吧。”谈江野的语气听起来跟找到救星似的。“离你那应该只有几站路。”

“啊?”林蒹一头雾水,“你在医院吗?干什么?”

“哦,柳含瑛她住院了,我在这看着。我毕竟不是女的,有的事不太方便,你下课了正好过来帮忙。一会见。”谈江野说着报了科室和床号就挂了电话。

又是柳含瑛!通话中断的瞬间,林蒹脑子里只有这句话。她站在电话亭里愣了好几秒,直到听筒里的等待音都变了,才条件反射地挂上话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盛夏下午的热风一吹,她刚才走出课堂时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如果由着脾气,她应该当做没接到谈江野的电话,直接坐车回家。可一来谈江野明确说了柳含瑛在医院住院,万一真有什么大毛病,她这会斗气不去,事后肯定得自责。二来么,虽然已经决定放弃谈江野,但出于某种微妙的心思,她又想去了解一下柳含瑛……

抱着这样复杂心绪,林蒹最终还是决定去医院看个究竟。

第10章出局吧她连最后一点纠结也没有了

林蒹高中跟谈江野不一个班,她在九班,谈江野和柳含瑛在三班,中间隔着好几个教室呢。再加上柳含瑛是文文静静的好学生,跟她这种不爱学习的疯丫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整个高中三年她跟柳含瑛基本没有交集,属于勉强能把脸和名字对上号的同学关系。

让她去医院照顾柳含瑛,这事也就谈江野这个脑子有毛病能想出来。林蒹在心里把谈江野臭骂了一顿。但以她对谈江野的了解,他的脑回路肯定是:大家都是高中同学,在外地互相帮助应该的。

算了。林蒹吁了口气,决定放过自己,不再去琢磨谈江野对柳含瑛到底是什么心思。反正她已经决定弃权不玩了,不管那两人发展到了什么地步,都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就近找了个水果摊,称了点桃子就往医院赶去。

医院那头,谈江野跟林蒹打完电话就回到病房。柳含瑛看了眼他手里的bb机,问:“林蒹打来的?”

“嗯,她上完课了,正好过来帮忙,估计一会就能到。”谈江野说。

柳含瑛愣了一下,问他:“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谈江野摆摆手:“别提了,我正要跟你说呢。你的分析根本不对,她就没那意思。”他说着掂了掂床头柜上的开水瓶,问她,“喝水吗,给你倒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含瑛摇头。

谈江野瞅了眼硕大的玻璃药瓶,心有余悸:“也是,现在喝一会要上厕所又麻烦了,等她过来再喝也行。”

“……”柳含瑛叹了口气,轻声说:“你不该喊她过来。”

谈江野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柳含瑛眼睛一闭,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不再跟他讲话。她长发在脑后松松地束着,发尾绕到前头搭在一侧肩上,乌亮的头发衬得她巴掌大的小脸愈发苍白,仿佛一尊琉璃娃娃,美得脆弱。

谈江野这会已经醒过神来了,他本来想问柳含瑛为什么那么说。可看她脸上没点血色,样子像是不太舒服,也就没敢追问。

林蒹一路上还琢磨着一会见到柳含瑛会是什么个情形,自己又要怎么说。可她跟柳含瑛太不熟了,想了半天也没头绪。不过等她拎着水果到了病房就发现,自己白想了。柳含瑛靠着墙闭目休息,迎接她的是谈江野。

“来来来,坐着歇会。”谈江野接过她拎来的桃子放在床头柜上,又让出凳子给她坐。

林蒹没跟他客气,坐下后小声问谈江野:“她怎么样了?”

谈江野还没回答,柳含瑛听到他俩谈话已经睁开了眼睛。她看看林蒹又看看旁边的床头柜上,朝林蒹点头致意:“谢谢你来看我。”

“不客气,应该的。”林蒹说完,又例行公事地问,“怎么突然住院了?什么问题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早上晕倒了,室友一下子找不到人,刚好我那留了谈江野的名片,室友就打了他的电话。医生说就是水土不服,小毛病,观察两天没问题就能出院了。”柳含瑛轻言细语,像是在替谈江野辩解。

“没事就好。”林蒹已经不想知道背后的原因,随意点了点头。

谈江野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俩之间不太自然的气氛,他顺着林蒹的话说:“对啊,没事就好。”又问柳含瑛,“哎,你又吊了快两瓶水了,要不要上厕所,反正林蒹在这也方便,不用憋着。”

“……”原来喊她过来是帮这个忙。林蒹看向柳含瑛,她本来以为柳含瑛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被问得如此直接,多少应该有点尴尬。谁知柳含瑛面无异色,顺势点了点头:“好啊。”又向她说:“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林蒹微一摇头,看到仙女如此接地气,内心感觉有点微妙。

柳含瑛住的病房是六人间,不带卫生间。想上厕所得去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谈江野本来想帮着举药瓶,柳含瑛没让他跟着。林蒹隐约感觉到她大约是有话要单独跟自己说,于是从谈江野手里接过挂药瓶的叉,说:“给我吧,就几步路,又不费劲。”说着腾出只手来给柳含瑛扶着。

她俩出了病房,没走两步,就听柳含瑛说:“对不起,我没想到会突然生病,也没想到室友会给他打电话。”

“没事。你俩老同学了,叫来帮忙也没啥,你跟我道什么歉?我跟他是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林蒹说,她其实已经猜到柳含瑛应该知道他俩假结婚,有意诈一诈。

果然,她说完,柳含瑛就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但是……”

“没有但是。”林蒹忽然打断她,声音有点大,把柳含瑛小小惊了一下,走廊上散步的病人也朝她俩看过来。林蒹赶紧收敛了音量:“我们已经说好了,找时间回家把离婚证领了。”

柳含瑛吃惊,侧头看她:“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林蒹短促地笑了一声,“都说了是假结婚,那还能假一辈子啊?肯定趁年轻离了各过各的呗。”

“没感情的假结婚当然是这样。可你们……”柳含瑛顿了顿,“谈江野对你并不只有兄弟情,我想,你……”她话说一半就停了,只认真地看着她。

有那么一瞬,林蒹觉得她的目光直白犀利,仿佛洞悉了自己内心所想。林蒹几乎可以肯定她没说完的后半句应当是“你也一样。”这些话要是几天前听到,她不知道会多开心,可是现在,林蒹看着她笑了:“你跟我说这话什么意思?想撮合我们?谈江野这么大个人了,要真的对我有意思,他就该自己来说。找人拐弯抹角地暗示别让我看不起他。”

柳含瑛急忙否认:“是我想说的,不关他的事。他只是一时没认清自己心意,你们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或者,你可以再给他一点时间。”

林蒹没忍住又呵呵了两声,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柳含瑛:“你真是这么想的?”

柳含瑛目光闪烁了一瞬:“当然。”

林蒹目光中带着点嘲弄:“那你可真是大爱无疆。如果你打心底就期望我俩在一起,你就不会喊他去接站,不对,应该说,你就不会努力来盐港。”

她话音刚落,柳含瑛脸色又白了些,但林蒹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很快又接着说:“我听我哥说过,虽然大学管分配,可是除了回家乡,想去大城市还得靠竞争。盐港这几年发展好,你争取这边事业单位的名额应该还是没少努力吧。”

柳含瑛不语。

林蒹直白地戳穿了她的心思后,想想柳含瑛先前讲话还给自己留了面子,又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得理不饶人了,于是补救道:“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傻子,该知道的我都知道。而且我跟他只是朋友,你也没做错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与其别别扭扭地撮合我们,不如为自己争取一把。你觉得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含瑛还是不说话。但在她们后面的阿姨急了:“哎哟,你们两个进又不进,出又不出,堵厕所门口等着收费啊?”

“对不起。”

“对不起!”

柳含瑛跟林蒹异口同声地道歉,给阿姨让了路。

两人聊天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她们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谈江野都在走廊上等着了。不等她俩走近,他已经嚷嚷起来:“你俩上个厕所怎么搞这么久,我还以为掉进去了呢。”他说着快步走了过来,从林蒹手里接过吊瓶,“举累了吧,我来我来!”

林蒹自然不跟他争,顺势松了手。

“你们回去吧。这是最后一瓶水了,我自己可以。”回到病房后,柳含瑛开始赶人。

谈江野还是不放心,说:“晚饭怎么办?我去食堂给你打个饭再走。”

“不用,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我就买个粥。林蒹,你在这看着,我马上就回来。”谈江野说着就跑没了影。他一走,林蒹觉得跟她两个人对着有点尴尬,从自己带来的桃子里随便拿了两个说:“我去给你洗个桃。”说完也不等柳含瑛回应就往水房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她在水房用比上化学课洗试管还认真的劲头把每个桃都仔仔细细搓了一遍后,再回到病房,谈江野已经拎着粥回来了。

柳含瑛再度开口赶人,这一次谈江野没再坚持,只说“那我明天再来看你,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捎过来。”

“不用,明天就该出院了。”柳含瑛拒绝。

“那我们走了,你自己保重。”谈江野说着,拍拍林蒹肩膀,“走吧。”

林蒹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回头说:“有空的时候记得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保重”说着朝她摆了摆手。

“什么建议?”谈江野不知道她俩在打什么哑谜,出了住院部大楼还追着林蒹问。

“女人的事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林蒹敷衍,说着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谈江野跟着她进了车里,有些好奇地看着她:“你心情好像很好,上课还上高兴了?”

“不告诉你。”林蒹笑了笑。是很好,来之前她也没想到,这趟医院之行不光让她小心眼地替自己小小出了口气,还帮她彻底厘清了心绪,现在她连最后一点纠结也没有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11章路漫漫缺的就是毅力

成绩不行的学生分为天赋有限型以及虽然聪明但不努力型。前者基本对自己的能力有自知之明,要么放任自流,要么走勤能补拙的路线,不求笨鸟先飞,但至少不会脱离大部队。而后者,往往都有一种幻觉——我就是不爱学,等我哪天努力起来,成绩好得吓死你们。

可惜,这一天往往直到他们学生生涯结束也不会到来。因为他们都忽略的一点,人是有惯性的,习惯了用吊儿郎当的态度对待学习之后,想要及时刹车改变习惯没点毅力根本做不到。而这类型的人缺的就是毅力。

林蒹曾经就是这类型的典型代表。小时候曾天真地以为,总有一天她会突然“开窍”爱上学习,然后成为跟她哥哥一样的尖子生。这几年经过社会毒打之后她才意识到,小时候期望着“开窍”其实就是想不劳而获,可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呢?

而且岑楼今天临走前也再三叮嘱她回去以后及时复习,按照他的说法,如果不复习,今天她听进去的内容等睡过一觉后只能剩下百分之二十不到。但是复习及时,第二天至少还有百分之八十的知识能留在脑子里。

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上课,如果因为缺了晚上两三个小时的复习导致学习收益只剩不到百分之二十,那可太不划算了。生意人林蒹这么觉得。

所以,从医院回来之后,她在园区的食堂对付了晚餐,新闻联播都不看,就拎着包回房搞学习去了。

谈江野打开电视机,就听见了关门的声音。他瞅了眼林蒹关着的房门,从冰箱里拿了根老冰棍出来,敲了敲她房门:“吃冰棍吗?”

“不吃!”林蒹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听着有点不耐烦。

谈江野做了个鬼脸,撕开包装袋,坐到沙发上,吹着风扇嗦着冰棍看着新闻感觉好不惬意。林蒹他可太了解了,热情来了跟打了鸡血一样,可惜就三分钟热度,别看现在学习热情高涨,过不了两天就得打回原形。

“……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十年规划……”,“……科技扶贫取得阶段性进展……”,“伊朗……海湾战争……”电视机的声音断断续续从门缝溜进去,丝丝缕缕钻进林蒹耳朵里。林蒹本来就有点容易分心,平时这个时间都和谈江野一起看新闻联播。毕竟他们做生意的,及时了解国家政策走向很有必要。她听到新闻的声音,注意力不自觉地就被吸引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国内新闻一路听到了国际新闻才终于回过神来,发觉打开半天的书才看了两页。她把笔一放,开门喊谈江野:“我复习呢,你电视关小点声!”

“切,自己学不进去怪电视。”谈江野回了句嘴,但还是配合地关小了声音。

等林蒹又关上门,谈江野朝门做了个鬼脸,开始猜她的热情还能维持几天。

谁知道,林蒹这次居然比他想象中的坚持时间要长,从周日下午回家到一直到周四晚上,她都一吃完晚饭就雷打不动地回房间看书,这种异乎寻常的坚持让谈江野十分吃惊。

然而实际上,林蒹的复习过程一点不顺利。虽然她坚持吃完饭就回房间复习,但是毕竟太长时间没看书了,想重新找回学习状态还是挺难的。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的后遗症,她发现自己看书是真的容易犯困,尤其是上班累了一天后,回到房间里就只想躺着,或者赖在沙发上看电视消遣。

每当这种念头冒出来,她就逼自己好好回忆一遍报考夜校的理由,再抹点风油精给自己醒醒神。她自认为不是个怕苦的人,当年为了向父母证明自己跑来盐港做生意不是瞎胡闹,再苦再累她都扛下过来,没道理被几本书给拦住。

可这样子只是看起来很努力,学习进度却依旧龟速。到了周四晚上,林蒹吃完饭照例回到房间,开始做题前,她回顾了一下习题集已经完成的部分。薄薄的几页纸,跟还没做过的厚实部分形成鲜明对比。林蒹忽然就有些绝望了——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一周了,照她这个速度,一个半月的复习时间根本不够用!

她刚开始还强撑着面子不愿向哥哥或者岑楼求助。但今天一回顾就觉得一个人死扛着似乎也不是个事,要不还是给哥哥打个电话吧。林蒹想着,忽然想起来上次任苒说过给她找人辅导后居然一个电话都没给她打。按照她哥的性格,联系好岑楼以后怎么都应该通知她一声,再把岑楼的联系方式给她。可从上周到现在,任苒居然一个电话也没有。

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林蒹想到这,再也坐不住了。

她爸妈家还没装电话,哥哥嫂子暂时还没分到房,还住在厂里给已婚的青年职工准备的宿舍里。林蒹下楼到办公室给哥哥宿舍宿管办公室打了电话,可等来的不是哥哥而是嫂子。并且带来一个坏消息:她爸摔伤腿住院了,她哥今晚在医院照顾。但让她哭笑不得的,是她爸住院的原因。

“我听任苒说,是有人在背后嚼你的舌根被爸爸听到了,他气得跟人吵起来没注意脚下,才掉路边水沟里的,左腿有点骨裂就住院了。你也别担心,任苒说过两天就能出院了。他本来不让我跟你说,可是你都打电话过来了,我觉得还是实话告诉你比较好。”嫂子在电话里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就不该瞒着我。嫂子,谢谢了,这些天辛苦你跟哥照顾爸爸。我在外面什么忙都帮不上。”林蒹真心实意地道谢。她十八岁离家后每年在家待的时间都很短,家里有什么事她爸妈一般不愿意告诉她,而她隔得远也确实帮不上任何忙,心里一直有些歉疚。

“都一家人说什么谢呀。家里有我们照顾呢,你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就行。”嫂子说着,又小心翼翼地问,“你跟小谈还好吧?”

“放心吧,我们挺好的。有的人就是闲的,到处造谣。”林蒹安抚嫂子,两人又闲扯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她都不用问就能猜到跟她爸吵架那人嚼了什么舌根,无非是她跟谈江野结婚几年了还没要孩子,多半是谈江野现在有钱了,保不齐在外面有了人,她处于被抛弃的边缘才要不上孩子之类。

林蒹刚开始听到这种话的时候特别生气,明明是她和谈江野一起创业,怎么在他们嘴里就成了钱都是谈江野赚的,她只是来盐港当家庭主妇了?后来虽然看淡了些,可是这次他们居然把她爸给气沟里去了,想想都咽不下这口气。林蒹在办公室里转了好一会也没把胸口的恶气给压下去。

“你干嘛呢?”谈江野看着她下楼打电话半天没看到人上来,也跟着下楼来。

“没什么,刚才给我哥打电话,嫂子接的。说我爸住院了我哥在医院照顾他。”林蒹把事情简单说了,说着看谈江野的表情好像一点不惊讶,顿时眯了眯眼睛,“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谈江野一看她表情就微微往后一仰:“知道啊,我爸妈还去探病了。说还算好,伤得不严重。”

“那你不告诉我?”林蒹窝着火,合着全世界都知道就瞒着她?

“不严重嘛,我爸妈也说怕你担心不让告诉你。再说我看你最近沉迷学习这不是不想影响你么?”谈江野辩解。

“放屁,我有那么容易受影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江野小声:“有。”

林蒹白他一眼:“以后这种事你不准瞒着我。”想了想又说,“今年回家不管他们怎么说,一定得把电话给装了。有什么事联系起来也方便。”

“嗯?好啊。”谈江野十二分赞成,“我早这么说了,直接把钱交了装电话就好,就不能等他们同意。他们舍不得那个钱。”

“也不光是舍不得出钱。上回我跟我妈说了装电话的事。我妈说两三千的装机费大部分家里都舍不得出,厂里也就几个领导家装了电话。我俩在外面做生意已经很惹眼了,再装个电话更该惹人眼红了。他们总觉得做生意风险太大,担心我们登高跌重。”林蒹说。

谈江野:“怎么会,现在国家发展这么好,只要肯干,哪有他们想的那么危险。”

“不好说,你看现在光盘都开始多起来了,我总觉得磁带卖不了几年。”林蒹说。

“那有什么好怕的,流行什么卖什么呗。我们卖过的东西还少了?”谈江野不以为然。

林蒹觉得他的话不对,想要反驳一时又没想好怎么说,而这时候办公室电话突然响了。林蒹惊了一跳只怕是家里打来的,赶紧扑过去接了。

接通之后,她有点紧绷的表情才放松下来。“岑楼?你找我什么事?”林蒹有些惊讶,但很快两人就在电话里聊起复习的问题来了。

谈江野站在一旁看着她认真地向那个小白脸请教,难以形容的失落感一下子涌上心头,他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失去什么。

第12章醍醐灌顶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岑老师,你等我一下。”林蒹和岑楼聊了一会后,她突然放下话筒,飞快地跑上楼,又很快又跑下来,手里还拿着岑楼推荐的习题集。“我有个题没看懂……”林蒹开始对着电话念题,念完后又安静地听岑楼解答,两人隔着电话一问一答,全然忘了谈江野的存在。

大约讲了三四道题之后,林蒹突然看了一下时间,赶紧跟岑楼道歉:“对不起啊,我忘记看时间了,讲这么久浪费你电话费。”

“没关系,学校的电话,市话不收钱。”岑楼笑着说,“我明天就要出差了,到下周三才回来,这几天你有问题解决不了就攒着等我回来。”

林蒹恍然大悟:“难怪你今天给我打电话。怕我万一想问问题找不到老师着急吗?”

“对。”岑楼说,“你哥把你交我手里,那我肯定得保证你考上。”

他说得笃定,林蒹也受到了鼓舞,但想想自己的实际水平又按住了即将起飞的心,先给他透个底:“你要是看了我高中的成绩单可能就不这么自信了。”

“不是自信,是对你有信心。”岑楼说,“你理解能力不错,只是基础不牢而且缺乏练习。”

“真的?”岑楼几句话说得林蒹眼睛都亮了,“那我要是考上了,我就要去说我哥,以前我成绩不好就怪他不会教。”

岑楼又是一阵轻笑:“好呀。不过接下来你得听话,照我说的方法去复习,不可以偷懒。”

“那没问题!”林蒹拍着胸口保证。

“君子一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驷马难追!”林蒹说得铿锵有力。岑楼便笑着给她布置了接下来的任务。

因为岑楼的一通电话,林蒹沮丧的情绪一扫而空,感觉自己又行了。而且从小到大,她好像从来没有学得这么愉快过。

通话结束,林蒹看了眼挂钟,时间还早。她放下话筒准备趁着现在鸡血上头赶紧上楼再做会题。结果一转身,发现谈江野居然不声不响地坐在不远处的桌子上看着她,日光灯惨白的灯光自他头顶落下,在眼底汇聚成几点寒芒,把她小小惊了一跳。

“你怎么还在?”感情她打多久电话谈江野就在旁边听了多久?林蒹奇怪地看了看他,正要越过他回二楼,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抱着习题集转过身来,飞快扫视了他一遍,再次开口时语气有些不善了:“听完可以放心了?我们君子之交,坦坦荡荡。”

坦坦荡荡?你可能心怀坦荡,那小白脸绝对包藏祸心!谈江野想这么说,可看着林蒹的表情却觉得他现在说什么她都不会信。

林蒹也没给他思考的时间,说完话就抱着习题集往楼上走了。谈江野下意识地从桌上跳下来跟上她。眼看着林蒹“蹬蹬蹬”往楼上跑,他不自觉地脱口而出“林蒹!”,林蒹停下来,站在楼梯,居高临下,眼底满是疑问。

谈江野还是没忍住:“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小……小老师对你这么热情,肯定别有所图。你自己当心点。”

林蒹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继续上楼。

谈江野几步跟了上去:“你别不信啊,敢不敢不打个赌?”

林蒹侧身,有些好笑地看他:“我干嘛跟你打赌?就岑楼的条件,他要真对我有什么想法我稳赚不赔好吗。”

谈江野张了张嘴,半天没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行了,我自己有分寸,用不着你操心。”林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径直回房了。

谈江野原地站了半天,才从惊讶中缓过神来。林蒹居然真的对那个小白脸有意思?!他拿起杯子灌了一大口白开水,回想起这些天林蒹的变化,以及他看到的她和小白脸相处的情形,不得不承认,跟小白脸在一起的时候林蒹确实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样子,他还从没有见过林蒹用近乎仰慕的眼神看谁。

谈江野一阵烦躁,又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一想到林蒹以后很可能要跟那小白脸恋爱结婚生子他就觉得心里有火在烧,却也不知道火从何处来。想来想去,应该还是小白脸太不靠谱,刚认识没几天就对姑娘大献殷勤,人品可想而知。可林蒹已经被迷了眼,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能靠他多盯着点。

林蒹带着任务回到房间,开始着手执行的时候才发现岑楼讲话温柔,但布置任务却可以用“凶残”来形容。林蒹把他布置任务捏在一起,看了一下厚度,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要打退堂鼓。可退缩的念头刚冒出来,岑楼那句“不是自信,是对你有信心”就响了起来,温柔又坚定,让人不忍心辜负他的信任。

x!林蒹小声爆了句粗,骂自己。她明明自己想要改变,怎么能刚起步就退缩呢?而且岑楼也说了,她现在进展缓慢是因为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等习惯培养好了,复习只会越来越顺利。

林蒹定了定神,打开风油精往太阳穴跟后颈都抹了些,刺激的凉意激得她浑身一激灵,脑子似乎都跟着清爽了不少。她打开书开始复习,不再胡思乱想。就像岑楼说的,有自我怀疑的时间不如做点实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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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习的时间比想象中过得更快,林蒹一开始靠堆时间,慢慢的,她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龄长了,心性比少年时沉稳,原先不懂的那些知识点理解起来居然没有她记忆里的费劲。而且题目越做越顺手,所谓一通百通,正如岑楼预料的那样,当她慢慢进入状态以后,效率自然而然地大幅提高。岑楼布置的原本觉得不可能完成的复习任务最后居然踩线完成了。

当然,也幸亏这些天厂里没有急单。没有意外事件打断她的学习计划。

从上学开始,林蒹还是从未这么自觉的学习过。当岑楼出差回来,打电话检查学习进度的时候,林蒹像小孩子考了双百分一样兴高采烈地跟他汇报学习情况。岑楼的声音听起来也很高兴,还顺势提出接下来要“加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蒹刚尝到甜头,干劲十足。一口答应下来:“可以可以!我现在做题快多了,你加……喂!”

她话没说完,话筒被等在一旁的谈江野给抢了,谈江野都没跟岑楼自我介绍,劈头盖脸就问:“你能不能有点数?你知道她每天复习时间多长,学习多累吗?又要工作又要看书做题,人也不是铁打的。对,就为了完成你布置的那些破题,她晚饭都是随便扒两口,身体要是搞垮了我跟你没完!”

林蒹听他越说越离谱,劈手把话筒抢了回来,顺便飞起一条腿阻止谈江野再靠近。“凶神恶煞”地瞪着谈江野,跟岑楼急声解释:“没有的事!你别听他胡说,我根本不累。”

岑楼“嗯”了一声,短暂地沉默了两秒后,问:“刚才那位是你……表哥?”

“啊?啊,对!”林蒹先是一愣,继而想起来在补习班门口的胡诌,暂且认下了这门亲戚。

岑楼又问:“这么晚了,你跟你表哥住一起?”

额,果然,一个谎言要用无数的谎去圆。不过听起来岑楼好像还不知道她结婚了的事。也对,她领证的时候她哥早大学毕业了,他也不爱八卦,肯定不会没事跟岑楼说妹妹结婚的事。林蒹本来就不想对外公开她和谈江野法律意义上的关系,便顺着岑楼的“误会”硬着头皮瞎掰:“对啊,我来盐港这边就一直住他家里。”

“原来如此。”岑楼听后没再继续追问,转而详细问了她的作息时间,思索一会后,林蒹听到了电话里传来一阵钢笔写字的沙沙声。“刚才是我疏忽了,你白天要工作,再加量对身体不好。这样吧,这周天把习题集带出来,上完补习班找个地方我给你精简一下练习。”

有名师指导,林蒹自然千恩万谢地答应了。谈江野在一旁听得直冷笑,小白脸还挺阴险,不放过任何一个见面的机会呢。

“啪!”挂了电话,林蒹一改刚才对岑楼时的和颜悦色,一巴掌拍桌子上,怒视着谈江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干嘛?想打架?”谈江野往后一仰。

林蒹咬牙切齿地喊出他名字:“谈江野!我们怎么约定的?说好了不在外说我俩的关系,你倒好,我晚上跟人打电话你非要旁听就算了,还不经过我允许抢电话。让人家误会了怎么办?”

