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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赢家[快穿] 第325节(1 / 2)

但那个傻女子是他的亲娘啊。

既然撬不动老三,那就先撬辰贵妃,就是硬泼也要让她的名声沾上污点!

瑞和回了七皇子府,照常给七皇子上课,心里却在想着宫中的几位皇子。

圣上中毒的事情还没有结论,听明宇说两个皇子到现在都还没出宫,五皇子在这个节点上对三皇子的妹妹的公公大伯出手,为的是什么?肯定是想通过对付琳芝公主向三皇子泼脏水。

琳芝公主偷情生子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能文人最为不齿,但皇帝贵妃疼爱孩子,不一定会真的下狠手惩戒。所以关于琳芝公主的流言虽没有断过,但四公主也只敢打嘴炮过过瘾,就是知道就算闹出来她这个姐妹也会名声受损,父皇为了皇家脸面只会将事情压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如果闹出来琳芝公主发现公公大伯知道了孙子不是葛家血脉的真相想要告御状,结果先下手为强灭口——当然了,借的是胞兄三皇子的人手,那会怎么样?

事态会被闹到最大。

这应该就是五皇子的目的,琳芝公主的丑事忍着几年不用,一旦要用到,一定是倾全力打击。

从知道杀手是五皇子的人之后,瑞和就疏离出其中最有可能的逻辑,如果真的如他猜想的这样,那么接下来五皇子会有所动作的。

傍晚,明宇送来消息,说了五皇子府上出现的怪事。

“听说出现了黑衣人的尸体,血从小巷子里滴到五皇子府的后花园,不少人都围着去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明宇出去,正在给瑞和叠衣服的小童拍着胸口压惊:“先生,听着好吓人呢。”

瑞和一听就笑了,将桌上一碟子点心递给他:“喏,拿去吃吧,压压惊。”

小童咧嘴笑,开开心心地端着点心下去了。

隔天,五皇子的人就在朝堂上发难了,弹劾琳芝公主三宗罪,一为婚内行为不检,与侍卫朝柯偷情生子,抹黑皇室脸面。二为杀害驸马葛长安,寒天下学子之心,有损大燕人才基石。三为不忠不孝,琳芝公主得一国之奢侈金贵供养,却躲避一国公主护国之责,置国家安危于不顾,此为不忠。欺瞒圣上,以钟情新晋进士葛长安为由拒绝燕赵联姻,却只将圣上看重的国家栋梁当为掩盖自己未婚先孕丑事的遮羞布,辜负圣上慈爱怜惜,此为不孝!

琳芝公主德行有亏、既无大燕公主之品格,又无对父君的尊敬忠诚,不堪为大燕公主,请圣上严加惩戒,以正宗室之风,以安天下学子之心!

谏言的御史口齿清晰,句句铿锵。

在他的谏言中,满堂寂静,高座之上的燕皇都愣住了,可越听,他就越愤怒!他的眼神如同利剑一样射在那位御史身上,心中涌动着惊怒与羞耻。他是第一次听说小女儿这件事,震惊之后最多的还是被冒犯的怒火。

御史!御史!这个御史好大的胆子!就这样在朝堂之上将一国公主的面子撕下来丢在地上肆意践踏,他这个父君的面子何在?

在国君火山喷发般的眼神中,御史坦然地将奏折念完,然后伏地跪下,高声道:“请圣上明察!”跪地不起。

“请圣上明察!”朝列中,陆续有人跪下来。

今天是圣寿大宴之后第一次早朝,几位已经能参与政事的皇子今日都没来,三皇子一系的官员没有了领头的,你看我我看你,反应不够及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他几位皇子派系的官员纷纷附议,皇帝恼怒地看着,不发一词,等了很久才缓声说要彻查此事,然后宣布退朝。

很快,外头就传遍了今日早朝的事情,还有人说:“圣上下朝后就往紫鸢殿去,似乎斥责了辰贵妃呢!”

同一时间,琳芝公主府。琳芝公主摔碎了房间里所有瓷器,哭得差点背过气去,朝柯急匆匆赶来,呵斥宫人:“怎么不拦着公主,伤着公主可该怎么办?!”抱着琳芝公主从一片凌乱的正房里出来。

“朝柯,怎么办,怎么办啊……”琳芝公主拉着他的袖子,像是抓住自己所有的希望。她依赖地看着恋人,“你有办法的是不是?是不是?”

朝柯心中比她还焦急,他的身份见不得光,若是燕皇将他看进眼里彻查他,那就完了。更严重的是,燕皇有可能为了保住女儿直接灭掉他这个“祸害”,他该怎么办?他在燕国经营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即将完成任务,难道就要这样功亏一篑吗?

不甘心,他不甘心!

“公主!”朝柯握住琳芝公主的手,深情地看着她,“还请公主救我性命!”

琳芝公主愣住了。

第489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琳芝公主愣住了,宫中的辰贵妃也愣了。她得宠快三十年了,从来没有在圣上口中听到半句重话,说是宠冠六宫真的不是夸张的话,她也觉得自己除了没有皇后的名分,该有的她都有了,甚至还比皇后得到的还要多。

她生下了三个孩子,大皇子三皇子和十一公主,她可怜的大皇子啊,才八岁就死于中毒。那杯被送上御前的茶水,被她的大皇子调皮地先喝了一口,就那么一口,孩子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没气了,那时候太医才堪堪跨进宫门,还没来得及诊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件事之后,燕国少了一个王爷和一干朝臣,圣上的皇位坐得更稳当了。

而且从那之后,皇上对她更加宠爱,情意更重。等她的三皇子日渐长大,显露出色的才能与智慧时,辰贵妃已然将皇位当做自己的囊中之物。

凭她与圣上二十多年相濡以沫的深情,凭她的长子为陛下挡灾而死,凭子以母贵她是当朝贵妃她的儿子在众位皇子中出身最为高贵!皇位,也该是她的儿子的。

辰贵妃一直是这么想的,直到前两天圣寿大宴,酒水里有毒,她的儿子与其他皇子一样被怀疑、禁足宫中,就算是她求情,皇帝也不松口,只说要继续查,还第一次对她发了脾气。

老三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了啊,陛下竟然不信他们的孩子?也不相信她的担保吗?

她才从沉醉多年的美梦中醒过来,她以为他们与孩子才是一家人,陛下对待三郎会有所不同,但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只要牵扯到皇位,陛下对待三郎的态度跟对待其他皇子没有差别。

他们母子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与众不同,或者说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重要,为了莫须有的陷害,陛下就能禁足三郎,丝毫不顾三郎的颜面。

才认识到这一点的辰贵妃,着实伤心了两天,可她没有想到的是还有更让人伤心的事情等着她。这一天,陛下下朝后直奔紫鸢宫,听着宫女的禀报,她还以为是三郎那件事有转机了,或者是殿下消气了,来哄自己了?

辰贵妃赶紧让侍女为她整理头发衣服,以最完美的状态出去迎接。消息传递需要时间,因燕皇是下朝后直接过来的,没有在别处停留过,因而前朝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后宫来,哪怕是执掌后宫的辰贵妃也没来得及收到消息。

辰贵妃笑着迎出去,却不料对上了燕皇阴沉的面色。她的心就是咯噔一下,忙温婉地迎燕皇进来休息,又让人上茶水点心。

燕皇大手一挥,让人都出去。这副架势让辰贵妃心中更加不安,她不敢多问,小心地坐在一边,心跳得跟当年初初入宫首次面君时一模一样。从得宠之后,她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紧张过了,她在圣上面前一向是最自在的,对待圣上仿若民间普通夫妻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她拘束,燕皇的怒火灭了一大半,到底是深爱的女人,即便有错,那也值得他体谅。再说了,贵妃一直深居内宫,琳芝出嫁后也无法常常回来,公主府的事情,贵妃哪儿能事事知道呢?燕皇很快就给辰贵妃找好了理由,在辰贵妃还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被原谅了。

“坐过来吧,我有话跟你说。”燕皇和颜悦色,辰贵妃欣喜又感动,咬着下唇挪过去。

一帝一妃和好了。

傍晚,宫中辰贵妃传出生病的消息,传出旨意让琳芝公主进宫侍疾。同一时间,刑部接到旨意,要求秘密调查驸马葛长安意外坠崖事故,与这道旨意一同来的还有一道密旨,刑部侍郎对着传旨太监轻轻点头,道:“请转告陛下,请陛下放心。”传旨太监便满意地点头离去。

燕皇很明显要保住这个女儿,女婿葛长安不管是怎么死的,反正一定是意外身亡。

“琳芝怎么说的?”燕皇问辰贵妃。

御史弹劾的事情,燕皇心中是信了七分的,但他身为父亲,不方便问女儿,还是让孩子的母亲去问比较妥当。

辰贵妃笑得释然:“琳芝说没有!都是误会。”挽着燕皇的手,“她对驸马一见钟情,如何还会与他人……孩子当然都是驸马的孩子了,不过琳芝也是可怜,您不知道,那驸马其实是、是——”她吞吞吐吐的,一脸为难,最后放弃了,“反正,琳芝也有自己的苦,我这个做娘亲的听她说完,都忍不住流眼泪。”

见贵妃垂泪,燕皇更加好奇:“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驸马是她哭着闹着要嫁的,怎么婚后还分房睡呢?她跟那个侍卫,叫做朝柯的,听说同进同出,连用膳都在同一桌……”御史的折子他看过,看完都觉得尴尬不好意思,还好御史还算有分寸,没有照着全部在朝堂上念出来,不然的话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见人了。

辰贵妃叹气:“那个朝柯我也记得,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他?前几年琳芝出行游玩时曾经遇到过劫匪?当时就是朝柯救了她。朝柯是江湖人士,出身一个小镖局,武艺上很是过得去,后来便留下做琳芝的侍卫了。”

燕皇若有所思,显然是回忆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琳芝她啊,一直将朝柯当做自己的兄长,她与驸马成婚后过得不开心,我与陛下都在宫中,她是个孝顺的孩子,也不敢来打扰我们,怕我们忧心,便都自己扛着。唉,那个时候只有朝柯在她身边,她便……行为有一些出格,也是因为心中难过,想要寻找些慰藉罢了。”

燕皇皱眉:“驸马到底有什么错处?你直说便是。”

辰贵妃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低声说:“驸马他、他是断袖!”

燕皇微讶:“当真?”

辰贵妃瞪了他一眼:“女儿亲口与我说的,难不成还能拿这种事情来骗我?”

燕皇便觉得这个原因就可以解释所有了,原来葛长安是断袖,怪不得琳芝死活要嫁,嫁了却又不与驸马好好过日子。如此一想,驸马倒是真有可能是女儿因爱生恨动的手。

唉,儿女都是债啊。

他摆摆手:“就算如此,她身为公主也该以身作则,将自己的名声闹得那般难听,可不就连累了你?”想起今日早朝上有御史弹劾辰贵妃教女不严,他就心中不满,心中到底对女儿存下了一点疙瘩,觉得女儿不懂事。

“陛下,琳芝她也不是有意的,驸马那般冷落她,她心中苦得跟黄连水似的,我们做父母不心疼她,还有谁疼她?”

燕皇更加不高兴了:“她就算不跟你我说,难道不会跟老三说?三郎会不护着她?她是公主!怎么竟然一副受气的样!”这会子他倒希望驸马真的是女儿弄死的了,至少还有一点公主的脾气!

辰贵妃的枕头风威力强大,五皇子收到前朝的消息,气得上火牙疼。辰贵妃病了要侍疾?这便是要把琳芝捞出来的意思了。再让刑部查明真相?刑部侍郎是父皇的亲信,还不是父皇说怎么查就怎么查,总会让父皇满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陛下呵斥了弹劾贵妃的御史,说他是琳芝公主的父君,岂不是他也教女不严,满朝无人敢应声。”

“气煞我也!”五皇子怒拍桌子。

“殿下小心隔墙有耳。”亲信太监看了看门外,赶紧劝慰,“殿下不是常说,储君之争道阻且长,需得十万分耐心与恒心吗?此番计谋不成,那便等待下次机会,可别气坏了身体。”

五皇子深吸几口气压下怒火,想到自己现在还被禁足宫中,的确不宜闹出大动静。他握紧拳头低声说:“我绝不让此事虎头蛇尾地过去,我不管刑部怎么查,结果如何,葛长安的死必定要有蹊跷!琳芝想要全身而退,那是做梦。她那个奸夫,叫做朝柯的也给我绑来,他若是不肯作证,就送他上路下去伺候葛驸马。”弄不了三皇子和辰贵妃,气恨了的五皇子终于决定不搞什么一箭多雕,只搞琳芝一人了。

只可惜前面他野心太大,图谋太多,想要借着琳芝公主一事同时对三皇子和辰贵妃造成打击,摊子铺太大,反而引起了燕皇的回护。

霍老将军坐在马上沉默地听手下汇报,忍不住摇头:“蠢。”怪不得自己女儿这些年哪个都看不上,成年的、资质好的皇子就二三五这三个,二皇子母族势强、三皇子与自家是仇家,五皇子在前面两位皇子的对比下又显得蠢钝。唉!好在七皇子尚可调教,又没了母妃,母族不显,合该是自己女儿命中的孩子与依靠。

“还有一事,徐先生让明宇送了两封信到五皇子府的门房。”

“哦?什么信?”

“明宇说,是葛平安亲手书信。”

霍老将军笑了:“好。都城的事情就托付给你了,护好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

骏马嘶鸣,迈开蹄子飞奔向远方。

前来庆贺燕皇圣寿的霍老将军又前往边关了,都城并没有因此发生什么变化。瑞和带着七皇子站在客栈某个房间里看向远方那逐渐成为黑点的队伍,轻声说:“将领士兵镇守边关,大半生都在风沙中度过,他们让自己的肉身与边关要塞融合在一起,成为我们大燕最坚实的一道屏障,那道屏障不止需要人力物力,更需要信念。许多人最后的归宿就是马革裹尸,都城稳居繁华之地,离不开他们的牺牲。强兵强国,强将却会因功高而震主,七殿下以为如何?”

