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送你去跟妈妈住几天?”
“可以吗?”
“爸爸帮你问一下吧。”
不过瑞和想,苏明月从离婚后没有过问过孩子一句,想来是“不可以”的。他联系苏明月联系不上,便联系苏明星。苏明星也痛快,说会跟苏明月说,然后挂断了电话。第二天发来短信,说是苏明月那边忙不过来,孩子过去她也照顾不了,说下次吧。
“孩子在想她,你这样我没办法跟孩子交代。我要苏明月自己跟孩子说,你让她打过来,就今晚七点吧,孩子正好吃完晚饭有空。”瑞和打去给苏明星提了自己的要求,“我没跟孩子说过她妈的事情,就是想让她的童年能保留母亲这个温暖的角色,给她安全感,如果苏明月不配合,那我可就跟孩子实话实说了,想来知道她妈妈是这样一个人之后,孩子也就不会再惦记要妈妈了。”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苏明星看着手机发愣,这前妹夫怎么说话突然变得怎么厉害,她都没反应过来。无奈,只好将原话跟妹妹说,劝:“你要不回来一趟吧,到底是你亲生的孩子,现在也是你唯一的孩子,你还是先哄着吧。”
苏明月一想也是,她也想孩子了,但老家那边她也是真的不想回去。她现在过得特别好,手里有钱有房有店铺,每天忙得很,在这个新的地方,没有人认识她,也不会有人说她的闲话。她换了新的手机和新的社交账号,不会再开机就有一堆认识不认识的人发来询问她或是咒骂她的短信,所有网络暴力离她远去,她已经找到了生活新的方向。
她到底还是给瑞和发了短信,约好在老家阳市一个游乐园见面。能见到妈妈,晓晓还是很高兴的,她年纪小,记住的东西不多,只知道她也有妈妈啦,兴奋得晚上都睡不着。
瑞和看在眼里也没有多说。苏明月这个妈妈的确不称职,但晓晓需要在成长过程中需要“妈妈”这个角色,晓晓会懂苏明月对她是否真心,但不会是现在,现在的她还是傻傻的快乐地长大吧。
市区的游乐园自然比镇里的大得多,各种设施也更加完备,瑞和带着晓晓到的时候苏明月还没来,他就先带着孩子玩耍。苏明月迟到了两个小时,到的时候已经快吃午饭了,三个人就一起去餐厅吃饭,瑞和只专心带孩子,没有多看她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打扮得清新柔美的苏明月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其实她出门时在酒店里精心打扮过,她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倒不是说对前夫还余情未了,她就是想、想让自己的美丽被前夫看到,让他后悔放弃了这么出色的妻子,希望能看到他惊艳的眼神,希望能看到他露出后悔遗憾的模样……这无关感情,是一个女人的尊严。
但很明显,苏明月的盘算都落空了。她不由得问自己:难道我真的老了?不好看了?
她突然想起那一年她走出校门,看见张伟春抱着保温盒站在树下等她,眼睛亮亮的。突如其来的感伤让苏明月愣了一下,她自嘲地摇摇头,夹起一个小蛋糕递给女儿:“多吃一点。”
晓晓看看盘子里的两个小蛋糕,说“谢谢妈妈”“谢谢爸爸”,舀了一勺苏明月夹过来的蛋糕慢慢吃,然后就只吃瑞和夹过去的蛋糕了。
苏明月没细看,也就没发现女儿不喜欢芒果蛋糕,更喜欢草莓蛋糕,她心情有些复杂,略带沉默地吃完饭。
吃过饭又草草地在游乐场玩了一下,晓晓就累了。
“游乐园不好玩吗,妈妈很久才回来一次哦。”苏明月蹲下摸晓晓的头。“你不想妈妈吗?”
“想妈妈,妈妈你不要走了好不好。”晓晓抱住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也不放开手。
“你陪孩子睡个午觉吧。”瑞和提议。
“……好吧。”
睡醒看到妈妈,晓晓更加快乐了,直到吃过晚饭苏明月跟她告别,她哭得不停打嗝。苏明月抿唇,憋出一句:“妈妈下次再来看你,你要好好上学好好读书,听、听你爸的话知道吗?”挣开晓晓的手,苏明月坐上出租车,车子消失在车流中,很快失去踪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抱着哭累的晓晓回家,张母拿热毛巾给她擦脸擦脖子,叹气:“这孩子可怜。”没妈的孩子可怜,哪怕那个妈有错,那也是妈啊。她对瑞和小声嘀咕:“明月也是狠心,这都快半年了吧,不是你主动找她,她都一次没联系我们问晓晓的事情,苏家那边也静悄悄的。”
“她也有自己的新生活了。”瑞和喝着水,想起苏明月的面相,再过不到一个星期,苏明月就有桃花了,还是烂桃花。他想着很有可能就是郑时秋,毕竟上辈子这个时候苏明月和郑时秋还在一起,也是这个时间段被抓奸的。这辈子所有事情都提前了,他们的孽缘被提前斩断,但命运的纠葛似乎还没有停止。
这也是瑞和没有再往死里收拾苏明月的原因之一,不用他动手,苏明月就能自己把自己作死。上辈子原身过得不好,苏明月和苏家其他人以及郑时秋也没过得多好,赵家人不是好性子的,他只管等着看他们的结局。
而且为了晓晓,瑞和也不想让她的父亲跟母亲成为死敌。这么想来,怪不得原身的委托任务中没有针对苏明月,为了孩子,其实许多事情都可以让步。瑞和能做的就是做好父亲的角色,保护她让她好好长大。
“你说要带晓晓去哪里?”听瑞和说要带孩子出远门,张母和张父都很吃惊,在家里吃得好好的,还要去哪里?
“我接到一个单子,在京市,我打算带晓晓一起去,也好让她见见世面。”在京市逗留一阵,正好避开苏明月烂桃花盛开带来的烂摊子可能对晓晓造成的影响。那位赵女士可不是省油的灯,容不得苏明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那也好,孩子还是要见见世面才好,什么时候去啊,我给晓晓收衣服。”
“明天就去。”
第二天,瑞和带着孩子坐上了北上的高铁,长达一天一夜的高铁路程对晓晓来说还挺新鲜的,她扒着车窗看窗外能看好久很久,看到稻田山水就笑着喊爸爸来看。
两人抵达京市的那一天,郑时秋出差到松市,在酒店门口与来送花的苏明月碰上,两人隔着人群一眼万年,沉寂的心再次齐齐跳动起来。
这命运的重逢,仿佛昭示着两人命中注定的爱情,不管历经多少磨难,他们之间的爱火永不熄灭。再次重逢的惊喜让两人动容着火,当晚就滚到了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天后,赵女士的桌头就摆上了两人你侬我侬带着口罩和帽子挽手依偎逛街的照片。
“贱人!”
第475章老实人要离婚
愤怒的赵女士这一次理智在线,想起自家哥哥之前训诫她的话,老老实实地先将事情告诉大哥。赵家大哥就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了,他也能理解男人养女人的心理,家里摆一个能给自己助力的正房,外头再寻找真爱燃烧真心,里外不耽误,美得不行,其实他自己也是这么干的。但事情放在自己妹妹身上,而且可能残害到自己家的利益,他就受不了了。
“你们结婚都几年了,就生了两个女儿,这事儿有些不好办。”赵大哥也叹气,如果自己已经有外甥了,他就培养外甥,任郑时秋在外面有多少真爱,生多少私生子,他都有把握扶着自己外甥拿到正统继承权。但可惜就可惜在,他只有外甥女,一个外甥都没见着。
赵雅雅咬唇:“早几年他都不太愿意和我……后来还是苏明月怀孕了,我们才有了美娜。大哥,我不甘心,我长得比苏明月好看,家世比她好学历比她强,郑时秋凭什么这么糟践我!”
赵雅雅不甘心,她也不爱郑时秋,但两家联姻,爱不爱的也不重要了。但人要讲责任!既然选择了结婚,那就要对婚姻忠诚,都是成年人了,成熟一点、负责任一点不行吗?
她原本以为她的婚姻就可以这么相敬如宾地进行下去,但他没想到的是,丈夫还真的是一个痴情种,只是痴情的人不是她。
“我咽不下这口气大哥,你要帮帮我。”
赵大哥想了又想,问赵雅雅:“你想让他们付出什么代价?你要记住,我们两家的生意不容有失,时秋的名声你还是要顾及的。”
“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雅雅咽下要说的话,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她抿抿嘴:“大哥,我自己来吧,我已经冷静下来了。大哥你放心,我有分寸,我会很有分寸地收拾苏明月的,上一次我放过她,让她改名换姓在松市过舒坦日子,想来是让她以为我脾气太好,奈何不了她。时秋上次给了她五百万,那是夫妻共同财产,我会向法院追讨这笔钱的。她不是在松市过得很好吗?我就让她在哪里都过不下去!”
“时秋会让你这么干?”赵大哥摇头:“你说你冷静了,还是没有想到点子上!你是能出气了,可出了气又能怎么样?时秋他现在坐稳赵氏董事长的位置了,他有钱有势,你在他眼皮子底下收拾苏明月,他会干看着?上一次的事情,我们已经让两家长辈出面了,这一次还能再劳烦两家长辈?他嘴上应下来,私底下再反着来,我们也没办法。就说那五百万吧,你追回来又怎么样?他私底下再给,你还能再讨?你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赵雅雅颓然坐下:“那你说该怎么办?”心中悲凉,自己顾忌重重,郑时秋却再三出轨苏明月,难道在他心里就一点都没为这个家想过吗?
“现在当务之急,是你要赶紧怀上一个男孩,这样你婆婆就一定会站在你这一头。雅雅,如果苏明月怀孕了生下男孩,你觉得你和美娜她们能得到什么好处?苏明月已经离婚了!”
赵雅雅浑身一震。
“我会想办法的。”赵大哥吐出一口烟,“只要苏明月生不了时秋的孩子,管他们怎么厮混!你都是郑家的夫人,名正言顺的夫人!就算以后时秋有了私生子,只要不是苏明月的,你就还有余地。”真爱的孩子和某一个情妇的孩子,差别还是非常大的,赵大哥敏锐地意识到这一点。
“……好。”赵雅雅终于点头,垂下眼帘。这一刻,私人的情绪被家族的利益压下来,她有些悲哀地想:结婚是为了家族,丈夫出轨为了家族也要忍气吞声,道理她都能明白,但真的太难受了。大哥说得再周全,看得再长远都无法否认,此时此刻他们兄妹两个人就是在妥协。
孩子,她赵雅雅的价值竟然就只剩下生一个儿子了。
她忽然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见妹妹情绪不好,赵大哥安慰:“不过苏明月再三挑衅我们赵家,我会给她一个教训的。”他面露狠戾,不过沮丧的赵雅雅并没有看见,只含糊地应了一声。
松市,苏明月一开始的确心惊胆战,在她的影响下郑时秋也绷紧弦好几天。但他也是有自信的,他现在是赵氏的董事长,经过一年多的努力,他平稳地将父亲的权柄接收过来,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去年那个还需要依靠姻亲赵家帮自己掌控赵氏的郑时秋了,去年赵家还能威胁他,现在他已经不惧怕赵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雅雅要是敢再来闹一次抓奸,他就敢、敢离婚!
郑时秋心里硬气,加强了安保强度,也多放了一只眼睛在妻子那边。那边传回来消息说是妻子回过一次娘家见大舅子,但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他就放心了。看来还是大舅子明事理,把妻子劝住了。
观望了一阵之后,郑时秋更放心了。他借着开拓松市分公司的理由长期驻扎在松市,偶尔回升市,弄得好像回升市才是出差一样。
苏明月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怕了赵雅雅。她摸摸肚子,心中有了期盼:她现在离婚了,是自由的人了,如果能生一个和时秋哥爱的结晶该多好,那个孩子一定长得像她,性格像时秋哥一样优雅绅士。
至于自己的女儿……那是她与时秋哥被迫分离的证据,她不敢多想,也不敢提,就怕时秋哥不高兴。
另一边,瑞和结束了在京市的业务。他没有骗张母,他来京市是真的有工作,之前通过小猫爱吃鱼也就是赵瑜的男朋友蔡俊楠,他帮了王哥的忙。正好王哥有一个亲姑姑在京市,正在亲戚圈子里询问有没有人认识靠谱的大师,王哥就把他介绍过去了。也许是王哥打了包票为他大力打广告,远在京市的王姑姑就真的请瑞和了,说不管事情能不能成,都包来回机票和住宿费。
于是瑞和就带着孩子一起过去了。王家姑姑是女儿在学校里突然晕倒的,医院找不出病因,她家就开始找大师大神来看,应该是运气不好,前后找了三个都是骗子,被骗的钱加起来都两万多了。瑞和很轻易地就将她女儿丢失的一魂一魄招了回来,得到了五千块的报酬。
事情办完,瑞和也不急着回家,他带着晓晓在京市玩了起来,还将符篆和自己做的法器到古玩市场那边去摆摊,卖出去的少,围观打听的人多。晓晓窝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人来人往,胆子也练了起来,不再像开始那么羞涩害臊。
“你这个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一天,一个老大爷背着手路过,指着摊子上的东西问瑞和。这句话这阵子瑞和听得多了,不慌不忙地说:“用得上就是真的,用不上就是假的。大爷家里要添丁了吧,这个平安符就很合适,给您优惠价一百块钱吧。”
老大爷挑眉,哟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您听我的口音就知道,我不是本地人,去哪里认识您老人家?我是看出来的,多的我也不能说了,你需要的话就买吧。”
老大爷摇摇头离开,过了五分钟又晃悠回来掏出一百块钱:“给我来一个那个平安符。”
摆了三天就成交了两单,瑞和也不沮丧,到点就收拾收拾带晓晓去吃饭。吃饭的时候王哥的姑姑来送东西:“知道您还没走,我就带着孩子来给您道谢。”
瑞和收下牛奶,别的没要,只叮嘱:“你家孩子八字轻,以后千万不能再玩灵异游戏了,笔仙碟仙什么仙都不要碰,人迹罕至的废弃建筑也不要进去。……没事的,你带着孩子多做善事积累功德,福气自然就会保佑她。”
送走王姑姑后,晓晓问瑞和:“爸爸,我也能学吗?”
“晓晓想要学吗?”瑞和已经看不出晓晓的面相和未来了,只能看出她两肩的魂火很淡。她本来是早夭的命,改命之后未来已经蒙上一团迷雾,连执法仪里都看不出晓晓的死亡日期。这样的晓晓,其实还挺适合学道的,不为别的,就为自保。
晓晓毫不犹豫地点头:“想。”她觉得画画的爸爸,在石头上刻字的爸爸都好帅气啊,她也想跟爸爸一样帅气。
“那好,爸爸教你,不过你得先识字,不然的话给你秘籍你也看不懂哦。”
“哇秘籍!是武功秘籍吗?像葵花宝典吗?”
“对啊,跟武功秘籍一样,不过不像葵花宝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滞留京市一个星期,瑞和也没收到老家那边有苏明月的消息。赵雅雅忍下来了?也不太像她的风格。瑞和再也猜不到,赵雅雅的大哥另辟蹊径,截留住了苏明月跟郑时秋孕育爱的果实的渠道,买通人在苏明月的饮食里下药。苏明月也想不到自己吃的喝的东西里面另有乾坤,没有怀孕她只以为是时候未到,等到她几个月后她因为严重到晕厥的痛经到医院检查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宫寒已经如此严重,影响到了生育。
京市之行没有为瑞和开拓出更多的业务,又待了两天后,瑞和只再卖出一个平安符。真要靠卖符卖法器,可能父子俩早就饿死了,反倒是直播事业还算红火,众人对张老板上京摆摊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和好奇,每天催着瑞和开直播,想要看京市的市容市貌,这半个多月的直播收入还比平时还多一些。
“主播还摆摊啊?你这样摆不行的,我教你一个好办法,你再挂一个牌子,就说免费算命,然后搞限量,一天算个五个还是十个的,饥渴营销听过没有?如果你算得准,以后就会有生意啦。”
看着这条弹幕,瑞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哦,太谢谢这位‘清明时节’的朋友了,你这个办法真好,我下午就这么办!”
清明时节:……………………
其他弹幕纷纷“哈哈哈哈”地笑起来。
第476章老实人要离婚
下午,瑞和果然摆起了新牌子,还听弹幕的话开始吆喝揽生意。被揽过来的客人想着反正是免费,那就算算呗,这一算,个个面露震惊。
直播间的人听着镜头外嘈杂的“我来我来!”“快排队轮到的是我!”,都不知道该打什么字了。
“到底什么情况啊,能不能把镜头转过来一下,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啊,镜头不要对准主播了,我就听见主播说说说,是不是有托啊。”
“咦怎么关直播?”
第二天瑞和才开直播,笑着说:“昨天不好意思啊,临时有一单委托,我就跟着委托人回家了。谢谢清明时节和其他粉丝给我的建议,真的特别有效果,我今天还有生意要做,那等我回来再跟你们聊了,再见。”挥手。
弹幕:
“……我觉得自己好像粉了一个假主播。”
“我也是,主播是真的不炒菜了吗?我不太想看算命摆摊啊。”
“我挺想找张老板算一算的,粉丝能不能打折?”
瑞和昨天真的接了一单生意,一个老太太见瑞和算得准,非要请她回家一趟。瑞和就去了,一进屋就差点被赶出来,老太太的儿女都脸色不好,女儿黑着脸说:“妈,你不要再乱来了好不好,生病就要看医生!你都给爸请了多少个神棍了,被骗的钱还不够啊?”
那家里吵了起来,瑞和便没有坚持,主动离开。送他出门的老太太一直在哭,她的丈夫躺在床上下不了地,说是去医院检查过好几次,医院都换了三家,都查不出是什么问题导致的瘫痪。老太太便寄希望于找大师来驱邪,只是前面找的几个还真都是神棍,老先生符水神水喝了不少,还得了急性肠胃炎,老太太的子女对此深恶痛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身体出问题是得看医生,老太太的子女这样做是对的。不过因为刚才一进屋瑞和就感觉到一个房间里有阴寒之气,估摸着那位没见到面的老先生还真的是因阴煞才瘫痪的,所以临走前送了老太太一个驱邪符,让她给老先生戴上。
刚才老太太打电话过来,请他一定要过去,还说会让她儿子来接,看来是昨天给的驱邪符起了效果。等了半个小时,瑞和果然等到了老太太的儿子,他自称姓韩,很客气地跟瑞和道歉。
“昨天是我和妹妹太过激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们这种心态才对,有些病症就是得看医生,你们也是被骗过几次所以才对我有防备,我能理解。”瑞和笑着给晓晓系安全带,“这是我女儿,来晓晓叫韩叔叔。”
“韩叔叔好。”
韩先生明显松了一口气:“哎哎,你好啊晓晓,这个给你吃。”递了一盒点心给晓晓。晓晓见瑞和点头才接下来,“谢谢韩叔叔。”
车子驶动,韩先生忍不住问:“我爸那情况,真的是撞邪了?”
“昨晚韩老先生情况怎么样?”
“昨晚半夜突然自己坐起来,双腿也自己下床了,就是站不起来。”说到这个,韩先生还觉得心有余悸,他昨晚起夜,然后就去父母的房间看看,结果看见父亲坐在床上,真是吓了一大跳。一家人都被叫醒了,他的母亲坚持说是因为把下午张大师给的符纸给他父亲戴上,所以他父亲才得以好转。他是不太相信的,坚持把符纸拿下来,拿下来不久,他父亲就说又觉得双腿冰冷,之后就又没了感觉。
他母亲将符纸又给他父亲戴上,神奇的是老先生又说脚有感觉了。
这种不科学的情景,让韩先生心里直打嘀咕。今早他妈催他来请人,他便带着好奇怀疑和期待来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我今天再仔细看看,可能是沾上了什么邪物。”
今天过来,老太太就解释得更详细了。“有一天起床后动不了,从屁股下面都没感觉,几天了?十四天了!”
老先生的下半身趴着一只小鬼,还是那种没有意识处于混沌状态下的小鬼。瑞和将它抓起来收进瓶子里,问韩家人他们家或者亲近的亲戚朋友家谁家有孩子早殇。
“两岁的样子。”
老太太愣了一下:“没有啊。”
韩先生和韩女士也说没有。
“这是一只小鬼,看样子死了不到半个月。”瑞和将瓶子收好,“我会送它去投胎,我猜测是它死后跟你家老先生接触过或者是其他原因,阴差阳错就扒着老先生的腿跟回来了,它本身没有恶意,但它到底是阴物,老先生年纪大了受影响比较严重。之后?已经没事了,符水也不用喝,我再留一个辟邪法器吧,你们给他戴上,接下来七天多晒太阳驱除阴气,之后再炖一些滋补的东西给他补身体,就差不多了。”
瑞和也没急着走,等到下午韩老先生下半身就完全恢复了,搀扶着墙壁能独立行走了他才提出告辞。韩老先生恢复了元气,也有力气说话,倒是为家里人和瑞和解惑了:“两岁左右的小孩,我有印象,那天我去接东东,路上遇到一个小孩子出车祸了,唉,看起来也就两三岁的样子,走路还摇晃呢。”老先生还有一些自责,“我这老腿哦,跑不快,我跑过去的时候,那孩子已经被撞了……可怜啊,后来我把打电话叫救护车,他的妈妈也从超市里跑了出来……难道是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这么听就对上了,应该是那个孩子已经死亡,却还记得死亡之前抱住他的那双温暖的手,混沌期间找上了韩老先生。它没有恶意,只是本能寻求温暖,却没想到害了韩老先生。
韩老先生的儿子赶紧联系医院,询问那一天送到医院的出车祸小孩的情况。“是我父亲帮忙叫的救护车,老人现在很关心那孩子的情况,所以来问一下……”交涉一番,那边才肯给出消息。
“那孩子已经死了,到医院后抢救无效……”韩先生挂断电话低声说,他的世界观遭到了极大的震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怪我,如果我快一点就好了。”老先生揩眼泪,不停叹气。
韩先生送瑞和回宾馆,留下了谢礼。瑞和带着晓晓去捐款,教她其中的道理:“因果是有定的,我们这一行的人,不能只想着借术法赚大钱发财,而一味地干预其他人的人生,有些事我们能做,有些事就算报酬再多也不能做。比如今天我们遇到的老爷爷,他是有功德的人,受了无妄之灾,所以我们能帮助他。而一旦我们插手了,就一定要拿报酬,象征我们和老爷爷之间因果了断的意思,再拿这些钱做慈善为自己积攒功德,增加自己的福报,以抵消我们干预因果带来的反噬,知道吗?”
晓晓听不懂,但她努力地听,犹豫地点头,那些话在她心里留下影子,以后会生根发芽的。
韩家人的报酬不少,给了两万块钱。瑞和捐了九成,剩下的做生活费,带晓晓去吃了一顿海底捞。
吃海底捞的时候瑞和打开了直播,跟直播间的粉丝说了今天的事情,在直播间接到了三个单子,两个说想要算命,一个说要买护身法器。
好吧,事业终于在粉丝群里扩展开来了,正式开张了。
一年后,瑞和已经成了京市小范围内有名气的张大师了,法器和符篆生意做得尤其好。同一时间,苏明月因为痛经昏厥,被店员送到了医院,然后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坏消息。
这个消息让升市的郑时秋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找了个借口又回到松市。赵雅雅听到消息冷笑一声:“果然是真爱。”随后捂住自己的肚子,心中微微叹气:希望这一胎能是一个男孩子,这样自己的两个女儿就有依靠了。
她大哥做事还是很让人放心的,那种阴毒其实让她有时候有些害怕,但她也知道,大哥都是为了她和赵家。利刃刺向外人时,会让她有一种诡异的安全感。赵雅雅自嘲一声,闭上眼睛让自己进入梦乡。
此时,瑞和在张母的夺命连环催之下,终于带着晓晓回老家。
“长大了好多,你这当爸的也太狠心了,带着晓晓在京市漂着,就不心疼?”张母抱着晓晓舍不得放手,抽空还要骂瑞和几句,瑞和笑呵呵地听着,看了看四周:“爸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后头直播腌咸菜呢。”说到这个,张母眼中的笑意更浓,“他啊,现在是焕发第二春了,搞你说的那个直播搞得可开心了,恨不得连睡觉都开着直播呢,我就跟他说啊,谁耐烦看个老头子睡觉的样子哦!不过在家搞直播也好,现在赚得虽然没有上班多,但一个月也有两千多了,比上班轻松,做工厂食堂的饭菜是真的累人,他的年纪也大了,撑不住哦。你爸现在可有劲儿了,天天举着手机直播,上地里遛弯拔草也开着呢,嗨也是奇怪,现在的网友口味真好玩,连老头子拔草都喜欢看?”
“有些网友没时间没精力体验嘛,就当看个新鲜。”瑞和笑着站起来,到后头找张父。张父果然在腌咸菜,见瑞和回来了笑得很开心,拉着他一起入镜:“这是我儿子哎!”张父的粉丝中有一定基数是从瑞和的直播间过来的,见状弹幕刷得飞起。
瑞和便帮着他一起腌咸菜,晚上关掉直播后,张父示意瑞和出门,父子俩蹲在后院说话:“苏家那边听说闹起来了,你巧姑打电话跟我说,那家的小儿子在大学里出事了,说是夜里下晚自习,不知道被谁打断了腿。”
瑞和挑眉:“真的?”
“可不是?那家的大女儿回村接老太太上京市,那家老太太一路哭,村里人都看见了。可怜,那孩子读书多好,还考上了京市的大学,听说伤得很重,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唉。我跟你说这件事,是因为苏家的明星给家里打电话,问我你的新号码,我没给。”张父低声说,“她也不知道是听谁说你在京市,可能是想让你帮忙。”
“您没给是对的,对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就前天!我知道你和晓晓要回来了,想着不让你去掺和她家的事情,所以没告诉你。说我小气也好,谁家的孩子谁家心疼,你放心,事儿在我这边就拦着了,以后她们有话就来找我说。”
“谢谢爸。”瑞和将头靠在张父的肩膀上。
张父有些不自在:“还小呢你?”眼中的欣慰欢喜却一点点漫出来,伸手拍了拍瑞和的背,“走吧,进屋去,嘶院子里蚊子真多!”
第477章老实人要离婚
消息传到苏家,苏家一片愁云惨淡。苏明星收到消息后立刻请假带着老娘上京,可京市人生地不熟的,苏明星为人再稳重,来到京市也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本来想着让前妹夫搭把手,结果联系不上,她心中别提多窝火了。好不容易搭车赶到医院,也顾不得心疼打车花了两百三十快,苏明星扶着老娘急匆匆地进医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苏家的命根子苏明源早就不见当年高考放榜拿到录取通知书后意气风发的模样,正颓然地躺在病床上,苏老太大哭着扑过去,他也只是嘴唇动了动,眼睛闪着泪花,完全没有说话的欲望。
见状,苏明星心里就是一个咯噔,出去找医生询问情况。距离苏明源受伤已经过去二十几个小时了,手术已经做完,情况却不容乐观。听了医生详细的讲解,苏明星的心不停地往下坠,着急地问:“还有恢复的希望吧?”
她弟弟才二十岁啊!怎么能就瘸了呢?
“当然有希望,苏明源主要有两处位置粉碎性骨折,都在右脚。一处是胫腓骨粉碎性骨折,就是小腿的位置,这一处情况好一些,手术已经将骨头复位……另一处是右脚根骨,这一处因为根骨粉碎情况严重,跟距关节面遭到极大的破坏,手术我们已经尽力,但关节面的平整还是无法恢复到以前的水平,依照苏明源目前的情况,很大程度上会有创伤性关节炎,日后行走时会有疼痛性跛行……康复训练是必须的……”
苏明星混沌地谢过医生,走出办公室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眼泪在眼眶中滚动。她忍了忍,狠狠地擦掉眼泪,深呼吸几下才回到病房,强颜欢笑地说:“医生说手术很成功,等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去做康复训练,没有问题的。”
“真的?那太好了!”
不同于苏老太的欣喜,苏明源眼中毫无波动,慢慢闭上眼睛。苏明星咬牙,强笑着说:“妈,你去食堂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打三份回来,我们一家人一起吃,这是钱包,你去吧,我给幺儿擦擦身体。”
苏老太当然应好,利索地拿着钱包下楼了。
“明源,你都知道了?”苏明星坐在床沿,柔声问。
苏明源睁眼:“我已经问过了,大姐,我会瘸的,我成了一个瘸子了。”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让苏明星心如刀割。但她是大姐,她不能哭:“现在医疗水平越来越进步,以后我们再找更权威的医生看,一定能治好的,我们家有钱,你不用担心医疗费的问题。哭吧,别忍着,大姐在呢。”
“大姐……”苏明源终于哭出声来,委屈如潮涌,他是真的太委屈了!为了一个考试,他最近一直在自习室学习到很晚,回宿舍的时候校道上都没什么人了,但大学里能出什么事儿呢?他就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被人摸黑敲闷棍,拖到小树林里打。那种剧痛感他都不敢再回想,因为他痛呼太大声引来了同样下夜自修的校友,那个人才赶紧离开,临走前撂下狠话:“这一次放过你,下次再和我女朋友眉来眼去,我不会放过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老师和保安一起送他来医院的路上,他就一直被问“你跟谁结仇了吗?”“你和谁的女朋友来往过密?”,问得他都要崩溃了。他是真的没有跟人结仇,他还敢保证,近期连跟别人起矛盾都没有过!更别说抢别人女朋友这种丑事了,他没有干过,到底会是谁在害他!
“这件事得报警。”
“学校已经报警了,警察应该还在查。”
学校校道上也是有监控的,但监控不可能全方位覆盖,总有一些监控死角。最后只查出来一个穿黑衣服的瘦小男人的背影,还只有三秒,那个人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除了那三秒,学校里的监控没有再拍到他。他应该也做了相应的自我保护措施,一根头发一个指纹都没落在苏明源身上,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可既然是有备而来,怎么会认错人呢?苏明源的日常生活还是很好查的,是真的没有与哪个女生有亲密来往。
警方还在继续找,但苏明星觉得是抓不到人的,这个闷亏自家只能吃下。她满心焦虑,夜里总是睡不着觉。她的工作丢不开手,身为一个高三班主任,请假一个星期已经是极限了。学校那边催着她回去,她只好让妹妹过来看护,京市的医疗水平让她更放心,弟弟是一定要留下来接受后续治疗的。
松市,刚出院的苏明月还沉浸在自己可能再也生不了孩子的悲痛中,郑时秋没办法一直陪她,为了生意上的事情已经赶回升市了。没有人陪伴,苏明月更加感怀伤秋,哭着跟自己姐姐诉苦。
又一坏消息传来,苏明星都愣住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妹妹又跟郑时秋在一起了!只是愤怒还来不及升起,就被妹妹的哭声压下来。妹妹可能不能生孩子了?这怎么行呀?妹妹还这么年轻,离婚后孩子还归男方,以后肯定还要再生孩子的。
苏明星压下怒火,劝慰苏明月,然后也将弟弟的事情说了,让苏明月关店过来帮忙照看。
苏明月也是大吃一惊,关心地询问。可她现在哪里有心情去京市照顾弟弟呢?
苏明星把她痛骂一顿:“医生说调养几年还是有希望的,你现在是做什么鬼样子?!如果你真的不能生了,以后还不是得靠着幺儿给你养老,弟弟才是我们老苏家唯一的希望!现在幺儿出事了,你做姐姐的就不能搭把手?那是你亲弟弟!之前你的丑事传出来,还影响了幺儿的高考,不然的话他能考得更好!做人姐姐的不能这么自私,多想想家里人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妹妹跟郑时秋旧情复燃还瞒着自己这么久,看在她可能生不了孩子心情悲伤的份上,苏明星暂时没有收拾她。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摆在眼前,苏明星是完全见不得妹妹因为生不了郑时秋的孩子心情不好不想来照看弟弟的,在她看来,那是找抽。
“京市医疗水平比松市还要好,你过来顺便也可以再找好医生看病,一举两得!你来不来?不来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姐姐!”
一顿骂,骂得苏明月哭得喘不过气,泪眼朦胧地把机票定了。
苏家风雨凄凉,瑞和给苏明源算了一卦,算出他是祸自家起,也就是说这一次受难是因为家里人。这样一看,很明显是被苏明月连累了。赵家人干的?上辈子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这一招够狠的,时机也抓得好,也许苏明月还想不到是因为自己吧。
苏明月还真的没想到,她跟郑时秋复合都要一年了,一直风平浪静的,在她看来,赵家是怂了,不敢得罪时秋哥。至于自己的严重宫寒,她也没有怀疑,毕竟生活不是连续剧呀,哪里来那么多陷害啊下药啊,她想的是自己以前为了避孕吃过太多药,后来还打过胎,结婚后生了女儿后,她又开始避孕,平时在饮食上也没有避讳,去年分手、离婚、被网络暴力、搬家接连着来,她心情抑郁酗酒了几个月,肯定是伤着了。
升市,郑时秋皱眉,怀疑是妻子娘家做的,自己那个大舅子像干得出这种事情的人,于是他派人去查,但苏明源受伤一事就是一个巧合,算苏明源倒霉。他便放下了,毕竟他对情人的弟弟也不熟悉,只知道明月的弟弟长得好学习好,样样出色的男孩子吸引女人又不奇怪,仗着自己条件好勾搭女人就更不奇怪了。至于苏明月宫寒不孕的事情,他压根就没多想,毕竟他的母亲也是不孕不育了十来年才生的他啊。他现在的妻子赵雅雅,生了二女儿后也是好几年没动静,这不是前阵子才又怀孕的嘛?女人的事情,麻烦!复杂!不用想太多。
赵雅雅的大哥挂断电话,冷笑一声继续批阅文件。
回到老家后,瑞和的事业也在稳健发展,测八字算命的业务最多,大多来自于直播间的粉丝,其次是各种平安法器卖得很不错,他得闲了就直播刻法器,粉丝们还挺爱看的。半个月后,之前认识的王哥又给瑞和拉了一单生意,是给他们公司正在开发的一处楼盘看风水,原本的设计是没问题的,但建设过程中不知道为什么接二连三有工人受伤。
那一单瑞和也顺利完成了,于是他在庭城的“大师”圈子里开始有一点点知名度,说起他来也是一个“有真本事”的张大师。瑞和有经验,这一行需要的就是口碑,而口碑是需要发酵的,所以他不着急,打算用几年的时间来扩展业务。这一行来钱多,他捐掉九成之后剩下的也够他存起来养家了。
晓晓年纪虽小,但对学道还真的能坚持下来,到现在已经能背出来平安咒和凝神咒了,一点磕巴都不打的。按照她这样的资质,快的话十七八岁就能出师了,这么一想瑞和还挺有成就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月后,苏明月与苏老太带着放假的苏明源返回苏家村。于情于理,晓晓都得去看望舅舅,孩子还小不明白事理,大人得帮着把礼数做到了。于是瑞和拿上张母准备好的礼品,带着晓晓去了苏家村。
第478章老实人要离婚
两年多没回姥姥家,晓晓都陌生了,不止不认识苏家村了,也不认得苏老太了。苏老太一见她就抱着她哭,她有些不好意思,求救地看着瑞和。瑞和便把她抱出来:“苏阿姨别激动,别吓到晓晓了。”
再看苏明月,晓晓眼中也带着陌生。也许是因为暂时不能生育了,苏明月看着晓晓好像骤然生出了浓浓的母爱,哽咽着来抱她:“妈的晓晓……”
苏老太也哭,两个女人哭得瑞和头痛,晓晓也不自在极了。她知道这个漂亮阿姨是自己的妈妈,她内心是亲近的,但总觉得别扭。
好不容易亲香完,晓晓赶紧拉着瑞和的衣服紧紧贴着,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啦。
见状苏明月有些黯然,她忽然想起了大姐以前说的话,后悔自己当初太忽略女儿了。
“明源怎么样?”瑞和问,进屋这么久苏明源都在屋里没出来。
“在写功课呢呵呵。”苏老太去敲门,让苏明源出来见客人,喊了三四遍苏明源才打开门,脸上阴郁得好像能滴水,眼神也像带着黄昏的味道,丝毫不见当年斯文俊秀的影子了。瑞和飞快扫过他的五官,发现苏明源的面相已经完全改变了,可以说从上坡路走向下坡路,是事业家庭不顺的面相。
“张哥。”苏明源草草对瑞和点点头,又招呼晓晓。他这样阴沉的模样,晓晓看了就害怕,没敢应苏明源的招手走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明源扯扯嘴角,关上门又钻屋里了。
苏老太的笑脸就垮了下去。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她就瘦了好多,以前看着是一个挺有福相的老太太,现在颧骨明显,嘴角带着下垂的苦相。
来这一趟,瑞和看得心情还挺舒畅的。那话怎么说来着?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把这句话用在苏家人身上还挺合适。
“外婆家好吓人啊,舅舅吓人,妈、妈妈也好吓人。”晓晓抱着瑞和的脖子低声说,“爸爸,我害怕。”
“怕什么,爸爸在呢。那是妈妈啊,你不是说想见妈妈的吗?”
晓晓想了想:“可是妈妈不一样啊……”跟她梦里的都不一样。
“那是晓晓长大了,看东西的眼光也不一样了啊。”
“是因为晓晓长大了吗?我长大了,妈妈就会变得不一样吗?”
“对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爸爸会不一样吗?”
“爸爸当然也会啊,晓晓长大了,爸爸就变老咯。”
“不要,我不要爸爸变老。”
又过了两个月,瑞和听说苏明源休学了,假期结束他没有去京市上学,村里人便去找苏老太打听,巧姑听到消息,便给张家传过来。
那边的消息,瑞和平时并不专门去关注,听了巧姑的话也只是感慨一句便丢开。他又接到一单生意,还是京市那边发过来的,于是他带着晓晓再一次上京。这一次上京,他们住了五年,瑞和也成了京市名声显赫的“张大师”。
五年后,苏明月终于怀孕了。
“爸爸,今天发期中考成绩啦,我考了班级第六名!”
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从门外蹦进来,双马尾一甩一甩的,声音清脆。瑞和回头:“回来啦?班级第六吗?真厉害。”又招手,“快过来给朱伯伯打招呼,朱伯伯给你带了好多零食呢。”
十一岁的张晨熠立刻站直,马尾乖巧地顺在两侧:“朱伯伯好。”
坐在瑞和对面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姓朱,是这几年瑞和在京市结交的最好的朋友。朱昊宇笑着点头:“晓晓放学啦,快过来坐,吃樱桃!”
张晨熠坐在瑞和旁边,拿了两颗樱桃慢慢吃完,然后起身:“那我去写作业啦,朱伯伯您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要好好学习啊。”
等晓晓进屋,朱昊宇感慨:“你家孩子真是乖,我儿子要是有晓晓两分乖巧,我就阿弥陀佛了!”
瑞和淡笑不语,继续倒茶。
“这件事你考虑考虑,我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帮忙的。”朱昊宇接过茶抿了一口,继续说刚才的话题,“我知道你不喜欢接这种生意,其实我也不喜欢胡家,那一家家风有问题,现在出事感觉也是因果报应。不过我家老爷子年纪大了,亲自来找我求情让我帮忙,我也只能走这一趟。不过你也别紧张,我们的交情是我们的,你只管考虑,不想去就说不想去,我就是传个话。”
“那我考虑一下吧。”
送走朱昊宇之后,瑞和进屋看晓晓写作业,还帮她检查了一遍。
“走吧,今天我们去吃炸酱面。”
“好耶!”
父女俩下楼吃饭,瑞和很少煮饭,大多数时候都是带着晓晓去外面吃,这几年下来将当地许多美食都探寻了一遍,父女俩都钟爱炸酱面,能一周吃八顿。
“爸爸,老师说下一周要开家长会,就是星期一,你有空吗?”
“当然有空,放心吧,爸爸一定穿得帅帅地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晓晓开心点头:“嗯!”
四年前,瑞和托朱昊宇的关系把晓晓塞进了京市一所小学,自此定居下来,朱昊宇在他心中是京市朋友圈里的第一名,与当年朱昊宇这诚意的一手脱不开关系。
在京市的晓晓过得更逍遥了,她到底还是知道了妈妈出轨的事情,她不知道什么是出轨,什么是偷情,什么是绿帽子,但那一定是很不好的事情,所以有些阿姨婶婶和同学会可怜她,有的男孩子会很坏地嘲笑她。
京市这个地方不会有人会用怜惜的眼神看她,交好的同学朋友也不会小心地避开妈妈的话题。她敏感地感觉到其中的呵护和善意,但她不喜欢一直被那么小心地对待。
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只想要普通地跟其他同龄的女孩子一样生活。
京市就很好啦,没有人知道她的家庭,同学们开开心心地聊天,她觉得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员。
晓晓的变化,瑞和都看在眼里。以前是没有条件,现在既然在京市打开局面,混开了,那就留下来吧。唯一遗憾的就是张父张母不想背井离乡,一直很挂念他们,他最近一直在游说。
“对了爸爸,妈妈说要来看我。”晓晓说。
“挺好的,她什么时候过来?”
“说是后天,周日。”
“行,你们约好在哪里见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晓晓报出一个地点。
“好,我会送你过去。”
这几年,苏明月一年总会见晓晓两三次,今年已经过去一半,这还是今年第一次见面。一见面,瑞和就看出苏明月是怀孕了。怀孕的苏明月面色红润,肚子还没有凸起,她就已经习惯性地以保护的姿势用手掌护着了。
晓晓被挡住,没能保住母亲,第一反应是愣住。
“乖晓晓,妈妈不太舒服,可不能再往妈妈身上撞了。”苏明月有些束手束脚,不敢跟晓晓太过亲近,怕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的小心谨慎是合理的,但晓晓不懂啊,母亲的疏离让她敏感地觉得伤心。
这一次见面她没能跟以前一样高兴,回到家时还闷闷不乐的,瑞和让她来上符篆课,她这才收拾好心情。
看着晓晓认真地画符,瑞和走神想起苏明月的面相,这一胎变数很大,连他都无法肯定。他查过郑时秋那边的情况,赵雅雅女士四年前生下了一个儿子。
他摇摇头:苏明月一头扎进污水塘里,不用他动手她就能把自己作死,他就好好等着看好戏吧。
来这个世界也快八年了,瑞和今年刚买了今年住的这个房子,一百二十平三房两厅,准备好了张父张母住的房间。那边已经有一点松动了,就算不常住,一年住个几年月也好啊,他们都想儿子和孙女了。想着想着,瑞和又想到朱昊宇前天说的事情,于是交代晓晓一声出去打电话,仍然拒绝了这个单子。
隔天,朱昊宇的父亲亲自过来了,没办法,瑞和只好走一趟。
路上,朱昊宇不停地跟瑞和道歉:“我拦不住了,唉!真是对不住你了伟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事,老人家重感情嘛,我过去看看就是了。”
胡家是京市的大户人家之一,经营着大型商场和连锁超市,对外形象也特别好,慈善公益年年做。但业内人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胡家人养小鬼,红火的生意背后不停燃烧着某些胡家人的寿命。朱昊宇说胡家家风不好就是这个原因,因为长辈的关系,朱昊宇小的时候跟胡家的孩子玩得很近,也有一个玩得来的朋友。那个朋友在十一岁的时候被算出是胡家下一代的明童。
“什么是明童?”年幼的朱昊宇听了好友的话后去问父亲,被他父亲搪塞过去。
后来,朱昊宇再也没有见到那个朋友,每次过去找他玩,胡家人都说他在生病不能见客。等到长大后,朱昊宇才知道童年玩伴是被选去养小鬼了。养小鬼为家族带来源源不断的财气,反噬却只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最大程度地减少家族损失。
牺牲一人幸福全家,真是一笔好买卖!
年少轻狂的朱昊宇想要将好友救出来,却连好友的影子都没摸到。他的父亲将他揍了一顿,不让他插手别人家的私隐。
“我了解不多,但那种事情是要自愿的,他自己也愿意的。”
于是朱昊宇也对自己的父亲产生了隔阂,后来年岁渐大,才与父亲和解。但对胡家,他是敬而远之,不屑往来的。
远远地,瑞和就看见胡家的别墅上空笼罩着厚厚的黑气,阴煞浓度极为骇人。
“这就是胡家本家的别墅了。”朱昊宇介绍,“他们家从今年年初就开始出事,直系全部生病,什么癌症白血病肿瘤尿毒症……一个接一个地病,外人探病都探不过来。”朱昊宇语气嘲讽,“这是报应来了。伟春,我是真的对不起你,我爸这个人固执,我很感谢你给我面子,不过这事儿你不要揽上身,咱走个过场就行。”
“好。”瑞和感觉到了一丝与自己相关的气机,他决定要一探究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479章老实人要离婚
一进屋,那种压抑沉重的感觉扑面而来,胡家人坐了一排,一个个面无人色两眼青黑。除了胡家人之外,在场也有五个看着是同道中人的天师。老朱先生跟胡老先生打招呼,向对方介绍了瑞和。
胡老先生感念地拉着老友的手,不停叹气:“你有心了,唉……”
那五个天师瑞和认识一个,那人姓宋,宋大师朝瑞和点点头,然后对胡老先生说自己的意见。胡家这的确是被反噬了,还是积年的孽债一次性爆发,要是不遏止的话,胡家就此灭门都不奇怪。瑞和也是这个想法,但这种自己作恶作孽得来的报应,他是完全不想插手的。
他安静地坐在一边,静静地听其他天师说话,然后观察着胡家人。
那五个人还分为两派,除了宋大师还有一派他不认识的,只见他们挨个说完之后齐齐看向瑞和。瑞和便说自己的看法也差不多,但他本事不够,没办法帮忙化解。
走了个过场,瑞和就和朱昊宇一起出来了,他若有所思地问:“那个穿蓝色西装白色衬衣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朱昊宇想了想:“那是胡老六,胡老先生的六儿子,你认识?”
“不认识。对了,他也生病了?”
“对,尿毒症,你没看见他的脸色差成什么样子了,才四十三岁呢。”
瑞和的确不认识,但胡老六和原身有渊源。上辈子原身为了给父母治病,选择卖掉自己的一个肾,那个肾卖了六十万,但他只收到了二十万。买家是谁,原身并不知道,他只能不停地求中介,少了那四十万,他父母的医药费就不够了啊!中介耐不住他求,也是可怜他,在拉黑他之前终于露出一点口风:“我发誓真的没截你的钱,我就拿两万块中介费,那边真的就给了二十万!那边是京市的大户人家,我也不敢去要啊,你听我的,拿着二十万用着吧,不要再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身不甘心,他孤注一掷地决定卖肾,为的就是父母的医药费,六十万变成二十万,那三分之二的缺口他去哪里填补?在原身的一再追问下,那人留下一个“胡”字就挂断了电话,原身再打过去,再也没有打通过。
刚才在客厅坐的时候,瑞和就仔细看过那些胡家人,看到胡老六的时候突然心里一动,那是修道者的一种感应,当即他就猜测那丝气机落在胡老六身上,现在听朱昊宇这么一说,他就更加肯定了。
“四十三岁啊,确实还年轻。”瑞和淡淡地应了一句,然后拉开车门坐进去。不知道为什么,朱昊宇忽然觉得有一种杀气,他搓搓手,赶紧也上车。胡家真是诡异,一进屋就让人觉得凉飕飕的,这个地方不能多待了。
瑞和是想要帮原身报仇,虽然原身对此没有提出要求,但他身为一个正好有能力的受托者,顺手做一做也不麻烦,这就跟虽然原身没有提出对苏明月和郑时秋的报复,他顺手埋下一些种子一样。
这两年郑家的公司发展得不太好,特别是去年爆出公司偷税漏税,董事长郑时秋以权谋私、挪用公款等丑闻,相关部门介入调查,连累公司股价跌了不少。这就是瑞和身为好市民随手举报的结果了,不费什么劲。
不过,在这样的挫折下郑时秋还让苏明月怀孕了,可见两人真的是真爱了。
思维发散了一会儿,瑞和回到正事上来。如何收拾胡老六?他心里也有了主意,这辈子没有原身卖肾,胡老六一定是要从别的地方找肾源的,到时候盯准就行。
等着等着,瑞和听到行内的消息,说是胡家那摊子还是有天师接下来了,化解法事也已经订好日子。朱昊宇问瑞和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瑞和想了想:“如果是我用全力去做,最多也只有六成。”那是胡家人四代人下来积攒的孽债,反噬是非常严重的。
“接下来的是那天你见到的宋大师,你看他——”
瑞和看了他一眼:“他如果出全力,七成。”宋大师也是极为名望的一位老天师了,这一次接下胡家的烂摊子,总有一种晚节不保的感觉。
身为天师,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了自己的安全,胡家这种一看就是自作孽的反噬孽果,其实能不沾就别沾。宋大师颇有名望,是道上年轻天师敬仰学习的典范,这一次插手算不上明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听我爸说,胡家聚财揽运的邪术跟宋大师祖上有关系。”朱昊宇说了一个内幕消息,看来朱老先生也是听好友说的。
“那就难怪了。”
半个月后,宋大师病重住院,医院那边的说法是没有病症,只是年老衰竭,时日已然不多。也就是说,六十九岁身体健硕的宋大师突然之间就迈入年老自然死阶段,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那是受胡家那桩事的连累,被反噬了。
但胡家的情况明显缓和下来,病着的人依旧病着,但其他人终于安全了,没再有其他人生病的消息传出来。这时候,瑞和也终于等到胡老六的动静了。跟上辈子一样,在正经渠道等不到肾源的胡老六再一次选择了在黑市买,也匹配到了合适的肾源,定好时间做手术。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瑞和并不插手他们之间的买卖,但如果胡老六再一次不守信用拖欠款项的话,瑞和就有机会下手。
天师不能随意动手害人,却能为他人伸张正义。
这辈子的胡老六果然死性不改,他与卖家定好五十万一颗肾的交易,最后只给了人家二十万。瑞和便用转运之术,将胡老六未来十年的运气转移到卖家身上,以作补偿。事关运气转移,本来就是逆天之术,所以就算和师出有名,是“主持公道”,但也有违天道,法术一成,他立刻就吐了一口血,两鬓多了几丝白头发。
对着镜头淡定地将白头发拔掉后,瑞和又去泡人参水喝,之后又以匿名的形式给那位卖家捐了十万块钱。按照那人现在的运气,大概会有不少好心人给他捐款,以后的日子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对他来说这点反噬不成大碍,只要接下来多做慈善,想来还是能活到六十岁的,供养张父张母安享晚年不成问题。
张父张母到底决定过来了,瑞和带着晓晓亲自去接,一路从老家接到京市。适应半个月后,两老终于安定下来,一家人总算团圆了。
爷爷奶奶过来一起生活,晓晓觉得很开心,但她也有一点烦心事,那就是她的妈妈再也没有出现。自从上一次苏明月来京市看望晓晓瑞和知道其实她是来做孕检的,之后就消失在了晓晓的世界里。晓晓打电话过去,那边不是总是敷衍几句就挂断,不回应晓晓想要见母亲的请求,连晓晓提出想要过去看望,苏明月都拒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到孩子生下来,苏明月更是联系不上了,晓晓打电话过去十次有七八次没人接通。
对此,晓晓很伤心。
于是瑞和就去打听,从老家那边听说,似乎是苏明月的孩子是早产的,身体特别不好,很难带,苏老太早就搬到二女儿家去帮忙照看了。上辈子苏明月生的孩子很健康,可惜的是在六岁的时候被拐走了。
知道是弟弟身体不好妈妈才没空,晓晓释怀了一些,但对苏明月的感情还是慢慢地淡了。
孩子是最知道好歹的了,谁对她好谁对她敷衍,他们能够很敏感地感受得到。特别是处于单亲家庭的晓晓,她对母亲的情感感应其实非常敏锐,那边已经没时间没精力和她练习了,她着实低落了一阵子。
但好在瑞和的教育与陪伴是有用的,晓晓并没有自怨自艾很久,她足够坚强和乐观,学校生活占据了她大多数的时间,学校的功课和父亲的课让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浪费走神。
没关系的,从知道母亲怀孕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得到的早就微薄的母爱肯定会被未来的弟弟妹妹分走,但爸爸和爷爷奶奶会一直爱她,她从来不缺爱。
两年后,张父张母陆续病了,虽然与上辈子相比发病慢了几年,但还是一模一样的病症。因为发现得及时,很快就治愈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间飞快,十三年过去,八十二岁的张父在家中安详地闭眼离世,无病无灾。又过了三年,张母不小心摔了一跤,自此缠绵病榻,但她看得很开:“我都八十多了,是时候是找你爸了。”一天早上,瑞和去房间去看张母,人已经冰凉了。
接连送走张父张母后,瑞和的身体也好像突然就垮了,调养了一阵子才缓过来。
见状晓晓才安心下来,她大学毕业后就进了一家国内五百强企业工作,学的设计,也许是因为从小学画符背诵咒语的关系,她的设计灵感带着一种独特超脱的灵气。主业她很喜欢,副业——也就是天师她也干得很不错,积攒了不少福报与功德,两肩的魂火越来越亮。见瑞和心情不好,她每天晚上都给瑞和念安神咒,哄他入睡。
被女儿这么体谅,瑞和很是欣慰。
“如果你能给我带一个女婿回家,我会更高兴的。”瑞和也做起了催婚老头子,催得晓晓逐渐放下对父亲身体的担忧,家中的氛围也慢慢恢复正常。
亲人就是人生旅途中不可或缺的眷恋,你我相互依偎,互相取暖,总会有人会提前离开,留下来的人能做的也就是继续活下去。
第480章老实人要离婚完结
“我去上班啦!”这一天晓晓将早饭摆上桌,匆忙吃完后就抓起包冲出家门,瑞和刷完牙出来,女儿已经不见踪影。瑞和坐下喝粥,看见晓晓的车钥匙还在沙发上,赶紧拿上追上去。
追到小区门口时,瑞和慢下脚步。前方,晓晓正在和谁说话,他走过去,声音越发清晰,也看见了晓晓旁边的人,那是苏明月。
苏明月老得很明显,穿得非常普通,看着就是一个平凡的中年妇女。
“这个月的生活费我才给你,你如果再这样的话下个月我就不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晓晓,你弟弟的医药费缺钱啊。”
“我只管给你生活费,弟弟是你和郑家的孩子,我对他没有责任,他的医药费你找他父亲拿去。我赶着去上班,你回去吧……”
“晓晓,算妈求你了——”
瑞和咳嗽一声,争执的声音停止,晓晓回头看见瑞和吓一跳:“爸爸!”
“你忘了带钥匙了,快去上班吧,这里我来处理。”
“好,那爸我走了。”晓晓接过钥匙,大步流星地走了。
晓晓离开,苏明月有些闪躲瑞和的视线,她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角,下意识地后退。但她是真的缺钱,所以她忍住了,闪躲着视线说道:“伟春,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你找了晓晓多少次了?”
“啊?”
瑞和抱着手问:“离婚之后,你没有给过一分钱抚养费,我也没跟你计较,后来也把房子的钱补给你了,我们离婚的原因你心里有数,看在晓晓的面子上我对得起你了,你呢?良心过得去吗?”