“哎哟!”谈江野啧啧两声,“我就跟他说点实话,看把你急的。你不是跟他坦坦荡荡没别的关系么?那你还非要在他面前维持单身形象干什么?单身能让你考分高啊?再说他是你哥同学,就你刚才那么蹩脚的谎话还能瞒过人家?”

林蒹被他的几连问给问懵了,好一会都没吱声。

就在谈江野觉得自己占理的时候,林蒹忽然若有所思地说:“……是哦,你说得对,下次见面我再好好解释。”

谈江野看着她的好像醍醐灌顶的样子,顿时觉得有点不妙——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岑楼放下电话,回忆起林蒹的所谓“表哥”,虽然只见过一次,但他记得两个人五官完全不像。当然,表兄妹长得不像也正常,可他偏偏想起来大学的时候的一件事。大约是大三的时候,一向好脾气的任苒发过一次飚,是因为他妹妹一声不吭跟人跑去盐港做生意,还把他爸气到住院。而拐走他妹妹的,是邻居的小子。

第13章解释你很喜欢到处认亲戚?

林蒹坐在书桌前,练习册打开了半天,风油精都涂两遍了,可还是没有能静下心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一直以为自己对岑楼的喜欢和尊敬只是学生对老师,行路人对指导者的那种。即使有哥哥的这层关系在,让她心理上对岑楼又更亲近了些。但在谈江野质问之前,她却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岑楼恐怕多少有那么一点纯粹的,女人对男人的好感。

林蒹捂了捂眼睛,时隔七年,她现在依然清晰地记得当年跟着谈江野偷偷跑出来的一点一滴。

高考落榜后,谈江野说他有个朋友在盐港做生意,问她想不想跟他一起去盐港闯闯,她半秒都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两人担心家人反对,花了一周的时间计划了一场完美出逃。两个人揣着火车票,背着简单的行囊离开生活了十八年的小城,驶向陌生的地方时,她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觉得自己像校园民谣里的姑娘,跟喜欢的人离开家乡,奔赴广袤的世界。

虽然谈江野不像电影里的男主角会弹吉他,会唱温柔的情歌,虽然他只带了一支口琴。但当他们因为火车晚点半夜才到达中转站点,不得不坐在火车站广场等天明的时候,谈江野掏出口琴吹起《橄榄树》。琴声响起的那一刻,她觉得仅仅挂着两三颗星子的天空都变得浪漫又美丽,全然忘了自己一身臭汗身处嘈杂脏乱的火车站。

哪怕是现在,她已经把离婚提上了议程,并且认为此事没有任何商榷的余地。她也依旧将这些回忆视作珍宝。而且,她心里十分清楚,这么多年的感情不可能因为一纸协议就撇得干干净净。

所以在今天被点破之前,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人,居然可以一边对谈江野旧情难忘,一边对岑楼暗生好感。只能说,人性终归是复杂的吧。

浪费了半晚上的学习时间后,林蒹揉了揉脸,决定终止对人性的拷问。岑楼的优秀肉眼可见,她凡夫俗子一个,受到吸引也正常。与其浪费时间自我批判,不如还是好好想想周末该怎么跟岑楼解释。

而且更需要她操心的事是,一旦她告诉岑楼,哥哥那里多半也瞒不住了。虽然想要离婚,假结婚这事早晚得让家人知道,但怎么让他们知道却大有讲究。处理得好,大事化小,处理不好,鸡飞狗跳。

至于怎么处理能控制好父母的怒气值,不至于引发家庭大战,林蒹从提离婚那天想到今天都还没有清晰的思路。或许,可以借着跟岑楼解释的机会问问他?

等等,他们认识才多久?林蒹又认真算了算时间,然后惊讶地发现,虽然知道交浅言深是大忌,可如果对方是岑楼,她还真觉得没什么问题。大约是有哥哥这层关系在的原因?

就这样,林蒹胡思乱想了一整个晚上,没看一点书。落下的复习进度只能靠接下来几天填补了。也因为如此,她每天的学习时间不得不延长了些,虽然她虽然因为越学越顺而精神亢奋,但身体还是疲劳的,每天洗漱完毕几乎沾床就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日早上,林蒹前一天晚上睡得太快忘了定闹钟,一觉醒来,发现要赶公交都来不及了。林蒹随便套上衣服,匆匆洗漱完毕,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一边换鞋一边胡乱扒拉头发。

这时候,通往室外楼道的门却突然打开了,谈江野站在门口,刚好看到她慌乱的样子。“别急,我送你过去,时间还有多呢。”他说着晃了晃手里拎着的早点。

林蒹看过时间,现在过去赶公交肯定迟到,但谈江野开车的话时间就宽裕了许多。“谢了。”她没矫情,接过谈江野买的早点,锁好门。一边下楼一边啃包子,大肉包啃到一半才觉得不对劲,问谈江野:“你起那么早还有时间买包子怎么不叫我啊?”

谈江野:“好意思问,你自己睡得跟猪一样我出门你都不知道。”

“滚,你才像猪!”林蒹看谈江野上了车,赶紧把剩下的包子全塞进嘴里,跳进副驾。

“说你猪你还不承认。我开车过去比公交快了半个小时,你多睡会不好吗?非要受那个罪。”谈江野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

林蒹使劲把满口的包子嚼碎了咽下去,又打开水壶灌了口水,这才说:“我自己要上课早起应该的,没必要连累你周末也不能休息。”她边说边打哈欠。

“说什么呢,咱俩谁跟谁?”谈江野听着高兴,看她哈欠连天的样子又说,“你别说话了,赶紧在车上眯会。”

林蒹坐副驾驶位时怕谈江野犯困从来不睡。但今天本来就没睡够,吃了早餐又发饭晕确实有点扛不住了,便说:“行,那我睡会,你开车注意安全。”说完没一会还真就迷迷糊糊睡了。等快到俱乐部才醒过来。

工人俱乐部在大马路边上,不能随便停车,谈江野在俱乐部附近靠边停了放下林蒹,正要把车开走时,忽然瞥见小白脸居然就在俱乐部礼堂门口附近等着。大约因为林蒹的出现,他也注意到了这台车,以及开车的人。

谈江野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虽然两人相隔十几二十米,但他就是觉得小白脸看着他的眼神多少有点挑衅的味道。妈的,什么玩意。一想到林蒹搞不好会被这玩意拐走,谈江野就觉得恼火,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下车敲打敲打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安全带刚解开,交警就过来了扒着他的车窗警告:“这里不让停车,赶紧开走。”

谈江野没办法,只能把安全带又系了回去,然后再交警的催促声中不情不愿地把车开走。通过后视镜,他看到林蒹已经跟小白脸会师,然后双双消失在后视镜里。

林蒹下了车离上课时间没几分钟了。跟岑楼打了招呼,两人没时间闲聊就快步进了礼堂。可进去之后岑楼没上讲台,而是直接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了。林蒹有点诧异:“你今天不上课?”

“嗯,上次是代课,今天胡老师回来了。我来旁听,学点经验。”岑楼解释。

林蒹点头表示了解,各行各业都需要边工作边学习进步。

可岑楼说着是来旁边学经验,上课前却问她要了习题集。开始林蒹还以为他只是检查她做题情况,可过了一会,就见岑楼已经看到了她还没复习到的题目,时不时还划掉几道。林蒹这才想起来他说过要给她精简习题来着。

不管他是单纯地履行老同学的嘱托也好,还是别有目的也好,林蒹此刻都无比感激他的用心。不等下课,就在草稿纸上写了几个字推给他看:“中午请你吃饭。”

岑楼在后面画了个√。

岑楼代课时表现出彩,补习班不少人对他印象深刻。上课的时候还好,他俩到得晚坐得也靠后,没几个人看到他。到了课间休息时间,很快就有人认出他了。只不过这一次补习班的姑娘们突然变矜持了,没有像先前那样把他团团围住。

岑楼不想被人当猴看,点了点林蒹,让她跟自己出去。林蒹放下笔记本正要跟上,坐在她另一侧的姑娘就叫住了她:“你好,我能不能看看你舅舅划的重点呀?”

林蒹心里“咯噔”一下,都没敢看岑楼表情,胡乱点了头,“可以可以,你随便看”,说着就赶紧跟着岑楼出了礼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很喜欢到处认亲戚?”岑楼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停了下来。

林蒹没听出他话里有话,赶紧替自己辩解:“那个,我可以解释。”

岑楼微一点头,示意她继续。

“我真的是迫不得已,谁叫你那么招人?上次你喊我出去吃饭,我一回教室她们就围过来,疯狂追问我跟你是什么关系。我为了人身安全,只能说你是我表舅,受我妈委托看着我学习。”

“只有这些?”岑楼问。

林蒹不自觉地搓了搓手指,眼神闪烁,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还有……她们跟我打听你有没有对象。我说,你有未婚妻了,长得还挺漂亮……”她越说声音越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岑楼明明性格温和,长相也毫无攻击性,她对着谈江野可以张牙舞爪,可在他面前就跟小猫似的不自觉地收起爪牙,变得乖巧起来。

静默片刻,岑楼轻笑了:“你还真敢编。”

这是不生她气了,林蒹松了口气,又开始活泛起来,趁机问他:“所以你有对象吗?”

“没有。没有对象,没有未婚妻,更没有爱人。”岑楼大方承认,而后话题一转,“你问完了,作为交换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林蒹猜到他大概要问什么。

“送你过来的人不是你表哥吧。”岑楼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蒹承认:“你果然猜到了。”她说着咽了口口水,直接抛出了深水炸、弹,“严格来说,他是我法律意义上的对象。”

她话音刚落,岑楼脸色陡然一变,声音都跟着冷了:“你结婚了?”

“从法律角度来说,是的。但我们实际上只是朋友。”林蒹露出个为难的表情,挠了挠额头,简单把他俩稀里糊涂领证的荒唐事给岑楼解释了一遍。

岑楼听完,满脸不可思议,他二十几年循规蹈矩的人生里,还没见过敢这么胡作非为的姑娘。

第14章变数他心里也希望林蒹说的是实话

林蒹跟岑楼话说到一半,课间休息时间就结束了。

两人回到教室,岑楼继续给她精简习题。直到上午的课程结束,林蒹照约定请他一起吃午饭,两人坐在小餐馆里等上菜的时候才重启话题。

“我也知道这事做得挺荒唐的。现在想亡羊补牢,把婚给离了。可不知道回家要怎么跟爸妈他们交代。”林蒹想象了一下她说出真相以后家人们的反应,表情不自觉地扭曲了一下,“我感觉光我爸就能把我当柴给劈了。”

岑楼被她的形容逗笑了:“我想应该不至于,我听任苒聊过一点你父母的事,感觉他俩很疼你们。”

“诶——”林蒹长叹了口气,双手握□□叠在桌上,下巴颓丧地磕在拳上。一会,她抬眼看向岑楼,“岑老师,你聪明,你帮我想想我回家怎么说能少受点罪?”

岑楼面露难色:“你可给我出难题了。”话虽如此,他还是垂眼想了片刻,又认真给出了建议,“你父母生气的原因无非两点,一是你对待人生大事如此轻率,而且还隐瞒最亲近的人。二是他们怕这件事会影响到你的幸福。归根结底,你父母生气也是担心你。我想,你或许可以把谈话的重点放在今后的人生规划上,只要未来的好处能抵销从前的错误,他们觉得事情还可以补救,应该不至于太生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蒹听得频频点头:“有道理,有道理!嗐,我就该早点问你的,也不用自己浪费那么多时间瞎琢磨了。”

岑楼问她:“这件事,任苒应该也不知道吧?”任苒性格和他类似,再疼爱妹妹也不会允许她拿这么大的事瞎胡闹。

林蒹点头:“对,我没敢跟我哥说真话,他肯定反对。”

“那你告诉父母前,还是先跟你哥通个气吧,万一闹起来还能有人帮帮你。”岑楼建议,“而且你都告诉我了还不跟你哥说,他要是知道估计该不痛快了。”

林蒹听他分析,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说:“那我得尽快回家办手续。”

“嗯?”

“我爸刚摔了腿,现在还打着石膏呢。趁他行动不便的时候说,他打不着我。”林蒹吐吐舌头。

岑楼笑得有些无奈。一会又问她:“这么说,你们已经商量好了吗?我是说你跟你……‘表哥’?”

“他叫谈江野。”林蒹说,“我跟他说好了,就是具体时间还没确定。”

岑楼看着她,问:“他没有异议?

“他能有什么意见?我俩也不能这么混一辈子,我乐意他还不乐意呢。”林蒹想到她提离婚的契机,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么?岑楼默然。他跟谈江野接触有限,但仅凭着有限的接触,他就觉得谈江野对林蒹似乎并不像她说的那样只有兄弟情。特别是对他的态度,简直跟防贼似的。

这会菜已经上齐了,林蒹看岑楼不动筷子,忙催他:“赶紧吃呀,想什么呢?”

岑楼说:“我在想,马上就快考试了,你要是现在回去办事来回要耽误几天时间不说,还会打乱复习节奏,考完试再去不迟。

不愧是当老师的,林蒹心说,当场跟他保证:“放心,我肯定好好复习,保证不辱没你的名声。”

岑楼也笑:“那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两人吃完饭走到俱乐部前的广场时,岑楼停了下来:“我就不进去了,下午还有点事。”

“啊?好,那你忙吧。”林蒹不疑有他,跟他道别后就进了礼堂。

岑楼说是有事,可林蒹进礼堂后好一阵他都没有离开。为了能在外地搞事业,跟青梅竹马假结婚……这种事,听起来就像是编故事一样。可林蒹说得有鼻子有眼,毫无漏洞,他又不得不信。或者说,他心里也希望林蒹说的是实话。

……

林蒹出去的时候还是两个人,回来只有她一个了。旁边问她借练习册看的姑娘不免问:“你舅舅呢?”

“他有事先走了。”林蒹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旁边的姑娘“哦”了一声,把练习册还给她时又感叹:“你舅可真好,我也想有个这么厉害的舅舅来辅导。”

林蒹打了个哈哈,敷衍了几句。心想以后信口开河的时候可得注意别凭白给自己降辈分了,被这姑娘一口一个舅舅喊的,总觉让岑楼占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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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课快上完的时候,bb机忽然振了起来,林蒹摸出来一看,是谈江野发的七个字:“下课等我,有饭局。”

看到这句话,林蒹就猜到大约是哪拨人的饭局了。

他们做生意免不了应酬,以前在酒桌碰到过“朋友”给她灌酒,还企图占她便宜,被谈江野给打了,后来一般的酒局如非必要谈江野就不太喊她去了。能让谈江野主动喊她去的,多半是喜欢去特殊场所的人攒的局。

托国家政策的福,盐港这些年发展迅猛,经济腾飞的同时也滋生了不少灰色产业。他俩做生意合作的人三教九流什么都有,其中就有一拨人特别喜欢在吃完饭以后转场去处于灰色地带的场所谈生意。

但如果饭局有她这个女的在,他们有概率不好直接喊转场,即使转场,谈江野也可以以要护送她回去休息为借口脱身。林蒹虽然打心眼里看不起那帮人,但为了赚钱,她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跟他们打交道。

想到一会要赴的烟酒局,林蒹有些烦躁,连带上课都不能专心。还好课程已经接近尾声,没多久就结束了。

林蒹收拾东西出了礼堂就看到谈江野在门口等她。

谈江野顺手接过她的背包,左右望了望没看到岑楼,问:“他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家没那么闲。”林蒹没好气地回答。

“我看他倒挺闲的。”谈江野嘀咕一句,背起她的背包往前走,“这里不让停车,我车停前面了。”

“今天是谁的饭局?老邓还是龙哥?还是老葛?”林蒹边走边问。

“都不是,是老葛。”谈江野说。

老葛全名葛爱华,是他们的“重要合作伙伴”,扎根盐港多年,在这一带要人脉有人脉要资源有资源,但赚钱的门路有点偏,算不上好人。不过胜在守信讲义气,乐意分享资源,提携后辈。谈江野当年无意中对了他的胃口,这几年老葛照顾了不少他们的生意。

照理说林蒹他俩都得感谢老葛,可是一来老葛拉关系喜欢去那些特殊场所,二来老葛除了明面上的正经生意外,还是当地有名的盗版商。虽然现在国内绝大部分人还没有什么版权意识,但带上个“盗”字,怎么看都不是光明正大的生意。而林蒹他们生产的相当一部分磁带是被人买去做盗版带的。

说到老葛,两人不可避免地要聊到这些。

“有市场没办法,你就别往深了想了。就算是化工厂也不知道他们的产品是被拿去做药还是制毒。”谈江野打着方向盘把车倒出来。

林蒹叹口气:“我知道,我也没那么清高,多个朋友多条路。哎,老葛今天找你谈啥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谈江野:“说是他有个做录像带生意的朋友在找二级经销商,想往内地小城市铺货。”

“那怎么会找你,想往我们老家铺啊?”林蒹随口问。

“还真就是!没想到吧。说是看中我们那是个交通枢纽,货运发达。”谈江野说,“要真谈下来还挺不错,那边只要建个仓再雇一两个人发货就行。”

“去看看也好。”林蒹点点头。

谈江野看她一眼:“你看起来兴趣不大啊。”

“不是,我只是有点烦老葛的局。”林蒹说着看了眼谈江野。“你没看出来老葛为什么对你那么热情吗?他这是想拿你当自己人培养呢。我可不想你哪天变成他那样。”

“你放心,我有数。”谈江野听她话里话外还在关心自己就开心,吹了个口哨,“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对我有点信心哈。”

林蒹瞥他:“你现在当然不会,时间长了就难说了。人是会受环境影响的。你看看他每次组局都在什么地方?”她下巴往车窗外一抬。

根本不用她提醒,谈江野也早看到了。老葛就这习惯,爱找这种一条街满是按摩店洗脚城夜总会的地方吃饭,他有些无奈地捏了一下额头。“我也不喜欢,看着难受。但没办法,我们现在手头的资源差不多一半都有老葛的关系在呢。”

“我知道。要不怎么一直想转型呢?”林蒹说,“一直跟着他混,最多混成第二个老葛,想想都没意思。”

谈江野深以为然,但是,“今天这个也是老葛的关系,要是好吃而且能啃下来,你吃不吃?”他问林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吃,必须吃。没本钱还谈什么转型。”林蒹说得肯定。

谈江野眉毛一扬:“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哎,一会演真实点,我今天失不失身就看你了。”他说着单手握拳手心向下送到她跟前,这是他俩互相打气手势。

“知道了。”林蒹终于笑了也用同样的手势跟他碰了碰拳。这类酒局上,装醉帮谈江野脱身的把戏他俩可没少玩,她熟得很。谈江野这人不当情侣,只做朋友和合伙人,相处起来还是令人愉快的。

第15章活该谈江野抬起胳膊盖住了可能泄露情……

老葛定的是家川湘风味的饭馆二楼的包间,林蒹和谈江野到的时候包间里已经坐了大半桌圈人。老葛正对着门口,右手边还留着两个空座。这一桌子人,除了老葛和他的副手,林蒹跟谈江野一个都不认识。

他俩一进门就接受了全桌人的目光洗礼,刚跟老葛打了招呼,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就站起来,热情地跟谈江野握手:“谈老板,久仰久仰。早就听老葛夸你,果然是年少有为一表人才啊!就连看人的品味也比我们高!”他跟谈江野说着话,视线却落到一旁的林蒹身上。

林蒹眉头微挑,前半截话不过是商业互吹的场面话,可最后这句就有点意思了。她早在进门的时候就看到酒桌上除了看着像生意人的几个男人以外,还有两个浓妆的年轻姑娘,一看就知道是叫来陪酒的女孩子。这人八成是把她当成了类似的角色。

这种事她见得多了,倒也没动怒,倒是谈江野变了脸色。但老葛反应比他俩还快,不等谈江野开口,他已经起来打圆场了。“汪老板,你这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这位美女是小谈的合伙人,林老板。”

“哎呀!失敬失敬。”姓汪的中年人马上转了画风,对着林蒹也是一顿商业吹捧。

林蒹也不拿乔,笑眯眯地跟他握了握手,又跟帮她解围的老葛微微点头:“叫什么老板,多生疏,叫我小林就好。”

“好好,小林。你们别顾着说话了,外面那么热,快坐下来凉快一下。”老葛哈哈大笑,一场小风波顿时消弭于无形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落座后,老葛把酒桌上的几个人跟谈江野和林蒹挨个介绍后,又跟其他人津津乐道谈江野从前的“事迹”。“汪老板,你们别看我这个小兄弟长得靓仔,刚来盐港的时候可是凶得很。好几年前的事了吧?有次吃饭,一个衰仔想对小林咸猪手,直接给他打医院里去了。”

席间顿时一片真真假假的夸张的抽气声。谈江野笑着给老葛续茶,跟他一唱一和:“这事还得感谢您帮我收场呢。当时也是年轻不懂事,就知道动手。锤那两下都不够解气的,不过也还好司法鉴定轻伤都够不上,不然肯定把自己送局子里去。”

“嗨,那都是小事。”老葛一摆手,拍着谈江野的肩膀对其他人说,“不是我吹,我这小兄弟别的不说,讲义气绝对是这个。”他竖起个大拇指,“只要是自己人,他拼命也会护着。”

老葛说这些,既是敲打汪老板这些人不要对林蒹动什么歪心思,也是帮谈江野跟他们拉近距离。现在做生意的这些土老板多多少少都有些江湖习气,是否讲义气对土老板来说算是决定一个人能不能合作的关键条件。

话题一打开,包厢里的气氛很快就热络起来。菜还没上几个,酒已经喝了一圈了。

其实老葛当谈资提起的那桩旧事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对林蒹动手动脚的“衰仔”也不是别人,而是他俩最初投奔的谈江野的“朋友”,强哥。

当时他俩来盐港刚刚一年,还跟着强哥做事。林蒹十九岁,刚刚褪去少许稚气显露出点女人的风韵,就被强哥惦记上了。一次饭局过后趁着谈江野还在跟人拼酒没有离席,强哥欲借酒劲对林蒹施行不轨,林蒹哪吃素的,当时就气疯了,也不管他是不是他们老大,又喊又踹,谈江野闻声赶到二话没说加入战局。

谈江野的爸爸是有点功夫底子的,从小就教过他怎么打人又疼又不会真的伤到。所以谈江野即使在暴怒之下把强哥猛锤了一顿,还打翻了几个帮手,等鉴伤结果一出来,那几人轻伤都算不上,再加上强哥猥亵在先。谈江野看着又还是个大孩子,警察对他轻拿轻放,警告了几句,一人赔了几块钱医药费就放了。

可得罪了帮他们在盐港立足的强哥,他俩在盐港也差点混不下去了。多亏当时也在场的老葛,谈江野这一番鲁莽行事莫名对了他胃口。老葛找人从中说和,让强哥同意不再找谈江野跟林蒹的麻烦,还帮他俩出了一千块做“了断费”,让中人做见证,以后他们跟强哥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干。

虽然依着林蒹跟谈江野的脾气,宁愿打道回府不在盐港混了都不会给这个钱。他俩当年也给不起。85年的人均工资才几十块,一千块对当时的他俩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但老葛帮他们给了,就是卖了个天大的人情。再加上他俩偷跑出来什么也没干成就灰溜溜回家,两人都不甘心,便承了老葛的情。

所以即使这些年他俩越做越好,也不喜欢老葛这个圈子的氛围,但始终无法疏远他。何况老葛对谈江野,那简直跟对自己干儿子差不多了。有什么好资源,肯定优先给他挑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比如今天他找来这个录像带代理商,代理的录像带是牌子货,质量和货源绝对没问题。现在内地城市的录像厅和家庭录像机刚刚兴起,未来市场大得很。只要拿下来,基本稳赚不赔。谈江野跟林蒹来之前已经达成了能吃就吃的共识,聊起来才发现,这波相当于老葛追着他俩喂饭,白送他们一个商机。有老葛背书,他俩在酒桌上你来我去配合默契,酒还未过三巡,事情已经谈得十拿九稳。

这时候林蒹跟谈江野趁兴挨个敬酒,他俩喝酒豪爽,尤其是林蒹,杯子一碰,一口闷完,杯子掉个底朝天都流不出两滴。一圈酒下来,把一桌人喝高兴了,林蒹也笑眯眯地落座,可不一会,只听“咚”的一声,她额头磕桌沿上,不动了。

“哎呀,小林没事吧?”有人问。

“没事没事。她醉了就这样。”谈江野跟其他人解释,又扶着林蒹肩膀把人翻起来看了看,招呼服务员:“麻烦来碗蜂蜜水,温的。”

等蜂蜜水送到,他再使劲“叫醒”林蒹勉强喂了几口。一套流程下来,除了老葛没人质疑他俩作假。

“今天是我没陪到位,改天我做东,给各位赔罪。”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谈江野就借口要带林蒹回去休息提前告辞,老葛瞅了个空,用旁人听不见的音量跟他说:“你小子又给我来这套!”说着哼了一声,“今天看你们装得像就算了。”

谈江野“嘿嘿”两声,跟老葛抱拳:“谢谢葛叔!”