七皇子垂眸陷入沉思。

第490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包间里,只有瑞和在倒茶的声音,忽然外面有人敲门。

“进来。”

进来的是明宇,明宇行礼后说:“那两封信已经听您的吩咐送到五皇子府门下臣府上了。”

“好,我这儿还有一件事要你们去办。”

听完瑞和的吩咐,明宇应声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七皇子问:“先生送了什么信?”

瑞和转了转茶杯:“葛长安的亲笔信而已,公主不是说驸马是断袖吗?死人不会说话,但留下的记录可以为自己辩驳。”辰贵妃与燕皇说的话自然不可能传出来,自己的公主嫁了一个断袖,燕皇也没脸。消息是霍皇后打听到传出来的,说实话听到的那一刻瑞和真是被恶心坏了。

他不可能让琳芝那样污蔑,但“葛长安”已死,也只能拿“生前”的亲笔信做文章了。

七皇子点头,又问:“那您刚才吩咐明宇的,是想让朝柯以为是三哥派的人?”

瑞和满意点头:“没错,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的五哥已经没有路可走了,依照他的性子,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拖也会再拖一个垫背的,这个时候他也只能挑软柿子捏了,杀了朝柯对他来说是一个出气的好主意。”

“所以您让明宇也带人过去假装刺杀,实则是要救朝柯的命,同时还要留下证据在现场,让朝柯以为明宇是三哥的人,这样的话朝柯对三哥有了芥蒂,十一姐肯与朝柯生三个孩子,两人感情必定不一般,朝柯对三哥的态度一定会影响十一姐与三哥的兄妹之情。”

瑞和摇头:“你要往更大的格局想去,朝柯不算大人物,他也只是棋子。”

七皇子沉思了一会儿:“父皇那里?”

“对,我埋下引子,你的几个兄长就会将它捅到圣上那里去的,所以还需要最后一步。”瑞和将门外的侍卫又喊进来一个,让他找好时机去都城卫报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办完后瑞和又问七皇子:“刚才的问题殿下思考得怎么样了?”

七皇子在心中打了腹稿,慢慢地说:“您说为君之道,用人是最重要的课程之一,人的精力和能力都是有限的,身为君主,必须学会如何将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所谓功高震主,不过是君主心胸不够,须知道那些功劳都是为了国家安危立下来的,若是君主因为臣下之功过盛而不满甚至觉得威胁到自己的地位,那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

说完,七皇子沉稳地看着瑞和。他已经进步很多了,虽然还做不到隐藏自己所有的心思,但在回答完这个敏感的话题后,若不仔细看,还看不出他眼中的忐忑与不安。

瑞和宽慰地对他笑:“殿下能有这样的想法非常好。”

七皇子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个问题您还需要继续思考,等您有了新的看法,可以再来跟我说。”

七皇子有些疑惑,这样回答还不够好吗?

看出七皇子眼中的疑虑,瑞和目光柔和地看着他:“我们回府吧,今天娘娘会来。”

“嗯!”七皇子便暂时放下疑惑,饱含期待地回府去,他好久没见娘娘啦,真的好想她啊。

琳芝公主府中。

此番琳芝公主进宫,朝柯第一次没有跟随,留在府中照看三个孩子。他已经将人手都布置好了,以保证公主府中的自己与孩子们的安全,如果有人要对他动手,肯定会趁公主不在府中这段时间。听三皇子传过来的消息,朝上弹劾公主的御史是五皇子一系的,所以这件事是五皇子搞出来的,他与公主是受了连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前,他完全不觉得自己与琳芝公主生孩子有什么不对,在他们韩国,公主们生活奢靡放浪,几乎个个都会养面首男宠,若是驸马家世好,那就生一个嫡子堵住驸马家族的嘴巴,然后就可以肆意生活了。如果尚的驸马家世不好,连孩子都可以不跟驸马生,又有谁敢多嘴呢?

葛长安在他心里,那就是一个让他能够安全地与琳芝公主来往、借着琳芝公主窃取燕国情报而不引起注意的完美挡箭牌。

而且,孩子是一定要生的,如果当初没有孩子,琳芝公主对他的感情不可能那么快加深。况且有了孩子,以后如果他运气不好暴露了,孩子于他也是保命符。

果然,他的安排是对的,没有一个女人不爱自己的孩子,有了孩子之后他与琳芝的感情突飞猛进,琳芝公主对他死心塌地,极大地庇护了他在燕国的细作行动。老天似乎也在帮助他,琳芝公主的胞兄三皇子成年参政两年之后,竟然被分到了兵部,真是瞌睡送枕头,得来全不费工夫。

前两年,三皇子因为才入兵部,对兵部的运转都还处于摸索阶段,朝柯也窃取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今年,在兵部混得越发好的三皇子已经能插手军中武器库还有粮草物资运转了,他也因此成功窃取到不少内容,虽然还不是燕国的核心机密,但他相信,再给他时间他一定能获得更多。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朝柯没想到的是,葛长安那块碎得无声无息的挡箭牌竟然会在今天引发如此严重的风暴,让他的生命遭受到了致命威胁。五皇子真是没脑子,竟然将琳芝公主的事情闹到朝堂上,他也是琳芝的兄长,这样做整个皇室都跟着没脸,他就一点顾虑都没有吗?

现在事情进了大燕皇帝的眼,他担心大燕皇帝会杀了他。——推己及人,如果他是燕皇,就一定会杀了让自己女儿陷入丑闻的侍卫。

琳芝已经答应会帮他说情,两人也已经对好口供,决定将脏水泼到已经去世的葛长安身上。可朝柯还是不能保证,大燕皇帝这样就会放过他,因而心中焦躁。

为了安全,其实他应该离开公主府的,但就这样放弃经营多年的身份,他是真的舍不得。他做好的最差准备就是燕皇真的要杀他,到时候他再逃走。

“拼一把。”朝柯看着窗外的树影,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琳芝公主进宫也有两天了,昨天晚上送消息出来,说是计划很顺利,贵妃娘娘已经承诺会帮忙,且皇帝已经相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算如此,朝柯还是觉得心中不安,夜晚降临之后他更加紧张,也许要等到公主回府他才能安心吧。

外面忽然有了动静,朝柯站起来推开门,却见黑衣人从围墙外跃过来,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朝柯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大燕皇帝赐死他的密旨到了呢!不过竟然有杀手来他的院子,是谁派来的?!好在他早有准备,吹了一声口哨,院子里涌出来安排好的侍卫,侍卫们举起刀剑与入侵的刺客缠斗起来。

站在旁边观望的朝柯着急地看着战局,见自己的手下处于劣势,热血上涌提着剑也冲了上去。

“小心!”

不知道何处射出冷箭,朝柯在手下的提醒下转身避开,手臂被划了一刀。

“统领!人太多了!您先撤吧!”

朝柯咬牙,摇头:“要退一起退!”这些年他统领着公主府的侍卫,是花了很大心思在里面的,因而威望极高。“大家跟我一起冲啊!这里是琳芝公主府,容不得贼人在这里放肆!”统领身先士卒,很是鼓舞了士气,一时之间公主府的侍卫士气大涨,颓势稍减。

“统领,西边又有人翻墙过来了!”

“什么?”朝柯心神一松,来不及去想会是谁的人,这一次当机立断决定撤退。撤退途中他们被追上,面对两拨杀手公主府的侍卫几乎没有反抗的底气了,没曾想后面来的人却调转方向往第一批来的杀手而去,两拨人打了起来,反而将朝柯撂在旁边。

明宇谨记瑞和的吩咐,在混乱中往地下的尸体身上塞了一样东西。后来都城卫终于赶来,他立刻带着人退走。

那两拨不明来客第一时间散去,只留下了三具尸体,朝柯清点自己的手下的人手,看着伤亡的手下,极为痛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城卫翻查尸体,从里面拿出来一块腰牌,那是三皇子府上的腰牌。领头的都城卫使一下子就愣住了,朝柯也愣住了。难道要杀他的人的是三皇子?后面那一拨人是来救他的?不对,不对!他脸色大变,他被算计了,三皇子有难了。

早晨起来,瑞和刚推开门就看见明宇站在门口对他躬身:“事情办妥了。”

“消息放出了吗?”

“也办妥了,现在已经有不少人知道公主府的事情,包括那块腰牌。”

“很好,你去休息吧。”

琳芝公主府这一晚发生的事情还没有天亮就传遍都城,人们议论纷纷。其中有瑞和的手笔,也有霍家人在推波助澜。霍三爷知道瑞和做了什么,琳芝公主实在欺人太甚,往死人身上泼粪,死人都能气得活过来,更何况葛长安并没有死,那口气肯定是要出的。

听了瑞和这边的安排,他心中还是比较安心的,葛先生到底心中有一杆称,就是报复也有分寸,也懂得借刀杀人,他自然要帮衬一二的,就是不知道五皇子收到信后会怎么办?

五皇子禁足宫中,那两封信是与昨晚朝柯遇刺的消息一起收到手的。刺杀朝柯的刺客尸体上有老三府中腰牌?这可是大事!他立刻将信的事情放下,打算集中全力以腰牌为理由攻击老三一把。

同一时间,隔壁院子的三皇子也收到消息,惊得不行,立刻前往无极殿求见燕皇。

“儿臣冤枉啊!”

第491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皇子虽被禁足,但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一点都不担心。不管是心里有底气还是为了向父皇展现他的无辜,他都表现得非常坦荡自在。

表现自己坦荡的方式,自然是不惧流言、照常办差了。他在兵部做事,今秋的粮草运输还需要他负责呢,前阵子父皇将宿城军、也就是霍家镇守边关那一支军的粮草运转也交给了他。涉及粮草,真真是千头万绪,各个环节都要他费心费力地掌控,因而被禁足宫中这几天,他一直没有停止办公,打算要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忙兵部的事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自己妹妹那边出了岔子,他也得搭把手。好在妹妹也不蠢,不管与侍卫朝柯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明面上总归找出一个好的理由,引得父皇怜惜。

从弹劾琳芝的御史身上,他查出了御史是老五的人,所以认定妹妹那件事是老五弄的。为了反击,他让人也去弹劾老五,折子都不知道递上去多少了。可惜这几日父皇罢朝,折子递上去都没有消息。最新收到的消息就是老五府上被丢进去一堆黑衣死尸,他对此非常好奇,也派人去打听呢。

同时,他也对下毒案中没有被牵扯进来的二皇子有几分关注,三兄弟斗了这些年,这一次他和老五都被禁足独独老二没事,单就这一点他就对老二非常怀疑。兴许毒就是老二下的,打的一石二鸟铲除他和老五的主意呢?

总之,禁足的三皇子是个大忙人。这一天早上,他是在吃完早膳后收到朝柯遇刺的消息的,因他昨夜睡得晚,今早就起得迟了,正慢条斯理喝粥呢就听进来的心腹说这件事,不由得紧紧皱眉:“怎么回事?说详细一些。”

他第一反应是父皇下手了?那也不对,父皇是一国之君,要是真要让朝柯去死,一道密旨下去不就行了,哪里用得着派人去暗杀?也太小家子气了。

“朝柯还活着,公主府死了一半侍卫。”亲信见三皇子眉头紧锁,还是硬着头皮补充道,“昨晚去公主府的有两拨杀手,第一拨杀手死了三个人,第二拨全身而退,后来都城卫的人赶到,在尸体里找到了我们府上的腰牌。”

“你说什么?”三皇子怀疑自己听错了。

亲信于是重复了一遍:“殿下,一定是有人陷害。”

三皇子骂了一句:“到底是谁用如此低劣的手段来陷害我!”他豁然站起:“我要见父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他还是晚了一步,燕皇已经收到都城卫递进来的消息。涉及到皇子,都城卫那边不知道该怎么查,只能来请燕皇示下,宫门刚开就进宫了。三皇子刚进来,迎面就是一个茶杯,他躲都不敢躲,任由茶杯砸在自己胸前,赶紧跪下为自己喊冤。

燕皇看了更加恼怒,劈头盖脸一顿骂,骂得三皇子面如土色。

他是真的没有派人去杀朝柯,杀朝柯干什么?没那个必要!

可面对父皇的质问,他的反驳显得是那么无力,能做的只有喊冤,燕皇气过之后让他退下去,顺便将查清楚真相的任务交给他。

“我给你三天时间。”燕皇沉着脸道,“这件事给我查清楚。”

“儿臣领命!”三皇子有些高兴,觉得这是父皇对自己的信任,谢过恩后立刻离开着手去查。他在心中发誓,不管是谁要害他,这件事他一定要找出凶手。

“孩子大了,难管了。”燕皇扶着头叹气,心腹内侍也不敢劝,安静地站在一边。

“一个毒,两个蠢!这让我如何放心得下!”燕皇忽然重重拍桌子,内侍瞬间跪倒,口中喊着陛下息怒。

“咳咳咳咳。”燕皇狠狠咳嗽几声,内侍赶紧爬起来去拿药丸,跪着呈上。燕皇吃了两粒,抚着胸口缓了一下脸色才红润起来。

“陛下息怒。”内侍小心开口:“三殿下天资聪颖,想来是经验方面欠缺一些,您耐心调教,三殿下一定能明白您的苦心,有所进益的。”

“我希望他真的能明白。”燕皇看着桌子上的折子,那是请立太子的折子,他已经压了好多年这样的折子,但这一次他中毒,朝臣们又将这个老话题重提,就怕他这个皇帝一朝出事,“国不可一日无君”。“不能再推了啊。”他咳嗽几声,将折子收起来,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七皇子府上,瑞和结束了上午的授课,霍临正好过来,两人便一起吃午膳。

“下午我要教七殿下书法。”两人谈到七皇子下午的课程,霍临笑着说道,“你要来旁听吗?”

“当然要听了。”瑞和理所当然地点头,“我的字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能说端正整齐,再要说别的就没有了。以前家中供我读书已经竭尽全力,我没有很多的纸笔来练字,许多时候都是沾水在桌面上写字,这样练出来的字端正是端正了,但握起笔来还是差一点。现在有机会有精力,自然要把字练得好看一些,自己看了也赏心悦目。”

听好友这么坦诚地说自己以前的生活,霍临感叹:“若是你没有尚公主就好了。”寒门学子,每一个都极难培养,若是只追求荣华富贵,那做驸马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但好友明显心有丘壑与抱负,做驸马实在憋屈,若公主是个好的,百炼成钢绕指柔,日子也能慢慢过下去,偏偏好友遇上琳芝那样一个公主……唉!时运不济啊!