“伟春,我是迫不得已,你也知道的,晓晓的弟弟身体不好,他打出娘胎就体弱,一直是靠药养着,我现在自己一个人照顾他根本顾不过来,这个月的药钱都没着落,只能找晓晓帮忙了,他们是亲姐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自说自话,听不懂人话。离婚后你没养过晓晓一天,现在晓晓还愿意按照法律规定每个月给你赡养费,那是我教育得好,那是我的女儿遵纪守法善良可爱,但这不是你厚颜无耻得寸进尺的理由。”瑞和冷笑,“你背着我偷偷找她,不就是理亏没脸让我知道吗?你的儿子身体不好又怎么样,那又不是晓晓的儿子,也不是晓晓求你生的,你跟谁生的儿子就去找谁负责,晓晓有自己的人生,不是你儿子的提款机。”
苏明月的心理承受能力比年轻时候好太多了,听了瑞和一顿数落还是习惯性地先流眼泪,然后辩驳:“我自己也有难处,你是不知道我作为一个女人的苦楚……”
“做女人是辛苦,但一个出轨抛夫弃女的女人再辛苦也是报应。你回去吧,如果再来纠缠晓晓,我就让你连现在的房子都保不住。”
在苏明月骤变的脸色中,瑞和慢悠悠地说:“郑时秋赌得把财产都耗得差不多了,就只剩那套房子了吧?”
“你、你!”
“这些年你过的什么日子,我都一清二楚。那年郑时秋被赵雅雅联手赵氏赶出董事会,后来又几乎净身出户离婚,我可高兴得多吃了一碗饭呢。你不用这么吃惊,看在晓晓的面子上,我不会对你下手,但我的乐趣就是闲了看看你们的生活,看渣男贱女什么时候能得报应。对了,你应该很好奇为什么那年设计赵雅雅的儿子被拐卖,明明是天衣无缝的计划为什么最后失败了对吧?因为那个时候我正好路过升市,刚好见义勇为送那帮人贩子去吃牢饭。”
瑞和勾起嘴角,“那七年牢,你坐得还高兴吗?”
苏明月倒吸一口凉气,想起那七年生不如死的牢狱生活,看着瑞和的眼神里终于带上了恐惧。
看着苏明月落荒而逃的背影,瑞和微微一笑,背着手慢悠悠地上楼吃女儿做的爱心早餐了。
后来,苏明月有一段时间没敢来找晓晓,但三个月后,她又来了。瑞和不跟她废话,派人去找郑时秋买房子,出了比市价多两成的价格,郑时秋很爽快就卖了。两百来万的钱在失去事业、失去地位与财富之后为了逃避现实而染上赌瘾的郑时秋来说,不过是一个月的赌资而已。拥有的钱越多,他就赌得越大。
那些誓言与爱恋,在失去所有之后好像就从郑时秋心中彻底消失了。苏明月痛苦过迷茫过,但看着孱弱的儿子也只能擦擦眼泪继续生活下去。以前还有她妈帮她带孩子,她就去开店赚钱,前些年苏老太过世,丈夫又天天在外头赌,请保姆费用又太高,她就只好自己一个人扛。偏偏孩子对花粉过敏,才跟着去花店两天就得了哮喘,住了半个月医院。没办法,正好花店生意每况日下,她就关店将店铺租出去,只拿租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郑时秋借了高利贷,欠下巨额赌债,没办法,苏明月只能将店铺和房子拿去抵债,一家三口搬到了郑时秋升市的房子里。
从四线城市到一线城市,生活费用就高出不少,郑时秋不着家不养家,苏明月只能靠自己。靠自己真的是太累太累了,她想起了自己已经成年的女儿。可现在失去了容身的最后场所,苏明月这才惊觉前夫是一个狠人,她是真的惹不起对方。为了降低生活成本,苏明月只好回到老家也就是苏家村居住,没敢再出现在晓晓眼前。
她的儿子孱弱地活到二十一岁,没有娶妻生子,在某一天无声无息地死在苏家的老屋里,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躺在那里单薄得像纸。摸着儿子冰冷的尸体,苏明月愣怔地想:我这一辈子到底在干什么?
到头来没有了女儿,失去了儿子,爱情没了,丈夫是个赌鬼……
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把丧事办了吧。”苏明星也满头白发了,因为生活不顺,她的面相跟苏明月一样带着愁苦。“我已经跟小弟说了,他……那边赶不过来,我们自己办吧。”
苏明源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知道自己瘸腿跟二姐有关,彻底恨上了苏明月,也迁怒了苏老太和苏明星。他最后还是没有回学校读书,学校的闲言碎语让他无力面对,退学后他只有高中学历,后来应省内某个残疾人士帮扶计划进了某个工厂工作。数年后他和与一个失聪女孩结婚,婚后生了一个健康的女儿,日子过得简单又安稳。
但少年时期的踌躇满志与灿烂年纪时梦想与未来戛然而止的痛苦仍然困扰着他,让他无法释怀无法原谅,除了苏老太过世,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赵家人隐蔽的报复最终还是成功了。
“时秋呢?”苏明月哑声问。
“肯定是又去赌了,算了别管他了,我这还有三千块钱,你那边呢?我们凑一凑……”苏明星絮絮叨叨地安排着。她也是有心无力,她的儿子娶了一个厉害的老婆,她要强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也被扫地出门。儿媳妇跟她合不来,只肯让公公一起住着照顾孩子,她做奶奶的年纪了,还得回娘家住。但她爱儿子爱孙子,儿媳妇搜刮钱厉害,她又不忍心不补贴儿子,不为孙子花钱,虽然每个月都有退休津贴拿,存下来的却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说着,苏明星也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她跟妹妹一样愣愣地坐着,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瑞和死于六十七岁,走的时候没有什么痛苦。晓晓哭得不能自己,办完葬礼、追悼会后半个月暴瘦了十斤,公司老板跟她交情很好,特地让她带薪休假,还经常去看她。
但晓晓还是觉得自己的心空空的,这几十年与父亲、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场景似乎还在昨日,可眨眼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满心惶惶,心情低落,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后来,她决定回老家。独自住在爷奶留下的老房子里,晓晓像游魂一样混沌地过日子。她已经三十七岁了,但一直没有遇到心动的人,父亲嘴上催她,但其实非常开明,没有真的给她压力。老家的亲戚就不一样了,陆续有婶子嫂子上门要给她介绍对象,把晓晓给烦得不行,来一个她怼一个,精神竟然慢慢好起来了。
真正让晓晓恢复的契机,还属她的母亲苏明月的到访。
“我跟你郑叔离婚了!妈来照顾你,你给妈妈一个机会赎罪吧。”苏明月恳切地、真诚地看着晓晓,“你弟弟是我的债,我生他就要养他,我已经把他伺候走了,债还完了,现在轮到妈来还欠你的债了,晓晓,你给妈妈机会弥补吧,我们娘俩好好过日子……”
看着生母以诚挚掩盖贪婪在自己面前试探,晓晓的脑子突然清晰起来:这是看我爸走了,无所畏惧了,所以就来哄我了。
悲伤从她心底升起,我没有爸爸了,所以就有人来欺负我了。
悲伤之后就是愤怒。
蓬头垢面的晓晓缓缓勾动嘴角,苏明月一喜,赶紧再接再厉,极尽煽情。
“不需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明月的话戛然而止,脸上的愕然无法遮掩。
晓晓淡笑着:“不需要,五岁的我没有妈妈都活得好好的,三十七岁的我更不需要妈妈了。如果你的满腔母爱无处宣泄,就多给弟弟念几回经吧,这辈子你生他出来,的确是你造孽,是你欠他的。至于我,我有父亲,我有我爷爷奶奶,他们虽然走了,但一直会活在我心里。”
说完将苏明月赶了出去。
晓晓没有在老家住很久,她找到了自己的盔甲。她叫做张晨熠,她的未来会像早晨初升的太阳一样耀眼,她的人生还很长,她要继续往前走。
第481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瑞和在一间装潢华丽、香气宜人的房间里醒来,一睁眼就是淡青色的帐子,上面绣着岁寒三友,针法精致,配色淡雅高级,一看就很值钱。他觉得胸闷气短,下半身袭来一阵阵的钝痛,便放缓呼吸让自己好受一点。
窗外有人在走动,似乎是在扫地,刷刷刷的是树叶在地面摩擦的声音。其中还夹着女人的声音:
“驸马太可怜了——”
“嘘!你可闭嘴吧!你不要命我还要呢!”
“我就悄悄说一说……”
他便没急着起来,继续趴着接收记忆。这一次他接到的委托任务发生在一个架空的世界里,还是他从来没有来过的古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完之后,他对委托者非常同情。如果这是一本的话,那么讲的就是一个娇蛮公主与俏侍卫的浪漫恋爱故事,但可惜的是,委托者是这个故事里的驸马。
原身名字叫做葛长安,原是燕国昶县一户普通农家的儿子,因为自幼聪明,又是家中备受宠爱的儿子,家中长辈不舍得他下地,跟祖辈父辈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在地里做活,所以倾全家之力供养他读书。
葛长安知道家人的苦心,也想要借着读书一途走上青云路,带着全家改换门庭,过上好日子,因而发奋读书,数九寒天从不懈怠,十七岁就考中了进士,称得上寒门英才,未来前途无量。
一切都很顺利,但之后发生的事情偏离了葛长安对未来的安排。放榜第二天,葛长安就被指婚,皇帝保媒,将自己的小女儿琳芝公主许配给葛长安。一朝之间,葛长安就从寒门进士变成皇帝新鲜出炉的女婿,身份再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对其他人来说,这也许是一件好事,但绝对不是葛长安所要的!在燕国,驸马得封驸马都尉,此为虚职,且驸马都尉终身不得干政,可以说只要娶了公主,未来就不再有别的前途。
葛长安是有野心的人,也对未来有着满腔抱负,他不想娶公主,不想做驸马。但他人微言轻,圣旨已下,他不敢抗旨只能听从。
光明的未来突然截断,充满无限可能的人生被一纸圣旨拘住,一眼就能看得见头。葛长安痛苦不已,辗转反侧,短短几天就瘦了好几斤。可生活还是要继续的,他还是要表现出欢喜与荣幸,高高兴兴地将公主迎娶回家。
婚事办得紧张,葛家一个人都来不了。将公主娶回家之后,葛长安也不敢冷落公主,好在公主性情骄纵,对他横眉冷竖不假辞色,不愿意和他亲近,让他有了一丝喘息的空间。
新婚七天后,葛长安在院里看见独自饮酒的琳芝公主,见公主醉倒,便将公主抱回卧室。进卧室之后他便觉得头昏脑涨,很快失去了意识。两个月后,琳芝公主宣布怀孕,七个月后早产生下一子。
之后五年,琳芝公主相继再生下一儿一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三个孩子都不是葛长安的孩子。
强权之下葛长安只能打落牙齿就血吞,做着三个孩子的便宜父亲,做着窝囊的驸马。他的意气已经被彻底磨灭,所求的不过是葛家的下一代能够有出息,他费心思培养族中以及姐姐们的孩子,希望其中能有几个孩子能有天赋,才不辜负他咬牙当这个驸马做出的牺牲。
可惜的是,成亲第六年,邻国韩国攻打燕国,好像将燕国的骨骼脉络全部摸透,将燕国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燕国危矣,就在这时有人举报琳芝公主通敌叛国,一通查,却查出其实是琳芝公主驸马葛长安才是奸细。
顷刻之间,葛长安九族尽诛。
琳芝公主似乎还有一点良心,不忍心让名义上的丈夫死得不明不白,亲自端毒药给葛长安喝,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原来奸细是琳芝公主的男宠,那男宠葛长安也知道,名叫唤作朝柯,为琳芝公主的侍卫统领,也是那三个孩子的生父。琳芝公主为了保住情夫,只得将罪名推到丈夫身上。
葛长安想不到自己忍了那么多年,认下三个孩子,最后还得认下公主情夫的罪责。
他死了,死得怨气冲天。
现在的时间段就是葛长安与公主成亲七个月后,公主“早产”生子。葛长安智商正常,“洞房”之事他毫无印象,自己的身体的变化他也看在眼里,但他到底心存侥幸,觉得一国公主金枝玉叶不会做出丑事,便自欺欺人。直到公主生下孩子,早产的儿子明明比足月的孩子还要强壮结实。
葛长安不能忍,跟琳芝公主吵了一架,被按着打了二十大板。瑞和来的时候,窗外的婢女说“驸马可怜”,说的就是原身被打之事。
这样的任务还挺有挑战性的,瑞和第一次来到这样的任务世界,对一切都很新奇。他在床上修养了两天才下地,原身是一个文弱书生,二十大板听起来不多,对身体的伤害却不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驸马,这是公主殿下命我送来的衣服,今天大公子洗三,公主说您身为父亲务必要到场。”
才刚下地,就有琳芝公主身边的侍女绿桃送衣服过来。
瑞和慢慢地走到桌子边坐下来,随手挑起一只袖子看了看,然后放下,问:“什么时辰开始?”
得到确切时间后,瑞和就让婢女给他换衣服。
绿桃愣了一下,驸马爷出身寒门,入住公主府后根本不习惯底下人伺候,衣食住行都是自己来,她和姐妹们私底下还嘲笑驸马爷出身低微享不了福呢。
“听不到吗?”瑞和抬眼看她。
绿桃心中的诧异压下,恼怒涌上来,她是公主的近身婢女,驸马何德何能敢使唤她?!她黑着脸冲着门外喊了一句,让门外候着的婢女给驸马换衣服,然后气冲冲地走了。
原身院子里也是有婢女和小厮的,只是原身不习惯,平时都打发在屋外不让进来。驸马与公主感情疏离,底下人也见风使舵,这才一年不到,院子里的奴仆就走得差不多,只剩下一手掌不到了。这一次被绿桃一喊,只有一个正在扫地的婢女急匆匆地进来,手足无措地给瑞和换衣服、梳头发。
很明显,这位婢女并不是贴身伺候的,经验不足,给瑞和梳头发扯了他好几次,不停地请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请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霍皇后直言直语,将事情说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空闲呢?”
瑞和立刻跪下行礼:“教导七皇子是臣的荣幸,臣一定竭尽全力!”干脆利落地应下来。
霍皇后有些感慨又有一些怜惜地看着他,亲自扶他起身,保证:“琳芝那孩子的确荒唐了一些,你放心,你的事情我都记在心上,以后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瑞和便露出压抑的愤恨与悲苦:“谢皇后娘娘为臣做主,臣别无所求,只希望与琳芝公主和离,我的家人不要受到牵连,这样就心满意足了。”
“好,我答应你。”
又交谈了一阵子,之后七皇子过来,瑞和就与这新鲜出炉的学生一起去书房读书了。霍皇后站在窗外听了一会儿,满意地点头离开。
“姑姑,耀之兄实在可怜,日后……”
“我说的话一向作数。”霍皇后抿了一口茶,交代霍临,“出宫一趟太过麻烦,以后我不会常出来,朗空的功课你要帮我盯紧,每隔三日要将他的学习进度写成折子递给我,听明白了吗?”
“是,姑姑。”霍临又问,“姑姑,如果耀之今日没有答应,您待如何?”他总觉得今天的会面才草率了。
霍皇后淡笑:“如果他不答应,就不会有今天的会面。舒美,你一直保持着赤子之心,这很好,但你也要知道人心复杂,我相信三哥应该跟你说过一些了,你有什么感悟?”
霍临咬唇:“父亲说耀之与我交好是有目的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霍临摇头,不想说。
霍皇后拍拍侄子的肩膀,没有逼他。
回去的路上,瑞和跟霍临道歉。
“……辰贵妃压了皇后一头,所以我想霍家跟辰贵妃的关系一定不好,我想找庇护,所以看上了霍家。舒美兄,我接近你时是带着目的的,我希望能借到霍家的势以护全自己和我的家人,没想到最后竟然能成为七皇子的老师。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你们霍家最核心的秘密……对不住,以后我为牛做马都会向你赎罪。”
霍临此人心思细腻单纯,又很有同理心,他同情好友的遭遇,所以不愿意将人往坏处想。瑞和坦白一切,他更加不生气了,忙说:“你不要这样说,你也有你的难处。”
“不,是我人品卑劣利用了舒美兄你,我利用你得到了好处,却不能不识好歹,未来的路还很长,你且看着吧,我一定会将七皇子教好,让他成为一个优秀的皇帝。”瑞和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中透出坚定与野望。
霍临浑身一震,良久没有说话。
就这样,瑞和成为了七皇子的第二位老师,每隔几天就会从密道进入七皇子府为七皇子教学。七皇子资质不错,一点就通,瑞和慢慢地教导他,将一块璞玉逐渐雕琢成更加出彩的模样。
年底,琳芝公主诞下次子。同月,瑞和将自己做出来的千里镜并图纸交给霍临。十天后,驻守北地的霍老将军站在城墙上涌千里镜瞭望远方,眼中含热泪:“真是好物。”温柔地抚摸着千里镜,“我燕军如虎傅翼!”
两年后,琳芝公主再次怀孕,瑞和再次被要求在她的院子里住两天,庇护惊神的二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已经跟友人约好去游学,即刻就要启程了。”瑞和让碧儿将话传出去,绿桃在外面大声喊:“这是公主的旨意!”
瑞和没理会他,自顾自收拾行李出门了。他的动作很快,等他离开时琳芝公主的人才追上来,可哪里追得到?
“已经走了?”琳芝公主不可置信,“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然敢违背我的命令!”
朝柯忙安抚她:“公主莫生气,别伤了身体。”
“马上去追,将人给我捆回来!”
琳芝公主还是很生气,她平时从不在意驸马,但在她心里,那就是一个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自己说东那人就不敢往西的物件儿,一个让自己过神仙日子的好看摆件罢了。如果不是因为朝柯身份太低,两人无法光明正大地长相厮守,她也不会找一个驸马来做挡箭牌。
她很有自知之明,母妃爱她但更爱兄长,肯定希望她去联姻为兄长带来更多助力。父皇爱她,但如果她拒绝联姻选择与一个奴仆成亲,父皇也不会同意的。她清楚地知道,她可以对一个才貌双全的年轻进士一见钟情非卿不嫁,却不能要死要活想嫁给一个侍卫。
这三年来,驸马做得很好,顺从又老实,平时也常常不在公主府碍眼,这座公主府就是她与爱人的爱巢,她过得乐不思蜀,只觉得每一天都是神仙日子。
爱意浓重,她又怀孕了。她在府邸中肆意畅快,也不怕被其他人知道,毕竟身为一国公主,还是最受宠的那个,养一二面首又怎么了?只要大面上不要落人话柄就行,她也知道外头有人说闲话,说她的长子和次子都不是驸马的孩子,其中就以她的四姐姐最气人,说过不止一次。可她面上功夫做得好,不管是长子和次子怀上的时间,她都跟驸马“同房”了,四姐姐再传谣言又能怎么样呢?
这一次怀孕,琳芝公主自然是想要照旧做出与驸马同房的记录,好堵好事人的嘴,结果驸马竟然不配合,这让她如何不生气恼怒呢?
“好好好,我会帮你把人带回来的。”朝柯哄她。他对琳芝公主是真的有感情的,他潜伏来大燕也有七八年了,刚来的时候他也才十三岁,离开家乡来到遥远的燕国,他心中不是没有忐忑的。虽是抱着目的接近琳芝公主,但这些年相处下来,到底生出一些真情。琳芝公主娇蛮任性,但并不磋磨人,他哄着琳芝公主春心萌动,两人跟寻常情侣一样相处,那种甜蜜最开始是假的,但最后也成了真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琳芝公主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也是琳芝公主唯一的男人,两人还孕育了两个儿子,这是他唯二的两个孩子,想到即将有第三个孩子,朝柯的心中就柔软得不行。他已经决定等到事成之后会给琳芝公主一个名分,燕国公主的身份足够做他的王妃。
朝柯哄好琳芝公主之后立刻带人打马去追驸马,一路追去,结果在七阳山的山坡下看到了翻倒破碎的马车,车马摔断了手脚无法动弹,看见公主府的侍卫大声求救:“快去救驸马!驸马跌下山了!”
第484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假死遁走的计划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七皇子成长很快,瑞和要教授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像以前那样几天过去一次,一次待个两三天已经不够了。瑞和在公主府也待得够够的了,于是就跟霍家商量着假死,以后再造一个身份光明正大地进七皇子府。
正好琳芝公主又怀孕了,瑞和便将计划提前,不想再恶心自己一回。
霍家果然将一切办得妥妥当当的,还弄了一张人皮面具给他戴,瑞和摸着镜子里完全不一样的脸啧啧称奇,问:“这种面具难不难制作,我能学吗?”他在子兑换系统里看见过类似的面具商品,里面存着几百上千张不同性别不同年龄的脸呢,看介绍就知道非常酷炫,当然了价格也很美丽,让人望而却步。
霍临笑了:“你想学吗,这是我父亲给我的,我回头帮你问问。对了,今天是出殡的日子,你有兴趣去看一看吗?”他促狭地说,“我派人送奠仪过去了。”
“没兴趣,我有好多事情要做。”在公主府住三年,他什么人脉都没发展出来,只当那是一个吃饭睡觉的地方,重要的东西都放在储物戒指里,安全是安全了,但要想做什么事情就完全没有隐蔽的条件。之前做个千里镜还算简单,动作小,自己在屋里就能做,但他想做一个新东西,显然在公主府做不了。
“你又有新的发明了吗?”霍临想起千里镜仍觉得惊艳,“千里镜真的很好用,父亲说在前线帮上大忙了。”
“那就好,我希望我们大燕军队能够越来越强,这样才能保卫好国土和百姓,所以我现在有一个新的想法。”瑞和透露了一点,“可能需要采办一些材料,到时候还要你帮忙。”
霍临拍着胸脯做保证:“你尽管提,要是我买不到的东西,我就让我父亲帮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没有去看自己的出殡,但瑞和还是知道了琳芝公主怀着遗腹子的事情,以及皇帝心疼女儿,为了安慰女儿特地赐了一个男爵给琳芝公主的长子。
“先生不生气吗?”十岁的七皇子问道。
“生气啊。”
七皇子好奇地看他:“可先生看起来面色如常,似乎毫不在意。”
瑞和淡笑:“这就是我之前教过你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身为您的先生,我该以身作则。”
七皇子咳嗽两声:“先生说得对,我记下了。”
“好了,闲话不要再提,殿下将这则税法看一看,琢磨一二,再说出您的看法。”
住到七皇子府之后,教学进度终于突飞猛进起来,得闲了瑞和就做自己的新发明。其实也不算是自己的发明,瑞和做的是炸药,但这个世界还没出现过炸药,硝石这种东西还未被挖掘利用。两年后韩国攻打燕国,可以说是一路长驱直入,其中的原因很多,燕国的布防图、粮草运输路线以及将领的作战风格被泄露是主因,其次便是韩国国力强于燕国,还拥有神兵武器,第三就是出手太快,奸细作祟隐瞒消息,让燕国来不及反应,更别说请求盟国赵国支援了。
种种因素叠加,燕国重重溃败,无力回天。
瑞和已经将朝柯的身份告诉霍家,相信这辈子朝柯窃取到的军报肯定无法发挥出上辈子的效果,现在朝柯还稳当当地在琳芝公主府中与公主耳鬓厮磨,做一对幸福夫妻,想来霍家也是抱着放长线钓大鱼的念头。
敌国互相渗透,细作水一样互相流动,但能做到朝柯那么成功的还是少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就算这辈子燕国的军务机密没有泄露,面对国力强盛的韩国,燕国胜算还是不大。上辈子原身被下大牢,在牢狱中也听说了韩国大军南下,带着震雷之声,所到之处城墙坍房舍塌,土地崩裂泥沙飞溅,雾气缭绕。
那副场景传回燕都,民众无不惊慌,又有韩国细作在民间散播谣言,称韩国得天道眷顾,雷公赐神威,以助韩国一统天下,大军所到之处,众国都将俯首。民众惊慌失措,惶惶不可终日。原身及其九族被愤怒的民众、朝臣以及皇帝推向断头台,死亡的那一刻似乎听到了远处传来了轰鸣雷声,大地都在震动。
下一刻,原身身首分离,什么也不知道了。
很明显,上辈子原身死的时候,韩国大军有可能已经逼近燕国都城。
瑞和从原身的记忆中挑选有用的信息,怀疑韩国军拥有的极有可能就是炸药。那么为了增强燕国兵力,他也要为燕国做出炸药,这样燕国大军才不至于在这种新武器面前一溃千里。
炸药是在七皇子府邸里做成的,府邸的下人都知道,殿下的新老师很是爱一些奇淫巧技,最喜欢做烟火和鞭炮,院子里时不时地就要炸几声,吓死个人哦。为此七皇子特地在府中偏远的西北角划了一个院子做工坊,就为了给徐先生畅快地做发明呢。
炸药的配比瑞和自然是了然于胸的,但他得做出自己是在“钻研琢磨”的姿态来。于是他炸掉了不少东西,最严重的一次还把屋顶掀掉了,七皇子少年老成,每每都背着手叹气:“先生,我要养不起你啦。”
基础配比弄好之后,他就要试着将炸药做得威力更大,于是就得到霍临的庄子上做实验,炸掉了半个庄子。
可霍临来不及心痛,就为这种威力强大的武器所震慑倾倒。八百里加急的密信送到霍老将军手中,霍老将军一夜辗转,第二天就以想要亲贺燕皇五十大寿的名义送军报回都城。
都城,五天后收到军报的燕皇龙心大悦,很是受用霍老将军如此重视他的五十大寿,大笔一挥准了。
于是隔月,瑞和就见到了霍老将军,应霍老将军的要求,他细细地跟其介绍了炸药的制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重要的是掌控住境内出产硝石的山。”
霍老将军深以为然:“我已经派人探查全境了。”这样要命的东西,一定要跟铁器一样牢牢掌握在国家的手里才行。他大力赞赏瑞和,邀请瑞和共进午餐。
霍老将军在燕国是战神一般的存在,镇守边关四十载,像一座山一样挡在国民面前人,遮住一切外来的风霜雨雪。
“这是小子的荣幸。”瑞和欣喜地应下来。
对瑞和,霍老将军也有自己的看法。
“眉目通透,是一个有主意的孩子。”以霍老将军的年纪,称呼瑞和为孩子完全不过分,“这几年他先是做出了千里镜,现在又做出炸药,毫不藏私地献进军中,看得出他心中自有一份责任在,没有因为琳芝公主而迁怒皇室与朝廷,是个明白人。他的要求也简单,我都记着呢,以后我们霍家不会亏待他的。”
霍三爷笑着说:“您的眼光一向错不了。”又报告朝柯的事情,“已经确定他就是韩国细作,依照您的吩咐我已经派人盯紧他了,他平时都跟在琳芝公主身边,非常谨慎,我暂时还没有查出他的联系人。”
“那就继续盯着,三皇子在兵部也有三年了,我怕他借着琳芝公主与三皇子的兄妹关系从中探取我们燕国军务,这方面你着实要注意。”
“是,父亲。”
燕国皇帝的五十大寿办得很盛大,盟国赵国早早就遣使团过来了,据说礼单非常丰厚,其中还有一对浑身雪白的鹿,寓意十分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家的礼物就是千里镜。将千里镜献给霍家之后,瑞和就没有再将它当做自己的东西,对此也完全没有看法。霍临奉家族之命给瑞和送谢礼,谢礼也很实在,是银票、良田、店铺和庄子。
“我问过我父亲了,我父亲说,炸药的奖励在以后。”霍临意有所指,“毕竟那份功劳不是普通报酬能衡量的。”
瑞和听懂了其中的意思,淡笑点头,问:“圣寿大宴你去不去?”
“去,我们霍家能去的成年男丁也就我和我祖父和父亲了,你想不想去?你可以假装我父亲的幕僚一起去,保管不会被发现。”
“我想去看看。”
霍临笑:“我还以为你不想动呢。”
“这从何说起?”
“离开那边之后你就自由了,可你却比以前还更少出门了,每次我来找你,你不是在弹琴画画写字就是在工坊里做炸药,根本不乐意出门。”
这不是想着趁能来古代一趟,实打实地接受一番文化熏陶、培养一些文艺素养嘛。原身琴棋书画都会一些,但因为出身寒门没有条件,都是进书院就学时才开始学的,平时为了科举也无法放比较多的功夫精力在这些上头,所以全部都不精通。
正好有这个条件和氛围,瑞和自然要学一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面对霍临的打趣,瑞和告饶:“圣寿大宴难得一见,再不想出门也得去开开眼界啊,舒美兄就带我去吧。”
霍临哈哈大笑:“好吧,带你带你。”
第485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于是瑞和就进宫去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宫,原身倒是去过两次,一次是殿试,一次是大婚后与琳芝公主进去谢恩,全程紧张,什么都没看清。这一次进宫瑞和尽情地欣赏了一番燕国皇宫,这个世界是架空历史,但建筑还是能找到一些以前他穿梭过的世界古代建筑的影子,可见优秀的建筑之间会有一些相同的元素,美丽是互通的。
除了欣赏皇宫,就是看人了。今晚的宾客真的很多,各个盛装打扮,在大殿上,瑞和看见了琳芝公主,她看起来美丽得如同二八少女,丝毫看不出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侍卫朝柯并不在她身边,这倒是奇怪了。
他跟霍三爷说了这件事,霍三爷嘴唇动了动:“有人跟着。”
那就放心了。
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宴,瑞和感觉着异时空古代君主制下的宫廷宴席,一切都非常新鲜。他还看到了宠冠六宫近三十年的辰贵妃,只觉得远远看去就是一个高贵美丽的贵妇人,看着顶多二十多岁,完全不像四十多的人。霍皇后没有出面,惯例说是病体沉疴不能移动,遥祝皇帝圣寿万安,福泽年年。
坐在下方的霍家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喜气,似乎对此完全没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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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受瞩目的献礼仪式开始了。
偏僻的树林里,朝柯听到远处的唱和声微微抬头,俊美的五官在月光下更添两分邪魅,整个人像从仙宫而来,俊得不像凡间人。
侍女装扮的女人看得晃神,眼中露出痴迷之色。
朝柯听了两句,淡笑一声,低头继续与宫女说:“这个月初七,就这样说定了。”
“是、是!您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说完正事,两人匆匆从不同方向分开,朝柯很机警,一路上耳听八方,确保没有人盯上自己。侍女脚步轻巧地从树林里走上小道,然后左拐右拐走上大道,与路上来去匆忙的宫娥们混在一起,低垂着头恭谨地从不起眼的角落走到大殿外面的宫娥休息室,各位皇子公主带来的侍从婢女众多,但除了一二贴身伺候的,其他的都无法进入大殿,只能在这里等候。
与朝柯接头的侍女羞涩地笑着与同伴解释:“肚子不甚舒服……”没有引来同伴关注,她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老实地端坐着等候大宴结束。
她没有发现的是,在她没有注意的角落里,同样有一个和她一样不起眼的宫女走了进来,看了她两眼才走。
“是三皇子府上的侍女?”霍三爷摸摸下巴,“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
“没有,朝柯非常警惕,他的武功很高,我不敢靠太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就继续盯紧,那个侍女也是,两头都不能放松,他们一定会再联络的。”
“是。”
交代好手下之后,霍三爷回到大殿,他看见自己的老父亲身边围满了人,赶紧过去帮忙挡酒。霍老将军已经有快十年年没有回都城了,许多新晋的官员还是第一次见他,对这位保家卫国且实权在握的老将军,众人的态度自然是示好关切,能敬上一杯酒都觉得光荣。
觥筹交错,谈话逐渐热烈。
“老将军此番回来预备呆多久?我给您下帖子,你可要赏光吃个便饭呐。”这是请求吃个饭联络感情的。
“听说宿城今年的天气比往年还冷,老将军的身体可还受得住?”这是问候身体的。
“那千里镜真是神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三军都配备上?”也有询问千里镜的。
刚才的献礼真是非常热闹,嫔妃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皇子们之间气氛激烈,互相攀比以求出彩,公主们争相表孝心,朝臣们也借着礼物表忠诚,哄得皇帝开怀不已。但最引人注目的非霍家进献的千里镜莫属,皇帝惊叹不已,连说了三声“好!”“好!”“好!”。
瑞和着实大开眼界,进献礼结束之后,天色也黑了下来。皇帝举酒杯宣布开宴,各种珍馐就如流水般端上卓。霍三爷让他不要站着了,去隔壁小蝉宫吃席,不是所有人都在这里有座位的,小蝉宫那边也摆了席面呢。霍临就将他的侍从也跟着瑞和一起过去,小蝉宫里的席面也非常丰盛,刚坐下,瑞和就看见了琳芝公主府上的长史。
这位祝长史长袖善舞,同桌的人一个都不冷落,还招呼瑞和吃菜。瑞和笑着看了他一眼,夹了一筷子祝长史介绍的菜式。
“这是我们琳芝公主府上进献上来的菜式。”祝长史与有荣焉地说,“没想到小蝉宫也能吃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尝了一下,只吃到了名贵,味道倒是一般。
“你们公主府自然是不一般的,这底下进献上来的菜式多如牛毛,琳芝公主府能脱颖而出,真是让人羡慕啊。”
隔壁席上传来一个阴阳怪调的声音,祝长史脸色一沉,哼了一声没有应答。
一看,瑞和就认出隔壁桌的是四公主符的长史,两公主一直针尖对麦芒,使得两府的长史之间关系也不甚融洽。
四公主府的长史笑着继续说:“今天这好日子,怎么没见贵府的两位公子和姑娘了?”
祝长史淡淡地说:“公子姑娘年幼,我们家公主怕他们在大宴上闹腾开来,倒扰了圣上的宴席,因此只让他们在府中叩头遥祝皇上圣寿安康。”
“哟,不说二公子和大小姐,他们确实还小呢。不过我记得贵府大公子已经四岁了吧,听说长得格外壮实,浑然不像早产的孩子。”四公主府长史笑呵呵地说,“身为琳芝公主的长子,想来大公子一定继承了琳芝公主的聪慧,怎么会闹腾呢?”他慢条斯理地夹了一颗花生吃下,挑眉:“您说呢?”
“……”
嘴炮pk,理亏的祝长史含糊地应了两声,就此低调沉默下来。
自家主子遇上嘴上不把门的四公主,也只能气急败坏地伸着手指啊指,一点都不敢闹大,怕皇上知道了要严查。祝长史更加不敢跟四公主府的长史争吵,只能咽下这个苦果,老老实实地吃席。
吃个席面还能有戏看,瑞和看得津津有味。燕国豪门之间,谁不知道琳芝的孩子有问题?长子洗三来了那么多客人,泰半都是各府的太太奶奶,都是生育过的或者有抚育孩子经验的,她们能不知道一个七月份早产的孩子该是什么模样吗?但她们都当看不见,其中有忌惮琳芝公主的威势原因,也是看在琳芝公主胞兄三皇子的面子上。三皇子是储位热门人选之一,大家不愿意让得罪三皇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公主就没有这个顾忌了,她的胞兄二皇子与三皇子斗得势如水火,她身为妹妹,自然要为自己的兄长摇旗呐喊。她也没有能力做别的,只能盯着三皇子的妹妹琳芝公主使力。正好四公主一直记恨十一妹妹琳芝比她更受父皇宠爱,所以斗起琳芝来不遗余力。琳芝公主所生之子皆为奸生的传言,最早就出于四公主。有了四公主这个缺口,豪门贵女间才敢慢慢地小声议论。
忽然,瑞和听见外头有动静,他放下筷子看向门口,坐在靠近大门处那几桌的人也齐齐转头看向门口。
只见有一大群人快速经过小蝉宫大门,看样子是要到正在举办大宴的宫殿。
“怎么了?”
“那是宫中禁军……”
瑞和站起来飞快走到大门处,正好看见一个明显穿着统领服饰的男人对着小蝉宫皱眉,然后正大手一挥:“小蝉宫封起来,不要让人乱窜!”
“是!”
十几个禁军一齐动作,哐哐几下就将小蝉宫的门关了起来,咔擦落锁。
“哎呀!你们干嘛呢,我是二皇子府中的人,出什么事情了,你们不能就这样把我们关起来。”
“等一下,我们得去找我们主子!”
上辈子没有这样的事情,不过瑞和并不如何惊诧,毕竟这辈子与原身经历的上辈子早就不一样了,这些由庞大数据构造起来的世界非常复杂,有一些不一样的进展太正常了,以前他还遇到过两次重生者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推了推门,确定门被锁得严严实实的之后,不动声色地退到人群里,在原座位上坐下安心地等待。
“徐先生,您说将军他们不会出事吧?”霍临的随从担心地问。
“不会的,安心等着吧,这个时候不要乱动,莫要给霍将军惹事。”
圣寿大宴途中突然有宫中禁军涌来,肯定是燕皇出事了。
等了一个时辰,小蝉宫的门才被打开,霍临看见瑞和好端端地坐着,很是松了一口气,拉住他往外走:“解禁了,我们这便出宫去吧!”他的侍从也赶紧跟上,三个人穿过嗡嗡议论不停张望的人群,一言不发地直直出宫。
直到坐上马车,车马一甩马鞭,马车稳当地跑起来,那种逼仄压抑的感觉才淡去一些。霍临狠狠地呼出一口气,眼中的沉稳卸下,惊慌浮了上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皇上可还安康?”瑞和这才开口小声询问。
霍临将小几上的冷茶一饮而尽,压低声音说:“圣上中毒了!”
中毒?瑞和眉毛微动。
“皇子们正在敬酒呢,圣上心情甚好,接连喝了五杯酒,忽然就吐血了。……侍酒太监和御膳房的人第一时间都被抓起来,圣上下令宫中禁军封闭宫门,彻查内宫,想来应该是抓到背后主使之人了,所以才放我们出来。”
看来皇帝没出事,瑞和便问:“刚才有禁军来小蝉宫抓人,我看三皇子和五皇子府的人都被抓走了,难道跟他们有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临一脸一言难尽:“你不知道,三皇子和五皇子为表孝心都是亲自倒酒,圣上是在喝了五皇子敬的酒后吐血的,三皇子当场就喊是五皇子下的毒,五皇子又喊三皇子也有嫌疑……”说难听一点,就是狗咬狗。
“二皇子呢?”
“二皇子是依礼敬酒,酒是侍酒太监倒的,后来三皇子上前,为表孝心说要亲自为皇上斟酒,我看五皇子是不服气,所以才跟着学。”
“那你知道彻查的结果了吗?”
“不知道,也许等我父亲和祖父回来,我们就能知道了。”
“别喝了,这茶都冷了。”瑞和拦下霍临。
霍临按着胸口:“我的心还在跳呢。”这是他第一次进宫,遇到这种的事情真的把他吓坏了,到现在他的脸还是红的,可见情绪一直没有沉下来。
瑞和将小炉生起来烧水,安慰他:“我们回去等消息吧,这把火再怎么烧也烧不到霍家头上,你不要过度惊惶。”
霍临听不出他话中的潜台词,轻呼了一口气:“希望吧。”
第486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这一晚瑞和是在霍家睡的,霍老将军和霍三爷隔天下午才回来,霍老将军看起来精神头还好,霍三爷就差多了,看得出昨晚直面变故让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不知道是谁胆子那么大,就敢在大宴上投毒,好在毒药不是那种见效快的剧毒,我们出宫的时候圣上的身体已然无恙,还宣召了我伯父谈话。”霍三爷对瑞和解释道,又问瑞和有没有照顾好瑞和,“七皇子昨儿晚上寻了个空,让贴身的太监问我徐先生有没有受惊,很是担心先生呢。”
霍临赶紧点头:“耀之好得不得了,昨晚我们一起睡的,您就放心吧。”
霍三爷这才放心,对瑞和说:“徐先生暂时住在我们这里吧,我怕余波未平,七皇子府那边也会有动静。”
瑞和摇头,他收回落在霍老先生身上的视线,笑着说:“葛长安的尸体埋在地下几年,坟头草都长满了,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徐瑞和,再说了,七殿下那边我也不放心,昨夜宫中才出了那样的事情,我待在霍府心中也不安宁。”坚持要回去。
霍老将军露出笑容,让贴身侍卫送瑞和回去。
“舒美,你也送送。”
“是。”
等瑞和和霍临离开,霍老将军放下茶盏,感慨:“葛长安此人不简单啊。”
霍三爷扭着僵硬的脖子,闻言笑着说:“当然不简单了,要是简单的话能教七殿下帝王心术?能做出千里镜和炸药这等东西?”
霍老将军瞥了侄子一眼,那一眼含着恨铁不成钢:“我的意思是说,他猜出来昨晚的事情是我们霍家干的了。”
霍三爷轻呼一声,他把自己的脖子扭到了。他捂着脖子瞪大眼睛:“我们霍家干的?谁干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老将军忍不住了,一个爆栗子砸过去:“你老子我!”
瑞和被武艺高强的侍卫悄咪咪地送到一处民居,在这里他重新换了一张人皮面具,换上“徐先生”的装束,然后在侍卫的暗处护卫下自己慢慢走回七皇子府。
昨晚宫中出事,民间是一点风声都收不到的,因此下午的都城街道热闹得一如往常,他走走停停,进书肆买了几本新话本和字帖。走着走着,他想起了某家店的酱香饼,又去买饼。最后他满足地提着一堆东西往七皇子府的方向走去,不料遇到两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只见一个年轻男人扶着一个中年男人,两人贴着路边走,眼中是局促和不自在,一看就是从小地到都城来,周身都散发着不适应的气息。
那是原身的爹和大哥。
瑞和抿嘴,假装不经意地跟上去,确定了他们的住所后才回七皇子府,然后立刻派人去霍家找霍三爷帮忙查。一直在老家的葛家人怎么会出现在都城?琳芝公主一直就没把婆家放在眼里,办丧事的时候并没有通知葛家人,还是葛长安的好友郑敏秋和庄思苦请人去告知的。但路途遥远,等那边收到消息的时候,“葛长安”坟前的草都冒芽了。
葛长安的父母以及两个兄长迟迟才到,只能到坟前哭一哭,然后到公主府里收拾了几件原身的衣服、用过的笔看过的书作纪念,然后就回乡了。瑞和没有露面,只以葛长安朋友的名义给葛父送去五十两银子,这几年每年都会送一些钱回去,不算很多,但能让他们在乡下过上安稳日子了。
葛长安这个身份都过世一年多了,怎么他们会再来都城?
霍三爷一如既往地可靠,派出去的人很快查到原因,原来是葛长安的母亲这两个月时常梦见儿子,梦里英年早逝的儿子总是对着她哭,醒来后她也哭,人都病了还挣扎着要上都城给儿子扫墓。葛父死死拦着她,带上大儿子来了,他们已经来了三天了,墓也扫好了,正准备要回去呢。他们不好意思打扰郑敏秋他们,来都城后儿子的好友哪个都没联系,如果不是瑞和在路上正好看见,还无处得知呢。
知道他们要回乡了,瑞和就托霍家派人护着他们到家。
“你就放心吧,一定将他们安全送回昶县。”霍三爷笑着做保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劳烦三爷了。对了,我手头也没几个信得过的人可以使唤,三爷手上可有身手好的侍卫愿意割爱?”瑞和又说。
手头没人,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总要绕个弯再去找霍家帮忙,倒不如直接将人手带在身边,办事效率还要更高。
诚然,他可以自己去雇佣或者买人回来调教,但太费时间和精力了。反正霍家一直派人盯着他,他也没什么可忌讳的,直接将那些人手从暗处带到明面上来,他用得顺手了,霍家也能安心。
霍三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着应下来,回头就跟霍老将军说了这件事。霍老将军却已经在准备回边关的事情了,闻言笑了笑,让霍三爷自己安排。
“那就让明宇去吧,葛先生那里一直是明宇在照看。”
“可。”
“伯父,您不再多待一阵子?”
“不了,都城固然繁华舒适,但我不习惯。我回去之后,这边的摊子你继续按照你的步调做,我留下的人手这一次会留5一半交给你,一半给皇后。你啊,守成不错,开拓还差那么几分心眼,皇后现在的心活了,这是好事,以后有事情你多与她商量,我就放心了。”
霍三爷应好,他的父亲英年早逝,他自小就是在霍老夫人膝下长大的,对待霍老将军就像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没有什么不听从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当天晚上,瑞和就收到了包括明宇在内的十个侍卫,明宇就不用多说了,这些年霍家那边有什么事情都是他来传话,其他九个人里也有四五个人的气息给瑞和一种熟悉的感觉。他的灵魂经过淬炼一日比一日强大,虽然受世界规则限制,在这个古代世界里他的精神力被压制,但还是比普通人强很多。这几个人都曾出现在他身边,很明显之前也是听从吩咐来监视他的“老熟人”了。
霍家不放心他才是正常的,若是霍家欢天喜地地一丝防备都没有地接纳他信任他,那他还要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误的。
“以后就劳烦你们为我办事了。”瑞和直话直说,“我也不是一个麻烦的人,不会让你们做太过分的事情,若是有些事情你们办不了,也可去问霍三爷,相信他会伸出援手的。好了,值班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着来,住处和月银等问题,陈公公会跟你们细说的,散了吧。”
有了人手,瑞和便慢慢地用了起来。他提的第一个要求便是,希望能够得到琳芝公主府以及三皇子、五皇子以及二皇子那边的消息。明宇身为侍卫统领,面对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觉得为难,立刻应了下来。
于是那几府的消息源源不断地送进来,虽然都是外围消息,但也不错了。至少瑞和就知道,三皇子和五皇子从圣寿大宴那天到现在都还没出宫,显然是被扣在宫里了。琳芝公主那边安静如鸡,她也不出门了,不止如此全府都封了,只让采买进出。二皇子那边也十分低调,只有幕僚从小门进去,然后就没有再出来。
从表面的信息看,皇帝中毒似乎跟三、五皇子有关系,二皇子是无辜的。但瑞和怀疑事情就是霍家干的,上辈子霍老将军没回都城燕皇没出过中毒的事情,这辈子霍老将军一回来,燕皇就中毒了。
这是瑞和怀疑霍家动手的原因之一。
第二个原因,燕皇中毒,却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想要毒害一国皇帝真不是简单的事情,费尽心思就让燕皇吐两口血,休息几天温养一阵就能康复,那毒药下着玩的吗?
第三,现在二、三、五皇子之间斗得势若水火,但要说谁占据了上风,那是真没有。
二皇子的生母出身望族,给他留下了宝贵的人脉资源,几个皇子里,只有二皇子拥有最好的母族资源。
三皇子的母妃辰贵妃是平民出身,受宠这几十年来,娘家也没有培养出一个半个好苗子,空有富贵罢了,对三皇子而言,母族的力量相当于没有。但辰贵妃的存在,就能为三皇子加码无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五皇子也母族不显,其实从燕皇钟情辰贵妃之后,入宫的女人出身都不高了,民间都传言这是燕皇对贵妃,也就是当时入宫即封为陈嫔的怜惜,生怕陈嫔被世族贵女欺负。不过五皇子运气好,他的妻子是燕国顶尖豪门出身,出过两任计相,这一代虽然没有再出计相,但他家在户部根基仍在,乃实打实的权贵之家。
如果皇帝死了,皇位归谁?除非有某个皇子已经有一骑绝尘的实力,不然的话皇帝一死,一切都有可能发生,费尽心思毒死皇帝,到最后可能自己都不是胜利者。现阶段,这三个皇子还处于好好办差展现自己的能力、讨好自己父皇的阶段,所以他们没有杀害皇帝的动机。
因此,瑞和怀疑是霍家动的手,目的就是为了搅乱皇子间夺储的局面,俗话说搅乱一池浑水,其他人才有机会动手。
瑞和耐心等着看皇子们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博弈,没曾想隔天就从七皇子口中知道葛父和葛长平在路上被行刺的消息,他放下手中的书册,沉声问:“谁干的?”
七皇子忙说:“三舅舅已经在查了,先生莫着急。”
“我到霍府一趟。”瑞和快步走出门去,心中怒火翻涌。
官道上出现蒙面黑衣劫匪?骗鬼呢。
第487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跟着镖局的人回乡的葛父与葛长平一路省了很多功夫,比来都城时轻松很多。
“弟弟交的朋友太好心肠了,还请镖局的人送我们,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人家。”葛长平对父亲说道。
父子俩坐在简单的马车里,马车颠簸不堪,但也比骡车舒服很多,两人都很感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葛父抽着旱烟,叹气:“你弟弟一向乖巧,他的脾气好,喜欢交朋友……”说着,葛父觉得心口又痛了起来,失去最喜爱最寄予希望的幼子,让这个在地里劳作了大半辈子的庄稼汉子背脊都垮了。
前几年儿子娶亲,竟然天降好运尚公主,他与老妻欢喜得几宿几宿睡不着。他不懂儿子当上驸马后不能参政当官的痛苦,只知道做皇帝的女婿是天大的好事,他不敢跟皇帝论亲戚,但他的儿子以后就是皇亲国戚了,不愁吃穿,出入让人尊敬,这不就是一个父亲对孩子最大的期盼了吗?
只要孩子过得好,儿媳妇地位高看不上他们没关系,婚事办得紧张,他们一家人都无法去参加婚礼也没关系。
就算、就算天高路远,他和老妻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儿子了也没关系,儿子在远方过着人上人的好日子,他们在老家便能安心了。托小儿子的福,他们也算公主的亲戚了,在老家那样的小地方,这个名头足够庇护他们,没有人敢欺负他们葛家。
小儿子虽然回不来,却总会寄钱寄信回家,让葛父和妻子聊以慰藉。一切都是那么好,谁知道小儿子突然就出意外死了呢?
葛父捂着心口,不止老妻无法接受,这都一年多了,他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噩梦还没有醒呢!
“爹,你别伤心了。”见老父亲脸色不好,葛长平赶紧给他倒水喝,顺胸口。看老父亲缓下来,葛长平赶紧换了个话题:“爹,这一趟咱们过来为什么不看看小弟的三个孩子?公主、公主脾气大一些,但我们是小弟的亲人,您是她的公公,祖父看孙子孙女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应该不会拦的。”
去年来祭拜时见过一次两个侄子,那是葛长平第一次见弟弟的孩子,心中疼惜得很。当时来得及,什么礼物都没有带,这一次他特地带上妻子和娘做的鞋袜,可是他爹没让上公主府。
葛父看了他一眼,低声说:“去年见面,你见到那两个孩子的脸了吧?”
葛长平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看见啦,虽然公主只让见了一小会儿,连话都没说上,但我还是看得细细的,孩子们长得真好啊,以后长大后肯定跟弟弟一样是读书的人才。”
葛父闭上眼睛,没有再跟自己的傻儿子说话。在马车一颠一颠中,他在心中勾勒出那两个孙子的样貌,那两个孩子,没有一丁点像平安或者是他们老葛家的人。再想想家里大儿子和二儿子生的孩子,不说都长得父亲,但总能看出葛家的影子。公主出身高贵,想来在血统肯定会压葛家一头,孩子像她也正常,可孩子一点都不像自己儿子,那就说不过去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己的儿子心粗,没有多想,可养了三个儿子八个孙子的葛父经验充足。
加上儿子与公主结婚几年,在家书里从来不提公主,后来有了孩子,也不提及孙子一句半句,就连公主生孩子的消息,还是在外头做生意的同乡人传回来的。儿子对公主与孩子冷淡,葛父心中早就起了怀疑,怀疑儿子与公主相处不融洽。他们老葛家的男人都疼老婆孩子,在家里的时候,小儿子对侄子们也是疼爱有加,没道理自己有了亲生孩子之后,反而又冷淡下来了呀?
葛父心中藏了一些嘀咕,连妻子都没敢说。等儿子意外去世,他上都城来拜祭,匆匆见了孙子一面,按理说那是自己小儿子留下的最后骨血,看着那两张全然陌生的脸,他竟然一点源于血缘的喜爱都没有。那次见面之后,葛父心中的嘀咕就越来越大。可那个猜测太吓人了,葛父谁都不敢说,拜祭之后,他就带着儿子们回老家了。在路上的某一天,他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一凉,瞬间就惊醒了,摸摸胸口,找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公主的孩子都不是驸马的,一句话让他瞬间惊醒,看完后立刻就将纸条塞进嘴巴吞进肚子里。
他不知道是谁给他送的纸条,也不知道上面说的是真的是假,但从那一刻开始,他是一点想要跟孙子亲近的念头都没有了。他心中涌起愤怒和痛苦:平安是真的是意外死的吗?会、会不会是公主杀人灭口?
家里的老妻这一年多来一直催着他给孙子寄东西,他都含糊过去了,推脱没有可靠的人帮忙。这一次上都城,他也完全没有想和公主府联系的念头。
“我们出来这几天,不知道大郎他们有没有好好读书。”葛父睁开眼睛说。
葛长平憨憨地笑:“应该有吧,我听您的话,让二弟看着他们呢。”
葛父复闭上眼睛,他只希望孙子里能出一个读书种子,以后一举高中,有了身份与地位之后再来查他们小叔的死因,如果小儿子真的是死于非命,那就要给他的小儿子一个公道啊!
“哎哟!”
马车忽然抖起来,摇晃着停下。葛长平扶着葛父,掀开帘子看外面,同时问:“怎——”他瞪大眼睛,看着外面的刀光剑影忘了言语。葛父将他推开,探头一看,只见好些个黑衣人正跟镖师打斗,刀剑泛着冷光映入他的眼帘,让他的心瞬间跳到嗓子眼儿。
“在那里!”其中一个黑衣人忽然转头,对着葛父目露凶光,提着刀就要冲过来。葛父吓得立刻抓着儿子退回车厢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车夫大喊:“抓紧了!”将马鞭用力甩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撒开蹄子又跑了起来。
“爹!怎么办,有强盗!有强盗啊!”葛长平吓得面如土色。
葛父也着急得不行,他赶紧翻行李,将菜刀翻出来紧紧握住,交代儿子:“别动,别说话,咱们躲在车里——”
砰砰砰!
有箭矢落在车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葛父抖着手拉着儿子趴下,两人趴在窄小的车厢里,能听得见彼此慌乱的心跳声。这里离都城也不远啊,怎么会有强盗敢在官道上抢劫?
马车在混乱中继续向前,很快颠簸得葛父什么都无法思考了。
身穿黑衣的蒙面人只有十个,他们原本埋伏在官道两侧的草丛里,原计划是直接冲着葛家父子而去,但没想到他们才冒头,镖局的镖师立刻反应过来跟他们缠斗起来,车夫更是第一时间将马车继续往前赶,让他们追都追不上。
一刻钟之后,马车速度放缓,后面逐渐有镖师追上来。
葛父惊喜地问车夫:“强盗没追上来吗?”