“行了行了赶紧滚吧!”老葛一脸恨铁不成钢。

谈江野就坡下驴,带林蒹滚了。他喝了酒不能开车,叫了个出租,又当着众人把装醉的林蒹抱上车。

林蒹因为装醉要装到底,上车后也一直闭着眼睛靠在他肩上。本来车开出一段距离后林蒹就不必装了,可就在他准备叫林蒹起来的时候,低下看到林蒹在昏黄的灯光下的睡颜,本来要拍她肩膀的手不自觉地就停在了半空。

因为喝了酒,她脸颊比平日红润得多,嘴唇也是艳艳的红,仿佛刚抹了唇膏,在灯下还泛着几点反光,光看都能想到它软嘟嘟的质地。谈江野忽然就觉得口干舌燥,酒精带来的热意仿佛这一瞬间全奔涌了出来。悬在半空的手就跟有了自主意识似的,在他回神之前已经碰上了这张诱人的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感觉到嘴上的触感,林蒹秒睁眼,谈江野做贼心虚,为了掩饰,本来只是轻触嘴唇的手忽然捏住她两颊用力一挤,把人林蒹给挤成了嘟嘟嘴。嘴里还说:“醒醒,别装了。”

林蒹“蹭”地坐起来挣开他的手:“你手欠吧?喊我用嘴说就好了,捏什么捏!你吃饭完都没洗手吧?”说着抬手狠狠蹭了两下他捏过的地方,还顺带附赠了他一个超级大白眼。

可谈江野此时酒劲上来了,身体和脑子都有些不受控制。他听着林蒹的数落,可那些字却一个也没有蹦进脑子里。相反他的视线一直没能离开她张张合合的嘴,软嫩嫩的红唇,咬一口都能迸出汁水的感觉,他咽了口口水,像被蛊惑了一般,慢慢向林蒹靠过去。

“你怎么了?醉了?”还没等靠近,林蒹一只手拍上了他脑门。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也拍散了几分酒意。

谈江野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想做什么,心脏一阵狂跳。他移开目光,往座椅靠背上一靠,顺着林蒹的话找了个借口:“大概刚才酒喝急了。”

林蒹倒也没怀疑,她说:“难怪刚才看你眼神都直愣愣的跟傻子似的。你先眯会,回去给你搞点醒酒汤喝。”

“嗯。”谈江野抬起胳膊盖住了可能泄露情绪的眼睛。

刚才有那么一瞬,他居然冒出来“亲上去也没事,他们可是法律认可的关系”这种明摆着要欺负人占人便宜的念头。他到底是怎么了?只是因为酒喝急了吗?

第16章妄想绝妙的主意

林蒹很清楚谈江野的酒量,今天喝的这点酒远没到能灌醉他的量。可回去的路上,谈江野却一直用胳膊盖着眼睛,一句话也没有,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大约真的是喝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傅,他有点醉了,麻烦您开稳点。”林蒹担心他吐在车上麻烦,提前跟司机打招呼。

“行,要真不舒服赶紧叫我停车,吐车上我清理麻烦。”司机说。

林蒹应了,时不时看看谈江野的状态,还翻了个塑料袋出来在手里攥着,以防谈江野突然呕吐。

还好直到车停到了楼下,谈江野也没有要吐的迹象。林蒹松了口气,下车结账。一转头,就看见谈江野一个人闷不吭声地从户外的楼梯往二楼走,走得又快又稳,一点没有喝醉的样子。

这人到底怎么了?她一肚子疑问,追了过去。进门就见谈江野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双手掬水大捧大捧地往脸上泼,泼完还觉得不够,又准备把脑袋伸水龙头下直接冲。

“你有没有点常识?喝醉了还凉水冲头,要死哇?!”林蒹手快,上前一把揪住谈江野的领子往后拖,顺带关了水龙头。“”

谈江野被她吼得发愣,抹了把脸上的水,由着林蒹把他推到沙发上。

“你在这坐着,我去煮个醒酒汤。”林蒹说完,刚转身手腕就被拉住了。刚掬过水的手掌湿淋淋地贴着脉门,掌心散发出来的热力透过皮肤激荡得她脉搏都跟着发抖,而谈江野此刻的瞳色极深,暗沉的眼神带着最原始的侵略性,让她顷刻间心如擂鼓。林蒹恐他发现端倪,下意识地挣开了他的手,逃进厨房。

直到从橱柜里找全醒酒汤的材料,她心跳都还没完全恢复平静。谈江野刚才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林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只觉得那一刻的谈江野比往日里的更叫她心动。但这个念头一起来,就被她狠狠地唾弃了——已经决定放弃了,又在这胡思乱想什么!

林蒹在心底狠狠骂了自己几句,借着煮醒酒汤的功夫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材料刚下锅,她就听到了房门合上的声音。林蒹往外一看,谈江野房门关着,沙发上已经没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蒹本不想管他,可谈江野今天反常的样子她又实在有些担心他出事。等煮好醒酒汤,林蒹想想还是好人做到底,给他送去了。敲了几下门,又喊了一会,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别是出什么意外了吧?林蒹想起来报纸杂志里写的无数个喝酒喝成骨灰盒的事故,干脆把醒酒汤放一边,开始咣咣砸门,就在她都想报警的时候,里面才传来谈江野发闷的声音:“我没事,你去休息吧。”

虽然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但吐字清晰,确实不像是有事的样子。行吧,白担心了。林蒹放心之余,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可笑。明明想好要跟他保持距离的,真遇上事了却又还是忍不住操心。

“别让我看不起你!”收拾完毕回房间休息时,林蒹指着镜子警告里面的自己。

关上了房门的她没有听到,谈江野房门口逸出一点点轻微的怪声。如果仔细听就会发现,是压抑着的呻,吟,似痛苦又似愉悦。

谈江野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喘息着,平复刚才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激动。等余韵过去,智商归位。他才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不久前它还抓过林蒹的手腕,现在又……他是禽兽吗?只是喝了点酒,就忍不住对着视若家人的林蒹发,情。

甚至还不是第一次。

谈江野看着天花板,不可抑制地想起来一个多月前的那个晚上。

那天他刚拿下一个不错的单子,晚上请大家吃饭庆祝,席间林蒹大约是太过兴奋,把白酒当水喝了。等他发现的时候,林蒹已经醉了。但她喝多了也不闹事,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傻乐,乐完倒桌上就开始睡了。

谈江野怕她在外头睡出点病来,没等吃完就把人背回去了。走的时候一桌的员工都在敲碗敲桌子起哄,只有他心里是坦然的。背个人有什么呢?小时候林蒹淘气,磕磕碰碰不少,弄伤了腿脚还不都是他背回家的?

可那天快到家的时候,林蒹却忽然醒了,在他背上动了动。“谈江野”她喊他,声音还带着醉意,但这三个字却咬得很清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不舒服啊?”谈江野扭头问她。

没有得到回答,却得到了一个意外的吻,烙在他脸侧,软糯的触感,带着饮料的甜腻和醉人的酒气。

谈江野一个激灵僵立在原地,却见林蒹正趴在他肩头眉眼弯弯地望着他。因为醉酒,她眼尾泛着红,眼珠水润润的,在昏黄的路灯下仿佛浸在清泉里的星子。他一下子什么话都不知道说,甚至呼吸都要忘了。而这时候林蒹的酒劲似乎又上来了,眼皮支撑不住耷拉下去,刚才支棱起来的脑袋也垂了下去,沉沉地压着他一侧肩膀。

谈江野这才如梦初醒般地长喘了口气,嘴里恶狠狠地说:“让你耍酒疯!”下手却轻,把人人稳稳地往上掂了掂,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然而快到门口的时候,他背上的祖宗好似又醒了,谈江野只觉得揽着自己脖子的胳膊微微动了动,跟着,耳根就贴上了一个软嘟嘟的东西,“……喜欢”梦呓般的嘟囔声伴着潮热的呼吸落在他后颈。

那一刻,谈江野只觉得原本那点微不足道的酒意忽然带着冲天的气势沿着神经直达脑门,将五感瞬间放大到极致。耳根,脖子,还有肩背上的柔软温热的触感,身体交叠处带来的热汗,以及她粘腻的呼吸中带着的酒精和甜饮料的馥郁都在此刻化作一股涡流席卷至他身体的某个部位。

谈江野只来得及爆了句粗,就再也不敢在外多做停留。匆匆回到家中安置好林蒹就来到卫生间,用大量凉水来平息身体里的火。

更让他意外的是,当天晚上他就做了一个叫他印象深刻的不可描述的梦。

正值气血方刚的年纪,他从前也不是没做过类似的梦,可以往的梦里人都是模糊的,醒来也也就忘了。但那天晚上,他却将梦里的人看得清清楚楚,是林蒹。

和现实中截然不同的林蒹。娇软柔媚,仿佛一汪春水,让他忍不住掬来灭自己身上的火,可贴近才发现,她不是水,是带着果香的烈酒,初品清凉,咽下后非但不能灭火,还让那火烧得越发旺盛。他在梦里几度沉迷,醒后还久久不能忘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怕是现在,只是稍稍回想,身体刚刚有所退却的热度又再度抬头。谈江野用手背敲着额头,强行掐断了回忆,起身把风扇又开大了一档。想让狂乱的风把自己再吹清醒一点。

在今晚之前,对于那晚的春梦,他一直是羞耻且愧疚的。在他的一贯的认知里,林蒹是志趣相投的伙伴,可以同甘共苦的朋友,甚至可以说是兄弟姐妹一样的亲人。清醒的时候再回想那晚的梦,他就忍不住升起“乱、伦”的负罪感。更何况酒醒后的林蒹根本不记得晚上发生的事,待他还是一如既往。这让他更加心虚,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她。

可还没等他想明白,林蒹却扔过来“离婚”这个重磅炸弹。而后又是报考夜校,又是上补习班,还有不知从哪冒出来小白脸对她殷勤备至。闹得他俩一度不愉快,直到今天,在老葛攒的饭局上,他才找回了从前两人并肩作战的感觉。

但是,一次“发,情”可以说是意外,那么第二次呢?别的他不知道,但有一点是明确的,他对她有欲,望。

他先前只觉得这欲,望可耻,可今天想通之后却觉得,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试着改变想法,反正证都是现成的,就和林蒹做真夫妻又何妨?反正两人多年朋友,要感情有感情要默契有默契,只需要彼此适应一下新身份就行。

这样一来,他也不用担心林蒹将来有了爱人和家庭会跟自己生分了。

谈江野越想越觉得这是个绝妙的主意。

他在房门口听了一会外面的动静,确定林蒹已经回房休息了,便开门出去准备冲凉洗漱。路过厨房时,看到了林蒹煮的醒酒汤。伸手探了一下碗身的温度,早不烫了。端起来喝了一口,是林蒹习惯的做法,山楂加葛根花煮的,调了蜂蜜,酸酸甜甜,温温的一碗下肚不光身体熨帖心里也十分受用。这样的日子也挺好,两人那么熟了,等成了真夫妻大约也是这样相处吧,正好跳过麻烦的恋爱阶段直接进入老夫老妻的平静生活。

只是林蒹既然能坚决提离婚,想必现在也只把他当朋友。想要让她改变想法可能还得花点时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17章试试?不试

老葛的饭局没白吃,谈完没几天。谈江野又借口为上次的“提前开溜”赔罪订了一桌酒席。席间录像带经销商的事已经基本敲定,剩下要做的就是回老家实搞定仓储和门面,再回来签协议就妥了。

但事情说着简单,实施起来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虽然他们已经在委托老家的朋友帮忙找地方,但仓库的位置,租金,规范性,以及周围环境等种种无法量化的考量条件和潜在风险,不亲自考察根本无法确定。再加上去政府部门办理各种开店手续,还有租赁店面跟招聘店员,根本不是回去几天就能搞定的。

幸亏近期厂里生产顺利,上游物料供应也没出幺蛾子,销路也不错,不太需要操心。倒是谈江野回去考察之后,对几个备选都不是太满意,难免有点心急。

“巍哥帮看的几个地方我觉得都不行,各种短板,没法说。”回来盐港后,谈江野跟林蒹抱怨。

林蒹扒了两口饭:“你别拿盐港的标准去要求老家,两边环境都不一样。”

“这我知道,但不行就是不行。”谈江野坚持,“我跟汪老板聊过,搞定场地还需要一点时间,他的意思只要我们能在第四季度之前做起来就成,也不是特别着急。我又托巍哥找新地方了。”

谈江野这方面经验足,林蒹毫不怀疑他的能力,只是巍哥这人有点毛躁,办事相对来说不是那么靠谱。她想了想问谈江野:“你有没有想过找别人?说实话,我觉得他眼界确实差了点意思。”林蒹说得委婉。

谈江野点头:“我知道,所以这次回去我把要求一条条的都给巍哥提了。”他顿了顿又说,“巍哥这两年家里挺难的,他又要面子,直接给钱肯定不能要。我让他帮忙找地方,可以光明正大地支援一下。反正最后租哪还是由我们把关,也就是多跑点冤枉路,没什么要紧。”他边说边拿了个咸鸭蛋在桌沿磕了几下。

林蒹明白谈江野为什么执意委托巍哥替他们找地方了。巍哥也是跟他们一块长大的,比他俩大几岁,他们刚起步的时候给他们帮过不少忙。本来他生意做得还行,可媳妇前两年查出来癌症,为了治病他把家底都掏空了,现在人没了,债还在,还有个上幼儿园的孩子要养,确实艰难。

虽然不少前辈都教导他们在商言商,生意上的事忌讳牵扯人情。可谈江野记情,生意场上便做不到足够的杀伐果决,为此也错过了一些机会。他这个性格,老葛是又欣赏又头疼。林蒹倒是旗帜鲜明地支持他。比起赚更多的钱,她还是比较愿意跟谈江野这样有人情味的人共事,最起码跟他一起做事心里踏实,不用担心哪天为了利益被人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呦,好蛋!这油流的。喏,黄给你。”谈江野刚磕出来的咸鸭蛋起沙流油,看着都美味,他也没尝,直接把剥开的咸鸭蛋递到林蒹碗边,准备把蛋黄拨到她碗里。

林蒹下意识地用筷子隔挡了一下,然后把碗往后一缩:“你自己吃,我够了。”

“哦。”谈江野看她态度坚决,悻悻然收回了咸蛋。

林蒹两口扒完剩下的饭菜,带着女员工回楼上午休。留下谈江野捏着还没动过鸭蛋独自惆怅。当然还有以小陈为首的男员工,明目张胆地往办公室望,看老板笑话。

谈江野从来没架子,对着那几个人比了“狠厉”的表情。正要骂他们两句维护面子,忽然想起来小陈今年刚追到一个漂亮的女朋友,还把人哄得服服帖帖的,再想想自己,这些天虽然在努力地以“男朋友”的方式哄林蒹,奈何她好像压根没感觉,对他仍然跟从前一样,顿时面子也不维护了,端着吃了一半的饭到小陈他们边上向小陈学习先进经验。

当然,他身为老板的包袱还是有的,学习的方式挺委婉,只用开玩笑的口吻揶揄热恋中的小陈,激出他的话,然后偷师。

林蒹这几天虽然觉得谈江野对她热络了些,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原因也简单,她最近太忙了。夜校考试只剩下不到两周的时间,谈江野回去考察的时候厂里的事全由她管。正赶上等了许久的展销会开场了,她又去考察了一番。另外,她还得抽空琢磨给哥哥写信解释假结婚的事。

重重压力之下,她甚至没有闲心去想自己对谈江野还有几分旧情,就更别提分析谈江野为什么突然对她热络起来。相比之下,倒是岑楼的突然冷淡还让她稍微在意一点。

自从上次给她精简完习题之后,她和岑楼就再没见过面。虽然每周四例行的电话指导还在继续,但林蒹能明显感觉到岑楼态度的变化。岑楼的指导依然细致周全,可言语间不再有先前的那份亲近。

林蒹心里清楚,岑楼的变化应当是源自她“已婚”的身份。他身为老师,必定极重视名声,虽然她自称假结婚,可证毕竟是真的,岑楼选择跟她保持距离无可非议,她也不觉得委屈。只是这样一来,人家要避嫌,她当然也得识趣。平时学习上遇到的问题,她就不大好意思询问岑楼了,只能靠自己硬啃。

有天早上,她说梦话把自己弄醒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居然是梦里也在背定理。一时间把自己感动坏了,她这辈子学习就没这么自觉努力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学习的问题还不是最令她头疼的,毕竟有解决办法。而所有扎堆的事情里最叫人发愁的,是她到底要怎么跟家里人开口提假结婚这件荒唐事。虽然岑楼给出了指导方针,但具体操作还得她自己琢磨。而且林蒹敢肯定,家里即使知道她是假结婚,也不会轻易松口同意她和谈江野离婚。“初婚”在他们眼里相当珍贵,而且她和谈江野打小关系好,在父母看来,他俩从朋友发展成恋人一点问题没有。

每每想到此处,林蒹都会不自觉地泛起一丝苦笑。何止父母这么认为呢?就连她自己之前也是这么以为的。

或许,还是该按照岑楼的建议,先跟哥哥通个气?哥哥性格温柔,又疼她,到时候多少能帮她缓和一点跟父母的冲突。但她转念一下,即使有哥哥做缓冲带,爸妈怒火能稍微降降,可想让他们同意离婚只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难怪长辈们总说,结婚不止是两个人的事,很多时候是两个家庭的事。她现在算是明白了,明明是自己的私事,却非要征得其他人同意才能顺利进行。这算什么事嘛!林蒹心里不快,写给哥哥的信刚开了个头就停了下来。比起拉哥哥做自己盟友,林蒹觉得先想个好说法让父母马上同意他俩离婚才是要紧事。

等等,她好像突然发现了自己的思维误区——她的目的是离婚,而不是说服父母同意。如果来个先斩后奏,就像当年跟着谈江野跑来盐港那样,管他们同不同意事情都成定局了,到时候他们也顶多骂上几天,那倒也是问题不大,她从小淘气,就没少挨打骂。

“笃笃笃”随着几下敲门声,谈江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出来吃西瓜休息一下吧。”

林蒹决定了一件大事,也就不烦谈江野打扰了。从善如流,出门吃瓜。

茶几上搁着一个不算大的西瓜,已经劈成两半,谈江野连勺子都给她插好了。林蒹愉快地坐到茶几前,在中心挖了一口最甜的瓜塞进嘴里。又脆又沙又甜,而且还是冰过的,一口下肚,爽得她浑身激灵了一下。虽然谈江野最近热情得有点异常,但饭来张口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好甜,哪买的?”林蒹咽下西瓜,问谈江野。

“园区门口有个大卡车拖了一车,我看着不错就买了几个回来。”谈江野在她旁边坐下,抱起另一半挖着吃,边吃还边瞄她,“你今天做题很顺利?居然愿意出来吃东西。”

“还行吧。哎,下次回去看仓库跟店面的时间定了没有?”她问谈江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不确定,看巍哥那边的进度。不过我估计也不会太久,估计过个一两周应该差不多。”

林蒹点点头,又说:“那干脆等我考完吧,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

“好啊!”谈江野正巴不得跟她多相处呢,马上满口答应。

可林蒹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凉水,直接把他心里的小火苗给灭得透透的。

“反正要回老家,我们正好去把离婚手续给办了。”林蒹挖着西瓜说。

原来她还没有放弃离婚。谈江野沉默了一会,问:“我们非得离婚吗?”

林蒹跟看傻子似的看他,好笑地反问:“不然呢?假结婚一辈子?”

“我们要不试试?”谈江野喉结上下动了动,“我是说,我们可以试试看当真的夫妻。”

这话听在林蒹耳朵里无异于惊雷,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最后只留下了一个问题:“谈江野,你爱我吗?”

谈江野一怔,他万万没想到林蒹会这么问。“我爱你”这三个字别说他俩,就是好多结婚多年的夫妻只怕也没说出口过,他挣扎了一下,一个“爱”字却始终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

林蒹看着他,慢慢笑了:“谈江野,你连爱我都说不出口还跟我说什么试着做真夫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8章又领证了绿皮的

谈江野哑口无言。好一会才找到说辞:“你误会了,我说当真夫妻,不是想一开始就那什么,我意思是我们要不要试试这种相处方式……”他徒劳地辩解着。

林蒹静静地看着他,谈江野被她看得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

两人面对面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你懂我意思吧?”谈江野耐不住,问了。

林蒹冲他又是一笑:“懂啊,我们这么熟,合作得也挺好,还有个现成的证。再弄假成真,也不用担心以后跟别人成家给咱们事业带来的变数,甚至连跟家里解释假结婚那事都免了。”

谈江野一开始还欣喜地点头,可很快就从她语气里品出了嘲讽的味道。

“挺完美的计划。”林蒹总结道,笑容渐冷,“就是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也是,我怎么想的不重要。”

“你别钻牛角尖,我这不是征求你意见吗?”谈江野皱着眉反驳。

林蒹冷笑:“征求我意见?谈江野,你算算从我第一次提离婚到今天,我明明白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要离婚?你这是征求我意见吗?你只是想让我接受你的计划!”她说,“巍哥要面子,你就想方设法请他帮忙做事好拐着弯给他钱。柳含瑛住院不愿意你再次探病,你却记着她以前得过心肌炎,还偷偷去医院找医生确认病情。为什么你对别人能体贴周全,到了我这你就可以完全无视我的感受?”

她说着嘲弄地笑了笑:“你如果是对我有想法也就算了,我还可以理解。可是你明明就对我没有那想法,还要跟我做真夫妻,你不觉得荒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谈江野想说不是没那想法,可才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他能说什么?说他想试试是因为身体对她有反应?可要真这么说,不光林蒹得扇他,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畜生。

“说不出来是吧。我一直以为你对别人更用心是因为我俩熟,你对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可今天才知道,不是不用客气,而是我在你心里就不值得你尊重……”谈江野的沉默让林蒹积攒的情绪一下子到了溃堤边缘,她脸上还挂着笑,可眼眶已经红了,眼底也飞快地聚起了水光。

“瞎说什么呢你!”谈江野刚开口反驳,就对上林蒹泫然欲泣的脸,他一下子慌了神,语无伦次地解释:“我不是不尊重你,我以为你说离婚不是认真的,不是……哎,你别哭啊!对不起,是我错了。离离离,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林蒹低头飞快地擦了一下眼尾,抬头盯着他:“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前面说的话你就当放屁。等你考完我们就回去办手续,行不行?”谈江野情急之下做出了保证,看林蒹还不说话,又问:“你还不信啊?我签字画押?”

林蒹看他一眼,二话没说从房间拿了纸笔出来,趴在茶几上拟了个离婚协议书出来。飞快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后,又把笔递给谈江野。

谈江野拿着笔,隐约觉得有点不对,但他一言既出,还是守信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签完问林蒹:“满意了?不哭了?”

“嗯。”林蒹拿起离婚协议扫了一遍,低声说了句,“我看书去了。”就转身回房。

谈江野看着她进房间,关门,好一会才回过味来。这丫头刚才怕不是在套路他吧?他“嚯”地一下站了起来,可想到林蒹方才含泪质问他的模样又泄了气。再来一次,他还得被牵着鼻子走。而且……让他有些难以启齿的是,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把她拽进怀里,替她擦掉眼泪,再狠狠堵住那张能说会道的嘴。

谈江野喘了口气,无端想起老葛从前的“教导”。那时候他们刚在老葛的帮助下在盐港立足,一次饭后,他拒绝老葛带他“开荤”的好意。老葛趁着林蒹不在,带着酒气拍着他肩膀:“年轻人,为小姑娘守身呐?嘿,你,选她做了合伙人,就不要再打她主意了。不睡有利益纠葛的女人,这是你葛叔几十年摸出来的经验。”

他那会对林蒹心思坦荡,老葛半醉时候的话也没往心里去。也不知道今天怎么突然就想起来了,是因为他对林蒹动了欲,念?谈江野望着茶几上两半吃到一半的西瓜,只觉得心底一股郁气憋得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此时的林蒹,坐在书桌前把还热乎着的离婚协议书妥善收好,又对着镜子擦干净泪痕,她就知道,谈江野还是跟从前一样,最怕女孩子哭。

这晚争执过后,林蒹感觉到谈江野又开始有点避着她了,除了工作必要的沟通,他俩几乎没多少交流。这样也挺好,林蒹想,马上就要离婚,早点保持距离是好事。而且随着夜校考试的临近,她也没精力去应付工作学习之外的事。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而忙碌,少了琐事困扰,林蒹工作之余还要复习功课虽然辛苦,但精神上却格外充实。

到了考试那天,她拒绝了谈江野接送,一个人到了考场。一个半月的复习,再加上岑楼安排的足够强度的练习,林蒹在考场里第一次感觉到了游刃有余的坦然。

两天的考试很快就结束了,林蒹自觉发挥出了最好的水平。无论最终能不能被工学院录取,她都十分感谢岑楼这段时间的帮助。

打通岑楼的电话后,林蒹表示要请他吃饭做为谢礼。岑楼却拒绝了:“心意我领了,请客就不必了。我只是完成老同学的嘱托。而且最近在参加学校组织的教学培训,还要准备下学期的教案,确实也抽不出时间。”他说得委婉,拒绝的意思却非常明确。

再怎么忙,吃顿饭的功夫总还是有的,岑楼不过是避嫌罢了。林蒹心知肚明,也不欲叫他为难,便顺着他的话说:“那这顿饭先欠着,等考上了以后有机会再补上。”这就是纯客套的话了,“以后有机会”差不多等于遥遥无期。

岑楼也知道,于是痛快地回答她:“好呀,等你的好消息。”

“谢谢岑老师,再见。”林蒹挂了电话,自从意识到岑楼开始避嫌之后,她对岑楼的称呼又变回了岑老师。

而考试的事情告一段落,她可以分出精力来处理其他事情了,比如近在眼前的离婚。

从盐港坐火车回老家有十几个小时的路程。为了节省时间,她和谈江野买的是夜车。傍晚上车睡一觉就到了,不耽误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蒹这些天白天工作晚上学习累得很,现在考完试一放松,积攒的疲倦就蜂拥而至。上车后没多久,她就在火车有节奏的“况且况且”声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她模糊感觉到谈江野好像坐在她床边看了她好久,像是有话要跟她说。她其实想睁眼跟他聊聊,可困意上来实在是无法抗争,别说说话了,她连眼皮都睁不开,不一会就彻底坠入了甜梦。

再恢复意识时,已经是清晨,列车员换票的声音把她弄醒的。林蒹从枕头下摸出塑料片片给列车员,换回了车票。等她跟谈江野轮流去盥洗间洗漱完毕,车差不多马上要到站了。

“我们就近吃个早餐,先把户口页借出来,再赶去民政局,中午之前应该就能办完。”下车后,一边出站一边跟谈江野计划接下来的行程。说着又庆幸:“还好当初坚持把户口迁出去了,不然还得回家偷户口本,一下就被发现了。哎,你跟你爸妈讲的是今天下午到吧,别说漏嘴了。”

“你就这么高兴?”谈江野看着她一路叽叽喳喳个不停就知道她现在心情极其愉悦。想到她因为要跟自己离婚才这么高兴,谈江野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俩吃完早餐,又顺利地从人事局借了出了户口页,等赶到民政局门口的时候,还不到十点。民政局离婚的和结婚的在同一个办事大厅,领结婚证那边气氛欢快,各个喜气洋洋,而他们这边就可谓是人生百态了,互相甩冷脸的,带着双方亲友在大厅对骂的,甚至还有升级成动手打架的。相比之下,林蒹他俩应该是最平静的一对了。

两边办事人员的工作模式也大相径庭。结婚那边好说,对着一张张洋溢着甜蜜的笑脸,工作人员的心情都好,发证的时候还会说些百年好合之类的吉祥话。而离婚这边的不但得防着唾沫星子喷脸,还得注意不要被打架的误伤。但即使如此,工作人员还是尽职尽责地在□□前劝说几句,特别是打得厉害的那些,直接被拉到了旁边的办公室里劝解。

等轮到林蒹他俩时,工作人员只看了看他俩的脸,跟他俩核对了一下证件和个人信息,就开始给他们办手续了。

谈江野耐不住问:“我看你前面的都劝不离,怎么到我们这劝都不劝了?”