“往事不可追,我已经想开了。”

“对了,我过来时我父亲托我给你传一句话,说都城卫指挥使一大早就进宫了,现在三皇子已经出宫了。”

“出宫?”

“说是领了差事,出宫后就直奔都城卫去了。”

“替我谢谢三爷,我知道了。”

霍临好奇地问:“你跟我父亲打什么哑谜呢?”

瑞和挑眉:“你没问你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临摆手:“别提了,他让我自己想,又不是编故事,凭着那句话我还能编造出一个起承转合的话本啊?说嘛,我爹为什么要让我跟你传这句话?”

瑞和便把自己做的事情告诉他:“事情成了,都城卫肯定不敢去找三皇子问话,所以一定会报给圣上。”

“原来是这样。”霍临对这种事情挺不感兴趣的,就没有再问。

下午的书法课,瑞和蹭课蹭得光明正大。这日子过得可真美,瑞和已经计划好了,这辈子他还有好多东西要学,霍临这个文艺男青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手到擒来,脾气好讲课生动又有趣,以后他要蹭课一辈子。

“我喜欢这里。”瑞和跟系统460如此说道。

系统460还有一些不解:“根据我的同事的工作经验分析,宿主一般都不太喜欢古代任务世界,就算有的宿主寄身的身体是贵族,再优渥舒适的生活也无法抵消没有网络带来的不便和空虚。”

“对我来说,网络遨游只是生活众多乐趣中的一种,并不是不可或缺的。”瑞和笑眯眯地盖被子,“一想起明天我定做的琴就会送进府,我就觉得充满了干劲。我要睡觉了,明天再见。”

“明天见,宿主。”

时间回转,教学完在回家路上的霍临忽然想到:父亲让我传话,应该是知道耀之兄做的安排,耀之兄听了我的传话很自然地领会了我父亲的意思,难道他们是一起计划这件事的?

回到家后,吃晚膳时霍临随口便问了,假意抱怨道:“我的好友现在竟与父亲您更加亲近了,他干这件事都没跟我说。”

霍三爷瞅了他一眼:“他也没跟我说啊,是明宇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临震惊了:“明宇?明宇不是您送给他的侍卫吗?”都已经是耀之的手下了,怎么还跟自己父亲报告新主子的消息呢?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满。

“你也别生气,我们送明宇他们过去,一则是为了保护他,也是让他有可靠的人手可以使唤,二则就是为了监视他。你别怪我跟你说得这样直白,七皇子那边多重要你是知道的,葛长安的背景的确没问题,但他与我们霍家之间的信任还不够,我们用他,也要防着他。”

听完霍临更生气了:“既然合作了就应该彼此信任,您这样做太、太不磊落了!”

霍三爷摸额头,他常被他伯父嫌弃不够聪明,可此时他看着自己儿子,竟也有了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霍临,你以为明宇传消息过来葛长安不知道吗?明宇他们还是他开口向我要的。”见儿子愣住,霍三爷继续吃饭,“好了,吃你的饭吧,吃完就回你的院子去,你儿子想跟你玩呢。”

“父亲!”霍临一脸无奈。

“想不通就别想了,反正你们是好朋友,别的事情你就别问了,问了也是自寻烦恼。”

“好好,你们都是聪明人,就我是一个傻子。”傻子霍临没心情吃饭了,气哼哼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臭小子。”霍三爷带着一种莫名的优越感,美滋滋地继续吃晚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492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燕皇老早就想过太子的人选了。他自认对自己的孩子还是有了解的,这些年也一直在认真地看,真是越看越失望,连自己最宠爱的三儿子也让无法让他满意。

这一次中毒,燕皇算是又将儿子们看了一遍。老二太狠了,竟然敢对他这个父亲下毒,若不是查到了蛛丝马迹,只看老二的表现,还真的是无辜极了。只看心性,老二是最强的,但敢对他下手,如此不忠不孝,绝对不堪为太子。他已经将二儿子剔除出储君候选,现在没办他,只是想再看看老二能再干出什么以及挖出老二所有党羽,最重要的是,留着老二给未来储君磨刀。

老五,看着还算主意多,琳芝那件事燕皇是真的才知道,失望有,但从大局上来看,也不失为一件让几个儿子博弈的好机会。可惜了,老五没将事情办好,胃口太大了,竟然还想将贵妃拖下水,让燕皇更加不满。

老三……燕皇又是欣慰又是摇头,欣慰的是这孩子眼里都是正事,禁足宫中也一直在办差,兵部的事情交给他没错。失望的也有,少了那两分狠劲,若不是自己这个父皇心里偏着他信任他,都不知道会败到哪里去。

老三和老五处理政事都可圈可点,老三更优秀一些,在兵部干得很出色,去岁的粮草事务就办得十分妥当。按照燕皇的心思,还是想让心爱的女人与自己生的孩子做储君的,所以三皇子还得继续磨,不出色也要打磨到出色才行!

“陛下,辰贵妃宫中的宫女过来了,说贵妃娘娘准备了您最爱的羊肉锅子,请您午膳时务必过去享用。”心腹内侍看见殿外有人影晃了一下,便出去询问,回来后禀告给燕皇。

燕皇笑了:“好,我会过去的。”这几日也是苦了贵妃了,为了查出下毒真凶,他不得不将老三老五都关起来,贵妃求情他也没有松动。她那么单纯,肯定是吓坏了。

时间飞快,三天过去,燕皇终于恢复了早朝。

早朝瑞和自然是混不进去的,但他很在意这一次早朝的结果,因此早早就打发明宇去霍府等消息。霍家现在没有人在朝堂上,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对朝堂上的事情一无所知,他们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比如姻亲、故交和其他武将同僚等。

见状,七皇子看看自己的身板,叹一口气:“我们大燕皇室祖训,皇子要满十五岁才能上朝听证,不然的话我就能帮先生打听消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谢过他这一番心意,慈爱地拿出一本书:“这是我昨日才写成的,殿下拿去看吧,记得老规矩,写一万字的读后感给我。”

“……”七皇子接过书,瞅了瑞和一眼,目光有一些哀怨。

瑞和笑眯眯地看着他:“殿下有话要说?”

“无,谢谢先生费心给我写书了,我一定认真看。”

今天的早朝持续的时间还挺长,快到正午才停下,明宇从霍家带来消息:“几个皇子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事情都没有了结呢。”

瑞和都该为燕皇掬一把辛酸泪了。他猜测燕皇属意的是三皇子,中毒事件后将两个皇子禁足宫中,既是防备,也是保护。这一次又把调查杀手与腰牌的事情交给三皇子,还给了足足三天的期限,这是为了谁还不清楚吗?

可今天早朝,三皇子显然没有压住场面,浪费了燕皇一片苦心。

燕皇确实失望极了,退朝后气得午饭都吃不下。

“你去,提点一下他,不要泄露身份。”

心腹内侍领命退下去安排了。

“真是、真是!——”燕皇呼出一口气,“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早朝吵了那么久,是因为三皇子还是没能找到证据证明那天晚上袭击琳芝公主府的人手来自五皇子,那些黑衣人都是死士,身上什么痕迹都没有。五皇子一系的人,加上顺水摸鱼的二皇子也在推波助澜,他们虽然也没有证据说杀手就是三皇子指使的,但有那块腰牌——哪怕腰牌出现在死士身上明显违和,但那又怎么样?三皇子解释不清楚,那就能是铁证!

三皇子因尸体身上那块腰牌被脏水泼得够够的,偏偏又洗不清。

连燕皇都看不下去了,让心腹暗中指点一番,让三皇子及时抽身,一国皇子一直被脏水里打滚,像什么样子?!

三皇子这才如梦初醒,果断地当朝跪下认错,认的却不是行凶杀人的罪名,而是没有管束好皇子府,让府中腰牌外流,落入贼人被拿来行坏事。这是他管家不严的结果,自愿受罚。

五皇子还要多说,被燕皇呵斥没有手足之情,为了一块腰牌就要置兄弟于死地,他赶紧跪下认罪。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知道再撕下去没有结果,毕竟那些尸体还真是他的人。多了一块腰牌,他就顺水推舟,既然父皇生气了,那就到此为止吧,反正他已经赚了。二皇子本就是跟在身后捡漏的,见五皇子忍了,他便也退了。

好吧,皇子间的事情告一段落了,刑部也适时拿出证据,证明琳芝公主的驸马是死于意外,没有一点人为的痕迹。

低着头的五皇子嘴角微勾,下一刻,一位协理宗人府的宗室站出来,拿出一份折子,称这是十一公主驸马生前所书写。这位宗室表现得很自然:“是三天前有人送到臣府上的,为了验明真伪,臣还找到葛驸马生前的笔迹做比对,若是没错的话,这两封信都是驸马亲笔。”

燕皇从内侍手上接过信,快速翻看,看完神色不变:“我知道了。”环视一周,“没别的事就退朝吧。”

退朝一个时辰后,三个皇子都接到旨意,全部罚俸半年,禁足一个月。至于原因?燕皇没说,皇子们也不敢问。

这场战役中,二皇子看似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沾上,他开始还有一些得意,但自己也跟着受罚,心里就不得劲。还是幕僚劝他:“许是陛下见您太过紧追猛打,嫌您没有兄弟情谊。”他才一个激灵醒悟过来,什么都不敢说了。

“下次我一定更加小心。”二皇子在心里想着,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霍家的干预下彻底出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了晚间,太后娘娘有旨意到琳芝公主府,训诫琳芝公主不孝,皇后有疾不仅不慰问照料,还在府中宴饮。不孝之罪不可轻饶,剥夺公主封号琳芝,着禁足一年,罚俸一年。同时还有口传旨意,命罢免朝柯的侍卫总领之职。

刚出宫的琳芝公主一脸懵逼地接下旨意,她想要询问,但面对冷脸的陌生内侍,她竟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了。

等传旨的内侍一走,十一公主身体就软了下来,侍女们急急地扶住她,将她送回内室。

“朝柯!”

朝柯走进来,十一公主忙伸手。

“公主。”朝柯握住她的手,示意侍女们都退下。侍女哗啦啦地退出去,还关上了门。

“朝柯!这旨意是什么意思,皇祖母为何这样对我?皇后从来不见皇子公主,连请安都免了十几年了,我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见过她。况且她有疾又不是一日两日了,哪一次召过公主侍疾?”她心里的想法更直白:霍皇后连她母妃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后宫一个摆设而已,哪儿配得上她去侍疾?

自小生活在自己母妃是后宫第一人氛围中的十一公主,想法有一种天真又残忍的单纯。

朝柯哄她,小声跟她解释:“太后娘娘病了几年了,听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旨意怕是陛下的意思,借着太后娘娘的名头罢了。你听我说,若是陛下亲自下旨训斥你,阵仗就太大了,对你的影响也不好。太后娘娘出面就不一样了,这是为你留脸面呢,这是祖母对孙女的教导,是家事了。”

十一公主委屈:“可是现在我也丢大脸了,姐妹里竟只有我没有封号,她们不知道怎么嘲笑我。”

朝柯只能继续哄她。哄着哄着,他心中更定,看来公主在燕皇心中的地位还是不一样的,或者说贵妃娘娘的枕头风不容小觑,要罚公主还要如此拐弯抹角,用“不孝”皇后的名义,真是用心良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孝”听起来严重,但不孝的对象是皇后,那就无关紧要了。皇后的情形宫里宫外谁不清楚?那真的就是一个只会喘气的物件了,连霍家都不会多说一个字,全当霍家没有出过一个皇后。

燕皇要惩罚公主,却又给了这么一个好借口,可见是费了心思的。

孝不孝的,还不是听宫里的主人一张嘴?现在能不孝,再过一阵就能“改过”、“孝顺”了。

听了朝柯的解释,十一公主勉强冷静下来,刚想说话,捂着嘴就是干呕。

“正好你禁足一年,咱们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

十一公主摸着肚子,伤感地说:“这个孩子,不能跟他的哥哥姐姐一样有一个名分了。我跟我娘说过,想与你成亲,可她让我打消这个念头,说她不会同意,我父皇也绝对不会答应的。”

朝上正弹劾她不检点,质疑她三个孩子的血统,还说奸夫就是朝柯,燕皇才费心思将丑闻压下来,如何肯答应?那不就是自己扇自己的脸吗?

辰贵妃明确告诉女儿了:“此事绝无可能!”有些事情她求一求圣上会答应,但这件事她能够确定,一定不能成。

十一公主流眼泪:“你也太委屈了。”

朝柯揽住她;“以后、以后我一定会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让他抬起头做人,你要信我。”

十一公主点头:“我自然信你。”她以为朝柯说的是他会出人头地后再来求娶她,叮嘱,“我兄长那里已经同意了,你过去之后好好办公,以你的才华和能力,一定能够崭露头角,让别人看到你的优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朝柯眼睛闪了闪:“好,你放心吧,为了你和孩子我一定会努力。”失去公主府侍卫统领的职位又如何?正好公主帮他打通三皇子那边的线,三皇子已经同意让他过去一起办差,那才是最重要的,他终于、终于能够接近兵部了!

第493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朝柯心中的雄心壮志,十一公主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为朝柯抱屈:“只是委屈你了,兄长说你得改个名字,不然的话会引起好事者的注意。”

“这点委屈不算什么。”朝柯温情地看着她,“只要能够取得一番成就,日后给你们带来荣耀,我什么都能忍的。”

十一公主府里,一对有情人互相许多第n次温馨的诺言,两人相拥着,远远看去美好得像一幅画。

十一公主收到的旨意,瑞和很快得到消息。也谈不上高不高兴的,只是剥夺封号禁足罚俸而已,勉强称得上是利息。瑞和希望看到的,是朝柯间谍行为败露,窃取燕国机密的事情接受律法审判,是十一公主包庇情夫、叛国的不忠不孝不义之举公之于众,得到应该有的惩罚。

他们之间的爱情也许是真的,但他们的罪过也是真的。瑞和不知道上辈子燕国最后到底撑过去没有,亦或是真的灭国了。琳芝公主最后有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些未知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辈子,而他会不遗余力,亲手送他们下地狱。

“父皇被下毒的事情好像已经成为无头公案了。”七皇子说,问瑞和,“先生觉得会是我哪位兄长做的呢?”