车夫憨憨地笑:“我们镖局可是都城第一镖局,不是什么猫猫狗狗说抢就能抢的,大爷你放心吧,我们一定把你们安全地送回昶县。”
葛父连连道谢,又感念起小儿子的朋友来:“可惜没有留名字,也不知道是平安哪个平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镖师追上来,一个个身上都带着血,葛父隔着马车数了数,发现少了一个人,有些不安地问出来。
“没事,我留下一个兄弟去报官了。”
葛父这才安心。
在赶到霍府的路上,瑞和一直在想会是谁的动手。葛家与都城的联系,只有一个葛长安。葛长安都死了,那就只剩下琳芝公主府,难道是琳芝公主出手的?也不像啊,没有理由,葛父和儿子上都城,压根就没上公主府去,要就谈不上做了什么事情引得琳芝公主忌讳甚至起杀心。
再说了,若真是琳芝公主出手,她犯不着在距离都城那么近的官道上动手,后头的路程多的是荒地山地,还能杀人抛尸呢。这个道理放在其他人身上同样适用,所以瑞和怀疑这是一个计谋。
在霍家等了不到一个时辰,黑衣人中仅剩的活口就坦白了。
“五皇子的人?”瑞和挑眉。
霍三爷点头:“千真万确,审问的人是我们霍家军里的老人了,一直统领审讯的事务。”意思是口供不会有错。
瑞和垂眸,手指轻点扶手。
“只问出他是五皇子的人,他只管接命令办事,五皇子的目的他就不知道了。”霍三爷第一次见瑞和这样阴沉的模样,心中感叹葛长安原来也是会生气的,琳芝公主做出那种事情,葛长安脸上还一派风轻云淡呢。他安慰瑞和:“我已经下令让他们送葛老先生他们到家之后暂时不要撤走,留下照应葛家,你的亲人会很安全。”
“谢谢三爷。”瑞和跟他道谢,起身准备回去,“如果再有什么消息,劳烦跟我说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自然。”
霍三爷也一头雾水呢,后来霍老将军从宫中面圣回来,听说了这件事后也想不通。
“那就派人再去盯五皇子府,真是多事之秋啊。”霍老将军叹气,“我已经跟陛下说了,他让我再留两天,我已经应了下来。等我离开家里这一摊事就靠你了,舒美年纪也大了,很该收收心,回家来为你搭把手了。”
霍三爷笑着说:“他现在就帮上忙了,葛先生不就是舒美介绍过来的吗。他啊,就是那个性子,你让他做官天天点卯,他受不住那个。”
“你啊,就宠孩子吧。”霍老将军瞥了他一眼,到底没再说什么。他转了转扳指,眯眼想事情,霍三爷不敢打扰他,便在旁边安静地喝茶。
“五皇子这一招,本来是一步好棋,可惜他运道不好。”霍老将军忽然幽幽道,语气中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别的。
第488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霍临转头,却见他伯父仍然闭着眼睛,于是就自己琢磨这句话,琢磨着琢磨着,他的眼睛微微瞪大,终于想清楚其中的关键,他放下茶杯:“那我可得跟徐先生说才行。”
“你以为他没想到?”就是想清楚其中的关键,这才没有追问,干脆利落地回七皇子府了。
霍老将军再次感叹,自己几个儿子都不笨,但人的聪明劲只看往何处使,大儿子二儿子一门心思都在打战上,侄子——其实他也是拿自己儿子看的,在他心里侄子就是自己的三儿子。老三不喜欢打战就喜欢做生意,心眼都在做生意上面。做生意也不简单啊,生意场如战场,都是需要耗费心力的,可见老三心计也不缺,但在政治谋略这方面,真的是差太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三爷嘿嘿笑:“术业有专攻嘛,徐先生聪明对我们是好事,我相信他一定能教出来一个出色的储君。”
“你就不怕他教出一个防备我们霍家的储君?”
对此,霍三爷看得很开:“您不是一直说,我们霍家是燕国的屏障吗?我还记得我们家的家训是保家卫国呢,现在我们霍家的确佣兵权重嘛,皇帝防备我们又不奇怪,当今不是也很防备我们吗?您回都城这些天总要召您进宫,就怕您闲出屁来会和别人密谋似的——”霍老将军瞪了他一眼,霍三爷忙轻呸呸了两声,换了说法,“怕您寂寞,所以召您陪伴嘿嘿嘿。您不总说嘛,帝王心术深不可测,我们特地挖掘出葛长安去做七殿下的老师,不就是想教他如何做一个皇帝吗?他要是防备我们,说明教导有成效。”
“你啊你。”霍老将军点了点他,眼中的慈爱轻柔地掠过。
霍三爷走过去,蹲在霍老将军身边握住他的手。伯父的手结实又粗糙,跟小时候的感觉一模一样,这是父亲的手。
“伯父,我们要相信妹妹,她看中的孩子一定是好孩子。”
霍老将军沉沉地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说:“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再往下查了,我有安排。”
回头就招来心腹,让心腹将那九具尸体丢到了五皇子府上,在其中一具尸体上还留了一封信。宫中的五皇子收到消息,问:“确定信上什么都没写?”
心腹点头:“已经验过好几遍了,的确是一张白纸。”
五皇子差点咬碎一口银牙:“老三!”以为是三皇子做的,老三这是拿空白的信来羞辱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心中愤愤,又觉得老三运气真是好,那只是琳芝的假丈夫的父亲和兄弟,老三竟然也放了人,真是滴水不漏!
他仓促之下用了这个计谋,没想到老三那边还能反击,如此心计,让人害怕。
“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五皇子心中发狠,他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下毒害父皇,但那天晚上老三第一个跳出来说是他倒的酒,他就恨上了老三。
毒杀父皇?这是多大的罪名?那一瞬间,五皇子浑身的血液都凉了,身体似乎都僵硬了,第一反应是噗通跪下为自己分辨,但因为事情太突然,他太过紧张,分辨的力度不够,回想起来,当时的他只会说“父皇不是我!”如果不是老二为他说话:“可三弟也斟酒了,斟的是同一壶酒,应该不是五弟……”他灵机一动将老三也扯下水,不然的话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被禁足宫中,成为他人的笑柄了。
即便如此,那样的屈辱他都记在心里,并第一时间反击。
琳芝那条线放任了那么久,现在是该收割的时候了,可惜葛家人没死,事情爆发的效果大打折扣。
“继续。”五皇子不愿意中断,沉声道,“本来我打算将屎盆子扣在老三身上,让父皇以为是他派人帮琳芝行凶的,天子脚下官道之上就敢行凶,胆子如此之大,到时候父皇一定会怀疑老三的狼子野心。可惜了,老三防得紧,连葛家都护着……那就集中全力往琳芝的教养上做文章,我要她成为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妹妹是婊子对兄弟无甚影响,对母亲的影响可大了,辰贵妃教出这么一个女儿,她也不是一个好东西。”
他目光阴鸷,想起了自己的母妃,那是一个满腔真心都投到父皇身上的傻女人,总为父皇对辰贵妃的专宠而心伤,年轻时候就患上心疾,到现在已经轻易出不了宫门,只能静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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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撬不动老三,那就先撬辰贵妃,就是硬泼也要让她的名声沾上污点!
瑞和回了七皇子府,照常给七皇子上课,心里却在想着宫中的几位皇子。
圣上中毒的事情还没有结论,听明宇说两个皇子到现在都还没出宫,五皇子在这个节点上对三皇子的妹妹的公公大伯出手,为的是什么?肯定是想通过对付琳芝公主向三皇子泼脏水。
琳芝公主偷情生子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能文人最为不齿,但皇帝贵妃疼爱孩子,不一定会真的下狠手惩戒。所以关于琳芝公主的流言虽没有断过,但四公主也只敢打嘴炮过过瘾,就是知道就算闹出来她这个姐妹也会名声受损,父皇为了皇家脸面只会将事情压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如果闹出来琳芝公主发现公公大伯知道了孙子不是葛家血脉的真相想要告御状,结果先下手为强灭口——当然了,借的是胞兄三皇子的人手,那会怎么样?
事态会被闹到最大。
这应该就是五皇子的目的,琳芝公主的丑事忍着几年不用,一旦要用到,一定是倾全力打击。
从知道杀手是五皇子的人之后,瑞和就疏离出其中最有可能的逻辑,如果真的如他猜想的这样,那么接下来五皇子会有所动作的。
傍晚,明宇送来消息,说了五皇子府上出现的怪事。
“听说出现了黑衣人的尸体,血从小巷子里滴到五皇子府的后花园,不少人都围着去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明宇出去,正在给瑞和叠衣服的小童拍着胸口压惊:“先生,听着好吓人呢。”
瑞和一听就笑了,将桌上一碟子点心递给他:“喏,拿去吃吧,压压惊。”
小童咧嘴笑,开开心心地端着点心下去了。
隔天,五皇子的人就在朝堂上发难了,弹劾琳芝公主三宗罪,一为婚内行为不检,与侍卫朝柯偷情生子,抹黑皇室脸面。二为杀害驸马葛长安,寒天下学子之心,有损大燕人才基石。三为不忠不孝,琳芝公主得一国之奢侈金贵供养,却躲避一国公主护国之责,置国家安危于不顾,此为不忠。欺瞒圣上,以钟情新晋进士葛长安为由拒绝燕赵联姻,却只将圣上看重的国家栋梁当为掩盖自己未婚先孕丑事的遮羞布,辜负圣上慈爱怜惜,此为不孝!
琳芝公主德行有亏、既无大燕公主之品格,又无对父君的尊敬忠诚,不堪为大燕公主,请圣上严加惩戒,以正宗室之风,以安天下学子之心!
谏言的御史口齿清晰,句句铿锵。
在他的谏言中,满堂寂静,高座之上的燕皇都愣住了,可越听,他就越愤怒!他的眼神如同利剑一样射在那位御史身上,心中涌动着惊怒与羞耻。他是第一次听说小女儿这件事,震惊之后最多的还是被冒犯的怒火。
御史!御史!这个御史好大的胆子!就这样在朝堂之上将一国公主的面子撕下来丢在地上肆意践踏,他这个父君的面子何在?
在国君火山喷发般的眼神中,御史坦然地将奏折念完,然后伏地跪下,高声道:“请圣上明察!”跪地不起。
“请圣上明察!”朝列中,陆续有人跪下来。
今天是圣寿大宴之后第一次早朝,几位已经能参与政事的皇子今日都没来,三皇子一系的官员没有了领头的,你看我我看你,反应不够及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他几位皇子派系的官员纷纷附议,皇帝恼怒地看着,不发一词,等了很久才缓声说要彻查此事,然后宣布退朝。
很快,外头就传遍了今日早朝的事情,还有人说:“圣上下朝后就往紫鸢殿去,似乎斥责了辰贵妃呢!”
同一时间,琳芝公主府。琳芝公主摔碎了房间里所有瓷器,哭得差点背过气去,朝柯急匆匆赶来,呵斥宫人:“怎么不拦着公主,伤着公主可该怎么办?!”抱着琳芝公主从一片凌乱的正房里出来。
“朝柯,怎么办,怎么办啊……”琳芝公主拉着他的袖子,像是抓住自己所有的希望。她依赖地看着恋人,“你有办法的是不是?是不是?”
朝柯心中比她还焦急,他的身份见不得光,若是燕皇将他看进眼里彻查他,那就完了。更严重的是,燕皇有可能为了保住女儿直接灭掉他这个“祸害”,他该怎么办?他在燕国经营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即将完成任务,难道就要这样功亏一篑吗?
不甘心,他不甘心!
“公主!”朝柯握住琳芝公主的手,深情地看着她,“还请公主救我性命!”
琳芝公主愣住了。
第489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琳芝公主愣住了,宫中的辰贵妃也愣了。她得宠快三十年了,从来没有在圣上口中听到半句重话,说是宠冠六宫真的不是夸张的话,她也觉得自己除了没有皇后的名分,该有的她都有了,甚至还比皇后得到的还要多。
她生下了三个孩子,大皇子三皇子和十一公主,她可怜的大皇子啊,才八岁就死于中毒。那杯被送上御前的茶水,被她的大皇子调皮地先喝了一口,就那么一口,孩子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没气了,那时候太医才堪堪跨进宫门,还没来得及诊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件事之后,燕国少了一个王爷和一干朝臣,圣上的皇位坐得更稳当了。
而且从那之后,皇上对她更加宠爱,情意更重。等她的三皇子日渐长大,显露出色的才能与智慧时,辰贵妃已然将皇位当做自己的囊中之物。
凭她与圣上二十多年相濡以沫的深情,凭她的长子为陛下挡灾而死,凭子以母贵她是当朝贵妃她的儿子在众位皇子中出身最为高贵!皇位,也该是她的儿子的。
辰贵妃一直是这么想的,直到前两天圣寿大宴,酒水里有毒,她的儿子与其他皇子一样被怀疑、禁足宫中,就算是她求情,皇帝也不松口,只说要继续查,还第一次对她发了脾气。
老三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了啊,陛下竟然不信他们的孩子?也不相信她的担保吗?
她才从沉醉多年的美梦中醒过来,她以为他们与孩子才是一家人,陛下对待三郎会有所不同,但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只要牵扯到皇位,陛下对待三郎的态度跟对待其他皇子没有差别。
他们母子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与众不同,或者说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重要,为了莫须有的陷害,陛下就能禁足三郎,丝毫不顾三郎的颜面。
才认识到这一点的辰贵妃,着实伤心了两天,可她没有想到的是还有更让人伤心的事情等着她。这一天,陛下下朝后直奔紫鸢宫,听着宫女的禀报,她还以为是三郎那件事有转机了,或者是殿下消气了,来哄自己了?
辰贵妃赶紧让侍女为她整理头发衣服,以最完美的状态出去迎接。消息传递需要时间,因燕皇是下朝后直接过来的,没有在别处停留过,因而前朝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后宫来,哪怕是执掌后宫的辰贵妃也没来得及收到消息。
辰贵妃笑着迎出去,却不料对上了燕皇阴沉的面色。她的心就是咯噔一下,忙温婉地迎燕皇进来休息,又让人上茶水点心。
燕皇大手一挥,让人都出去。这副架势让辰贵妃心中更加不安,她不敢多问,小心地坐在一边,心跳得跟当年初初入宫首次面君时一模一样。从得宠之后,她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紧张过了,她在圣上面前一向是最自在的,对待圣上仿若民间普通夫妻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她拘束,燕皇的怒火灭了一大半,到底是深爱的女人,即便有错,那也值得他体谅。再说了,贵妃一直深居内宫,琳芝出嫁后也无法常常回来,公主府的事情,贵妃哪儿能事事知道呢?燕皇很快就给辰贵妃找好了理由,在辰贵妃还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被原谅了。
“坐过来吧,我有话跟你说。”燕皇和颜悦色,辰贵妃欣喜又感动,咬着下唇挪过去。
一帝一妃和好了。
傍晚,宫中辰贵妃传出生病的消息,传出旨意让琳芝公主进宫侍疾。同一时间,刑部接到旨意,要求秘密调查驸马葛长安意外坠崖事故,与这道旨意一同来的还有一道密旨,刑部侍郎对着传旨太监轻轻点头,道:“请转告陛下,请陛下放心。”传旨太监便满意地点头离去。
燕皇很明显要保住这个女儿,女婿葛长安不管是怎么死的,反正一定是意外身亡。
“琳芝怎么说的?”燕皇问辰贵妃。
御史弹劾的事情,燕皇心中是信了七分的,但他身为父亲,不方便问女儿,还是让孩子的母亲去问比较妥当。
辰贵妃笑得释然:“琳芝说没有!都是误会。”挽着燕皇的手,“她对驸马一见钟情,如何还会与他人……孩子当然都是驸马的孩子了,不过琳芝也是可怜,您不知道,那驸马其实是、是——”她吞吞吐吐的,一脸为难,最后放弃了,“反正,琳芝也有自己的苦,我这个做娘亲的听她说完,都忍不住流眼泪。”
见贵妃垂泪,燕皇更加好奇:“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驸马是她哭着闹着要嫁的,怎么婚后还分房睡呢?她跟那个侍卫,叫做朝柯的,听说同进同出,连用膳都在同一桌……”御史的折子他看过,看完都觉得尴尬不好意思,还好御史还算有分寸,没有照着全部在朝堂上念出来,不然的话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见人了。
辰贵妃叹气:“那个朝柯我也记得,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他?前几年琳芝出行游玩时曾经遇到过劫匪?当时就是朝柯救了她。朝柯是江湖人士,出身一个小镖局,武艺上很是过得去,后来便留下做琳芝的侍卫了。”
燕皇若有所思,显然是回忆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琳芝她啊,一直将朝柯当做自己的兄长,她与驸马成婚后过得不开心,我与陛下都在宫中,她是个孝顺的孩子,也不敢来打扰我们,怕我们忧心,便都自己扛着。唉,那个时候只有朝柯在她身边,她便……行为有一些出格,也是因为心中难过,想要寻找些慰藉罢了。”
燕皇皱眉:“驸马到底有什么错处?你直说便是。”
辰贵妃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低声说:“驸马他、他是断袖!”
燕皇微讶:“当真?”
辰贵妃瞪了他一眼:“女儿亲口与我说的,难不成还能拿这种事情来骗我?”
燕皇便觉得这个原因就可以解释所有了,原来葛长安是断袖,怪不得琳芝死活要嫁,嫁了却又不与驸马好好过日子。如此一想,驸马倒是真有可能是女儿因爱生恨动的手。
唉,儿女都是债啊。
他摆摆手:“就算如此,她身为公主也该以身作则,将自己的名声闹得那般难听,可不就连累了你?”想起今日早朝上有御史弹劾辰贵妃教女不严,他就心中不满,心中到底对女儿存下了一点疙瘩,觉得女儿不懂事。
“陛下,琳芝她也不是有意的,驸马那般冷落她,她心中苦得跟黄连水似的,我们做父母不心疼她,还有谁疼她?”
燕皇更加不高兴了:“她就算不跟你我说,难道不会跟老三说?三郎会不护着她?她是公主!怎么竟然一副受气的样!”这会子他倒希望驸马真的是女儿弄死的了,至少还有一点公主的脾气!
辰贵妃的枕头风威力强大,五皇子收到前朝的消息,气得上火牙疼。辰贵妃病了要侍疾?这便是要把琳芝捞出来的意思了。再让刑部查明真相?刑部侍郎是父皇的亲信,还不是父皇说怎么查就怎么查,总会让父皇满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陛下呵斥了弹劾贵妃的御史,说他是琳芝公主的父君,岂不是他也教女不严,满朝无人敢应声。”
“气煞我也!”五皇子怒拍桌子。
“殿下小心隔墙有耳。”亲信太监看了看门外,赶紧劝慰,“殿下不是常说,储君之争道阻且长,需得十万分耐心与恒心吗?此番计谋不成,那便等待下次机会,可别气坏了身体。”
五皇子深吸几口气压下怒火,想到自己现在还被禁足宫中,的确不宜闹出大动静。他握紧拳头低声说:“我绝不让此事虎头蛇尾地过去,我不管刑部怎么查,结果如何,葛长安的死必定要有蹊跷!琳芝想要全身而退,那是做梦。她那个奸夫,叫做朝柯的也给我绑来,他若是不肯作证,就送他上路下去伺候葛驸马。”弄不了三皇子和辰贵妃,气恨了的五皇子终于决定不搞什么一箭多雕,只搞琳芝一人了。
只可惜前面他野心太大,图谋太多,想要借着琳芝公主一事同时对三皇子和辰贵妃造成打击,摊子铺太大,反而引起了燕皇的回护。
霍老将军坐在马上沉默地听手下汇报,忍不住摇头:“蠢。”怪不得自己女儿这些年哪个都看不上,成年的、资质好的皇子就二三五这三个,二皇子母族势强、三皇子与自家是仇家,五皇子在前面两位皇子的对比下又显得蠢钝。唉!好在七皇子尚可调教,又没了母妃,母族不显,合该是自己女儿命中的孩子与依靠。
“还有一事,徐先生让明宇送了两封信到五皇子府的门房。”
“哦?什么信?”
“明宇说,是葛平安亲手书信。”
霍老将军笑了:“好。都城的事情就托付给你了,护好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
骏马嘶鸣,迈开蹄子飞奔向远方。
前来庆贺燕皇圣寿的霍老将军又前往边关了,都城并没有因此发生什么变化。瑞和带着七皇子站在客栈某个房间里看向远方那逐渐成为黑点的队伍,轻声说:“将领士兵镇守边关,大半生都在风沙中度过,他们让自己的肉身与边关要塞融合在一起,成为我们大燕最坚实的一道屏障,那道屏障不止需要人力物力,更需要信念。许多人最后的归宿就是马革裹尸,都城稳居繁华之地,离不开他们的牺牲。强兵强国,强将却会因功高而震主,七殿下以为如何?”
七皇子垂眸陷入沉思。
第490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包间里,只有瑞和在倒茶的声音,忽然外面有人敲门。
“进来。”
进来的是明宇,明宇行礼后说:“那两封信已经听您的吩咐送到五皇子府门下臣府上了。”
“好,我这儿还有一件事要你们去办。”
听完瑞和的吩咐,明宇应声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七皇子问:“先生送了什么信?”
瑞和转了转茶杯:“葛长安的亲笔信而已,公主不是说驸马是断袖吗?死人不会说话,但留下的记录可以为自己辩驳。”辰贵妃与燕皇说的话自然不可能传出来,自己的公主嫁了一个断袖,燕皇也没脸。消息是霍皇后打听到传出来的,说实话听到的那一刻瑞和真是被恶心坏了。
他不可能让琳芝那样污蔑,但“葛长安”已死,也只能拿“生前”的亲笔信做文章了。
七皇子点头,又问:“那您刚才吩咐明宇的,是想让朝柯以为是三哥派的人?”
瑞和满意点头:“没错,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的五哥已经没有路可走了,依照他的性子,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拖也会再拖一个垫背的,这个时候他也只能挑软柿子捏了,杀了朝柯对他来说是一个出气的好主意。”
“所以您让明宇也带人过去假装刺杀,实则是要救朝柯的命,同时还要留下证据在现场,让朝柯以为明宇是三哥的人,这样的话朝柯对三哥有了芥蒂,十一姐肯与朝柯生三个孩子,两人感情必定不一般,朝柯对三哥的态度一定会影响十一姐与三哥的兄妹之情。”
瑞和摇头:“你要往更大的格局想去,朝柯不算大人物,他也只是棋子。”
七皇子沉思了一会儿:“父皇那里?”
“对,我埋下引子,你的几个兄长就会将它捅到圣上那里去的,所以还需要最后一步。”瑞和将门外的侍卫又喊进来一个,让他找好时机去都城卫报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办完后瑞和又问七皇子:“刚才的问题殿下思考得怎么样了?”
七皇子在心中打了腹稿,慢慢地说:“您说为君之道,用人是最重要的课程之一,人的精力和能力都是有限的,身为君主,必须学会如何将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所谓功高震主,不过是君主心胸不够,须知道那些功劳都是为了国家安危立下来的,若是君主因为臣下之功过盛而不满甚至觉得威胁到自己的地位,那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
说完,七皇子沉稳地看着瑞和。他已经进步很多了,虽然还做不到隐藏自己所有的心思,但在回答完这个敏感的话题后,若不仔细看,还看不出他眼中的忐忑与不安。
瑞和宽慰地对他笑:“殿下能有这样的想法非常好。”
七皇子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个问题您还需要继续思考,等您有了新的看法,可以再来跟我说。”
七皇子有些疑惑,这样回答还不够好吗?
看出七皇子眼中的疑虑,瑞和目光柔和地看着他:“我们回府吧,今天娘娘会来。”
“嗯!”七皇子便暂时放下疑惑,饱含期待地回府去,他好久没见娘娘啦,真的好想她啊。
琳芝公主府中。
此番琳芝公主进宫,朝柯第一次没有跟随,留在府中照看三个孩子。他已经将人手都布置好了,以保证公主府中的自己与孩子们的安全,如果有人要对他动手,肯定会趁公主不在府中这段时间。听三皇子传过来的消息,朝上弹劾公主的御史是五皇子一系的,所以这件事是五皇子搞出来的,他与公主是受了连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前,他完全不觉得自己与琳芝公主生孩子有什么不对,在他们韩国,公主们生活奢靡放浪,几乎个个都会养面首男宠,若是驸马家世好,那就生一个嫡子堵住驸马家族的嘴巴,然后就可以肆意生活了。如果尚的驸马家世不好,连孩子都可以不跟驸马生,又有谁敢多嘴呢?
葛长安在他心里,那就是一个让他能够安全地与琳芝公主来往、借着琳芝公主窃取燕国情报而不引起注意的完美挡箭牌。
而且,孩子是一定要生的,如果当初没有孩子,琳芝公主对他的感情不可能那么快加深。况且有了孩子,以后如果他运气不好暴露了,孩子于他也是保命符。
果然,他的安排是对的,没有一个女人不爱自己的孩子,有了孩子之后他与琳芝的感情突飞猛进,琳芝公主对他死心塌地,极大地庇护了他在燕国的细作行动。老天似乎也在帮助他,琳芝公主的胞兄三皇子成年参政两年之后,竟然被分到了兵部,真是瞌睡送枕头,得来全不费工夫。
前两年,三皇子因为才入兵部,对兵部的运转都还处于摸索阶段,朝柯也窃取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今年,在兵部混得越发好的三皇子已经能插手军中武器库还有粮草物资运转了,他也因此成功窃取到不少内容,虽然还不是燕国的核心机密,但他相信,再给他时间他一定能获得更多。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朝柯没想到的是,葛长安那块碎得无声无息的挡箭牌竟然会在今天引发如此严重的风暴,让他的生命遭受到了致命威胁。五皇子真是没脑子,竟然将琳芝公主的事情闹到朝堂上,他也是琳芝的兄长,这样做整个皇室都跟着没脸,他就一点顾虑都没有吗?
现在事情进了大燕皇帝的眼,他担心大燕皇帝会杀了他。——推己及人,如果他是燕皇,就一定会杀了让自己女儿陷入丑闻的侍卫。
琳芝已经答应会帮他说情,两人也已经对好口供,决定将脏水泼到已经去世的葛长安身上。可朝柯还是不能保证,大燕皇帝这样就会放过他,因而心中焦躁。
为了安全,其实他应该离开公主府的,但就这样放弃经营多年的身份,他是真的舍不得。他做好的最差准备就是燕皇真的要杀他,到时候他再逃走。
“拼一把。”朝柯看着窗外的树影,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琳芝公主进宫也有两天了,昨天晚上送消息出来,说是计划很顺利,贵妃娘娘已经承诺会帮忙,且皇帝已经相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算如此,朝柯还是觉得心中不安,夜晚降临之后他更加紧张,也许要等到公主回府他才能安心吧。
外面忽然有了动静,朝柯站起来推开门,却见黑衣人从围墙外跃过来,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朝柯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大燕皇帝赐死他的密旨到了呢!不过竟然有杀手来他的院子,是谁派来的?!好在他早有准备,吹了一声口哨,院子里涌出来安排好的侍卫,侍卫们举起刀剑与入侵的刺客缠斗起来。
站在旁边观望的朝柯着急地看着战局,见自己的手下处于劣势,热血上涌提着剑也冲了上去。
“小心!”
不知道何处射出冷箭,朝柯在手下的提醒下转身避开,手臂被划了一刀。
“统领!人太多了!您先撤吧!”
朝柯咬牙,摇头:“要退一起退!”这些年他统领着公主府的侍卫,是花了很大心思在里面的,因而威望极高。“大家跟我一起冲啊!这里是琳芝公主府,容不得贼人在这里放肆!”统领身先士卒,很是鼓舞了士气,一时之间公主府的侍卫士气大涨,颓势稍减。
“统领,西边又有人翻墙过来了!”
“什么?”朝柯心神一松,来不及去想会是谁的人,这一次当机立断决定撤退。撤退途中他们被追上,面对两拨杀手公主府的侍卫几乎没有反抗的底气了,没曾想后面来的人却调转方向往第一批来的杀手而去,两拨人打了起来,反而将朝柯撂在旁边。
明宇谨记瑞和的吩咐,在混乱中往地下的尸体身上塞了一样东西。后来都城卫终于赶来,他立刻带着人退走。
那两拨不明来客第一时间散去,只留下了三具尸体,朝柯清点自己的手下的人手,看着伤亡的手下,极为痛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城卫翻查尸体,从里面拿出来一块腰牌,那是三皇子府上的腰牌。领头的都城卫使一下子就愣住了,朝柯也愣住了。难道要杀他的人的是三皇子?后面那一拨人是来救他的?不对,不对!他脸色大变,他被算计了,三皇子有难了。
早晨起来,瑞和刚推开门就看见明宇站在门口对他躬身:“事情办妥了。”
“消息放出了吗?”
“也办妥了,现在已经有不少人知道公主府的事情,包括那块腰牌。”
“很好,你去休息吧。”
琳芝公主府这一晚发生的事情还没有天亮就传遍都城,人们议论纷纷。其中有瑞和的手笔,也有霍家人在推波助澜。霍三爷知道瑞和做了什么,琳芝公主实在欺人太甚,往死人身上泼粪,死人都能气得活过来,更何况葛长安并没有死,那口气肯定是要出的。
听了瑞和这边的安排,他心中还是比较安心的,葛先生到底心中有一杆称,就是报复也有分寸,也懂得借刀杀人,他自然要帮衬一二的,就是不知道五皇子收到信后会怎么办?
五皇子禁足宫中,那两封信是与昨晚朝柯遇刺的消息一起收到手的。刺杀朝柯的刺客尸体上有老三府中腰牌?这可是大事!他立刻将信的事情放下,打算集中全力以腰牌为理由攻击老三一把。
同一时间,隔壁院子的三皇子也收到消息,惊得不行,立刻前往无极殿求见燕皇。
“儿臣冤枉啊!”
第491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皇子虽被禁足,但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一点都不担心。不管是心里有底气还是为了向父皇展现他的无辜,他都表现得非常坦荡自在。
表现自己坦荡的方式,自然是不惧流言、照常办差了。他在兵部做事,今秋的粮草运输还需要他负责呢,前阵子父皇将宿城军、也就是霍家镇守边关那一支军的粮草运转也交给了他。涉及粮草,真真是千头万绪,各个环节都要他费心费力地掌控,因而被禁足宫中这几天,他一直没有停止办公,打算要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忙兵部的事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自己妹妹那边出了岔子,他也得搭把手。好在妹妹也不蠢,不管与侍卫朝柯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明面上总归找出一个好的理由,引得父皇怜惜。
从弹劾琳芝的御史身上,他查出了御史是老五的人,所以认定妹妹那件事是老五弄的。为了反击,他让人也去弹劾老五,折子都不知道递上去多少了。可惜这几日父皇罢朝,折子递上去都没有消息。最新收到的消息就是老五府上被丢进去一堆黑衣死尸,他对此非常好奇,也派人去打听呢。
同时,他也对下毒案中没有被牵扯进来的二皇子有几分关注,三兄弟斗了这些年,这一次他和老五都被禁足独独老二没事,单就这一点他就对老二非常怀疑。兴许毒就是老二下的,打的一石二鸟铲除他和老五的主意呢?
总之,禁足的三皇子是个大忙人。这一天早上,他是在吃完早膳后收到朝柯遇刺的消息的,因他昨夜睡得晚,今早就起得迟了,正慢条斯理喝粥呢就听进来的心腹说这件事,不由得紧紧皱眉:“怎么回事?说详细一些。”
他第一反应是父皇下手了?那也不对,父皇是一国之君,要是真要让朝柯去死,一道密旨下去不就行了,哪里用得着派人去暗杀?也太小家子气了。
“朝柯还活着,公主府死了一半侍卫。”亲信见三皇子眉头紧锁,还是硬着头皮补充道,“昨晚去公主府的有两拨杀手,第一拨杀手死了三个人,第二拨全身而退,后来都城卫的人赶到,在尸体里找到了我们府上的腰牌。”
“你说什么?”三皇子怀疑自己听错了。
亲信于是重复了一遍:“殿下,一定是有人陷害。”
三皇子骂了一句:“到底是谁用如此低劣的手段来陷害我!”他豁然站起:“我要见父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他还是晚了一步,燕皇已经收到都城卫递进来的消息。涉及到皇子,都城卫那边不知道该怎么查,只能来请燕皇示下,宫门刚开就进宫了。三皇子刚进来,迎面就是一个茶杯,他躲都不敢躲,任由茶杯砸在自己胸前,赶紧跪下为自己喊冤。
燕皇看了更加恼怒,劈头盖脸一顿骂,骂得三皇子面如土色。
他是真的没有派人去杀朝柯,杀朝柯干什么?没那个必要!
可面对父皇的质问,他的反驳显得是那么无力,能做的只有喊冤,燕皇气过之后让他退下去,顺便将查清楚真相的任务交给他。
“我给你三天时间。”燕皇沉着脸道,“这件事给我查清楚。”
“儿臣领命!”三皇子有些高兴,觉得这是父皇对自己的信任,谢过恩后立刻离开着手去查。他在心中发誓,不管是谁要害他,这件事他一定要找出凶手。
“孩子大了,难管了。”燕皇扶着头叹气,心腹内侍也不敢劝,安静地站在一边。
“一个毒,两个蠢!这让我如何放心得下!”燕皇忽然重重拍桌子,内侍瞬间跪倒,口中喊着陛下息怒。
“咳咳咳咳。”燕皇狠狠咳嗽几声,内侍赶紧爬起来去拿药丸,跪着呈上。燕皇吃了两粒,抚着胸口缓了一下脸色才红润起来。
“陛下息怒。”内侍小心开口:“三殿下天资聪颖,想来是经验方面欠缺一些,您耐心调教,三殿下一定能明白您的苦心,有所进益的。”
“我希望他真的能明白。”燕皇看着桌子上的折子,那是请立太子的折子,他已经压了好多年这样的折子,但这一次他中毒,朝臣们又将这个老话题重提,就怕他这个皇帝一朝出事,“国不可一日无君”。“不能再推了啊。”他咳嗽几声,将折子收起来,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七皇子府上,瑞和结束了上午的授课,霍临正好过来,两人便一起吃午膳。
“下午我要教七殿下书法。”两人谈到七皇子下午的课程,霍临笑着说道,“你要来旁听吗?”
“当然要听了。”瑞和理所当然地点头,“我的字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能说端正整齐,再要说别的就没有了。以前家中供我读书已经竭尽全力,我没有很多的纸笔来练字,许多时候都是沾水在桌面上写字,这样练出来的字端正是端正了,但握起笔来还是差一点。现在有机会有精力,自然要把字练得好看一些,自己看了也赏心悦目。”
听好友这么坦诚地说自己以前的生活,霍临感叹:“若是你没有尚公主就好了。”寒门学子,每一个都极难培养,若是只追求荣华富贵,那做驸马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但好友明显心有丘壑与抱负,做驸马实在憋屈,若公主是个好的,百炼成钢绕指柔,日子也能慢慢过下去,偏偏好友遇上琳芝那样一个公主……唉!时运不济啊!
“往事不可追,我已经想开了。”
“对了,我过来时我父亲托我给你传一句话,说都城卫指挥使一大早就进宫了,现在三皇子已经出宫了。”
“出宫?”
“说是领了差事,出宫后就直奔都城卫去了。”
“替我谢谢三爷,我知道了。”
霍临好奇地问:“你跟我父亲打什么哑谜呢?”
瑞和挑眉:“你没问你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临摆手:“别提了,他让我自己想,又不是编故事,凭着那句话我还能编造出一个起承转合的话本啊?说嘛,我爹为什么要让我跟你传这句话?”
瑞和便把自己做的事情告诉他:“事情成了,都城卫肯定不敢去找三皇子问话,所以一定会报给圣上。”
“原来是这样。”霍临对这种事情挺不感兴趣的,就没有再问。
下午的书法课,瑞和蹭课蹭得光明正大。这日子过得可真美,瑞和已经计划好了,这辈子他还有好多东西要学,霍临这个文艺男青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手到擒来,脾气好讲课生动又有趣,以后他要蹭课一辈子。
“我喜欢这里。”瑞和跟系统460如此说道。
系统460还有一些不解:“根据我的同事的工作经验分析,宿主一般都不太喜欢古代任务世界,就算有的宿主寄身的身体是贵族,再优渥舒适的生活也无法抵消没有网络带来的不便和空虚。”
“对我来说,网络遨游只是生活众多乐趣中的一种,并不是不可或缺的。”瑞和笑眯眯地盖被子,“一想起明天我定做的琴就会送进府,我就觉得充满了干劲。我要睡觉了,明天再见。”
“明天见,宿主。”
时间回转,教学完在回家路上的霍临忽然想到:父亲让我传话,应该是知道耀之兄做的安排,耀之兄听了我的传话很自然地领会了我父亲的意思,难道他们是一起计划这件事的?
回到家后,吃晚膳时霍临随口便问了,假意抱怨道:“我的好友现在竟与父亲您更加亲近了,他干这件事都没跟我说。”
霍三爷瞅了他一眼:“他也没跟我说啊,是明宇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临震惊了:“明宇?明宇不是您送给他的侍卫吗?”都已经是耀之的手下了,怎么还跟自己父亲报告新主子的消息呢?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满。
“你也别生气,我们送明宇他们过去,一则是为了保护他,也是让他有可靠的人手可以使唤,二则就是为了监视他。你别怪我跟你说得这样直白,七皇子那边多重要你是知道的,葛长安的背景的确没问题,但他与我们霍家之间的信任还不够,我们用他,也要防着他。”
听完霍临更生气了:“既然合作了就应该彼此信任,您这样做太、太不磊落了!”
霍三爷摸额头,他常被他伯父嫌弃不够聪明,可此时他看着自己儿子,竟也有了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霍临,你以为明宇传消息过来葛长安不知道吗?明宇他们还是他开口向我要的。”见儿子愣住,霍三爷继续吃饭,“好了,吃你的饭吧,吃完就回你的院子去,你儿子想跟你玩呢。”
“父亲!”霍临一脸无奈。
“想不通就别想了,反正你们是好朋友,别的事情你就别问了,问了也是自寻烦恼。”
“好好,你们都是聪明人,就我是一个傻子。”傻子霍临没心情吃饭了,气哼哼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臭小子。”霍三爷带着一种莫名的优越感,美滋滋地继续吃晚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492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燕皇老早就想过太子的人选了。他自认对自己的孩子还是有了解的,这些年也一直在认真地看,真是越看越失望,连自己最宠爱的三儿子也让无法让他满意。
这一次中毒,燕皇算是又将儿子们看了一遍。老二太狠了,竟然敢对他这个父亲下毒,若不是查到了蛛丝马迹,只看老二的表现,还真的是无辜极了。只看心性,老二是最强的,但敢对他下手,如此不忠不孝,绝对不堪为太子。他已经将二儿子剔除出储君候选,现在没办他,只是想再看看老二能再干出什么以及挖出老二所有党羽,最重要的是,留着老二给未来储君磨刀。
老五,看着还算主意多,琳芝那件事燕皇是真的才知道,失望有,但从大局上来看,也不失为一件让几个儿子博弈的好机会。可惜了,老五没将事情办好,胃口太大了,竟然还想将贵妃拖下水,让燕皇更加不满。
老三……燕皇又是欣慰又是摇头,欣慰的是这孩子眼里都是正事,禁足宫中也一直在办差,兵部的事情交给他没错。失望的也有,少了那两分狠劲,若不是自己这个父皇心里偏着他信任他,都不知道会败到哪里去。
老三和老五处理政事都可圈可点,老三更优秀一些,在兵部干得很出色,去岁的粮草事务就办得十分妥当。按照燕皇的心思,还是想让心爱的女人与自己生的孩子做储君的,所以三皇子还得继续磨,不出色也要打磨到出色才行!
“陛下,辰贵妃宫中的宫女过来了,说贵妃娘娘准备了您最爱的羊肉锅子,请您午膳时务必过去享用。”心腹内侍看见殿外有人影晃了一下,便出去询问,回来后禀告给燕皇。
燕皇笑了:“好,我会过去的。”这几日也是苦了贵妃了,为了查出下毒真凶,他不得不将老三老五都关起来,贵妃求情他也没有松动。她那么单纯,肯定是吓坏了。
时间飞快,三天过去,燕皇终于恢复了早朝。
早朝瑞和自然是混不进去的,但他很在意这一次早朝的结果,因此早早就打发明宇去霍府等消息。霍家现在没有人在朝堂上,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对朝堂上的事情一无所知,他们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比如姻亲、故交和其他武将同僚等。
见状,七皇子看看自己的身板,叹一口气:“我们大燕皇室祖训,皇子要满十五岁才能上朝听证,不然的话我就能帮先生打听消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谢过他这一番心意,慈爱地拿出一本书:“这是我昨日才写成的,殿下拿去看吧,记得老规矩,写一万字的读后感给我。”
“……”七皇子接过书,瞅了瑞和一眼,目光有一些哀怨。
瑞和笑眯眯地看着他:“殿下有话要说?”
“无,谢谢先生费心给我写书了,我一定认真看。”
今天的早朝持续的时间还挺长,快到正午才停下,明宇从霍家带来消息:“几个皇子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事情都没有了结呢。”
瑞和都该为燕皇掬一把辛酸泪了。他猜测燕皇属意的是三皇子,中毒事件后将两个皇子禁足宫中,既是防备,也是保护。这一次又把调查杀手与腰牌的事情交给三皇子,还给了足足三天的期限,这是为了谁还不清楚吗?
可今天早朝,三皇子显然没有压住场面,浪费了燕皇一片苦心。
燕皇确实失望极了,退朝后气得午饭都吃不下。
“你去,提点一下他,不要泄露身份。”
心腹内侍领命退下去安排了。
“真是、真是!——”燕皇呼出一口气,“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早朝吵了那么久,是因为三皇子还是没能找到证据证明那天晚上袭击琳芝公主府的人手来自五皇子,那些黑衣人都是死士,身上什么痕迹都没有。五皇子一系的人,加上顺水摸鱼的二皇子也在推波助澜,他们虽然也没有证据说杀手就是三皇子指使的,但有那块腰牌——哪怕腰牌出现在死士身上明显违和,但那又怎么样?三皇子解释不清楚,那就能是铁证!
三皇子因尸体身上那块腰牌被脏水泼得够够的,偏偏又洗不清。
连燕皇都看不下去了,让心腹暗中指点一番,让三皇子及时抽身,一国皇子一直被脏水里打滚,像什么样子?!
三皇子这才如梦初醒,果断地当朝跪下认错,认的却不是行凶杀人的罪名,而是没有管束好皇子府,让府中腰牌外流,落入贼人被拿来行坏事。这是他管家不严的结果,自愿受罚。
五皇子还要多说,被燕皇呵斥没有手足之情,为了一块腰牌就要置兄弟于死地,他赶紧跪下认罪。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知道再撕下去没有结果,毕竟那些尸体还真是他的人。多了一块腰牌,他就顺水推舟,既然父皇生气了,那就到此为止吧,反正他已经赚了。二皇子本就是跟在身后捡漏的,见五皇子忍了,他便也退了。
好吧,皇子间的事情告一段落了,刑部也适时拿出证据,证明琳芝公主的驸马是死于意外,没有一点人为的痕迹。
低着头的五皇子嘴角微勾,下一刻,一位协理宗人府的宗室站出来,拿出一份折子,称这是十一公主驸马生前所书写。这位宗室表现得很自然:“是三天前有人送到臣府上的,为了验明真伪,臣还找到葛驸马生前的笔迹做比对,若是没错的话,这两封信都是驸马亲笔。”
燕皇从内侍手上接过信,快速翻看,看完神色不变:“我知道了。”环视一周,“没别的事就退朝吧。”
退朝一个时辰后,三个皇子都接到旨意,全部罚俸半年,禁足一个月。至于原因?燕皇没说,皇子们也不敢问。
这场战役中,二皇子看似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沾上,他开始还有一些得意,但自己也跟着受罚,心里就不得劲。还是幕僚劝他:“许是陛下见您太过紧追猛打,嫌您没有兄弟情谊。”他才一个激灵醒悟过来,什么都不敢说了。
“下次我一定更加小心。”二皇子在心里想着,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霍家的干预下彻底出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了晚间,太后娘娘有旨意到琳芝公主府,训诫琳芝公主不孝,皇后有疾不仅不慰问照料,还在府中宴饮。不孝之罪不可轻饶,剥夺公主封号琳芝,着禁足一年,罚俸一年。同时还有口传旨意,命罢免朝柯的侍卫总领之职。
刚出宫的琳芝公主一脸懵逼地接下旨意,她想要询问,但面对冷脸的陌生内侍,她竟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了。
等传旨的内侍一走,十一公主身体就软了下来,侍女们急急地扶住她,将她送回内室。
“朝柯!”
朝柯走进来,十一公主忙伸手。
“公主。”朝柯握住她的手,示意侍女们都退下。侍女哗啦啦地退出去,还关上了门。
“朝柯!这旨意是什么意思,皇祖母为何这样对我?皇后从来不见皇子公主,连请安都免了十几年了,我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见过她。况且她有疾又不是一日两日了,哪一次召过公主侍疾?”她心里的想法更直白:霍皇后连她母妃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后宫一个摆设而已,哪儿配得上她去侍疾?
自小生活在自己母妃是后宫第一人氛围中的十一公主,想法有一种天真又残忍的单纯。
朝柯哄她,小声跟她解释:“太后娘娘病了几年了,听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旨意怕是陛下的意思,借着太后娘娘的名头罢了。你听我说,若是陛下亲自下旨训斥你,阵仗就太大了,对你的影响也不好。太后娘娘出面就不一样了,这是为你留脸面呢,这是祖母对孙女的教导,是家事了。”
十一公主委屈:“可是现在我也丢大脸了,姐妹里竟只有我没有封号,她们不知道怎么嘲笑我。”
朝柯只能继续哄她。哄着哄着,他心中更定,看来公主在燕皇心中的地位还是不一样的,或者说贵妃娘娘的枕头风不容小觑,要罚公主还要如此拐弯抹角,用“不孝”皇后的名义,真是用心良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孝”听起来严重,但不孝的对象是皇后,那就无关紧要了。皇后的情形宫里宫外谁不清楚?那真的就是一个只会喘气的物件了,连霍家都不会多说一个字,全当霍家没有出过一个皇后。
燕皇要惩罚公主,却又给了这么一个好借口,可见是费了心思的。
孝不孝的,还不是听宫里的主人一张嘴?现在能不孝,再过一阵就能“改过”、“孝顺”了。
听了朝柯的解释,十一公主勉强冷静下来,刚想说话,捂着嘴就是干呕。
“正好你禁足一年,咱们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
十一公主摸着肚子,伤感地说:“这个孩子,不能跟他的哥哥姐姐一样有一个名分了。我跟我娘说过,想与你成亲,可她让我打消这个念头,说她不会同意,我父皇也绝对不会答应的。”
朝上正弹劾她不检点,质疑她三个孩子的血统,还说奸夫就是朝柯,燕皇才费心思将丑闻压下来,如何肯答应?那不就是自己扇自己的脸吗?
辰贵妃明确告诉女儿了:“此事绝无可能!”有些事情她求一求圣上会答应,但这件事她能够确定,一定不能成。
十一公主流眼泪:“你也太委屈了。”
朝柯揽住她;“以后、以后我一定会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让他抬起头做人,你要信我。”
十一公主点头:“我自然信你。”她以为朝柯说的是他会出人头地后再来求娶她,叮嘱,“我兄长那里已经同意了,你过去之后好好办公,以你的才华和能力,一定能够崭露头角,让别人看到你的优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朝柯眼睛闪了闪:“好,你放心吧,为了你和孩子我一定会努力。”失去公主府侍卫统领的职位又如何?正好公主帮他打通三皇子那边的线,三皇子已经同意让他过去一起办差,那才是最重要的,他终于、终于能够接近兵部了!
第493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朝柯心中的雄心壮志,十一公主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为朝柯抱屈:“只是委屈你了,兄长说你得改个名字,不然的话会引起好事者的注意。”
“这点委屈不算什么。”朝柯温情地看着她,“只要能够取得一番成就,日后给你们带来荣耀,我什么都能忍的。”
十一公主府里,一对有情人互相许多第n次温馨的诺言,两人相拥着,远远看去美好得像一幅画。
十一公主收到的旨意,瑞和很快得到消息。也谈不上高不高兴的,只是剥夺封号禁足罚俸而已,勉强称得上是利息。瑞和希望看到的,是朝柯间谍行为败露,窃取燕国机密的事情接受律法审判,是十一公主包庇情夫、叛国的不忠不孝不义之举公之于众,得到应该有的惩罚。
他们之间的爱情也许是真的,但他们的罪过也是真的。瑞和不知道上辈子燕国最后到底撑过去没有,亦或是真的灭国了。琳芝公主最后有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些未知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辈子,而他会不遗余力,亲手送他们下地狱。
“父皇被下毒的事情好像已经成为无头公案了。”七皇子说,问瑞和,“先生觉得会是我哪位兄长做的呢?”
瑞和笑着说:“殿下觉得呢?”
七皇子叹气:“先生惯爱这么反问我。”
“我这是让你多锻炼锻炼思考的能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吧,我想了很久了,真的想不出来。”七皇子皱眉。
“那我给你一点提示吧,你就从这几个角度去想,对陛下下毒的难度有多高,谁能有能力办到?若是陛下死了,得益的会是谁?”瑞和慢慢磨墨,抬眼,“还有,若是陛下没死,得益的又会是谁?”
七皇子越听越是一头雾水,最后一句话听完,头脑都混乱了。
“别着急,慢慢想,你若是想到答案也不必急着告诉我,时间会告诉我们真相,到时候我们再一同验证各自的猜测吧。是不是很好玩?”
“……”七皇子忍不住暂时放弃礼仪,翻了个白眼。
燕皇中毒那件事似乎成为悬案,渐渐地也就没有人再提了。随着三个皇子一同被禁足,烧得火热的立储风波也随着一同冷淡下来,那场毒杀对燕皇的身体并没有造成大碍,至少朝臣们甚至宫妃们都觉得燕皇的身体跟往常一样健硕安康。
但只有燕皇自己知道,他的身体还是受到不小的损伤,胃口变小了,偶尔穿少一件或者吹了冷风,都要打喷嚏。这种体质上的些微变化,连太医也看不出来,只有自己才有明显感触。
因身体的变化,燕皇终于有了紧迫感,以前他总觉得自己还健壮如虎,立储还是小事,一步一步来无需着急。现在他的想法终于发生改变,他得加快速度培养储君了。
他有五个儿子,大皇子八岁时为他挡灾饮吓有毒茶水而死,二皇子他已经放弃,三皇子是他最爱的女人所生,资质也算不错,目前是他最满意的储君人选。四儿子是天生跛足,五儿子也算不错,但在他心中跟三子无法比。六子才十三岁,年纪不大不小,正是可培养的好时候,不过那孩子资质愚钝,书房的老师已经跟他提过几次了,课业十次有八次完不成,连一手字都写得歪歪斜斜的。七子才十一岁早早出宫建府,他对这个儿子不甚了解,感情淡薄,自然也排除在外。下头的两个儿子,一个五岁一个两岁,也别提了。
这样一看,还是三子最合适,其实燕皇心中还很怀念大儿子,那个孩子小小年纪就乖巧孝顺,读书骑射都学得很好,可惜早殇了。若是将皇位给老大同胞的老三,也能弥补两分对大儿子的愧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禁足解除,我就让老三在吏部也领一份差事。”燕皇心中如此想道。
被寄予厚望的三皇子憋屈地在府中关禁闭,十一公主府里也安安静静的。瑞和以原身朋友的名义又给昶县葛家寄布料、药材、补品和银钱,送东西的人回来后说:“小的到的时候,葛家正在办满月酒,是葛二爷的幼子,所以小的做主又添了一份礼。”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瑞和谢过他,将钱补给他。
“明天三位皇子就解除禁足了,今天早朝又有人提起立太子,这一次圣上没有再沉默,还说让‘再议’,我父亲说明天开始会有雪一样的折子飞进去。”下午霍临带来了这个消息,托着脸问,“你怎么连眉毛都不动一下,这可是圣上终于肯松口立太子了啊。”
“立就立罢,反正最后的赢家一定是我们七皇子。”
“你对七殿下这么有信心啊?”
瑞和瞥了他一眼:“不,我是对你们霍家有信心。”
“……”霍临换了只手托脸,“其实我心中还挺忐忑的,我感觉到家中的气氛一日比一日紧绷,我知道家里在筹划些什么,但父亲从来不跟我说。”
“那你问了吗?”
霍临叹气:“耀之,你总是这么一针见血,好吧,我没有问。我知道我在逃避,有时候也挺看不上这样的自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放下笔看着他:“你去京郊游玩几天吧,我看你的情绪太过紧绷了,这样不太好。”
霍临揉揉脸:“不去。”
看出霍临在烦恼什么,瑞和劝他:“有一句话叫做术业有专攻,虽说用在你烦恼的这件事上不太贴切,但道理是差不多的,你该知道你的好处在其他地方,你看看,七皇子不就被你教得很好吗?已然是一个翩翩如玉的少年郎了。我和你正在尽力做我们该做的、能做的事情,至于别的,那是三爷和老将军他们的主场,我们只管在后方为他们摇旗呐喊就好了。那些机密,本就不该让太多人知道,三爷没跟你说进度很正常,至于你也没问——”他淡笑,“就算问了,我猜三爷也不会告诉你的。”
瑞和指了指霍临的脸:“你就不是一个会藏事的人,若是你知道了,怕是夜夜不得安寝,外人一看就起疑。”
“我就这么差劲?”霍临笑着瞪了瑞和一眼,“我也是很靠谱的,我教七皇子几年了,从来没有在外面说漏过半个字,连我的妻子都不知道呢。”
“就是,当年我也没看出来。”瑞和笑眯眯地说。
气氛终于舒缓开来,瑞和又继续画雨后新荷图,霍临在旁边偶尔指点几句,忽然问:“我们能成功的吧?”
“当然。”瑞和毫不犹豫地说,“我的身家性命还有未来的荣华富贵都压在这上面了,一定能成功的。”
霍临便想了想自己家也压上了一切,他们家还有燕国近一半的兵力,这么一想果然安心很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隔天,三个皇子禁闭解除,前后脚进宫谢恩,然后各自恢复了职务。三皇子自然是再次到兵部点卯了,这一次他带上了朝柯。三皇子对朝柯一直有几分欣赏,实在是朝柯的身手着实出色,交谈几次,发现朝柯也很有想法,好好培养以后就是一名好将领。于是他曾经想要将其从妹妹手中讨要过来,可惜妹妹不让,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朝柯也是事后听十一公主笑着抱怨才知道的,私底下遗憾了很久,怨十一公主没有询问他的意见。拒绝都拒绝了,他又不好再去自荐,不然的话公主一定会怀疑他的真心的。
这次机会实在难得,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了。公主终于想通,他们要长相厮守,就不能耽于一时享乐,短暂的分别才能为他们以后的幸福生活积蓄实力,因而才肯忍着不舍为他向三皇子求情,给他打通晋升之路。
踌躇满志的朝柯不知道,他的行踪被两拨人看在眼里,一波是霍家人,一波是瑞和派的人手。得知朝柯跟着三皇子进了兵部办差,瑞和冷笑一声,让明宇撤回人手:“不用再盯了。”
兵部?那个敏感的地方,相信霍家人比他更重视,从朝柯踏进那里开始,盯着他的眼睛只会多不会少,他就不去添乱了。
八天后,在一个草长莺飞的午后,禁足结束不久的五皇子在休沐日到自己的庄子里骑马,肆意地发泄自己这些日子的苦闷。这一个月他一直在想,希望能找到自己失败的原因,他的幕僚也在不停地反省,最后他们终于得出结论:他太贪心了,最开始的时候企图用十一的事情得到更多东西,结果反而打草惊蛇,让对方有了戒备。
“还有贵妃那里,怕是圣上不满您拉扯贵妃下水。”还有幕僚小心翼翼地提醒。
那句提醒更是让五皇子心中抑郁。
在庄子宽敞的土地上,五皇子纵马长啸,纾解心中的郁结。“下一次我一定会成功的!”