办事的大姐眼皮都没抬一下,见怪不怪地说:“能吵的不一定是真想离,当然得劝着点。像你们这种安安静静的都是铁了心要离的,还劝什么劝。”

“您看得真准。”林蒹说。

“看得多了就知道了。”大姐递过来两张表,“结婚不是儿戏,以后啊谨慎点。来,把表填了,摁个手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蒹应了,接过表分了谈江野一张。她自己那张很快就填完,再看谈江野,拇指已经沾了红彤彤的印泥,却迟迟没有按下去。“等什么呢?”她问。

“我想问,离完结婚证还能留着吗?”谈江野问

“能啊,我们也不收,一会给盖个作废的戳就还你们。”大姐说

“哦。”他不说话了,按下了手印。

不算长的等待时间过后,他们终于拿到了新证,绿皮,烫金的国徽下面是离婚证三个大字。而三年前领的结婚证内则盖上了“双方离婚,此证作废”的章。

三年光阴,两张薄纸。林蒹拿着两个证,百感交集。拖了这些天,最初的满腹委屈跟伤心难过已经被时间淡化,她现在终于能拿出对普通朋友的态度面对谈江野了。

“我们吃个午饭再回去吧。”她提议,“庆祝一下。”

“庆祝?”谈江野迷惑。

“庆祝我们马上要开始新生活了呀。”林蒹说着,大步走出民政局大门,走进灼热的阳光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谈江野跟在她身后,距离不过二三米,可他看着林蒹被太阳晒到晃眼的背影时,心底却无端地升起一种预感——他俩并肩作战,亲密无间的时光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第19章入v三合一三章合一

林蒹说的庆祝其实就是找了个饭店点了几个热炒再加瓶啤酒。厨师手艺说不上多好,但她离乡多年平时就馋这一口家乡菜,就着冰啤酒吃得有滋有味。

谈江野却不像她这么有闲情去享受美食。从踏进民政局开始,他心情就没好过。拿到绿皮的本本的那一刻,他情绪更是莫名奇妙跌到了低谷。就连平时喜欢的冰啤酒喝起来都觉得没有一点滋味。

“哎,最后一点酒了,分了吧。”林蒹没注意他的低落,她拿起酒瓶看了看,把剩下的酒平分了,又举起杯子跟谈江野的碰了一下:“一起干了?祝我们前程似锦,早日发财!”

谈江野捏着杯子没动,问她:“我们离婚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家里说?”

“能不能吃完饭了再提这个。”林蒹觉得扫兴,看他不喝就自己一口干了。

“提不提回家都得说。”谈江野说:“证都领了,你回家还装得下去?”

这话说得在理,林蒹皱了一下脸,不情愿地思考了片刻:“那就今晚吧。等回家我先说通我妈,我爸那边估计只能让我妈先去说。你呢?”

“当然跟你同步,你今晚说我也今晚说。”谈江野说,又给她打预防针,“不过我爸妈固执,就算拿出离婚证他们也可能去找你爸妈说服我们复婚,你做好心理准备。”

林蒹想了想,也确实有这个可能,碗里剩的几口饭都扒不动了。她想了想,盯着谈江野警告:“不管你爸妈怎么说,反正你不许叛变。只要熬过这几天,就天高皇帝远,他们管不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江野点点头,还没给出口头承诺,bp机响了。“是巍哥,我去回个电话。”谈江野说着就找电话去了。

巍哥的来电,林蒹估摸着事仓库跟铺面的事。她看了眼桌上的饭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就去前台把帐给结了。刚结完帐,谈江野已经从外面冲了回来。

“走走,巍哥说有个特别合适的库房,让我们马上过去。”谈江野一边说一边拉起他俩的行李往外走。“出租我都叫好了。”

“怎么这么着急?”上车后,林蒹问。

谈江野解释:“巍哥说那个仓库俏得很,是他刚好打听到今天有新的库房放出,让我们赶紧过去看,晚了就没了。”

“仓库也这么抢手?”林蒹表示怀疑。

“不清楚,巍哥说得着急我就没细问,过去再看吧。”谈江野说,“不过那个位置确实还可以,说是离货运站就两三公里。”

林蒹就没多问了。他俩老家宁市是建国后兴起的工业城市,基本各个区都有大片的工业用地,光他们知道的大型国有工厂就有五六个,此外还有不知道多少个没那么知名的规模小好厂子。而火车货运站就坐落在工厂最多的北区,仓库紧俏确实有可能。

到了地方,看到巍哥已经到了,正在马路边上等他们。谈江野喊了一声,巍哥看到他俩急忙迎了上来。“哎哟,你俩火车不是早上到吗?怎么还拖着行李,没回家啊?小蒹,我帮你拖箱子,野子你就自己拖啊。”巍哥十分热情,林蒹没挣过他。

“上午办了点事,还没来得及回家这不被你叫来了么。”谈江野说着又问他,“什么仓库这么抢手,值得你大中午的把我们喊来?”

“你还说呢,上次带你看了那么多地方你都不满意,挑剔这挑剔那的,又要位置好,又要管理规范,价格还得公道。我后来一琢磨那能达到你要求的肯定得是公家的才行。刚好打听到了这里,绝对符合你要求。”巍哥指着旁边的建筑说,“看到没,原先化工厂的仓库,防潮防霉防腐蚀,工业标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大门口还挂着“宁市化工厂仓库”的牌匾,外面的高墙上也刷有防火防爆的红漆标语。“这不是国有仓库吗?现在也对外出租?”谈江野问。

“嗨,化工厂这两年不景气,仓库都装不满,就让出一部分承包出去,赚点外快贴补一下厂子嘛。”巍哥说。这点林蒹跟谈江野都能理解,他们父母供职的工厂在不景气的时候也做过不少消费类产品维持效益。

不过,“化工厂仓库,存过多少化学制品啊安全吗?”林蒹有些担心,“万一来点什么泄露啊起火爆炸之类的……”。

“这你放心吧。敢建在市区的化工厂能有多大危害?几十年都没出过泄露的事,更别说爆炸了。”巍哥给她打包票,“而且原材料的仓库在他们厂内呢。这个仓储区以前是放成品的,现在全部承包出去了,里头都没有化学制品。嗨,我说这么多也没用,你们进去看看吧。反正按照你那些要求,这里是我见过最符合的了。”最后一句是跟谈江野说的。

巍哥带着谈江野跟林蒹在门卫处做了登记,领了两张来访证。进去以后发现仓库确实还不错,具体的防霉防潮还看不出来,但安保到位,他们的行李箱被要求寄存在管理处,拿着访客证也只允许在仓库外围跟办公楼活动。

三人大致转了一圈以后,谈江野问:“巍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让我找仓库嘛,我就跟以前的朋友问了一圈。刚好有个哥们在这租了仓库,我一听还不错,除了太抢手以外没毛病。没想到你们刚回来就腾了个空出来,也是运气好。”巍哥说着,又冲他俩使了个眼色,“跟你们说个特别巧的事,你们知道承包仓库的人是谁不?”

谁?谈江野跟林蒹面面相觑,总不能是熟人吧?他俩自问在老家还没有这么牛逼的熟人。

“咱们的老厂长,梁弘斌。”巍哥说,眼里写着“你们想不到吧。”

这确实没想到。巍哥说的老厂长是他们父母曾经的顶头上司,宁市机械厂的前任厂长,几年前说是调走了,没想到居然是辞职下海了。不过谈江野跟林蒹父母就是普通员工,跟厂长这种大领导应该没什么来往。巍哥透露的这层关系他们也没往心里去。

但真正叫他俩意外的事情来了,他俩去会客室等着谈租赁仓库事宜的时候,居然碰到了前厂长。更意外的是,梁弘斌还认出了谈江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知道你,谈劳模的小儿子,在盐港做生意。”梁弘斌肚子有一点发福,讲话带着点官腔,但整体看上去还是一位有点文质彬彬中年人。因为这层意外的关系,谈江野跟林蒹在资料不全的情况下提前定下了仓库。而且在聊天过程中,梁弘斌还跟他俩透露了一个政策信息:宁市今年启动了招商引资的项目,他们这次虽然只是以经销商的身份回家乡做生意,但只要符合条件一样可以享受政府的优惠政策。

“宁市这几年想要调整产业结构,把第三产业发展起来,除了我刚才提的项目,后续的优惠政策也不会少,你们现在回来算是赶上时候了。”梁宏斌如是说。

梁宏斌释放的信息让林蒹跟谈江野都有些兴奋,等他们聊完离开,巍哥也忍不住感叹:“嚯,你俩这运气,想不发财都不行啊。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

“这还用说?”谈江野笑着拍巍哥肩膀一下,又问他,“不是说还有个铺面要看吗?”

“对,现在过去吗?那得快点了,我还得回去接我女儿放学。”巍哥说。

这时候,林蒹口袋振了一下。“我妈找我,附近有公用电话吗?”

“这地方哪有?”谈江野望了一圈,周围都是厂房。“要不赶紧去看看铺面?那里肯定有电话。”

林蒹没反对,她有点不安,上班时间她妈极少打电话找她。

就在他们去铺面的路上,谈江野的寻呼机也响了。“我哥。”他说。说着他俩对视一眼,都有种不祥的预感。两人心里不安,等不到车开到铺面那里,只看路边有电话亭的时候,就叫停车,先后在电话亭里给家里打了电话。

“怎么说?”谈江野问她。

“没说什么,就问我什么时候到家。你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哥问我俩上午是不是去民政局离婚了,让我回家皮绷紧点。”谈江野说,“估计我俩办事的时候被熟人看到了。铺子还看吗?”

“看,拖一会算一会。”林蒹吁了口气。

巍哥这次找的地方都挺不错,铺面无论位置还是周围环境都让人满意,除了稍微大了点。“原来是家五金店?”林蒹看着店里遗留物品问。

“是啊,朋友的朋友两口子开的,生意本来挺好,后来男出了点作风问题,两口子闹掰了店也不开了……”巍哥本来是随口聊天,说着忽然想起来这俩也是开夫妻店的,讲这些不是晦气么,又赶紧挽回,“嗐,我没别的意思啊,你俩不一样,野子也绝对不是那种人。”

“我知道。”林蒹说。

“没事,别放在心上。”谈江野也说。

可巍哥看出他俩半路打完电话以后就心事重重的样子,总感觉他俩闹不好有点啥事,于是看看表,找了个要去幼儿园接女儿的借口脚底抹油地跑了。

巍哥一走,他俩相顾无言,原地站了一会后,谈江野问:“回去吗?”

“走吧。”林蒹咬咬牙,昂首往车站走。

“你怎么跟要上刑场一样。”谈江野看她表情忽然觉得有点好笑。“看你计划离婚的时候也没多怕。”

“那不一样,”林蒹撇撇嘴,“要照我计划那是徐徐图之,各个击破。现在属于被人打了个措不及手,能不紧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啧,真是考了夜校的人,成语越用越溜了。”谈江野嘲讽她,又假装不经意地试探道,“反正不管爸妈他们怎么说,复婚这事你肯定不考虑了呗?”

“废话,我先斩后奏就是防着他们不让离。”林蒹毫不犹豫。

“知道了。”谈江野说着,心里最后一点期待也泯灭了。又觉得自己有点好笑,看林蒹那坚决的态度,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两人拖着行李箱磨磨唧唧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林蒹家在一楼,进了楼栋大门,就看见她家大门开着,只关了最外面挡蚊子的纱门,客厅的灯光把楼梯间照得亮堂。林蒹虽然一路上做面对各种情况的思想准备,临到头还是踟蹰了一下。但下一秒,她妈林慧芳就推开纱门出来了。

“妈。”林蒹底气不足地喊了一声。

谈江野也跟着叫了声“妈”。

“进来吧,就等你们了。”林慧芳向来温柔的声音听着带气了,更不用说其他人。林蒹吞了口唾沫,回头林蒹回头跟谈江野对视了一眼,拎着箱子硬着头皮进门了。

才进到玄关,就看到家里的小客厅的沙发坐满了人,除了他俩的父母,还有谈江野的哥哥。五个人,十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俩身上,林蒹跟谈江野被盯得怪不自在的,挤出个笑脸:“爸妈都在,这么热闹呢。”但客厅里的人各个表情凝重,场面仿佛三堂会审。林蒹的笑没撑两秒就绷不住了,行李箱都没敢往房间提,就扔玄关边放着,然后灰溜溜地进了客厅。

“坐吧。”林慧芳拿了两张塑料凳子出来。谈江野赶紧接过来放好,然后跟林蒹俩并排坐下。

堂上几人互相看了看,最后,林蒹的爸爸任康平说:“老谈,你先说吧。”

谈拥军清了清嗓子,问儿子:“老三,你哥说你上午跑民政局离婚去了,是不是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话音刚落,一屋子目光跟聚光灯一样全照谈江野身上。

“是。”

谈江野他妈夏红英一下子叫了起来:“真离了?你们这俩孩子怎么回事?这么大事怎么不跟家里商量呢?上回回家还好好的为什么离婚啊?你把证拿来我看看。”

谈江野拿出了自己的那两本证,放茶几上。夏红英一把抓过去翻过来倒过去地看,看看证又看看儿子,看看儿子又看看证,胸口起伏得剧烈,感觉下一秒就要爆炸。要不是现在在别人家,她已经操笤帚抽人了。

林蒹看看气成河豚的“前婆婆”又看看还在积蓄怒气值的亲爹妈,小声问:“你们,要看我的不?”

一句话直接点爆了她爹。“你还觉得很光荣是吧!”任康平腿还没好,只能拿着拐杖重重拍了两下地。

林慧芳坐得离她近,闻言也拍了她胳膊一下:“你也是,这么大的事怎么敢自己决定了?要不是被熟人看到你是不是还打算瞒着我们?”

林蒹不怕妈妈,马上叫屈:“我没有,我本来就打算今天晚上好好跟你们说的。谁知道有人多嘴告状……”

“你还有理了是吧!”林蒹的话简直火上浇油,任康平气得大吼。正要继续,忽然瞧见他家大门还敞着,赶紧喊林慧芳:“慧芳,你把门关一下,别让人看笑话了。”

林慧芳赶紧起身去关门。关好门,任康平正要继续骂女儿,被谈拥军拦下了。“老任,你先别急着骂蒹蒹,等我审审我这个逆子。”

夏红英则紧张地问林蒹:“蒹蒹,是不是我家老三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他要是敢对不起你,你告诉我们,我们替你抽他,往死里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蒹听了这话再看父母们的脸色就知道他们都想岔了,也顾不得自己下午才指定的“徐徐图之”的方针政策,一股脑招了:“没有没有,我俩真的没有任何问题,离婚是因为……”她看了眼谈江野,然后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我们本来就是假结婚。”

“什么?!”这俩一个雷接一个雷的爆,把他们父母都炸晕了。

林蒹跟谈江野趁着他们还没回过神骂人,就把他俩当初是怎么策划通过假结婚来逃避相亲的经过说了出来。

说完,客厅里一片死寂。

这时候,林蒹的肚子忽然地叫了一声,还叫得格外响亮。早就过了晚饭时间,她和谈江野还没吃晚饭,虽然没胃口但肚子却不争气。

林慧芳问:“没吃饭?”

林蒹点头。

“还剩了点粥跟包子,你们先吃点……”

“吃什么吃!还有脸吃!”任康平抓起拐杖重重往地上一跺。

“回房间去。”林慧芳推了一把林蒹,一边拦住任康平。“你在气头上什么都问不出来,等我来问。”

“你问有什么用,她这么胆大妄为还不都是你惯出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任,老任!你先别骂蒹蒹,我看八成是我家这个逆子出的馊主意!”谈拥军也帮着拦。

林慧芳趁机从厨房拿了吃的跟着女儿进了房间。

夏红英等她们母女一离开,就冲到了小儿子跟前一把揪住他耳朵:“别以为在别人家我就不敢收拾你!假结婚的馊主意是不是你想出来的?”

她年过五旬依然手劲奇大,谈江野比她高了许多,疼得龇牙咧嘴还得弯着腰从他妈手里救耳朵。他哥哥谈江海这时候终于从角落里蹿了出来,帮弟弟:“妈,手下留情啊,老三耳朵废了更找不到对象了。”

客厅里乱成一锅粥,房间里的母女俩也没消停。

林慧芳不打人,但是擅长掐人,此刻正在房间里把林蒹掐得吱哇乱叫。“妈,妈!我知道错了!”她边抽气边告饶。

林慧芳看她瑟缩的样子,心软了,坐了下来,只拿眼睛瞪她:“不疼你就不记事!你怎么就这么能闯祸呢?你看看你哥,他什么时候让我们操过这么多心?假结婚你都敢!你说你们没那什么过,我们家里人信,别人信吗?你知不知道,这从未婚变成离婚,将来介绍对象的档次都得往下降!”

“什么年代了,还拿未婚当个宝。封建。”林蒹嘟囔。

林慧芳心里又急又气,对着她胳膊拍了两下:“这是封建吗?你上大马路去问问,哪个单身的想找个二婚的啊?你真是要气死我,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敢这么随便决定?你以为是过家家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妈——”林蒹感觉到她妈打的那两下根本不疼不痒,就知道她妈这关已经过了,赶紧贴上去撒娇。“世界那么大,总有人不在乎这个的。”

林慧芳没搭理她,平静了一会,又问她:“你跟谈江野从小玩得好,这三年就没想过真的在一起?”

“没有。他又不喜欢我。”林蒹脱口而出。说完见林慧芳脸色一变,她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如果她说“我又不喜欢他”那只说明她跟谈江野假结婚是不知轻重闹着玩,可是她说的是“他又不喜欢我。”差不多是直接宣告了自己的心思。她对谈江野的喜欢虽然隐秘,但林慧芳是她亲妈,她的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去?

“离婚到底是谁提的?”林慧芳严肃。

“是我。”

“为什么?”林慧芳追问。

“因为我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林蒹说得小声而坚定,“我承认错得有点离谱,但是我这不是及时纠正了嘛。”

“去考夜校也是因为这个?”

林蒹点点头,谄媚道:“妈,你好聪明,简直神了!”

林慧芳点了一下她额头:“少拍马屁!”说着叹气,“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客厅里,夏红英跟谈拥军也刚揍完孩子,开始和平沟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跟蒹蒹不是从小就玩得好吗?你们搞什么假结婚啊?真结婚不就行了?你看蒹蒹模样又好,性格又好,我跟你爸也喜欢她。要不是从小认识你上哪去找这么好的姑娘?”夏红英边说边偷瞄任康平,忽然想到了什么,胖胖的巴掌一合:“你们不是今天才领证吗?我看不如这样,趁着这事还没传开,你俩赶紧去复婚,这次来真的。我们一家人再摆个家宴就当是庆祝新婚。老任,你说怎么样?”

任康平还没说话。谈江野就大声说:“我拒绝。”

任康平脸瞬间黑成了锅底。

夏红英慌忙给了他一脚,小声说:“说什么屁话?你又犯什么倔?”

谈江野就知道事情会是这个走向,想着自己答应过林蒹,干脆牙一咬心一横,对着任康平跪了下去:“任叔叔,当年唆使林蒹跟我假结婚是我的错,我会尽力弥补。”又对他爸妈说:“我不喜欢她,一直只拿她当朋友,当妹妹。勉强在一起我们都不会幸福。”

“弥补就不用了,她也不缺哥哥。是她自己不要脸,你也没拿枪逼着她结婚。我看这婚离了就离了吧。”任康平一锤定音,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往旁边走了两步,又对着谈江野身后喊:“愣着干什么?还不送你谈伯伯他们回去?”

谈江野回头,这才发现林蒹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看着他。他心里一慌,想要跟她解释自己是为了不让父母逼着复婚才这么说的。可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只能一声不吭地爬起来,跟他父母一起离开她家。

林蒹心里也不好受,有的事情知道归知道,可被人当着面说出来,那感觉就好像心脏被人甩油锅里煎沸了再扔雪里冻着一样难受。她掌心一阵热一阵冷,甚至连她爸骂她不要脸的话都没心情反驳就转身把自己关进了小房间。

隔着门,她能听到她爸妈因为她又起了争执。但是她现在只想当一只鸵鸟,把头埋进枕头里,什么也不管。

林蒹不知道自己在枕头里捂了多久,反正终于觉得热得受不了了她才把脑袋放出来。这时候,她爸妈的争执声已经停了,家里安静得很。倒是窗户外面的有轻轻敲击玻璃的声音。林蒹循声望去,看到一罐健力宝被根绳子吊着从楼上垂下来。一看就知道是谈江野放的,谈江野住她楼上,上学的时候两人懒得上下楼就这么传递东西。

林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床上跳起来去窗前拿饮料。可手都伸到窗外却又收了回来。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也没了法律认定的亲密关系,是时候保持点距离了。还说什么当她是妹妹,她缺哥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蒹想着就有点生气,站在窗户前看他什么时候把饮料吊上去。

谈江野提着绳子,也不知道自己在到底在干什么。

在林蒹家讲了那些言不由衷的话,虽然成功地让爸妈放弃了撮合他俩,算是坚持了对林蒹的承诺。但他回头看到林蒹的那一刻就心里就说不出的后悔,他不该那么说的,心里有个声音这么告诉他。

所以回家以后他第一反应是找林蒹解释。并且马上从家里搜刮了一罐她喜欢的饮料。想和从前一样写点什么道歉的话跟饮料绑在一起吊下去。

但这一次,纸都摊开了,却又无从下笔。解释什么呢?他拿她朋友跟妹妹?确实一直如此。不想真结婚?他倒是愿意可林蒹不愿意啊。不喜欢她?这就是更没法解释了,他自己都闹不清自己是怎么回事。何况林蒹不也对他没那感觉么,要不怎么能强烈要求离婚?

思前想后,他只能一个字不写,只放了饮料下去,权当赔罪。

可他在窗前等了好久,明明看到林蒹都到了窗前也伸手了,最后却又缩了回去没动饮料。

为什么?谈江野不解,正如他不解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只是发现饮料不会再有人动之后,他只得将它收了上来。

此后,一夜无话。

虽然前一天晚上发生了家庭大战,但到了第二天,该办的正事还一点不能含糊。仓库已经定了,只剩下店铺要挑,巍哥手里还攒着几个等着带他们一波看完。林蒹跟谈江野默契地当昨晚的家庭大战没发生过,跟着巍哥去挑商铺。

比起挑仓库,巍哥对商铺显然更有经验。他以前做服装生意的,后来老婆生病才改行同城拉货。他领着谈江野跟林蒹相看商铺的时候说得可谓头头是道。他话多,有他在,谈江野跟林蒹那点尴尬很快就消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三个人逛了快一天都还没能定下来,这回不是巍哥挑的地方不行,相反,是他挑的几个选择都差不多,看着好像都可以,但越是这样越难做抉择。

几个商铺都看完以后,他们仨在路边小卖部买了三瓶冰汽水,蹲旁边树荫下讨论要哪个。

“各有优缺点,分析分析回头再决定。”谈江野在纸上把几个还算满意的铺面圈了起来。

“嗨,我看你就是选择多了就拿不定主意。”巍哥说,又问林蒹,“小蒹,要不你来决定吧,用你女人的直觉。”

“噗”林蒹笑出声,摆着手拒绝,“别了,我真没直觉。一定要我说的话,就选贵的这个。”她点着纸上写的其中一个店铺。

“为什么?”巍哥问。谈江野也看她。

“简单啊。这个铺面周围的店看着都高级,能买得起家庭录像机的人应该都比较有钱,把店铺放在他们愿意逛的地方,生意应该能好。”林蒹吸着冰汽水说。

巍哥跟谈江野两人对视了一下,赞同了她的观点。“有道理。”“那就这了。”

林蒹虽然觉得自己分析挺有道理,但看到谈江野这么轻易就采纳了还是忍不住拦了一下:“我只是从位置分析了一下而已。你不看看其他方面达不达标?”