瑞和笑着说:“殿下觉得呢?”

七皇子叹气:“先生惯爱这么反问我。”

“我这是让你多锻炼锻炼思考的能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吧,我想了很久了,真的想不出来。”七皇子皱眉。

“那我给你一点提示吧,你就从这几个角度去想,对陛下下毒的难度有多高,谁能有能力办到?若是陛下死了,得益的会是谁?”瑞和慢慢磨墨,抬眼,“还有,若是陛下没死,得益的又会是谁?”

七皇子越听越是一头雾水,最后一句话听完,头脑都混乱了。

“别着急,慢慢想,你若是想到答案也不必急着告诉我,时间会告诉我们真相,到时候我们再一同验证各自的猜测吧。是不是很好玩?”

“……”七皇子忍不住暂时放弃礼仪,翻了个白眼。

燕皇中毒那件事似乎成为悬案,渐渐地也就没有人再提了。随着三个皇子一同被禁足,烧得火热的立储风波也随着一同冷淡下来,那场毒杀对燕皇的身体并没有造成大碍,至少朝臣们甚至宫妃们都觉得燕皇的身体跟往常一样健硕安康。

但只有燕皇自己知道,他的身体还是受到不小的损伤,胃口变小了,偶尔穿少一件或者吹了冷风,都要打喷嚏。这种体质上的些微变化,连太医也看不出来,只有自己才有明显感触。

因身体的变化,燕皇终于有了紧迫感,以前他总觉得自己还健壮如虎,立储还是小事,一步一步来无需着急。现在他的想法终于发生改变,他得加快速度培养储君了。

他有五个儿子,大皇子八岁时为他挡灾饮吓有毒茶水而死,二皇子他已经放弃,三皇子是他最爱的女人所生,资质也算不错,目前是他最满意的储君人选。四儿子是天生跛足,五儿子也算不错,但在他心中跟三子无法比。六子才十三岁,年纪不大不小,正是可培养的好时候,不过那孩子资质愚钝,书房的老师已经跟他提过几次了,课业十次有八次完不成,连一手字都写得歪歪斜斜的。七子才十一岁早早出宫建府,他对这个儿子不甚了解,感情淡薄,自然也排除在外。下头的两个儿子,一个五岁一个两岁,也别提了。

这样一看,还是三子最合适,其实燕皇心中还很怀念大儿子,那个孩子小小年纪就乖巧孝顺,读书骑射都学得很好,可惜早殇了。若是将皇位给老大同胞的老三,也能弥补两分对大儿子的愧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禁足解除,我就让老三在吏部也领一份差事。”燕皇心中如此想道。

被寄予厚望的三皇子憋屈地在府中关禁闭,十一公主府里也安安静静的。瑞和以原身朋友的名义又给昶县葛家寄布料、药材、补品和银钱,送东西的人回来后说:“小的到的时候,葛家正在办满月酒,是葛二爷的幼子,所以小的做主又添了一份礼。”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瑞和谢过他,将钱补给他。

“明天三位皇子就解除禁足了,今天早朝又有人提起立太子,这一次圣上没有再沉默,还说让‘再议’,我父亲说明天开始会有雪一样的折子飞进去。”下午霍临带来了这个消息,托着脸问,“你怎么连眉毛都不动一下,这可是圣上终于肯松口立太子了啊。”

“立就立罢,反正最后的赢家一定是我们七皇子。”

“你对七殿下这么有信心啊?”

瑞和瞥了他一眼:“不,我是对你们霍家有信心。”

“……”霍临换了只手托脸,“其实我心中还挺忐忑的,我感觉到家中的气氛一日比一日紧绷,我知道家里在筹划些什么,但父亲从来不跟我说。”

“那你问了吗?”

霍临叹气:“耀之,你总是这么一针见血,好吧,我没有问。我知道我在逃避,有时候也挺看不上这样的自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放下笔看着他:“你去京郊游玩几天吧,我看你的情绪太过紧绷了,这样不太好。”

霍临揉揉脸:“不去。”

看出霍临在烦恼什么,瑞和劝他:“有一句话叫做术业有专攻,虽说用在你烦恼的这件事上不太贴切,但道理是差不多的,你该知道你的好处在其他地方,你看看,七皇子不就被你教得很好吗?已然是一个翩翩如玉的少年郎了。我和你正在尽力做我们该做的、能做的事情,至于别的,那是三爷和老将军他们的主场,我们只管在后方为他们摇旗呐喊就好了。那些机密,本就不该让太多人知道,三爷没跟你说进度很正常,至于你也没问——”他淡笑,“就算问了,我猜三爷也不会告诉你的。”

瑞和指了指霍临的脸:“你就不是一个会藏事的人,若是你知道了,怕是夜夜不得安寝,外人一看就起疑。”

“我就这么差劲?”霍临笑着瞪了瑞和一眼,“我也是很靠谱的,我教七皇子几年了,从来没有在外面说漏过半个字,连我的妻子都不知道呢。”

“就是,当年我也没看出来。”瑞和笑眯眯地说。

气氛终于舒缓开来,瑞和又继续画雨后新荷图,霍临在旁边偶尔指点几句,忽然问:“我们能成功的吧?”

“当然。”瑞和毫不犹豫地说,“我的身家性命还有未来的荣华富贵都压在这上面了,一定能成功的。”

霍临便想了想自己家也压上了一切,他们家还有燕国近一半的兵力,这么一想果然安心很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隔天,三个皇子禁闭解除,前后脚进宫谢恩,然后各自恢复了职务。三皇子自然是再次到兵部点卯了,这一次他带上了朝柯。三皇子对朝柯一直有几分欣赏,实在是朝柯的身手着实出色,交谈几次,发现朝柯也很有想法,好好培养以后就是一名好将领。于是他曾经想要将其从妹妹手中讨要过来,可惜妹妹不让,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朝柯也是事后听十一公主笑着抱怨才知道的,私底下遗憾了很久,怨十一公主没有询问他的意见。拒绝都拒绝了,他又不好再去自荐,不然的话公主一定会怀疑他的真心的。

这次机会实在难得,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了。公主终于想通,他们要长相厮守,就不能耽于一时享乐,短暂的分别才能为他们以后的幸福生活积蓄实力,因而才肯忍着不舍为他向三皇子求情,给他打通晋升之路。

踌躇满志的朝柯不知道,他的行踪被两拨人看在眼里,一波是霍家人,一波是瑞和派的人手。得知朝柯跟着三皇子进了兵部办差,瑞和冷笑一声,让明宇撤回人手:“不用再盯了。”

兵部?那个敏感的地方,相信霍家人比他更重视,从朝柯踏进那里开始,盯着他的眼睛只会多不会少,他就不去添乱了。

八天后,在一个草长莺飞的午后,禁足结束不久的五皇子在休沐日到自己的庄子里骑马,肆意地发泄自己这些日子的苦闷。这一个月他一直在想,希望能找到自己失败的原因,他的幕僚也在不停地反省,最后他们终于得出结论:他太贪心了,最开始的时候企图用十一的事情得到更多东西,结果反而打草惊蛇,让对方有了戒备。

“还有贵妃那里,怕是圣上不满您拉扯贵妃下水。”还有幕僚小心翼翼地提醒。

那句提醒更是让五皇子心中抑郁。

在庄子宽敞的土地上,五皇子纵马长啸,纾解心中的郁结。“下一次我一定会成功的!”

忽然,身下的马疯狂地颤动起来,失去了控制。

“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子!”

“快来人快来人啊!”

夕阳西下,瑞和正和七皇子一起用晚饭,内侍急匆匆地冲进来,急急行礼后大声禀告:“殿下!五殿下坠马伤重,刚从庄子接回五皇子府,消息都传遍了!”

七皇子惊讶得筷子都掉了,忙站起来:“我这就去看看。”

五皇子的府邸离这里不远,就隔了两条街,于情于理他都得过去看看。

走了两步,七皇子回头问:“先生去不去?”

“我也去。”

第494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瑞和跟着七皇子去了五皇子府,五皇子府到处都乱糟糟的,庄子上只有赤脚大夫,那人一看五皇子的情况就吓得直哆嗦,直说他没本事医治,于是五皇子的侍从护卫赶紧将人接回来。五皇子妃一看就晕了过去,还是府中的老嬷嬷撑着处理事务,一面让人将府医请来先支应着,一面打发人去请都城中的名医,最后让人取牌子进宫递消息以及求太医。

五皇子回府的动静不小,沿路清街,住得近的人陆续都收到了消息。七皇子算是来得比较快的了,但他年纪小,自来与五皇子没有交情来往,在五皇子府上也插不上话,连五皇子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撂在一边。

七皇子心态还挺好,让瑞和一起坐下喝茶。好在五皇子府再乱,招待客人的礼数没忘,茶水点心都上齐了。瑞和喝了两口茶,试了三块点心,觉得味道还挺好,打算回去让七皇子府的厨房也学一学做一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皇子和十一公主到了。”七皇子的侍从低声禀报。

“十一姐也来了?她不是还在禁足吗?”七皇子看向瑞和。瑞和摇头示意自己不需要避出去,七皇子舒了一口气,在侍从的服侍下擦擦手整理衣服:“先生且坐,我出去迎一迎。”

很快,七皇子就将十一公主迎了进来,花厅很大,十一公主坐在另外一侧,环视一周花厅,视线掠过瑞和没有过多停留。

瑞和过来行礼,十一草草应了一声。

算起来,瑞和也有许久没有见过十一公主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圣寿大宴上远远看了一眼。这才过去不到半年,十一公主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五哥情况怎么样?”十一公主问。

“我也不太清楚,一会儿三哥回来应该就能知道了。”七皇子表现得沉默寡言,说完这一句就没话了,带着瑞和回到原先的位子坐好。

侍女进来奉茶点,十一公主摆手:“不要。”然后皱着眉头拿帕子捂口鼻。

瑞和收回目光,怀疑她是又怀孕了,她每次怀孕都对气味敏感,闻到不合意的味道就要呕吐,每次都折腾得满公主府的侍女掉一层皮。——这是以前他听院子里洒扫的侍女说的。

过了不久,三皇子就过来了,他脸上带着忧虑,眼中却透出幸灾乐祸:“看起来伤得不轻,人都是迷糊的。我带来了府医,五弟妹还跟我客气说不用,唉!”

你去看一眼,人五皇子妃都要吓死了,还敢用你的府医?瑞和垂眸喝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次五皇子出事的时间线跟上辈子有差别,但都是坠马,想来五皇子这一次在劫难逃。是谁干的呢?三皇子?二皇子?

不管是谁,储君之战这才真正进入激烈的高潮,以后还有得热闹了。

太医以最快的速度过来,同行的还有燕皇的心腹内侍,可见他对儿子还是很重视的。

五皇子的情况很不好,五皇子府气氛紧绷到了极点,五皇子妃听说醒来又晕了,太医摸脉说是怀了身孕。

到了晚间,七皇子带瑞和回了自己府邸,他低声问瑞和:“先生觉得这是意外还是人祸?”

“您觉得呢?”

“我觉得是人祸。”七皇子轻声说,“皇子出行,身边围着多少人?您看我就知道了。”哪怕他还未得到霍皇后青睐的时候,身为不受宠皇子,他身边伺候的人也有十几个呢。

“那么您觉得会是谁?”

“我也不知道。”七皇子面露迷茫,他知道他现在要走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但直到今天他才直面这种血腥与残酷。

夺储,是会流血,是会死人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五哥可能活不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七皇子打了个寒颤,然后就觉得肩膀一重,抬头看去,自家先生正按着他的肩膀。

“殿下,这是一条不归路,现在您处于暗处,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计划,您很安全。我会保护您的安全,霍家也会竭尽全力护住您的。您要直面这种残酷,您可以敬畏可以戒备,但不能害怕,千万不能转身闭眼,您明白了吗?”

七皇子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我明白。”

三皇子在五皇子府中待着不肯走。他嘴上说着担心兄弟,谁还能赶他不成?十一公主跟七皇子和瑞和一样天色一暗就走了,回到府中,她环视一周总觉得冷清。

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而已。

“呕。”她捂着嘴干呕了几声,好不容易在侍女的服侍下缓下来,那边又有侍卫来禀告,“公主,公子小姐哭着要找您,午膳都没怎么吃,晚膳完全不肯用。”

十一公主便打起精神去哄孩子,三个孩子被她惯得娇气,着实难哄,等哄好几个孩子吃晚膳,她自己都没能吃上几口,衣服都脏污了。

于是就去沐浴,烟气缭绕间,十一公主疲惫地叹了一口气,这才觉得心口的闷气散去一些。才禁足一个多月她就觉得像是过去一年,朝柯跟着三哥办差,有时候休沐日也忙得回不来,她被困在这公主府度日如年。今天,她实在忍不住了,便偷偷出府去见朝柯,可惜朝柯出去办差不在府中。正好五皇子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坠马重伤,三皇兄就让她一同过去。

“既然你都已经违背禁令擅自出府了,如果不去看一看受伤的兄长,以后肯定会被人指摘。”三皇子做事还是比十一公主靠谱的。

十一公主去了一趟五皇子府,虽没能进屋看五皇子,但总觉得空气中有血腥味,连那府中的茶水点心的气味都让她不适,好不容易撑到暮色降临,她才有借口告辞。

她摸摸肚子,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不仅他自己委屈,以后不能有正经名分,还委屈了她这个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朝柯能在孩子出生之前就挣得到功勋让父皇刮目相看,那便好了。

一想事情,她就有一些走神,回神时水已经凉了。

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十一公主就着凉了,开始养病。

两天后,五皇子伤重不治身亡,举朝震惊!

燕皇悲痛愤怒,下令彻查!