忽然,身下的马疯狂地颤动起来,失去了控制。
“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子!”
“快来人快来人啊!”
夕阳西下,瑞和正和七皇子一起用晚饭,内侍急匆匆地冲进来,急急行礼后大声禀告:“殿下!五殿下坠马伤重,刚从庄子接回五皇子府,消息都传遍了!”
七皇子惊讶得筷子都掉了,忙站起来:“我这就去看看。”
五皇子的府邸离这里不远,就隔了两条街,于情于理他都得过去看看。
走了两步,七皇子回头问:“先生去不去?”
“我也去。”
第494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瑞和跟着七皇子去了五皇子府,五皇子府到处都乱糟糟的,庄子上只有赤脚大夫,那人一看五皇子的情况就吓得直哆嗦,直说他没本事医治,于是五皇子的侍从护卫赶紧将人接回来。五皇子妃一看就晕了过去,还是府中的老嬷嬷撑着处理事务,一面让人将府医请来先支应着,一面打发人去请都城中的名医,最后让人取牌子进宫递消息以及求太医。
五皇子回府的动静不小,沿路清街,住得近的人陆续都收到了消息。七皇子算是来得比较快的了,但他年纪小,自来与五皇子没有交情来往,在五皇子府上也插不上话,连五皇子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撂在一边。
七皇子心态还挺好,让瑞和一起坐下喝茶。好在五皇子府再乱,招待客人的礼数没忘,茶水点心都上齐了。瑞和喝了两口茶,试了三块点心,觉得味道还挺好,打算回去让七皇子府的厨房也学一学做一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皇子和十一公主到了。”七皇子的侍从低声禀报。
“十一姐也来了?她不是还在禁足吗?”七皇子看向瑞和。瑞和摇头示意自己不需要避出去,七皇子舒了一口气,在侍从的服侍下擦擦手整理衣服:“先生且坐,我出去迎一迎。”
很快,七皇子就将十一公主迎了进来,花厅很大,十一公主坐在另外一侧,环视一周花厅,视线掠过瑞和没有过多停留。
瑞和过来行礼,十一草草应了一声。
算起来,瑞和也有许久没有见过十一公主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圣寿大宴上远远看了一眼。这才过去不到半年,十一公主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五哥情况怎么样?”十一公主问。
“我也不太清楚,一会儿三哥回来应该就能知道了。”七皇子表现得沉默寡言,说完这一句就没话了,带着瑞和回到原先的位子坐好。
侍女进来奉茶点,十一公主摆手:“不要。”然后皱着眉头拿帕子捂口鼻。
瑞和收回目光,怀疑她是又怀孕了,她每次怀孕都对气味敏感,闻到不合意的味道就要呕吐,每次都折腾得满公主府的侍女掉一层皮。——这是以前他听院子里洒扫的侍女说的。
过了不久,三皇子就过来了,他脸上带着忧虑,眼中却透出幸灾乐祸:“看起来伤得不轻,人都是迷糊的。我带来了府医,五弟妹还跟我客气说不用,唉!”
你去看一眼,人五皇子妃都要吓死了,还敢用你的府医?瑞和垂眸喝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次五皇子出事的时间线跟上辈子有差别,但都是坠马,想来五皇子这一次在劫难逃。是谁干的呢?三皇子?二皇子?
不管是谁,储君之战这才真正进入激烈的高潮,以后还有得热闹了。
太医以最快的速度过来,同行的还有燕皇的心腹内侍,可见他对儿子还是很重视的。
五皇子的情况很不好,五皇子府气氛紧绷到了极点,五皇子妃听说醒来又晕了,太医摸脉说是怀了身孕。
到了晚间,七皇子带瑞和回了自己府邸,他低声问瑞和:“先生觉得这是意外还是人祸?”
“您觉得呢?”
“我觉得是人祸。”七皇子轻声说,“皇子出行,身边围着多少人?您看我就知道了。”哪怕他还未得到霍皇后青睐的时候,身为不受宠皇子,他身边伺候的人也有十几个呢。
“那么您觉得会是谁?”
“我也不知道。”七皇子面露迷茫,他知道他现在要走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但直到今天他才直面这种血腥与残酷。
夺储,是会流血,是会死人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五哥可能活不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七皇子打了个寒颤,然后就觉得肩膀一重,抬头看去,自家先生正按着他的肩膀。
“殿下,这是一条不归路,现在您处于暗处,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计划,您很安全。我会保护您的安全,霍家也会竭尽全力护住您的。您要直面这种残酷,您可以敬畏可以戒备,但不能害怕,千万不能转身闭眼,您明白了吗?”
七皇子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我明白。”
三皇子在五皇子府中待着不肯走。他嘴上说着担心兄弟,谁还能赶他不成?十一公主跟七皇子和瑞和一样天色一暗就走了,回到府中,她环视一周总觉得冷清。
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而已。
“呕。”她捂着嘴干呕了几声,好不容易在侍女的服侍下缓下来,那边又有侍卫来禀告,“公主,公子小姐哭着要找您,午膳都没怎么吃,晚膳完全不肯用。”
十一公主便打起精神去哄孩子,三个孩子被她惯得娇气,着实难哄,等哄好几个孩子吃晚膳,她自己都没能吃上几口,衣服都脏污了。
于是就去沐浴,烟气缭绕间,十一公主疲惫地叹了一口气,这才觉得心口的闷气散去一些。才禁足一个多月她就觉得像是过去一年,朝柯跟着三哥办差,有时候休沐日也忙得回不来,她被困在这公主府度日如年。今天,她实在忍不住了,便偷偷出府去见朝柯,可惜朝柯出去办差不在府中。正好五皇子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坠马重伤,三皇兄就让她一同过去。
“既然你都已经违背禁令擅自出府了,如果不去看一看受伤的兄长,以后肯定会被人指摘。”三皇子做事还是比十一公主靠谱的。
十一公主去了一趟五皇子府,虽没能进屋看五皇子,但总觉得空气中有血腥味,连那府中的茶水点心的气味都让她不适,好不容易撑到暮色降临,她才有借口告辞。
她摸摸肚子,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不仅他自己委屈,以后不能有正经名分,还委屈了她这个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朝柯能在孩子出生之前就挣得到功勋让父皇刮目相看,那便好了。
一想事情,她就有一些走神,回神时水已经凉了。
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十一公主就着凉了,开始养病。
两天后,五皇子伤重不治身亡,举朝震惊!
燕皇悲痛愤怒,下令彻查!
自己的兄长去世,十一公主的禁足自然也暂时被解除了,她需得去参加葬礼,去过一次,不知道是否被冲撞了,回头她就有了见红的症状。这下子也顾不上别的了,十一公主立刻以风寒告假,闭府不出了。
不过也没多少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众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五皇子身亡真相一事上。的确,一个骑术精湛的成年皇子,不过是在自己的庄子上骑马就丧命,里面没有猫腻才怪。
七皇子自然也要去吊唁的,瑞和陪着他一起过去,两人低调地吊唁完,又低调地离开。
霍家自然也有霍三爷亲自来吊唁,他看着二皇子哀痛的神情,心中发寒。皇子们争了这么些年,还是二皇子最先狠下心。他听伯父说,给圣上下药,还是二皇子给的灵感。二皇子在府中与幕僚密议时说起,若是圣上没有立他为储君,他就要破釜沉舟毒杀自己父皇,以求最后一搏。
为了搅乱时局,他伯父才借用了这个主意,还栽到了二皇子身上。
这一次,二皇子又动手策划了五皇子坠马事故,这份心性和计谋让人惊叹,也让人防备。皇后说,要保住他,不然的话二皇子一倒,三皇子明天就会被册立为太子。于是霍三爷调动力量,帮二皇子本就扫得很干净的尾巴再次清扫了一遍,保管没有人能查出真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潜伏在暗处掌控事态的感觉让人着迷又惊悚,霍三爷收回视线垂下眼帘,藏住眼中的情绪。
儿子意外身亡,对燕皇来说是一次巨大的打击。五皇子还没下葬,宫中的五皇子生母就病死了。她本就有心疾,常年卧榻,丧子打击对她说不啻天降惊雷,瞬间将她的心劈得鲜血流淌,四崩五裂。挨了几天,到底也跟着走了。
紧接着,同样病了数年的皇太后也从侍女说漏的话语中得知这个消息,老人家一口气上不来,竟就那样去了。皇祖母仙逝,十一公主自然是没有借口在府中养病养胎了,只能强撑着进宫哭灵,几天下来,又再次见了红。
宫中一片缟素,民间禁丝竹宴饮,明明是生机盎然的春天,都城的气氛却如同寒冬。
在这样的氛围里,二皇子缩紧了手脚,老老实实地没有任何动作。他心中有一种隐秘的亢奋与紧张,随着大理寺与刑部一同介入调查却无果,他心中又生出得意与骄傲。
看吧,果然还是他最为厉害,滴水不漏!
他的胞妹四公主却不知道兄长的心思,此时她也满心欢愉,追问:“确定吗?”
“奴能肯定!十一公主一定是怀孕了!她的腰身缠得紧,奴跟了许久,下午她去恭室时奴悄悄在窗外看见了,她解了衣服后肚子是鼓起来的!她的侍女还给她吃药丸,奴让清雪偷来了那个侍女的荷包——”忠诚的侍女拿出一个荷包,倒出里面的小玉瓶,“里面的药丸奴让大夫验过,说是保胎用的!”
四公主拍手:“好啊好,上一次弄不倒她,这一回证据确凿,还不揭掉她一层皮!”父皇也不知道从那两封信里看到了什么,竟就愿意惩罚十一了,想来一回生两回熟,这一次十一真真切切地丢大脸,还是在皇祖母仙逝的档口,父皇一定不会轻饶。
她心中高兴,隔天为皇祖母跪灵结束后扶着自己母妃回寝宫后,母女说悄悄话时就透出一二。她的母妃是大家出身,劝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丢大脸,你这个姐姐的名声就能好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顶多被牵连,真正做出不耻事情的人是她!娘,您不要劝我了,这些年我受了她多少气,明明我比她年长,她却比我先有封号,就连公主府,也是她的比我的更宽敞地段更好。那年她哭着喊着要嫁给葛长安,连累得我差点要替她和亲!驸马去世的时候,我发誓要替他守一辈子的!”四公主咬牙切齿,“若不是兄长让人替我说话,说我以寡妇之身和亲,怕有损两国情谊,我现在早就在赵国了!结果她倒好,费尽心思得来的姻缘不珍惜,我这心里真是恨!”
见女儿如此,四公主的母妃就不敢劝了。
唉,这是心结,不解开的话一辈子都过不去。
“罢了罢了,听你的吧,只你也要有分寸才是。”
四公主这才破涕为笑:“谢娘,还是娘好。”
第495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四公主泄恨的反击在短短一上午的功夫传遍都城,这一天早上瑞和在外面的小摊上吃馄饨,就听见几个食客在议论,声音激动,带着窥探贵人们私隐的刺激和些微忌惮。
“听说守寡好久了,这是耐不住了呗。”
“看来再金贵的女人做了寡妇也就那个样嘿嘿、”
各种调笑的攻击的话语落在十一公主身上,上一次十一公主被御史弹劾,其实消息并没流传许多到民间,这一次的流言则是从民间开始,一下子就如同燎原星火,传得迅速又热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擦了擦嘴,让侍从去打听。明宇很快打听回来:“是西市传出来的,那边是都城有名的歌舞舍,鱼龙混杂,查不出是谁最先传出来的。”
明宇说得委婉,其实西市拥有都城数量最多的妓院。
“是有人要对付她。”瑞和笑了笑,“你下去吧。”也不知道是谁,不过这个时机选得真好,皇太后可刚过世啊……
七皇子从宫中跪灵回来时也说起此事:“三哥的脸一下子就变了,特别吓人。”
三皇子知道之后,自然要派人去压下流言,然后揪出传播的人。可消息送西市传出来,是真的很难查出源头,气得三皇子额头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瑞和是不错过任何一个吃瓜十一公主的机会的,明宇也知道,所以之后时常跟瑞和说起最新进展。
“十一公主今天没有进宫跪灵了……”
“宫里有人去了十一公主府,属下还看到了有身穿太医服饰的人。”
“……没抓到第一个人,不过京兆尹的牢里最近抓了不少传播的闲汉混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四公主去看望十一公主了,不过不到半个时辰就出来了。”
很快到了五皇子出殡的日子,十一公主没有出面。
等皇太后出殡,十一公主终于出门了。
七皇子回来后说:“十一姐的脸色好差,跟刷了一层浆一样,白惨惨的,走路都要两个侍女扶着,若是没人扶,我看她都站不稳。”又低声说,“她瘦了好多,腰细细的。”之前在五皇子府遇见时,看起来腰身还比较丰腴。
“看来你父亲这一次下了狠心。”
“是啊,十一姐也是……”七皇子摇头,“也是撞在皇祖母去世这个当口上了,父皇很生气。今天十一姐强撑着出现,一看就是父皇让她来的,父皇其实还是想帮她的。”
可不是,十一公主肚子平平地出现在出殡队伍里,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四公主乱拳打死的不止十一公主腹中的孩子,还有朝柯的第三条腿。
“你说什么?”瑞和差点喷茶,又问了一遍。
霍临无奈:“就是那个意思,朝柯现在就在三皇子府里养伤呢,父亲说你不一定打探得到这种好消息,所以让我过来时顺便跟你说,让你高兴高兴。”
瑞和放下茶盏:“这个消息真是……确实挺让人高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皇子府里的某个院子里,朝柯面无表情地被十一公主抱住,耳边回荡着她哀痛的哭声,他竟然觉得心中毫无波动。好像那物件儿没了之后,他连情绪这种东西也丧失了。
“朝柯呜呜呜……”
“父皇好狠的心啊呜呜呜……”
“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家,我接你回家呜呜呜……”
朝柯看着虚空,连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都让他觉得刺眼。他忽然想起前阵子十一公主来皇子府找他那件事,当时他不在府上,后来听说公主还跟三皇子一起去了五皇子府探病。
如果那天公主没出门,是否她怀孕的事情就不会被其他人知道,并拿来做文章?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一旦生出就在他脑中肆意生长。
朝柯知道自己是在迁怒,这种迁怒有一些牵强,也许、也许公主是在其他时候,比如吊唁五皇子或者在宫中哭灵时被别人发现了,她怀孕快六个月了,肚子本来就不好藏……
可迁怒的火苗仍然不灭,恨多一个人,他的痛苦好似就能减弱一点。
恩爱两不疑的有情人,在接连的打击之中,终于生出了单方面的隔阂,而这些十一公主还不知情。哭泣的十一公主指使着仆从,将朝柯接回了自己的公主府。
很快,十一公主就感受到了两人亲密无间的关系发生的变化,她也委屈痛苦啊,她失去了她的第三个儿子,那个孩子打下来之后她强撑着看过,手脚都快长好了,是个男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块肉活生生地从她肚子里剜下来,那种痛苦不仅是身体上,也有精神上。脆弱的十一公主也需要爱人的呵护与陪伴啊,她本就是一个娇弱的贵女啊!
劝慰朝柯却得不到回应,娇生惯养的十一公主的委屈如泉涌,伤心之下便丢下朝柯不管,自己每天以泪洗面。
对此,一向敏锐的朝柯自然也感觉到了。但他实在没有力气去哄十一公主了,十一公主劝他的话,也许只有一句有用,那就是他已经有三个孩子了。
十一公主说,不嫌弃他,他们的爱情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褪色。
可她不知道他失去的不仅仅是男人的自尊、健康的身体,还有他的未来!
一个阉人能做韩国的王爷吗?韩国皇室有规定,身残者为上天厌弃,是天生的罪人,如果身有残疾则不能继承宗室爵位,只能以平民身份生活。像燕国的四皇子天生跛足,在燕国除了无法做储君,该有的皇子待遇一应都有,这种事情在他们韩国是不可能发生的。
他在燕国殚精竭虑十年,以后可能一无所得,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心中煎熬的朝柯越发偏执,性格大变,让十一公主坠入爱河的宠爱与温柔体贴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人的感情迎来一次极大的危机。
但不久之后,朝柯就遭受到了更大的打击,这份打击来自三皇子。
颓丧了两个月后,朝柯终于接受了现实。他安慰自己:我付出了这么多,绝对不能前功尽弃,就算残疾了又怎么样?只要自己立下大功,凭着这份功劳他的兄长也得给他一个王位,不然的话以后还有谁敢掏心掏肺地为国效力?
抱着这个想法,朝柯伤好之后就去找三皇子报道,三皇子却见都没见他,若不是看在妹妹的面子上,甚至都不会让他进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花厅里枯坐了一天之后,朝柯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三皇子已经彻底放弃了朝柯。一个被父皇厌弃的人,又已经是个阉人,日后再怎么培养都不会有前途。而且以前三皇子是抱着培养自己未来妹夫的念头去重用朝柯的,自己就一个亲妹妹,亲妹妹的丈夫值得培养与信任。但一切都随着那一刀全部化为烟灰,他不可能让妹妹嫁给一个阉人,也无法相信朝柯不会因为怨恨父皇而迁怒自己。
他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和大业来冒险,不管朝柯做再多保证与承诺,三皇子都无法再信任朝柯了。
“妹妹执拗,现在她满腹心思都在朝柯身上,让她与朝柯断了是不可能的,况且还有三个孩子。”三皇子跟担忧的辰贵妃说,“母妃莫担心,我会看顾好妹妹的,一个阉人而已,就当是个哄人的玩意儿。”
辰贵妃擦泪:“你父皇到底是疼她的,若是她乖乖地禁足一年,你父皇已经跟我承诺会找机会恢复她的封号……她怎么这么不懂事!怀了孩子也不告诉我,自己行事也不谨慎,竟被人拿住了把柄。也正好撞上了太后娘娘仙逝,她一个孙女闹出这种丑闻,累得太后死后还因她蒙羞,怨不得圣上恼了她……”
“咳咳。”三皇子不好意思说自己早就看出妹妹的肚子不对劲,那个时候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三个孩子是生,四个孩子也是生,不论父族的话都是皇家血脉。
唉,还是运气不好啊。
“太医说,那一胎月份不小了,打掉后伤了母体,你妹妹她以后再难有孩子了。照她现在的名声,也实在不好再嫁,好在她已经有两儿一女,好好教导孩子也就罢了。”辰贵妃交代儿子在宫外要多多照看妹妹,“让她老实一点,可千万别再犯错了,等以后你……自有她的好日子过。”
三皇子眼睛闪了闪:“遵命,母妃且安心吧。”
知道朝柯和十一公主过得不好,瑞和就放心了。霍临也为他高兴,约他出去玩。心情好的人不只他,正好值葛长安的忌日,郑敏秋和庄思苦一起去给他扫墓拜祭,两人开开心心地将好消息告诉好友。只是说完之后,两人同时叹气。
“以前看耀之偶尔露出郁色,我还以为是因为才华无处施展,没想到他竟还受着如此屈辱。”郑敏秋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说不是呢,一国公主竟如此行事,真是、真是让人不齿!”庄思苦愤愤道。
“好在她也得教训了——”
“只是剥夺封号而已,上宠仍在,我这心里还是不太舒坦。”
“不止,我听说她被陛下压着打胎了……”
扫墓之后,两人又一同回城,在一家酒楼里吃饭,正好遇到了正在吃饭的瑞和与霍临。郑敏秋二人自然是认得霍临的,霍临看了瑞和一眼,热情地招呼他们拼桌一道吃。聊天时,瑞和得知他们二人是去给原身扫墓刚回来的,心中感念不已,不过现在他只是一个普通才子的身份,跟他们没有交情,于是便安静地听他们三人聊天。
回来之后霍临感叹:“郑兄和庄兄对你真好。”因为他知道好友是假死,根本没去想今天是所谓忌日。
“以后一定会有相见的那一天的,到时候我再向他们赔罪。”
“你这话很是,真希望那一天快一点来。”
瑞和笑着说:“很快了。”
现在的朝柯已经被逼入绝境,没有了上辈子那么便利的条件窃取情报,他一定急坏了。以他的心性,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按照上辈子的轨迹,距离韩国攻打大燕也不远了。
立功的机会只此一次,朝柯一定不会放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496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朝柯自然不会放弃,来燕国这么多年,他是抱着必胜的决心开展任务的。
身为韩皇第五子,生母是奴仆出身,注定他在一众兄弟中低一头。韩皇跟燕皇不一样,他有许多宠爱的儿子,年长的儿子爱,年幼的儿子也爱,偏偏那份爱没有分给他一分。在他才九岁那一年,朝中争储就已经十分激烈,而他们的父皇对此乐见其成。
他没有宠爱没有母族空有排行第五的名头,每天活得战战兢兢。在前头三个哥哥陆续意外丧命,他竟成为排行第二的皇子之后,他更是吓得整晚整晚不敢睡觉,终于,朝柯哭着去求自己的二哥,也就是实际意义上的新长皇子投诚。
后来,他的二哥成为太子,还给他指派了一个任务。那个任务朝柯无法拒绝,也不敢拒绝,所以背井离乡来到燕国,开始了长期的密探生活。随着他在琳芝公主府站稳脚跟,他也得以成为燕国密探网的首领,但他一点都不敢得意和骄傲,他知道自己的未来需要用自己的价值去开道,如果他想回国、光荣地回国,他就必须拿出有价值的东西献给新皇,也就是他的二哥。
对辰贵妃来说,一个侍卫而已,哪怕是女儿的孩子的生父,那也不值得一提。自己的女儿是大燕尊贵的公主!以后想要什么优秀的男儿没有呢?对三皇子来说,失去了一个好苗子确实遗憾了一些,但他是什么地位上的人呢?想要为他效力的人多不胜数,慢慢再挑就是了。
对朝柯来说,这却是晴天霹雳!身体残缺的痛苦,甚至比不上被三皇子放弃的绝望,三皇子身边,是他汲汲营营数年以来,最靠近目标的一次了。确定自己失去了靠近三皇子窃取情报的机会之后,巨大的挫败感与看不见未来的痛苦让他夜夜难以入眠。人一旦长时间缺少足够的睡眠,不止身体会走下坡路,精神状态也会随着发生变化。
日渐暴躁的朝柯无疑是无法给予十一公主任何慰藉的,十一公主先是失望伤心,然后渐渐地将重心转移到自己仅有的三个儿女身上,让自己的生活有盼头。
对此朝柯没什么反应,无法再去三皇子府,朝柯只能寄希望于三皇子那边的细作。与他潜伏在十一公主府的情况差不多的是,他们韩国的细作里成功潜伏到三皇子身边的是一个女人,可以说他们二人是细作中最成功的两个,其他的不是在外围,就是身处的位置不堪大用。
那个女细作是在三皇子出宫建府时采买奴仆的时候混进去的,花了五年才得以进五皇子的院子办差,上一次燕皇大寿,女细作是第一次跟着三皇子进宫,然后与朝柯在宫中接头。
原本,那女细作进五皇子的院子之后,朝柯就命令她做三皇子的女人,入其后院的。但三皇子妃善妒,面甜心苦,使得三皇子府后宅的妾室过得比黄连还苦,要是做了侍妾,可能行动更受限制,反倒是得不偿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朝柯接受了女细作的意见,放弃了这个计划。
好在,也许是否极泰来,终于他等到了一个翻身的机会。
在他进不去三皇子府的这段时间,那个女细作意外之下被醉酒的三皇子纳了。那个密探刚传回来消息,称自己终于确定了三皇子书房里的密格位置,还确定密格里有高级机密,可能是大燕舆图!
听到消息的朝柯瞬间活了过来,韩国要想攻打大燕,舆图能让韩国对大燕的地理了如指掌!韩国当然有绘制过大燕舆图,但不全面不说,也不太准确,用处有限。
而此时机会就在他的眼前,孤注一掷的朝柯毫不犹豫地去了。
他跟上辈子一样,也许上辈子还有些不舍与愧疚,但这一次他只有满心的迫不及待。
对三皇子府,朝柯非常熟悉。不过书房耐机密重地,看守的人不少,朝柯与女密探里应外合,一个吸引看守的注意力,一个凭借着高超的武艺潜入了书房,找到密格后开始破锁。
“是谁?!”
刚破开密格拿到东西,朝柯来不及细看就将全部东西包起来绑在胸前,直接跃出窗。
身后刀光剑影重重逼近,朝柯拿出了自己的毕生绝学,将轻功施展到极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三皇子的一个妾室被粗绳绑着压在冰冷的院子里,她的目光灼灼,直到远处的火光远去,说明王府侍卫们已经追着黑衣人出府,便安心地垂下头。
“贱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一会儿三皇子大步流星走过来,弯腰伸手去钳跪地的妾室的下巴:“你——”他的瞳孔微睁,只见面前的人正眯着眼睛看着自己,黑红色的血从她的嘴巴里不停地涌出来,一看就是毒发即将身亡。
他眼中惊怒不定,喊人叫府医过来。
女人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回忆着那一年在桃树林里与朝柯接头的那一天。那一天,她穿着小丫鬟的普通衣服,一个身材挺拔眉目如画的少年郎从树上跳下来,直接跳进她的心。为了他,她不愿做三皇子的妾室,又是为了他,她甘愿去勾引三皇子。
那个密格里的东西,应该能让朝柯得一个大功吧?他应该能回国了吧?真好啊。
女人的思绪渐渐飘远,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府医过来后检查一番,摇头:“已经死了。”
又有追出去的侍卫回来复命:“跟丢了,不过射中了他两箭,他受了伤跑不远,属下让人继续追。”
三皇子目光森森:“追,死也要给我追回来。”
人自然是追不回来了,朝柯调动了能够帮得上忙的所有密探,躲躲藏藏,最后得以坐上一艘货船在追兵找到他之前离开都城。这也与上辈子不一样,上辈子他受了重伤是逃回了公主府,最后还是琳芝公主送他出逃的,也因此留下痕迹,后来才被人弹劾她通敌叛国。
七皇子府,瑞和站在门口听明宇说话,问:“都办好了?”
“是,朝柯去三皇子府后我就在他房中找到那条长命锁,已经将长命锁放在那个院子里了。您放心,我已经让阿天将三皇子书房失窃一事透露给二皇子的一个幕僚,那个幕僚立刻离开花楼去二皇子府,现在二皇子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属下回来的时候,朝柯已经上船了,属下看到三爷的人在为他清扫痕迹,所以我就回来复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接下来的事情你要看着点。”
“先生放心,院子那边属下也安排妥当,只要有人来查,除了三皇子的人,我们就会将人引去那个院子,一定让人发现那个长命锁。”
关上门后,瑞和上床继续睡觉,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夜,许多人却没能睡着。
夜色正浓,正抱着小女儿睡觉的十一公主就被吵了起来。
“闹什么?”她不满地爬起来,“怪我这阵子不理事,倒是惯得你们一个个胆子大了起来,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她很少这么疾言厉色,守夜的侍女本该害怕的,但此时有更害怕的事情摆在眼前,侍女顾不得告罪,忙禀告:“公主!有人闯进府里来了!公主快拿一个主意啊!”
十一公主愣住了,以为自己幻听:“你说什么?”
在侍女的服侍下,十一公主匆匆披上披风赶出去,正好与冲进正院的一群人对上。她倒吸一口冷气,认出那是都城卫的人,她这个十一公主虽然没有封号了,但还是公主!是大燕尊贵的公主,她的府邸是都城卫想闯就闯的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刚要喝问,领头的人却已经大手一挥,她的眼前霎时寒光闪烁,逼得她忍不住眯眼睛。
都城卫所有人抽出剑飞速散开,开始搜查院子。
领头的人此时才有时间跟十一公主行礼,说明原因:“臣领命缉拿细作朝柯,因事态紧急一切从简,很抱歉惊扰了公主。”
“你说什么?”十一公主瞳孔紧缩,“细作?谁是细作?”
“您府上的原侍卫统领朝柯,他潜入三皇子府中,与一位侍妾里应外合窃取走三皇子书房中的兵部密件,陛下亲自发令给都城卫,命臣前来搜查。”说完这些,都城卫使就没空跟十一公主多说了。
“公主!”
十一公主紧紧抓住侍女的手臂让自己不要倒下,抖着声音说:“去、去找!找把朝柯找来!”
不用她遣人去找,都城卫飞一般将公主府犁了一遍,其中自然包括朝柯居住的院落。从驸马身亡之后,朝柯就直接与十一公主同住了,还是他受伤后才搬出去的。
都城卫使听了手下的陆续禀报,皱眉劝十一公主,让她将人的下落说出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十一公主咬着牙,“这一定是误会!本公主要进宫!我要进宫!”
这一夜注定是兵荒马乱的,牵扯进去的几家人都无法入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睡了饱觉,跟往常一样洗漱吃早点,慢慢地听明宇说最新进展。得知二皇子收到消息后立刻与自己放在三皇子府的钉子联系,确定三皇子府书房失窃属实之后,他意识到这将会是一个绝妙的好机会,于是立刻去叩宫门,将已经入睡的燕皇吵醒。燕皇当即下令给都城卫,让都城卫追捕细作。
“听您的吩咐布下的饵,都城卫查到之后就怀疑上朝柯,昨夜都城卫连夜搜查了十一公主府。天刚亮,十一公主就进宫了,到现在还未出来。”
挥退明宇后,瑞和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很是期待十一公主这一次会怎么做,再没有人给她的情郎做替死鬼,她会怎么为自己辩解呢?
第497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这一天的早朝被燕皇罢了,昨夜里都城卫快骑踏遍都城,不知道吵醒了多少人家。这种紧绷的气氛,也只有三十年前燕皇继位初期,有韩国细作在都城作乱,火烧北市引发全城动乱,都城卫满城搜拿密探时比得上。
早朝罢免,朝臣们之间的消息却不断,很快便都知道了昨晚的事情。
“说是三殿下书房里有兵部密报失窃,里面有一份最新绘制的舆图!”
“不止,我听说还有边关布防图!”
“嘶,舆图布防图?!可抓到贼人了?”
“听说贼人是十一公主府上的……”
“我听说三皇子的一个妾室是内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面上,某一艘简陋的小船上,朝柯面色青白地躺在里面,他因为失血过多身体虚弱至极,但他的眼睛燃着光。
同一时间,燕国皇宫,十一公主趴伏在地,哀切辩解:“肯定是污蔑啊!”
燕皇质问她:“那朝柯现在在哪里?让他来对质!”
在哪里?十一公主如何得知?
天知道燕皇半夜被叫醒,听到这个惊天噩耗还犯了心疾,太医说是大惊大怒引起的,很是伤身,若是不好好保养,以后可能还会再发作。
边关布防图与舆图,都是大燕的绝顶机密,若是被敌国拿去,大燕危矣!
“父皇,朝柯受伤后心情一直不佳,可能、可能他出去散心了?单凭他不在府中就断他的罪,这未免太过儿戏了啊父皇!”
燕皇失望地看着女儿:“都城卫查到那个细作逃跑时曾经落脚的小院,那小院里翻找出来你的长命锁,那长命锁是你四岁生辰时你母妃送你的礼物,贵妃说你戴上后就没有再解下来过,现在那锁呢?”
锁呢?
十一公主下意识摸自己的脖子,面色终于大变:那锁她早就送给朝柯做定情信物了。那锁,朝柯一直戴在身上,从来不摘。
想到这一点,她的脸色灰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燕皇失望地看着这个女儿:“你与他同进同出数年,竟然不知道他包含祸心,你是大燕公主!大燕公主!”
有多少未尽的话就有多少失望,燕皇拂袖而去,没有看殿外的辰贵妃一眼。
辰贵妃却顾不得那么多,踉踉跄跄地挣开侍女的手冲进来抱十一公主,心疼极了:“我可怜的孩子……莫怕莫怕,你是公主,即便朝柯真的犯错,你也不会被牵连的……”她的眼中含泪,但为母则强,她擦擦自己的眼泪,又给女儿擦眼泪,搂着她站起来,低声说,“你三哥母妃现在联系不上,现在只能靠你自己了,你快些回府去将三个孩子送走。”
十一公主浑身一震。
辰贵妃紧紧地掐着她的胳膊,盯着她的眼睛:“娘不会害你和孩子,送走他们,不然的话他们可能活不成了!”
独宠后宫这么年,掌管宫务这么多年,辰贵妃出身带来的狭隘见识早就被弥补了,她对前朝政事不敏感不错,但事情轻重她还是看得出来的。这一次儿子书房失窃,丢的是极为要紧的东西!哪怕是上一次圣上在寿宴上中毒,也没有露出如此让人害怕的表情,说明圣上比上次还要生气。
比圣上中毒还要严重的事情?如何不让人惊怕?
辰贵妃想:朝柯这个人犯了大罪,若是被抓到他一定是活不成了。若是抓不到呢?暴怒的圣上会不会拿自己的女儿和朝柯生的三个孩子出气?圣上……也许不会,她能确定他他爱女儿,但朝臣呢?
十一公主抖啊抖又要晕,辰贵妃狠狠心地再次掐她:“快,出宫去!”
临出宫前,一对羽林卫来到十一公主面前,说是奉命保护她。十一公主回到被围得密不透风的公主府里,抱着三个孩子浑身冰凉。
全国通缉的朝柯如同鱼入大海,再也找不到了,其中有韩国细作的倾力保护,也有霍家人的好心帮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朝柯一路逃亡,所有韩国密探细作也随着暴露,霍家人跟在后面帮忙清扫痕迹的同时,也顺手将那些人抓了起来,掀掉了十数个据点。放长线钓大鱼,小鱼小虾也不能放过嘛。
“韩国野心甚大啊。”霍三爷看着名单,后背都有些发凉。这数量可真不少,虽然大多数都不在要紧的地方,但只要一想起大燕国土之内的某个僻静小院某家客栈某个酒楼甚至都城卫中某一个卫兵!都有韩国的细作,那就让人不寒而栗了。
“这大鱼放得值啊,还是伯父厉害。”霍三爷将名单收起来,有些好奇地想,“朝柯不知道还活着没?可一定要将那些机密送到韩国才不辜负伯父的一番心意呐。”
三个月后,朝柯一路惊险地回到韩国,人却瘦了快二十斤,只剩下一把骨头。
时间飞快,转眼又是半年。
这一年,韩国的大军踏过边界石,在一个冬日的夜晚奇袭而来,自此打响了两国之间轰轰烈烈的战役。
一天清晨,随着快骑手持军报入都城,直奔皇宫,霍家霍三爷也从自家渠道收到了来自宿城的最新战报。
“果然来了。”霍三爷心中热血翻腾,“我们大燕一定能取得胜利的!”招手喊来心腹,让将军报送去七皇子府,“让七殿下也看看。”
又问:“伯父行到何处了?还需几天抵达?”
瑞和借着七皇子的光得以也看一眼军报,薄薄一张纸言简意赅,却似乎能让人感觉到那一夜的腥风血雨。韩国的铁骑伴随着地震山崩之势轰然而来,气势汹涌、无可抵挡。
“那是炸药吗?”七皇子惊悚地看向瑞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知道炸药的存在,亦知道那是霍家军的最高机密,也是霍家扶持他上位的最终底牌。怎么韩国也有?
瑞和冷静地说:“我能配出来,难保韩国也有这方面的人才。”
七皇子很受震动,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我们也有炸药,这场战我们并不是毫无胜算。先生,谢谢你。”无法想象如果他们燕国没有炸药,面对韩国的攻击该怎么办?
炸药的威力他已经领教过,那是真正能让山海崩塌的恐怖力量,人在它面前就如同蝼蚁,毫无抵抗之力。
“不知道送进宫的紧急军报是怎么写的。”瑞和关心的是这个,他目光沉稳,“这场战争我们不能输,要是想赢就得拿出炸药,你觉得圣上对此会有什么想法?”
“父皇、会疑心霍家。”
炸药的存在霍家有没有隐瞒?为什么隐瞒?若不是韩国入侵,霍家会将炸药藏多久?藏着要干什么?!皇帝事后一定会清算。
“对,所以你准备准备,你要做太子了。”
饶是七皇子再沉稳持重,都愣住了:“啊?您、您说什么?”
“我说错了。”瑞和摸摸下巴。
七皇子松了一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应该要登基了。”
“咳咳。”七皇子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不停。
宫中,燕皇看完军报后就犯了心疾,他的手指抖啊抖:“真是天降神器么?韩国竟然如此得天道眷顾?!”
这两句话太过骇人,太医写方子的手都抖了几下。
病中的燕皇召集重臣以及三皇子进宫,商议对策。
而在遥远的宿城,霍老将军的长子做好出兵前的动员,高举长剑:“出发!”
同一时间,霍皇后下了一个命令,阴影里的人躬身退下,脚步无声无息。
“姑娘,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心腹侍女在一旁红了眼眶。
霍皇后露出笑容,站起来:“把大礼服拿出来挂上吧,再过几天就能穿上了。”
“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夜,燕皇彻夜没睡,隔天心疾情况更重了。他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宿城关此时的情况,却好像能够听见那边山崩地裂的动静,每想一次,他的心就揪一下,让他痛得喘不过气来。
“陛下,二皇子殿下求见。”
“不见,让他回去,没什么事情不要出来了。”烦躁忧虑的燕皇直接将二儿子禁足。老二太过阴毒,他留着老二给老三磨刀用,却不敢在国难当头的要紧关头再将他放进来,因此这两天的议事他就没让老二来。
这两天,老三一直在他身边,朝臣们已经知道他的心思,知晓老三是他真正选定的继承人了,老二肯定是急了。
二皇子又不傻,他知道自己被排除在外了,回府后满腹怨气。
战报源源不断地八百里加急送到都城,听说韩国已经接连打下两座城,即将冲进宿城关!边关告急。
都城的气氛紧张惊惶,燕皇直接病倒了。就在这个时候,二皇子一系发动了政变,因发起仓促且燕皇早就防备着他,这场政变平静无波地被压了下去,为了稳定民心,燕皇还下令不让消息外传。
“立太子!”病榻上的燕皇喘着气说出这个决定,“拟诏。”
“陛下,您先喝药吧。”心腹内侍端了一碗药进来喂给他,燕皇坐起来一口将药饮尽,刚站起来就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心口剧痛,然后失去了意识。
“陛下!陛下!快快传太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燕皇这一倒就没有站起来了,太医说是中风,只能尽力维持着燕皇的命,至于陛下无法动弹无法说话,他们也无能为力。
大燕还没有太子,出于礼法,中宫皇后被请出来“主持大局”。
凤仪宫的大门缓缓打开,闭宫近二十年的宫殿在这一刻恢复生机。全幅皇后仪仗打开,霍皇后坐在凤辇上,目光平静地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宫廷,好似所有不甘、怨怼、苦闷都在这一刻尽数消散了。
她是皇后,大燕皇后。
第498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这一年对大燕来说是非常惊奇跌宕的一年。
年中时,韩国大兵毫无预兆地进攻燕国,据说还携带着天授的神器,所过之处雷神震震、天地摇晃、乱石齐飞,大燕人民的躯体被撕裂成碎块,牢固的城墙摇摇欲坠,露出外面狰狞的韩国大军。
韩国连下宿城关外两座城,眼看就要攻破宿城,就在这时,都城也发生了变故。
燕皇突然中风,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大部分时间还陷于昏迷中。太医说,陛下的寿命最多只剩下一个月。消息刚传出来,朝廷就陷入了动荡,不过这动荡并没有持续很久,毕竟准太子三皇子正值青年,燕皇为他铺路了几年,亲近的臣子都知道他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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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流程,自然是让群臣先举荐,各抒己见。但现在事态紧急,许多事情最好从简,三皇子在悲伤之后,梦想实现的惊喜让他有一些膨胀,抱着“舍我其谁”的骄傲念头,他不愿意省下这个步骤,他就是要享受一番被群臣异口同声推他为太子的荣耀。
看啊,老二与我争了这么些年,还是比不过我!
被请出来主持大局的霍皇后坐在王座旁边,面容端肃,底下的人其实都不怎么将她当一回事,只是出于礼法才让皇后出来做个吉祥物罢了。
“开始吧。”她沉声道。
于是请立太子的程序启动了,朝臣们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三皇子恭立在下方,随着一声声“三皇子瑾堪为储君”,嘴角的笑容越发明显。
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好像他振臂一呼就有无数人垂首应答,他会是大燕储君,然后成为大燕皇帝!
“臣以为,立储君不过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兵部侍郎道。
“这句话很是。”
“我大燕的君主继承制自古如此啊……”
三皇子抬起下巴。老二企图宫变篡位,早就被废除王位贬为庶人圈禁在高墙之中,目前皇子中,就他最为年长,其他兄弟现在都只能站在他身后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爱卿所言甚是。”一直没有说话的霍皇后终于开口了,她环视一周,慢慢开口,“我有意记一位皇子在我名下,各位以为如何?”
短暂几秒寂静之后,朝堂上喧嚣起来。
三皇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一种不妙的预感浮上心头,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没有立场说话。霍皇后的视线扫过来,他的心砰砰跳,耳朵似乎也有杂音在鼓噪,然后就听见霍皇后再次开口了。
其他人立刻安静下来,听着高座之上的大燕皇后说话。
“本宫认为,皇七子昭德行兼备,谦恭孝悌,我欲将他记在我的名下。”她一字一句地说,“小七,你可愿意?”
站在皇子堆里的七皇子出列,向前,在三皇子豁然回望的锐利眼神中跪下,行礼。少年的声音清亮恭谨:“回母后,儿臣愿意。”
如此转折,实在令人讶异,这眨眼间,他们大燕就有了一位嫡出皇子了?除了霍家这一系的人早有准备之外,其他朝臣都大吃一惊,三皇子更是下意识大声喊:
“这不合规矩!”
“如何不合规矩?”宗室那位管着宗人府的老王爷摇头晃脑地说:“中宫皇后,本就有这个权力。”
又有人说:“记名皇子又跟三皇子有何干系?三皇子殿下竟是不让皇后娘娘膝下有子、得享天伦么?这可有违孝道!”
三皇子就像被捏住脖子的鸭,瞬间没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皇子一系的人如梦初醒,赶紧应和三皇子的话,为三皇子辩驳。
燕皇的心腹大臣更是拱手道:“陛下病倒之前,属意的是三皇子——”
“可有诏书?”有大臣反驳,“若陛下当真属意,为何不直接立下册立诏书?否则的话,我亦可说陛下属意的是七皇子!”
就是还没来得及写诏书啊!谁能想到皇后会在这个当口杀出来,说要记名皇子呢!
皇子那一系的人自然不肯,知晓燕皇心意的心腹之臣也谨记君上的心意,为三皇子说话。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竟也有不少人赞同皇后的说话。
这让三皇子非常不安,同时心中生出狠意。看在霍家现在在边关洒热血的份上,他暂时留着霍皇后的位置,不然的话他早就将他的母妃扶为皇后了,可没想到就是那么一犹豫,霍皇后就在此时给他难堪。
霍皇后端坐上首,俯视着下方众人。七皇子对她笑了笑,站在原地没有动,对三皇子刀割般的视线毫不在意。
三皇子咬牙发狠,刚对自己人使眼色,一个意外发生了。
在朝臣们争吵时,一个人影走进大殿,一身戎装,气宇轩昂。
“霍、霍将军?!”
听到声音,三皇子转身震惊地看着来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将军踩着日光一步一步走近,那身影如山般高大,给予霍皇后沉稳可靠的依赖。她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的父亲慢慢靠近她,她露出了笑容,那笑容有几分少女时期还在闺阁中的模样。
长途跋涉而来的霍将军,迟了二十年的光阴,终于来给他的女儿撑腰来了。
七皇子府里,霍临早早就过来与瑞和作伴,两人下了一早上的棋,下到霍临都心不在焉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一定会顺利的。”瑞和丢下棋子,“你再这样走神,我就不跟你下了。”
霍临哀怨地看着他:“我紧张。”
“紧张什么。”瑞和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颗摆好,“有老将军镇场,再没有什么不成的。”
“那我还是紧张嘛,我还担心宿城那边的战事。”
“霍老将军敢放下那边的事情返京,那就说明没有大问题。”
“不知道那边打得怎么样了,我不敢问我父亲真实的战况,就怕在外面露出什么来被别人注意。”霍临问瑞和,“我们大燕的炸药该是比韩国的的炸药厉害吧?”
瑞和瞥他一眼:“你是想问我有没有信心吗?我可不能给你保证。”
战场上瞬息万变,又不是说谁的炸药厉害谁就能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吧,算了不下棋了,我去弹琴好了。”霍临将琴一抱,调了调音,肃杀的琴声回荡开来,昭示着主人不平静的心境。
瑞和悠闲地撑着下巴听了一会儿,也去拿自己的琴来。这几年他学的东西又杂又多,都学会了,但都还不精,在称得上琴艺大师的霍临面前,他的琴声被压得很没有存在感。但他也不在意,乐在其中地与霍临合奏。霍临抒发了心中躁意之后大呼过瘾,瑞和笑着说:“这首曲子还是第一次听,你现做的?”
“没错,不行,我得赶紧记下来才行。”霍临急匆匆地去拿纸笔了,瑞和便自己自娱自乐地弹起来。
琴声悠扬中,明宇敲门进来通报:“宫中发了诏书出来了,七皇子以中宫嫡子身份被册立为太子,即刻监国。”
琴声断了,霍临也停下笔。
短短一句话,就将今日金銮殿上的一切剑拔弩张与刀光血影都总结了。
是了,只要结果就够了,这一役是霍皇后胜了,是七皇子胜了,更是霍家的胜利。亦是——瑞和押对宝的胜利。
同一日,三皇子被软禁在宫中,辰贵妃告病。
霍老将军的到来,如同利剑刺入政治内脏,他的存在就是威慑,就是盾牌。太子就这样顺顺利利地立了下来,百姓们不知道内情,他们不认识七皇子不认识霍皇后,听着读书人高声念诏书的内容,只记住了七皇子是中宫嫡子,现在是太子啦。
至于七皇子是谁生的?中宫嫡子呀,不就是皇后娘娘生的吗?
谁都不知道霍家准备了多少年,付出了多少心血,才能在这一天快速掌握局面,精确无误地剔除所有政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宫中禁军有三分之二被握在霍皇后手中,另外三分之一早就被制住。燕皇近卫羽林卫人数不多,现在也被死死压制住。除了羽林卫,燕皇手中倒是还有一支天子麟卫军,不过平时都驻守在都城远郊的苍山,过来要半天的路程。别说燕皇已经动不了发不了命令让其前来,就算他能说话,阖宫都被控制住,什么消息都传不出去。
就这样,三皇子党以及燕皇死忠党都被扣押,正好今天的早朝很重要,文武百官以及宗室的人都来了。霍皇后在众人的见证下,在宗室老王爷的主持下,办好了对七皇子的记名程序,七皇子当即成为了中宫嫡子。
立太子,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现在有唯一嫡子在,太子之位自然是七皇子的。
“爹。”凤仪宫里,霍皇后眼中含泪看着霍老将军。
霍老将军坚持行全礼,然后站起来,他的眼睛宽和柔软:“英娘,今天你高兴吗?”
霍皇后的眼泪滑落脸庞,她重重点头:“高兴。”
霍老将军眼中也泛起了泪花。他好像想起了三十年多年前,那一年宫中旨意来到将军府,要聘他的女儿为太子正妃。他偷偷带女儿去看新册立的太子一眼,悄悄问她:“你愿意吗?”
少年太子面容英俊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都是矜贵风范。
女儿大着胆子看了好几眼,最后点头:“爹,我觉得他看起来还不不错。”脸却红了。
既然女儿愿意,那就嫁吧。
当时的霍将军摸摸女儿的头发:“好,你放心,爹会给你撑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时的太子,后来的燕皇确实是个不错的人,他与女儿相敬如宾,琴瑟和鸣,给她皇后该有的体面。直到登基后第一次选秀,他在姹紫嫣红中与陈氏相见,自此情根深种。
一个深情的皇帝,一个美貌的宫妃,在宫外民间能够演绎出多少浪漫美丽的故事?但霍老将军的心却一日比一日煎熬,因为他的女儿是皇后。
陈氏得宠之盛,将皇后逼得一退再退。陈氏不是恶毒的人,但她的天真就是最恐怖的利刃,她什么都不需要争,燕皇就什么都会送到她面前,这比什么东西都伤人。
霍老将军了解自己的女儿,那么骄傲的将门之女,她、她可以对皇帝没有感情,但她不会让人践踏她皇后的尊严。为了避开陈氏锋芒,女儿称病闭宫了,身为一个父亲,看着女儿心死,活得萧瑟,真是心痛如绞。
那些年的隐忍,如今想来还觉得心中酸涩。
霍皇后看出父亲眼中的心疼,她站起来,走过去抱住年老了的父亲,脸贴在冰凉的铠甲上:“爹,都好了。”
霍老将军伸出手想要摸她的头,最后却只是轻轻地、轻轻地将歪了的凤钗扶稳。
第499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两个月后,宿城的最新战报送到都城,宿城军大败韩国军,之后一路北上,直追入韩国国境,现在已经打下五城。
真真是峰回路转!消息传来,都城的人民都沸腾了。
“太子刚立,战况由败转胜,这是吉兆。”霍临笑得很开怀,又再次对瑞和吹彩虹屁,“这都是耀之你的功劳,父亲说,我们大燕的炸药比韩国的强多了,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笑了,然后打量他的脸:“你今天来就是跟我说这个?街头巷尾都知道打胜仗了,不用你特地来跟我说。我建议你最好回家去,家有喜事啊。”
霍临困惑地问:“什么喜事?”
“你的女儿来找你们了。”瑞和端茶,“最好请一个大夫给嫂子看看。”
霍临瞪大眼睛:“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
“怎么可能啦。”霍临摆手,“我盼女儿都盼多少年了,现在我都三十五岁了。”他的妻子小他几岁,也有三十了。“好啊你,竟然开我玩笑。”
回到家时,他见妻子面色不好,担心地询问。没想到妻子竟然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没事,没生病。”
“那怎么脸色这么差啊?”霍临担心极了,让侍从去请大夫。
“别请了,我真的没事。”妻子扭捏了半晌才说,“我有孕了。”
霍临瞬间成了呆头鹅,八个月后,霍临抱着女儿成了进化版呆头鹅,当然了这是后话,暂不细说了。
隔天,太子潜邸门口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一公主跪在门口了?”瑞和站起来,“将人扶进来,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殿下还做不做人了。”他将扶字咬得重,明宇领命出去,果然喊了几个大力侍女将十一公主扶了进来。
扶进来之后,门外才开始聚拢围观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也就慢慢散去了。
他让人禀告太子此事,太子自然是将这事交给霍皇后处理的。霍皇后下旨训斥,道十一公主藐视父命,本该在府中禁足却私自外出,伤了病中的陛下的慈父心。十一公主多次犯错却不服管教,死性不改,不配荣享公主尊荣,即日起剥夺公主身份,贬为庶民,搬出公主府,另赐宅邸居住。
这道旨意盖着凤印,十一公主、不,应该称其为刘珠儿或者刘十一娘,她死死盯着凤旨上的凤印,最后闭上眼睛,好似那凤印灼伤了她的眼睛。
她忽然想起了少时与母妃的对话,她问:“母妃掌管宫务,为何没有用凤印呢?”
那时候母妃笑得甜蜜:“你父皇说了,皇后无过,看在霍家的面子上也不好将凤印从她手上拿过来,你看,母妃这枚贵妃印不是也很好用吗?而且我发到宫中的旨意,谁敢不尊呢?你没见过凤印所以不知道,母妃这枚印比凤印还大还要精致好看呢。虽然母妃这不是凤印,但用起来是一样的。”
“原来还是不一样。”刘珠儿喃喃道,晕了过去。
又过了三个月,太子在霍老将军的护送下抵达宿城关。在太子的领导下,大燕军连攻下二城,陈兵南江,与韩国都城遥遥相望。
韩国方面求和,递来降书,自愿赔款割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太子与众位将领商议,综合了所有条件之后,认为这一战可打。
“韩国都城就在眼前,就这样退去总觉得不甘心。”
“那就打。”年轻的太子下了决定。
机会实在难得,现在大燕手握最强的炸药,难保数年后其他国家也能研究出来,韩国休养生息之后,必定会再加强研究炸药,到时候燕国的优势就不再是优势了。
霍老将军应声:“听您的吩咐。”
于是持续了半年的最终之战开始了。韩国见无法和谈,只好倾尽全力抵抗。
渡江、攻城、破开城门、兵临皇宫……
韩国国君于金銮殿自尽身亡,其他人打开了宫门,恭迎燕军入内,韩国皇室其他人也被抓了起来,其中包括曾化名朝柯在大燕行细作行动的忠勇王。
焦灼了数百年的两国之争,猝不及防地在这一年这一天画下句号,天下为之震动。
隔年,燕皇禅位,太子登基,大封诸臣。同年,霍老将军告老,不管新皇如何挽留都没有用。
“不可能,不可能啊……”顺王府加高的围墙里,顺王、也就是曾经的三皇子木木地听着礼炮声,心中一片空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曾经离那个位置那么地近,仿佛摘手可得,但也就半天的功夫,他就什么都失去了。
毫无准备,毫无预兆。午夜梦回想起那一天在金銮殿上的事情时,他甚至还有几分惊惧与后怕——霍家、霍家狼子野心!他英勇的父皇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没有人会想到霍家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但他们就是这么做了,还做得冠冕堂皇,先记名将老七扶成嫡子,再立为太子,最妙的一招竟然是让老七亲征,还成功了!老七坐在了韩国的王座上,接受了韩国降臣的拜见……
如此成就,燕国史上君主再没有谁能得此荣耀。
经此一役,老七的声望在大燕达到空前的高度,人们都说太子得天幸,是命定的君王。
谁还知道他们的君王,他的父皇还在宫中动弹不得呢?
霍家人太狠了,真的太狠了。
他睁开眼睛,自嘲地笑:“也是,若是我的女儿被这样对待,我也不能忍。”就算不疼女儿,为了自己的颜面也忍不了!他受了母妃的影响,自懂事起就没有将凤仪宫那位半死不活的皇后放在眼里。而霍家又是保皇党,几代人都忠心耿耿,镇守边关,父皇信任他们也防备他们,但还是信任居多的。
是他和父皇太自大了,他、败得不冤枉。
顺王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同一时间,瑞和从宴席上脱身,出了宫。今天是燕皇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且今年他们大燕吞下了韩国,开疆辟土最为荣耀,自然要大肆庆祝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恢复了葛长安的身份,被授予太傅的职位,在宴席上也有一席之地。他受到了极大的欢迎,人们希望能通过示好皇帝潜邸时的老师表忠心,加上他堪称传奇的人生经历,酒水一杯一杯地凑到跟前,瑞和实在受不了,就装醉退席了。
出宫之前,他向霍皇后讨了手谕,慢悠悠地去了刘珠儿这位前公主的院子。
在这样举国同庆的好日子里,刘珠儿自然也听见外头的动静了。
“她的脑子有些不清醒了,今晚尤其严重。”刘珠儿的侍女轻声跟瑞和说,“大人进去时小心一些,她有时候还会伤人,最喜欢抓人头发和挠脸。”
瑞和看了一眼她脸上的疤痕,谢过她。
这个院子有五进,该有的装饰该有的仆从都有,只住刘珠儿一个主子,谁都不能说霍皇后苛待她。不过自从刘珠儿开始发疯之后,底下的人就看不住她了,不得已只好把她关在主院里,平日都锁着门。
瑞和进去的时候,刘珠儿正在廊下坐着看烟花,嘴里念念着:“小荷你看,这烟花多好看啊,你长这么大还没看过吧……”小荷是她的小女儿。
“你是谁?”