“刚要夸你聪明这会又犯傻了,野子圈出来的都是各方面条件在及格线上的。现在就去定下来吧,省得夜长梦多。”巍哥把喝空的冰汽水瓶放回小卖部冰柜旁边的塑料箱里。带瓶走得加五分钱,钱不多但是麻烦,还得找地方扔瓶子。

林蒹他俩也赶紧把汽水嗦空了,上了巍哥的车。回到她看上的那件铺面找到负责人把租赁合同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去的路上,刚到机械厂门口林蒹就喊停车了。“我哥刚才给发消息让我在厂门口等他。”

可巍哥靠边停车以后,谈江野也跟着她下车了。“你下车干什么?”林蒹问。

“跟你哥说点事。”谈江野说着招呼巍哥让他先走。

林蒹好奇了,她哥跟谈江野基本没啥共同语言,他俩能有什么事?

“没啥,主要是道个歉。领结婚证的时候,你哥让我好好照顾你。”谈江野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实际上他跟着林蒹下车实属本能反应,下来才发现他不用跟着。

林蒹果然翻了个白眼:“随你,捡骂我拦不住。”

他俩在厂门口等了一阵,就见任苒骑着自行车过来了。“哥哥!”林蒹朝他挥手。

任苒跟门卫出示了一下证件,推着车走到她旁边。“哥你找我什么事?”林蒹问。

“一会再跟你说,车你先骑着玩,我跟谈江野说两句。”任苒说着把自行车往林蒹跟前一顺。

林蒹赶紧扶住车,莫名其妙地看她哥,不是找她吗?怎么变成跟谈江野有话说了?任苒跟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快走,还很有她不走他们不开口讲话的意思。

“你的二八大杠这么高我怎么骑?想支开我就直说,我很识趣的。”林蒹嘀咕着,推着车往前走。走出一段路后,林蒹回头,发现任苒终于开始跟谈江野聊天了,可惜她隔得远,听不见他俩说啥。但没一会就看见她哥抓着谈江野的衣领给了他肚子一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哥!你干嘛!”林蒹吓了一跳,溜着车往回赶。到了连车都来不及放,直接往旁边一推拦在了他俩中间。她哥都多少年没跟人动过手了?怎么突然打人呢?林蒹扶着谈江野的胳膊问:“你没事吧?”

谈江野摇摇头,捂着肚子跟任苒说:“我没欺负她。”

“就是因为你没欺负她才只有一拳。如果你真的欺负了就不是一拳的事了。”任苒表情淡淡的,他看着斯文秀气,下手却凶。

林蒹这才反应过来,她哥是在给她出气?那可没必要。“哥,你干嘛呢,我们属于友好分手,哎不是,我们就没在一起过,爸妈是不是乱传话了啊?”

“没有误会。你的信我今天才看到。这段时间忙,没去门卫那里取信。以后你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说。”任苒到一旁把摔倒的自行车扶起来,跨上去,又跟林蒹说,“上车,我今天回家吃饭。”

林蒹看了眼谈江野,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真没事吧?”

“没事。你跟你哥回去吧。”他已经站直了。

林蒹想想她哥做事极有分寸,谈江野又是练过的,应该是真没事。这才跳上车,跟谈江野挥了挥手。

任苒载着她往前骑了一段以后忽然问:“你还喜欢他?”

林蒹吓得差点从后座摔下来,怎么除了谈江野之外好像全世界都知道她喜欢他?她慌忙否认:“没有的事!已经不喜欢了。”

“没有就好。”任苒说,又问,“那你们回去怎么办?还住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确实是个问题,她也发愁呢:“我是准备搬出去,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房子。你也知道,租房子哪有那么容易。”

任苒想了想:“那我来想办法。”

“隔那么远你能想什么办法,又找岑老师?可别了麻烦人家了,人情好欠,难还。”林蒹还是忍住了,没说岑楼因为知道她结婚就疏远她的事。

任苒终于笑了一下:“都知道人情债难还了,是长大了。不过他给你辅导功课这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他那是在还我人情呢。”

第20章一家人爸爸妈妈哥哥

说到岑楼欠人情,任苒语气轻快,分明是调侃好友的口吻。林蒹突然有点好奇,以前她哥很少跟她说学校里的事,以至于岑楼欠她哥人情,不会真的像他说的那样经常在她哥那蹭吃的吧?林蒹想起来第一次岑楼请客吃饭时候的调侃,正好跟哥哥求证。

“怎么不会?”任苒说,“大一大二那会他特别能吃,自己粮票不够吃就经常在我这蹭饭。”

“啊!”林蒹惊讶,拍了拍她哥,“那他吃了你的你吃什么?你上大学是不是天天挨饿?怎么没听你说呢?”

任苒笑:“不会,学校发的粮票一般人都吃不完,是他特别能吃。”

“啊……”林蒹惊得嘴都合不上了,实在是难以置信,岑楼看起来都没啥人间烟火气,居然这么能吃?“可是,我跟他吃过两次饭,饭量好像还挺正常的?”

“那会大概是吃长饭吧,他年龄比我们小点。说起来刚认识的时候他个子也小,在我那蹭了一年多饭个头才蹿起来。前面上坡了,你下来。”任苒放缓了车速,林蒹跳下车跟他并排走着。任苒劝说:“租房不容易,我还是跟他说说,让他也留意一下,多个信息渠道没坏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蒹下意识地拒绝了:“别跟他说,我要自己找。”

任苒警觉:“你们相处不好?”

林蒹摇头:“那倒没有,就是不想麻烦别人。”人家岑老师都主动避嫌了,她也还是识趣点好。想想又安慰任苒,“放心吧,我自己能行。你妹在外面七年是白混的吗?”

任苒才要夸她,就听见她嘀咕:“大不了就再跟谈江野住久一点,反正都一起住了那么多天了,也不差这点时间。”

任苒脸色一沉。

“哥?”

“我下手还是轻了。”

额,林蒹怕他继续纠结租房的问题,赶紧转移话题:“哥,一会回家爸爸要是发火你一定要帮我。”

“不然我回家吃饭干什么?”听她说这个,任苒脸色缓了些。

林蒹挽住他胳膊化身小马屁精:“哥哥最好了!”

他俩说说笑笑回到家时,家里已经在炒菜了,林蒹瞄了眼客厅,发现她爸一个腿还没好全的半残人士居然没在客厅坐着,倒是厨房里传来爸妈两人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就是拌几下嘛,我来炒你去坐着。”

“要劲大,你手没劲炒不动,一会全粘锅了。”

“行行行,你就身残志坚吧。”

“好香,爸在炒猪耳朵。”林蒹小声跟哥哥说。

任苒点点头,走到厨房门口:“爸,妈,我跟蒹蒹回来了。”

“赶紧洗手,等你爸炒完这个菜就吃饭了。”林慧芳看任康平不肯交出锅铲,就解下围裙,准备端菜。

林蒹抢在她前头端走了菜:“我来我来,你们做菜辛苦了。”

“手洗干净没?”林慧芳在后面喊。

“擦了三遍肥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等林蒹跟任苒把三个菜都端出来,又摆好碗筷。任康平的拿手好菜爆炒耳尖终于出锅了。

任苒把耳尖端出来,林蒹直呼好香。林慧芳扶着老任坐下,又跟她说:“知道你喜欢吃,你爸今天一大早就拄着拐杖去买了耳尖,刚才我要炒他还不让,说我做的没他炒得好。”

“没她啥事,我自己想吃。”任康平不肯承认,他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想到女儿假结婚是因为自己当年逼婚,心里多少有点愧疚。

林蒹虽然不知道她爹的心理戏,但也知道这是老爹跟她示好呢。夹了一筷子耳尖,还没吞下去就夸张地直呼好吃。任苒跟她一唱一和,把老任吹成厨神。

“不许含着东西讲话!”任康平筷子反过来往她手背上一敲。虽是责备,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得意。林蒹看得好笑,老任嘴上嫌弃她,心里还是疼她的,要不然也不能因为她跟人吵架摔沟里去。至于妈妈和哥哥这俩明着宠她的就更不用说了。

回家前她一直在担心自己干的出格的事家人能不能接受,内心也十分惧怕家人觉得她这样乱来让他们丢了面子。可从昨天到今天,无论是父母还是哥哥,对她犯错的接受度都出乎她意料。从前她老觉得父母更喜欢懂事的哥哥,直到现在她才突然领悟到,她之所以敢这么任性妄为,是不是因为她潜意识里知道世界上有这么几个人永远会包容她,接纳她?

林蒹嚼着菜,视线忍不住模糊起来。

“哎,吃饭怎么还吃哭了?”林慧芳担心地看她。

林蒹反手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认错道:“爸,妈还有哥哥,对不起,是我太任性让你们担心了。”

任康平跟林慧芳对视一眼,哼道:“积极认错,坚决不改。”

林蒹马上保证:“以后我一定不这么莽撞,有大事肯定跟你们商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行了,你也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事自己做决定就好,在外面做生意那些事我们也不懂。”林慧芳给她盛了碗丝瓜汤,话锋一转,“当然,结婚这种人生大事还是要告诉我们。”

“还有,领证前必须带回来让我们把关!”任康平补充。

林蒹点头如捣蒜:“下次一定!”

“放心了吧,赶紧去洗把脸,好好吃饭。”任苒杵了她一下。

林蒹应了,去厨房把眼泪鼻涕洗干净,一家人和和美美吃完了晚饭。

家人的接纳使得林蒹最后的顾虑也消除了,好似突然就被点醒了一般。谈江野喜不喜欢她已经不再重要。放下了这个心结,她忽然又想起了一个问题,她父母和谈江野的父母做了多年邻居,特别是双方父亲,又是老友又是工友,别被他俩这么一闹坏了交情才是。

林蒹把想法和父母一说。任康平还有些余气未平:“老谈是个好人,就是不会教儿子。”

“谈江野也还行,我们在盐港他一直挺护着我的,也没趁机占我便宜。”林蒹知道她爹看不上谈江野,但凭良心说话,除了给她出了个假结婚的馊主意以外,谈江野对她不差。

“你还帮他说话?”老任听了就不高兴。

哥哥吃完饭已经回家陪嫂子去了,林蒹少了个靠山,声音也小了:“我实话实说。”

林慧芳端了西瓜出来,打断他俩:“你少说两句。”又跟老任说,“老任,要不过两天喊红英他们过来吃个饭。他们小孩子瞎胡闹,我们就别跟着掺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任康平嘟囔了两句,还是同意了她的提议。

林蒹回家两天,最大的心结没了,新业务的场地也确定得十分顺利,甚至还说服父母同意给家里安电话。只要盐港的工厂那边不出问题,那这几天应该是她这段时间最舒心的时光了。可是说什么来什么,没过两天,她在家盯着人安电话的时候,盐港工厂就来电话了。

“小陈,什么事?”林蒹回了电话。

“蒹姐你们啥时候回来啊?今天接到一个电话催我们报税。”

林蒹一拍脑门,差点把这事忘了,要月底了,这个月的帐还没核呢。都怪最近事情太多,给忙忘了。她估算了一下时间,吩咐小陈:“别担心,我这两天就回,来得及。”

小陈在那头应了,挂电话之前又想起件事:“对了蒹姐,今天有个姓岑的找你,不知道是哪家公司的,也没说具体什么事,听到你不在他就挂了。”

姓岑的,难道是岑楼?“好的,我知道了。”林蒹挂了电话,在心里飞快地琢磨了一下岑楼打电话的原因,没想出来,本来想要不打回去问问。可听小陈说的他连号码都没留,看起来似乎没有想要自己回电的意思,肯定不是什么急事。林蒹想了想,把这事先搁一边了。

为了赶上报税的最后期限,林蒹必须提前回去。于是赶在她回家之前,她爸妈张罗了一桌酒菜邀请谈江野一家来吃饭。

不管现在怎么喊着解放思想,可一个假结婚闹得从未婚变离婚,对女孩子的影响肯定更不好。任康平一直意难平的就是这点,嘴上不说,但心里却觉得自家姑娘受了骗吃了亏。多亏了林蒹离婚以后心情很好人好像都变懂事了,林慧芳这几天也反复给他做思想工作,他这才拧过弯来了。诚心诚意请老谈一家来吃饭喝酒。

倒是谈拥军两口子觉得亏欠了林蒹,上门做客拎了一堆的水果,吃饭的时候还多有歉疚。

“老任,是我们没教好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说了,喝酒喝酒,我们彼此彼此,一个巴掌也拍不响,这俩小崽子都欠收拾!”他们两口的态度让任康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反过来劝解他们。

两家邻居多年,邻里关系一直不错。儿女闹出来的事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心结一经说开那点隔阂也就没了。林蒹怕“前公婆”尴尬,使出浑身解数在餐桌上逗长辈开心。把夏红英逗得前仰后合,末了还拉着她的手恋恋不舍,跟林慧芳说:“蒹蒹这孩子太贴心了,我没这个福气啊。”说完剜了儿子一眼,又问林蒹:“要不你给阿姨当干女儿吧!”

谈江野微微一怔,正要反对,他爸就开口了:“你别胡说,他俩再怎么也是结过婚的,前儿媳变干女儿讲出去不好听。”

林慧芳也出来打圆场:“不认也没什么,蒹蒹是你看着长大的,跟你这么亲跟干女儿也没差了。”

一屋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只有谈江野心里不是滋味。他想跟林蒹说两句,偏偏他妈霸着林蒹不放。好不容易等吃完饭,他父母回家,他才逮到林蒹落单,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一会才蹦出来一句:“你半夜去坐火车注意安全。”

“放心吧,有我哥送呢。”

“那上了火车你也只有一个人,小偷多,你别睡太沉。”

“知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坐火车,有经验,不会被扒。”林蒹说着挠了挠腿,“你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进去了,秋蚊子咬死了。”

谈江野点点头,想想她跟柳含瑛不一样,不是没进过社会的学生,确实不用他操心。于是目送她进门后便上楼回家了。至此,他俩那段协议婚姻算是真真正正地结束了。尘埃落定后再回头看,他还是觉得林蒹提离婚这事来得十分突然,但仔细回想,她第一次提离婚正是他去火车站接柳含瑛那天。

谈江野不自觉地停下脚步,扭头看林蒹家纱门漏出的灯光。他怎么没早些想到?

第21章约会考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点半,天光微明,林蒹就被列车员给别人换票的声音吵醒了。前面刚好是个比较大的车站,她这节车厢里不少人要下车,下床洗漱的,拿行李的,呼朋引伴的,声音嘈杂。想继续睡是睡不着了,林蒹干脆起来也去洗了把脸,然后坐在窗前发呆。

立秋已久,虽然属于南方的秋天还没有真正到来,但早晚的温度已经有了些许凉意。林蒹脸上的水汽未干,被窗外扑进来的凉风一吹,顿时吹散了仅剩的三分睡意。

临近大站,车厢里人来人往。她习惯性地检查一遍行李,以及放贵重物品的贴身小包。随后不可避免地想到谈江野。他俩同行的时候,有谈江野看包,她确实要轻松许多,甚至可以放心地从上车睡到下车,不会像今天,几乎每站必醒。

思及此,林蒹不可避免地回忆起临行前谈江野看似多余的叮嘱。他有几分是真的不放心,又有几分是没话找话她不得而知。但是从他这段时间的态度来看,谈江野对她并不是全无感觉。她甚至在某些瞬间有质疑过自己坚持离婚是不是过于执拗。

但她还是坚持走了这一步。她知道谈江野对她的好感尚且朦胧,甚至不足以支撑他说出“喜欢”。何况还有柳含瑛的存在,她不知道谈江野对柳含瑛具体是什么心思,可是她知道一旦她妥协,同意试着做真夫妻,届时,她肯定会不能容忍他心里柳含瑛的存在,无法像现在这样比较理智地对待她。

如果说最初提出离婚,还是因为害怕自己变成“被抛弃”那个,干脆先下手为强。那么后来的坚持则是她看透了自己也看透了谈江野。在此之前的时光,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她人生路口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因为谈江野,而现在她想此后只为自己做选择。

离婚对她而言,是一个起点,也是一个开始新生活的标志。

窗外,晨光将至,霞光已从天际连绵起伏的群峦中透出,仅有几朵浮云广袤天空透出清浅的浅蓝色,预示着今天将有一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等火车到了盐港,林蒹早已经整理好了心绪,直接奔赴工厂开始马不停蹄地处理落下的工作。等账目核对完毕,又赶在死线前报了税,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了。

周六的下午,通常会提早一个小时下班。员工散去后,林蒹一个待在办公室,终于想起来岑楼的那通电话。

要不要回拨?林蒹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三分钟。最终还是决定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她还是挺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岑楼放弃避嫌主动给她打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等太久,电话就接通了。

“岑老师,我听员工说我回家以后你给我打过电话?请问是有什么事吗?”林蒹开门见山。

“嗯,确实有事。”岑楼的声音还是那样,让人听了心情都跟着平静,“你今天看榜了吗?”

“看榜?什么榜?”林蒹愣了愣。

“成考录取名单,今天贴出来了,有你的名字。恭喜。”

林蒹“啊”了一声,还有点不太敢相信,连声问:“真的吗?你看到了呀?前几天给我打电话是因为知道我过了吗?”岑楼是学校老师,内部消息快一点也正常。

岑楼语气笃定:“当然是真的。学校前几天就出成绩了,这两天只是在复核,看有没有需要优先录取的劳模和先进工作者。我看你名次靠前,知道你肯定稳了。不过没想到你没在盐港,也就没能提前恭喜你。”

“现在知道也不晚。”林蒹慢慢回神,感受到了通过考试的愉悦了。“榜贴在哪?我明天要去看看!”虽然岑楼肯定不会骗她,可是还是要亲眼得见才踏实。

她欢快的语气似乎也感染到了岑楼,岑楼的声音也轻快了几分:“好啊,就贴在正门门口的公告栏上,想看随时都可以。不过,我记得有人说过,欠我的饭等出成绩了以后会补上。我想问问,这顿饭还作数吗?”

林蒹换了个手拿话筒,心思转得飞快。岑楼主动避嫌那么长时间,她只是想感谢一二他都避而不见,现在却主动要求她兑现承诺,莫不是已经猜到了她回家做了什么了?“当然作数,就是怕岑老师不一定有空。”

“那明天我在校门口等你,你定个时间。”岑楼也干脆,没有去解释之前的避之不及,直接提出邀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蒹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段时间每个周日都在忙,她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多久没有享受过纯粹的休息时间了。岑楼显然也不是真的馋她一顿饭,明摆着就是要借口看榜吃饭约她出来。林蒹就很识趣地把在校门口见面的时间定在了九点半。

第二天,她挑了条红白条纹的斜纹无袖连衣裙,颜色喜庆亮眼,又极衬肤色。跟岑楼汇合的时候,她明显从他脸上里看到了惊艳。

“第一次看到你穿裙子,很漂亮。”岑楼也毫不掩饰,大方夸奖,倒显得坦荡。

林蒹开心地收下夸奖,跟他去公告栏看榜。公告栏上贴满了红纸,密密麻麻写着被录取人的姓名、考号和录取专业。她拿着准考证,还在努力找自己名字的时候,早就踩过点的岑楼已经指给她看了。

林蒹看看榜上的名字,又拿着准考证对了考号,确定是自己无误。先前飘在半空中的喜悦一下子就落到了实处,努力得到了巨大回报的激动在学习上她还是第一次体验到。尽管只是个夜校,但林蒹还是无比快乐。

“排名是按照考分来的。”岑楼像是想让她更开心一点,在一旁含笑补充。

林蒹听了笑容越发明亮,她像个小学生一样点着红榜上排在自己前面的同专业的人数数,然后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挤进了前十后简直乐疯了,跟岑楼说:“我去给爸妈报喜!”说完都顾不上等岑楼一起,就欢欢喜喜朝最近的电话亭跑去。

家里装了电话就是方便,她第一时间让父母分享自己的喜悦后又给哥哥打了一个。等向家人报完喜,林蒹才从狂喜中醒过来。想起跟她一起的岑楼,这位没比她大多少却已经在大学当老师的高材生大约该在心里嘲笑她没见过世面了吧。

林蒹回头,见岑楼就站在电话亭一旁含笑望着她,倒是没有嘲笑的意思。不过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眨眨眼:“我好像有点得意忘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好几年没摸过书,复习一个半月的就考上了工学院的成大,很厉害了,当然值得庆祝。”岑楼笑着说,“你这哪能叫得意忘形,最多是兴高采烈吧。我拿到高考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比你现在可疯多了。”

林蒹叫他挑起了好奇心,岑楼从认识的第一天开始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极其稳重自持的人。她很难想象这样的人“疯”起来会是什么样,便追问了一下。

岑楼难得露出腼腆的神色:“我当时收好通知书后,就一路跑到最近的水塘,把衣服都脱了跳进去裸泳。”

“啊!”林蒹捂了一下脸,万万没想到沉稳如岑楼疯起来居然会裸泳。“没被人看见吗?”她放开手,满是好奇地望着岑楼。

“有。”岑楼推了推眼镜,也有点不好意思,“被巡塘的大爷抓到了。还好当时长得个子小,看起来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不然该被人当流氓了。”

林蒹努力想象了一下当时的画面,觉得有点不忍直视,她也实在很难把光着身子在水塘里裸泳的疯孩子跟眼前这个举止得当的人民教师联系起来。

好在岑楼及时转移了话题,中断了她的想象。“现在吃饭还早,你有什么安排吗?”他看了眼手表以后问她。

林蒹想了想说:“要不去公园散散步?”她原本的计划就是看完榜在学校附近逛一逛,吃个饭,半天结束约会。而且学校附近正好有个小公园,景色还算可以。

岑楼点点头:“也行,前面那站有车到人民公园,听说现在睡莲和紫薇花正当季。我们现在坐车过去刚好吃午饭,我知道那里有一家不错的小餐馆,正好可以去试试。”

咦?听他的意思,似乎打算跟她待满一整天了?林蒹眨眨眼,她可记得这人前段时间还说自己各种忙呢!“不是快开学了吗?岑老师不用备课?”她不怀好意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岑楼面不改色:“平时多花点时间就行,总要劳逸结合。”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林蒹暗笑了一下,到底没有戳穿他。他俩毕竟还没有熟到可以肆无忌惮打趣的地步。而且岑楼相处起来令人舒服,她也不排斥跟他消磨掉一整天,也就顺水推舟,同意了他的安排。

正如她所想,岑楼的安排非常妥帖,不管是吃饭的小餐馆还是进公园游玩。虽然开始说是进公园观花,但林蒹看到那些游乐设施就挪不动腿,岑楼便善解人意地陪她一起玩。半天下来,她玩得尽兴又放松,直到太阳西斜,两人从公园离开时,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来盐港七年,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玩。”林蒹回头看着公园正门感叹。

“因为工作太忙吗?”岑楼问。

“开始两年是因为穷,不想花冤枉钱,后来一是忙,二是年纪也大了又有点不好意思跟小朋友一起玩。”林蒹吐吐舌头,她跟谈江野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从小被父母影响,节俭惯了。虽然后来赚了些钱,但他俩总觉得游乐园这种地方就只有小朋友有资格花钱去玩。

“你也还是小朋友呢。以后想玩了我再陪你来。”岑楼含笑望着她,金橙色的夕阳落在他身上,将他的眉眼勾勒得无比温柔。

林蒹像是被他的温柔蛊惑了一般,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情愫漫过心间,两人还未分别,她居然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约会了。

第22章上风吵架的本事见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个愉快的周末总是让人身心舒畅,林蒹很久没有像今天一样,卸下所有责任痛痛快快玩一天,更何况还有个知情识趣的人相伴左右。她一路心情飞扬地回到园区,去园区食堂解决晚饭的时候都还不自觉地哼着歌。

“蒹姐?”有人叫她,林蒹回头,看见是她工厂的两个小姑娘。挽着手笑嘻嘻地冲她挥手:“蒹姐今天好漂亮!出去玩了吗?”

林蒹一点头,问她俩:“你们吃饭没?”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拍了拍随身包豪气地说,“正好,我请客!”

食堂有个小炒窗口,小锅菜,价格贵一些但比大锅菜香得多。林蒹点了几个炒菜,让她俩去找个空桌坐下。她又去旁边小卖部拎了三瓶冰汽水。回头,就见那俩小姑娘你碰我我碰你,挤眉弄眼的。

“有话就说。”林蒹给她俩一人一瓶。

胆子大点那个姑娘咬着吸管问:“蒹姐,你今天是跟朋友出去的呀?”

“嗯。”

“男的?”

“嗯。”

“帅吗?”