自己的兄长去世,十一公主的禁足自然也暂时被解除了,她需得去参加葬礼,去过一次,不知道是否被冲撞了,回头她就有了见红的症状。这下子也顾不上别的了,十一公主立刻以风寒告假,闭府不出了。

不过也没多少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众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五皇子身亡真相一事上。的确,一个骑术精湛的成年皇子,不过是在自己的庄子上骑马就丧命,里面没有猫腻才怪。

七皇子自然也要去吊唁的,瑞和陪着他一起过去,两人低调地吊唁完,又低调地离开。

霍家自然也有霍三爷亲自来吊唁,他看着二皇子哀痛的神情,心中发寒。皇子们争了这么些年,还是二皇子最先狠下心。他听伯父说,给圣上下药,还是二皇子给的灵感。二皇子在府中与幕僚密议时说起,若是圣上没有立他为储君,他就要破釜沉舟毒杀自己父皇,以求最后一搏。

为了搅乱时局,他伯父才借用了这个主意,还栽到了二皇子身上。

这一次,二皇子又动手策划了五皇子坠马事故,这份心性和计谋让人惊叹,也让人防备。皇后说,要保住他,不然的话二皇子一倒,三皇子明天就会被册立为太子。于是霍三爷调动力量,帮二皇子本就扫得很干净的尾巴再次清扫了一遍,保管没有人能查出真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潜伏在暗处掌控事态的感觉让人着迷又惊悚,霍三爷收回视线垂下眼帘,藏住眼中的情绪。

儿子意外身亡,对燕皇来说是一次巨大的打击。五皇子还没下葬,宫中的五皇子生母就病死了。她本就有心疾,常年卧榻,丧子打击对她说不啻天降惊雷,瞬间将她的心劈得鲜血流淌,四崩五裂。挨了几天,到底也跟着走了。

紧接着,同样病了数年的皇太后也从侍女说漏的话语中得知这个消息,老人家一口气上不来,竟就那样去了。皇祖母仙逝,十一公主自然是没有借口在府中养病养胎了,只能强撑着进宫哭灵,几天下来,又再次见了红。

宫中一片缟素,民间禁丝竹宴饮,明明是生机盎然的春天,都城的气氛却如同寒冬。

在这样的氛围里,二皇子缩紧了手脚,老老实实地没有任何动作。他心中有一种隐秘的亢奋与紧张,随着大理寺与刑部一同介入调查却无果,他心中又生出得意与骄傲。

看吧,果然还是他最为厉害,滴水不漏!

他的胞妹四公主却不知道兄长的心思,此时她也满心欢愉,追问:“确定吗?”

“奴能肯定!十一公主一定是怀孕了!她的腰身缠得紧,奴跟了许久,下午她去恭室时奴悄悄在窗外看见了,她解了衣服后肚子是鼓起来的!她的侍女还给她吃药丸,奴让清雪偷来了那个侍女的荷包——”忠诚的侍女拿出一个荷包,倒出里面的小玉瓶,“里面的药丸奴让大夫验过,说是保胎用的!”

四公主拍手:“好啊好,上一次弄不倒她,这一回证据确凿,还不揭掉她一层皮!”父皇也不知道从那两封信里看到了什么,竟就愿意惩罚十一了,想来一回生两回熟,这一次十一真真切切地丢大脸,还是在皇祖母仙逝的档口,父皇一定不会轻饶。

她心中高兴,隔天为皇祖母跪灵结束后扶着自己母妃回寝宫后,母女说悄悄话时就透出一二。她的母妃是大家出身,劝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丢大脸,你这个姐姐的名声就能好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顶多被牵连,真正做出不耻事情的人是她!娘,您不要劝我了,这些年我受了她多少气,明明我比她年长,她却比我先有封号,就连公主府,也是她的比我的更宽敞地段更好。那年她哭着喊着要嫁给葛长安,连累得我差点要替她和亲!驸马去世的时候,我发誓要替他守一辈子的!”四公主咬牙切齿,“若不是兄长让人替我说话,说我以寡妇之身和亲,怕有损两国情谊,我现在早就在赵国了!结果她倒好,费尽心思得来的姻缘不珍惜,我这心里真是恨!”

见女儿如此,四公主的母妃就不敢劝了。

唉,这是心结,不解开的话一辈子都过不去。

“罢了罢了,听你的吧,只你也要有分寸才是。”

四公主这才破涕为笑:“谢娘,还是娘好。”

第495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四公主泄恨的反击在短短一上午的功夫传遍都城,这一天早上瑞和在外面的小摊上吃馄饨,就听见几个食客在议论,声音激动,带着窥探贵人们私隐的刺激和些微忌惮。

“听说守寡好久了,这是耐不住了呗。”

“看来再金贵的女人做了寡妇也就那个样嘿嘿、”

各种调笑的攻击的话语落在十一公主身上,上一次十一公主被御史弹劾,其实消息并没流传许多到民间,这一次的流言则是从民间开始,一下子就如同燎原星火,传得迅速又热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擦了擦嘴,让侍从去打听。明宇很快打听回来:“是西市传出来的,那边是都城有名的歌舞舍,鱼龙混杂,查不出是谁最先传出来的。”

明宇说得委婉,其实西市拥有都城数量最多的妓院。

“是有人要对付她。”瑞和笑了笑,“你下去吧。”也不知道是谁,不过这个时机选得真好,皇太后可刚过世啊……

七皇子从宫中跪灵回来时也说起此事:“三哥的脸一下子就变了,特别吓人。”

三皇子知道之后,自然要派人去压下流言,然后揪出传播的人。可消息送西市传出来,是真的很难查出源头,气得三皇子额头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瑞和是不错过任何一个吃瓜十一公主的机会的,明宇也知道,所以之后时常跟瑞和说起最新进展。

“十一公主今天没有进宫跪灵了……”

“宫里有人去了十一公主府,属下还看到了有身穿太医服饰的人。”

“……没抓到第一个人,不过京兆尹的牢里最近抓了不少传播的闲汉混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四公主去看望十一公主了,不过不到半个时辰就出来了。”

很快到了五皇子出殡的日子,十一公主没有出面。

等皇太后出殡,十一公主终于出门了。

七皇子回来后说:“十一姐的脸色好差,跟刷了一层浆一样,白惨惨的,走路都要两个侍女扶着,若是没人扶,我看她都站不稳。”又低声说,“她瘦了好多,腰细细的。”之前在五皇子府遇见时,看起来腰身还比较丰腴。

“看来你父亲这一次下了狠心。”

“是啊,十一姐也是……”七皇子摇头,“也是撞在皇祖母去世这个当口上了,父皇很生气。今天十一姐强撑着出现,一看就是父皇让她来的,父皇其实还是想帮她的。”

可不是,十一公主肚子平平地出现在出殡队伍里,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四公主乱拳打死的不止十一公主腹中的孩子,还有朝柯的第三条腿。

“你说什么?”瑞和差点喷茶,又问了一遍。

霍临无奈:“就是那个意思,朝柯现在就在三皇子府里养伤呢,父亲说你不一定打探得到这种好消息,所以让我过来时顺便跟你说,让你高兴高兴。”

瑞和放下茶盏:“这个消息真是……确实挺让人高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皇子府里的某个院子里,朝柯面无表情地被十一公主抱住,耳边回荡着她哀痛的哭声,他竟然觉得心中毫无波动。好像那物件儿没了之后,他连情绪这种东西也丧失了。

“朝柯呜呜呜……”

“父皇好狠的心啊呜呜呜……”

“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家,我接你回家呜呜呜……”

朝柯看着虚空,连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都让他觉得刺眼。他忽然想起前阵子十一公主来皇子府找他那件事,当时他不在府上,后来听说公主还跟三皇子一起去了五皇子府探病。

如果那天公主没出门,是否她怀孕的事情就不会被其他人知道,并拿来做文章?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一旦生出就在他脑中肆意生长。

朝柯知道自己是在迁怒,这种迁怒有一些牵强,也许、也许公主是在其他时候,比如吊唁五皇子或者在宫中哭灵时被别人发现了,她怀孕快六个月了,肚子本来就不好藏……

可迁怒的火苗仍然不灭,恨多一个人,他的痛苦好似就能减弱一点。

恩爱两不疑的有情人,在接连的打击之中,终于生出了单方面的隔阂,而这些十一公主还不知情。哭泣的十一公主指使着仆从,将朝柯接回了自己的公主府。

很快,十一公主就感受到了两人亲密无间的关系发生的变化,她也委屈痛苦啊,她失去了她的第三个儿子,那个孩子打下来之后她强撑着看过,手脚都快长好了,是个男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块肉活生生地从她肚子里剜下来,那种痛苦不仅是身体上,也有精神上。脆弱的十一公主也需要爱人的呵护与陪伴啊,她本就是一个娇弱的贵女啊!

劝慰朝柯却得不到回应,娇生惯养的十一公主的委屈如泉涌,伤心之下便丢下朝柯不管,自己每天以泪洗面。

对此,一向敏锐的朝柯自然也感觉到了。但他实在没有力气去哄十一公主了,十一公主劝他的话,也许只有一句有用,那就是他已经有三个孩子了。

十一公主说,不嫌弃他,他们的爱情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褪色。

可她不知道他失去的不仅仅是男人的自尊、健康的身体,还有他的未来!

一个阉人能做韩国的王爷吗?韩国皇室有规定,身残者为上天厌弃,是天生的罪人,如果身有残疾则不能继承宗室爵位,只能以平民身份生活。像燕国的四皇子天生跛足,在燕国除了无法做储君,该有的皇子待遇一应都有,这种事情在他们韩国是不可能发生的。

他在燕国殚精竭虑十年,以后可能一无所得,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心中煎熬的朝柯越发偏执,性格大变,让十一公主坠入爱河的宠爱与温柔体贴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人的感情迎来一次极大的危机。

但不久之后,朝柯就遭受到了更大的打击,这份打击来自三皇子。

颓丧了两个月后,朝柯终于接受了现实。他安慰自己:我付出了这么多,绝对不能前功尽弃,就算残疾了又怎么样?只要自己立下大功,凭着这份功劳他的兄长也得给他一个王位,不然的话以后还有谁敢掏心掏肺地为国效力?

抱着这个想法,朝柯伤好之后就去找三皇子报道,三皇子却见都没见他,若不是看在妹妹的面子上,甚至都不会让他进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花厅里枯坐了一天之后,朝柯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三皇子已经彻底放弃了朝柯。一个被父皇厌弃的人,又已经是个阉人,日后再怎么培养都不会有前途。而且以前三皇子是抱着培养自己未来妹夫的念头去重用朝柯的,自己就一个亲妹妹,亲妹妹的丈夫值得培养与信任。但一切都随着那一刀全部化为烟灰,他不可能让妹妹嫁给一个阉人,也无法相信朝柯不会因为怨恨父皇而迁怒自己。

他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和大业来冒险,不管朝柯做再多保证与承诺,三皇子都无法再信任朝柯了。

“妹妹执拗,现在她满腹心思都在朝柯身上,让她与朝柯断了是不可能的,况且还有三个孩子。”三皇子跟担忧的辰贵妃说,“母妃莫担心,我会看顾好妹妹的,一个阉人而已,就当是个哄人的玩意儿。”

辰贵妃擦泪:“你父皇到底是疼她的,若是她乖乖地禁足一年,你父皇已经跟我承诺会找机会恢复她的封号……她怎么这么不懂事!怀了孩子也不告诉我,自己行事也不谨慎,竟被人拿住了把柄。也正好撞上了太后娘娘仙逝,她一个孙女闹出这种丑闻,累得太后死后还因她蒙羞,怨不得圣上恼了她……”

“咳咳。”三皇子不好意思说自己早就看出妹妹的肚子不对劲,那个时候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三个孩子是生,四个孩子也是生,不论父族的话都是皇家血脉。

唉,还是运气不好啊。

“太医说,那一胎月份不小了,打掉后伤了母体,你妹妹她以后再难有孩子了。照她现在的名声,也实在不好再嫁,好在她已经有两儿一女,好好教导孩子也就罢了。”辰贵妃交代儿子在宫外要多多照看妹妹,“让她老实一点,可千万别再犯错了,等以后你……自有她的好日子过。”

三皇子眼睛闪了闪:“遵命,母妃且安心吧。”

知道朝柯和十一公主过得不好,瑞和就放心了。霍临也为他高兴,约他出去玩。心情好的人不只他,正好值葛长安的忌日,郑敏秋和庄思苦一起去给他扫墓拜祭,两人开开心心地将好消息告诉好友。只是说完之后,两人同时叹气。

“以前看耀之偶尔露出郁色,我还以为是因为才华无处施展,没想到他竟还受着如此屈辱。”郑敏秋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说不是呢,一国公主竟如此行事,真是、真是让人不齿!”庄思苦愤愤道。

“好在她也得教训了——”

“只是剥夺封号而已,上宠仍在,我这心里还是不太舒坦。”

“不止,我听说她被陛下压着打胎了……”

扫墓之后,两人又一同回城,在一家酒楼里吃饭,正好遇到了正在吃饭的瑞和与霍临。郑敏秋二人自然是认得霍临的,霍临看了瑞和一眼,热情地招呼他们拼桌一道吃。聊天时,瑞和得知他们二人是去给原身扫墓刚回来的,心中感念不已,不过现在他只是一个普通才子的身份,跟他们没有交情,于是便安静地听他们三人聊天。

回来之后霍临感叹:“郑兄和庄兄对你真好。”因为他知道好友是假死,根本没去想今天是所谓忌日。

“以后一定会有相见的那一天的,到时候我再向他们赔罪。”

“你这话很是,真希望那一天快一点来。”

瑞和笑着说:“很快了。”

现在的朝柯已经被逼入绝境,没有了上辈子那么便利的条件窃取情报,他一定急坏了。以他的心性,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按照上辈子的轨迹,距离韩国攻打大燕也不远了。

立功的机会只此一次,朝柯一定不会放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496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朝柯自然不会放弃,来燕国这么多年,他是抱着必胜的决心开展任务的。