他站了一会儿,刘珠儿才看见他,疑惑地看了他很久。瑞和任她看,毫不闪躲。
“你!”刘珠儿的瞳孔蓦然睁大,然后双手撑地不停往后退,直到抵住墙才停下,“你、你!葛长安你怎么在这里!”她害怕地左右看,然后手脚并爬地爬回屋,哐当关上门。
瑞和跟过去站在门口扬声问:“公主这是干什么,见我像见鬼一样。也是,在你眼中,葛长安是一个死得不能再死的人了,坟头草怕是都有一人高了,见了我你自然是害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珠儿惊怕的喘息声从屋里传出来。
“况且你做了亏心事,心中有鬼,自然更害怕了。公主,让你失望了,我可不是鬼,不信你看,我有影子。”
过了很久,刘珠儿才咬着牙小心地开窗,透过窗缝往外看。月华下,那人脚下果然有影子。瑞和坏心眼地朝她笑了一下,吓得刘珠儿哐当关窗。
没关系,瑞和有的是耐心,现在满心疑虑的不是他,他在院子里的石椅上坐下来,带着微醺抬头看烟花。今晚的烟花真的非常好看,虽然花样没有现代多,但凝聚了这个时代最高创造力与生产力的烟花还是有一种特有的魅力。
后来,烟花渐渐停了,瑞和估摸着宫中的宴席大概也要进入尾声了。他回头,刘珠儿站在门口犹豫不决,见他转头,更是不自觉地后退两步。
但刘珠儿还是过来了,她心中的困惑以及倾诉欲让她走了过来,坐在了瑞和对面。
“你、你真的没死?你怎么没死?”刘珠儿死死盯着瑞和的脸,然后再看他的装扮,“这身官服……你做官了?你怎么进来的?”她心中有很不好的预感,几个念头从她脑中划过。
“你不是看出来了吗?新帝继位大封功臣,我这身衣服你看不出来是什么官吗?”瑞和笑着,“我现在官拜太傅,之所以能得这个位置,是因为我是陛下潜邸时的老师之一。”
刘珠儿呼吸重了:“你、你是假死?你是假死!”她生锈的脑子艰难地转动起来,“你竟然早就跟霍家勾结在一起了!”
“刘夫人慎言,应当是霍家慧眼识珠,顺便救我于水火。”瑞和好整以暇地看着刘珠儿,“好在我抛弃姓名多年的心酸终究有了回报,这些年看你过得不好,我才有力量活下去啊。对了,我们到底有过夫妻的名头,我便好心跟你说说这些年我的经历吧。”
然后将他算计她与三皇子的一桩桩事情说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刘珠儿眼神中染上仇恨与癫狂,瑞和假意道歉:“真是对不住了,没办法啊,我人微言轻,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小事,累得刘夫人被钝刀子割肉这么些年,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啊!”刘珠儿喷出一口血,疯了一般朝瑞和扑来。瑞和闪开,施施然地离开了院子,大门一关,锁头一下,刘珠儿只能徒劳地拍着门大喊:“葛长安!葛长安你别走!葛长安!葛长安!!啊啊啊!!!”
声声凄厉,句句疯狂。
第500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瑞和去刘珠儿那里的事情,隔天燕皇还问他了。
“可出气了?”
“算是了结了吧。”瑞和笑着说,“对了,臣想请假回乡探亲,还望陛下应允。”
燕皇自然应允了:“先生也有好些年没有回去了,不过我这边也离不得先生,先生可不要去太久。”
“最少四个月。”瑞和提要求。
燕皇哭笑不得:“好好,四个月。”
在七皇子登基之后,瑞和也搬出了七皇子府。这些年他手中的产业不少,都是霍家和七皇子送的,其中就有几个宅子,他便挑了一处不错的住下。既然要回家,肯定要收拾行李,昶县实在远,想要路上过得舒适就得带齐东西用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收拾着呢,宫里有赏赐下来,瑞和谢恩接下,吩咐人将赏赐也装车带上。
葛家在的昶县位置僻远,新帝继位隔月才知道头顶的天换了。不过对他们来说,换皇帝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新被重用的臣子自然也不关他们的事情了。葛家仍然是耕读人家,日出而起日落而息,这一天葛父与两个儿子从地里回来,吃过晚饭后又背着手将刚进学的小孙子喊到跟前来,让他背一背功课,以做饭后消遣。
功课这东西,一开始葛父并不怎么听得懂,为了敦促孙子学习,他是一把年纪了还下苦功,到现在轮到小孙子进学时,有经验的葛父不用拿书就能听出孙子背得对不对啦。
“老叔,你家长安回来啦!”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激动的喊声,葛父吓一跳,掏掏耳朵站起来大声喊:“大河啊,你瞎说啥呢!”
一个年轻人冲到葛家的院子,激动地嗷嗷叫:“老叔!快快快!真是你家长安回来了!我都看见了,马车都停在桥那头啦!”
葛父这下子听得真真的,刚走两步就一个踉跄,他扶着门板继续往外走,边走边喊:“你说清楚,我家长安死了多少年了——”
葛母早早就躺在屋里了,孙女在屋里绣花,听见动静后葛母呼吸急促起来,孙女担心地给她拍胸口顺气:“奶,你别着急,快吐气……”
“喊你爹,你爹来!让他来背我。”
整个葛家都震动起来啦。
瑞和下午到昶县的,他带的人和东西都不少,他便先在县城的客栈落脚安置东西,然后轻车简行地回村。村口有一道桥,那桥窄小马车过不来,他就步行,一路上遇到不少吃过晚饭正在纳凉的村里人。
快十年了,能认出他的人不算多,但也不能说没有。认出他的人都惊呆了,以为是见了鬼,他便解释自己没有死,被村里人摸手摸脸了好几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没走到葛家,葛父就冲过来了,瑞和立刻跪下。
“爹,不孝儿长安回来了!”
葛父眼中有浑浊的眼泪在滚动,他大叫一声将瑞和抱住,热泪不停地淌。
葛长平背着葛母也匆匆追过来了,一见瑞和就流眼泪,大喊:“我的儿啊!”
一家子终于团聚,眼泪成为了表达感情的最直接方式,连葛长平和葛长宁两个大男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好不容易劝下老父亲老母亲,瑞和被葛母揽着坐在炕上,他握着葛母的手,简单地将自己这些年的遭遇说了一遍。
“那年我是真的落下山崖,不过被好心人救了,后来才知道那人是七皇子的奶兄,因看我学识都好,那奶兄便举荐我到七皇子门下教七皇子读书……公主也许是出于私心,怕我说出她的丑事,所以干脆当我死了……我也是几年后才恢复记忆,不过那时候皇上身边有些危险,我便不好和你们相认,想着大局落定了再回家跟你们团圆。”瑞和不可能说出真相,对外他都是这么说的,至于朝中那些人信不信的他也不在意,反正面上他们都相信了。
七皇子被记为嫡子、立为太子到最后登基,霍家的筹谋众人都看在眼里。
哪儿有那么多巧合?霍皇后就在金銮殿上看中了七皇子?在千里之外的霍老将军怎么正好就出现在金銮殿上?阖宫的禁卫都跟死人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
但知道是一回事,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政治斗争,里面充斥着阴谋心计,对外都要修饰成大合欢的结局。
当今圣上是怎么登基的?那自然是因为德行才能兼备、恭谨孝悌而取得中宫皇后的喜爱,病榻上的太上皇也欣赏七皇子,因而七皇子成为了嫡子,遵照祖宗规矩,被立为太子。之后?之后当然是太子殿下英勇聪慧,亲征韩国,领导大燕军攻入韩都,立下千秋伟业。病中的太上皇见太子可堪托付,不愿让自己的病体拖累国事,于是欣慰禅位,太子含泪三辞三让,为了天下苍生与大燕的未来,最终登上了皇位。
这就是胜利者书写的史书,其他人不管心里怎么嘀咕,明面上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于葛家人,他们只知道皇帝换了人坐,别的是完全不清楚的。听瑞和这么说,自然是全信了,还感慨三儿子/弟弟/小叔运气好。等瑞和说,他现在也是一个官啦,葛父更是连说三声好,十分欣慰感慨的模样。
“我带了好些礼物回来,有爹娘的,有哥哥嫂子的,还有我的侄子侄女的。”瑞和笑着说,“东西比较多,我都存在县城的客栈了,明天才会送过来。”
大家都很高兴,葛母温柔地看着失而复得的小儿子:“你回来娘就很高兴啦,不用大老远地带东西回来,家里什么都有。”
隔天,村子里看着那几车满载的东西进村,纷纷感叹老葛家这次是真的发了。有在镇上给富户做过马夫的老叔摸着胡子:“好马啊,看着油光水滑的。”
葛家今天还摆了宴席,宴席上葛家人笑容满面,欢喜得如同过年。
宴请了亲戚好友之后,瑞和住了下来,一住就是两个月。他请了四个月假,来回就需要两个月时间,所以住了两个月后他就收拾着准备回都城了。全家商量后,瑞和带着两个资质好、勤学的侄子一同离开了家乡。
其中一个侄子很受郑敏秋喜欢,郑敏秋说:“有你当年的品格。”生出招他做女婿的念头。瑞和笑着说:“他还小,等他有了功名再说吧,不然的话也配不上郑翰林家的小姐啊。”
数年后,两个侄子陆续中了进士,踏进了官场,一代生二代继,葛家真正改换门庭了。
瑞和没在朝中待很久,永昌九年,霍老将军因陈年旧疾复发病逝。隔年,他就跟着霍临一起辞官了。对霍临来说,能做官这么些年真是难为他了,他实在忍不了了,燕皇知道两位老师的心性,心中虽不舍,最后还是应了。
霍临带着妻子儿女决定去游历,瑞和发誓要蹭课一辈子的,当然要跟着去了。
游山玩水、与各地才子吟诗作赋、寄情山水……时间过得飞快,这一生就过去一大半了。在此过程中,瑞和陆续送走了葛父葛母,也接到了刘珠儿去世的消息。皇帝说,她时而清醒时而疯癫,多次说想见他,瑞和才不见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一晚他之所以说完就走没有多留,就是要让她憋死,不管是她的恨意还是悔恨,他全部都不想听。没有人做观众,刘珠儿对着空荡的院子如何宣泄心中的情绪?到最后,她是带着无穷的遗憾和痛苦去死的,她用腰带自缢于房梁上。
她死的时候,爱的人不在身边:父皇、母妃、兄长、情郎、儿女。
父皇已经薨逝,母妃也“殉情”而亡,兄长被禁锢在顺王府,兄妹俩无法相见。
朝柯早就失踪数年,没有传回来只言片语,她不知道朝柯是哪国的细作,她无法质问他当初对她情谊的真假,最幸福最肆意的那些年,难道都是谎言吗?——应瑞和的请求,没有人将朝柯就是原韩国忠勇王的消息告诉她。
儿女?儿女不知道散落在何处,她的父皇说,为了保护这三个孩子,不让他们被伤害被利用,必须将他们送走。至于送到哪里去了,她是哭啊求啊,都得到一丝半点消息,等父皇薨逝,孩子的踪迹就成了谜。
恨的人也不在面前:当今天子、霍太后、还有葛长安!
爱与恨在她心中交织,澎湃热烈的情感她全部都无法倾诉,于是在再一次犯病的时候,恐怖的孤独感席卷而来,她杀了自己。
在晚年,瑞和还是回到了都城。在他七十一岁那年,他的身体开始走下坡路,有一次风寒足足病了三个月,至此身体彻底衰败了。再一次生病的时候,太医隐晦地跟他的侄子说可以准备着了,燕皇出宫来探望他。
“先生也要走了。”壮年的燕皇坐在床头,眼神与少时变化颇大,如果说当年还是一汪湖水,现在就是深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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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还记得那年您问我的问题吗?”
瑞和淡淡地笑:“陛下这些年的作为,不就是最好的回答吗?”逐步收拢兵权、大力培养新兴将领力量、有提拔有打压,手段有软有硬,没有人不心服。霍家,扶持皇帝上位的超级功臣,声望与权势同期登顶的超级家族,这些年也慢慢地从高处走下来了,勉强算有一个好结局。
燕皇眼神悠远:“做皇帝了才知道,许多事情是不得不做。先生,制衡与权术让我很疲惫。”
瑞和目光柔和地看着他,像数十年前一样:“您做得很好,大燕因您而跨入了一个新的时代,而我有幸见证了这个过程。”
燕皇终于笑了,笑容有几分少时的神采:“谢谢您。”
隔天,瑞和就去世了,死后哀荣极重,君臣相得的故事成为美谈。
第501章夺命初恋
这一次,瑞和还是在床上醒过来的,他坐起来打量一番房间,看装饰应该还是古代,不过这一家的环境明显比不上琳芝公主府富贵堂皇,就是普通人家。
检查一番身体后,他确定没有皮外伤,但他捂着心口,总觉得心跳得很快,一阵一阵地抽,让他觉得喘不过气来。他放缓呼吸再次躺下,开始接收记忆。
接收完之后他睁开眼睛,无奈地问:“这个任务是怎么一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系统460回答:“因为宿主上一个任务完成得很好,委托者非常满意,他将宿主的直播间介绍给了他的朋友,他的朋友也刚结束位面穿梭之旅,所以就委托给了宿主。经过评估分析之后,系统确定此任务在可执行范围内,所以就为宿主接下来了。”
瑞和叹气:“原来两个委托者是朋友,好不容易旅个游两个人的运气都不好。”
何止不好,简直倒霉。
原身叫做孙耀祖,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家中长辈对他寄予了多厚重的期望了。孙耀祖的父亲是一个普通秀才,在他一生中最风光的时候,应属在二十岁时考中秀才,青年才俊,让人艳羡。但命运好像不眷顾他,那一年成了他此生的高光时刻,之后二十年他屡考不中,直到今天仍然止步在秀才这一坎。
孙秀才的壮志并没有被消磨掉,反而放在了儿子身上,孙耀祖四岁开蒙,不管是寒冬腊月还是炎热酷暑,都在父亲的督促下拼命读书。
孙耀祖的资质不算差,又在高压下勤奋读书,十四岁就是童生了,十七岁就中了秀才,比父亲中秀才的年纪还轻呢,真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让孙秀才喜得高喊:“祖宗保佑!”
这样看的话,孙耀祖的前途是不缺的。但孙耀祖过得太苦了,从四岁开始就开始读书,寒来暑往,除了读书就是读书,没有玩伴没有消遣,有的只有父亲的严厉斥责。孙耀祖的性格就有一些内向胆小,以及与日俱增的压抑。
而这时,一个如月华般温柔美丽的女人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这个女人带给他明亮的色彩以及热烈的感情,又亲手斩断一切,让将她视为救赎与唯一眷恋的孙耀祖大受打击,一病不起。
孙耀祖病好后,对生活彻底失去了信心。可父亲的期盼仍然压在他肩头,他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哪怕自己过得再难,仍然咬着牙继续读书。可惜的是之后的考试即秋闱总有不顺,一次因身体问题没答完题他就在考场里晕倒了,一次考试前吃错东西拉肚子,一次靠前发生意外受伤……反正蹉跎了十几年,都没办法再进一步。
孙秀才培养了儿子三十多年,没想到儿子跟自己一样没有运道,眼看也将一辈子停在秀才上,最后含恨而终,让人唏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父亲死后,孙耀祖便不打算再考了,其实他早就不想考了,他根本没有执念。他有了妻子儿女需要养,于是接过父亲的事业,开私塾招收学生,日子慢慢地过得好起来。直到有一天,他们一家遭受了贼人攻击,他与老母亲、妻子还有一儿一女都死于贼人之手。临死之前,他看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十几年前他的初恋贾萃玉。
贾萃玉如十几年前一样貌美,更多了几分高贵庄重,她看着他的眼神温软又怜悯:“耀祖,我也是没办法,当年我与你在一起,后来我生了一个儿子。现在我们的儿子有难,你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养育过他一天半日,这一回你就救救他吧。”
惊愕、疑惑、愤恨……原身就这么死了。
“确实挺惨的,因为一个不知道存在的儿子而全家死绝,怪不得这么恨。”瑞和睁开眼睛,捂着胸口坐起来,慢慢地走出去。
孙家住在县城里,有一座两进的宅子,第一进做私塾,后面住人。原身身为唯一的男丁,自然住在除了主卧之外最好的房间了。走出了门,就能看到一个婆子正在扫地,婆子转头:“大少爷醒啦!”很高兴地说,“灶上给大少爷炖了鸡汤,我这就去端!”
孙家只有两个仆从,这个婆子丁婆与她的孙女小丫,都是早些年灾荒时孙秀才的妻子郝氏买来的。
瑞和点头,问:“我爹呢?”
“老爷在前院上课呢。”丁婆手脚麻利,将温着的鸡汤端上来,让瑞和趁热喝。她心疼地看着瑞和:“大少爷读书真是辛苦了,病了这一次看着瘦了好多,怪不得夫人心疼呢。大少爷,心口可还疼?”
“不怎么疼了。”瑞和喝完,将碗给丁婆,慢悠悠地去见原身的母亲郝氏。
郝氏见了儿子身体康复,自然非常高兴,关切地询问:“县学那里你爹已经替你请好假了,我也跟你说爹说过,这阵子都不要催你读书。这一回你生病,你爹也是吓坏了,二话没说就答应了。”郝氏握着儿子的手,柔声说:“你好好养身体,莫要让娘担心了。那个女子……你就忘了吧!”
瑞和点头应好。原身因为所爱之人不告而别,上嵩城找了两个月,回家后就得了风寒,加上心情悲痛,竟还引发了心疾,足足病了一个月才能起身。他进入这身体时,原身已经风寒痊愈,只心疾还有一些残留,多走几步都喘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耀祖的恋情,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恋情正浓时,他独自一人品尝着幸福,等到失恋时,也没有人能够诉说。父亲骂他晕了头,母亲哭着让他清醒,他们都说那是一个坏女子,不然哪个好人家的女子会与人私定终身呢?既然那女子已经走了,那就不要再惦记。越劝,原身越难受,这病就好得越慢。
既然瑞和过来了,那肯定要好好养身体。养病的时候他也没闲着,开始陆陆续续地看起书来。有时候,还会不停地回忆原身记忆中与恋人的相处记忆。孙耀祖对那贾萃玉是真的一片真心,与她的每一次相处,都是他记忆中浓墨重彩的一笔,那是少年时期的浓烈爱恋,哪怕时光逝去,回想起来仍然清晰如昨。这倒是让瑞和方便许多,看出了不少原身忽略的信息。
看了几次之后,瑞和觉得贾萃玉应该是个假名字,她的身世也是假的。贾萃玉是在一个春雨绵绵的清晨来到镇上的,她坐在马车上往外看,孙耀祖不经意间看过去,瞬间红了脸。然后在春日融融的某一天,孙耀祖陪郝氏去上香,在等待过程中到寺庙后头散步,遇到了崴了脚的贾萃玉,他帮了贾萃玉,两人羞涩地互通了姓名。
据贾萃玉所说,她是嵩城人,母亲去世后父亲续弦,日子开始不好过,后来继母给她寻了一门亲事,让她给一个喝酒会打人的四十岁男人做填房。她不甘心,便带着丫鬟逃了出来,这里是她母亲的娘家,可惜她来之后才知道外祖家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多么可怜的姑娘啊。
孙耀祖一听,心中就多了几分怜。
然后就如话本里才子佳人的故事一般,他们相知相许,某一天喝酒后还尝了禁果。孙耀祖发誓,一定会娶她,贾萃玉泪眼连连:“我不想让你的父母看轻,可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必定没有娘家人可以依靠。你若是能考中举人,在家中说话能更有分量,到时候再说要娶我进门,想来伯父伯母才不会太反对。”
于是孙耀祖像打了鸡血一样用功读书。他本就用功,可之前是父亲压着他读,现在是为了自己喜爱的女子读书,温香软玉就在眼前,成为最有效的激励。
他们春日相遇,初夏时,贾萃玉突然就消失了,前后三个月不到。居住的宅子也很快搬进了新的住客,房主说:“上任租客啊?走啦!租了半年呢,剩下三个月的押金也没要呢,真是财大气粗。”
孙耀祖发疯般地找,还去了一趟嵩城,贾萃玉说她的家在嵩城。嵩城多大啊,他找了许久都找不到,被孙秀才以及族叔强压了回来,回来就病倒了。
为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古代的普遍观念来说,一个女子与一个男子婚前发生性行为,怎么看都是女方吃亏。贾萃玉与孙耀祖睡了两个月,说走就走,未来十几年都没有再联系,突然有一天又回来杀原身全家,这是何道理?
原身是怎么想也想不通,因此他给瑞和的委托任务是:真相。他要真相,为什么贾萃玉当年突然离开,儿子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他死?
第二个任务则是:保护家人的安全。
这两个任务都不简单,目前看来他只能被动等待,似乎只能等十六年后杀手再临时再做打算。
没关系,在那之前先壮大自己,到时候让来人有去无回就行。
至于在杀手来之前先去打听?
瑞和摇头:“现在不去,别说不可能打听得到,就算打听到又怎么样?不过是提前死上一死罢了。”
系统460就没话说了:“那宿主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以你的本事,考科举应该不难,只要你不停往上考,一定能成为一个大官,有权有势。”
“我看科举也难。”瑞和又摇头,“以原身的实力本就该中举了,你觉得他这十几年的霉运,真的是霉运?”他冷笑,“不过是有人想把他困在这个小地方,不让他出去。”
贾萃玉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过考试我还是会去的,我要验证一下我的猜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快到了秋季,三年一次的乡试又开始了,按照籍贯,瑞和得到省城嵩城考试,孙秀才有过不少经验,早就全部教授给他,最后还决定亲自陪他去嵩城考试。抵达嵩城后父子俩找了客栈住下,有孙秀才的关照,瑞和的饮食起居都非常周全,饶是如此,某天晚上睡觉时,瑞和听到了窗户被打开的声音。
他睁着眼睛,在黑暗中直直地看着窗外。只见锁好的窗被外力从外轻轻地、轻轻地撬开,然后窗户被慢慢地打开到最大。
这幅情景无疑是非常惊悚的。
秋夜里的凉风吹进来,将屋里的暖和气全部刮走,瑞和却勾起嘴角,坏心眼地咳嗽了两声。
极轻的脚步声快速远去,只有那扇大开的窗户昭示着有人来过。
第502章夺命初恋
瑞和的咳嗽声只响了两下,孙秀才就惊醒了,可见他多重视儿子这一次考试。
“窗户怎么开了,昨晚我锁了的啊。”感觉到冷风,孙秀才睡眼朦胧地看一圈,发现窗户大开着,嘟囔着去关窗,然后倒头又睡着了。
后半夜,窗户又开了,瑞和这回没管它。这具身体比原身上辈子这个时候结实得多了,上辈子此时原身情伤还未痊愈,人一多思身体就难好起来,因而来到省城时身体还比较弱。吹了两晚冷风后,考试过程中就发起热,没考完就晕倒被抬出来了。
隔天早晨瑞和起来时,看着那扇被关上的窗没说话。
孙秀才隐约想起昨晚自己起来关过窗,嘀咕着:“这窗不好,合上了还自己开了,等会儿我让店小二来修修。桂生,爹去给你端早饭,你温书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乖巧应好。
孙秀才都这么小心了,瑞和还是在考试当天早上腹泻拉肚子,生生错过了进场时间。大夫把脉后说是吃了伤肠胃的东西,留下药就走了。孙秀才又气又恨,前去找客栈老板理论。
这一趟看起来是白来了,不过瑞和能确定原身上辈子屡屡因为外因考不上举人,滞在秀才十几年是有人在作祟,也算一大收获吧。背后之人,他推测就是“贾萃玉”,不然也没有别人了。贾萃玉会在十六年后杀孙耀祖全家,言语中与原身生有一个儿子。
一个女人,为什么要在数年之后对曾经的恋人,自己儿子的生父下杀手?还说是儿子有难,让原身救救儿子?
以瑞和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时代以及在娱乐圈见过数不清剧本的经验来猜测,很轻易地为那件事套上一个故事模板:贾萃玉离开之后,生了一个流有孙耀祖相同血液的儿子。而那个儿子,应该得到什么机遇,那个机遇不能让他的身世暴露,所以贾萃玉压着孙耀祖不得寸进,一辈子都留在宜县这个小地方。十几年后,可能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孙耀祖的存在威胁到他们母子,这个威胁会损害到他们极大的利益,所以贾萃玉才对孙耀祖痛下杀手,为了斩草除根,还杀了孙耀祖全家。
这个推测合情合理,既狗血又科学。
直播间弹幕一串“666”,不少观众都觉得这个推测很有道理。
“可能是贾萃玉让她的现任丈夫喜当爹吧,为了不让丈夫发现所以杀人灭口!”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宿主的窗户被打开,也可能是其他考生出于嫉妒做的啊。”
“宿主,我支持你找出贾萃玉,提前将她弄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看了一会儿弹幕,然后才关掉。
“那宿主还考科举吗?”系统460问。
“当然要考。”虽然原身没有这方面的委托,但他是一个敬业的宿主,时刻牢记自己绑定是个“人生赢家”系统。“不过在考上之前我得找新的出路。”
若是他只盯着科举这条路,可能会跟原身一样浪费十几年,这十几年要干什么不成呢?不能就这样浪费了,在准备科举的过程中,他得同步进行其他事业才行。
为了保住自己以及家人的命,首先,他得扬名,其次,他得有权势。
瑞和想起了上个任务世界里自己的“发明”,想要叩响上层圈子的大门,他就得拿出一样让那个圈子无法拒绝、为之震撼的好物件。而上层圈子的顶尖大佬,不就是齐皇吗?这一次,他打算还这么干,利用献宝来提升自己的声望与社会地位,这条路跟科举不同,只要操作得当就是一条通天路,没有人能够拦下他,如果有人想杀他,也得掂量掂量了。
孙秀才不知道儿子换了芯儿,回家后唉声叹气,深感儿子时运不济。后来见儿子老老实实地在县学读书,休沐回来也没有懈怠,并没有自暴自弃,他这才欣慰地点头,安慰儿子:“你才十八,再过三年也不过二十一,不着急不着急。”
“是,爹放心吧,儿子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的瑞和在书房里看书,继续了解这个世界的常识,最后决定自己的献宝目标:农事。
诚然他有不少主意,但要贴合孙耀祖读书人身份的,还要属农事最好。不管在什么时候,农业都是衣食之源,生存之本。身为一个读书人,心怀百姓,抱负远大,在研究实务的时候研究出了利于农事的工具,说出去不是很正常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定下主意后,瑞和就开始实施了,他开始搜罗农书来看,注解笔记写了一箩筐。从县学休沐回家,他就开始做实验了,他买来市面上也是现在大齐常用的犁地工具,照着它开始做改进。
孙秀才很不高兴,觉得他是不务正业。瑞和也有话说:“农事不止是民本,也是国本,儿子想,我们读书科举不就是为了能做官,做一个好官吗?一个好官,必定是要为百姓谋福祉的,而农事为民本,儿子想着若是能改进农具,百姓的日子便能好过一些。”
儿子一脸大义凛然,孙秀才的脸青了黑黑了青,难道他能说:科举是为了光宗耀祖,当官是为了过上好日子吗?不能啊!儿子这么有觉悟,还没当官呢就有一颗为民之心,他这个当父亲的,不但不能反对,还要大力支持了。
“桂生你、你这说得有理,有理!呵呵呵。”孙秀才勉强勉力几句,然后严厉地叮嘱,“父亲才知道你竟有如此志向,甚是欣慰,不过你也不能逐末忘本,课业可不能丢下,知道吗?”
瑞和应了一声,然后埋头继续画图纸了。
孙秀才出门时还差点被门槛绊倒,出去与朋友聚会时,还有一些心不在焉。看他的样子,好友们以为他还放不下此次儿子因病错过秋闱一事,不由得劝他:“桂生还年轻呢,以后再考就好了,你可不要总是露出这种情况,让桂生看了难受。”
老孙啊,就是待儿子太严格了,他们这些朋友看在眼里,都觉得老孙的儿子过得惨。才四岁,有些孩子可能连筷子还不会用,那孩子就被柳条打着,逼着开始握笔写字了,他们都看过那副场景,十几年过去还印象深刻呢。后来老孙还给孩子取了一个字“桂生”,一听就是奔着蟾宫折桂去的,老孙这人,执念深着呢。
被好友劝着,孙秀才自然要吐苦水:“你说那孩子,真是急死我他也不急。他虽年轻,可乡试三年才一次,这一次考不成就得再等三年,再年轻又有多少三年可以挥霍?”对此他是非常有资格现身说法的,当年他不就是考了一个又一个三年,到现在都没考上吗?
“既然错过了,那也没法子,我就想让他再结结实实地读三年,三年后厚积薄发一鸣惊人,我也就对得起祖宗了。今天休沐,他从县学回家来了,你们知道他在干什么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好友们好奇地问:“干什么?”
孙秀才憋着气:“画图纸,说要改进农具。”他将儿子的话说了。
好友们听完却笑出来:“果真是年轻人。”不过也有一人说这不是坏事,若是真的做出来,对名声是极好的加持。听完,孙秀才这才好受一些。
瑞和不知道孙秀才和朋友抱怨他的事情,他潜心研究,认真做记录。秋末,郝氏给他相了一门亲事,就是原身上辈子的妻子,对此瑞和是拒绝的。
系统460问:“可是原身的委托目标是保护家人——”
“没错啊,孙秀才夫妻不就是家人了?”瑞和淡淡地说。
系统460:“……”好像也是哦?
郝氏以为儿子是仍对旧人念念不忘,担忧地跟丈夫商量。孙秀才皱眉:“胡闹!那贾萃玉就是个假名儿,我托人打听都打听不到,只知道个名字和住所,那宅子还是租来的,人一走踪影全无。”
“那怎么办啊,耀祖都十八了,要不是你压着让他考中秀才再说亲,他早两年就该成亲了。”郝氏红了眼睛,“都怪你!”
“……”孙秀才就去找儿子谈心,但他从来就不是说话委婉的人,劝起人来也硬邦邦的,让瑞和不要耽于情爱而不顾父母祖宗,成家立业是为人子女的本分云云。
瑞和做了这么些个任务了,就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只要是他不想的,没有人能逼他,如何能被孙耀祖严词厉语唬住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儿子铁了心不肯,孙秀才也恼了,他自来掌控着儿子的一切,还是第二次感受到失控的挫败,上一次还是儿子偏要改造劳什子农具。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威胁,冷哼一声离开。
孙秀才回房就跟妻子说直接去提亲:“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跟他说两句不过是父母的体贴,他既是不领情,那也不必管他!”
郝氏一向听丈夫的话,虽觉得这样做有些强硬,怕是会伤了父子情谊,但丈夫既然吩咐下来了,她还是听的。找了个好日子,郝氏就去请媒人上韩家说媒了。
两边的夫人都已经委婉地交谈过,各自都有了默契。这边媒人上门,将亲事夸得天花乱坠,韩夫人说要再斟酌斟酌,媒人就笑着出门了。按照当地的风俗,女方若是没有直接拒绝,那就是肯的意思。只不过媒人第一次上门,女方总要矜持一些,待媒人再次上门,一般就能成了。
郝氏很欢喜,开始收拾礼单,小丫给瑞和送水的时候还不好意思地跟瑞和说:“恭喜大少爷。”瑞和便知道了,他也没说什么,换了身衣服后就去了韩家。
三天后,媒人上门,欢喜着进去,沉着脸出来,出了门就拐个弯来了孙家。听媒人说韩家不答应,说女儿还小,家里舍不得想再留两年,郝氏大吃一惊,连问缘由。
“就是这个说法,别的我也问不出来。”媒人也觉不高兴,这事儿不成,她就少了一份谢媒钱呀。
等媒人一走,郝氏坐立不安,等丈夫回来立刻说了。
孙秀才也觉得奇怪:“明天我找个机会去问问韩兄。”韩家也是读书人家,他跟韩老爷也认识,这才起了结亲的念头,明明已经心照不宣,就差媒人上门了,怎么想也想不到竟会折在提亲这一步。
他隔天就去找韩老爷,两人在酒楼里喝茶。
中午他便怒气冲冲地回家了,大步地一路走进内院,一把推开瑞和的房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逆子!”
第503章夺命初恋
孙秀才气得脸都是红的,“逆子啊!你竟敢到韩家去说些有的没的,亲手搅黄父母给你议定的亲事,你、你这是不孝!”
对读书人来说,不孝是非常严重的恶名,可见孙秀才是气得狠了才会说出这个词。
瑞和放下手中的东西,跟孙秀才告罪:“儿子知道父亲和母亲的苦心,可两家结亲,过日子的是儿子和那家的姑娘,儿子不想成亲,若是就这样照您和母亲的意思成亲,婚后……儿子不会与那家姑娘亲近,这样一来结亲反倒成了结仇,为了避免发生这种事情,儿子不得不先跟韩家说明。”他露出庆幸的笑容,“好在韩伯父心疼女儿,不想让韩家姑娘嫁过来独守空房。”
听了这话孙秀才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到底是个文弱的读书人,骂人的话是半句都不会,于是伸手指着瑞和:“你、你、逆子!”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好在孙秀才就是一时气怒,很快就又醒了过来,大夫留下一张清心方子,让孙秀才不要再生气好好静养,收拾好药箱就走了。
等大夫一走,孙秀才就让瑞和到院子里罚跪两个时辰。
成吧,跪就跪,瑞和撩起衣摆就跪下了。这件事的确是他办得不好,伤了孙秀才的脸面,可想要有效地搞砸这桩婚事,这个办法已经是最合适的。
郝氏心疼极了,她就生了两个孩子,长女已经嫁出去几年了,一年都难得回来一趟。身边只剩下一个儿子,又自小伶俐乖巧,长大后体贴孝顺,如何能不疼爱呢?
她是个恬静温顺的妇人,从来没有反驳过丈夫的话,此时也忍不住跟丈夫求情:“他的身子骨才好,现在又是秋末初冬的时节,多寒凉啊,如何能让耀祖这么跪着?”说着就红了眼眶。“他有什么不好的,你只管教训,这些年你教导孩子,我可曾多过一句半句话?可你不能这么糟践孩子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秀才难道就不心疼?他将儿子视为自己的传承,投注了所有期望与心血。
“他这回真是气死我了。”孙秀才躺在床上,嘴唇还有一些白,他将事情说了,“他跑到韩家说自己心里有人,没有心思成亲,你说说,他怎么就敢这么做!我们孙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郝氏惊得拿帕子捂嘴:“当真?”
“我亲自去问韩兄的,还能有错?”就是这样孙秀才才觉得脸面大失!“他说他心有所属,怕婚后冷待了韩家小姐,你听听这话,韩兄和韩嫂子听了还能同意婚事?他要是不同意婚事,如何不跟你我好好说?自作主张去韩家一顿乱说,韩兄都恼了我了,唉!”
郝氏拭泪:“耀祖、耀祖之前就说他不愿意,那孩子是个重情的,当时我还跟你说,要不再缓一缓,偏你着急。”
被妻子抱怨,孙秀才也有自己的说法:“他都十八了,还能再缓多久?再有,韩家的姑娘素有美名,及笄后上门提亲的人都快踏平门槛了。你不是也见过她,跟我说的确是个好孩子。若不是我跟韩兄有交情,他知道我们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加上耀祖少年秀才前途无量,他才不会同意亲事。”他示意妻子靠上前来,小声说,“上一任的吴县令曾替他的长子求娶过韩兄的女儿,韩兄都没答应呢!”
郝氏拿帕子捂住嘴:“韩老爷的眼光还真高,吴县令的长子我记得已经是个童生了吧?”
“可不是!”
不过郝氏的心态比丈夫好很多:“如今韩家姑娘再好,与我们耀祖也没有缘分了。唉,事已至此也无法挽回,你再生气又有什么用呢?我们只有耀祖一个儿子,若是他出了事,以后我与你靠谁去?他的身体才好一些,初夏那会儿生了许久的病,后来苦夏,身体一直孱弱,好不容易才养好了,前阵子秋闱又得拉肚子,拉得人都虚脱了……今年真是多灾多难,要是你罚他真的跪上两个时辰,他的身体怎么受得了!”说着哭了起来。
孙秀才的脸也不好看,丁婆子正好将熬好的药端进来,他大口将药喝完,然后将碗重重一放:“让他进屋吧!”
“哎!”丁婆子收拾好碗后赶紧出去传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下来几天,瑞和做足了乖巧的姿态,不往孙秀才跟前乱晃。好在很快年假结束,他又收拾好东西上县学读书了。
春天里的某一天,瑞和看见郝氏在写礼单,多嘴问了一句才知道,原来韩氏定了亲,下个月就要成亲了。两家有一些交情,所以郝氏得送贺礼过去。
郝氏叹气:“四娘多好啊,我们家没这个福气。”
瑞和憨憨笑,转移了话题。
夏天的尾巴里,瑞和做出了成品,特地回了一趟老家做实验。孙家在老家自然也是有田地,租给了族人种。秀才公拿回来一样东西说能更好地翻地,正好田地要翻,族人当然不会拒绝。这一试,种田的老把式都能看出这农具的好处,轻便省力还能回转犁地不说,还能调整犁铧深浅,深耕浅耕都能用。其他好处更是不一而足,用过的族人都说好,争先恐后地想要跟瑞和买。
瑞和将数据记录好,承诺以后会做出更多犁具之后,带着大量的资料回到了县城。
他的时间把握得很准,改良犁具刚实验好,新县令的文会邀请帖就发到了孙家。
“新县令周大人举办了文会,邀请本县的读书人前去参加,正好你也回来了,就一道去吧。”孙秀才说。
新县令到任,安顿下来后自然要先见见当地的读书人,毕竟读书人就是今后几年他的文教功绩,必定要加以十分重视的。
“是,父亲。”瑞和回屋将犁具的设计图纸还有相应的数据资料都整理好,在文会那一天带在身上,跟着孙秀才一道去了明山。
新任县令叫做周济民,在原身的记忆里将会在这里做六年县令。在他就任期间,重视农事与文教,肃清民风,是一个做实事的好官。原身乡试一直不成功,周县令在任期内一直很关心他,直到升迁调走的时候,还鼓励原身不要放弃科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计划将新犁具献给周县令,为了加一重保险,他特地选中几乎全县读书人都会齐聚今天,在大文会做这件事,这样的话就没有人能够昧下他的功劳了。
文会上,众人谈论古今、吟诗作赋,周县令见当地文风盛隆,心中欣慰又满意。若是场上的人未来能有几个考出头,对他来说就是一笔漂亮的文教政绩啦,这让他如何不爱呢?周县令含笑主持文会,一一温声鼓励,赢得了在场众人的好感。
与周县令一样,他们也松了一口气,来了一个看起来正直端正、重视读书人的新县令对他们也是好事啊。隔壁县前些年出现过一个贪官,竟然收考生的贿赂在县试中做手脚,被举报到上级后自己被罢官判罪就算了,那一场县试的成绩全部作废,凭着自己本事考上的考生都冤死了。县官不靠谱,害的是一县的人呐。
瑞和就是在气氛正好的时候拿出犁具的,周县令惊奇地拿过图纸看,又听瑞和细细讲解,越听越高兴,大手一拍:“若真这么管用,你就立大功了!”他也立大功了啊,这可真是送上门的功绩。
周县令立刻就想去做试验,可文会才开一半,也不好就此撂下,因此他忍着心中躁动,继续支持文会。
回家的路上,孙秀才问瑞和:“真能用?”
“真的,儿子不是回老家试过吗?六叔公都说好呢。”
六叔公是老庄稼人了,他都说好,可见是真的好用。孙秀才复杂地看着儿子,他真没想到儿子真的捣鼓出了成果。他少时在家里种过地,受过种地的苦楚才发誓要通过读书出人头地,改变命运,可他从来没有起过改造农具的念头。儿子出生时家里已经搬来县城,儿子从小就没有种过地,最多回老家的时候看过几次,怎么就能有如此巧思呢?
回到家时,孙秀才已经调整好心情,开始觉得与有荣焉,让妻子郝氏多做两个菜庆祝一下。
接下来很顺利,犁具经过周县令以及请来的庄稼老把式亲自验证,的确是好物,大齐原先的犁具有着诸多缺点,而新犁具将那些缺点全部改善了,还多了一些新的设计,用起来真是顺手极了,犁地效率也高了数倍。
周县令立刻下令开始量产,以备赶上今年秋耕,同时他上报府城,将此耕作良器告知知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后的事情瑞和就不知道了,也没有再去打听。他开始琢磨下一个发明了,他又回老家一趟,还到其他其他村子逛了一圈,回来又找地理志来看,结合当地的地形、水源和灌溉习惯,他打算做灌溉水车。
有了上一次做犁具的经验,这一次就做得很快了,也没有人怀疑他。
周县令第一时间过来看,亲眼看着水车转动时将水源源不断地带上来,汩汩地流进地里。他大为赞赏,夸了瑞和好几声:“农事之功,利在千秋啊!你的功劳大了!”请瑞和去吃饭,言语中对他极为欣赏,“听说去岁秋闱你出意外没能参加,我问过学院的先生们,他们都说你的学问已经够了,下一次一定能中的。”
这样一个人才,读书行,做发明也行,真是让他喜爱得不行。
瑞和谢过周县令,承诺自己下回秋闱一定好好考,让周县令听了更开心了。
又说了犁具的事情:“我已经报到府城去了,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必定是要推广到全国的,我估计府城还得继续往上报,可能还会报到京城去。”说到京城,周县令露出向往的神情,不过只有一瞬他就收敛表情,继续说,“你的功劳是实打实的,等这事安定下来,就该奖赏你了,你莫要着急。”
都是实心话,瑞和诚挚地谢过:“学生也不是为了名利才做这些事情的,学生祖辈也是耕作人家,做人不能忘本。民且富则国强,能为大齐的繁盛做出贡献,也是学生的光荣。”这番话说得大气,不管是不是出于真心,周县令都听得十分开怀,觉得这真是一个好人才,说话得体,未来不可估量啊。
之后,周县令将水车也报上去,在今年秋耕之前,便为县里的各个村子都配备上了水车,量产的新犁具也开始售卖。
奖赏是在年底从京城下来的,齐皇下旨褒奖,对他做出利民生的犁具与水车大加赞扬,赏赐了他文房四宝与纹银五千两,赐他二字牌匾“忠孝”。
整个县城都沸腾了!周县令也倒吸一口气,缓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圣旨和奖赏都颁完,知府给周县令使眼色,周县令领悟,赶紧客气地请天使们去县里最好的酒楼吃饭。
天使们从京城而来,一路也累了,因此并不推脱。
“桂生。”周县令示意瑞和跟上,一同去。瑞和恭敬地将圣旨和牌匾送到家中祠堂,然后才带着孙秀才赶过去一道吃席。
宴席上很热闹,因天使们过来时也路过府城,在府城修整过,知府便亲自带路,领着天使到治下的宜县,现在自然也同在宴席上。场上,瑞和跟孙秀才都很有分寸,谦虚恭谨,丝毫不多话,老老实实地听知府、县令跟天使们交谈。他们也没交谈什么,不过是问候圣上龙体安康,然后再谈京城的天气等等无关紧要的话题。
送走天使和知府后,孙秀才脚一软,还是瑞和扶住他才站稳。
“我的儿,爹感觉自己在做梦。”他、他竟然跟知府还有天家使者一起吃过饭了?天啊,他、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天使呢!
不止孙秀才觉得自己在做梦,宜县的人也觉得大开眼界,这一笔谈资够百姓们聊个几年了,对着外县的亲戚朋友也能挺着胸脯说:“我见过宫里的公公,你们肯定没见过。”
宜县这样的普通小地方,都有几十年没有见过天使了,根据县里年纪大的老先生说,上一次见到还是他十七岁那年,宜县出了一个嫔娘娘,那位嫔娘娘给家里人讨来了奖赏,当时的天使们带着一车车珍贵礼物来到宜县,引来全县瞩目呢。
天家威仪,震慑世人。
那块据说是圣上亲笔的“忠孝”二字牌匾以及圣旨,被孙秀才恭恭敬敬地供奉在祠堂,早晚两炷香地供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品着这两个字,为君解忧,就为忠孝,他笑了笑。
周县令隔天来孙家做客,对瑞和说:“我也没想到陛下竟然给了你这么好的奖赏,乡试的事情我已经跟你说过,不过这一次还要再提醒你一次,你一定要把握好机会,好好发挥,若是没有问题的话,你必定是榜上有名的。”他恭敬地朝上拜了一下,“圣上给你的奖励,很明显是看在你是读书人的份上,还赐你忠孝二字,实是天恩浩荡,你可得考出一番成就来,才不枉费圣上对你的期望。”
“学生明白。”
“你明白就好,你是读书人,你的出路还是在科举上。”
这话称得上贴心贴肺了,就算瑞和科举考不好,但若还能做出什么神奇的物件,对周县令也是有利无害。但周县令劝诫瑞和要重视学业,就是他身为父母官对治下读书人的爱护了。
瑞和认真点头:“您放心,学生一定好好读书。”
接下来的日子,瑞和等了等,没发现自己的生活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去年府城行,这一次他的动静闹得这般大,还得到了圣旨褒奖,下次乡试对方还会出手吗?
第504章夺命初恋
远在京城的某个大户人家后院,一个女子正在管家理事,等事情料理完,管事婆子们恭敬地退下去,她便揉了揉太阳穴,在丫鬟的搀扶下回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房里传来小孩子欢乐的笑声,女子嘴边便露出笑意,疲惫尽消,笑着跨进去:“灿儿。”
一岁多的孩子见了母亲,含含糊糊地喊:“凉!凉!”
女子更高兴了,将孩子抱起来,边哄着孩子边问乳母:孩子昨夜睡得好不好?今早吃了什么,吃得香不香?
等吃过午饭,庄子上的管事过来了,报告了秋耕的情况之后笑着说:“今年购置了新犁具,翻地更便宜了,所以比往年更快播种完。也不知道是谁有如此巧思,听说不止做出犁具,还做出了水车,听说那水车一转动就不会停,那河里的水源源不绝地灌溉到田里,不知道省了多少浇水的功夫。”
女子听了笑:“左不过是哪些匠人做出来的,既然水车好用,那就去购置些来用吧。”
管事陪着笑谢过:“是是。”
晚间,女子的丈夫回来,夫妻俩一道吃晚饭,吃过饭又将孩子抱进来,共享天伦之乐。丈夫说起外头的事情,说是南边有一个秀才做出了新农具,圣上大为嘉奖,在朝堂上还夸“这才是大齐的栋梁之才,能坐稳了读书,也能弯腰侍弄农事”。
丈夫很是感慨:“那秀才运气真是好,若是以后能一步步考上来,陛下记得他的名字,他的前途无量啊。”
女子便笑着说今天庄子上管事来禀事的事情,好奇地问:“不过是犁具,听说还有什么水车?听起来也不像多了不得的东西,陛下当真如此看中?”
丈夫便教导妻子:“农事乃国之根本,陛下自来重农,早些年还重量全国土地,放出来不知道多少农奴,那个时候我才六七岁,也记得那一阵子父亲天天都面色凝重,地方里圈地的地主豪族,不知道被抄了多少,听母亲说,我们家在南边的庄子良田也受了牵连,丢了数千亩地——”
说到这里,男人咳嗽一声转移话题,“重新丈量土地后,税赋多了足足三成,你说,陛下能不重视农桑吗?那个秀才是运气好,被陛下拿来立榜样了,看到这些荣耀和利益,其他人不得也跟着学,博那富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人就懂了,税赋收归国库,供陛下治国用,道理跟她管理庄子铺子一样,要有钱才驱使得动呀。若是现在有一好法子,能让她的庄子铺子多添收入,她也开心呢。
“还是骏哥聪明,我太笨了,听了许多都听不懂。”
男人哈哈大笑,揽着妻子:“慧娘何必自贬,在为夫心里,慧娘的聪明不逊男儿。”又逗着儿子,见儿子的眼睛机灵地转来转去,心中更爱,“慧娘,谢谢你给我生了这么一个好孩子。”
慧娘抿嘴笑,垂下的眼睛里似乎含着无尽柔情:“我只希望灿儿长大后能跟他的父亲一样,文武双全。”
男子很是受用妻子的仰慕,哈哈大笑起来。
半夜里,慧娘听着丈夫的呼吸声却睡不着。她想起了南边某个偏僻县城里的那个少年郎,便咬咬下唇,她闭上眼睛不再想,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她想起了去年冬天收到的来自嵩城的信,嵩城的庄子给她送年货时,听她的吩咐带来了去年嵩城秋闱的中举名单,里面没有那个人的名字。
知道那件事的人,除了她就是迎雪,迎雪是绝对绝对不会背叛她的。她在嵩城买通的人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会拿钱办事不停阻挠那人科举。她当年留下话,若是哪一年榜上有了那人的名字,她一定会找他算账。为了那够普通人家生活一辈子的两千两,被收买的那个人一定会老实地办的,她当初拿出两千两,除了收买就是震慑,能拿出两千两的人,不会是普通门户。
果然,去年秋闱那个人没有中。这样就足够了。那个春天的记忆不值得她再去记挂,她会在京城里尊贵地活下去,而那个少年会一辈子守在宜县,绝对不会上京城来的!
这个秘密只会随着她享尽人间富贵,永远闭上眼睛的时候彻底埋入地下。
我是平陵候世子夫人,我生的孩子是平陵候世子的嫡长子!以后会是世子,然后会成为平陵候,而我会成为平陵侯府的老太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这里,慧娘终于勾起嘴角,睡着了。
等不到有人做小动作,瑞和就不管了。最近他身边添了一个小书童,是孙秀才给他买的。儿子献宝于上,还得了奖赏,儿子孝顺,将奖赏都交给他这个父亲保管,孙秀才就想着也给儿子一些奖励。
珍贵的文房四宝可以当传家宝一代代传下去,那五千两他虽然很想供奉在祖先牌位面前也做传家的宝贝,但想一想还是不成,银钱该花还是得花啊,有了这五千两,家中的经济状况就松快许多。
不过他们孙家也不会行那种穷人乍富的做派,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孙秀才想了想,给儿子添了一个书童,对此瑞和当然不会拒绝。
书童年纪小,才十岁,却十分机灵,瑞和给他起名叫墨盒。墨盒很快就在孙家待熟悉了,也上手了瑞和相关的所有杂务,将瑞和的日常起居照料得十分好。
很快又到一年乡试,孙家两父子提前两个月前往省城应考,墨盒在孙秀才的指点下给瑞和收拾东西。这一回去省城不止多了一个墨盒,同行的还有周县令以及六个差役,他们围着瑞和,做足了保护的姿态。
之所以如此夸张,是因为瑞和前几天做出了一样要紧的东西,送到了周县令手上。
周县令看过之后大惊,认为此物太过贵重,或者说是烫手!放在手里多一天他都担心,于是打算尽快将其送到上级去。派人送去他还不放心,最后决定亲自送过去。这物件不比之前的犁具啊水车啊,他不敢就这样直冲冲地送过去,发明人总得跟上,以备知府询问吧?
而孙家父子又要去参加乡试,时间也耽误不得,所以周县令做出一个决定:他与孙家父子一同上路,再让孙家父子顺路与自己到府城先跟知府大人见面,等见过知府大人了,他再派人继续送他们去省城考试。
一路上,周县令又紧张又期待,不止自己绷紧弦,也时常训诫差役让他们用心。
在这样的气氛下,孙秀才也跟着紧张了,问瑞和:“你到底呈上了什么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坐在马车里,笑着说:“就是一种弓箭。”
“弓箭?”君子六艺,孙秀才也是稍稍学过一些的,“那有什么要紧的?我看周县令那样子,是恨不得拿个笼子把你罩起来,看重得不得了。”他摸摸身下的马车,这马车也是周县令出的,要是往年,他们父子俩是坐骡车的。现在路费自家一分不用出不说,县衙的差役还护得严实,好像自己和儿子是什么金贵人一样。
“父亲不要担心,儿子做出来的东西值得县令大人如此重视。”
听儿子这么说,孙秀才只好放下心中担忧。这几年来在瑞和的潜移默化下,孙秀才已经能够习惯儿子有自己的独立主张了,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掌控着儿子的一切——其实是他也拿捏不住了。
这让他有一种甜蜜的忧愁,甜蜜的是儿子成长了是个大人模样了,忧愁的是他这个父亲说话也没有以前管用,这大概是每一个年老的父亲面对日渐长大的儿子时都有的失落与欣慰吧。
进入府城之前要经过一座山,需要走较为狭窄的山道,在走了一半的时候忽然有石头从山上滚下来,眨眼间就堵住了路。
周县令皱眉:“去把石头挪开。”
这座山早些年出现过山贼,不过早就被剿灭了,据说有零星几个在逃犯人逃进山中,偶尔行抢劫之事,但只是小打小闹,难道这一回被他们遇上了?
周县令想的还真的没有错,只见山的一侧冲下来七八个壮汉,一个个肌肉虬结,不是举着长刀斧子就是挥着手臂粗的长棍,看起来凶神恶煞很不好招惹。
“要想过去,把银钱留下!”山贼声大如钟,嚣张至极。
周县令气极,下令:“将他们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穿寻常衣服的差役们喝一声,一齐抽出佩刀冲了上去。
山贼们远远看见山道经过一个小车队,看起来像只小肥羊,所以冲下来拦。没想到肥羊还挺猛,说拔刀就拔刀。领头的山贼心中咯噔了一下:本以为是拦住了一个富户,难道还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竟然每个人都佩有刀,他们这些人里也就他这个老大有一柄刀啊……
山贼老大心中有一些后悔,深怕自己翻车,但他到底是老大,难道还能不战而降?以后手下的兄弟谁还服他?于是他大喊一声:“兄弟们跟我冲啊!”就身先士卒冲了上去。
两帮人立刻打在一起。
马车里,躲进来的书童墨盒吓得两股战战,孙秀才也面无人色。瑞和掀开帘子看战况,周县令带在身边的差役自然是县衙里身手最好的了,他们经过系统训练,出手都有章法,但山贼们人数多,且都是不要命硬莽的野路子,连粗木棍都舞得虎虎生威,若是被一下敲中了,骨折都是轻的。
很快,差役们就落了下风,有一个山贼趁乱摸过来,就要掀开前头那辆马车的帘子,那里头坐的是周县令!