“当然。”林蒹说着还笑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姑娘一起哇出了声:“哇——”八卦乃人的天性,林蒹看她俩亮晶晶的眼睛就知道她们还想问什么,恰好这时候有个菜已经炒好,厨房的阿姨敞开嗓门吆喝人去取菜。

林蒹顺势指挥她俩:“去,端菜。”等菜端上来,她又用筷子指指她俩:“乖乖吃饭,不许再问。”

林蒹虽然年轻好说话,但身为老板,讲话还是有分量的。她这么说了,俩小姑娘再好奇也不敢再多问。不一会,她俩就自己转移了话题。

林蒹不愿意继续那个话题除了不想跟员工多聊私事以外,还有就是她和岑楼相交尚浅,哪怕作为普通朋友认识时间也太短了些,未来会怎么样还很难说。不过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岑楼应当是知晓了她离婚的事。虽然两人默契地没有提及这些,但从他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可以推测,他肯定已经从她哥哥那里确认过此事。

岑楼对她有好感,她也不排斥跟他继续接触。这样就够了。感情这种事投入过多容易伤神,他们现在这种状态就很好。轻松自在,毫无负担,作为工作学习之余的调剂品,令人愉悦。至于未来会怎样,那还是交给时间吧。她不想过早地给这段刚刚萌芽的关系定调。

还在老家的谈江野日子可没有林蒹舒坦,因为他俩离婚的事,他妈几乎每天吃饭都得怨他。车轱辘话来回说,无非就是林蒹愿意牺牲婚姻跟他真领证假结婚,肯定是喜欢他的,都怪他不知道好好把握,跟人离了心,丢了她好好的儿媳妇。

他知道自己妈妈喜欢林蒹,她从小人长得甜嘴也甜,见人就喊,手脚又勤快,不光他妈,整栋楼的婆婆妈妈都喜欢她。所以刚开始他都没当回事,觉得他妈就是因为喜欢的儿媳妇飞了找他撒气呢。在他的认知里,林蒹既然喜欢他干嘛放着现成的证不要非要离婚?甚至他提过做真夫妻她也没同意。

可就这么根深蒂固的想法,却在林蒹回盐港那天晚上,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就被推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把事情从她提离婚的那天开始理了一道,居然就给理顺了。林蒹坚持离婚,那是因为为了柳含瑛吃醋,又觉得自己不喜欢她呢。

啧,到底是女孩子,谈江野想。以前有哥们说女人都口是心非,他还唱反调,说林蒹肯定不会,现在看来,只是她那会还小罢了。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基本能肯定林蒹喜欢他,他呢也拧过弯来了,不再只把她当是哥们,可他们偏偏离婚证都领了。真是麻烦。

谈江野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半晚上也没睡着,忽然听到楼下传来汽车的声音。是了,林蒹今晚的火车,应该是她哥找了车来接她了。谈江野躺不住了,从床上跳了起来。可跳起来以后又愣在了原地,他起来干啥呢?林蒹说了不用他送。楼下传来的说话声也听得出他们一家都起来送林蒹了,她家人目前大约也很不待见自己,现在下楼不是自讨没趣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江野又在窗前站了一会,直到接林蒹的车从他们楼下离开,他才回到床上,虽然仍旧没有睡意,但他觉得他跟林蒹的事一时半会也理不清,干脆回床上躺着,睡不着也闭着眼睛养精蓄锐。毕竟等林蒹回了盐港,这边新店的各种手续都得他来跑。而他就算要挽回林蒹也不在这一时。

也是幸运,大约因为宁市有招商引资的政策在,接下来几天他办手续一路绿灯,必须本人到场的手续很快都办妥当了,剩下一些收尾工作以及店铺装修之类的琐事,他又全权委托给了巍哥。

事情办得顺利,谈江野比预计中还提早了几天回到盐港。先带着家乡特产到给他介绍生意的老葛那点了个卯饭都没吃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公司。

“今晚我请大家吃饭庆祝公司开展新业务,就去附近那个什么‘渔港’,吃海鲜!”一回到公司,谈江野招呼员工们过来吃他带回来的特色小吃,顺便地跟大家分享好消息。他说的地方消费不低,别说员工,就是他和林蒹平时也舍不得去,他话音刚落,员工们纷纷起哄叫好,厂房里一片欢乐。

“大手笔啊,谈老板这是发横财了?”林蒹揶揄。

“发财还没有,不过我还有个好消息要跟你说。”谈江野兴奋得很,马上从包里拿了一份文件给她,“我昨天去问清楚了,我们的情况符合政策的要求,可以申请税务减免,开业以后还有补贴可以拿。就是要麻烦你准备申请资料了。”

林蒹接过来大致翻看了一遍,条件不苛刻,就是要准备的资料有点多。她快速估算了一遍,发觉只要能申请通过,减免的税跟开业补贴能够填补相当一部分前期投入,也就是说,新店赚钱之前这些钱多少都能缓解一点他们经济上的压力,值得一试。

“行,我今天就开始弄。”林蒹说着,拿着文件回到了办公室。

谈江野跟在她后面进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才几天不见林蒹好像又漂亮了些。不是化妆或者衣着带来的变化。实在要说的话,应该是精气神的变化?她好像突然变得更加舒展,更加从容,似乎也更有女人味了。只是领个离婚证,人会有这么大变化吗?谈江野心里疑惑着,看她的目光就忘了收敛。

林蒹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有点放肆了,便迎着它侧头看向来源,刚好对上谈江野若有所思的脸。她直接问:“看我干什么?”

“你看着好像心情很好。”她问得突然,谈江野几乎是脱口而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事情办好了,当然心情好。”这是什么问题?林蒹不解,但也懒得深究,见他没有正事就收回目光开始细读文件。

虽然回盐港之前,他一直有跟林蒹沟通办事的进度,但他觉得林蒹心情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新店办得顺利。

这时候,厂里的一个女员工进来送单子,刚好听见他俩的对话。小姑娘笑嘻嘻地插嘴:“那是,蒹姐从上周末约会回来心情就一直挺好的。是吧蒹姐。”

“约会?”谈江野愣了一下。

林蒹看了眼手下员工,知道她这是拱火来了。他们以前就老爱开她和谈江野的玩笑,也觉得两个老板应该在一起才对。林蒹不想把岑楼扯进来,就耐心解释:“别听她瞎扯。考上了夜校,请岑楼吃饭感谢一下。”

“还穿了连衣裙呢。”那小姑娘被瞪了也不怕,壮着胆子又添油加醋,走之前还认认真真多了一句嘴:“蒹姐,我觉得你穿裙子特别漂亮,以后应该多穿穿。”

“再说一句扣一天工资。”林蒹被她拱得有点烦,拿出杀手锏。

八卦事小,扣钱事大。小姑娘脖子一缩,赶紧脚底抹油开溜了。

林蒹轰走了人,回头再看谈江野,就发现他眼神都不太对了,讲话也酸溜溜的:“是不是太快了,我们刚办完手续,他就闻着味来了?”

“跟你有关系?”林蒹睨他,又把文件抻平了点,准备定下心来好好研究。

谈江野看她不理自己,心里越发不平。绕到她办公桌前,拖了把凳子坐下:“当然有关系。我们是合伙人,我能眼睁睁看你跳坑吗?你别被他老师的光环迷惑了,老师也是人。你想想,你们一共才见了几次,他对你了解多少就这么殷勤,谁知道他背后对别的姑娘是不是也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蒹本来还随他胡扯不想搭理,但听他越说越离谱,不由得抬起头来:“诋毁对手这种把戏小学生才玩。你今年多大了?丢不丢脸。”

谈江野马上反驳:“我这是基于常识合理推测,怎么能算是诋毁呢?”说着觉得不对,马上又说,“还有,你别搞错了啊,他怎么就算我对手了?”

林蒹冲他一笑:“你跟他就见过一次,比我对他了解还少,却无缘无故恶意揣测他人品,我只能认为你在酸了。”她说完笑容全消,冷着脸指着旁边的办公桌,“滚你自己地盘去,再烦我资料我不做了。”

谈江野被她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也怕她真的撂挑子不干,只能灰溜溜地回自己位置了。末了还忍不住偷偷瞄了她几眼,心想这么几天不见,不光人好看了,吵架的本事也见长啊。

第23章回不去他还想回到过去

林蒹以撂挑子做威胁,终于堵了谈江野的嘴,安心干了一下午活。等到了下班时间,员工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等着老板请客去吃海鲜大餐时,林蒹叫住了方才在办公室拱火的女孩。“小田,你进来一下,我跟你说点事。”

小田进了办公室,看林蒹表情和语气都很严肃后有点害怕了。怯生生地问:“蒹姐,你找我什么事呀?”

林蒹瞥了眼旁边装作在忙其实耳朵竖得老高的谈江野。正色跟小田说:“就是你今天下午拿我跟谈哥打趣的事,我很不喜欢。私底下你们怎么议论我不会管也干涉不了。但是我不希望在工作时间听到你们讨论我的私事明白吗?”

他们起哄林蒹跟谈江野可不是一次两次了,林蒹以前不管是因为没必要,现在他俩已经泾渭分明,再由着他们瞎起哄就不妥了。

小田大概也没想到,不算出格的几句拱火的玩笑话居然会得到林蒹如此正式地警告,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另一个老板谈江野。谈江野那表情大约也觉得林蒹有点小题大做了,可他刚一扬眉,林蒹一个眼风扫过去,他就闭了嘴。

“知道了。”两位老板态度统一后,小田看似乖巧地点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事了,吃饭去吧。”林蒹挥挥手让她离开。

小田刚出门,谈江野就走到她旁边,劝她:“多大点事,至于特意说一声吗?”

林蒹本想跟他好好说说,但他俩从前就一直是隐婚状态,现在员工都在等他俩一起去吃饭,她也不想给给人添加谈资,便只给了他两个字:“至于。”

谈江想想她离婚以来近乎执拗的行为,觉得这点小事也不值得他们起争执,赶紧轻轻揭过,招呼大伙一起去说好的餐馆。

公司聚餐免不了喝酒,林蒹本想饭后跟谈江野聊聊他俩以后如何相处的问题。可谈江野虽然喝得不多,但精神却很兴奋,一直在聊新店的事,看得出来,对于开拓新业务版图这事他兴趣十足。

林蒹听着他趁着酒性分析内地市场跟行业前景,忽然想到他们拿下这个业务的那天。还在路上时,谈江野还问过她的意见,问她是否愿意接下。她那会只当他对这个业务也是可吃可不吃的态度,没想到他其实相当感兴趣。想想也是,急着从补习班接走她去赶饭局,如果真是可有可无的,他大可不必那么着急。大约是见她兴趣不大才做出那副不太在乎的模样?林蒹估摸着,如果她当时不同意,谈江野放弃这个业务也很有可能。

思及此,她又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他这人有些拎不清,该坚持的事轻易妥协,可以妥协的事却又黏黏糊糊不想放手。不过今天时机不太对,等哪天有空且清醒的时候再好好聊聊吧。

而且比起点醒谈江野,目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她操心。

租房子。

工学院录取名单公布不久,林蒹就收到了成大的录取通知书,里面还附有一张上课时间表。学校距离园区不近,从时间表上看,晚上的课程结束工学院到工业园的那趟公交车也已经停运。每次都打车回来也不现实。不经济,也不见得安全。而她如果继续住在现在的地方,谈江野肯定会主动要求接她。

林蒹最怕的就是这个。他俩多年的交情以及那段荒唐的“婚姻”,还有捆绑在一起的事业已经让他们牵扯过多。如果生活上还不尽早分割,对谁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天下班,她就开始去找房子了。林蒹目标明确一要安全,二要到学校和工厂都有公交车直达。至于居住条件倒没那么多讲究,过得去就行。

工厂到学校距离远,途经不少居民区,不过排除掉安全隐患比较大的自建房以后,剩下可以挑选的就不多了。在这些有限选择内能不能找到待出租的房子,她也不是很有把握,只能先从每个居民区的公告栏找找有没有招租广告。

花了几天时间,第一轮搜寻无果后,林蒹决定主动出击。她写了一份求租广告,复印了十多份,带上胶水胶带准备去各公告栏张贴。

不过她做的这些准备,虽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为了怕谈江野阻挠,她下意识就有些避着他。

不曾想,才刚贴了一张广告,谈江野就找了过来。

“你这几天都在忙这事?”他问。

林蒹看着他,不答反问:“你又跟踪我?”

谈江野听她语气知道自己又犯她忌讳了,举起双手往后退了半步。“等等,我没有恶意啊,就是看你这两天神神秘秘的,我点好奇。”

“为什么不告诉你心里没点数?”林蒹没好气地说。

“别误会,我不是来捣乱的,我只是想跟你说,你真想住出去的话,这么贴广告跟海底捞针一样,而且清洁工一段时间就会清理一波广告。”

林蒹听他那意思似乎是不反对她住出去了,于是态度好了一点,问:“那你说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是找熟人帮忙散播你求租的消息啊,比如老葛,我知道你不喜欢他的做事风格。不过他怎么说也是本地人,让他发动亲朋好友帮忙岂不比你在这发广告撞运气要容易?”

林蒹沉默了一下,她不是没想到过这个办法,但她在盐港本地的朋友圈跟谈江野几乎是重合的。她先前怕谈江野阻挠,就直接放弃了这个选项。

谈江野看她表情也琢磨过味来了,把林蒹这些天送他的白眼还了一个回去:“你也是够了啊,我是反对过你出去住,但那也是为了你安全着想。你一定要做的事我反对过哪个?再说了,我们就算领了证,好歹还是朋友吧,这么多年朋友你至于防我跟防贼一样吗?”

“不是防你。”林蒹说,“我只是希望我们保持一定距离。”

谈江野不可思议:“还要怎么保持距离?作为朋友关心一下都不行了吗?就算不是你,换了别人需要找房子住,我也会去找老葛他们帮忙的啊。”

“那换了其他人,你也会偷偷跟着看她/他在干什么?”林蒹问。

谈江野卡壳了。

“承认吧,我们俩平时相处多少都有点越界了,就算再好的朋友,异性之间还是需要避嫌的。特别是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工作又在一起,如果平时再不注意保持距离,干涉对方私生活,等以后传出些难听的话后悔就晚了。”林蒹说着,带着小广告准备去下一个公告栏张贴了。

谈江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就想不明白了,只是回家领了一个证,怎么连相处方式都要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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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工学院成大举行开学典礼的日子。林蒹这天起了个大早,穿得漂漂亮亮的去学校了。并且理所当然地拒绝了谈江野送她的提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江野站在室外的楼梯上目送她走远,心里很是犹豫。跟过去吧,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像变态跟踪狂,而且林蒹一旦发现知道了肯定又要发脾气。可是不跟过去看看他多少又有些不甘心。他和林蒹从小学认识以后就臭味相投,迅速成了好朋友。后来两家人成了上下楼的邻居,他们更是天天黏在一起,一起上学放学,一起逃课捣蛋。他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林蒹的人,除了她的家人,他肯定能排第一。

所以后来准备喊朋友一起来盐港发展,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蒹。事实也证明他的决定是对的,他们两个成绩不咋地的后进生,在盐港混得风生水起。他也非常满意两人的状态,甚至一度觉得他们能一直如此。

直到,林蒹提出离婚。他理想的世界被打破了。但他不死心,他还想回到过去,可他越努力却林蒹却离他越远。到了现在,林蒹甚至拥有了一个新的圈子,一个他十分陌生而且根本融不进去的圈子。所有的这些变化都让他猝不及防。

谈江野在楼梯平台上不知道转了多少圈,最后还是遵从心意冲下楼去开车了。他想去看看,那个吸引了林蒹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只是去看一看,只要不被林蒹发现应该没什么问题。

因为怕林蒹发现,他路上故意磨蹭了一会,等赶到的时候开学典礼已经开始了。他假装成迟到的学生从后面混进了礼堂。谈江野在后排坐下,下意识地开始寻找林蒹的方位。不过礼堂几乎坐满了人,放眼望去乌压压的一片后脑勺,他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出林蒹。

而这时候,刚好到了校长讲话的环节。校长是个高高大大的中年人,有一点发福,但看面相就知道是个知识分子。他在恭喜完新生加入工学院之后,就开始说起成教的意义,从国家八五计划开始,跟分析未来的国家要支持的重点行业,以及告诉他们工学院各个专业跟这些行业有什么联系。说得那叫一个慷慨激昂,连谈江野这种离开学校好久的社会人都忍不住有点动容,跟着成教的学生们一起鼓起掌来。

而这时候,他忽然扫到了一个熟悉的侧脸。是林蒹,她侧着头,边鼓掌边跟旁边的人笑着说话。

她旁边那人也半侧着头,微微往她的方向倾斜,认真倾听的模样。这人,他也认得,是给林蒹补习的那个小白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怔怔地看着林蒹跟小白脸说完话以后又转头看讲台,又看着那小白脸时不时侧头看向林蒹,心里好像突然空了一样。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目光过于放肆,小白脸似乎有所察觉,谈江野看到他要转头,慌忙弯腰低头,一会才直起身子。而这时,那俩又重新聚精会神地望着主席台了。

谈江野看得心里烦闷,不等典礼结束就悄悄溜走了。离开礼堂,他也不知道能去哪里解闷,又不想回工业园,便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瞎转悠,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第一次看到林蒹跟小白脸同行的人工湖边。

故地重游,那天看到的画一般的美景一下子就在记忆中鲜明了起来。谈江野越发烦躁,弯腰抄起几片小石子向湖心扔去。打水漂他是高手,小石头让他扔得像装了弹簧一样,跳得又轻又远,才扔了几片就引起了湖边学生的注意。有人凑热闹跟着他扔起来,大多直接沉底了,也有能漂两下的,但也不如他扔的好看。

一会,有活泼的女孩子凑过来跟他打招呼:“同学,你水漂打得真好。能教教我吗?”

谈江野瞥她一眼,不耐烦地回了句:“我不是学生。”说完拍了拍手上的灰,掉头就走。边走还边想,教个屁,一群人加起来都没林蒹玩得好。

第24章输赢不想认输

开学典礼除了听领导讲话以外还有个分院系参观学校的环节。毕竟跟中学时代不同,大学上课的教室是不固定的,夜校也是如此。正式开始上课前认认路是很有必要的。

开学典礼时所有人都在礼堂里,岑楼混在成大的学生中还不那么扎眼。可到了分院系参观,人数骤降,岑楼就被人认出来了。

“岑老师,你怎么在这?”带领林蒹他们参观的人跟岑楼打招呼。

“闲着没事来凑凑热闹。”岑楼找了个挺糊弄的借口。

那人也没怀疑,反而拉着岑楼跟他们做介绍:“同学们,这位岑老师以后就是你们的高数老师,虽然年轻,但是非常严厉,大家赶紧趁现在跟他搞好关系,以防挂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岑楼本来只是想混在学生堆里多跟林蒹待会,没想到被同事拎了出来。他不得不以老师的身份跟大家打招呼,又说:“不要听他胡说,成绩不过关搞好关系也没用,不管对谁我都不会网开一面。”说完目光在林蒹身上稍稍停留了一下。

林蒹还了他一个眼神,似在告诉他:“我用不着”。

两人眉来眼去的这会功夫,有人拍了拍林蒹:“林同学?好巧啊,你还记得我吗?”

林蒹回头,只见拍她的人有点眼熟,想了一会问:“我们是不是在补习班见过?”

那女生开心点头:“对,我叫刘丹霞,你还借我练习册划题了呢。”说着朝岑楼努努嘴,问她,“你舅舅真的这么严格啊?”

虽然岑楼被领队的老师拉过去说话,但跟她俩距离不远。听到“舅舅”两个字,岑楼立刻朝她望过来。林蒹接收到他略带谴责的眼神,赶紧干咳了两声掩饰尴尬,跟刘丹霞解释事情原委:“那个,是这么回事……”

去掉了“舅舅”这个身份,刘丹霞马上有所领悟,问林蒹:“所以他有未婚妻也是假的吧?”

“对……”林蒹骗了人,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刘同学倒也不介意,反而朝她连连点头:“我懂,我懂。”

林蒹没好意思问她懂了什么,只得做出专心听带队老师介绍学校的样子,主动略过这个话题。

参观完教学楼,老师又带他们去参观了科教楼,包括电教室和电子实验室。工学院是盐港最好的大学,盐港经济发展好,所以学校里各种实验设备在国内都算是比较领先的。林蒹他们这些没有进过实验室的人看得新奇,老师介绍起来也十分自豪。

直到一行人来到了学校的实习教室。说是教室,实际上更像一个大厂房。里面摆放着各种半自动机床供学生实习用。林蒹看到这些完全称不上“先进”的机床,向老师提问:“我们也需要来这里实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般不会,这里是给全日制的学生用的,我们就是顺路看看啊。”老师说。

林蒹点头,又问:“老师,我说实话啊,这些机床其实都有点落伍了,全日制的学生基本都没有工作过,用它们讲解会不会对让人对以后的工作产生怀疑?”

“这位同学的问题提得很好。”带队老师拍了拍手,“不过工业设备发展速度很快,学校的资金有限,肯定跟不上工厂装备换代的速度。而且,你们在生产一线接触到的那些新机床基础的加工方式也就是这些。我们的实习教室主要让学生对这些加工方式有基本概念就行。”老师解释。

林蒹表示懂了,接下来也没有再为难带队老师。倒是这位老师在参观过程中看出了岑楼跟林蒹认识。

参观结束,开学典礼就完全结束了。林蒹跟刚认识的女同学道别后,一转眼就看到带队老师正不知道跟岑楼说着什么,声音挺小,就是说到一半还看了看她,然后跟岑楼笑得意味深长。林蒹虽然听不见他俩说了什么了,但想也知道多半是打趣她和岑楼的话。

岑楼跟同事分开以后面无异色地回到她身边,问:“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吃饭?”

“好呀,不过我来请……”林蒹话没说完,岑楼已经掏出了饭卡,笑着说:“还是我来吧,刚好带你去看看食堂。”

林蒹没有异议,跟着岑楼到了学校食堂。食堂是个独立的两层小楼,一楼很大,是学生食堂跟一个小卖部。二楼是财务室等办公室以及教职工食堂。不过周末二楼不开,岑楼便领着她去学生食堂打饭。

还没进食堂就不时有学生跟岑楼打招呼,顺便好奇地打量跟他走在一起的林蒹。等到了食堂排队的时候,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放肆了。林蒹叫人看得怪不自在的,小声跟岑楼半开玩笑似的抱怨了一句:“你也太招人了,以后在学校得跟你保持距离才行。”

“他们就是看个新鲜,以后你习惯就好了。”岑楼笑着说。

以后习惯?林蒹觉得心脏上好像无端地突然多了几根琴弦,还被人似有似无地撩拨了一把。可再看岑楼时,他脸色平常,也没有解释刚才的话,只轻轻碰了一下她后背示意她往前走走,跟上队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蒹只得当做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若无其事地打了饭菜,找了个空桌坐下。旁边一桌坐着几个女生,年龄看着还小,其中一个似乎受了什么委屈正伤心,饭菜都没动。她的朋友则在一旁安慰:“有什么丢脸的,反正以后也见不着了,他都说了不是学生,我看他那样肯定也不是老师。”

另一个附和:“就是,不过是会打水漂有什么好拽的?我看他长得还不如我们岑老师。”

刚才还在委屈的女生人蔫蔫的,但还不忘反驳:“都不是一个类型的怎么比。”

嗯?林蒹挑眉,大致明白了这女孩子委屈的缘由,多半是被她看上的人拒绝了。不过听她们聊天似乎是岑楼的学生,那她是不是该换个地方?

正想着,岑楼就过来了,除了饭菜还带了两瓶豆奶。他长得就引人注目,还没走到桌前那几个学生已经看到他了,恭恭敬敬地跟他打招呼。林蒹看着换位置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顶着她们的目光吃饭。一顿饭吃得她如坐针毡,比平时吃饭的速度快了一倍。

好不容易吃完饭,岑楼再提议继续逛校园时,她就坚决拒绝了,表示学校里面可以先缓缓,留点悬念,倒是学校周围看看无妨。

“好。”岑楼看着她笑,倒也没直接戳穿,带她去了东门。学校有三处对外开的门,除了人比较多的正门跟西门以外还有个小东门,东门外是一条双车道的小路,附近只有个公交站,没有开店的地方,相对冷清不少。但东门外绿化特别好,马路两侧种着黄色风铃木,虽然过了花期,但郁郁葱葱的枝叶将整条路隐匿在清凉的树荫下,是个散步的好去处。

林蒹跟岑楼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树影在明亮的阳光下像打翻了淡墨一般泼在路上,又被尚且温柔的初秋的风吹起涟漪。林蒹今天穿的裙子质地轻软,摆又大,偶尔遇到大一点的风,就不得不分神略压一压裙摆。等那阵风过去,再抬头时,恰好撞上岑楼凝视着她的目光。

岑楼平素给人的感觉仿佛一杯温开水,言行举止无一不透着温良无害的气质,叫人觉得打心底里熨帖。可此时看向她的目光却无比炽热,林蒹只与他对视了一秒就跟被烫到一般飞速移开了目光。原先以为岑楼这种性格稳重的人,就算对她有好感应当也会徐徐图之,可现在看来,还是她不够了解他。起码在这种事情上,岑楼似乎不打算打持久战。

这个认知让林蒹有点慌乱,她一时间眼神乱飞也不知道该看哪里,本来只是试图找点无关紧要的话题,却在四处乱看的时候瞄到了跟林荫道垂直相交的马路上开过一辆十分眼熟的小货车。谈江野又跟踪她了?林蒹眉头一皱,下意识往前追了两步。但此时是绿灯,小货车一下就没了影。

“怎么了?”岑楼跟上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那个小货车是最常见的款式,满大街都是,刚才那辆也未必是谈江野开的。应当是她多心了。林蒹回过神,对岑楼摇摇头,搪塞道:“刚才以为看到熟人了,好像是看错了。”

然而,她的直觉其实没错。一闪而过的小货车里坐着的确实是谈江野。

谈江野从学校的人工湖离开以后心里一直堵得慌,虽然有车,可这么大的盐港他却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谈江野把钥匙插进车里好久也没转动。旁边的杂货店老板坐在店门口吃西瓜,旁边的录音机里放着崔健的歌:“……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是啊!怎么就变得这么快了?谈江野靠着椅背,努力回想从前都是怎么熬过低落期的。可不想还好,越想却越是烦躁,只因为他记忆里的每一次低潮都有林蒹的身影。

谈江野终于坐不住了,跳下车找了个电话亭给他在盐港的朋友打了个电话。朋友听他声音就知道他心情不好,随口问了一句:“林蒹呢?”