身为韩皇第五子,生母是奴仆出身,注定他在一众兄弟中低一头。韩皇跟燕皇不一样,他有许多宠爱的儿子,年长的儿子爱,年幼的儿子也爱,偏偏那份爱没有分给他一分。在他才九岁那一年,朝中争储就已经十分激烈,而他们的父皇对此乐见其成。

他没有宠爱没有母族空有排行第五的名头,每天活得战战兢兢。在前头三个哥哥陆续意外丧命,他竟成为排行第二的皇子之后,他更是吓得整晚整晚不敢睡觉,终于,朝柯哭着去求自己的二哥,也就是实际意义上的新长皇子投诚。

后来,他的二哥成为太子,还给他指派了一个任务。那个任务朝柯无法拒绝,也不敢拒绝,所以背井离乡来到燕国,开始了长期的密探生活。随着他在琳芝公主府站稳脚跟,他也得以成为燕国密探网的首领,但他一点都不敢得意和骄傲,他知道自己的未来需要用自己的价值去开道,如果他想回国、光荣地回国,他就必须拿出有价值的东西献给新皇,也就是他的二哥。

对辰贵妃来说,一个侍卫而已,哪怕是女儿的孩子的生父,那也不值得一提。自己的女儿是大燕尊贵的公主!以后想要什么优秀的男儿没有呢?对三皇子来说,失去了一个好苗子确实遗憾了一些,但他是什么地位上的人呢?想要为他效力的人多不胜数,慢慢再挑就是了。

对朝柯来说,这却是晴天霹雳!身体残缺的痛苦,甚至比不上被三皇子放弃的绝望,三皇子身边,是他汲汲营营数年以来,最靠近目标的一次了。确定自己失去了靠近三皇子窃取情报的机会之后,巨大的挫败感与看不见未来的痛苦让他夜夜难以入眠。人一旦长时间缺少足够的睡眠,不止身体会走下坡路,精神状态也会随着发生变化。

日渐暴躁的朝柯无疑是无法给予十一公主任何慰藉的,十一公主先是失望伤心,然后渐渐地将重心转移到自己仅有的三个儿女身上,让自己的生活有盼头。

对此朝柯没什么反应,无法再去三皇子府,朝柯只能寄希望于三皇子那边的细作。与他潜伏在十一公主府的情况差不多的是,他们韩国的细作里成功潜伏到三皇子身边的是一个女人,可以说他们二人是细作中最成功的两个,其他的不是在外围,就是身处的位置不堪大用。

那个女细作是在三皇子出宫建府时采买奴仆的时候混进去的,花了五年才得以进五皇子的院子办差,上一次燕皇大寿,女细作是第一次跟着三皇子进宫,然后与朝柯在宫中接头。

原本,那女细作进五皇子的院子之后,朝柯就命令她做三皇子的女人,入其后院的。但三皇子妃善妒,面甜心苦,使得三皇子府后宅的妾室过得比黄连还苦,要是做了侍妾,可能行动更受限制,反倒是得不偿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朝柯接受了女细作的意见,放弃了这个计划。

好在,也许是否极泰来,终于他等到了一个翻身的机会。

在他进不去三皇子府的这段时间,那个女细作意外之下被醉酒的三皇子纳了。那个密探刚传回来消息,称自己终于确定了三皇子书房里的密格位置,还确定密格里有高级机密,可能是大燕舆图!

听到消息的朝柯瞬间活了过来,韩国要想攻打大燕,舆图能让韩国对大燕的地理了如指掌!韩国当然有绘制过大燕舆图,但不全面不说,也不太准确,用处有限。

而此时机会就在他的眼前,孤注一掷的朝柯毫不犹豫地去了。

他跟上辈子一样,也许上辈子还有些不舍与愧疚,但这一次他只有满心的迫不及待。

对三皇子府,朝柯非常熟悉。不过书房耐机密重地,看守的人不少,朝柯与女密探里应外合,一个吸引看守的注意力,一个凭借着高超的武艺潜入了书房,找到密格后开始破锁。

“是谁?!”

刚破开密格拿到东西,朝柯来不及细看就将全部东西包起来绑在胸前,直接跃出窗。

身后刀光剑影重重逼近,朝柯拿出了自己的毕生绝学,将轻功施展到极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三皇子的一个妾室被粗绳绑着压在冰冷的院子里,她的目光灼灼,直到远处的火光远去,说明王府侍卫们已经追着黑衣人出府,便安心地垂下头。

“贱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一会儿三皇子大步流星走过来,弯腰伸手去钳跪地的妾室的下巴:“你——”他的瞳孔微睁,只见面前的人正眯着眼睛看着自己,黑红色的血从她的嘴巴里不停地涌出来,一看就是毒发即将身亡。

他眼中惊怒不定,喊人叫府医过来。

女人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回忆着那一年在桃树林里与朝柯接头的那一天。那一天,她穿着小丫鬟的普通衣服,一个身材挺拔眉目如画的少年郎从树上跳下来,直接跳进她的心。为了他,她不愿做三皇子的妾室,又是为了他,她甘愿去勾引三皇子。

那个密格里的东西,应该能让朝柯得一个大功吧?他应该能回国了吧?真好啊。

女人的思绪渐渐飘远,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府医过来后检查一番,摇头:“已经死了。”

又有追出去的侍卫回来复命:“跟丢了,不过射中了他两箭,他受了伤跑不远,属下让人继续追。”

三皇子目光森森:“追,死也要给我追回来。”

人自然是追不回来了,朝柯调动了能够帮得上忙的所有密探,躲躲藏藏,最后得以坐上一艘货船在追兵找到他之前离开都城。这也与上辈子不一样,上辈子他受了重伤是逃回了公主府,最后还是琳芝公主送他出逃的,也因此留下痕迹,后来才被人弹劾她通敌叛国。

七皇子府,瑞和站在门口听明宇说话,问:“都办好了?”

“是,朝柯去三皇子府后我就在他房中找到那条长命锁,已经将长命锁放在那个院子里了。您放心,我已经让阿天将三皇子书房失窃一事透露给二皇子的一个幕僚,那个幕僚立刻离开花楼去二皇子府,现在二皇子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属下回来的时候,朝柯已经上船了,属下看到三爷的人在为他清扫痕迹,所以我就回来复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接下来的事情你要看着点。”

“先生放心,院子那边属下也安排妥当,只要有人来查,除了三皇子的人,我们就会将人引去那个院子,一定让人发现那个长命锁。”

关上门后,瑞和上床继续睡觉,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夜,许多人却没能睡着。

夜色正浓,正抱着小女儿睡觉的十一公主就被吵了起来。

“闹什么?”她不满地爬起来,“怪我这阵子不理事,倒是惯得你们一个个胆子大了起来,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她很少这么疾言厉色,守夜的侍女本该害怕的,但此时有更害怕的事情摆在眼前,侍女顾不得告罪,忙禀告:“公主!有人闯进府里来了!公主快拿一个主意啊!”

十一公主愣住了,以为自己幻听:“你说什么?”

在侍女的服侍下,十一公主匆匆披上披风赶出去,正好与冲进正院的一群人对上。她倒吸一口冷气,认出那是都城卫的人,她这个十一公主虽然没有封号了,但还是公主!是大燕尊贵的公主,她的府邸是都城卫想闯就闯的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刚要喝问,领头的人却已经大手一挥,她的眼前霎时寒光闪烁,逼得她忍不住眯眼睛。

都城卫所有人抽出剑飞速散开,开始搜查院子。

领头的人此时才有时间跟十一公主行礼,说明原因:“臣领命缉拿细作朝柯,因事态紧急一切从简,很抱歉惊扰了公主。”

“你说什么?”十一公主瞳孔紧缩,“细作?谁是细作?”

“您府上的原侍卫统领朝柯,他潜入三皇子府中,与一位侍妾里应外合窃取走三皇子书房中的兵部密件,陛下亲自发令给都城卫,命臣前来搜查。”说完这些,都城卫使就没空跟十一公主多说了。

“公主!”

十一公主紧紧抓住侍女的手臂让自己不要倒下,抖着声音说:“去、去找!找把朝柯找来!”

不用她遣人去找,都城卫飞一般将公主府犁了一遍,其中自然包括朝柯居住的院落。从驸马身亡之后,朝柯就直接与十一公主同住了,还是他受伤后才搬出去的。

都城卫使听了手下的陆续禀报,皱眉劝十一公主,让她将人的下落说出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十一公主咬着牙,“这一定是误会!本公主要进宫!我要进宫!”

这一夜注定是兵荒马乱的,牵扯进去的几家人都无法入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睡了饱觉,跟往常一样洗漱吃早点,慢慢地听明宇说最新进展。得知二皇子收到消息后立刻与自己放在三皇子府的钉子联系,确定三皇子府书房失窃属实之后,他意识到这将会是一个绝妙的好机会,于是立刻去叩宫门,将已经入睡的燕皇吵醒。燕皇当即下令给都城卫,让都城卫追捕细作。

“听您的吩咐布下的饵,都城卫查到之后就怀疑上朝柯,昨夜都城卫连夜搜查了十一公主府。天刚亮,十一公主就进宫了,到现在还未出来。”

挥退明宇后,瑞和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很是期待十一公主这一次会怎么做,再没有人给她的情郎做替死鬼,她会怎么为自己辩解呢?

第497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这一天的早朝被燕皇罢了,昨夜里都城卫快骑踏遍都城,不知道吵醒了多少人家。这种紧绷的气氛,也只有三十年前燕皇继位初期,有韩国细作在都城作乱,火烧北市引发全城动乱,都城卫满城搜拿密探时比得上。

早朝罢免,朝臣们之间的消息却不断,很快便都知道了昨晚的事情。

“说是三殿下书房里有兵部密报失窃,里面有一份最新绘制的舆图!”

“不止,我听说还有边关布防图!”

“嘶,舆图布防图?!可抓到贼人了?”

“听说贼人是十一公主府上的……”

“我听说三皇子的一个妾室是内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面上,某一艘简陋的小船上,朝柯面色青白地躺在里面,他因为失血过多身体虚弱至极,但他的眼睛燃着光。

同一时间,燕国皇宫,十一公主趴伏在地,哀切辩解:“肯定是污蔑啊!”

燕皇质问她:“那朝柯现在在哪里?让他来对质!”

在哪里?十一公主如何得知?

天知道燕皇半夜被叫醒,听到这个惊天噩耗还犯了心疾,太医说是大惊大怒引起的,很是伤身,若是不好好保养,以后可能还会再发作。

边关布防图与舆图,都是大燕的绝顶机密,若是被敌国拿去,大燕危矣!

“父皇,朝柯受伤后心情一直不佳,可能、可能他出去散心了?单凭他不在府中就断他的罪,这未免太过儿戏了啊父皇!”

燕皇失望地看着女儿:“都城卫查到那个细作逃跑时曾经落脚的小院,那小院里翻找出来你的长命锁,那长命锁是你四岁生辰时你母妃送你的礼物,贵妃说你戴上后就没有再解下来过,现在那锁呢?”

锁呢?

十一公主下意识摸自己的脖子,面色终于大变:那锁她早就送给朝柯做定情信物了。那锁,朝柯一直戴在身上,从来不摘。

想到这一点,她的脸色灰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燕皇失望地看着这个女儿:“你与他同进同出数年,竟然不知道他包含祸心,你是大燕公主!大燕公主!”

有多少未尽的话就有多少失望,燕皇拂袖而去,没有看殿外的辰贵妃一眼。

辰贵妃却顾不得那么多,踉踉跄跄地挣开侍女的手冲进来抱十一公主,心疼极了:“我可怜的孩子……莫怕莫怕,你是公主,即便朝柯真的犯错,你也不会被牵连的……”她的眼中含泪,但为母则强,她擦擦自己的眼泪,又给女儿擦眼泪,搂着她站起来,低声说,“你三哥母妃现在联系不上,现在只能靠你自己了,你快些回府去将三个孩子送走。”

十一公主浑身一震。

辰贵妃紧紧地掐着她的胳膊,盯着她的眼睛:“娘不会害你和孩子,送走他们,不然的话他们可能活不成了!”

独宠后宫这么年,掌管宫务这么多年,辰贵妃出身带来的狭隘见识早就被弥补了,她对前朝政事不敏感不错,但事情轻重她还是看得出来的。这一次儿子书房失窃,丢的是极为要紧的东西!哪怕是上一次圣上在寿宴上中毒,也没有露出如此让人害怕的表情,说明圣上比上次还要生气。

比圣上中毒还要严重的事情?如何不让人惊怕?

辰贵妃想:朝柯这个人犯了大罪,若是被抓到他一定是活不成了。若是抓不到呢?暴怒的圣上会不会拿自己的女儿和朝柯生的三个孩子出气?圣上……也许不会,她能确定他他爱女儿,但朝臣呢?

十一公主抖啊抖又要晕,辰贵妃狠狠心地再次掐她:“快,出宫去!”

临出宫前,一对羽林卫来到十一公主面前,说是奉命保护她。十一公主回到被围得密不透风的公主府里,抱着三个孩子浑身冰凉。

全国通缉的朝柯如同鱼入大海,再也找不到了,其中有韩国细作的倾力保护,也有霍家人的好心帮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朝柯一路逃亡,所有韩国密探细作也随着暴露,霍家人跟在后面帮忙清扫痕迹的同时,也顺手将那些人抓了起来,掀掉了十数个据点。放长线钓大鱼,小鱼小虾也不能放过嘛。

“韩国野心甚大啊。”霍三爷看着名单,后背都有些发凉。这数量可真不少,虽然大多数都不在要紧的地方,但只要一想起大燕国土之内的某个僻静小院某家客栈某个酒楼甚至都城卫中某一个卫兵!都有韩国的细作,那就让人不寒而栗了。

“这大鱼放得值啊,还是伯父厉害。”霍三爷将名单收起来,有些好奇地想,“朝柯不知道还活着没?可一定要将那些机密送到韩国才不辜负伯父的一番心意呐。”

三个月后,朝柯一路惊险地回到韩国,人却瘦了快二十斤,只剩下一把骨头。

时间飞快,转眼又是半年。

这一年,韩国的大军踏过边界石,在一个冬日的夜晚奇袭而来,自此打响了两国之间轰轰烈烈的战役。

一天清晨,随着快骑手持军报入都城,直奔皇宫,霍家霍三爷也从自家渠道收到了来自宿城的最新战报。

“果然来了。”霍三爷心中热血翻腾,“我们大燕一定能取得胜利的!”招手喊来心腹,让将军报送去七皇子府,“让七殿下也看看。”

又问:“伯父行到何处了?还需几天抵达?”