见情况不太乐观,瑞和立刻打开包裹露出里面一个长匣子,匣子打开后他将弩箭拿出来,迅速张弦装箭。
跳下马车后,他对准前方,眼睛微眯,手一松——
箭划破空气,咻一声射进了那个山贼的胸口。正粗暴撩起帘子的山贼瞬间倒下,周县令抖着脚将山贼从马车上踢下去,跳下来后直奔瑞和他们所在的马车。
瑞和动作不停,在周县令奔跑的过程中连放三箭,三个山贼接连倒地,让差役们很是松了一口气。没有人数压制后,立刻扭转局面,将人一个个打趴。
马车里受惊过度的孙秀才愣怔地看着儿子的背影,那背影坚定地立着,腰背挺拔,气质凛然,这一瞬他竟觉得有一些陌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爹,你没事吧?”瑞和回头,关切地问。
不知道为什么,孙秀才就安心了。
“没事,爹好得很,你快回来!”
第505章夺命初恋
“爹,您先坐着,我一会儿回来,墨盒,你给我爹倒水喝。”
“是、是!少爷!”墨盒抖着声音应。
瑞和到前头找周县令,周县令真是吓坏了,他的人生中第一次遭遇如此险境,天下承平日久,谁知道还有山贼这么猖狂,还敢袭击朝廷命官!激动的周县令忘记了自己没有穿官服,更加没有打出县衙的标志,随行的人也穿着便服,山贼不一定知道自己要宰的肥羊是官府的人。
“您没事吧?”瑞和也一副受惊的模样询问周县令。
“没、事,没事。”周县令腿软软得站不稳,扶着树大喘气,他惊叹地看着瑞和手中的弩箭。“桂生啊,你这、这弩的威力真是……之前我是拿稻草人试验的,没想到这东西落在人身上,威力丝毫不减。”
一个身材那么粗壮的山贼,只一箭就倒了!
瑞和紧张地说:“我、我也是胡乱射的,情急之下没什么章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比我强,好样的。”
周县令深吸几口气上前去查看情况。山贼死了一个,伤了三个,自己的手下没有人死亡的,一个重伤三个轻伤。
瑞和看了一眼收回目光,他倒是能四个都射死,但不符合他书生的人设。
“绑起来吧。”周县令叹了口气,命人将山贼绑起来一并带走。其中一个山贼在路上死了,其他山贼都熬着没死,进府城后周县令立刻让人带着他的手书将山贼交到当地府衙,然后连修整都没有,直接带着瑞和求见赵知府。
赵知府,上回天使到宜县宣旨他也跟着去了,那才过去几年啊,他还记得呢!就像周县令欢喜自己因农具而添政绩一样,赵知府的心情也差不多,在自己治下有这样出色的人才,他的面上也有光。管理一府的赵知府并不清闲,但前年那件事让他将辖区内的宜县记在了心里,也记住了周县令的名字。
一听宜县县令求见,赵知府略微想了想就记起来了,赶紧让请进来。
见到赵知府,周县令就安心多了,行过礼过介绍瑞和:“大人可还记得他?这位是我们宜县的孙耀祖,已经有了秀才功名。”
赵知府哪里能忘记呢?笑着说:“孙秀才此番不参加乡试吗?”怎么这个时候会到他府上来。
在周县令的示意下,瑞和将匣子拿出来。赵知府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眼神也变沉。周县令赶紧解释:“孙秀才又有巧思,做出了一样新物件,因这新发明非寻常之物,下官不敢假借其他人之手也不敢耽误,这才请孙秀才一道送过来。”
原来不是贿赂,赵知府的脸色好了很多,接过:“是什么东西?”匣子打开后,赵知府将弩箭拿出来,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不太明白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农具?”
周县令:“……”好吧,当初他也以为是农具,谁让孙耀祖之前做的都是农具呢?先入为主,总让人以为孙耀祖会做的就只有农具了。没想到一个秀才,竟然能做出武器,还是如此厉害的武器,真是人不可貌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禀大人,这是一种武器,学生唤它做弩箭。”
“这是武器?弩箭?”赵知府疑惑地再看了几眼,看向瑞和,“孙秀才,这可不能玩笑。”
“大人可以试一试。”瑞和示意匣子里有箭,“学生可以示范给您看。”
一个时辰之后,瑞和离开府衙跟孙秀才汇合。
“大概这两天我们就能走了,爹放心,不会耽误乡试的。”为了安孙秀才的心,瑞和还拿书出来看。
孙秀才还算看得开:“没事,这一次我们坐的是马车,到省城的时间肯定比以前坐骡车少,不差这几天。”
隔天,赵知府再次请瑞和见面,车轱辘地再三就弩箭的问题交谈了一个时辰后,终于肯让瑞和走了。这一次,赵知府看瑞和的眼神就完全不一样了,多了两分殷切,还说:“我多添两个人给你,护送你们去都城考试,这弩箭,孙秀才可不要跟外人说啊。”
瑞和谢过,第二天就出发了。
有了周县令和赵知府派的人护送,接下来的行程非常顺利,连住客栈都有人负责订房订餐,跑腿也有书童墨盒帮忙。孙秀才什么都不用干,这一次赶考这么轻松,让有二十多年赶考经验的他非常感慨。
进城后,苏秀才带瑞和换了一家客栈住。
“上次不顺利,那家客栈不吉利,我们换一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父亲的。”
送他们抵达省城后,宜县的几个差役就先回去了,只剩下赵知府派来的两个人,他们说会等到考试结束后再送瑞和他们回乡。
安顿下来后,瑞和听孙秀才的话闭门不出,自行读书。
随着考试时间临近,省城的考生越来越多,其实他们父子来得不算早了,有些路途远的考生,听说提前半年就来了,就在附近租院子住下来读书。
考生一多,偶尔还会有文会诗会讨论会,说白了就是考前沙龙,大家互相学习互相探讨共同进步。有经验的孙秀才不让瑞和去:“这种聚会总容易出事情,要想结识新友,等以后你考上了再结交也不迟。”
这些话孙秀才说过许多次了,瑞和知晓他是为了自己好,也乐意在这种小事上让孙秀才合意,因此没有不耐烦,老老实实地应好。上辈子孙秀才也是如此,可在经验充足的父亲的陪伴下,原身还是每次考试前就出状况,总把考试耽误了,几次下来不怪原身灰心。若不是孙秀才不放弃,原身早就不想考试了。
这一次还多了两个护卫,瑞和窝在房间里读书,偶尔还会想:动手脚那人会怎么办?
事实证明,背后之人还是很顽强很执着的。因为上次瑞和吃错东西拉肚子错过考试,孙秀才此番更加看重饮食了,自己去厨房端饭菜已经无法让他安心,孙秀才决定自己给瑞和做饭。孙秀才多给了银钱,借用客栈厨房的一个灶头,从头到尾自己盯着,从不假他人之手。
做到这种地步,瑞和也有些感动。孙秀才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原身身上,的确给了原身很大的压力,但他对儿子的爱是不打折扣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孙秀才如此严密周全的手段下,背后之人还是硬从缝隙里找机会,这一天小二送洗澡水上来时说:“有人找小孙先生,说是小孙先生的同窗呢。”
瑞和问:“可有留下姓名?”
小二放下水,喘了两下摆手:“没有,说是赶时间,明日中午在翠丰楼二楼等小孙先生。”说完就走了。
苏秀才好奇:“是你哪位同窗?翠丰楼可是大酒楼,二楼还是雅座包间呢。”简而言之,那里消费水平很高,孙秀才只听说过,没舍得去见见市面呢。
“儿子也不知,不过儿子在县学中交情好些的同窗,家境跟我们家一样,只能说一般般,若是真的约儿子去见面,不会选择翠丰楼。”
“可能是县学里家境好的某个学生吧,应该是想与你探讨学问。”孙秀才很快自己捋顺了,他摸摸胡子,“这样吧,明日爹陪你去,若真是你的同窗,你不好不去。”
瑞和眼睛微闪,笑着应是。他想起了原身的某一次赶考,具体说应该是第三次乡试,就是走在路上时被从天而降的水壶砸了一头,当场晕死过去,考试就这么错过了。他数了数,原主第一次乡试是夜半着凉,考试途中发热晕厥,第二次是吃错东西拉肚子。上一次他来考试时已经经历过夜半窗户大开秋风入还有吃错东西,背后之人也许会提前让他砸破头吧?
抱着这种期待的念头,瑞和第二天就跟孙秀才一同出门了,周知府派来的两个侍卫不近不远地跟着,他们身穿常服,一点都不起眼。
走到上辈子原身砸破头的街道时,瑞和敏锐的五感不停地观察四周,然后他看见了一个有些奇怪的人。那个男人瘦瘦小小的,在流动的人群中毫不起眼,但那人看了他两眼,然后钻进了巷子里不见踪影。
又走了一百来步,一个酒楼的二楼忽然掉下来一个水壶。瑞和立刻拉着孙秀才往侧面退去,水壶啪一声落地,水中的热茶随着破碎的瓷片溅了一地。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人受到惊吓,不由得发出尖叫声。
有一滴水溅在瑞和脸上,他抬手去擦,边抬头看去,落下水壶的包间窗户碰一声关上,看不出里面是谁。
“劳烦两位帮帮忙。”瑞和朝两个护卫拱手,“我看这可能是蓄意伤人!”
“孙先生客气了。”两人分出一个去查酒楼,一个仍留在照看瑞和二人,说,“两位先生先进去坐一坐吧。”
楼上,失手的瘦小男子关上窗后立刻冲出去,正好看见侍卫之一进门,吓得他转头就跑,打算找别的路离开。
“在那里!”瑞和才进门,眼睛就看见了那个男人,立刻指名他的方向。侍卫点头,风一样追上去。
第506章夺命初恋
孙秀才被吓得不轻,瑞和点了一壶热茶,倒茶给他喝让他缓缓。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侍卫便将人提了回来,因为没有伤到人,那人只大声嚷嚷:“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骗鬼呢?
装得满满的一壶茶有一定重量,能不小心被丢到窗外去?这该有多“不小心”才能办到?
瑞和仔细看这人的面相,发过偏财、性子狡猾奸诈,爱走偏门。他冷不丁地问:“谁给你的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愣住了,瞳孔紧缩。
“谁让你害我的?”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男人反应过来,还是辩解,“我不认识你,跟你无冤无仇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站在窗边喝茶,一不小心就把茶壶掉下了,我、我这不是怕被追究,你们一看就是读书人,读书人最难缠,那我就跑了嘛……”
的确没什么证据证明人家是故意的,瑞和问他姓名,然后就将他放了。
“大概是个假名,劳烦大哥帮我跟一趟,看他到底住哪里。”
周知府搭过来的人手,不用白不用。
之后再去翠丰楼,什么同窗都没有等到,还搭进去了茶水点心钱,把孙秀才也恼得不行:“什么人啊,不守时不守信,以后莫要跟他来往。”
瑞和苦笑,都不知道那人是谁,谈什么绝交啊?况且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名头,一个引他出门的名头。
难得出门一趟,诸事不顺,孙秀才这下子完全不让瑞和出门了,拘着他在房里读书。去追瘦小男人的侍卫半夜才回来,瑞和听见动静了,翻了个身继续睡。
第二天,瑞和就得到那个人的本名和家庭住址。吴松山,嵩城本地人,就住在城东的灰衣巷。他将信息记下来,回头画出一张画像,将画像给了客栈的老板,多给了二两银子,让老板帮个忙,见着这个人靠近客栈就通知自己。
这钱容易赚,都是顺手的事情,老板立刻应下来,转头就吩咐给店里的员工。有一个店小二见这画像上的脸有些眼熟,似乎来店里住宿过,但想啊想,他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来住的,于是放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下来的日子,瑞和都不出门了。
被吓一跳的吴松山有好几天没敢动弹,但随着乡试开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他的心火烧火燎的。深夜里,他偷偷离开房间去院子里,就坐在石椅上,手放在石桌上。他忍着搬开石桌的渴望,里面可是有他全部身家。他是嵩城当地人,但家里从来就不是有钱人家,为了养家糊口,他是混下九流的,勉强混个温饱。前些年得了一笔横财,雇主让他对一个叫做孙耀祖的宜县秀才动手脚,务必让孙耀祖考试不顺利。
两千两啊,他手头的银钱就没有超过二十两的时候!连二两都少见。拿上这两千两,他就能给病重的老娘请大夫治病了,他也能娶妻了!
壮壮胆子,吴松山接下了这个委托。
之后,他果然得以给老娘治病,还娶了一房媳妇,三年生了两个儿子,初夏那阵,他娘是摸着孙子的手含笑去世的。
既然拿了钱,那就得办事。吴松山的母亲身体好些之后,他就开始为雇主办事了,他去了一趟宜县,宜县的秀才就那么几个,不用怎么打听就摸到了孙家。记下地址之后,他就留下不走了,将孙耀祖的脸记得真真的。等看孙家开始收拾东西,一看就是要出远门了,他就先行一步回嵩城。休息了一天,他就开始蹲在城门口等,果然等了两天就等到人,摸清了孙耀祖住的地方,跟着住了进去。
三年前是吴松山第一回办事,他在三教九流里混久了,虽然没混出什么名堂,但一肚子坏水,鬼主意一个接一个。他是想赚那两千两,但并不想将自己搭进去,所以想出了不少阴损主意,比如半夜偷偷开孙耀祖的窗户,想让对方病上一场。后来见此法没用,他就狠心下药,这一次成功了。
三年后的今天,吴松山本来还想故技重施,可在客栈里住了好几天,根本找不到机会。眼看时间越来越紧,他就退房离开,换了一身衣裳又把自己的胡子给刮了,将自己整治成体面人,假装是同窗去钓孙耀祖出门。
可惜的是那个书生看起来文文弱弱,没想到反应那么快!如果那书生反应慢一息,他担保那水壶能叫那书生脑袋开瓢。
袭击没成,吴松山下意识就是跑。他对嵩城那是熟得不行,更别说他家就在城东,离这城东南并不远,闭着眼睛都能窜。没想到孙耀祖身边的仆从竟是有功夫的,他都跑出去三条街了,还是被找到。最后虽然侥幸脱身,吴松山心中却生了惧意。
可看着两个儿子,看着妻子,吴松山知道自己不能回头。他知道,雇主必定跟孙耀祖有仇怨,那仇怨还很深,不然不会想出断人前途这样狠绝的主意。那两千两,好用!也烫手!能拿出两千两银票的人,出身一定不俗,之所以不自己下手,想来是怕阴私手段一朝泄露不好收拾,所以才看中他这个混迹市井的小混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知道雇主有没有再派人盯着他,如果他就这样放孙耀祖去考试,孙耀祖榜上有名的那天,可能就是他一家遇难之时。
为了妻儿,吴松山还是决定铤而走险。甚至在极大的压力之下,他决定来个“一劳永逸”,只要孙耀祖死了,以后他就不用再费尽心思去使小手段。人都死了,还考什么科举?
吴松山狠狠心,决定在考试前动手,他改装一番再次去了客栈,无意间在柜台桌上看到了自己的画像,登时差点吓得魂魄飞散,引得店老板多看了他两眼。忍着担忧住下来之后,吴松山就不停找机会。可之前他就无处下手,现在也差不多。拖啊拖,考试时间到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在开考那日跟着去贡院。
八月初九,子时过不久,贡院就打开了,寅时的时候考生开始点名入场,这个时候天还黑着,只有灯笼火把的光照亮了贡院前的地方。
吴松山跟了一路,那孙耀祖身边都围着人,他完全不敢靠近,等到了贡院,门口到处都是维持秩序的府兵,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很不好惹。于是,浑水摸鱼给孙耀祖一刀的想法彻底扑灭,吴松山的双腿忍不住打颤,连眼睛都不敢乱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孙耀祖通过检查走进贡院大门。
瑞和是第一次参加古代科举,又新奇又期待,安全踏进贡院后,他的心就定了下来,接下来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他的运气还算不错,分到的号房在中间,离巷尾有一段距离,也就是说厕所离他不算近,之后九天厕所的臭味对他的影响不会那么大。
等到天色渐明,三声炮响后开始发卷,瑞和便沉下心来考试了。原主的积累是足够了的,接收了原身的记忆之后,针对科举方面的内容瑞和花了三年时间去掌控、吸收,有了原身打下的厚实基础打底,瑞和觉得考试很顺利。
九天后,交卷好的瑞和提着考试挑子走出贡院,觉得自己精神尚可。
孙秀才已经请好大夫,给他把脉后说身体无碍,只需要多休息就能补足精神,孙秀才这才放心。等待放榜的时间是非常难熬的,瑞和却显得很自在,考都考完了,再担心也没用。他开始出门,孙秀才也不拘着他了。于是瑞和去了一趟灰衣巷,找到了吴松山的家。
里头安安静静的,瑞和便去问邻居,邻居也不知道这家人去哪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几天没听见动静了,应该是走亲戚去了吧。”
寻了个机会,瑞和翻墙进去,确定里面的确没有人,手一摸桌面,已经起了一层尘,可见屋主人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考试前那段时间,他总能感觉到客栈外有人窥探,直到进入贡院的前一刻,那道视线都如影随形。怎么才过去十天,这里就人去屋空了?
想了想,瑞和猜测那人肯定是因为在自己面前露过面,所以谨慎起见就搬家了。
之后的几天,瑞和也没再感觉到有恶意的视线,但他也没放松警惕,就怕翻车。出去一趟后,瑞和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客栈等待放榜的日子了。
十天后,终于放榜了,孙秀才一大早就坐立不安,毕竟这可是儿子第一次完整参加乡试啊。外面逐渐热闹起来,报喜的消息到哪里,就将喜气和热闹带到哪里,这家客栈有一个考生中了,贺喜的锣声震天。
父子俩坐在房间里,瑞和也在这样的气氛中感觉到了久违的紧张感,临到中午时,报喜的人再次来到客栈,喜气洋洋地喊:“永填府宜县孙耀祖老爷可在?”
孙秀才蹭一下站起来,瑞和立刻扶着他下楼。
“给您道喜了!”报喜之人口齿伶俐,“您中了三十一名,大喜啊!”
孙秀才猛吸一口气,赶紧掏荷包拿出赏银给报喜人,报喜人喜滋滋地离去,其他人也围上来道喜,瑞和应酬一番后才得以脱身回到房间。
“你、你是举人了。”房间里,孙秀才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落下泪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是父亲教导有方。”瑞和倒一杯热茶给孙秀才喝。
孙秀才擦擦眼泪:“赶紧收拾收拾,这两天会有鹿鸣宴,你一定要就好表现才是。”
见他思维转得如此快,瑞和只有笑着应承的份:“您放心,一定不丢您的脸。”
考场外挤着看名单的人当中,吴松山乔装打扮也挤了进去,看见榜上孙耀祖的名字时,他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再悄悄地挤出去。果然!孙耀祖考中了!为了不让雇主追责,吴松山决定离开嵩城避避风头,如果孙耀祖没考中他再回来。结果今天回来一看,竟是最坏的结果,吴松山暗自嘀咕,还好他提前将一家子挪走了。
他钻来钻去,很快就出了城。这一次他不会再回来了,只要躲得远,雇佣的那个人就找不到他!
第507章夺命初恋
放榜后,瑞和又按照惯例去谒见主考官和同考官,称坐师和房师。之后又有巡抚举办的鹿鸣宴,所有中举的考生都会参加,在鹿鸣宴上,瑞和因排名位于中游,并不突出,平淡顺利地度过宴席。
参加好鹿鸣宴后,瑞和他们没有多留,很快就返回宜县。出门几个月,家中没什么变化,郝氏见丈夫和儿子回来,高兴得不得了。但更高兴的事情还在后面,乡试捷报送到各府各县,瑞和这个举人就在宜县里出了名,这一次乡试,宜县就只考中了两个,他是其中最年轻的,眼看前途无量,如何能不赶紧来结交?
于是当地的乡绅、富商等,都陆续送礼上门,银钱是最常见的,送来的人说话也好听周全,说是孙举人明年要上京赶考,去京城一路山高路远,耗费颇多,孙举人是咱们宜县的骄傲,我们别的也帮不上忙,只能略尽绵薄之力,以助孙举人赶考顺畅,以后为咱们宜县添光彩。
然后是送仆从,说是帮忙洗洗刷刷,让孙举人能有更多时间读书,不要被杂务耽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他的就是送田地、宅子、珍贵药材摆件等了。
这些如何能收呢?
孙秀才都给瑞和做主推了,客客气气地留下客人的名字,一样都不敢收。不过若是亲戚朋友送来的贺礼,孙秀才就收了,录好册子后给瑞和看,教导他:“这些都是亲朋的心意,以后你若是腾达了,不要忘记他们对你的心意,知道吗?”
“爹放心,我知道我的根在哪里。”
这句话让孙秀才露出欣慰的笑容:“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所以才会费心思去做什么犁具啊水车啊。”
在家待了半个多月,除了接待来祝贺的客人之外,瑞和还拿出领到的二十两银子,交到县里让帮忙兴建举人牌坊。周县令早就选好地址了,工匠也请好了,瑞和这边一开口,那边牌坊就紧赶慢赶地建起来。
等牌坊建好,瑞和又充当吉祥物参加落成仪式,在鞭炮声中接受人们的新一轮祝贺。
在那之后,孙秀才就催着家里人一起帮忙,置办上京的行李和物品了。京城那个地方,对孙秀才来说就是一个遥远而美丽的梦,他自己是去不了了,不过他儿子青出于蓝,他借着儿子的光也能去京城看一看啦。
郝氏也知道,京城离自己家太远太远了,若是不提早出门,到时候春闱赶不上就不美了。因此,虽然舍不得离家许久才回来几天的丈夫儿子再次离开她,她也忍着泪置办东西,将行李打点得妥妥帖帖。
就在孙家人即将出门之时,永填府赵知府又打发来四个人,其中两个是上回护送瑞和去嵩城考试的熟人,说是京城山迢路远,这四个人是来保护他的,四人带了经费来,不需要孙家负担食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也好,说明周知府很重视弩箭,也重视他这个发明人。瑞和就将人收下了,周县令也在前一天过来相送,以县衙的名义给了二十两路费,瑞和也收下了。
见状,周县令满意点头,还让他们放心赶考,他会让人多来周边巡逻,什么地痞流氓都别想打扰郝氏。虽说孙家在这里住了二十年,就没有被什么地痞扰过门户,但既然周县令这么说了,这份情还是要领的。
十月初三,瑞和他们就上京了。先坐船再改换陆路,足足走了两个月,颠得孙秀才面如土色,直到踏上京城的土地,孙秀才才狠狠舒出一口气,只觉得双腿都是软的。瑞和扶着他进客栈,让侍卫之一去找个大夫,给两人都把了脉,开了方子调养身体。
京城极为繁荣,客栈的住宿费比嵩城贵了十倍,只住了一晚,孙秀才就心疼得受不了,去集市找中人打算租个院子。寻摸了一天,终于租到一个一进的小院子,这院子有三个房间,两卧一厨,孙秀才做主父子俩睡一屋,一个房间做书房。
千里迢迢一同过来的四个侍卫租下隔壁院子,也安顿下来。
“好在有他们四个,我们省了雇镖师的费用。”父子俩独处时,苏秀才才说起这个接地气的话题,“京城的物价比老家贵多了,上回圣上奖赏给你五千两,那银子可不好胡乱花了,以后你做官要用,娶妻生子也要用,该省的时候还是要省着的……”
“都听爹的。”
再没有别的话能如此轻易地让孙秀才露出笑脸了,他笑着白了儿子一眼:“你就哄我吧,该有自己主意的时候还不是倔得要命,哪里会听我的哦。”吐槽了儿子一句话,孙秀才继续说,“春闱还有两个月,京城爹不熟悉,比嵩城还不熟悉,你听爹的,我们还跟乡试时候一样,就在家里读书不出门,饮食上你也别担心,爹会办好的,听到了吗?”
瑞和当然听话,隔壁就有四个大汉做保镖,只要自己不作死,想必是能平平安安等到春闱开考那一天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就是不知道京城里还会不会有人要阻挠他?
住了一个月后,日子过得安安静静,什么事情都没有。
“难道就这样放过我了?”瑞和摸着下巴,“贾萃玉知不知道我考中举人了?”若是知道,还能毫无动静?
假名贾萃玉,原名周淑慧的慧娘是真的不知道。乡试放榜时不是年底,还不到各处庄子将出息规整好送给她这个主人检阅的时候,她倒是知道乡试结束了、放榜了,但她又没有亲戚在嵩城考乡试,过度关注那边只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她倒是不太紧张,反正等到年底嵩城的庄子运年货过来,该知道的就能知道了,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进入腊月后,各地庄子开始送年货进来了,嵩城那边的庄子也在腊月中的时候抵达。这一天晚上,慧娘将嵩城庄子的账册打开细看,里面果然夹着一封薄薄的信,上面写着去年乡试中举名单。
一个一个看下去,慧娘看得还有一些漫不经心,直到看到一个名字。
“碰!”
茶盏被挥落,惊动了外头候着的侍女。
“世子夫人——”侍女赶紧进来。
“是我不小心弄倒了茶盏,收拾一下吧。”慧娘掐着手心,口气正常地说。
等侍女收拾好茶盏残骸出去,又迅速端进来一杯新茶,她摆手:“我要看账册,出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内室只剩下她一个人。
周淑慧的心情很复杂,其中恼怒和担忧占了较大部分。她恼怒的是,那个吴松山拿了整整两千两却不办事,担忧的是乡试中举,那个人现在可能就在京城了。
离她这么近,让她的心像藏了一只兔子,跳得她心慌慌。
“娘!娘!”
周淑慧吓得几乎跳起来,反应过来是自己儿子的声音后才松了一口气,拿出帕子擦擦额角的汗,然后迎出去。三岁的孩子说话已经很利索了,蹦进来后就被周淑慧抱起来,他便抱着母亲的脖子,开心地说着刚才玩的游戏。
“灿儿真乖……”周淑慧给孩子擦汗,又摸摸他的背,觉得有些汗,就让侍女拿来一套新里衣来亲自给孩子换。边换,她边看着孩子的眉眼,越看越放心:孩子还小,五官都还没长开,不过眼睛和嘴巴跟她很像,再细看,其他部位像她的丈夫,反正一看就是她和丈夫的孩子,是平陵侯府的孩子。
她很是松了一口气,她谋划了那么多,本来就是天衣无缝的计划!
第二天,她将心腹侍女迎雪唤了回来。迎雪对她是极为忠心的,随她嫁进来平陵侯府后,很快嫁给了平陵候府里的家生子,她的公公的心腹管事。那管事的原配妻子已经死了十来年了,几个孩子也都各自婚嫁,迎雪嫁过去几年也没生孩子,好不容易怀上了,她便体贴地给迎雪放假好好养胎。
迎雪扶着肚子进来,周淑慧就让她一起进内室,让其他侍女出去。
“姑娘,可是出了事了?”迎雪口型说出一个“孙”字。
周淑慧点头,低声说:“他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迎雪慢慢坐下,问:“姑娘打算怎么做?”那口气,竟是周淑慧一开口,她就赴汤蹈火立刻去办的意思。
“迎雪,我心里也乱。”周淑慧摇头,她到底不是狠心的女人,不,或者说现在情势还没有紧迫到让她狠心去杀人,所以她只想着将人困在宜县。现在人可能已经在京城,她也还没有气杀心,只想着如何保全自己。
“姑娘,不好办,这里是京城。”迎雪小声说,“不过也不是不能办。”她摸摸肚子,“奴婢最迟这个月底就能生了,等奴婢生完,就能帮姑娘去办。”
只要有钱,什么人手收买不到?
周淑慧感念她的忠心:“我就是想找人说说话,跟你说了之后,我心里好受多了。那件事就算了,我昨晚想了一宿,我那时候是往小了几岁打扮的,妆容也与现在大不一样,可能我站在他面前,他也认不出我。就算认出来了,这人有相似,认错也正常。再说灿儿……这一头也不会出问题。”她抿抿嘴,“再说,我与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他此番高中,做官了,也不可能与我见面,若是日后他官位高升,与我见面的也只会是他的、他的妻子。”
也不知道是说服迎雪还是说服自己,周淑慧下了决定:“就这样吧,我现在处的位置,宜静不宜动,你是我最看重的人,这府里盯着你的人也不少,你安心待产吧。”
迎雪只听她的吩咐,点头应好。
于是在瑞和不知道的时候,这具身体暂时解除了灾祸。他跟孙秀才在京城过春节,人在他乡,又只有父子二人,这节过得很没有滋味。年后,这座小院的安静被打破,这一天中午,小院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自称是工部尚书府的人,来给瑞和送帖子的。
第508章夺命初恋
工部就是一个建设制造部门,在齐国,也负责军械制造。
工部尚书府的人递上帖子,瑞和打开一看,是邀请他上尚书府做客的帖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劳烦你跟尚书大人回话,说学生感谢大人盛情邀请,明天早上一定上门拜访。”
那门人应声而去。
距离弩箭献上已经过去半年多了,此时工部尚书要见他是为了什么?
第二天,瑞和就过去了。工部尚书姓周,看起来官威甚重,说话总给人居高临下之感。他邀请瑞和过来也没有别的,只是代替齐皇就献弩箭一事给他奖赏。
“弩箭不比常物,暂时不能外泄,所以陛下不能明着赏赐你。”周尚书摸着胡子说,“得知你千里迢迢来京城准备会试,陛下赏你文房四宝、白银五千两以及宅子一座,望你能安心备考,来日为国效力。”
这是齐皇口谕,瑞和跪下领赏,对着皇城方向口呼万岁万万岁。
别的就没有了,周尚书摆摆手让他退下。
从上辈子自己做上帝师之后,瑞和已经好些年没有这么低姿态过,他将心态调整得很好,并不怎么在意周尚书对他的轻视。对方是正二品大官,六部尚书之一,有这样的底气与优越感,这无可厚非。
齐皇的奖赏跟上一次差不多,大概就是少了一块忠孝牌匾,多了一座宅子。
宅子啊,瑞和看着房契露出笑容,房子才实用嘛。且从这些奖赏就看得出来,这一回齐皇是真的把他记下了,还生出将他留在京城的念头,这座宅子就是证明。
若是会试顺利,殿试也不会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枉费他筹划几年铺了这条路,一步一步地铺好,终于在今天用上了。
五千两白银搬回家,孙秀才就看愣了,知道儿子有了一座宅子,孙秀才都忘了言语。京城啊,他们孙家竟然在京城有宅子了?
择日不如撞日,瑞和带着孙秀才去看宅子。
宅子坐落的位置特别好,就在永霖坊中,而永霖坊是官员们居住的坊,住的就是一份体面与地位。
齐皇给的是一座三进的宅子,看门楣设计,之前还是一个四品官的住处。里面的景致、装潢都极为雅致,亭台长廊、假山流水,看得人心旷神怡。
“宅子是好宅子,不过要想进来住,得先请人将宅子改一改,不然就是违礼逾制。”孙秀才叹气,“既是陛下赏赐,我们最好尽快搬进来,爹这就去打听哪里有好用的工匠。”
将违制的宅院设计改掉就花了快一个月的时间,还没到入住的时候呢,会试开考了。这次会试同样也是考九天,也许是京城的天气与老家那边相差甚大,也或许是考试时间是农历二月,寒风仍料峭,考试第五天瑞和就觉得鼻子堵住了。
好在他带了姜,死命地煮姜糖水喝,甚至生嚼姜块,硬是将没发起来的感冒压下去了。
九天考完,回家后他就病倒了,风寒来势汹汹。好在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孙秀才请了附近最好的大夫来给他看病,又不计价钱买最贵最好的药,总算在放榜前将他的风寒治好了。给他看病的老大夫对姜很感兴趣,知道瑞和用他在考场内压下风寒之后,特地找瑞和要了一些去做实验。
放榜这一日,瑞和只剩下些微的咳嗽,孙秀才早早准备好打赏的铜钱,打扫好门前和院子后打开大门,忐忑地等消息。
四个侍卫,两个接受委托去看榜,一去就是小半个时辰,等得孙秀才心焦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了来了!”
终于听到外面有锣鼓声,孙秀才蹭地站起来,对着门外望眼欲穿。
瑞和五感强,已经听到了“孙耀祖”这三个字,看来是真的中了。
两个侍卫回来了,还带着报喜的锣队,经过乡试报喜,瑞和已经有了经验,客气地谢过,然后拿赏银。
中了会试,那就是贡士了,瑞和打听了一下,此次贡士录三百五十人,他在第九名。
“第九名啊,好啊!”孙秀才喜不自胜,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
平陵侯府里也迎来了喜报,府上大少爷中了。
门房欢天喜地给报喜人赏银,再带着喜色将消息传进去。好消息一重重地递进深宅大院,自然也传进了周淑慧耳朵里,她将茶盏放下,问:“考了第几名?”
来人回:“说是三百四十名,本次录取三百五十名。”
“下去吧。”
周淑慧在内室里转起了圈,脸色越发地沉重。第一代平陵侯随太祖征战天下,天下大定后得封平陵侯,领丹书铁券,爵位世袭罔替。大齐海清河晏数百年,以军功得爵的平陵侯慢慢地也没了用武之地。现在大齐以文治天下,老牌的公爵守着祖辈的荣光,却已经远离朝堂核心许多年。为了重兴家族,平陵侯开始弃武从文,周淑慧知道,平陵侯当年为世子聘她为妻,首要看中的是她的家世,其次才是她的品格。她的父亲是工部尚书,母亲是原翰林学士的独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惜的是,她成亲五年都没有身孕,丈夫虽为嫡长子,但府中还有一个庶长子,因府中没有分家,人都称其为大爷的。在丈夫还没有被册为世子之前,府中都称丈夫为二爷,称她为二奶奶,你说听了心中憋闷不憋闷?
这位庶兄读书还比自己丈夫强得多,在她嫁进来的那年就已经是个秀才,几年后又中举,好在后来会试不顺,落榜了。
即便落榜了,这位庶兄也是整个平陵侯府里最有出息的人了,弃武从文弃武从文,哪里是口头说说就能实现的?周淑慧的丈夫考了十几年,到现在也只是一个童生,相比之下,简直见不得人。
庶出大伯读书比自己丈夫强就算了,子嗣也更加繁盛。他比自己丈夫大一岁,早成亲一年,到现在已经有六子四女。相比之下,他们嫡出长房只有灿儿一根独苗,不止外人嘀咕,自家公公都不甚满意。周淑慧能有什么法子?灿儿这个孩子,都是她苦心经营得来的,那种事情哪里能来第二回?借着灿儿,她终于将丈夫悬了几年的世子之位落到实处,自己也成了世子夫人,都说富贵险中求,但日子过得好好的,谁乐意再去淌险呢?
现在大伯成了贡士,眼看就能去考殿试了,若是再顺利成为进士,以后授官办差,手里捏的是实实在在的权势。公公再看中嫡出长房又能如何?难道还能不帮着大伯开路?真正涉及到阖府未来时,什么嫡庶都是狗屁,公公一定会倾力将大伯扶上去的。
想到这里,周淑慧心中焦躁极了,恨不得一道雷劈下来,赶紧将大伯哥劈死了事。
“世子夫人,松鹤堂来人,说是侯夫人请您过去,要与您商量一下庆贺森大爷中贡士之事。”侍女小心翼翼地在门外说道。
“知道了,回一声,我换身衣服就过去。”周淑慧深吸一口气,唤人,“让迎风进来给我梳头。”
从松鹤堂回来后,迎雪过来了。
“不是才出月子吗?让你好好歇歇再回来,怎么这会子过来了?”周淑慧疲惫地靠在塌上,小丫头在给她捶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迎雪眨眨眼,周淑慧的脚动了动,让小丫头下去。
“怎么了?”周淑慧坐直了。
迎雪坐在脚踏上,轻轻地给她捶腿,低声说:“那人考中了。”比了个九的手势。
周淑慧复歪回塌上:“我想到了,他的才气……也不奇怪。”若不是看中那份才气,她也不会挑中他。她的儿子,平陵侯府的世孙,以后一定也会是一个读书种子,给她带来名誉和荣耀。
“奴婢让我家那口子去看的,特地让他抄来全榜,他以为是因着府上森大爷,没有起疑。”迎雪轻声说。
“我知道了,你的心意我都记在心里。”周淑慧将她拉起来,拍拍她的手,“回去吧,那是你第一个孩子,你用心带,等孩子结实了再一起带进来,等他长大,我让他跟着灿儿。”
迎雪抿嘴笑:“是,奴婢听您的。”
孙家在京城没有亲戚朋友,所以只自家人庆祝,从酒楼里叫了一桌丰富的席面,再将隔壁院子的四个侍卫请过来凑一桌,吃完就算庆祝了。
庆祝之后,瑞和就冷静地继续读书了,过几天的殿试才是重中之重,他不想放松,打算一鼓作气,不说考个状元,也要争取一下一甲二甲。
备考的日子过得飞快,殿试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这一天瑞和早早起来,天还没亮就收拾好自己,在孙秀才的陪同下前往皇城。进入皇城也有一套手续和验证,等到能入宫的时候,太阳高挂,晒得人身上暖烘烘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开考的时候,皇帝并没有到,瑞和沉静地答题,用的是上辈子苦练过的馆阁体,这个世界还没有这种字体出现,他特地在殿试的时候用,当然是想吸引考官和皇帝的注意力。
他要不停地提醒皇帝“孙耀祖”的存在,还望陛下前往不要贵人事忙,就将他忘在脑后呀。
后半场皇帝才过来,赶上了阅卷。
“嚇,这手字真不错!”
“我看看……”
皇帝听见大臣们的交流,也起了好奇心:“给朕看看。”一看就喜欢上了,“果然是好字。”又仔细看考卷,也觉得言之有物、行文流畅,有的见解独特新奇,但又立足实务,并不空泛。看完之后,心中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看名字,孙耀祖?
皇帝摸了摸扳指,细看考卷上的其他信息,永填府宜县……果然是那个孙耀祖。他淡笑着将考卷放下,说:“堪为一甲。”
第509章夺命初恋
看过所有卷子后,皇帝背着手出去看了一圈,问:“孙耀祖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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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了两眼,满意点头。果然年轻,长相并不是特别出色,不过周身一股读书人的沉静端方气质,让他心生好感。再一想,孙耀祖帮了他不少忙,他原先只是想立个榜样,让民间知道只要能够做出利于农事的发明,他这个国君就会有奖赏。事实证明他这个决定是对的,从孙耀祖之后,全国各地陆续有农事上的创新报上来,去年有一个府还报上来一个能够增加土地肥力的法子,那肥料一用,当地的粮食增产了一成半。
本来这样就足够了,没曾想孙耀祖还能再给他惊喜,那弩箭实在令人惊喜,有了它,大齐的军备实力能更上一层楼。
想到这里,皇帝心中有了主意。既然孙耀祖如此能干,在科举上也一步一个脚印考了上来,完全不需要他这个国君多费心思,那就给他一个好名次吧。
最后评定前三甲时,皇帝将那份考卷放在第二。
大殿上,瑞和听见自己的名字在第二位,立刻叩谢隆恩。
公布完名次后,宫中还有琼林宴,皇帝只略坐了坐,留下几句激励的话就离开了。宫中宴席自然是非常丰盛精致的,可惜瑞和并没有机会细细品尝。他比状元年轻太多,状元的年纪看起来跟孙秀才差不多,榜眼也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一甲里他最年轻,所以受到了仅次于状元郎的注目。
还有他那笔馆阁体,礼部侍郎还多问了几句,以为那是他独创的。瑞和便解释说是从古籍上学来的字体,并不是他首创云云。
总之,琼林宴也顺利地度过了,出宫的时候,二甲进士连成森热情地跟瑞和打招呼:“孙榜眼,我家里人来接我了,可需要我送你回去?”
连成森此人给瑞和的印象还蛮深的,早晨排队等待进宫时,连成森长袖善舞,结交了不少贡士,听他自称是平陵侯府的公子,不少贡士都给他面子,聊得热闹极了。
瑞和欣赏这类为了自己的目的而积极出击的人,但他对连成森并不了解,所以暂时不接受对方的招揽与示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了,我家里人也会来接我的。”
连成森笑意温和,也不在意:“那也好,孙榜眼在京城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可来平陵侯府找我。”说完就走了。
“桂生!”看见儿子,孙秀才从茶棚里快步迎出来。
“爹,你怎么来了?”瑞和打量孙秀才的装扮,明白这是从早上等到现在,不赞同地说,“儿子不是说了,殿试后会有琼林宴,让你不要等在外头吗?外面多冷啊。”
“我不放心啊。”孙秀才喜滋滋的,“知道你中了一甲榜眼,我的心跟烧了火炉一样,哪里会冷?走吧,我们回家!”
回到家后,孙秀才入迷地听瑞和将今天殿试的经过,问瑞和见到皇上了没?皇上长什么样子?考题难不难,考的是什么?皇上有没有跟你说话……
瑞和耐心地一一回答,然后说:“儿子被直接授官为正七品编修,入翰林院,今后定是要在京城常住了,父亲可有什么打算?”
“我自然是回老家了。”孙秀才毫不犹豫地说,说完又顿住了,“不行,你还没娶亲,我得先跟你张罗亲事,等你成家了我和你娘才好安心在老家住。”
“父亲,儿子的亲事不着急。”瑞和表现得像一个事业狂,“即将入翰林院,儿子心中惶恐,可儿子知道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为了做出成绩,儿子这几年肯定要专心办差的,亲事的事情还是别提了,提了我也不会同意的。”
把孙秀才气得,忍不住狠狠打了他两下:“你这孩子!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你、你难道还想着那个人?”
瑞和便露出受过情伤心如死水但又倔强否认的表情:“父亲想多了,儿子就是想先做出一番事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秀才收回手,大步走了出去。不过在这一次谈话之后,至少孙秀才没有再提亲事这个话题,瑞和趁机鼓动他,让他将郝氏也接过来,一家人一起留在京城。
“我们已经有宅子了,可若是没有家人一同住,也就算不得有家了。爹,你让娘也上京来吧,京城繁华,你们在宜县辛劳了半辈子,也该来这繁荣之地享享福了。”
不停地劝,硬是将孙秀才劝得动了心。
等两人搬进了永霖坊的三进大宅子后,瑞和再劝:“这宅子如此大,儿子一个人住多冷清,下值回来冷锅冷灶,一个等儿子的人都没有……”
孙秀才下意识地回:“谁让你不肯娶亲?”
“……”瑞和被噎了一下,才知道劝说翻车了,他摸摸头不说话了,但低垂的头显露出几分沮丧和失望,让孙秀才想起了儿子小时候被自己压着读书时,儿子想出去玩自己不许,那时候儿子就会露出这种表情,让他看了心软,却又不得不硬着心肠拒绝儿子的请求。
现在的孙秀才因为毕生心愿圆满完成,心中紧绷的弦不知不觉地就松了下来,执着消散,心境就发生变化,人也柔软多了,这阵子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从前。
从前……他的确对儿子太严厉了。有时候他还会反思:是不是我对儿子太严格了?所以从小到大一直听话懂事的耀祖才会瞒着家里人与人私定终身?若是我对儿子多一点关心,而不是天天盯着他的学业,也许儿子有了心上人时会跟我这个父亲说,我还能给他安慰和鼓励?不至于让耀祖伤心到现在,提起婚事就拒绝。
“好,爹跟你娘说。”最后,孙秀才终于下定决心,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在一起,他也不放心让儿子一人在京城啊。
瑞和拜托两个侍卫,让他们护送孙秀才回乡。孙秀才回宜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乡下开宗祠祭祖,修建进士及第牌坊,暂时就不细说了,这边,瑞和在规定时间内到翰林院报道,成为了新鲜出炉的翰林编修一枚。
他这个职位无实职,大概类似于现代大公司的实习生,反正这里学一点那里学一点,带他的人是一位姓陈的修撰,领着瑞和去领了半人高的书,让他慢慢看,然后自己就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书正好是瑞和的所爱,因而他也不在意,认真地看了起来。这些资料都是史书,编写者都是大多都是翰林院的人,很明显这是翰林院修史的资料,乱又杂,陈修撰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全部都给瑞和搬过来了,也没留下什么指示。
看了五天书才将这二十来本资料看完,瑞和跟陈修撰说完,陈修撰就带他去又领了一堆。
“看吧。”多余的话也没有。
照理说,陈修撰目前是带着瑞和的人,本应该带着他学习,不管是抄录文书还是送取资料,都是让瑞和了解翰林院工作运转的法子,可陈修撰偏偏拘着他在房里看书。看书就算了,也没有个目标,更加没问上一批书瑞和看得怎么样了,这批书搬完留下“看吧”两个字就又要走,实在不像带新人的样子。
“好的。”瑞和却没有跟陈修撰分辩,连眉毛都没有多动一下。等陈修撰离开,他随手翻了翻,然后坐下继续看。
他独自一人在这隔间看书,倒也不是一看就看一整天,偶尔他会写写画画,等第二个休沐日来到之前,他就画好了一张图纸。
“桂生还在看书?”
瑞和将图纸卷卷塞进袖子里,抬头笑着说:“展风兄。”
来人是此次殿试的探花,同为翰林编修,夏探花比瑞和忙多了,带他的人也是一位修撰,带着夏探花手把手地教,听说他昨天还被带着去见习如何抄写诏令了。
夏探花正是三十而立的年纪,长相颇为隽秀,笑起来更是让人如沐春风:“快下值了,几个同年说要一起到清风楼吃晚膳,你去不去?”
“自然去的。”瑞和笑着应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甲入翰林,其他进士经过朝考,成绩优异的被选为庶吉士,入庶常馆学习,这一次聚会来的人除了一甲的瑞和、夏探花和宁状元,其他都是庶吉士。
一榜同年,当然要多多来往,以后才能互相帮助,互为人脉,今天的聚会就是必要的交际。
“桂生你已经看了半个月的书了吧?陈修撰竟打算就这么让你接着看下去?”
包间里,酒酣意浓,大家就更加放松地聊起天来,夏探花担心地跟瑞和说:“要不,我跟带我的赵修撰说一声,把你要过来吧?我们修史的人都不太够。”
宁状元抬眼:“那桂生不就将陈修撰得罪得死死的了?”
夏探花脸一僵,“唉”了一声:“可桂生就这样看书也没用啊。”
同年最容易抱团,以后都是极好的人脉资源。夏探花想着进翰林院的只有他们三个人,肯定要互帮互助的,孙桂生再继续这样没头没脑地看资料下去,就是在浪费时间。
瑞和谢过他的好意,举杯:“难得聚一次,我们别提公事好好喝酒吧!”
桌上其他几位庶吉士笑着捧场,也举起了酒杯。
宁状元推了夏探花一下,夏探花才反应过来这种场合不合适说前辈的话,赶紧也一起来碰杯。酒桌上的气氛恢复热闹,大家说说闲话,吃喝得很开心。
但第二天,陈修撰黑着脸跟瑞和说:“年纪轻轻的就想着一步登天,一点耐心恒心都没有。罢了罢了,我也不枉做小人了,我来考考你,若是你通过我的考核,我就带你一起去修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眼睛一闪,站了起来应好。
第510章夺命初恋
陈修撰的考验也简单,他从瑞和这阵子看的史书里来抽选题目。比如,某年某月某日,大齐第几代皇帝颁布了什么法令。又或者,某某年某位内阁大学士致仕之前,给当时的皇帝留下来十六个字,那十六个字是什么?
其他琐碎详细的问题更是一个接一个。
半个月功夫看一人高的各种史书资料,谁能记得这么清楚?
瑞和精神力强,经历一个又一个世界之后,记忆力也随着不停加强,现在说他是过目不忘也丝毫不夸张。面对陈修撰的考验,他沉稳地回答问题。
同室的其他翰林都顿住了,个个竖起耳朵听,越听越诧异,陈修撰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瑞和将十六字背出来,谦逊地问:“下一个问题是什么?”
陈修撰额头青筋跳了跳,总觉得这种谦逊的表情是在嘲讽自己,他一甩袖子:“勉勉强强吧!下午过来找我,我有差事给你。”说完就走。
“孙编修,你的记忆力可真好,难道你过目不忘?”有翰林问。
“差不多吧,我的记忆是比较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话结束,大家又各自工作了,陈修撰是翰林院里的老手了,资历深,众人虽看得出他在冷落新来的编修,但也不会多嘴去得罪人。
陈修撰的考核来得突然又莫名,瑞和估摸着可能是昨天晚上的聚会内容被谁说出去,然后被陈修撰听见了,陈修撰把账算在他头上,看起来是厌恶上了他。不过他也不在意,昨天之所以阻止夏探花,只是不想给夏探花添麻烦,他个人而言是不怕得罪陈修撰的。
初入翰林院,陈修撰就只是一个引路的前辈,前辈撒手不管,那就自己找机会。哪怕陈修撰就这样让他看上一年的书,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不过既然陈修撰让他去修书了,他就去好了。
下午,瑞和果然被带着一起去修书了。当今皇帝继位后,就开始修书,提出要修一部大齐建国到现在的史书。大齐建国三百多年,换了十几个皇帝了,发生的事情颁布的法令多得数不清,这史要修可不简单,修到现在十来年了,也还没修完。
陈修撰也是修书匠中的一员,负责是某代齐皇在位前十年颁布、废除、中断的所有律令。瑞和过来后,又得到一大堆资料,陈修撰让他将某条律令在全国范围内的实施情况全部找出来,要有理有据。好吧,来都来了,那就干吧。
就这样,瑞和换了一个地方看书、做笔记,又过了半个月,工部那边终于有人找上门来了。陈修撰吃惊地问:“让孙编修过去帮忙?”他转头看向瑞和,“他、他能帮上工部什么忙?”
翰林院和工部,两者能有什么联系?
来人客气地说:“是尚书大人让我来请人的。”
抬出工部尚书的名字,陈修撰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放瑞和出去。
于是瑞和再次见到了周尚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坐,此次请你过来,是想问你有关弩箭的事情。”周尚书抬手示意,自己坐在上首,抬手让手下人拿上来个一个匣子,在瑞和面前打开,“你看看,这弩箭有哪里不对。”
瑞和检查了一下,问:“我能试试吗?”
“跟我来。”
到院子里,瑞和看着那一排靶子,仔细地装好箭,然后对准箭靶,松口悬刀也就是扳机。扣动的那一刻,他眉头微皱,箭飞射而去,射偏了,斜斜地插在靶子边缘。
“你感觉到了吗?这弩箭的悬刀有问题,影响了准度。”周尚书沉声说,“这是一把用了一个月的弩箭,所有弩箭用了一个月后都会出现这种问题,你是弩箭的发明人,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应该是设计的问题。”瑞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使得悬刀这个部位在使用次数多之后出现损坏,大人,工部的工匠无法修复吗?”
周尚书看了他一眼:“若是能修复,也不用特地去翰林院请你过来了。”
瑞和做出羞愧的模样:“都怪下官当初没有设计好,我回去立刻重新研究图纸,一定想出解决方法。”
听了这话,周尚书才略微满意地点头:“工匠有提过几个解决办法,但无一例外都需要大幅改造弩箭,说是全部拆掉重做也差不多了。”他稍微透露,“工部精密制造的这批弩箭,数量不少,所耗极大,配给了天子近卫军使用,若是全部回炉重造,这损失——”
他露出“你该懂的”的眼神。
瑞和立刻点头:“下官明白,会尽量在原设计上做改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改好之前,你暂时留在工部吧,弩箭的事情是机密。”
“是,下官知道了,不过下官在翰林院也有差事,那边——”
周尚书摆手:“我会替你请假的,你安心留下吧。”
当天瑞和就没有再回翰林院,认认真真地在工部里做研究。这一留就过去两三天,翰林院那边,知道他被工部借调都很好奇,还问陈修撰知不知道原因。陈修撰笑着说自己不知道,暗地里心中酸溜溜的,去问上级,上级只说是工部借调,至于借调去干什么,就不是他们该管的事情了。陈修撰面上应好,私下很不服气,同时有一些不安。
上级看出他的不服却没有多说,陈修撰在翰林也快十年了,是庶吉士留馆时入翰林的,此人的学识是够的,但心胸一直不甚宽大,这才在翰林院蹉跎了这么些年,还仍旧是个修撰。新科榜眼孙耀祖在陈修撰手下坐了半个月冷板凳,他也是知晓的,不过他并没有插手。一则,入翰林是需要长期学习的,磨磨性子也是应当,二则,陈修撰做事也有分寸,这不,前几天不就带着孙编修一道修史去了吗?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工部那边会突然来借人,还是周尚书亲自下令,想来陈修撰是有些着急和担忧了,怕孙编修得势后会来与他算账。
何苦呢?
上级摇摇头,自行做事去了。
研究了三天后,瑞和就开始做修改了,修了十天才彻底改好。周尚书拿去做测试,测试后极为满意,夸了瑞和两句就让他回去。回到翰林院的瑞和受到了同事们的欢迎,大家都很好奇他到底在工部做了什么,翰林院与工部怎么看也搭不上边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瑞和也不能说实话,将事情推到周尚书身上:“周大人让我不要外传。”
“……”
陈修撰沉着脸过来:“因你缺席这几天,我这边的工作都排不开,既回来了,那就沉下心好好做事吧,年轻人,还是要踏踏实实才好。”话说完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僵硬了,可他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根本不可能说软话,于是咳嗽两声,背着手就要走。
他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宦官,服饰一看就是圣上身边伺候的,他的心忽然狂跳,忙问:“这位公公可是领命来宣召哪位翰林?”他忍不住想:难道是陛下听说我修史修得好,要召我去问询?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如同野草一样在心中蔓延。
年轻的宦官笑着行礼:“见过这位大人,奴婢奉命来召孙编修,请问孙修编可在?”
飘在半空的心坠下来,陈修撰失望极了,但这种失望他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于是客气地问:“我们翰林院姓孙的编修有好几个,公公是想找哪一个?”
“孙耀祖孙编修。”
陈修撰笑容顿住了:“孙耀祖啊,他在,他在,那我去给公公喊他出来。”
不用他喊,瑞和听见动静走出来了,跟陈修撰告假后,他就跟着内侍进宫了。看着瑞和的背影,陈修撰沉着脸,心中五味杂陈。凭什么?凭什么入翰林院才多少时日,就能得到陛下召见?不过是一个榜眼,三年就有新榜眼,连状元都可能坐几年冷板凳,孙耀祖是凭什么脱颖而出?!
“永填府宜县的孙耀祖,朕很早就想见你了。”齐皇一见瑞和就搁下笔,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行礼问安,齐皇抬手:“起来吧,站过来一些,这是经你改良后的新弩箭,朕正在看。”也是见了这新弩箭他才想起孙耀祖,正好人就在近处,那就宣进来吧。
瑞和站过去,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长匣子,里面放着一把镶金嵌玉,一看就是做给齐皇用的弩箭。
齐皇将弩箭拿起来比了比,笑着问:“你一个读书人,脑子里怎么有那么多奇思妙想,犁具和水车就算了,竟还会做弩箭这种东西?”