“别废话,就一句话,出不出来?”谈江野现在就听不得林蒹的名字,别人每提一句林蒹都好像在提醒他有多蠢。

朋友知道他这是真的郁闷了,没再磨叽,说了个地方。谈江野挂了电话就开车过去,路过东门那条林荫道的时候恰好被林蒹看到。

他约出来喝酒的朋友叫王成,跟《英雄儿女》里面那个主角同名,人长得倒没有电影主角那么一脸正气,挺普通的一个人,扔人堆里都扒拉不出来的长相。他们从前在批发市场进货的时候认识的,跟他俩都比较投缘,虽然早就没了生意往来但联系一直没断,算是他俩在盐港难得的没有利益关系的纯粹的朋友。

见了面点了菜,两瓶酒下肚,谈江野还跟个闷葫芦一样。王成瞅着他那样笑呵呵地往嘴里扔了粒油炸花生米:“怎么个意思啊,把我叫出来就是陪你喝闷酒?得,你不想开口,我帮你说了吧。是不是跟林蒹有关系?”

他话音刚落,谈江野一直闷着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王成打量了他一下,又说:“看你这臊眉耷眼的样,小蒹儿让别人拐跑了吧?”

谈江野终于开口了:“很明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般。大约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王成一脸好戏的表情,“我早就说你俩关系不一般。你非得一口咬定是朋友,现在后悔了吧。”

谈江野不说话,把杯子里的酒给闷了。还要给自己倒酒时被王成拦住了。“你光在这喝闷酒有什么用?我问你,他们已经成了吗?”

“……”谈江野想了想,就他俩的见面频率来看,应该是没有。他于是摇了摇头。

王成啪的一巴掌拍桌沿上:“那不就得了?人俩还没成你倒是出手追啊!”

追?他倒是想过,但一想到林蒹离婚那个坚决劲他就开不了口。

王成看出来他的犹豫了,往他碗里夹了点下酒菜,劝他:“拉不下脸是吧?我看你就是这张脸长太好看,啥也不做都有姑娘喜欢。不像我,追你嫂子那可是十八般武艺耍尽。不过小蒹儿跟你太熟了,你这脸在她那估计不好使。要我说,你也学学我,话要说,事也要做,你想要人家做你媳妇起码得让人看到你的诚意对吧。”

王成只比他大了两岁,但现在孩子都有了。谈江野也见过他爱人,光从长相来说,王成肯定是高攀了。不过他们两口子的感情那是肉眼可见的好,一家三口出游时其乐融融,想来都让人羡慕。自身就是个成功案例,让王成的话信服力十足。

他应该听从王成的建议,再试试吗?谈江野问自己。

第25章无题每天想小标题好累喔

谈江野打车回到工业园时,天已经黑了。他在园区门口下了车,身上酒味有点重,想在回家前让晚风吹散一些。谈江野沿着园区的水泥路走了一段后,抬头已经能看到他们的厂房。远远的就见二楼亮着灯。

暖黄色的灯光点缀着暗沉的夜色,是他已经看习惯的风景。以前他独自跑业务晚归的时候,林蒹总会给留着这盏灯。他从前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也以为这盏灯会永远为他亮着。可现在才知道,灯也是有时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江野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楼下,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了亮着灯的那扇窗户上。王成刺激他的话又在脑海中响起,“抢订单的时候从没看你怂过,怎么到了追媳妇就变得磨磨唧唧?这跟你做生意一个道理,不努力争取就是放弃,你还指望人家主动跳你碗里呢?”

说得在理。

谈江野又看了窗口一眼,燃起斗志几步冲上了楼梯。

打开门,一股方便面的香味就扑鼻而来。林蒹在厨房煮方便面,正在往锅里磕了鸡蛋。听到外间的响动,回头看了一眼,随口说了句:“回来啦。”就继续专心照顾她的面。

谈江野站在客厅里,看着林蒹在厨房里忙碌,脚下就跟生了根一样,一步都挪不动。他们的厨房很简陋,水泥灶台,贴着最便宜的白瓷砖,正对着煤气灶的窗户上安了两个排气扇。橱柜是集市上淘的便宜货,清漆还是他自己刷的。后来林蒹又零零碎碎买了各种锅碗瓢盆,渐渐把一个简陋的厨房布置出家的味道。

这个小厨房里,他俩在对方喝醉或者生病的时候都替对方熬过药煮过粥,但细究起来还是林蒹照顾他的时候更多些。他享受了林蒹带给他的归属感,自然不愿意放手。可是对林蒹来说他会不会其实是一个负担?

如果以后他也像林蒹从前照顾自己那样照顾她,会不会……

谈江野幻想还未结束,就听厨房传来“咣”的重物砸台面的声音。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林蒹的痛呼。

“怎么了?!”谈江野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

“……烫了一下。”他动作太大,反而把林蒹吓了一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江野一眼看到她翻红的手指捉起她手腕伸到水池上方,打开了水龙头。林蒹反应过来以后,拨开了他的手,有些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你那么大反应干什么?”她说着动了一下被烫红的手,感觉没什么不适就关了水龙头。

“多冲一下啊!”谈江野说。

“不痛了,端锅子的时候没注意碰了一下边边又不严重。”林蒹觉得他有点奇怪,一边甩干手上的水一边打量了他两眼。两人挨得近,她皱皱鼻子,嗅出了他身上的酒气,习惯性责问道:“你怎么喝这么多酒?今天不是没有客户要见吗?没什么事喝那么多干嘛,身体不要了?”

谈江野听她责备,心里反而舒坦了。亦步亦趋地跟着林蒹在厨房里转悠,看她要把汤锅端到饭桌上,他就抢着干活:“我来我来。”

“你让开。喝那么多就别在这碍事。”林蒹格开他,一脸嫌弃,把汤锅端上桌以后调整了一下风扇位置,正准备开吃,忽然瞥见谈江野还原地站着发楞,不由皱眉:“你这是喝了多少,人都懵了。不是光喝酒没吃饭吧?”她放下筷子,走到谈江野跟前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谈江野直勾勾地看着她,林蒹眼里的关切还一如从前,他盯着她眼里自己的倒影,嘴唇翕动,想了一路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而这时,林蒹却在他异乎寻常的目光中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后退了两步。

“算了,看你能走能跳问题肯定不大,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用别人管。”她不知道是说给谈江野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又回到了饭桌边继续吃她的方便面,面很烫,她挑起一筷子对着电风扇吹着,余光瞄到还呆呆站着的谈江野,虽然放着他不管有点于心不忍,可她也知道感情上的分割是必要的,不管是对谁来说。

谈江野酒喝了不少,但并没有喝醉。他愣着不动是因为惊讶和不可置信——放着疑似“喝醉”的自己不管,自顾自地吃晚饭,这是以前的林蒹绝对不会干的事,哪怕是他俩还没有搞出假结婚那档子事出来的时候。他也看得清楚,林蒹吃面的时候还有在用余光偷瞄他。

她就是故意的。

谈江野认识到这点,忽然就觉得有些委屈。他走到饭桌前,拉开椅子在林蒹对面坐下。“你一定要装得这么绝情吗?”他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蒹一筷子面刚刚送到嘴边准备吃,听了这话忽然没了食欲。她把筷子一放,面摔回锅里:“绝情是为了你好,我们都需要时间适应。”

谈江野还想回嘴,林蒹已经站了起来,折叠椅在水泥地上划拉出刺耳的摩擦声。她看了谈江野一眼,端着锅就往房间走,压根不给他讲话的机会。

谈江野一肚子话都被她那一眼给压了回去。他太熟悉林蒹了,那个眼神分明是在告诉他,她绝对不会回头。

他在椅子上呆坐了一会,起身去冰箱里拿了根冰棒出来。他这一天都没吃多少东西,又喝了不少酒,此时冰凉的冰棍下肚,刺激得胃开始一阵一阵的刺痛。可谈江野反而吃得更猛了些,胃越是疼,脑子反而越清醒些。

林蒹对他冷处理不是因为没有感情,相反,正是因为她珍视他们之间十多年的交情,不想两人纠缠不休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谈江野捏着冰棒棍苦笑,林蒹还想着要保护他俩的友情他本应该欣慰的,可是她的举动也在明明白白地向他传递一个信息:别想了。他已经被排除在她的选择范围之外了。

王成因为不了解实情才怂恿他去争取,可他拿什么去跟那个老师争?谈江野把冰棒棍扔进了垃圾桶。怂就怂吧,比起林蒹跟其他人在一起,他更害怕两人此后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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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林蒹跟谈江野离婚的事没多久就在他们老家传开了。他们父母所在的那种国营大厂,几乎等同于一个小城镇,工厂家属区学校医院一应俱全,没野心的人甚至可以生老病死都不离开那片地方,所以厂区基本也没啥秘密,屁大点事都能瞬间传得全民皆知。

特别是谈江野跟林蒹这两个“离经叛道”的年轻人,他们高中毕业就敢跑去盐港做生意,还能在那站稳脚跟,在厂区还是有点知名度。

所以他俩离婚这事私底下没少遭人议论。不过让任康平的老工友们意外的是,这个要面子的家伙平时听到一点关于他女儿婚姻不幸福要离婚的话就吹胡子瞪眼的,这回林蒹真离了他反而不生气了。整天乐呵呵的不说,还得意洋洋地到处宣传自己女儿考上盐港工学院夜校的事。“我们家林蒹从小就聪明,就是玩心重,不爱读书。现在长大了,知道上进了,就看了一个月的书就考上了。”

对邻居谈拥军,他也早已解开心结,看着老谈这些时日有点闷闷的,还反过来安慰他:“老谈,想开点。他们分开也好啊。你想想我们以前,那是变着花样催他们要孩子,没想到他们居然搞什么假结婚。现在离了婚,两人都再找个真的结婚,说不定这事就快了。”

他甚至已经开始催林蒹在学校找个同学了。

任苒都有点看不下去他老爹这么蹦跶了,劝道:“爸,蒹蒹是去上学的,又不是去搞对象的。你催多了待会她一逆反又不知道要搞出什么事。”

“就是。蒹蒹就是考了个夜校,还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呢,你在外面也少吹两句。”林慧芳帮腔。又说任苒,“你不是有同学在那边吗?可以的话让人给她介绍介绍也行。”

“再说吧,蒹蒹主意大,要介绍也得她愿意才行。”任苒说着跟他媳妇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引开了话题。

在林蒹刚离婚不久,任苒就接到了老同学的电话。岑楼讲话虽然滴水不漏,不着痕迹地套出了林蒹离婚的事实。可任苒也不是吃素的。他从老同学的言语里咂摸到了点不寻常的味道。

昨天跟林蒹打电话的时候就多问了几句。得知这两人见面的次数还不到十次,居然就已经约过会了?任苒震惊中带着点恼怒:他不过是让岑楼教林蒹功课,这人居然闷不吭声背着他对他妹出手了?

他跟林蒹向来有一说一,察觉到问题以后就直截了当地说了:“蒹蒹,你才刚考上工学院,他又是你的老师,你们相处时间也又还短,你千万不要太早投入感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蒹虽然也没想着跟岑楼这么快就开始发展,可老哥一提醒她那该死的逆反心就冒出来了:“老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未成年。”

“当然有关系!”任苒严肃道,“老师跟学生地位上就不对等,你怎么知道你对他的好感多少是因为他这个人,多少是因为他比你多出了那些学识和见地?这对你不公平。”

林蒹一下绷不住笑了出来:“知道了,我有分寸。”

电话里她哥的声音一下子就远了,听着大约是嫂子抢了话筒:“蒹蒹,这点你还真得听你哥的,他当初就是这么把我骗到手的。不过你哥这人敞亮,那个岑楼比你哥心思可多多了,不好对付啊。”嫂子笑嘻嘻地说,她是任苒师妹,自然认识岑楼。

“双双!”任苒有点不好意思听媳妇在妹妹面前提及情史,又把电话抢了回来。再三叮嘱她:“反正有一点你记住了,他要是跟你提确定关系的事,你可不能太快答应他。”

林蒹本来也是这个打算,但也好奇哥哥对岑楼居然好像也不是太满意。“哥,你俩关系不是挺好吗?怎么听你说着他好像有什么问题?”

“那倒没有。”任苒说,“就是他比你聪明太多,我怕你跟他在一起要吃亏。”

“……”林蒹无语,刚才还以为哥哥是护妹心切,舍不得妹妹嫁人,结果居然是在鄙视她的智商!

第26章主动权谈恋爱就是博弈

虽然知道智商比不过岑楼,但被哥哥直白说出来林蒹也觉得面子多少有点挂不住,毫无说服力地回了句嘴:“谈恋爱又不是搞知识竞赛,还要比智商啊?”

嫂子大约一直挨着哥哥在听电话,听到这又把话筒抢回去了:“蒹蒹,我告诉你,谈恋爱就是博弈,必须斗智斗勇!你要是事事被他牵着走,以后结婚了地位也就这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噫,那你跟我哥到我们那个小城市,是不是结婚前没斗赢我哥呀?”林蒹打趣她。

“切,我跟你哥这叫志趣相投。我要是留在家里就是进事业单位,坐办公室的。我学了那么多的专业知识好不容易毕业了可以理论结合实际,结果还跑去坐办公室那多没意思啊!我才不干。我过来找你哥,属于爱□□业双丰收。”嫂子话音未落,林蒹就听见哥哥爆发出一阵不自然的干咳。“好啦,你哥不让我说了。反正你记着别一直被他牵着走就好!”嫂子说完最后一句把电话交给了她哥。

任苒该说的都说过了,拿回电话也只补充:“你嫂子说的没错,具体操作你自己把握吧。”他说完,林蒹就听到嫂子有点小得意的笑声,她还没来得及再嘲笑一下哥哥,她哥已经匆忙挂了电话。

“噫,脸皮好薄。”林蒹暗自嘲笑了一下哥哥,给小卖部老板结了电话钱。出门的时候看了表,下午的课差不多快开始了。她两口咬完已经啃了大半的绿豆冰棒,加快了回教室的脚步。

下午是政治课,她本来就没多少兴趣,听着老师在台上舌灿莲花,思绪却早已飘远了。满脑子都是刚才哥哥嫂嫂电话里的内容。再回想起他俩的日常相处,林蒹有点感叹。

嫂子说她“爱□□业双丰收”可不是在嘴硬。嫂子毕业后进了机械厂,专业扎实又肯干,工作十分出色。但是领导因为她已婚未孕在提拔她的时候很是犹豫,后来她哥知道这事便跑去给领导下了三年不要孩子的军令状,嫂子得以顺利升职。

至于父母那边催生的压力也被哥哥顶住了,说她事业刚有起色,家人绝对不能这时候拖她后腿。林蒹不知道哥哥怎么办到的,反正她在家的时候没见过父母当着嫂子的面提过一句催生孩子的话。这样想来,哥哥跟嫂子确实是志趣相投,看着都令人羡慕。

但真的说起来,“志趣相投”几个字她跟谈江野也能勉强算得上。虽然她决定跟他来盐港的时候懵懵懂懂,并不像嫂子这么目标明确,可他们在盐港打拼的这七年里合作可谓十分默契……

想到这,林蒹心中忽然警铃大震,及时掐断了自己的想法。不管以前有多喜欢,两人有过多少同甘共苦的回忆,从她决定放弃谈江野的那一刻开始,这些都不能成为她回头的理由了。放弃了一种选择,就不要再去想“如果”这回事。

倒是岑楼,虽然她离婚后两人关系飞速升温,可仔细想想,她对岑楼的了解至今还停留在表面。而且回顾她跟岑楼从初遇到现在相处的情形,不难发现他俩发展的节奏确实一直由岑楼控制着。

毫无疑问,岑楼是相当聪明且善于察言观色的。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她就发现了岑楼的分寸感非常好。他好像天生就知道怎么跟人保持他想要的距离又不会惹人反感。唯一的一次失手,大概就是那天在东门外,他过于炽热的目光了吧。而且说实话,当时被岑楼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第一反应也是脸红心跳。事后虽然觉得他俩进展快了些,可是也并没有多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今天,哥哥嫂嫂的一通电话才终于叫她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她之所以不想这么快就跟岑楼有所进展。一方面是因为她不够了解岑楼,而岑楼至今为止在她面前展现的形象实在是太完美了,完美到她觉得有点不真实。另一方面大约就是如同嫂嫂说的那样,所有的节奏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她无意中就被牵着走了。虽然她先前没有察觉,心里却下意识地开始有所抵触。

可恶,林蒹越想越觉得不甘心。就像嫂子说的,谈恋爱也是在博弈,她被岑楼牵着走了这么久,总得找回点主动权才行。她刚刚燃起斗志,坐她旁边的刘同学就碰了碰她胳膊。夜校不比全日制,同学之间交流要少得多,她从开学到现在也就跟补习班认识的刘丹霞熟一点,两人上课经常挨着坐。

“怎么了?”林蒹拿眼神问她。

刘丹霞朝窗外努努嘴,林蒹这才发现她的博弈对手正站在窗外看着她。她抬头才不过两秒,下课铃就响了。这人是掐着时间来找她的?

不管岑楼要约她去哪玩,这一次她一定都不答应。出教室前林蒹是这么下决心的。可岑楼两句话就让她破功了。“上课走神了吧。”他见面就问。“下午上完课才四点多,我今天刚好有空,正好抽查一下你这些天学得怎么样了。”

……呜呜,这人怎么就不按套路出牌啊!才想好要拒绝他,他就好像未卜先知一样预判了她的计划,直接搬出老师的身份。抽查功课这种事,林蒹这个资深学渣不但不能拒绝,心里还忍不住忐忑:“不会还要我做卷子考试吧?”

“没那么正式。”岑楼笑了,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很软拇指食指相扣,在她额头上轻轻崩了一下,“不好好学习才会害怕抽查。”

林蒹条件反射地捂住额头想要反驳,可是想想刚才的走神又无从辩起。倒是一不留神瞄到了同窗们好奇中还带着点打探的目光,这才意识到岑楼直接来教室外找她多少有点不妥。他毕竟是他们的高数老师,班上是个人都认识他。就凭岑楼刚才对她略显亲昵的举动,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等岑楼一走,她回到教室,果然收获了不少人的关注。“岑老师是我哥哥的大学同学。”林蒹不得已,只能暂时祭出哥哥这层关系。可是年轻男女有了这层关系大家只会更加觉得他俩在一起是迟早的事。

好不容易熬过了上课铃响,林蒹才得清净。

因为怕被人继续追问,下课铃一响,她溜得比兔子还快。虽然好多年不曾逃课,但当年的手艺还没生疏。等到了约定的教室,岑楼已经等在里面了。他半坐在靠门口的课桌上,一条腿踩着课桌侧面的脚踏,一条腿斜支着地,手里捧着本高数课本,正低头翻。听到林蒹进教室的动静,他有点惊讶地放下书看了看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快?”他问。

林蒹喘了口气,把书包抡到一旁的课桌上:“还不是怪你,没事跑教室找我干什么。搞得他们都问我跟你是什么关系,我被问怕了,听到打铃就赶紧溜了。”她想了想又好心劝说,“以后在学校还是注意点吧,你毕竟是老师,传出去影响不好。”

岑楼放下课本,站了起来。就在她面前不过半米的地方,朝她微微倾身,直视着她的眼睛,反问:“我光明正大地追求我喜欢的人,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他的目光澄澈温和,却有着不容人躲避的力量。林蒹跟他对视着,心率很快就失控了,耳根也像是有火在烧一般迅速滚烫起来,脑子里更是乱成了一锅粥:“你、我……那什么……”她语无伦次,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刚才岑楼以检查功课的名义约她,她还以为他是打算文火慢炖,没想到居然就毫无预兆地主动挑明了,这又是什么套路啊,救命!

看到她红得仿佛要滴血的耳朵还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的窘迫样,岑楼单手握拳,掩唇轻笑了:“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亮明态度并不是想逼你马上表态,只是先在你这排个队。”

诶?林蒹眨眨眼,半停摆状态的脑子更加跟不上他的了。半天蹦出来一句话:“可你是我老师……”

岑楼听闻笑意更深了一点:“学校禁止师生恋是对全日制的学生而言。成大没有这个规定。而且,”他缓了缓又说,“如果你是介意师生身份,那也不成问题。我只当你一年的老师,一年时间我等得起。”

林蒹这才意识到刚才的借口找错了,她脱口而出的借口听起来倒像是她心里已经接受了他,只是因为两人的身份才有所疑虑。至此,林蒹不得不承认,论智商,论攻心,她跟岑楼都远不是一个段位的,只得亮出了底牌:“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互相都不够了解。”

岑楼听了她的话,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些。让林蒹不得问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你能这么说,说明你有认真考虑过我。我当然应该开心。”岑楼望着她说,又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们开始复习吧。”

林蒹张口结舌,高材生看问题的角度果然不一般。就她这水平还谈什么斗智斗勇呢,她才刚刚冒出点抢回主动权的念头,就被岑楼全线碾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哥哥嫂嫂,我对不起你们的教导!林蒹在心里给哥嫂道完歉,乖乖拿出练习册在岑楼旁边的坐下了。

第27章错了你不用跟我道歉,毕竟是我有错在……

岑楼推了推眼镜,打开了作业本。林蒹坐在一旁,看他敛去笑容的侧脸难免有点紧张。抢先坦白:“上次作业的错题我还没有更正。”看着岑楼微微挑眉,她又小声补充,“最近有点忙。”

话虽如此,让她懈怠的不光是工作,还有一些心理因素。

刚考上工学院的那一刻她确实非常振奋,充满了学习新知识的动力,觉得马上就能化身游泳健将在知识的海洋里肆意遨游,解决她对于未来发展方向的迷茫。可等正式上课以后才发现,那些都是大学的光环带给她的错觉。通过入学考试,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枯燥的理论课并没有比高中的课程有趣,反而更难理解了些。林蒹基础薄弱,现在又是在工作之余抽时间上课,辛苦可想而知。开学还不到一个月,她就已经开始迷茫了,完全不知道现在学的东西跟实际工作有什么联系。而且因为是夜校,很多老师对他们要求不高,甚至不留随堂作业。林林总总的小事累积起来,让林蒹对选择读夜校产生了怀疑。

“那现在做吧。”岑楼这回没了读心术,把作业本还给她,也不挪位,就坐在旁边看她做题。

林蒹不敢反对,虽然在岑楼眼皮底下改错题精神压力巨大,她还是顶着压力改正了大半。剩下的两道她只能老实承认:“我不会。”

岑楼还跟之前一样,耐心跟她讲解她不会的题目涉及的知识点,可林蒹听着听着却开始走神了。直到岑楼的笔杆敲上她额头。

“嗷!”林蒹捂着额头回神了,虽然自知理亏,但还是埋怨道,“本来就不聪明,再敲更傻了。”

“下午上政治课就看到你走神,现在一对一讲解你还走神。说吧,是太累了还是有心事?”岑楼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他主动问,林蒹就趁机把内心的疑惑都倒了出来:“我就是觉得挺没意思的。你看我那个专业叫‘机电一体化’可是开学都快一个月了,既没有‘机’也没有‘电’。我还跟中学时候一样,就知道上课,做作业。也不知道以后有什么用。”

岑楼听闻,目光忽然就柔和起来,问林蒹:“这些问题你想了有一段时间了吧?”

林蒹点头承认。

“是我疏忽了。”岑楼笑了笑:“其实你的这些疑惑我们刚上大学的时候都有过。大学跟高中的学习模式不同,刚开始不适应是正常的。老师不会像中学的时候盯得那么紧,更主要是靠学生的自觉性。至于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万丈高楼平地起’,每一块砖垒起来枯燥又无聊,只有等它们建成楼了,才能看到成果。这些,”他拍了拍高数书,“都是帮你构建专业知识架构的砖。等你把它们学好,再学后面的专业课就会轻松很多。”

林蒹知道他说的没错,但还是有点提不起精神,毕竟大道理谁不会说呢?“这些我都知道,就是老觉得没意思。”

岑楼把几根遮着她眉眼的头发给勾到一旁:“是有点枯燥。但是你想一想,你从摆地摊做到现在有自己的小厂,不也是一点一滴做起来吗?所有事情都要靠积累,你怎么能要求学习马上能看到回报?”