瑞和借着七皇子的光得以也看一眼军报,薄薄一张纸言简意赅,却似乎能让人感觉到那一夜的腥风血雨。韩国的铁骑伴随着地震山崩之势轰然而来,气势汹涌、无可抵挡。

“那是炸药吗?”七皇子惊悚地看向瑞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知道炸药的存在,亦知道那是霍家军的最高机密,也是霍家扶持他上位的最终底牌。怎么韩国也有?

瑞和冷静地说:“我能配出来,难保韩国也有这方面的人才。”

七皇子很受震动,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我们也有炸药,这场战我们并不是毫无胜算。先生,谢谢你。”无法想象如果他们燕国没有炸药,面对韩国的攻击该怎么办?

炸药的威力他已经领教过,那是真正能让山海崩塌的恐怖力量,人在它面前就如同蝼蚁,毫无抵抗之力。

“不知道送进宫的紧急军报是怎么写的。”瑞和关心的是这个,他目光沉稳,“这场战争我们不能输,要是想赢就得拿出炸药,你觉得圣上对此会有什么想法?”

“父皇、会疑心霍家。”

炸药的存在霍家有没有隐瞒?为什么隐瞒?若不是韩国入侵,霍家会将炸药藏多久?藏着要干什么?!皇帝事后一定会清算。

“对,所以你准备准备,你要做太子了。”

饶是七皇子再沉稳持重,都愣住了:“啊?您、您说什么?”

“我说错了。”瑞和摸摸下巴。

七皇子松了一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应该要登基了。”

“咳咳。”七皇子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不停。

宫中,燕皇看完军报后就犯了心疾,他的手指抖啊抖:“真是天降神器么?韩国竟然如此得天道眷顾?!”

这两句话太过骇人,太医写方子的手都抖了几下。

病中的燕皇召集重臣以及三皇子进宫,商议对策。

而在遥远的宿城,霍老将军的长子做好出兵前的动员,高举长剑:“出发!”

同一时间,霍皇后下了一个命令,阴影里的人躬身退下,脚步无声无息。

“姑娘,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心腹侍女在一旁红了眼眶。

霍皇后露出笑容,站起来:“把大礼服拿出来挂上吧,再过几天就能穿上了。”

“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夜,燕皇彻夜没睡,隔天心疾情况更重了。他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宿城关此时的情况,却好像能够听见那边山崩地裂的动静,每想一次,他的心就揪一下,让他痛得喘不过气来。

“陛下,二皇子殿下求见。”

“不见,让他回去,没什么事情不要出来了。”烦躁忧虑的燕皇直接将二儿子禁足。老二太过阴毒,他留着老二给老三磨刀用,却不敢在国难当头的要紧关头再将他放进来,因此这两天的议事他就没让老二来。

这两天,老三一直在他身边,朝臣们已经知道他的心思,知晓老三是他真正选定的继承人了,老二肯定是急了。

二皇子又不傻,他知道自己被排除在外了,回府后满腹怨气。

战报源源不断地八百里加急送到都城,听说韩国已经接连打下两座城,即将冲进宿城关!边关告急。

都城的气氛紧张惊惶,燕皇直接病倒了。就在这个时候,二皇子一系发动了政变,因发起仓促且燕皇早就防备着他,这场政变平静无波地被压了下去,为了稳定民心,燕皇还下令不让消息外传。

“立太子!”病榻上的燕皇喘着气说出这个决定,“拟诏。”

“陛下,您先喝药吧。”心腹内侍端了一碗药进来喂给他,燕皇坐起来一口将药饮尽,刚站起来就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心口剧痛,然后失去了意识。

“陛下!陛下!快快传太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燕皇这一倒就没有站起来了,太医说是中风,只能尽力维持着燕皇的命,至于陛下无法动弹无法说话,他们也无能为力。

大燕还没有太子,出于礼法,中宫皇后被请出来“主持大局”。

凤仪宫的大门缓缓打开,闭宫近二十年的宫殿在这一刻恢复生机。全幅皇后仪仗打开,霍皇后坐在凤辇上,目光平静地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宫廷,好似所有不甘、怨怼、苦闷都在这一刻尽数消散了。

她是皇后,大燕皇后。

第498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这一年对大燕来说是非常惊奇跌宕的一年。

年中时,韩国大兵毫无预兆地进攻燕国,据说还携带着天授的神器,所过之处雷神震震、天地摇晃、乱石齐飞,大燕人民的躯体被撕裂成碎块,牢固的城墙摇摇欲坠,露出外面狰狞的韩国大军。

韩国连下宿城关外两座城,眼看就要攻破宿城,就在这时,都城也发生了变故。

燕皇突然中风,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大部分时间还陷于昏迷中。太医说,陛下的寿命最多只剩下一个月。消息刚传出来,朝廷就陷入了动荡,不过这动荡并没有持续很久,毕竟准太子三皇子正值青年,燕皇为他铺路了几年,亲近的臣子都知道他的打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因而,在燕皇病倒两天后,右相请立储君,没有一个人反对。

按照流程,自然是让群臣先举荐,各抒己见。但现在事态紧急,许多事情最好从简,三皇子在悲伤之后,梦想实现的惊喜让他有一些膨胀,抱着“舍我其谁”的骄傲念头,他不愿意省下这个步骤,他就是要享受一番被群臣异口同声推他为太子的荣耀。

看啊,老二与我争了这么些年,还是比不过我!

被请出来主持大局的霍皇后坐在王座旁边,面容端肃,底下的人其实都不怎么将她当一回事,只是出于礼法才让皇后出来做个吉祥物罢了。

“开始吧。”她沉声道。

于是请立太子的程序启动了,朝臣们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三皇子恭立在下方,随着一声声“三皇子瑾堪为储君”,嘴角的笑容越发明显。

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好像他振臂一呼就有无数人垂首应答,他会是大燕储君,然后成为大燕皇帝!

“臣以为,立储君不过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兵部侍郎道。

“这句话很是。”

“我大燕的君主继承制自古如此啊……”

三皇子抬起下巴。老二企图宫变篡位,早就被废除王位贬为庶人圈禁在高墙之中,目前皇子中,就他最为年长,其他兄弟现在都只能站在他身后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爱卿所言甚是。”一直没有说话的霍皇后终于开口了,她环视一周,慢慢开口,“我有意记一位皇子在我名下,各位以为如何?”

短暂几秒寂静之后,朝堂上喧嚣起来。

三皇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一种不妙的预感浮上心头,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没有立场说话。霍皇后的视线扫过来,他的心砰砰跳,耳朵似乎也有杂音在鼓噪,然后就听见霍皇后再次开口了。

其他人立刻安静下来,听着高座之上的大燕皇后说话。

“本宫认为,皇七子昭德行兼备,谦恭孝悌,我欲将他记在我的名下。”她一字一句地说,“小七,你可愿意?”

站在皇子堆里的七皇子出列,向前,在三皇子豁然回望的锐利眼神中跪下,行礼。少年的声音清亮恭谨:“回母后,儿臣愿意。”

如此转折,实在令人讶异,这眨眼间,他们大燕就有了一位嫡出皇子了?除了霍家这一系的人早有准备之外,其他朝臣都大吃一惊,三皇子更是下意识大声喊:

“这不合规矩!”

“如何不合规矩?”宗室那位管着宗人府的老王爷摇头晃脑地说:“中宫皇后,本就有这个权力。”

又有人说:“记名皇子又跟三皇子有何干系?三皇子殿下竟是不让皇后娘娘膝下有子、得享天伦么?这可有违孝道!”

三皇子就像被捏住脖子的鸭,瞬间没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皇子一系的人如梦初醒,赶紧应和三皇子的话,为三皇子辩驳。

燕皇的心腹大臣更是拱手道:“陛下病倒之前,属意的是三皇子——”

“可有诏书?”有大臣反驳,“若陛下当真属意,为何不直接立下册立诏书?否则的话,我亦可说陛下属意的是七皇子!”

就是还没来得及写诏书啊!谁能想到皇后会在这个当口杀出来,说要记名皇子呢!

皇子那一系的人自然不肯,知晓燕皇心意的心腹之臣也谨记君上的心意,为三皇子说话。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竟也有不少人赞同皇后的说话。

这让三皇子非常不安,同时心中生出狠意。看在霍家现在在边关洒热血的份上,他暂时留着霍皇后的位置,不然的话他早就将他的母妃扶为皇后了,可没想到就是那么一犹豫,霍皇后就在此时给他难堪。

霍皇后端坐上首,俯视着下方众人。七皇子对她笑了笑,站在原地没有动,对三皇子刀割般的视线毫不在意。

三皇子咬牙发狠,刚对自己人使眼色,一个意外发生了。

在朝臣们争吵时,一个人影走进大殿,一身戎装,气宇轩昂。

“霍、霍将军?!”

听到声音,三皇子转身震惊地看着来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将军踩着日光一步一步走近,那身影如山般高大,给予霍皇后沉稳可靠的依赖。她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的父亲慢慢靠近她,她露出了笑容,那笑容有几分少女时期还在闺阁中的模样。

长途跋涉而来的霍将军,迟了二十年的光阴,终于来给他的女儿撑腰来了。

七皇子府里,霍临早早就过来与瑞和作伴,两人下了一早上的棋,下到霍临都心不在焉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一定会顺利的。”瑞和丢下棋子,“你再这样走神,我就不跟你下了。”

霍临哀怨地看着他:“我紧张。”

“紧张什么。”瑞和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颗摆好,“有老将军镇场,再没有什么不成的。”

“那我还是紧张嘛,我还担心宿城那边的战事。”

“霍老将军敢放下那边的事情返京,那就说明没有大问题。”

“不知道那边打得怎么样了,我不敢问我父亲真实的战况,就怕在外面露出什么来被别人注意。”霍临问瑞和,“我们大燕的炸药该是比韩国的的炸药厉害吧?”

瑞和瞥他一眼:“你是想问我有没有信心吗?我可不能给你保证。”

战场上瞬息万变,又不是说谁的炸药厉害谁就能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吧,算了不下棋了,我去弹琴好了。”霍临将琴一抱,调了调音,肃杀的琴声回荡开来,昭示着主人不平静的心境。

瑞和悠闲地撑着下巴听了一会儿,也去拿自己的琴来。这几年他学的东西又杂又多,都学会了,但都还不精,在称得上琴艺大师的霍临面前,他的琴声被压得很没有存在感。但他也不在意,乐在其中地与霍临合奏。霍临抒发了心中躁意之后大呼过瘾,瑞和笑着说:“这首曲子还是第一次听,你现做的?”

“没错,不行,我得赶紧记下来才行。”霍临急匆匆地去拿纸笔了,瑞和便自己自娱自乐地弹起来。

琴声悠扬中,明宇敲门进来通报:“宫中发了诏书出来了,七皇子以中宫嫡子身份被册立为太子,即刻监国。”

琴声断了,霍临也停下笔。

短短一句话,就将今日金銮殿上的一切剑拔弩张与刀光血影都总结了。

是了,只要结果就够了,这一役是霍皇后胜了,是七皇子胜了,更是霍家的胜利。亦是——瑞和押对宝的胜利。

同一日,三皇子被软禁在宫中,辰贵妃告病。

霍老将军的到来,如同利剑刺入政治内脏,他的存在就是威慑,就是盾牌。太子就这样顺顺利利地立了下来,百姓们不知道内情,他们不认识七皇子不认识霍皇后,听着读书人高声念诏书的内容,只记住了七皇子是中宫嫡子,现在是太子啦。

至于七皇子是谁生的?中宫嫡子呀,不就是皇后娘娘生的吗?

谁都不知道霍家准备了多少年,付出了多少心血,才能在这一天快速掌握局面,精确无误地剔除所有政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宫中禁军有三分之二被握在霍皇后手中,另外三分之一早就被制住。燕皇近卫羽林卫人数不多,现在也被死死压制住。除了羽林卫,燕皇手中倒是还有一支天子麟卫军,不过平时都驻守在都城远郊的苍山,过来要半天的路程。别说燕皇已经动不了发不了命令让其前来,就算他能说话,阖宫都被控制住,什么消息都传不出去。

就这样,三皇子党以及燕皇死忠党都被扣押,正好今天的早朝很重要,文武百官以及宗室的人都来了。霍皇后在众人的见证下,在宗室老王爷的主持下,办好了对七皇子的记名程序,七皇子当即成为了中宫嫡子。

立太子,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现在有唯一嫡子在,太子之位自然是七皇子的。

“爹。”凤仪宫里,霍皇后眼中含泪看着霍老将军。

霍老将军坚持行全礼,然后站起来,他的眼睛宽和柔软:“英娘,今天你高兴吗?”

霍皇后的眼泪滑落脸庞,她重重点头:“高兴。”

霍老将军眼中也泛起了泪花。他好像想起了三十年多年前,那一年宫中旨意来到将军府,要聘他的女儿为太子正妃。他偷偷带女儿去看新册立的太子一眼,悄悄问她:“你愿意吗?”