看出齐皇是因为弩箭而心血来潮召自己过来闲聊,瑞和就和齐皇好好聊。他将发明犁具还有水车的灵感用幽默又朴实的话说出来,齐皇很少听到这样贴近生活的话,或者应该说他接触到的翰林,比如翰林侍讲或者侍读学士,他比较多是听翰林们讲经讲学。虽然偶尔也会咨询他们民生问题,但从没有一个像孙编修一样,好像将田园生活展现在他眼前,怎么犁地、怎么除草、怎么侍弄庄稼,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从这些话语中也亲身体验过农民生活。
齐皇感叹:“怪不得你能做出那样好用的农具,只有经历过农民耕作的难处,才能有所感悟。”又问,“那弩箭呢?这弩箭的设计让人惊艳,工部老经验的匠人都对图纸赞不绝口,你又是因为什么契机得到弩箭的灵感的?”
瑞和露出羞愧的笑容:“说起来怕陛下笑话……”
齐皇笑了,他现在对孙耀祖的印象颇好,觉得这是一个踏实、做实事的苗子。
“你直说就是,朕不会笑话你的。”
这句话已经是齐皇对第一次见面的臣子比较亲近的表现了,瑞和自然要接这个梯子,便“实话实说”:“臣年少时,喜欢过一个姑娘,曾教过那姑娘弓箭。”
第511章夺命初恋
齐皇一听就感兴趣了,若是臣子说什么为了齐国为了他这个皇帝而努力钻研出弩箭,他虽会领这份忠心,但对他表忠心的人太多了,听多了也就这么一回事,还显得虚假。因而齐皇听瑞和说是因为一个红颜知己才有了弩箭的灵感,他就觉得真实,同时生出更多的好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呢?”
带着怅然若失的表情,瑞和继续说道,“寻常的弓箭,她总是瞄不准,手也受不住力,臣当时年轻气盛,就想着若是能做出一种容易瞄准,又能减少臂力的弓箭就好了,后来就慢慢试,改图纸……弩箭做出来后,效果比臣预估的还要好,臣就想着这样杀伤力强的武器,不太适合流到民间去,倒是很适合军中来用,所以就送到我们宜县的周县令手上,希望能跟之前做的犁具一样,进献给您,为我们大齐的军备增加力量。”
齐皇听完这个浪漫的爱情故事,想起了他年轻的时候也曾经为一个宠爱的侧妃亲手画头面设计图,一时颇有些感慨,语气轻松地问:“既然你将弩箭献给朕了,那朕就把这把弩箭赐给你,你拿去送你给喜欢的那个姑娘吧。”
“谢陛下的关怀,不过那个姑娘……”瑞和叹气,“我已经许多年没有那个姑娘的消息了。”
“这又是为何?”齐皇诧异。
“四年前她忽然消失了,臣怎么找也找不到,这弩箭又该往何处送呢?”
齐皇被勾起了八卦兴趣,在这个新臣子面前也不像面对积年老臣,他的心态要肆意一些,既然好奇了,那就问吧。瑞和就将贾萃玉与原身的恋爱经历以及结局说了一下,他对皇帝这种人物是比较了解的,也知道该怎么展现自己让一个皇帝生出好感。
现在的齐皇就处于比较放松的状态,他要听臣子的感情故事,那自己就得说得精彩一些、唯美一些。
齐皇见过那么多翰林,还是第一回听翰林讲爱情故事。这个故事清新又浪漫,结局还是悲剧,让他听后留下深刻印象。
“也许那个女子知道你现在是榜眼,会回来找你。”齐皇也是有一些浪漫细胞的,看过的戏也不少。
瑞和笑着摇头:“臣已经没有执念了,现在臣每天都有差事可做,根本没时间去回忆过往。既然入了翰林院,臣已经下决心要勤勉学习,若是以后能青史留名,臣就心满意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皇笑着说:“你有这样的抱负也好,如果能再造出类似弩箭的好东西,朕有重赏。”
被情所伤、寄情学习希望一展抱负的臣子,在齐皇眼里是不一样的。这个道理也类似于人的口味,吃多了满汉全席,偶尔来一道清粥小菜也颇有风味。总之,这一次觐见,瑞和成功地让加强了自己在齐皇心中的存在感。几天后,齐皇召翰林给他讲史时,忽然想起了那个很有趣的新臣子,便随口吩咐召孙编修过来。
顶着陈修撰阴沉沉的视线,瑞和整理衣冠后跟着内侍进宫了。
说故事瑞和在行,讲史也是一把好手。他拿出当年在大学里几十年的讲学经验,以及上辈子做帝师多年修习来的对待皇帝应该拿捏的分寸,开始给齐皇讲起课来。
身为皇帝也不是能够随心所欲的,有些老祖宗传下来的传统,再腻烦也得遵守。比如身为皇帝,为了以史为镜,每隔一段时间总得接受授课,听听翰林们给他讲史。听得多了,总会烦的,特别是老翰林们一个个都很古板,毫无听课体验。
因此有时候有新来的翰林,齐皇就喜欢叫过来给自己讲课,这个时候的新翰林还比较青涩,讲课还能有一些乐趣,但最多也有那么一两次,等他们回去后跟老翰林报告完工作,被拎着耳朵教导一番后,下回他们再来时,就规规矩矩地借史讲道理了。
齐皇想着前几天和孙榜眼聊天还挺舒适的,就挺期待今天的讲课。瑞和也没让失望,讲得精彩万分、剧情跌宕起伏,引人入胜,道理夹在其中,一点都不引人反感。齐皇最讨厌的就是侍讲学士们那种“陛下这就是这段史要教给我们的道理了您一定要记下”的态度了。
讲了一个时辰,齐皇还听得津津有味,等到内阁那边有军机重事要禀告,他才挥手让瑞和停下。
“下次再讲。”让内侍送瑞和回去,“把那块津墨给孙编修带上,那墨写字还不错。”
瑞和谢恩,领着墨回到了翰林院。夏探花问询来看他,对着这块津墨啧啧称奇:“这种墨只供内廷,我也是只听过名号,闻起来的味道也不错。桂生,下回你要是想用来写字,可一定得跟我说一声,我要看看用起来是什么模样的。”
同室的翰林有几个也围过来看这块陛下赏赐的墨,沾几分天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吧,我们一道去吃午膳。”夏探花说。
翰林院里也有食堂,两人刚坐下不久,宁状元也过来了。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面熟的人,瑞和想起是之前殿试结束后在宫门外有过几句交谈的连成森。
“这位是连成森,字寄冉,是平陵侯府的公子,现在在庶常馆读书。”宁状元介绍道。
连成森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一点侯府公子的架子都没有,一一跟瑞和与夏探花打招呼。
四个人就一桌吃饭了。
连成森很明显是一个社交达人,很快将气氛炒热,话题照顾到每一个人。最后笑着跟瑞和说:“听说陛下召了孙榜眼你去讲学,还赐了你一块津墨,真是让人羡慕。”
“连兄叫我的字桂生就好,夏兄和宁兄都在呢,你这么喊我,我该羞愧难当了。”瑞和淡笑。
夏探花捧场:“就是就是,偶尔有人叫我探花郎,我都不好意思应。在翰林院里缺什么都不缺探花,若是在院子里大喊三声探花郎请过来,我看呐,能站满整个院子。”
一番话把大家都逗乐了,性格严肃的宁状元也露出笑容:“你这也太促狭了。”
之后连成森发出邀请:“我父亲五十岁生辰就快到了,府中计划举办生辰宴,日期正好就在下个休沐日,我已经邀请岑章兄来做客,桂生与展风也赏光一道来吧。”宁状元字岑章,夏探花字展风。
平陵侯五十大寿,此次寿宴一定办得很盛大。连成森既然邀请了,瑞和也不好拒绝,于是答应下来。夏探花自然也应了,他本就是喜欢交际的人,再说了,平陵侯府啊,侯府的门第可不低,能被邀请是一种荣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快就到了休沐日,瑞和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去了平陵侯府。连成森与两个年纪相仿的男子在门口迎接客人,见他过来,热情地将他迎进来,将他带到宁状元他们那一桌。连成森安排得很周到,这一桌都是一榜同年,彼此都算认识。
“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连成森招呼众人先喝茶吃点心,“我还得去前头帮忙,一会儿再来给你们敬酒赔罪。”
宁状元让他且去:“我们都是相熟的,不用你招待,你快去忙吧。”
侍女端来茶点,瑞和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与大家聊天,状似不经意地问:“刚才我在门口看到有两位与连兄年纪差不多的公子,岑章兄可知道他们是?”
宁状元想了想:“我听寄冉提过,他是家中老大,下面有三个弟弟。”
“原来如此,想来那两位就是连兄的弟弟了。”瑞和笑着问,“我看其中一位身穿宝蓝色衣服的公子气度极好,不知道是排行第几?”
“那位是平陵侯府的世子。”宁状元看向瑞和。
“原来是侯府世子,怪不得器宇轩昂。”瑞和就没再多问了。受邀来参加寿宴之后,瑞和稍微打听过平陵侯府的情况,知道连成森是庶长子,世子排行第二,为嫡出长子。刚才在门口看到平陵侯世子时,他第一感觉就是那人跟这具身体的长相有些相似,这实在是缘分。
宁状元也忽然反应过来,端详瑞和的脸:“我之前看寄冉总觉得有哪里熟悉,如今想来原来你们二人长相有一些相似。”他回忆了一下,笑着说,“那位世子爷跟你更像一些,若是你站在门口一同接待客人,不知道的人还为你们就是兄弟呢。”
夏探花听见,也凑过来看,惊奇地应和:“还真的是,这就是缘分了啊。”
同桌的人笑着凑趣,也说的确长得像,还有一人说:“桂生可以与寄冉做一对结拜兄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这人说话没个分寸,宁状元不喜,便岔开话题:“你们听,锣鼓响了,应该是要开戏了,不知道会唱什么。”
瑞和顺着转移话题:“听说请来的是福喜班,我只听过名号,还没有听过呢,今天可得好好听一听了。”
上茶点的侍女悄悄抬眼看了看,回去就跟其他侍女说起。
“真的跟世子爷挺像的,不过看起来年轻一些。”
“真的啊?那我一会儿也去瞧瞧。”
面容严肃的嬷嬷上前来:“外头都忙得着火了,你们还在这里闲聊呢?!”
侍女们有些怕她,赶紧散去干活,只有烟儿胆子最大,她是宋嬷嬷的养女,于是撒娇地将自己刚才看到的事情当趣事说出来:“娘,你说好玩不?”
“有什么好玩的,快去上茶点,要是哪位客人被怠慢了,到时候世子夫人要罚你,我可救不了你。”宋嬷嬷眼睛一瞪,烟儿噘嘴一溜烟跑了。
不过宋嬷嬷还是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偷偷去看了一眼。
第512章夺命初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里,平陵侯世子夫人笑着告罪退出来理事,三言两语将事情处理好命管事婆子退下后,她叹气:“可真累人。”
迎雪给她端来一碟方便入口的点心:“您先吃一些垫垫吧,刚才您顾着招待各位夫人,连茶水都喝不上。”
周淑慧吃了几口,又喝了两口茶,这次觉得舒服一些,道:“把宋嬷嬷请过来,我问问前院的宴席进展得怎么样。”身为当家夫人,该操心的事情就是这么多。
负责前院席面的宋嬷嬷抽空回来报告工作,说完之后见周淑慧点头表示满意,她跟着松了一口气,这才有心思说两件前院的趣事来取悦世子夫人:“……对了,奴婢听烟儿说森大爷请来的客人里,有一位客人长相跟咱们世子爷有些像呢,奴婢不太相信,咱们世子爷龙章凤姿,谁能轻易与世子爷长得像呢。”
听宋嬷嬷话语里轻视大伯的客人,抬高自己的丈夫,周淑慧虽听得开心,但到底不想落下话柄有损自己的贤名,于是就想敲打一下手下,没曾想宋嬷嬷接下来说:“烟儿那小蹄子信誓旦旦说真的像,还说年纪比世子爷小一些,二十出头的样子,奴婢借着上菜的功夫过去瞧了眼,像是有些像,但气度是远远不及世子爷的,今天上了一道翠莲心,那位客人还说那道菜在他老家宜县叫猪肝心,哎哟真是太好笑了,这人的出身啊——”
碰!
茶盏掉落,茶水湿了周淑慧的裙子,然后掉落在地上裂成几块。
宋嬷嬷住了嘴,惶恐自己是否说错了话。
迎雪忙上前拿帕子为周淑慧擦衣裙:“世子夫人有没有烫着?”
“世子夫人,可需要请大夫?”宋嬷嬷反应过来,赶紧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淑慧有些晃神,但很快稳住,摆手:“不用了,我没事,宋嬷嬷你下去,仔细当差,回头我赏你。”
等宋嬷嬷退下,周淑慧握住迎雪的手,眼中终于露出惊慌:“迎雪,你说会不会是那个人。”
“夫人您别慌,奴婢这就去看看。”
迎雪身为世子夫人身边第一得意人,出去一趟会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她做事谨慎,直接去找自己的丈夫,询问了几句孩子今天谁在带。夫妻见过面后,她又借口世子夫人不放心宴席,要帮世子夫人看几眼,自然地到厨房看了看,又上宴会厅帮忙续茶水。
这一续,就续到某一桌前,迎雪抬眼悄悄看了一眼,心就狂跳起来。
瑞和敏锐地感觉到目光,转头看去,只看到一个侍女的头顶。侍女放下茶盏,谦恭地低头行礼后快步退去,瑞和能看到的就只有背影了,这背影有些眼熟啊。
迎雪回到周淑慧身边,周淑慧已经回到花厅接待客人了,迎雪便安静地候在一边伺候着,找到机会才说:“是他。”
周淑慧有了心理准备,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等寿宴结束,她作为世子夫人处理完所有后续,早就累得不行,却还撑着交代迎雪:“你去打听,小心地打听,我要知道他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两天后,迎雪花钱雇来的小混混将消息都打听来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迎雪将纸条交给周淑慧。
“他竟考了榜眼。”周淑慧喃喃道。
“这也是好事。”迎雪最知道她的心思了,“姑娘当时,不止是看中他的长相,还有他的才华,他既有这样的能力,以后咱们——”她的未尽之语也是周淑慧的期盼,果然安慰好了周淑慧。有这样的生父,以后灿儿在科举上肯定也查不了!她谋划此事,可是深谋远虑,考虑到下一代人的。
“就是不知道他是如何与森大爷认识的。”迎雪皱眉。
“大伯现在是庶吉士,那个人是榜眼,想来现在该是翰林编修,大伯惯常会交际,新科榜眼没理由不拉拢。你也看见了,寿宴之前大伯那边送过来的单子,里头的人名密密麻麻的,都是他要请的客人。公公做寿,反倒是被他用来拉拢人脉了,何止我不高兴?侯夫人那边也不满呢。可是有什么办法,侯爷倒是很欣慰很满意的样子……”
想到这里,周淑慧又后悔,早知道收到那张单子时,看见上面写着的孙编修时就上点心,也好过现在措手不及。
以这样的形式在她面前出现,真是让她吓一跳。
“他竟然在永霖坊有一座三进的宅子?”周淑慧抬头:“你说那宅子是怎么一回事?”
迎雪也想不通:“姑娘,永霖坊可不是普通地方,奴婢记得太太娘家也就是您外祖家有一位表舅老爷,那舅老爷做生意很厉害,家资颇丰,早些年想在永霖坊买宅子都买不成呢。表舅老爷来家里求帮忙牵线,奴婢记得太太当时还说,那地方都是有官身的人住的,就算是往外卖宅子,也会挑拣买家,是绝对不会卖给富商的,哪怕那富商再有钱呢。就算是周家出面打点,人家都不一定愿意卖,所以拒了,劝表舅老爷往别处买宅子去。”
是了,想要在永霖坊买宅子,钱和地位缺一不可。周淑慧陷入沉思,孙耀祖是个翰林编修,的确前途无量,地位配在永霖坊购置宅院,但孙家是什么人家她又不是不知道?如何买得起永霖坊一座三进宅院?
按照京城现在的房价,永霖坊的三进宅子没有一万两买不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说了,就算孙家正好有这笔钱,刚来京城多久就有门路、人脉去买永霖坊的宅子了?
“迎雪,你还得帮我查——”周淑慧顿住,“不着急,慢慢查。”
“是,奴婢知道了。”迎雪应下,但还是决定要尽快查出来,姑娘说着不着急,其实已经急了。孙家是什么底细,她们主仆二人是最清楚的,连孙耀祖学识好中举也是早就预料得到的事情。但现在出现一件出于意料的事情,未知让人担忧,姑娘一定很难过,她身为忠仆就要为主人排忧解难。
瑞和不知道周淑慧因为这座宅子而陷入焦虑,要是知道了也只会笑话她一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心中有鬼的人才会疑神疑鬼,一点风吹草动就惊惶。
不过他精神力强,五感敏锐,有人在他身边鬼鬼祟祟,他立刻就感觉到了。
第二天齐皇又召他讲课,讲完课后瑞和掏出一张图纸:“陛下,这是臣昨天才画好的,您看看是否能用。”
御前太监接过图纸呈上去,齐皇看着这图纸上熟悉的设计,认出这跟弩箭的设计很是相似。他细看了一会儿,越看越惊奇,让瑞和过来:“给朕讲讲。”
瑞和便上前去就着图纸给齐皇介绍:“这是臣从弩箭里得到的灵感,臣希望能做出一种效果跟弩箭差不多却能随身携带便于隐藏的武器,这个就是臣的设计了,臣称它为袖箭。您看这里……再看这里……最多可以储藏五根袖珍箭,若是陛下身边的侍卫不在时正好危险袭来,在敌人近身时您就能这样自保,您看这就是开关,按这里给他致命一击,臣相信只要熬过最危险的时候,陛下的侍卫一定就能赶到了。”
越听,齐皇的眼睛越亮,他如何看不出这武器的好处?等瑞和讲解完,他龙心大悦,连说三声“好”,看着瑞和的眼神更加柔和了:“你有这份心很好,朕知道你的忠心。”
前面几次铺垫,终于在这一次献上袖箭时击中齐皇的心。犁具和水车利农业,弩箭利军备以及增强齐皇身边的近卫实力,但袖箭不一样,它将自保的资本送到齐皇的手里,身为皇帝都有掌控欲,袖箭让齐皇感觉到一种将自己的性命掌握在手的满足感。
这一样东西,抵得上前面几样发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能帮上陛下的忙臣就心满意足了,臣手头没有合适的材料,也没办法做出成品给陛下看,陛下可以先让工部去做,若是哪里有问题可以让工匠来找臣。”
齐皇将图纸放下,笑道:“好。”
“陛下,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瑞和犹豫地说。
齐皇眉头一挑:“你说吧。”以为瑞和是想要什么赏赐,这回献上的袖箭的确合他心意,如果孙耀祖提出的要求不过分,他都会满足的。
“臣……想着等到工部做出成品后,能不能、能不能送臣一个?”瑞和解释道,“这两天臣总觉得身边有些奇怪,好似有人在窥探,回头看却看不到人,臣心中有些不安。”
“难道有人对你不利?”齐皇皱眉。
“臣也不知晓,臣在京也没有与人结仇。”
齐皇沉吟:“好,此时朕应下了。”又想起一事,“我记得你身边有四个侍卫?有他们在,你不要太过担心。”拿到图纸后确定弩箭可行后,他就下令要护住孙耀祖了,齐国承平日久,但国内还是有一些扰人的苍蝇时不时蹦跶几下惹人心烦,国外还有蛮族在虎视眈眈,弩箭可绝对不能落进那些人手里。后来下面回禀消息,说是永填知府已经派人跟在孙耀祖身边,他才放心。
果然齐皇知道此事。
瑞和解释:“臣来京城考试时,为了保全臣脑中的弩箭图纸,我们宜县的周县令和永填府的赵知府都特地派人护送臣,前阵子臣托付其中两位侍卫送我父亲回乡了,前天臣将剩下的两个侍卫也遣走了,毕竟臣只是普通的翰林编修,又已经在皇城脚下,有陛下的庇护,再是安全不过了。”
自从入翰林院工作后,赵知府派来的侍卫就闲置下来了,原因无他,永霖坊距离翰林院不远,步行半个小时,坐马车十分钟就能到。中午他一般会在翰林院食堂里吃饭前阵子则在工部吃饭,那两个人一天天都闲着没事干,瑞和也不忍心让他们远离家乡太久,就给两个人包了重重的谢礼,又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感谢信给赵知府托他们带上,让他们回永填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将事情说了一遍,也算给赵知府邀功。做知府做到赵大人这样,也算拔尖了,至少在齐皇这边,赵知府就是一个能干的人。
“既如此,你身边也不能没人。”齐皇,“我派两个人给你吧。”
瑞和谢恩退下,齐皇沉着脸将工部尚书宣进宫来,除了将秘密制造袖箭的任务交给他,还问:“弩箭的事情应该没有泄露吧?”
周尚书保证没有:“前些日子借调孙编修是以改进犁具和水车的名义的。”
齐皇若有所思,等周尚书下去后他找来近卫军统领,让拨了两个人永霖坊:“朕要看看到底是谁在窥探他!”没有结仇,难道是觊觎弩箭?!
第513章夺命初恋
齐皇派来的两个近卫侍卫开始跟着瑞和了,他们说:“孙大人照常生活就好,我们会隐在暗处。”深谙螳螂捕蝉的道理。
瑞和当然同意了,他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偷窥他,但齐皇一定比他更好奇更在意,这两个侍卫一定很想赶紧将人揪出来。
走回永霖坊的路上,瑞和感觉到某一个巷子里又有熟悉的视线,他停下脚步,在路边摊买了两个牛肉饼,再慢悠悠地继续走。
那个人贴着墙继续跟,过了一会儿那人的气息急促了几下,然后远去。同时,瑞和发现跟着自己的两个人少了一个,很明显是一人抓着跟踪他的人先走了,还留下一个保护他。
哎呀,这效率可真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高兴兴地回到永霖坊的宅邸后,瑞和将肉饼分了一个给墨盒。墨盒年纪小,每天都自己守着院子,实在无聊得很,吃着喜欢的肉饼也开心不起来。
“我教你读书吧。”瑞和想了想,“我去翰林院的时候你就待在家读书,等我回来我再考校你”
墨盒苦着脸,他虽然得了一个充满墨香的名字,但他不喜欢读书。
瑞和笑着问他:“那你想要做什么呢?”
“我……我喜欢做饭。”墨盒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公子,我能去学做菜吗?以后我就可以做好吃的饭菜给你吃了。”
“好,那你自己去找师傅可以吗?”
墨盒眼前一亮,忙点头:“当然可以!谢谢公子!公子放心,家里的活计我都会做好才出门的,也会在您下值回家前回来。”他欢喜得眼睛都在发光。
“好。”
不过转头,瑞和还是去找人牙子买了一房下人回来,这个家还是太空荡了,等孙父带着郝氏过来,偌大宅子有了人气,就更需要足够的下人来服侍。
三天后,齐皇召见了瑞和。皇帝接连召见,陈修撰连嫉妒的心情都没有了,他摆手:“去吧。”
见到齐皇之后后,齐皇问他:“前几天跟踪你的人抓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抓到了?”瑞和惊讶地问,“是谁跟踪小臣呢?”
“你可认识平陵侯府?”齐皇问。
“平陵侯府?臣认识平陵侯府的大少爷连成森连兄,前阵子他邀请臣去府上做客,庆贺平陵侯爷五十岁寿辰。”瑞和老实应答。
齐皇又问:“那你可认识那家的世子夫人?”
瑞和面色一变:“陛下,臣、臣恪守礼仪,做客时也没有胡乱走动,并没有见过那家的女眷。”
见他这幅受惊惶恐深怕被自己怀疑品行的模样,齐皇有些无奈:“朕并不是疑心你德行的意思,而是跟踪你的人供述是受人指使,顺藤摸瓜查过去,指使他的人就是平陵侯府世子夫人的心腹婢女迎雪,所以朕才要问你是否认识那家世子夫人。”
瑞和一脸困惑:“臣是真的不认得,那位夫人为何要使人跟踪我呢?陛下,抓到的那人是怎么说的?”
“他说接受委托调查你的日常生活,还想找出你在永霖坊置办宅子的办法。”
齐皇也很困惑,这超过了他的认知范畴,侯府深宅大院里的世子夫人,出身名流,怎么会对新科榜眼做出雇人打探跟踪的事情?宅子是他赏赐的,外人谁会去打探这个?
既然两人没有私交,齐皇就往深了想了。
平陵侯世子夫人是工部周尚书的女儿,难道是周尚书泄露了弩箭的事情?!平陵侯以前在军中颇有影响力,这些年自己收拢兵权,一步步削弱那些武将世家的力量,大力提拔平民出生将领。平陵侯已经开始弃武从文,去年秋闱还有一个儿子中了进士,难道从文是假的,他们还惦记着军中的力量?把主意打到了孙耀祖身上?想要从孙耀祖这里得到弩箭?得到之后,他们又想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念头一生出来,齐皇的眼神就凌厉起来。
看了一眼,瑞和就收回视线。他大概能猜到齐皇在想什么,皇帝自来多疑,应该已经想到了什么阴谋诡计上了。
不过平陵侯世子夫人为什么会派人查自己呢?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那天在侯府见到的那个背影,那个侍女的背影让他很在意,回家后他仔细想过,翻遍了原身的记忆都找不到线索。
可他的确觉得眼熟,这种眼熟必定来自原身,原身一辈子没来过京城,如何能眼熟侯府里一个侍女的背影?再往细了说,原身在失联后更是心如止水,后来与韩氏成婚,也是相敬如宾,平时接触的女子除了妻子就是母亲郝氏,其他女性那是多一眼都不会看的。
如此一来,瑞和就将范围缩到原身二十岁前,十八岁那一年他谈了一场恋爱,在他生命里色彩妍丽的记忆里,贾萃玉就是一朵明亮柔美的花,而在贾萃玉身边的侍女雪儿也沾光在原身记忆里留下印象……
对了,那个背影就像雪儿!
不止一次,原身站在原地目送心上人回家,扶着心上人的侍女的背影也在边边角角处映入他的眼帘。
刚才齐皇又说平陵侯世子夫人的侍女叫做迎雪……
这也太巧了,谜团好像露出清浅的一角,让瑞和心中一动。
“你先下去吧,这事朕会继续查,你照常办差就是。”
瑞和回神,行礼退下。他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如果那位世子夫人真的是贾萃玉,那么他很愿意让齐皇从阴谋角度继续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宫后,他慢慢地走着,然后转方向去了庶常馆。对瑞和来找自己,连成森有些惊讶也有一些惊喜,瑞和请他去酒楼吃晚饭。
连成森知道自己是庶长子,嫡出的弟弟已经是世子,读书虽然比他差一点,但也是童生了。他一个庶长子,现在能靠的就是自己,等到他足够有价值,侯府才会漏一些资源给他。所以连成森一直不遗余力地开展交际,借着同年的由头,将跟他同届的进士都纳入了交际圈,出身普通家庭的榜眼孙耀祖自然也在他的交好目标里。
不过孙耀祖看起来文静老实,但性情却稍显冷淡,对他的示好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今天孙耀祖主动来找他,连成森心情是很不错的。
两人定了一个包间吃饭,瑞和的由头是感谢他上回邀请他去侯府参加寿宴,那场寿宴真是非常热闹,让他开了眼界长了见识。
这就是连成森热情邀请同僚赴宴的原因了,他很明白,哪怕别人知道他出身侯府,只要没亲眼踏进侯府的门,就无法切身体会到那是何等难以攀附的高门大户。那场寿宴就是一个展现他家世的机会,果然,寿宴后庶常馆里几个出身平凡一些的庶吉士对他更亲近了。
别人不知道他在侯府并没有什么话语权,但他是侯府公子,就足以让外人刮目相看了。以后父亲见他有如此多的人脉,不就能高看他一眼吗?这几日父亲对他的态度就已经很慈和了,还说让他得闲多请朋友来府里做客呢。
因此,听瑞和这么说,连成森很高兴,举杯与瑞和碰杯。
两人聊起了生活的闲话,气氛很是轻松自在。连成森身为交际达人,各种话题抛接得当,瑞和不由得感叹这果然是个人才。
“那天我去赴宴,贵府上一个侍女竟然对着我愣神。”瑞和笑着说,“岑章兄就说我长得与你相似,那个侍女可能是为此惊讶。”
连成森愣了一下,抚掌大笑:“怪不得我第一眼看见桂生你就觉得亲近,仔细看来,你我的眉眼的确有两分相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岑章说,我笑的时候与贵府世子更像,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缘分。”瑞和将平陵侯世子纳入聊天话题。
连成森的笑意就稍微沉了一些,可他不得不承认,孙耀祖笑起来的时候还真的跟他的嫡出弟弟很像。他之前之所以没有将两人联系起来,是因为孙耀祖平时比较少说话,笑的时候也是微微扬唇,看起来斯文沉静。而他的弟弟性格外向,浑身都在展现着骄傲与自信,平时又很是爱笑,两人的气质浑然不同,若是没有特地去想,是真的难以发现。
“还真是这样。”连成森夹了一颗花生米吃着,随口问,“桂生祖上不会跟我们平陵侯府有亲吧?”
瑞和摇头:“我祖籍永填府宜县下面一个普通村子,亲戚都在宜县。”
话题扯到世子身上后,瑞和就借着好奇打听世子的消息了。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连成森就稍微说了几句,等到后面酒酣意浓,在瑞和带有催眠技巧的套话中,他不经意间就说了很多,甚至还说了几句关于嫡庶的抱怨。抱怨完,他又有些得意:“他是嫡出又如何,子女缘分不还比我差?”他伸出手指,“我有十个孩子,六个儿子四个女儿,他比我晚一年成婚,现在只有一个儿子,哼!”
不知道为什么,瑞和心中一动,好像所有混乱的猜测在这一刻露出了清晰的线头。他问:“他的儿子几岁了?”
连成森嘟囔着:“才四岁,我的长子都八岁了,聪明机灵,再过三四年就能下场了,他哪里比得上我——”
“哪一年生的?”
“我的长子早就进学了,过几年我打算让他下场,给我考一个童生回来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瑞和按住他的手将酒杯拿下来,盯着他的眼睛:“平陵侯世子的儿子,是哪一年生的?”
连成森混沌的眼神更加迷蒙了,他说出一个日期。
“喝吧。”瑞和这才将酒杯塞回他的手里,出去结账,然后把连成森的小厮喊上来,“连兄喝醉了,你来搭把手。”周到地将人送回平陵侯府。
回家后,瑞和捋了捋,忽然笑了。如果他猜测是正确的,那么平陵侯世子夫人就是贾萃玉,许多事情就说得通了。
按照连成森的说法,连成骏成婚四年无所出,妻子周氏虔诚地到处烧香拜佛求子。两人夫妻情深,连成骏连一个侍妾通房都没有,可连成骏没有孩子,世子之位就一直悬着。侯爷对嫡长子还是很看重的,忍了四年才劝儿子纳妾,并且强硬了塞了五个女人给儿子。
周氏伤心之下避到庄子上散心,一去就是大半年。
那个庄子的位置巧了,就在嵩城近郊,那个庄子是周氏的嫁妆。
在贾萃玉失踪两个月后,周氏就被追到嵩城的连成骏接回侯府,隔月就宣布怀孕,七个月后早产生下一个儿子。
多巧啊,再巧也没有这么巧的事情了。
想来是心中有鬼,周氏才让人探查自己的底细。就是不知道这事儿落在齐皇眼里,会调查出什么来,周氏如果真的是贾萃玉,这一回就让她掉一层皮。
第514章夺命初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天后,周淑慧不仅掉了一层皮,血肉都被刮下来一层。
事情是这样的,周淑慧虽然吩咐了迎雪慢慢打听,但这件事一日不弄清楚,她便一日不得安宁。所以说人不要做亏心事,不然的话再好的日子也过得战战兢兢的。
耐着性子等了两天,什么消息都没有。迎雪说:“我吩咐他后,他便说宅子难打听,那宅子隔壁都是正经的人家,他也上不了门去打听,他说他会去找帮宅子改建的匠人打探,也会多找了个兄弟盯着那个人,想来花费的时间就多一些。要不,我再去催催他?”
“不用。”周淑慧摆手。
再着急也不能频繁跟雇佣的那个人联系,容易留下把柄。
又过了两天,尚书府来人了,说是周夫人身体不适,让周淑慧回去看看。周淑慧立刻让迎雪收拾药材补品,急忙忙地就回去了,原本以为只是回家探望母亲,没想到进了娘家的门,周淑慧才知道事情不对。
“把她给我拿下!”
走进母亲的寝室后,周淑慧就看见她的父亲从帷帐后走出来,手一挥,门外就冲进来四五小厮,直接就将扶着她的迎雪也扭住,其中一人掏出一块布塞进迎雪的嘴巴里,又有人提迎雪的脚让她跪下,眨眼的功夫,迎雪就被拿住了。
“呜呜!!!”迎雪懵了一下,然后奋力挣扎!
“父亲!这是做什么?!”周淑慧被这样突然的进展吓一大跳,什么贵妇风范都忘了,尖声质问,“放开迎雪!”
周尚书摆手,房门被关上,屋里只有外头从缝隙里射进来的日光在地上、家具上以及周尚书的脸上留下阴影,日光在,他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也不看周淑慧,对着屋里擒拿住迎雪的小厮下吩咐:“给我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淑慧豁然回头,就看见迎雪被推倒在地上,一个小厮举起板子,重重地打在迎雪身上。迎雪像一条下热锅的鱼一样整个人弹了一下,又被重重地弹压住。
“唔唔唔呜!”她求救地看着周淑慧,眼泪不停地掉。
“爹!爹你这在干什么?迎雪是我身边的大丫鬟,您做什么这样羞辱她?”
一切发生得太快,周淑慧还处于担忧母亲的状态,突然迎雪就被拿住,父亲没有二话地就下令打板子让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了?
周尚书的眼神像剑一样锋利,射向周淑慧:“跪下!”
即使出嫁数年,在平陵侯府也是管家世子夫人了,父亲的权威仍然刻在周淑慧的血脉里,她下意识就噗通跪下了,等跪下后才惊疑又委屈。
“父亲!——”
耳边不停传来迎雪痛苦的闷哼声,周淑慧转头看,眼睛也红了。她求情:“爹,女儿做错了什么,您就惩罚女儿吧,不要再打迎雪了……迎雪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又随我嫁去平陵侯府,一直是女儿的左臂右膀啊!”还为了她嫁给了一个府中一个管事,那个管事是个鳏夫,有儿有女,比迎雪还大十几岁。若不是为了她,迎雪什么好人嫁不得?
“爹,别打了!”
她说着,悲从心来,不管不顾地扑过去护住迎雪。迎雪对她不停地摇头,周淑慧不听,执意拦在她身上,小厮们哪里敢打家里的大小姐、侯府的世子夫人呢?不由得就停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退下吧,守住门口,若是有人敢探头探脑就给我拿下,堵住嘴先把二十板子再丢柴房里去。”
“是!”
门开了,几个小厮退出去,门又关上。
周淑慧赶紧拿开迎雪嘴里的布团,哭着问:“迎雪你怎么样?”
迎雪虚弱地摇摇头,趴在地上大喘气。
对此,周尚书眼中毫无波澜,又让周淑慧跪下。此时的周淑慧终于感觉到一种恐惧,一向疼爱她看重她的父亲今天竟然如此对待她,母亲也不见踪影,可见连母亲也无法扑灭父亲的怒火。
到底是怎么了?父亲为何这么气恼?
她一向循规蹈矩,嫁到平陵侯府多年,也没有做出让娘家蒙羞的事情啊!
忽然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但那个念头立刻被她压下去,那个秘密只有她和迎雪知道!父亲不可能知道!
周淑慧低着头,周尚书看不到她的表情,他以雷霆手段将迎雪收拾一顿也是有原因的,迎雪确实是个可靠的婢女,可再可靠的婢女也要有分寸,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要规劝主人,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主人做错事!
恼怒的周尚书还是偏爱自己的女儿的,其实想也知道,主人吩咐要做什么,哪里有奴婢说话的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日早朝后,我被陛下召见了,你知道陛下找我说了什么事情吗?”
“女、女儿不知……”周淑慧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自己那件事暴露,朝廷上的事情,她一个外嫁女能干涉得了什么?难道是婆家在朝堂上与父亲闹矛盾,父亲迁怒她了?
周淑慧心中的想法转得飞快。
“陛下说,你的心腹婢女迎雪收买西城的一个混混头子,让他跟踪打探朝廷官员的私隐。”
周淑慧的眼睛蓦然睁大,这让周尚书看在眼里,更添气怒。看来不是误会,女儿还真的这么干了!
“你说!”周尚书拍桌子,“实话实说!你一个深闺贵夫人,为什么要去打探翰林院的孙编修?!”
想起皇帝跟他说的话,周尚书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上涌。
皇上说:“你是不是在女儿面前泄露了弩箭的存在?”
这一句质疑的话,听起来简简单单,皇上的语气似乎也十分平淡,却在周尚书心上砸下雷霆一击,让他的后背在瞬间起了一层冷汗,同时双腿一软,立刻跪下为自己分辨。
“陛下明察!臣一直遵循陛下的旨意,秘密制造弩箭,相关的工匠也严密看守,绝对不曾泄密半句,更谈何在女儿面前泄露机密,陛下明察啊!”
被主君怀疑忠心和办事能力,对忠心耿耿的周尚书来说不啻于否认他的存在和价值,是痛苦,是耻辱。而这种耻辱,来自于他的嫡亲女儿,他一直视为掌上明珠的嫡长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为何你女儿的心腹侍女要到北市收买混混,不停打探孙耀祖的情况,还随行跟踪?”
周尚书当真不知道,咬着牙问:“还望陛下明示,是臣哪个女儿——”
“平陵侯府的世子夫人。”皇上冷淡地说。
周尚书立刻知道皇上在意的点在哪里了,平陵侯以前可是掌兵权的。兵权与弩箭,长女与他这个工部尚书的父亲……他舍了老脸请求自己去审问女儿,这才换来了今天这个场景。
“说!”他低喝。
面对父亲的追问,周淑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说!”周尚书再次喝问,声调提高。
“我、我……”周淑慧磕磕绊绊地解释,“父亲,这是不是误会——”
“陛下亲自派人去查的,那个混混头子现在就被关在大理寺,你要我带她去对峙吗?”周尚书指着地上的迎雪。
迎雪已经晕死过去,不然的话一定会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淑慧,这件事你不要妄想含糊过去,陛下是给我面子,这才同意让我私下来找你询问,若是真的被大理寺的上侯府的门找你问询,到时候你就别怪我这个父亲没有护着你。”周尚书下了重药,“今天你不说实话,以后也别回娘家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紧急酝酿的话卡在咽喉,周淑慧心中惊疑不定。她抿唇沉默,周尚书耐心地等着,房间里只有昏迷的迎雪时不时地发出闷哼。
“父亲,我、我是怀疑苏耀祖的身份。”周淑慧颓丧地说,“您应该也见过孙耀祖,难道不觉得他的长相有什么不一般吗?”
“哪里不一般?”周尚书看不出来。
“他跟骏哥有些像,您细想一想。”
周尚书想了想,还是没觉得像:“你详细说吧,我且听听。”
周淑慧就将编好的话说出来:“那天我公公大摆寿宴,骏哥的大哥您也认识的,他请了不少人来做客,女儿手下的宋嬷嬷看见孙耀祖长得跟骏哥有些相似,就当做笑话说给女儿听,后来迎雪便去看了一眼,还真是有五六分像。当时我就有一些怀疑,您知道的,我公公以前颇有些荒唐,骏哥明明是嫡长子却一直没有被册为世子……我还没嫁入侯府的时候,就听说有外室子找上门来……所以我就怀疑孙耀祖的身份,让迎雪帮我出去查一查,竟然打听到他在永霖坊有宅子,那个坊的宅子如何是他一个小县城出身的穷读书人买得起的?女儿心里就更怀疑了,就想着打探清楚……”
周淑慧这番话有理有据,深闺妇人嘛,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孙耀祖又是去年年底来京都赶考的,两人不可能私底下认识。
至于女儿说的话,还真的和混混头子的口供对上了。
最后,周尚书还是信了。
“我会如实禀告陛下。”周尚书让女儿回去,“迎雪先留下来,就说是替你为你母亲侍疾尽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做戏做全套,周淑慧傍晚才回平陵侯府,她强撑着去和婆母问安,哪怕这婆母比她还小一岁,但只要是公公明媒正娶的继室,得了诰命的侯夫人,那就是她的婆婆,在继婆婆面前,她一贯是将礼数做得足足的。
应付完侯夫人后,周淑慧几乎是脚步漂浮着回到自己的院子,当天晚上就起了烧,病了。
齐皇对周尚书的说法似乎没什么意见,周尚书再三保证:“臣绝对没有泄露过弩箭的消息!”
多疑的齐皇决定给自己的得力臣子一个机会,松口将此事放下。
当天傍晚,瑞和就被周尚书请到府上了,在尚书府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还收到一份礼物。
“这间铺子送给我?”瑞和将契书放回盒子里,困惑地看着周尚书,“您这是何意?”
一直都以高傲态度对待瑞和的周尚书,在今晚第一次放下架子。其实他有底气和本钱不将瑞和这个小小的翰林编修放在眼里,现在为了给女儿做下的错事善后,无奈只能将傲气放到一边,好好地跟瑞和道歉。
只有孙编修这边不计较,陛下那边才会满意。
都是儿女债,奈何奈何!
周尚书自然不可能将女儿的说辞全部说出来,只说是误会,给瑞和造成的困扰他这个父亲很是抱歉,这间铺子就是赔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您太客气了,我也没有什么,误会解开便好……”瑞和诚惶诚恐地推拒,在心中却想:看来“贾萃玉”已经脱身了,这不是能让人愉快的事情。
不过没关系,这一次也是有收获的,至少原身想要的真相已经被掀开一道口子,他找到了“贾萃玉”。他会将那道口子揭开,让真相现于人前,为上辈子枉死的原身及家人讨回公道。
第515章夺命初恋
在那之后,瑞和跟连成森的关系开始亲近起来,他也时常加入连成森组织的饭局和聚会。饭局里宁状元一般都会在,夏探花偶尔也会出现,除此之外就是庶常馆的庶吉士了,交际的圈子不停壮大,连成森的越发意气风发。
他很喜欢邀请朋友去侯府做客,这是向侯府里其他人昭示他的与众不同、独领风骚的绝妙方式。就算是他的父亲平陵侯,想要如他一样频繁请翰林与庶吉士来家里做客,也是办不到的。
勋贵与清流之间本就存在着壁垒。他苦读二十多年,终于在科举上绽放光芒,一脚踏进清流里,出身又仍靠着平陵侯府,这又是他在清流中的不同之处。在同僚眼中,他这个侯府世子就是一条“人脉”,难保以后就会求上门。在父亲眼里,他这个长子却是这一代最有出息的人了,是第一个将平陵侯府弃武从文的目标实现的人,自然也对他寄予了厚望。
这让他如鱼得水,好不舒畅。
不过,请朋友来家里做客他也是有所挑选的,一甲的三个翰林是最优选,也是他首要拉拢的对象。都说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他的目标就是在庶常馆好好进学,三年后考核能得一个优异,然后被划入翰林,做一个编修或者检讨,以图谋更往上走。到那个时候,宁兄他们三人肯定已经在翰林院扎根了,到时候如果能拉他一下,就是天大的益处了。
面对连成森的邀请,若是有空闲瑞和就会去。侯府底蕴深厚,菜式点心都很出色,不是外头酒楼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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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笑着说:“您是说连兄么?最近确实合得来,他时常邀请臣去他家吃饭,侯府的饭菜挺好吃的。”
齐皇笑了:“你就只尝到饭菜好吃?”
“连兄性格也很好相处,和连兄来往让人很放松,您也知道的,臣来自小地方,没什么见识,连兄丝毫没有架子,虽然出身豪门,为人却很谦逊平易近人。”瑞和带着笑意说,“连兄知道臣在修史,正在查大齐豪门变迁史,便主动跟臣介绍平陵侯府的历史,听连兄说那一段历史,臣眼前好像也出现了大齐太祖皇帝征战四野的壮观景象,那样的历史画卷,现在大概也只能在书卷中与后人的口述中探知一二了。”
“原来是这样。”齐皇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下。既然只是寻常的交际,他这个皇帝也不是苛刻的人,逼着孙耀祖不准结交友人。靠得住的人,不管与什么人交往都会有底线,不会什么机密都往外倒。
弩箭正在机密制造中,他决定给自己的近卫军全部配备上,地方驻军需得再等一等,现在不是能泄露消息的时候。
“不过,你竟然没有对平陵侯府起芥蒂吗?”
瑞和疑惑了一下,随即摇头:“您说的是平陵侯世子夫人雇人跟踪我那事儿吗?周大人已经替世子夫人给臣道歉了,只不过是一个误会,臣并没有芥蒂。再说了,臣与连兄的交情是另一回事,不能混为一谈。”
齐皇笑了,赏了他一碟点心让他下去:“宫里的点心味道也是不错的。”
调侃瑞和刚才说平陵侯府的饭菜好吃,一句话让瑞和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谢恩退下。等回到翰林院,他客气地将点心分给同僚,受了不少打趣,等独自一人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一收,恢复了平静。
齐皇喜欢看什么样的年轻臣子,他就给他看什么样的。做皇帝的人,手底下会有许多许多臣子可供挑选,瑞和要做的就是让齐皇记住他,不要忘记他。他要让齐皇记得,自己是一个有用的、忠诚的、天真但不愚蠢的、年轻充满活力的臣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看来,进展还是比较顺利的。
周淑慧一病就病了一个月,断断续续的总是好不全。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遮掩,这让她心力交瘁。她病的不止是身体,还有精神上的恐惧。她很难理解,为什么不过是区区的调查与跟踪,竟然会引来皇上的关注,这就像她在春日里摘了一朵花,却得到了最高皇权的指责与父亲严厉的责备,这种莫名与恐慌足够让这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仕女惊悸不已。
加上瑞和时常入府做客,她在长房放的钉子每一次都会传消息回来。以前放钉子在长房,不过是出于防备这个庶出大伯,结果在病中还不停收到那个人来做客的消息,就更加让周淑慧心中惊疑不定了。
难道他发现什么了?
生病了还忧虑多思,便让周淑慧的风寒缠缠绵绵,无法痊愈。
真正让周淑慧打起精神来的,是她发现侯府的管家权竟然被公公收回去,放到了继婆婆手上。
“不可能……”听了迎雪的话,周淑慧瞪大眼睛。
迎雪受的伤已经养得七七八八,但身体还是有一些虚弱。她有些愤怒地说:“姑娘,你得快一些好起来,侯爷肯定是听了侯夫人的枕头风,说你身体病重无法理事,为了让你好好养病才将管家权夺走的。”
主仆二人前阵子都在生病,对阖府的管制就松了很多,不怪侯夫人趁机夺权。
外部的压力竟比药汁还管用,自那天起,周淑慧就咬着牙慢慢好了起来。反正那一关已经过去,只要自己以后不往孙耀祖那里伸手,就一定不会再被翻旧账。她要着眼的是未来!她付出了那么多,不能半途而废!
那边周淑慧满血复活要宅斗,这边瑞和终于接到了苏秀才和郝氏,以及原身的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秀才回乡后先替儿子建造进士牌坊,还要替儿子摆宴席,接受亲戚朋友、当地官员、富豪乡绅等等人的祝贺。
搬家也不是简单的事情,搁现代请一个搬家公司就行,古代就很麻烦了,东西要收拾、路引要开、亲朋要告别、还要找可靠的人看屋子。
老家的田地也要跟租种的族人说清楚未来几年租赁不变,不过租金就先由族里收着,不需要寄去京城,以后攒得多了,就托族长给族里置办祭田,回馈族人。
还有,招收的学生要退束脩,再一个一个给安排到合适的私塾里,别让他们的学业受影响,算是尽了师生情谊。
总之,大事小事一箩筐,忙得不得了。
忙乱中,出嫁的女儿回娘家了。郝氏惊喜得不行,出嫁了的孙氏却瘦成一把骨头,带着的两个女儿也像小白菜一样蔫蔫儿的,郝氏的欢喜立时就没了。细问之下,女儿才哭着说出实情,原来是夫家待她不好,见她进门几年只得了两个女儿,日常言语中总是嫌弃和挤兑。不止如此,她还要负责一家的家事,每天累得喘不过气来。逢年过节吧,想要回娘家,婆婆不让、丈夫不吭声,她也只能柔顺地忍下来。
在这时代,女儿出嫁十几年都不回娘家的太多了,也十分正常。孙家虽然惦记女儿,但女儿婆家每年年底都有年礼托走商的人送回来,里头也有女儿亲笔写的信,知道女儿在婆家一切顺利,也只好将挂念压在心里。没想到女儿婚后第一次归宁,竟然说婆家对她不好,让孙秀才勃然大怒!
“你爹气坏了。”郝氏叹气,“郑坤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求娶你姐姐时说了一生只与你姐姐厮守,再不会有第三个人。我和你爹信了,你姐也信了,这才过去几年啊,那边就张罗着纳妾,纳的还是守寡归家的表妹,这让人怎么说?你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再是好性子不过的人了,能让她失望得带着孩子回娘家,她必定是不想再过下去了。”
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前几年忍啊忍,连娘家至亲爹娘都没有说过一句苦楚。这一次肯定是耗尽了所有情意,才会如此行事。
“混账!是我看错他了!”孙秀才拍桌子,想起来还是很生气。
孙秀云搂着两个女儿,在一边红了眼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静静听着,翻找原身的记忆里关于姐姐孙秀云的消息。在原身记忆里,这个姐姐嫁得远,成婚多年都没有回来,后来还是原身成亲时来了一次,明明才成婚四五年,人却憔悴了很多。姐姐说是女儿不好带,带孩子带累的。
后来姐夫考中举人,会试不中,觉得进京赶考太过辛苦,便放弃科举,以举人身份参加朝廷考核,得了某县教谕的职位。自此搬家,离永填府更加远了,然后姐姐再也没有回来过,只隔几年有书信回来,都是报平安的。
总而言之,上辈子原身记忆里绝对没有姐姐回来这件事,是什么让这辈子发生了变化?瑞和很快就理清楚了,上辈子原身和父亲屡考不中,孙秀云的丈夫反而考中了举人,算是压了她娘家一头。娘家不给力,孙秀云能如何?只能忍。这辈子,瑞和一路考上榜眼,又留在了翰林院,眼看前途无量,孙秀云有了兄弟撑腰,腰杆便直了。
“娘,姐姐和外甥女我来养,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让姐姐她们挨饿。”瑞和保证,郝氏拿帕子擦眼泪,孙秀云哽咽了一声,孙秀才只叹气。
瑞和朝两个外甥女招手,“过来舅舅这里。”
孙秀云松开手,推了推孩子。两个孩子怯怯地走过来,瑞和依次摸摸她们的头,柔声说:“你们以后跟舅舅住好不好?下午带你们去买衣服好不好?”
大女儿回头看看母亲,小女儿的眼睛却亮了,奶声奶气地问:“真的吗?”
“真的。”瑞和抱起她,又把大外甥女抱起来,“走吧,我们现在先去买点心。”
帘子掀开,瑞和让墨盒留下帮忙:“让管家把翠兰苑收拾出来给大姑娘住。”
墨盒忙点头。
屋里,孙秀云痛哭出声,来京城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可那些彷徨在这一刻终于全部消失了,她的弟弟还是她的弟弟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唉,哭吧哭吧,哭过这一回就不要再哭了,我们好好过日子。”郝氏揽着女儿,自己也在掉眼泪。
孙秀才看不得这样,只觉得自己的眼眶也热热的。他站起来转了一圈,问女儿:“你既有这份决心跟着我和你娘上京来,想来之后的事情你也有了决断,我且问你一句,是真的不想和他过了?”
孙秀云呜呜呜地哭,重重点头:“我就是死了,也不回去!”
“好!这才是我家的女儿。”孙秀才伸出手探到女儿头上轻轻拍了一下,这就是他能表达出来的温柔了,“你弟弟出息,有他给你撑腰,什么都不用怕。”
第516章夺命初恋
瑞和很喜欢两个外甥女,大概是外甥像舅,两个小姑娘长得跟原身有些像,一看就是一家人呐。他带着两个外甥女去买衣服,先各买了两套成衣,又请店老板两天后上门给家中女眷量尺寸。然后到银楼给两个小姑娘买了两对银手镯两条平安锁戴,女孩们手上只戴着红线编的手绳,脖子上也只戴着一枚在佛前供奉过的平安铜钱,她们对新首饰喜欢极了,小手摸啊摸,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最后再提着两大包点心回家,两个孩子对舅舅已经非常亲近了。
原来这就是有舅舅的感觉啊?舅舅真是太好太好啦!
院子瑞和早就让管事带着人收拾过,虽然没料到孙秀云带着孩子也一道过来了,但再收拾出一个院子也不是难事。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收拾利索了。
齐皇赏赐的这个宅子,除了没有留下活人,其他都是齐全的,所有院子里有有配套的家具,只需要清扫掉灰尘,摆件擦拭干净,再把床帐挂上、窗纱换新的、新被子一铺,什么都齐活了。
孙秀云在来之前,再没想过自己能住上这么宽敞的院子,窗明几净,让人的心情都变好了。她赌了一切求着父母说要一起来京城,真是用尽了所有勇气和力量,好在弟弟还跟小时候一样对她这个姐姐有手足情谊,时间和距离没有损耗他们的亲情,弟弟靠得住,她的心就定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看女儿们欢喜地朝她跑过来,身上穿着簇新鲜亮的裙子,奔跑过程中脖子上的银平安锁也随着跳啊跳的。她们的开心是如此明显,让孙秀云又红了眼眶,她蹲下接住两个孩子,闻到了新衣服上清新的桃花熏香味。
“娘,吃糕糕!”小女儿笑着往后指,“舅舅买、买糕糕!”