论据落到了实处,林蒹终于被说服了,她想着岑楼说的话,甚至没有注意到他帮自己整理头发的举动有些亲昵了。

岑楼看她不语,又说:“再坚持一下好吗?别的课程我不敢保证,但我教的高数等入门以后你肯定能从中找到乐趣的。”

放十年前,要是有人跟她说她能在学习中找到乐趣,林蒹肯定觉得对方脑壳进水了。可是同样的话从岑楼嘴里说出来,她却觉得特别有说服力。

岑楼当老师可谓非常负责,做完了思想工作,他不仅把高数作业给她讲解完了,还趁着她兴致高帮她讲解了一点其他课程。等他讲完,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两人干脆一起用了晚餐。所以,等林蒹回到工业园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蒹上楼前先看了眼二楼。灯没亮,看来谈江野今天还没回来。老家的店刚刚起步,虽然装修有巍哥帮忙盯着,但除此之外还有诸如申请优惠,进货调货以及物色靠谱的员工等诸多杂务需要人处理。她工作学习两头烧,新店的事就由谈江野一人承包了。他盐港跟宁市两头奔波,忙得脚不沾地,倒是省了她避嫌的功夫。

而且这段时间不知道是因为上次的谈话有用还是因为谈江野两边跑实在是太累,他不管是当面对话还是电话沟通都只谈工作,没有再跟她掰扯不清,这让林蒹多少松了口气。她是真的担心谈江野再揪着自己不放,会逼得她不得不伤害他们多年的交情。

进门后,林蒹顺手打开了客厅的灯。直到换完鞋她才忽然发现沙发上睡着个人,把她吓了一跳,再一看,是谈江野。他的背包随意扔在茶几上,脑袋枕着一边的扶手,两条腿搁在另一边扶手上,一米八几的人挤在小沙发上就这么睡着了。手里拿着的纸从他身上散落到了地上,又被风扇吹得到处都是。

林蒹就近捡起一张,是仓库平面示意图。她轻手轻脚把散落的纸张都收了起来,翻看了一下,都是新店相关的材料。她知道谈江野对新业务很上心,却没有想到他这么仔细。惊讶之余,多少又生出点愧疚——他们两个人的生意,现在却都是他一个人在奔忙,新店这块她做的不多,也就离婚的时候回去挑了地址,再为申请政府优惠准备了材料,至于财务,现在新店都还在投入阶段,她只管拨钱。

林蒹想着,不由又多看了谈江野两眼。也不知道是灯光的缘故还是他累瘦了,面部轮廓似乎比从前要更加分明。看得林蒹不禁有点恍惚,谈江野睡着的样子她不知道看过多少,从儿童到少年再到青年。只要随意触碰一下回忆,他各个时期的模样就跟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闪现……林蒹不敢再想,赶紧把刚捡起来的资料拢好了放在茶几上,把一角塞到他背包下压着。她本来想直接回屋,可看着谈江野这个别扭的睡姿又觉得放着不管待会该睡落枕了。

正在犹豫时,沙发上的人动了动,醒了。谈江野被客厅灯的光线晃到,眯了眯眼睛,又拿胳膊挡了会光才慢慢适应。他坐了起来,随意抓了两把头发,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大约是刚醒的缘故,表情有点懵懵的,林蒹无端地想到了还没断奶的小狼崽。听他声音有点沙哑,就顺手给他倒了杯水。

水杯才递过去,谈江野明显怔了一下。抬头看了她几秒,才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

看他有点拘谨的反应,林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稍稍反省了一下自己避嫌是不是做得有点过了。

谈江野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大约是渴得厉害,一杯水一口就没了。喝完水,他终于彻底清醒了,注意到了背包下压着的资料。他拿起来晃了晃:“你收拾的啊?谢了。”说着就把这次回老家办事的进度跟林蒹讲了一下。“申请优惠那事我打听了一下,应该差不多,快的话十月,最晚不超过十一月中旬。仓库布置好了,第一批货昨天早上到的。店里装修也收尾了,等晾一晾就能开张。就是还没招到合适的人。”

“巍哥说帮忙物色了,还没物色好?”他说工作,林蒹也就拖了条凳子在旁边坐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江野摇头:“回去看了一个,人挺本分的,看着也机灵,本来说好了,结果昨天晚上突然变卦,说他家里给他安排进国企了。”

林蒹叹气:“挺麻烦啊,老家那边都觉得做生意不是什么正经工作,还是想找铁饭碗。”

“没事,我反正回去得多,多找几个总能招到合适的。”谈江野倒是不嫌麻烦。

林蒹看着他,忍不住道了个歉:“不好意思,这事本来不该让你一个人跑的。”

谈江野手一摆:“没事。我两头跑的时候这边工厂不都是你看着么。你还要上课呢,不比我轻松。”

“上课毕竟是我自己的事。”

“你跟我讲这客气呢,你在学校熏陶熏陶到时候给我们公司找个好方向我还不是要受益?”谈江野说,“而且新店的事是我喜欢的,我也愿意跑。”

谈江野这么一说,她也觉得确实是自己矫情了,于是按下了这个话题。把他离开几天工厂这边的情况跟他简单说了。聊了不一会,谈江野肚子忽然叫起来。

“你还没吃晚饭呢?”林蒹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去泡个面。”谈江野站起来。

这时候,楼下办公室里的电话忽然响了。“你煮面吧,我去接。”林蒹说着跑下楼去。

“喂?请问是林小姐吗?”电话那边传来带着本底口音的普通话,是个男人,声音听起来还比较年轻。“我看到你贴在公告栏的租房广告了,请问现在还有需要吗?”

林蒹眨眨眼,她贴租房广告居然有用了?第一次贴的时候谈江野就提醒过她,说会有人定期清理,她隔了一段时间过去看,发现果然被清掉了,于是又贴了一次。没想到居然有人给回电话了。

“还需要。请问您的房子在哪?我不止在一个地方贴了广告。”林蒹问。

那边报了个地址,然后又说:“是我姑姑的房子,姑父去世以后她就一个人住,觉得空着一间房太浪费,想着租出去赚点小钱,家里多个人也热闹一点。刚好看到你的广告,我觉得还挺合适的,想约个时间看房。”

跟一个寡居的陌生女人合租不算理想。但是那个房子的地段很不错,挨着公交站,到学校到工厂都方便。又是第一个给她回应的,林蒹想了想还是答应去看看,便在电话里跟那人约好了时间。

终于要踏出这一步了。放下电话,林蒹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在心里感慨。刚上二楼,就看到谈江野站在楼梯口边上等她。

“找到房子了?”他直接问。

“不算是,就是有人说有房子出租,我打算去看看。”

“我跟你去。”谈江野说得肯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林蒹条件反射地拒绝。

“你知道对面是什么人?一个人去看房不安全。”谈江野说。

林蒹想了想:“我找别人一起也行。”

“找谁?岑楼吗?”谈江野脱口而出,本来还想质问你俩是不是发展太快都可以一起看房了。想想他俩关系好不容易和缓,又给忍了回去。有些心酸地自辩,“你不用担心,我想跟过去真的只是为你安全着想。林蒹,我们好歹也认识十几年了,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只认识不过几个月的人值得信任?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没有信用吗?”

他这么说,林蒹顿时觉得自己确实过了。虽然她说找别人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岑楼,可是再想到岑楼刚跟自己表白,她还没做好准备却又让人陪着去看房,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十分诚恳地跟谈江野道了歉。

谈江野看着她道:“你不用跟我道歉,毕竟是我有错在先。”

林蒹估摸着他说的是假结婚的事,赶忙说:“我自己答应的,也不能只怪你一个人。”

谈江野摇摇头,没再说话了。他俩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他说的错是他没能好好珍惜林蒹,可现在他也只能由着她误会了。

第28章租房要搬家了

看房子的时间约在周三傍晚。谈江野跟林蒹下了班就赶到了约定的地方。谈江野轻车熟路地找到了空地,刚停好车就看林蒹斜眼望着他。

“路挺熟啊,我来这边贴广告的时候你就跟着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江野不敢接话,只当没听见。拔了车钥匙以后看看时间,问林蒹:“还早,先看看环境?”

林蒹方才那话本就是调侃他好玩,看他现在这么谨慎也不好继续,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趁天还没黑看看也好。”

林蒹想到这套房子得跟房东住,心里没有太多期待。所以他俩围着居民区转的时候她看得还没谈江野看得认真。“我觉得这里不错。”两人里里外外转了一圈以后,谈江野下了结论。

“你又知道了?”林蒹挑眉。

“外面小卖部,餐馆,杂货店,五金店都有,西南角还有个菜市场。”谈江野朝外边抬了抬下巴,又指着不远处的垃圾桶说,“路上也干净,垃圾桶周围都没看到人乱扔垃圾。至少环境不错。”

林蒹有点讶异,商店她看到了,但小区里的这些细节她都没有注意到:“你看得还挺仔细啊。”

谈江野马上说:“前段时间选店面的时候看得多了,涨了点经验。”

“选店面又不是选住宅住。”林蒹停下脚步单手撑着腰,歪头看他,“谈江野,你好像很想让我租这里啊。是因为这套房子我不能独居,还有房东老太太一起住吧?”

谈江野生怕她翻旧账,连忙说:“你别多想,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就是觉得多个人一起住安全点。”说完又小声嘟囔,“要我说你还是不搬最好。”

林蒹看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大有说车轱辘话的趋势,赶紧抢先叫停。指着不远处的那栋房子说:“快到时间了,我们过去吧。”

还没走到楼下,就见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男人站在楼栋大门前往他俩这边张望。应该就是打电话的张先生了。林蒹走上前去打招呼,果然是。三人简单介绍了一番,那人就带着他们上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位张先生的大姑姓梁,住在三楼。他们没一会就到了她门口,张先生敲开了门,迎接他们的是一位身材瘦小但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戴着副老花镜,手里还拿着看到一半的报纸。看到林蒹后边的谈江野,她顿了顿,声明:“我只租给女娃哦,而且不可以带外人来住。”

谈江野赶紧解释:“我只是陪她看房,不住这。”

老太太这才侧身请他们进来:“进来吧,不用换鞋了。”招呼他们进门后,她就把准备出租的卧房和厨房卫生间一并给林蒹一一介绍。

看得出来,这位梁老太太是个十分有生活情趣的人,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就连没人住的客房都布置得十分温馨。客厅一角还放有一架脚踏风琴,擦得锃亮,上面盖着蕾丝盖布上还放着一只小小的花瓶,里面插着两朵新剪下来的月季花。

观察到这个细节后,林蒹陆续发现家里的各种巧思,比如餐桌上染色草绳编的茶杯垫,就是市面上没见过的小兔子形状,拙朴可爱。“退休了没事干,在家编着玩。”听到林蒹夸赞,老太太说得谦虚,眼睛里却闪着骄傲的光。又指着家里的钩花盖布跟墙上的装饰画,“还有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你要不要看看我种的花呀?”她说得兴起,朝林蒹招了招手,推开自己房门带她去阳台上看花。

谈江野跟张先生没跟过去,就站在客厅等着。不一会就听里面传来她们一老一少的笑声,十分投缘的样子。

留在客厅里的两人互看了一眼:这事八成妥了。

果然,又过了一会,她俩本来是一前一后进去的,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就变成林蒹挽着老太太了。林蒹对老太太的称呼也从阿姨变成了梁姨。

房东房客难得投缘,租房的事很快就定下了。签完租房合同,又约定好正式搬家的日期,林蒹跟谈江野便高高兴兴从梁姨家离开了。

回工业园的路上。谈江野忍不住问她:“你开始不是不太感兴趣吗,怎么这么快就决定了?”

“合适的房子难找啊,梁姨看起来人也挺好的。”林蒹缓了缓,看向谈江野,“而且你托朋友物色的房东,人肯定是靠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什么啊……”谈江野心里一虚,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林蒹收回目光:“别紧张,我又没怪你。是刚才聊天的时候梁姨说漏嘴了。谢谢你这么费心地帮我找房子,其实你找了房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谈江野沉默了一会,自嘲地笑笑:“我如果直接说帮你找好房了,你还会去看吗?”

林蒹顿时说不出话了。如果谈江野直接这么说,她确实大概率不会考虑他找的房子,也不会去为了找房子考虑他花了多少精力。甚至在梁姨说漏嘴的那一瞬间她还生出了点恼怒。只是理智很快就告诉她,找到这样一套各方面都十分合适的房子并不容易,再联想到他们在楼下的那番对话,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谈江野为了给她找房子肯定没少花功夫。她如果真的使性子拒绝,反而显得小气了。林蒹觉得自己没道理得了好处还卖乖,于是认真地向谈江野道谢:“不管怎么说,能租到这样的房子还得谢谢你。”

又是谢谢!他回盐港这几天她都说过多少回谢谢了。这段时间她的确不躲他也不跟他生气吵架了。可看到林蒹待自己这么礼貌客气,他心里反而更不是滋味,宁愿她冲自己发火使性子。谈江野忽然想起来小时候,他妈冲着他爸发火,他爸都很少还嘴,让他十分不解。问他爸,他爸却说:“你妈那是在乎我才跟我吵,我跟她生什么气啊。”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觉得这是他爸怂,不敢吵架给自己找个借口。可今天,他好像突然懂了。对自己人可以随性,可对外人总归要客气几分。

谈江野沉默地开着车,刚才看到她签下合同时的那点喜悦荡然无存。

房子确实是他托王成帮忙找的,但王成找的可不止这一套,他见缝插针地看过两套都不满意。周末那天刚从老家赶回来王成又喊他去看房。他下了火车一刻不停地赶了过去,看完便开始例行挑刺。

挑得王成都乐了,拍着他的肩膀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满意,这房子也没打算让你租。我媳妇有个表姑也住在这里,房子跟这套一个户型。老太太年纪大了,儿女又不在身边。她怕孤单,就想找个伴一起住。你放心那老太太人特别好说话,家里也干净,怎么样?这回满意了吧?”

谈江野当下眼睛就亮了,又跟王成问了好多细节,终于拍板:“行,就那套吧,麻烦嫂子联系一下,装作是看到她的广告找上门的。”

王成笑话他:“啧啧啧,我就知道你小心眼。琢磨着跟个老太太一起住小蒹儿不好带人回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江野听着脸一黑:“你别胡说,林蒹不是那样随便的人。就是她太单纯了,我主要是防着她被别人骗。”

“得得得,不说她,可是那老师难道是住天桥的?真要想哄骗直接哄林蒹去他那还不是一样?”王成说。

“他住宿舍!”谈江野脸更黑了。

王成看着他,叹了口气,微微摇头:“野子,你清醒一点。小蒹只要不选你,那她以后迟早要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不是这个老师她也会有其他人,她不可能一辈子是小姑娘。你自己看看现在的林蒹,还是跟刚来盐港时候的小孩模样吗?”

谈江野只觉得脑子里像有一口撞钟,而王成的话就像是钟杵,一下一下撞在钟上,震得他脑仁发疼。即使现在回忆起来,还觉得余震犹在。是啊,林蒹早已不是小女孩了,如今的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风情甚至让他在认清心意前就先生出绮念。更何况岑楼接近她的时候本就动机不纯?

他越想心里就越不是滋味,想要提醒林蒹防着点岑楼,却又她跟岑楼怎么样根本没有他插嘴的余地。百般纠结的结果就是等车到了工业园他也没能说出口。

林蒹压根不知道他一路上都在想些什么,下了车没有回二楼而是直接进了厂房。

“你今晚不做作业?”谈江野锁了车,看她已经打开了厂房侧门,不由问道。

“今天没作业要做,我加会班。”林蒹说着已经进了办公室。一路上,她想着谈江野不但要为了公司的事两地奔波,还帮她找了房子,作为合伙人她这段时间却被学习占据了大半精神,公司的事难免有所懈怠,想想还怪惭愧的。

林蒹记着手里还压着两个零件加工的单子,到了办公室就先把这季度加工订货单找了出来。他们机床买了还不到一年,老客户不多,单子也零零碎碎,反正大厂不愿意做的小批量或者不成批量的东西才能漏到他们手里。可第三季度的单子好几个不同的客户要求加工的零件却基本是一样的。而她因为各种杂事缠身,居然到了季度末才发现这个问题。

只是客户不跟他们讲加工的零件到底是什么机器上的配件,以林蒹的水平光看加工结构图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她把单子拿去给谈江野看。谈江野虽然不认识上面的零件,但是他认出了其中一个客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兵?这人我知道,听说最近在倒二手发电机呢。”谈江野说。“好像从国外进口的,翻新一下销路很好。”

二手发电机?销路还很好?林蒹心思活了。她把加工示意图抽了几张出来收进书包,正好明晚学校有课,可以拿去请教一下老师。

第29章搞钱她心还在砰砰直跳

第二天下午,林蒹提前到了学校,去办公室找到了教电机拖动的向老师。说有问题请教,拿出了她昨天找的图以及加工好还没有发货的零件。

“向老师,您看看这是发电机里的配件吗?”林蒹问。

向老师接过东西,又看了眼她,发现挺眼生的,于是问:“你是哪个班的?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

“我是91级成教班的,还没上到电机课。”林蒹笑着说,“我看办公室外面的教师介绍找到您的。”

“呀,成教的啊。挺好学嘛。”向老师有点意外,放下整理到一半的包,拿起她给的资料和零件,又问她:“工作中遇到的问题?”

“对,听别人说这个零件老坏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想着就来请教一下老师。”林蒹模糊地回答。

向老师没多想,看了看零件跟加工结构图:“哦,是柴油机里的配件,活塞销座上的挡圈槽。这东西老坏应该是活塞有轴向窜动……”说到这,向老师抬眼看了看林蒹,见她一脸茫然就笑了,“看你这样子估计都搞不清楚我在讲什么,平时只干活缺乏理论知识吧。我这么干讲没用。这样,你先去图书馆,借这本书,里面有讲解柴油发电机的基本结构跟发电原理。我记得今年上半年咱们学院的学报上就有分析发电机零部件损坏的论文,你去找一下,应该是第5期,前后你都找一下。你拿着书,回去对着设备,边用边学,很快就能明白了。到时候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来找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蒹得了老师指点,赶紧跟她道谢。向老师摆摆手:“我也好久没摸过了,咱们这算是教学相长。你那个柴油机是什么型号?”

还型号呢,她连这玩意是不是发电机上的配件都搞不清楚,只能茫然摇头。

向老师笑着摇摇头:“你这孩子刚工作没多久吧,不同型号的发电机内部结构跟易损部位也会有差异,你以后工作中还得上点心,常用的设备型号啊,规格啊,都得心里有数。”

林蒹急忙点头称是,再次谢过向老师指导后才离开办公室。

现在距离夜校上课的时间已经不够她去趟图书馆了,林蒹只能先去晚上上课的教室。虽然暂时不能借书,但她心情还是十分愉悦。本来突然跑办公室找人也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不但遇到了教电机的老师,人还特别好,短短一席话就让她收获颇丰。

林蒹是哼着歌走到教室附近的,还没上楼,就看到了岑楼上楼的背影。

“岑楼?”林蒹惊讶,说完又赶紧往两旁看了看,没见到熟人这才放心跟他讲话。“你今晚不是说有外校培训吗?”

岑楼闻声回头,见到她表情一瞬间眼睛里都盛满了喜悦,他转头几步走下楼梯,跟她站到教学楼人少的拐角处讲话:“临时取消了,没来得及通知你。我想着直接过来看看,没想到这么巧碰上了。”

林蒹心情本来就好,意外碰到他笑得更是格外甜。岑楼的眼神在她的笑容中变得更加柔软,问她:“碰到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

林蒹便把她去找向老师的经过告诉了岑楼,又感叹:“向老师人真的太好了,我估计以后还得麻烦她,要不要给老师送点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好不要,教育局在抓老师收礼的问题呢。”岑楼说,“对老师来说学生好学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林蒹表面上点头称是,心里还在琢磨着也总该意思意思。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尽快把书给借出来才是,毕竟时间不等人。她想着,目光就落到了岑楼身上:“你今天晚上不用培训了还有别的安排吗?”她问。

“没有。你有事?”岑楼看她眼珠滴溜溜地转着,只怕她是想翘课,正要说她。就见林蒹拿出了一张纸。

“你没事的话帮我借两本书呗。不对,一本书,一本期刊,四五六三期你都看看,反正有发电机零件损坏分析的就行。我记得好像只有老师才能把期刊借出来。学生的借书证只能在图书馆里借阅。”林蒹笑眯眯地说,才说完,预备铃就响了,她赶紧把写有书名的纸往岑楼手里一塞:“我先去上课,书就拜托你啦!”

岑楼都没来得及说话,她人已经三步并两步地蹿上楼了。

他捏着纸张,望着林蒹消失的方向,有点无奈地笑了:小家伙,支使人挺在行啊。

把借书的任务交给了岑楼,林蒹是百分百放心。果然,一节课过去,下课的时候岑楼就把书跟期刊都送来了。

岑楼第一次来教室找她时,林蒹跟做贼一样心虚得要命,可岑楼根本不在乎,要找她都是直接来教室,来过两趟以后,林蒹脸皮也迅速厚了起来。反正不管同学怎么追问,她就一口咬定岑楼就是受她哥的嘱托关照她而已。

“书没借错吧。”岑楼把书给她时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借的怎么会有错!”林蒹翻了翻,再次肯定,“没错,就这两本!太感谢了!我本来都想着要不要翘掉一节课去找了。”

岑楼挑眉:“这么着急?”

林蒹:“当然着急,机会是稍纵即逝的。慢了单子就没了。”

岑楼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林蒹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问他:“怎么了?”

“我在想你这样白天工作晚上上课有点太累了,住得还那么远。上次你说晚上为了赶公交第二节课都不能上完就得走对吧。”岑楼说。

“没事,以后不会了。我已经看好房子,离学校近一点,最近准备搬家了。”林蒹想起这事就觉得高兴。

岑楼听了也面露喜色:“是吗?在哪里?搬家需要帮忙吗?”

林蒹说了个公交站名:“就在那附近,不用帮忙。我没多少东西,房东阿姨人可好了,拎包入住就行。”

“这样啊。”听她简单讲了一下房东的情况,岑楼对她的新住处也挺满意,“听起来不错,那我也放心了。本来我还想帮你在学校申请一个宿舍住,不过那样你在学校过夜的话早上上班又太远了。只是新住处位置虽然好,可你不住在公司附近,每天上下班路上的时间又长了,还是太辛苦了些。”

被人心疼着总是幸福的,林蒹冲他笑得欢快:“没事啦,这算什么呀?以前比这辛苦的时候多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岑楼忍不住摸了一下她脑袋,还想说点什么时,第二节课已经要开始了。林蒹赶紧跟他说拜拜然后钻进了教室。

坐回到座位上,她心还在砰砰直跳,脑子里都是刚才岑楼摸她头顶的模样。他的眼神实在太温柔了,让她忍不住想沉溺。岑楼上次还说他能等一年,等他不当她老师的时候再开始。可现在看起来,就算岑楼能等,她都不一定能抗住。

还好晚上工程制图的老师嗓门特大,两句话就把她吼回神了。林蒹搓了搓自己的脸,把乱七八糟的想象统统赶跑。

和往常一样,不等上完课,她就掐着时间开溜了,住得远晚上不得不提前走的不止她一个,所以老师作业都会提前布置好。除了少听点课,提前走问题不大。

回到工业园,一进门就看到谈江野坐在客厅,看到她回来就迎了上来:“怎么样?有收获吗?”

林蒹得意地点头,坐到沙发上把刚借的书掏出来。“确实是发电机上的,问了教电机的老师,她给我推荐了两本书。你那边呢?”

其实不用问,她进门看到谈江野神色飞扬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也有收获。果然,谈江野眉毛一扬:“晚上跟找人帮忙把王兵喊出来吃饭,套了话。说现在二手发电机销路很好,特别是小一点的城市。”

林蒹来了精神:“怎么讲?”

“国家现在不是放开市场了嘛,小工厂发展挺快的,但是目前电业局的输电能力还跟不上,向盐港这种重点发展的城市还有一些大型国企还好,属于重点供电对象。差一点的城市跟小厂经常计划性停电。生产不能耽误,只能买柴油机自己供电。”

林蒹听得连连点头,没想到他们虽然半只脚踏进了制造业,可对行业情况还是云笼雾罩。

谈江野喝了口水继续说:“你别高兴太早。我感觉王兵他们手里的货来路不见都得正。不少大厂更新设备会定期淘汰一批。淘汰的虽然到了年限但按使用频率来看相当一部分使用寿命还可以。他们有人跟那些厂有关系,就收购这些二手发电机翻新再便宜卖给小厂。这部分应该是没问题。但是还有一些,我估计是走灰色渠道搞进来的国外淘汰的发电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只加工配件,他东西怎么来的不关我们的事。”林蒹想了一会,又问他:“那你怎么看?王兵他们有机会合作吗?”

谈江野耸了耸肩:“应该有,王兵这拨人喜欢跟风,什么热门卖什么,这种人最怕囤积重资产,不太可能投钱买设备专门搞发电机翻新。而且今年才出‘八五计划’摆在那,国家明显要大力发展工业,我看供电不足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发电机搞不好就这么几年好卖的。他们绝对不会花这个冤枉钱。我估摸着王兵他们连专门加工配件的设备都没有,全靠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到处找人做。”

林蒹点头:“要是这样我们真的可以试试看。我先把资料看了,搞点专业名词,回头跟谈的时候最好能唬住他们。”

“行,谈判那就看你的了,关系我来搞。”

林蒹收起书:“嗯,今晚就看,你去约他们。”

谈江野比了个ok的手势。

第30章爱肯定是觉得你不爱她呗

谈江野动作很快,说好去搞关系没两天就约到了王兵。

林蒹临时储备的用来装模作样的知识还真把人给唬住了。王兵虽然一开始有点瞧不上他们这个小作坊的规模,可等他跟林蒹聊了一会,对他们合作的提议就有些兴趣了。临走时还邀请他们下一次去他的公司谈,说是顺便看看货。

“看来是差不多了。”谈江野说。

林蒹瞅着王兵的车驶出园区,有点得意地跟他挑眉:“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江野真心实意地给她比了大拇指:“厉害!要不是我知道你是临时补课,我都要被唬住了。王老板现在肯定觉得我们懂行,才愿意跟我们合作。”

林蒹深以为然:“那是,这就是知识的力量。我这个夜校没白考吧?”

“何止没白考,简直物超所值!林老板,不对,林总!你加油学,以后你就是我们公司最坚实的技术力量。”谈江野看她神采飞扬的模样,情绪也高涨得很,顺着她的话好一通大吹大擂。

虽然说得夸张,但没人不喜欢听夸奖,林蒹反正是被他吹得心花怒放。两人说笑了几句,看时间也快下班了。林蒹收拾了一下办公桌,就跟谈江野说:“我先上楼收拾东西了。”

谈江野愣住了,又看了眼日历这才想起来,今天正是林蒹跟梁姨约好的搬家的日子。看着她脚步轻盈的背影,刚才还高昂的情绪一下子从云端跌回了地面。他在办公室里原地站了一会,把差点要冒头的负面情绪给压了回去。林蒹好不容易才跟从前一样和他说说笑笑,而不是两人一见面就开始吵架或者冷战。他不想毁了目前看起来还算平和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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