“哎!吃,我们一起吃。”
一家子吃过团圆饭,天色也黑了,郝氏今晚在孙秀云院子住,陪着两个外孙女睡,孙秀才便来找瑞和。
当家的两个男人,背着家里的女人说起了更严肃的话题。
孙秀才下午是看在女儿外孙女的面子上,不想让女儿孙女没脸面,这才只稍稍说了两句失望的话。等到现在与家中顶梁柱、大有出息的儿子单独相处时,才正式发泄自己的不满,别说读书人不会吵架,读书人骂人那是不带半个脏字都能将人骂遍祖宗十八代,还句句不带重复的。
性格古板正经开着私塾教书育人的孙秀才骂起人也毫不逊色,引经据典,瑞和听得叹为观止,默默地学习了一番。
等孙秀才停下大喘气休息,瑞和给倒了茶让他喝:“父亲,下午姐姐和外甥女都在,我也不好细问,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孙秀才将温茶一饮而尽,茶杯重重放下:“那个表妹守寡回家后,郑家老太太、就是你姐姐的婆婆,说是表妹可怜,家里继母对她不好,所以将人接过来住。你姐姐个实心肠的傻孩子,对那女子多有怜惜,很是照顾,这一照顾就是小半年,那表妹的肚子就大起来了。”
瑞和眼睛一冷。
“你看见了吧?你姐姐的气色很是不好,那是因为在郑家小产了。郑家实在欺人太甚!你姐姐怀孕的时候巧合发现郑坤和那表妹有首尾,郑家那一家子贱人真是脸皮极厚,干脆说两人孕期接近,以后等那表妹的孩子生下来,就放在你姐姐膝下,对外只说是双胞胎,一同抚养就罢了。等孩子生完,再将表妹正经抬进来做个二房。你姐姐大惊大怒,流产了……养病的时候,家里是那个表妹当家,真是毫无体统!你姐是伤透了心,原来之前郑家老太太就不满意她生了两个女儿,她之所以一直忍着,是因为郑坤对她保证,不会有别人,没想到郑坤嘴上说得好听,事情做得那么难看,你说要是跟你姐说要纳妾,以你姐对他的心意,就算一时不同意,磨着磨着肯定不会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到这里,孙秀才也有些心酸,叹一口气后接着说,“……后来你中榜眼的消息传回老家,你姐也收到消息,那个表妹也是心思不正,跑到你姐跟前说让你姐继续假怀孕,反正外头也不知道她流产了,等孩子生下来还记到你姐名下,让孩子也有一个举人老爷出身的舅舅。郑坤那混账,还直点头!说不能让他的儿子出身不好听,说你姐生了两个女儿已然对不住他们郑家,让你姐心胸广阔一些,就当是赎罪……你听听,这话是人说的话吗?别说你姐姐才二十一,往后还有得生,谁说她就不能生一个嫡子出来了?就算不能生了,要记名嫡子到膝下抚养,也轮不到一个奸生子!你姐是心都凉了,后来我回乡,着手收拾着准备带你娘上京来,就给你姐那边去了信告诉她一声,没想到她偷偷带着孩子跑了回来,说再也不回去了……”
听了孙秀才详细的消息,瑞和便知道孙秀云这是孤注一掷,郑家的一切都不要了。
“以后我帮姐姐拿一封和离书。”瑞和说。
“是该这样,他们郑家不喜欢女儿,我们孙家自己养。”孙秀才吹胡子瞪眼,“我打算在京也开一个私塾,收一些开蒙的孩子,养家的负担我会和你一起承担。”
瑞和笑了:“好,这宅子够大,在前院收拾出一个大院子就可以上课了,也不用到外头去租屋子,十分便宜。”
说到这宅子,孙秀才只有感叹的:“黄恩浩荡啊,若不是陛下赐了这个宅子,现在我们一家还过不上这么舒坦安稳的日子,我也下不了决心带你大姐她们一起上来。”
有时候说,钱财富人胆,以读书人的身份说这个有些俗气了,但苏秀才想,过日子就离不开黄白之物,大家都是尘世中的俗人啊。
“父亲,您也别恼了,只要以后我青云直上,后悔的就是郑坤了。”
“我等着他后悔的那一天!”孙秀才恨声道。郑坤当年曾经是他的学生,当年的郑家孤儿寡母的非常艰难,郑坤跟着母亲回娘家住,到孙秀才的私塾读书,看他好学又身世可怜,孙秀才几乎没有收束脩,算得上他的恩师了。
后来郑坤与他的长女情投意合,孙秀才就将女儿许给了郑坤,夫妻俩与郑太太一起回郑家的老家住。郑坤的老家在隔壁府的某个县城,距离永填府宜县实在有些距离,不过孙秀才想着女儿女婿少年相识,知根知底,应该能相处融洽,这才放心。
没想到才过去几年,郎心易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家人一起住,让这个大宅子终于有了一些人气。宅子大,平日里需要人力维护,瑞和之前找京城靠谱的牙行买了一户人,总共五口,是一对夫妻与两个儿子。他们之前是在前光禄寺少卿府上做事的,那位少卿去年年底发错被撸了,家中奴仆发卖大半,这家子就在其中。
人买来之后,宅子才算运转起来,不然的话哪怕墨盒再年长五岁,一个人也是搞不转这么大的宅子的。
这一次,丁婆子和小丫也过来了,初来乍到,她们都很不适应,瑞和便让管事婆子带带她们。
郝氏对京城充满了好奇和畏惧,孙秀云也差不多,瑞和便在休沐日带她们出去转转,熟悉新的生活环境。
很快夏天到了,齐皇也拿到了专属于他的袖箭,兴致勃勃地练了好一阵。这东西是绝顶机密,齐皇在练习时也只能避着人练,想要炫耀展现自己技术,除了最信任的近卫军统领,也只有周尚书和瑞和了。
随着使用袖箭技术日益精进,齐皇心情甚好,大手一挥,又给瑞和一堆奖赏。奖赏还是小事,齐皇琢磨了一阵,给瑞和升官了,由正七品的翰林编修,升为从六品的修撰,与宁状元同级了。
名义也正大光明,说瑞和的讲学和他的心意。升了半品,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瑞和进翰林院半年不到,这种晋升速度已经算快了。再说了,翰林院里多的是蹉跎数年寸步不进的人,比如之前为难过瑞和的陈修撰,他在翰林院快十年了仍是个修撰,现在瑞和只用了半年就跟他同级,他心中的嫉恨快要将他淹没。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埋头修书,希望等到史书修好,陛下论功行赏时能看见他的付出。
既然升官了,再低调也不能省掉必要的交际,瑞和请客了。请的人也不多,都是这几个月来交往得比较亲近的几个朋友,正好连成森家里也有喜事了,他的妻子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为嫡次子。
“孩子早产,洗三没有大半,再过几天孩子就满月了,我就想着好好办一个满月宴,到时候你们可一定都要来呀。”连成森喜气洋洋地说。瞧瞧,他只比嫡出弟弟早成婚一年,现在就七子五女了,枝繁叶茂!当年嫡母病重,病情汹汹,小半月就没了。后来她两眼一闭双腿一瞪,累得他跟着守孝,三年后他都二十二了!嫡母生前自己受到的只有忽视,两厢并没有感情,结果嫡母一死,倒是连累了自己的婚事。可他也无法,这就是礼法啊!这种憋屈,到现在都无法消散,成婚后他又纳了妾室,嫡出的庶出的接连蹦出来,或许只有在看到自己儿女成群,隔壁房的弟弟只有一个独苗时,那种怨才能够缓解一二。
在满月宴上,瑞和终于与世子连成骏搭上话。他已经知道自己什么样子跟连成骏最像,所以对着连成骏笑得很灿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实在话,连成骏真的吓一跳。
“二弟,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孙修撰了。”
连成骏看了瑞和好几眼,惊奇地说:“大哥说得没错,孙大人的确与我长相相似。”他与瑞和见礼,两人就算认识了。
满月酒是在连成森自己的院子办的,连成骏身为弟弟过来帮长兄待客,礼数做得格外周全,全部客人都见礼过之后坐到瑞和这一桌来。他对瑞和有一些兴趣,瑞和又不着痕迹地迎合,两人很快聊到一起来。
宴席结束后,连成骏帮着送客人出门,回到自己院子时一身酒气。周淑慧不太高兴,皱着鼻子伺候他换洗,抱怨了两句。
连成骏叹气:“不管怎么样,在外人眼里我们都是侯府的公子,他又是大哥,我身为弟弟自然要搭把手。”不然的话传出去像什么样子?人生在世,有些事情就得妥协,就得硬着头皮去做。
不过,连成骏笑了:“大哥的朋友真是不少,不是翰林就是庶吉士,我跟他们探讨学问受益颇深。”
这倒是好事,周淑慧才高兴一些。
两人说着话,连成骏突然说起一个人:“他与我长得真的挺像的,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若不是知道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儿子,我会以为他是我的同胞兄弟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周淑慧的笑容僵住,绣花针扎进手指里。
听着丈夫不停地说着与孙耀祖相谈甚欢,周淑慧心里烦躁极了。
这个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竟然跟她的丈夫相熟起来了!
第517章夺命初恋
连成骏与连成森相比要单纯不少,当然了,这种单纯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只能说连成骏的心计没有连成森深。瑞和都能跟连成森合得来,还让连成森以为是自己的拉拢起作用才促进两人友情,对付连成骏也是手到擒来。
很快,连成骏和瑞和就熟悉起来。他觉得孙耀祖学问扎实,两人不管聊什么都能聊到一起去,而且孙耀祖的见识比他还多一些,说起地方见闻、野史奇闻、水利工事甚至八卦星宿、面相推演,都言之有物,引人入胜,让人听了不由得沉溺其中。
比起正正经经读书,其实他更喜欢各种杂闻、科举之外的书籍,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直到三十岁还是个童生。他是真的不喜欢读四书五经啊。
加上两人的长相有一些相似,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让连成骏对孙耀祖就先有两分亲近,后续两人一聊得来,这交情就蹭蹭地往上涨。
对此,周淑慧非常不满,天知道她不停从丈夫口中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时是怎么一种心情!好像时刻都踩在刀尖上,心累得不行。
不满的不止周淑慧,还有连成森。他费尽心思拉来的人脉,如何能跟他的弟弟亲近?想想就觉得憋闷。于是他旁敲侧击,问瑞和对他弟弟的看法。
“我看瑾朝就觉得亲切,他与寄冉兄你一样,都十分平易近人,侯府底蕴深厚,子弟修养实在让人仰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把自己也夸了,但连成森的脸色还是不好看。
宁状元与连成森的交情更好一些,便来找瑞和说话。虽然他说得比较委婉,但瑞和还是听出来了。
没错,自古嫡庶有别,但他交友又不是只盯着嫡庶来看。他就告诉宁状元:“我与寄冉兄相交时,是看中他的品行与性格,我与瑾朝兄结交时,也是看中他的品格,嫡庶之分是他们侯府的事情,我交朋友时不看这个。”
“你还是太年轻。”宁状元摇头,“你既与寄冉结交,就该体谅朋友的难处,不然的话又称什么友人呢?”
“岑章兄的意思,我明白。”瑞和也摇头,“不过想交朋友是私人的事情,不应该受到其他人的影响,我们都不是垂髫小儿,都能自己承担每一种选择的结果。比如说宁兄与陈修撰结亲,陈修撰之前待我如何?但我不会插手你们两家的亲密。还有,寄冉兄与抛弃发妻的那位庄姓庶吉士交情甚笃,我瞧不上那位庶吉士,但我不是也没有多言么?当然了,我既然选择与瑾朝兄来往,自然就能承受寄冉兄为此疏远我的后果。”
宁状元哑口无言。
这件事之后,瑞和照常与连成骏联系。其实两人来往频率并不高,从满月酒之后,一次是他带着家人在酒楼吃饭,在酒楼偶遇了与友人吃饭的连成骏,连成骏便顺口问瑞和之前讲过的某本书可不可以借给他看,他在满京城书肆找都找不到。借书而已,瑞和当然没拒绝,后来连成骏还书,又邀请瑞和去吃饭当谢礼,这才是前天的事情。
“真是豪门贵公子,一身气度。”连成骏借书时来家里一次,孙秀才也对他的长相啧啧称奇,“当真跟亲兄弟一样。”
瑞和笑着问:“我们祖上当真跟平陵侯府没有亲戚关系吗?”
孙秀才摇头:“当然没有了,我们祖上就是宜县大牛村的,土生土长,族谱上写得清清楚楚。”
说到族谱,瑞和说:“等那边和离书送来,我们就把大妮小妮她们的名字写进我们孙家族谱,就写在我的名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秀才大惊:“这怎么能——”
“怎么不能?我与姐姐一母同胞,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将名字记在我的名下,以后她们也能有一个好出身,再择一个好人家。”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婚事就是第二次投胎,能为她们多增几分底气和筹码,瑞和愿意这么做。
他也不说自己不成亲,以后就将两个外甥女当做自己骨血的话来刺激孙秀才,只说:“她们是女孩子,就算以后我成婚有了孩子,也不阻碍什么。”
这倒也是,若是男孩子,以后可能还会多一些财产的争端,要是真的记名了,以后儿子就难说亲了,谁乐意没进门名下就多两个儿子呢?
孙秀才立刻就被说服了,他对外孙女的疼爱是实打实的,如果这件事对外孙女有益,他愿意去做。女儿的状态,他这个父亲看在眼里,是一天比一天有笑容,身体也不似三个月前那么清瘦,可见很满意京城的生活。两个外孙女也是,之前随着女儿来家时,一个个怯生生的,说话跟蚊子一样,现在整天在家里嬉笑玩闹,活泼可爱极了。
可见郑家真不是好人家,他不愿意再让女儿孙女回去过苦日子。
“我怕郑家不许。”孙秀才有些顾虑,“就算他愿意和离,不一定愿意让孩子跟我们孙家。”
“那有什么可担心的,爹,还是那句话,只要我永远压着他一头,他不愿意也得愿意。”
孙秀才这才笑了。
两个月后,郑坤的信来了。他言语恳切,只说表妹那件事是误会,表妹怀的是遗腹子,是孙秀云误会了云云。当然他也是有错的,没有好好地跟妻子解释,苏秀云带着孩子离家出走后他非常担心,到处找都找不到。原来妻女现在在岳父大人您那边,京城生活抛费大,还是让秀云和孩子回来吧。至于和离?我们只是有了一些误会,误会解除就好了,如何能和离呢?
孙秀才看完信,气得大骂两声“竖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那边不愿意写和离书,那就先别管了,反正孙秀云和孩子就在京城,郑坤嫡妻的位置占着就占着了,到时候着急的不会是孙家人,会有人更加着急的。
“你是说那位表小姐?”孙秀才皱眉。
“正是,那位表妹付出了那么多,守寡之身怀孕生子,如果处理不好,她的名声完了,郑坤的名声也完了。”瑞和让孙秀才别生气,“我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成,前院已经收拾好,课桌也都置办齐全,您可以着手招学生了。”
那也是,正事要紧,那些个贱人哪里比得上。
瑞和也在翰林院里跟相熟的同僚中打广告,他这个榜眼就是最好的广告,虽不能说孙秀才教出了一个榜眼,但如果没有孙秀才前面十几年为儿子的学业打下坚实的基础,让儿子十七岁就考中秀才,也就没有后面到县学读书,再中举、考中贡士、殿试上得榜眼的荣光了。
以孙父的能力,教导秀才以下的学生是绰绰有余。
翰林院同僚家里或者他们亲戚朋友,总有几个适龄儿童。就这样,孙父的学生慢慢招收起来,秋末私塾正式开始授课。他的教学质量是真的高,拿出当年教导原身的劲头,几个孩子肉眼可见有了进步,家中父母长辈一考察,都觉得满意,口碑就这么打出来了。
永霖坊中住的都是朝廷官员,官位高的人自有教师资源教导家中孩子,或是请先生来家里教导,或是送到好书院读书,不过对于一些六品七品官等低阶官员来说,如果家境一般的话,如孙父这样的私塾就很合适了,距离不远、束脩不贵。
后来孙父的教导能力传出去,同坊的孩子也过来读书,孙父的事业在京城再次发展起来,整个人意气风发,很有干劲。
很快春节来临,一家人在京城过了第一个春节,与去年只有瑞和与孙父加上隔壁四个侍卫的冷清年夜饭相比,今年的年夜饭热闹许多,两个孩子打扮得像小仙女,带给大人们许多的欢乐。
春节假期结束后,朝廷恢复办公,瑞和却发现翰林院里有人在说他的闲话。都是读书人,一般不会有人当着人说八卦,不过等瑞和走过去,谈话的人要么转移话题要么中断谈话,那就非常明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天,瑞和在食堂里又发现有人在偷瞄他,他就将饭菜端过去,坐下与他们一起吃。“你们在说什么?”他笑着问。
“没什么啊。”长桌上的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瑞和笑容不变:“我分明听见了你们在说我的名字,难道翰林院还有第二个孙耀祖吗?你们如果不说,我就去找掌院大人说道说道了,身为翰林却言行有亏,私底下说同僚的闲话,这可是有违君子之风的。”
其中一人变了脸色:“孙修撰,你的气性也太大了,轻易一些小事就找掌院大人告状。”小、小人!
掌院负责管束翰林院的风纪,平时也在考察众人的工作状态,可以说若是你想升迁,在掌院那里的名声就不能差了,不然的话掌院一句话说你德不配位,可能就让你鸡飞蛋打。
“既然是小事,那陈兄就直说吧,不止今天,昨天我也听见你与人在说我的闲话。”瑞和沉下脸,“你要是真的不说,就到掌院那里去说吧,我在那边再听也是无碍的。”
陈兄脸色青了又黑,不甘不愿地说出来。
于是瑞和知道这几天的流言是什么了,原来是有人在说他现在住的宅子来处不干净。不知道是从谁的嘴里传出来话,从多个角度分析了他和他们孙家不可能买得起永霖坊三进的宅子。
“除非是收受了别人的——”说话的人再给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示意“你懂的”,瑞和就有了收受贿赂、钱财来源不明的坏名声。
这种下作的手段,一看就是为了污他的名声,会是谁做的?
当着正主的面说自己听来的闲话,这种感觉真的挺羞耻的,陈兄说完也意料到不妥当,跟瑞和道歉了。瑞和颔首接下道歉,陈兄便和友人赶紧端着饭菜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想了想,自己在翰林院不说跟每个人都相处得很好,但要说有矛盾,那是真没有。不过散布流言的人也不一定是跟他有过矛盾,可能是想败坏他的名声,阻止他升迁,那应该就是和他有事业冲突的人。
既然想不到,瑞和还是将事情跟掌院说了,他倒是没有说出陈翰林的名字,只说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流言,这些流言不实,损害了他的名誉不说,对翰林院的风气也造成不好的影响。
“那个宅子的确不是我买的,我可以跟您说,那宅子我是从工部周尚书大人手里接过来的,完全没有违反律法,下官在良心上也过得去,堂堂正正。如果有人对我的宅子心存疑虑,大可以当面来问我,这样胡乱传谣,对下官的名声带来了极坏的影响,还请掌院大人彻查,还下官一个公道。”
掌院用他一贯严肃的表情看着瑞和:“身为朝廷官员,应该奉公守法、清正廉洁,你的宅子的来源,我会去找工部尚书核查。”
“谢谢掌院大人,一切就劳烦您了。”瑞和行礼。
“行了,你回去吧。”
这一查,就把陈修撰也抓出来了。
第518章夺命初恋
掌院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立刻就去工部那边找周尚书。听了掌院的来意,周尚书有些意外,想不到那宅子竟然还惹出这种官司。那宅子是天子赏赐,因为弩箭现阶段还属高度机密,不能外泄,所以奖赏孙耀祖这个有功之人也只能通过他来转达。只是周尚书也想不到,竟然有人拿宅子做文章,给孙耀祖带来了麻烦。现在掌院找上门来,他也不能实说,便说宅子是他转交的,没有问题,至于是为谁转交的,就恕他不能多说了。
听罢,人老成精的掌院心中就有了底,没有再追问,反正他只需要确定宅子的来源没有疑问就行。接着,掌院就着手调查是谁在散播流言了,他做了十年掌院,对这种手段清楚得很。若是真的出于正义,怀疑某个同僚德行有亏大可以举报,不举报却在暗地里传谣,安的是什么心?
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掌院只查了两天就查出结果了,看着那个名字,他摇头叹气:“这是魔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人唤来。
陈修撰一听掌院找他,心下就是一个咯噔。他下意识看了瑞和一眼,瑞和转头看他,面露疑惑。
“无事,我出去一趟,你继续吧。”陈修撰摆手。
瑞和点头,目送他离开,心中想着看来还真的是陈修撰动的手。瑞和早就知道陈修撰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在翰林院待久了,总能听见一些消息,比如陈修撰时常带新人,不管是春闱划进来的翰林编修,还是庶常馆留馆成为翰林的庶吉士,都在他这个前辈手底下待过。旧人带新人,照常理应该都能有不错的关系,但陈修撰不是这样,人缘很一般。
联想之前他刚入翰林院时陈修撰的态度,瑞和就能理解了。
不过在职场里遇到这样的同事也不算奇怪,人家不教你,那就自己学,自己努力进步。瑞和想不到的是陈修撰这个翰林院老油条,竟然会使出这样浅显粗糙的陷害他的手段。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掌院又让人来叫他。掌院的动作惊动了翰林院不少人,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有敏锐一些的翰林就想起了这几天翰林院里随风动的那些流言,难道跟陈修撰有关系?
进了门,瑞和就看见陈修撰垂着头站在一边,掌院大人让瑞和进来:“那件事有眉目了,我也不替人遮掩,事情就是陈远做的,我已经训诫过他,现在喊你过来,是想让他当面给你道歉。”
陈修撰用一种极为复杂的表情看着瑞和,低声表达了歉意。
瑞和接受了道歉,掌院这才满意地点头,若是瑞和不同意,虽说可以理解苦主的心情,但总给人一种不依不饶的观感。陈修撰到底是翰林院的老人儿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午,掌院在翰林院里澄清了这件事,告诫众人翰林院是让众人进学的地方,大家应该珍惜机会,以求有所进益,将来报效主君。人云亦云、传播谣言都不是君子所为。这一次就算了,下次若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他就要报上去,予以重罚。
掌院环视四周:“我不管是谁第一个传的,反正只要开过口被我查到的,都严惩不贷!”
庭院里众人噤若寒蝉,不少人将视线落在瑞和与陈修撰身上。即使掌院没有明说,可陈修撰与瑞和前后被请走,许多人都看见了,现在掌院来这一出,大家对号入座,迅速将真相拼凑出来。
原来真的是陈修撰在构陷孙修撰啊?这、这真不是君子所为啊。
陈修撰低着头,觉得在这一刻将所有脸面都丢尽了。
因这件事,周尚书还找瑞和去说话。
从确定平陵侯世子夫人是贾萃玉之后,瑞和看周尚书时心中就有一些异样。原因无他,平陵侯世子夫人姓周,娘家就是工部尚书府。
看着板正端严的周尚书,瑞和在心中想:女儿做出的事情,周尚书到底知不知道呢?
应该是不知道的,以周尚书的城府和手段,不可能留下自己这个隐患。上辈子原身之所以在时隔十六年后殒命,就是贾萃玉在清除遗留了十六年的隐患,这种差错,周尚书不可能会犯。
周尚书可不知道瑞和心中所想,他夸赞几句瑞和让掌院来找自己这件事处理得好,他就担心瑞和年纪轻受不得这样的委屈,大大咧咧地将事情说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也给你一句准话,最迟明年就不用瞒着弩箭了,明年是陛下四十大寿。”
瑞和一下子就懂了,看来齐皇打算在四十大寿时将弩箭公开。
“不过你是弩箭的发明人这件事,应该会一直这么瞒下去,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周尚书说,“你要明白,有些功劳得吞在肚子里,这是为了大局着想。你也别觉得失落,圣上英明,该给予你的奖赏不会差了的。”
“是,下官明白。”瑞和也不想过上被当成香饽饽的生活,反正拿出这东西是为了在齐皇心中挂上号,内里实惠拿到就成,他并不追求外在的荣光。
说了几句之后,周尚书就打发瑞和走了。因之前女儿那件事,他现在看着瑞和总觉得心里不得劲。
他的情绪藏得深,瑞和还是看出来了,想来上次代替女儿跟自己道歉让周尚书心里存下疙瘩。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时间飞快,很快又是一年过去,这一年是齐皇的四十大寿,为了庆贺圣寿,各部门早早就准备起来。比如翰林院众人打算联合写一幅万寿图,既彰显文气,寓意也极好。当年考试时瑞和的一手馆阁体惊艳了不少人,后来有不少同僚都找他学这字体。本就不是他自己首创的字体,瑞和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抽时间写了几本字帖送给同僚用。万寿图自然也要用到馆阁体,大学士说了,这个字体就让瑞和来写。
忙忙碌碌的,齐皇的圣寿就近了。除了写翰林院的合作礼物之外,瑞和自己也给齐皇准备了礼物,他画了一幅老家宜县大农村秋收盛景图,趁着一次讲学提前送给了齐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两天后就是圣寿大宴,在寿宴上,工部呈上了弩箭作为庆贺礼物。齐皇好似第一次见到弩箭一般,表现出了惊喜与满意,更兴致勃勃地现场亲手使用。
飞射而出的箭划破空气深深地扎进了靶子里,发出短促的闷响。
齐皇连射三箭,毫不费劲。
宴席上,其他国家前来送礼祝贺的几国使者都惊呆了。
齐皇笑着将弩箭放回匣子里,道了声“不错!”
使者们盯着那个匣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岂止是不错?!他们都想亲手摸一摸,看一看,那到底是怎么一种神兵利器?似乎毫不费力,甚至还无需怎么瞄准就能正中靶心。一个使者忍不住跑到靶子后去看,发现箭靶已经被穿透。如果这种东西应用在战场上,效果该多惊人!还有,如果拿这弩,箭来行暗杀……
使者的脸色越发难看。
齐皇见威慑他国的效果如他所想,更加开怀,大笑着说要重赏,然后举杯:“天佑我大齐!”
群臣立刻站起来举杯同饮,齐声应和:“天佑大齐,陛下洪福万盛!”
这份礼物足够亮眼,之后再进献上的贺礼不管再怎么名贵、再怎么珍缺,再如何难得,都比不上弩箭带给众人的震撼了。大家议论纷纷,热血涌上脸,工部那些人受到了最热情的欢迎,被追着问弩箭的详情。
使臣们嘀嘀咕咕,偶尔瞥向那似乎被遗忘在场上的箭靶,眼中都是深沉与忌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场寿宴让齐皇心情舒畅,隔天赏赐就下到工部,上到负责督造的官员、下到被关了两年多的工匠们都有奖赏。瑞和虽然无法光明正大地领赏,齐皇也给他补了一份,这几年下来,齐皇的赏赐不断,瑞和的家底明显地厚起来。所以说有些东西不能只看表面,齐皇不能明着赏赐瑞和,就总有补偿之意。
这一回,齐皇给了瑞和一个小园子,就在京郊淞茗山下。
“上回听你说你的家人都跟着上京来了,还有你的外甥女对吧?”齐皇不甚在意地说,“就是个小园子,休沐日得空就带家人去玩玩吧。”
瑞和得闲就过去看了一次,占地十二亩地,对齐皇来说还真的是“小园子”。想在京郊买一个这样规模的园子,人脉门路还财富缺一不可,少一样都买不到。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那真是享大福了,京中多少与他同级的官员还一大家子挤着小院子住呢?更何谈有这么一个园子?
这就是瑞和这些年对着齐皇使劲的原因了,在这封建皇权时代,皇帝就是社会最大的靠山。他靠上了皇帝,就“一步登天”了,省了不少时间与精力去打拼。
大宴之后,鸿胪寺那边忙开了,按照惯例,几国的使者就该收拾收拾回去了,但出了弩箭一事,他们就不忙着回国了,四处打探弩箭的消息,希望能采购一批回国。这东西,能是大量外销的吗?别说现在的产量只够让天子近卫军配备上,就算全国军队都备上了,也不可能卖给外国,又不是傻子。
寿宴上搞这一出,不过是为了彰显大国强盛,震慑周边国家。
第519章夺命初恋
鸿胪寺越忙,齐皇越得意,等几国使者钻营无果忧心忡忡地回国时,已经是夏天了。今年夏天比往年要热,瑞和早早采购了两窖的冰在家。孙秀云的身体比来京城那一年好多了,但到底在郑家那几年亏了身体,后来小产更是伤了底子,这两年虽养回来许多,但遇上这种闷热的天气,她的身体不耐热,又不耐冰,过得难受极了。
“这才初夏就这般热,等到盛夏那该多热啊。”郝氏有些担心女儿的身体。
瑞和就说:“陛下赏赐了我一个园子,那园子我也看过,里面草木成荫群花烂漫,还有一个湖,紧致非常不错,又在山下,肯定比城里凉快。那里面还有几个院子,不过我没细瞧,若是娘愿意的话便带着大姐和孩子们过去住,园子里也有奴仆在,我让他们把院子收拾一下,你们搬过去避暑,等过了夏天再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郝氏自然是愿意的,孙秀云放不下店铺,瑞和让她不要担心:“我让掌柜的有事找我就成。”孙秀云才点头,于是瑞和在休沐日将她们送过去,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了连成骏以及他的妻子。
今年夏天的天气早早就热起来,在京郊有园子或是庄子的人家,便也提前过来避暑。
两家的马车是在路口遇上的,骑着马的连成骏一眼看见同样骑马的瑞和,立刻打招呼。得知瑞和在这边有一个园子,连成骏有些吃惊,不过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两人互通了各家园子的位置然后就分开了。
豪华马车里,周淑慧听着外头的动静,只觉得头又痛了起来。这是怎样的坏运气,到京郊避暑还能遇到孙耀祖?她隐约听见孙家在这里有园子,只觉得不可思议。
迎雪忙关心地问:“世子夫人可是又头痛了?”
这阵子天气闷热,用了冰是凉快了,周淑慧却犯了头痛病。可这鬼天气真是恼人,不用冰根本过不下去,无奈只好丢下阖府的差事,避到京郊的院子来避暑。
“无事。”周淑慧轻轻地说。
等到马车再继续往前走她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这口气松得有一些快,等到了自家的园子,丈夫就说:“我也没想到桂生竟然在这里有园子,我想请他一家过来聚一聚,你让人准备好席面。”
“……是,妾身知道了。”周淑慧压着太阳穴应下来,这还如何养病避暑?只要一想起隔壁园子里住着的人,她就烦躁得不行。
瑞和安顿好郝氏和孙秀云,又带着外甥女在园子里转了一下,转了一个时辰,连园子都没有逛完呢。
“这里真大真好看啊。”大妮惊叹地看着花丛,轻轻地伸手去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妮拉着瑞和的袖子:“舅舅,那个好不好吃?”
瑞和看了一眼,点头:“好吃,那是桃子,之前家里买过的忘了吗?”
小妮眼前一亮:“我记得,很甜很软的桃子!舅舅,我想吃桃子。”
“傍晚再来摘吧,舅舅带你们摘,现在我们得先回去吃午饭了。”
吃过午饭,连成骏身边的小厮就来递帖子,表达了连成骏想要邀请孙家一家子过去做客的诚意。瑞和应下来,郝氏忙准备礼物:“可不好空着手上门。”又有一些担忧,“那可是高门大户,我——”
苏秀云也有同样的担忧,她在夫家那边时,是一个秀才娘子,可来到京城这地方,秀才又值什么?刚才那一家,可是侯府门第。
“娘,大姐,我们也不是小门小户,现在我也是个翰林呢。且我们堂堂正正做人,不比别人低一头。”瑞和笑着说,“若是你们不想去也可以不去,交际的事情我不想勉强你们。只是我想着这一次是一个好机会,连兄跟我关系不错,我们到他们的园子做客,规矩便没有去侯府那么严,我私心里还是希望你们能多见见外人,见见外头的世界。”鼓励她们,“前头几回我的同僚带着女眷来家里做客,你们不是都招待得体周到吗?我们以礼相待,就不会有差错的。”
这个时代的女性本就不太自由,偶尔出门做客就是极好的消遣娱乐了。踏出宜县那个小地方,来到京城这一片新天地,瑞和想她们能多见见世面,不要一直闷在家里。
郝氏看看女儿,又看看外孙女,两个孙女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都一脸期待。她便点头:“好,那就去吧。”
孙秀云也慢慢点头:“耀祖,大姐知道了。”
两家的园子隔得不远,坐马车不用一刻钟就能到。婢女们将郝氏她们引到后院去,连成骏让瑞和跟他来:“我新得了一本古籍,正好带来了,我们一起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过古籍,两人又一起吃饭。瑞和对连成骏的印象挺好的,虽然出生高门,但丝毫没有纨绔之气,待人接物让人如沐春风,看得出是精心培养的侯府嫡长子。
这样的人物,如果知道自己的嫡妻生的嫡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会怎么样了?
贾萃玉,不,应该说周淑慧,她那一招真是害了不少人,等到掀开的那一天,多少人要被牵涉其中。
他是抱着目的接近连成骏的,一开始也的确打算通过对付连成骏来实现报复周淑慧的目标,毕竟古代出嫁的女子一身荣辱都系于丈夫,打击连成骏就是打破周淑慧的富贵荣华。但瑞和在接触连成骏之后就放弃了这个计划,连成骏是好学的、勤勉的、风光霁月的,妻子的错误不应该由他来承担,瑞和甚至对他有一些同情。
那么现在他能做的,也就是给周淑慧添堵膈应罢了,若是可以,也要现在连成骏心里埋下种子,让真相大白的那天连成骏不至于毫无准备。
人的一辈子很长,有仇当然要报,但人生不是只有复仇,不应该为了复仇搅乱自己的生活节奏,更不能将自己赔进去。他要替原身讨回公道,同时也不能污了自己的名声,他要好好好活下去,活得精彩灿烂,赡养父母,扶养姐姐,抚养两个外甥女,犯不着为了周淑慧填上自己。
“爹!”
清脆的孩童声传来,瑞和回头,看见了连成骏的嫡长子灿儿从外头跑进来。六岁的孩子唇红齿白,俊秀可爱,因为奔跑而两颊显出两团红晕,眼睛亮亮的让人看了就喜爱两分。
“灿儿来了。”连成骏露出笑容,将扑到身边的孩子抱起来,“怎么自己过来了?你娘呢?”
“我自己来的。”灿儿圆圆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看向了瑞和。
“还记得孙叔叔吗?赶紧叫人。”连成骏笑呵呵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灿儿记得这个叔叔,这个叔叔跟他爹有一些像,他从父亲膝上跳下来,正经地行礼:“孙叔叔,灿儿给您问安。”极有教养。
瑞和笑着应他,没有过多亲近。
跟孩子说了一会子话,连成骏就让奶嬷嬷将孩子带下去。
“桂生,你今年是二十二还是二十三了?”才见过孩子,连成骏心中都是柔软了,看友人在面前,就随口问起来。“怎么还不成亲呢?”
“快二十四了。”瑞和将酒一饮而尽,摇头,“没那个念头。”
连成骏不信:“你是上科榜眼,现在又是从六品修撰,家底也不薄,京城永霖坊有宅子,在这里也有园子,青年才俊的,你家里父母长辈不着急不催你?若是我有亲妹妹,肯定将妹妹定给你。”多好的成婚对象啊。
催啊,如何不催?
这几年想跟瑞和说亲的人不少,同僚朝夕相处,最是知道他的性格的,加上他在永霖坊有三进的宅子,这就领先不少同龄翰林了。对内对外,瑞和都是一套说辞,打算专心事业。若是亲近的朋友无法退却,那就再将自己有喜欢的女子说出来,那女子失踪数年了,但他心中只有她,非卿不娶。
连成骏听了有了愣:“到底是怎么出众的女子才能让桂生你念念不忘这些年?”
瑞和好似喝醉酒了,行为也放纵起来,主动说:“我、我画给你看!这些年,我时常画她的画像,不是我自夸,画得跟她真人有九成像呢!”
趁着酒意,大笔挥墨,半个时辰不到,一副画像就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来,给你看看,她生得秀美,虽才十六岁,却总有一股端庄的气质——”
连成骏放下筷子走过去看,一眼过去呼吸就屏住了,浑身一个激灵,酒意瞬间消散了不少。
那画上的人,俨然就是他的妻子啊!
他十七岁时与妻子周氏定亲,那时候周氏十三岁。三年后未婚妻十六,他的母亲就开始着手为他议婚期,没曾想一场来势汹汹的风寒,就这样带走了他母亲的性命。母亲病逝后,他守了三年孝,未婚妻也等了他三年。那三年里,他因对未婚妻心有亏欠,所以时不时送东西过去,偶尔去周家做客,也能见见未婚妻。
十六岁到十九岁的未婚妻,在连成骏的记忆中色彩鲜明,是最值得珍藏的回忆之一。
这幅画,画的就是这个年龄段的周氏啊!
连成骏极为震动。
第520章夺命初恋
“如何?我画得可好?”瑞和假装不知,还在自吹自擂,“我敢打包票,这幅画勾勒出了她七八分神韵,你若是见到她本人便知道,她真是一位秀美又端庄又气质卓然的女子……”
夸奖的话落进连成骏的耳朵里,让他心里像有蚂蚁在爬一样。他强笑着应和:“是、是,的确是一位出色的姑娘……”又忍不住问,“桂生啊,你、你可见过拙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摇头:“没见过,瑾朝兄为何这样问?”
别说侯府规矩大,就是普通官宦人家,男客女客都得分开招待,男客在前院,女客进内院。就连偶遇都是不可能的,男主外女主内,侯府女眷轻易不会上前院来。
他一个男客,如何能见到二门里的世子夫人呢?
连成骏想想也是,桂生去侯府做客也才几次?有时候是去大哥的院子,有时候来找他却也从不曾逾矩。
那这张画是怎么一回事?妻子是嫡长女,娘家虽还有几个妹妹,但都是庶出,那几个姨妹他也见过,跟妻子顶多只有两分相似。如这画中女子这般相貌,得是妻子的双胞胎妹妹吧?
送走好友及其家人后,连成骏洗漱一番,又喝了醒酒茶。妻子将空碗接过递给侍女,抱怨他怎么喝那么多酒。
灯光下,妻子的脸跟少时一般,只是更添成熟与高贵。他恍惚地又想起了那副画,问妻子是否有双胞胎姐妹?
妻子嗔了他一眼:“我们两家是世交,我有没有双胞胎姐妹你难道不知?”
连成骏讪笑:“你不知道,我适才看了一幅画,是桂生画的,你道他为何二十多了还不娶妻?原是他有心上人,他今天趁着酒兴将心上人画与我看,那女子竟与你有九成相似,看着那画,我想起了你十七八岁的模样。你说这是不是天赐的缘分,我与桂生长得像,他的心上人与你长得像,若是那女子没有不告而别,他们两人姻缘天成,若我们四人站在一起,世人该十足惊奇了。”
“是么?可真是缘分。”周淑慧淡淡地笑,指甲掐住掌心,些微刺痛让她稳住心神。还好她之前打发人去前院送两道菜,知道那边在画画,不然的话毫无准备,此时她一定分寸大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即使有心理准备,她的心也跟热油熬一样,头又再次隐隐闷痛起来。
这日子可何时是个头!
周淑慧因为这次请客心情极差,又不能在丈夫面前表现出来,这一憋闷,头疼的毛病就总是好不全。即便这园子草木繁茂凉风徐徐也无法给她带来好心情,她的心中燥热,园子再凉快也无法让她安然入眠。
这边,瑞和带着郝氏她们回了自己的园子,到家后他梳洗一番才去给郝氏请安,顺道问今天做客的感想。
“世子夫人是极和气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贵女。”郝氏还有一些感叹,想着如果自己儿子以后也能娶到类似的名门淑女就好了。
孙秀云低声说:“世子夫人的风度自然是极好的,不过跟我们不是一类人。”她从头到尾都觉得别扭,唉,也是自己不争气。
瑞和便笑了:“也就这一次,以后也不可能总跟人家吃饭呐。”又问两个外甥女,“大妮小妮呢,有没有听话讲礼貌?”
大妮抿嘴笑着点头,小妮赶紧说:“糕点好吃,舅舅我给你留啦。”掏出自己的帕子,里面是一块点心,瑞和接过来吃下,赞同地点头:“果然好吃,谢谢小妮。”小妮就开心地笑了。
陪了她们三天,瑞和多请的假期就没了。这园子里的奴仆不算多,十三个,一直在这里照看园子。齐皇将园子赏给他,园子里的附加财产即奴仆也成了他的了,这些奴仆都出自内廷司,规矩都很好,也靠得住,让他们照顾郝氏她们他也放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之后的日子,瑞和便在休沐日到园子里陪伴郝氏,孙秀才还挺忙的,去过两回就不去了。园子够大,郝氏他们住的很自在舒坦,见状瑞和也就放心了。闲了,他就去铺子里转转,好生经营家中产业。
齐皇赏赐的金银这几年也花费了一些,剩下的在京城这等高物价的地方也能让他们一家人生活十年了,不过银钱这种东西若是只花不赚,就会像水一样流走。同僚之间交际要花费、宅子需要维护、奴仆需要发月钱四季衣裳。他说将两个外甥女当自己女儿抚养不是说笑的,那就得负责给她们备嫁妆……总之,花钱的地方不少。
为了开源,瑞和很重视家中的生意,开始的时候他只有一间铺子,就是周尚书为女儿赔罪时送的那间。
那是一间酒楼,位置极好,客似云来,可见周尚书是下了血本的。接下酒楼后,瑞和也没有辞退原先的员工,见员工都还能干,就让他们继续干着,只每月让他们送账本给他看,一季度一小结,一年一大结算,每年都能有四千两到五千两左右的收益。
去年他为孙秀云开了一间铺子,铺子不是很大,只卖胭脂水粉。配方是他拿出来的,上辈子做葛长安时,也就前面几年忙一些,等到七皇子登基,他这个先生就跟着享福了。
等到身子骨无法游山玩水了,他就回到了京城。空闲的时间多了,为了给之后的任务做准备,他就开始收集方子,皇帝知道他上了年纪的新爱好之后一如既往地支持,将宫廷内务司的方子图纸都给他送了过去,包括胭脂水粉方子、地方进献的新型织机图纸、各种膳食菜谱、酿酒方子、美容养颜秘方……
还问他:“先生要不要太医院的药方子?”
当然要了,那些可是集齐大燕国顶尖医疗水平力量的太医院的方子啊,不背浪费了。
这些都是从任务世界里获得的,以后若是遇到用得上的场合,就不需要向子兑换系统购买,不就节约许多星币了吗?
系统460:“……”
方子拿出来后,孙秀云就认真研究起来,做出来的成品非常不错。后来铺子开起来,家里的奴仆也帮着制作,走量少高档路线,一盒胭脂卖五两银子都有人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天,他从胭脂铺子里出来时,与两个年轻女子擦身而过,其中一个女子喊住他:“这位公子——”
瑞和回头,女子笑着跟他打招呼:“你是孙公子吧?我在家里见过你,我是周家的女儿。”
“见过周姑娘。”瑞和行礼问好。
“你一个男子,为何会来胭脂铺子?”周姑娘问。
“这是我姐姐的铺子,我过来看看。”瑞和淡淡地笑。
“原来是孙家姐姐的铺子。”女子笑着看向婢女的手,“难怪胭脂做得那般好,我忍不住买了许多呢。”
寒暄几句后,周姑娘就告辞了。
进了铺子,掌柜的迎上来,问那位姑娘是否跟主家有交情。他有些不安:“方才没有给折扣……”
瑞和摇头:“不用,我也不认识她。”
周尚书的女儿?看那人的面相,的确是周尚书的女儿,那就是周淑慧的庶妹了。那女子十六七岁的模样,生得柔美,眼神却不坦荡,心机外漏。什么巧遇?分明是有意相遇。
回到家时孙父刚送走最后一个学生,累得喉咙的没什么声音了,瑞和亲自泡蜂蜜水给他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回来了,正好下午门房收到客栈那边送来的信,郑坤写来的,我没来得及看,你拿来看看。”
上次寄信给郑坤时,孙父留了个心眼,寄信地址写的是附近一个客栈,后来郑坤再写信来也是寄到客栈里,那边再将信送过来,门房会给辛苦钱。
展信一看,瑞和冷笑出声:“他说明年要参加秋闱,需得提前到嵩城备考,家中无人主事,郑太太年纪大了独自在家无人照料,他这个做儿子的非常心痛,想让大姐带着孩子回乡去奉养婆婆,以尽孝道。”
“荒唐!”孙父拍桌子,将信拿过来,看完更生气了。“他这是在威胁我,若是秀云不回去,那就是秀云不孝了!”做人儿媳妇被指责不孝,脊梁骨都能被人戳弯。
“父亲莫要生气,我们远在京城,他能拿我们怎么样?不过他既然敢威胁我们,我就让他不好过。”
瑞和的反击很直接,他让府中管事回一趟老家,有事情交代他。
“郑坤的表妹生的儿子不是遗腹子,而是他的儿子,不过我要你去找那个表妹的婆家,告诉他们他们回家守寡的儿媳妇给他们死了的儿子生了两个遗腹子。”郑家没脸没皮敢对外宣称表妹生的是遗腹子,那就看他们怎么收场。
孙秀云说过,那个表妹实在很苦,婆家想让她守寡,她才十八岁,大好的年华如何愿意守着冰冷冷的排位过活?硬是要回娘家,所以跟婆家闹得很不愉快。那么可怜的女子,却在孙秀云小产后扶着还未显怀的肚子在她面前哭哭啼啼,说什么“没料到姐姐如此心胸狭窄,你倒是轻松了,我这个孩子的名分可怎么办呢?”
当场气得孙秀云晕过去。
“读书人还是要名声的,你明白了吗?”
管事明白了,他在大宅院里干了大半辈子,什么阴私没见过,立刻明白主家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若是有机会的话,从郑坤手里拿一纸和离书。”瑞和最后才说,“我知道这不容易,所以并不强让你去做。不过你要是做成了,以后我可以给你家二小子一个读书的机会,如果他有能耐参加科举,我可以放了他的身契,日后少不了提携。”
管事的呼吸加重,眼中露出狂热和期望。
“是!是!小的一定尽全力!”
第521章夺命初恋
斗志昂扬的管事利落地磕头退出去,收拾好行李后他又去安排好自己的活计,让两个儿子顶上,然后就出发了。这可是主家交给他的第一个要紧任务,若是做成了,他才算主家的心腹啊,且自己的二小子也有机会科举了,那小子自幼喜欢读书,是自己这个父亲误了他啊!现在有机会,他是一定要抓住的!
布置好之后,瑞和就跟孙父说了。听了儿子的安排,孙父眼中有些复杂,最后化为坚定:“你做得好,做得对!”
接下来的日子,瑞和又偶遇了三次周家姑娘,那位姑娘的心思昭然若揭,让他不胜其扰。但人家姑娘也没有直说,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与连成骏见面时提一句。
连成骏最近有一些紧张,他又要参加院试了,他已经落榜好几次,今年都三十岁了还是个童生,心中压力极大,于是来找有经验的瑞和取取经。
两人谈好正事后瑞和才说起这事,连成骏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回家后跟妻子周氏说起:“也不知道是你哪个妹妹,如此行事真是……”上不得台面。
大户人家的女儿,哪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能女儿家看中了谁,就自己亲自出马去接近的?在路上众目睽睽之下,接二连三地跟外男搭话,要是被熟人看见了,还以为堂堂尚书府的姑娘竟如此没规矩,一家子姐妹的名声都受影响,自己的妻子也会被人暗地指点。
“第一次就算了,她即便是看中了桂生,也得回家跟岳父岳母说一声才是,让父母来为她安排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淑慧一听就怒了:“肯定是四妹!”娘家庶妹未出嫁的也就只剩下四妹了。“她是疯魔了不成?”因为孙耀祖,她的愤怒还要再翻倍。“迎雪,让苏嬷嬷过来,我有事吩咐。”
“你也莫要太生气,仔细又头痛。”
这怎么能不生气?庶妹的行为就是狠狠一巴掌往她娘脸上扇,外人说起四妹,也会说是她母亲这个嫡母教养不好,没能管束好庶出女儿,不上心。她和其他出嫁的姐妹名声也会受累,真是愚蠢的混账!
瑞和将事情透给连成骏之后就再也没有再见到那位姑娘,很是松了一口气。终于夏天过去,郝氏和孙秀云带着孩子也回到永霖坊,因园子里有两个婢女伺候得好,这一次也一并带了回来。
住了一个夏天,郝氏与孙秀云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极佳,这就让人高兴了。
“耀祖啊,你过来,娘有事跟你说。”郝氏招呼瑞和到他身边来,拍着他的手,“你这孩子,既已经定下来,何不告诉娘和你爹呢?爹娘好为你上门提前啊!”
听得瑞和一头雾水:“娘,你是误会什么了,说什么提亲呢。”
孙秀才放下茶杯:“我也听不大明白,怎么说呢?”
孙秀云抿嘴笑:“今早我们回城时,路上遇到了有人的马车轮子坏了,挡在路边,那马车上坐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我们就送那姑娘回家了。那姑娘十分知礼,硬要问我们家的名姓,说要上门道谢。推辞不过,娘便说了,那姑娘却红了脸,只道是缘分——”
“她说与你认识,前几天才去胭脂铺子买了胭脂呢。”郝氏是过来人,哪里看不出那姑娘的羞涩的未尽之语呢?
听完,瑞和很无奈,同时也有一些生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娘,大姐,没有的事。你们是不是送她到西昌坊了?”
郝氏迟疑地点头。
“她左边嘴角是不是有一颗痣?”
郝氏再次点头,心中更加疑惑。
瑞和就肯定了,那就还是周尚书家的女儿!
“桂生,这到底是怎么了?”孙秀才觉得不对,忙问。儿子这副模样,也不像是被道破儿女心事的模样啊,怎么看着没有羞涩,倒是有一些生气?
“这事我去处理,娘和姐姐从京郊坐车回来也累了,赶紧休息吧,我出门一趟。”
看着他的背影,郝氏什么都明白了,看来自己是空欢喜一场。“那个姑娘多好啊,他竟也不喜欢么?”
孙秀云劝:“既是误会,娘就莫要再说了,我看小弟刚才有些恼呢,恼意像是对着那姑娘去的。”
“我也看出来了,唉,亏我还那么高兴呢。”白高兴了,郝氏擦眼泪。
孙秀才咳嗽两声:“之前不是你同我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张,你也收收这幅模样吧,大丈夫何患无妻?等他愿意了,什么好闺秀娶不来?”背着手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陵侯府。
院试将近,连成骏最近正在全力温书,得知瑞和上门,赶紧让人请进来。
“是有什么急事吗?”没递帖子就上门了。
瑞和便说:“还是上回我跟你说的事情,不瞒你说,今日我母亲和姐姐从园子回来,路上偶遇了那位姑娘,她的马车坏了堵在路上,还是我母亲做主送她回西昌坊的。”
连成骏愣了一下,也有一些尴尬:“我已经跟我妻子说过,想来她应该也跟娘家递话了才是。”
哎哟!这个四姨妹真是胆子太大了!都不是蠢人,他自幼在锦绣堆里长大,年纪大些之后,多的是向他献殷勤的女子,看中的都是侯府门楣。如此浅显的手段,他一听就能明白。
四姨妹这是不死心呐,竟往桂生的母亲身上使劲了,怪不得好脾气的桂生今儿这么生气。
“那就劳你再帮我说一声。”瑞和叹气,“到底她是尚书府的小姐……若是她再这般,我就要亲自上门找尚书大人说说了。”
连成骏忙点头,回头就跟妻子说起。妻子比他还生气:“我已经让人回去跟母亲说了,母亲说她会处理,其实家中已经在给她议亲。罢了,明儿我亲自回去一趟吧。”
周夫人却说:“我上回也没诓你,的确在给她议亲,人选也不差,一个是礼部尚书的庶出六儿子,据说读书很不错。一个是昌源伯的庶出五子,那孩子虽读书不成,做生意上是一把好手,就算以后分家了,凭着他的本事以后也能让妻儿过上安稳的日子……”她说了四五个人选,都是门当户对的,再听男方本人的条件,也丝毫不差。自家老爷是正二品大员没错,四女儿到底是庶出,在亲事上总是有一些不足,这都是没法子的事情,并不是她这个嫡母使坏不给她好前程。她要是真的藏着坏心,只要做得干净一些,给庶女找那些填房或是贵妾,亦或是远远地嫁出去,一辈子回不来京城,都没人多说什么。
周淑慧自然信自己娘的:“可她还是在纠缠孙家,昨儿还跟孙耀祖的母亲搭上话,昨晚孙耀祖又来侯府找骏哥了,说是下一回他就要直接登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夫人听了也觉得丢人:“她可真是!”不要脸!“孙耀祖的确也不错,年纪轻轻就是榜眼,现在也是从六品翰林修撰,可你说说,我给她挑的人家,是礼部尚书府门第不高?还是昌源伯府门第不高?那几个公子的虽不是榜眼,但只家世这一项,就抵得上许多了!”
命人去将四姑娘叫过来,没曾想四姑娘跟在周尚书身后过来了。
“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就别管了,我来办。”
周淑慧忍不住问:“难道四妹妹这般辱没门风,父亲还偏着她不成?”
周尚书眉头微皱:“你妹妹行事确实不妥当,不过孙耀祖的确是良配。”
他其实也想过拉拢孙耀祖的,不过那时候家中女儿都有了亲事,便算了。年初那会儿,四女儿定的那户人家,未婚夫失足落水溺死了,那家人十分厚道,对外只说是自己儿子没有福气,两家人和气地退了亲。
这不,四女儿的亲事就空出来了?
四女儿的举动是不合规矩,不过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无用。
听了父亲的话,周淑慧脸色青黑:“父亲想得倒好,孙耀祖却不知道对四妹妹多不耐烦,昨天又来找骏哥诉苦。”将事情说了,“您这会子要提亲事,那边能瞧得上四妹妹?”到底是父亲呢,她将“可别自取其辱”这句话咽了下去,但眼神中还是带了出来,周尚书就有些难堪。
周四姑娘嘤嘤地哭,吵得周淑慧头又痛了。
这真是孽缘,孽缘!她恨不得丈夫明天就跟孙耀祖断绝来往,如何愿意让孙耀祖成为自己的妹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尚书却定了主意:“他肯不肯的,也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定的,成了,你回去跟女婿说一声,让他好好读书,不要为这些琐事扰了科举。”然后就走了。
“爹!”
下一个休沐日,瑞和就接到了尚书府的帖子,周尚书邀他上门做客。听周尚书言语中委婉地表达想与他结亲,瑞和婉拒了:“我将我姐姐的孩子视为己出,现在并没有成亲的念头。”
之后周尚书虽仍与他闲谈,但瑞和感觉到他心情不悦。
这可叫人怎么说呢?真是无妄之灾。
周尚书心中不满,觉得孙耀祖不识抬举,不过是做出了些得用的东西,得到陛下垂青,现在竟骄傲成这样,连他这个二品官的女儿都瞧不上了。但他做官多年,心思深沉,也不会为了这点事就下手报复,只是在心里记了一笔。
不过瑞和也不怎么担心,周尚书对他是喜是恶都没关系,他又不在周尚书手底下办差。
农历八月里,连成骏充满信心地参加了院试,榜上有名成了秀才。
同一时间,奉命回老家的管事在茶水摊里喝茶,耳朵竖起来听着后头巷子里的动静。那巷子倒数第三个院子门口,此时极其热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哎哟,听说是婆家的人打上门了,要接自己早死的儿子的遗腹子回去呢!”
“什么遗腹子哦,我在这里摆摊二十多年了,这附近里里外外的我谁不认识?那个娘子过来的时候肚子扁扁的,来的时候是端午前一天,我记得真真的,她那个遗腹子生在隔年端午节第二天,这还能是遗腹子?啧啧啧。”
“真的啊?那可真是……”
管事舒了一口气,事情终于办成了。
第522章夺命初恋
郑坤最近过得很不好,他正在准备来年秋闱,时间紧迫,等过了年就要上省城备考了,就打算考上举人,光耀门楣。前年妻子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娘家住,银钱和首饰都带走了,留下的只有大件家具和摆设,家中的银钱花光之后,差点吃不上饭,那时候郑坤是满心怨气,觉得妻子不识大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