少年太子面容英俊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都是矜贵风范。

女儿大着胆子看了好几眼,最后点头:“爹,我觉得他看起来还不不错。”脸却红了。

既然女儿愿意,那就嫁吧。

当时的霍将军摸摸女儿的头发:“好,你放心,爹会给你撑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时的太子,后来的燕皇确实是个不错的人,他与女儿相敬如宾,琴瑟和鸣,给她皇后该有的体面。直到登基后第一次选秀,他在姹紫嫣红中与陈氏相见,自此情根深种。

一个深情的皇帝,一个美貌的宫妃,在宫外民间能够演绎出多少浪漫美丽的故事?但霍老将军的心却一日比一日煎熬,因为他的女儿是皇后。

陈氏得宠之盛,将皇后逼得一退再退。陈氏不是恶毒的人,但她的天真就是最恐怖的利刃,她什么都不需要争,燕皇就什么都会送到她面前,这比什么东西都伤人。

霍老将军了解自己的女儿,那么骄傲的将门之女,她、她可以对皇帝没有感情,但她不会让人践踏她皇后的尊严。为了避开陈氏锋芒,女儿称病闭宫了,身为一个父亲,看着女儿心死,活得萧瑟,真是心痛如绞。

那些年的隐忍,如今想来还觉得心中酸涩。

霍皇后看出父亲眼中的心疼,她站起来,走过去抱住年老了的父亲,脸贴在冰凉的铠甲上:“爹,都好了。”

霍老将军伸出手想要摸她的头,最后却只是轻轻地、轻轻地将歪了的凤钗扶稳。

第499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两个月后,宿城的最新战报送到都城,宿城军大败韩国军,之后一路北上,直追入韩国国境,现在已经打下五城。

真真是峰回路转!消息传来,都城的人民都沸腾了。

“太子刚立,战况由败转胜,这是吉兆。”霍临笑得很开怀,又再次对瑞和吹彩虹屁,“这都是耀之你的功劳,父亲说,我们大燕的炸药比韩国的强多了,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笑了,然后打量他的脸:“你今天来就是跟我说这个?街头巷尾都知道打胜仗了,不用你特地来跟我说。我建议你最好回家去,家有喜事啊。”

霍临困惑地问:“什么喜事?”

“你的女儿来找你们了。”瑞和端茶,“最好请一个大夫给嫂子看看。”

霍临瞪大眼睛:“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

“怎么可能啦。”霍临摆手,“我盼女儿都盼多少年了,现在我都三十五岁了。”他的妻子小他几岁,也有三十了。“好啊你,竟然开我玩笑。”

回到家时,他见妻子面色不好,担心地询问。没想到妻子竟然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没事,没生病。”

“那怎么脸色这么差啊?”霍临担心极了,让侍从去请大夫。

“别请了,我真的没事。”妻子扭捏了半晌才说,“我有孕了。”

霍临瞬间成了呆头鹅,八个月后,霍临抱着女儿成了进化版呆头鹅,当然了这是后话,暂不细说了。

隔天,太子潜邸门口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一公主跪在门口了?”瑞和站起来,“将人扶进来,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殿下还做不做人了。”他将扶字咬得重,明宇领命出去,果然喊了几个大力侍女将十一公主扶了进来。

扶进来之后,门外才开始聚拢围观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也就慢慢散去了。

他让人禀告太子此事,太子自然是将这事交给霍皇后处理的。霍皇后下旨训斥,道十一公主藐视父命,本该在府中禁足却私自外出,伤了病中的陛下的慈父心。十一公主多次犯错却不服管教,死性不改,不配荣享公主尊荣,即日起剥夺公主身份,贬为庶民,搬出公主府,另赐宅邸居住。

这道旨意盖着凤印,十一公主、不,应该称其为刘珠儿或者刘十一娘,她死死盯着凤旨上的凤印,最后闭上眼睛,好似那凤印灼伤了她的眼睛。

她忽然想起了少时与母妃的对话,她问:“母妃掌管宫务,为何没有用凤印呢?”

那时候母妃笑得甜蜜:“你父皇说了,皇后无过,看在霍家的面子上也不好将凤印从她手上拿过来,你看,母妃这枚贵妃印不是也很好用吗?而且我发到宫中的旨意,谁敢不尊呢?你没见过凤印所以不知道,母妃这枚印比凤印还大还要精致好看呢。虽然母妃这不是凤印,但用起来是一样的。”

“原来还是不一样。”刘珠儿喃喃道,晕了过去。

又过了三个月,太子在霍老将军的护送下抵达宿城关。在太子的领导下,大燕军连攻下二城,陈兵南江,与韩国都城遥遥相望。

韩国方面求和,递来降书,自愿赔款割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太子与众位将领商议,综合了所有条件之后,认为这一战可打。

“韩国都城就在眼前,就这样退去总觉得不甘心。”

“那就打。”年轻的太子下了决定。

机会实在难得,现在大燕手握最强的炸药,难保数年后其他国家也能研究出来,韩国休养生息之后,必定会再加强研究炸药,到时候燕国的优势就不再是优势了。

霍老将军应声:“听您的吩咐。”

于是持续了半年的最终之战开始了。韩国见无法和谈,只好倾尽全力抵抗。

渡江、攻城、破开城门、兵临皇宫……

韩国国君于金銮殿自尽身亡,其他人打开了宫门,恭迎燕军入内,韩国皇室其他人也被抓了起来,其中包括曾化名朝柯在大燕行细作行动的忠勇王。

焦灼了数百年的两国之争,猝不及防地在这一年这一天画下句号,天下为之震动。

隔年,燕皇禅位,太子登基,大封诸臣。同年,霍老将军告老,不管新皇如何挽留都没有用。

“不可能,不可能啊……”顺王府加高的围墙里,顺王、也就是曾经的三皇子木木地听着礼炮声,心中一片空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曾经离那个位置那么地近,仿佛摘手可得,但也就半天的功夫,他就什么都失去了。

毫无准备,毫无预兆。午夜梦回想起那一天在金銮殿上的事情时,他甚至还有几分惊惧与后怕——霍家、霍家狼子野心!他英勇的父皇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没有人会想到霍家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但他们就是这么做了,还做得冠冕堂皇,先记名将老七扶成嫡子,再立为太子,最妙的一招竟然是让老七亲征,还成功了!老七坐在了韩国的王座上,接受了韩国降臣的拜见……

如此成就,燕国史上君主再没有谁能得此荣耀。

经此一役,老七的声望在大燕达到空前的高度,人们都说太子得天幸,是命定的君王。

谁还知道他们的君王,他的父皇还在宫中动弹不得呢?

霍家人太狠了,真的太狠了。

他睁开眼睛,自嘲地笑:“也是,若是我的女儿被这样对待,我也不能忍。”就算不疼女儿,为了自己的颜面也忍不了!他受了母妃的影响,自懂事起就没有将凤仪宫那位半死不活的皇后放在眼里。而霍家又是保皇党,几代人都忠心耿耿,镇守边关,父皇信任他们也防备他们,但还是信任居多的。

是他和父皇太自大了,他、败得不冤枉。

顺王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同一时间,瑞和从宴席上脱身,出了宫。今天是燕皇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且今年他们大燕吞下了韩国,开疆辟土最为荣耀,自然要大肆庆祝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恢复了葛长安的身份,被授予太傅的职位,在宴席上也有一席之地。他受到了极大的欢迎,人们希望能通过示好皇帝潜邸时的老师表忠心,加上他堪称传奇的人生经历,酒水一杯一杯地凑到跟前,瑞和实在受不了,就装醉退席了。

出宫之前,他向霍皇后讨了手谕,慢悠悠地去了刘珠儿这位前公主的院子。

在这样举国同庆的好日子里,刘珠儿自然也听见外头的动静了。

“她的脑子有些不清醒了,今晚尤其严重。”刘珠儿的侍女轻声跟瑞和说,“大人进去时小心一些,她有时候还会伤人,最喜欢抓人头发和挠脸。”

瑞和看了一眼她脸上的疤痕,谢过她。

这个院子有五进,该有的装饰该有的仆从都有,只住刘珠儿一个主子,谁都不能说霍皇后苛待她。不过自从刘珠儿开始发疯之后,底下的人就看不住她了,不得已只好把她关在主院里,平日都锁着门。

瑞和进去的时候,刘珠儿正在廊下坐着看烟花,嘴里念念着:“小荷你看,这烟花多好看啊,你长这么大还没看过吧……”小荷是她的小女儿。

“你是谁?”

他站了一会儿,刘珠儿才看见他,疑惑地看了他很久。瑞和任她看,毫不闪躲。

“你!”刘珠儿的瞳孔蓦然睁大,然后双手撑地不停往后退,直到抵住墙才停下,“你、你!葛长安你怎么在这里!”她害怕地左右看,然后手脚并爬地爬回屋,哐当关上门。

瑞和跟过去站在门口扬声问:“公主这是干什么,见我像见鬼一样。也是,在你眼中,葛长安是一个死得不能再死的人了,坟头草怕是都有一人高了,见了我你自然是害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珠儿惊怕的喘息声从屋里传出来。

“况且你做了亏心事,心中有鬼,自然更害怕了。公主,让你失望了,我可不是鬼,不信你看,我有影子。”

过了很久,刘珠儿才咬着牙小心地开窗,透过窗缝往外看。月华下,那人脚下果然有影子。瑞和坏心眼地朝她笑了一下,吓得刘珠儿哐当关窗。

没关系,瑞和有的是耐心,现在满心疑虑的不是他,他在院子里的石椅上坐下来,带着微醺抬头看烟花。今晚的烟花真的非常好看,虽然花样没有现代多,但凝聚了这个时代最高创造力与生产力的烟花还是有一种特有的魅力。

后来,烟花渐渐停了,瑞和估摸着宫中的宴席大概也要进入尾声了。他回头,刘珠儿站在门口犹豫不决,见他转头,更是不自觉地后退两步。

但刘珠儿还是过来了,她心中的困惑以及倾诉欲让她走了过来,坐在了瑞和对面。

“你、你真的没死?你怎么没死?”刘珠儿死死盯着瑞和的脸,然后再看他的装扮,“这身官服……你做官了?你怎么进来的?”她心中有很不好的预感,几个念头从她脑中划过。

“你不是看出来了吗?新帝继位大封功臣,我这身衣服你看不出来是什么官吗?”瑞和笑着,“我现在官拜太傅,之所以能得这个位置,是因为我是陛下潜邸时的老师之一。”

刘珠儿呼吸重了:“你、你是假死?你是假死!”她生锈的脑子艰难地转动起来,“你竟然早就跟霍家勾结在一起了!”

“刘夫人慎言,应当是霍家慧眼识珠,顺便救我于水火。”瑞和好整以暇地看着刘珠儿,“好在我抛弃姓名多年的心酸终究有了回报,这些年看你过得不好,我才有力量活下去啊。对了,我们到底有过夫妻的名头,我便好心跟你说说这些年我的经历吧。”

然后将他算计她与三皇子的一桩桩事情说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刘珠儿眼神中染上仇恨与癫狂,瑞和假意道歉:“真是对不住了,没办法啊,我人微言轻,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小事,累得刘夫人被钝刀子割肉这么些年,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啊!”刘珠儿喷出一口血,疯了一般朝瑞和扑来。瑞和闪开,施施然地离开了院子,大门一关,锁头一下,刘珠儿只能徒劳地拍着门大喊:“葛长安!葛长安你别走!葛长安!葛长安!!啊啊啊!!!”

声声凄厉,句句疯狂。

第500章娇蛮公主俏侍卫

瑞和去刘珠儿那里的事情,隔天燕皇还问他了。

“可出气了?”

“算是了结了吧。”瑞和笑着说,“对了,臣想请假回乡探亲,还望陛下应允。”

燕皇自然应允了:“先生也有好些年没有回去了,不过我这边也离不得先生,先生可不要去太久。”

“最少四个月。”瑞和提要求。

燕皇哭笑不得:“好好,四个月。”

在七皇子登基之后,瑞和也搬出了七皇子府。这些年他手中的产业不少,都是霍家和七皇子送的,其中就有几个宅子,他便挑了一处不错的住下。既然要回家,肯定要收拾行李,昶县实在远,想要路上过得舒适就得带齐东西用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收拾着呢,宫里有赏赐下来,瑞和谢恩接下,吩咐人将赏赐也装车带上。

葛家在的昶县位置僻远,新帝继位隔月才知道头顶的天换了。不过对他们来说,换皇帝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新被重用的臣子自然也不关他们的事情了。葛家仍然是耕读人家,日出而起日落而息,这一天葛父与两个儿子从地里回来,吃过晚饭后又背着手将刚进学的小孙子喊到跟前来,让他背一背功课,以做饭后消遣。

功课这东西,一开始葛父并不怎么听得懂,为了敦促孙子学习,他是一把年纪了还下苦功,到现在轮到小孙子进学时,有经验的葛父不用拿书就能听出孙子背得对不对啦。

“老叔,你家长安回来啦!”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激动的喊声,葛父吓一跳,掏掏耳朵站起来大声喊:“大河啊,你瞎说啥呢!”

一个年轻人冲到葛家的院子,激动地嗷嗷叫:“老叔!快快快!真是你家长安回来了!我都看见了,马车都停在桥那头啦!”

葛父这下子听得真真的,刚走两步就一个踉跄,他扶着门板继续往外走,边走边喊:“你说清楚,我家长安死了多少年了——”

葛母早早就躺在屋里了,孙女在屋里绣花,听见动静后葛母呼吸急促起来,孙女担心地给她拍胸口顺气:“奶,你别着急,快吐气……”

“喊你爹,你爹来!让他来背我。”

整个葛家都震动起来啦。

瑞和下午到昶县的,他带的人和东西都不少,他便先在县城的客栈落脚安置东西,然后轻车简行地回村。村口有一道桥,那桥窄小马车过不来,他就步行,一路上遇到不少吃过晚饭正在纳凉的村里人。

快十年了,能认出他的人不算多,但也不能说没有。认出他的人都惊呆了,以为是见了鬼,他便解释自己没有死,被村里人摸手摸脸了好几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没走到葛家,葛父就冲过来了,瑞和立刻跪下。

“爹,不孝儿长安回来了!”

葛父眼中有浑浊的眼泪在滚动,他大叫一声将瑞和抱住,热泪不停地淌。

葛长平背着葛母也匆匆追过来了,一见瑞和就流眼泪,大喊:“我的儿啊!”

一家子终于团聚,眼泪成为了表达感情的最直接方式,连葛长平和葛长宁两个大男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好不容易劝下老父亲老母亲,瑞和被葛母揽着坐在炕上,他握着葛母的手,简单地将自己这些年的遭遇说了一遍。

“那年我是真的落下山崖,不过被好心人救了,后来才知道那人是七皇子的奶兄,因看我学识都好,那奶兄便举荐我到七皇子门下教七皇子读书……公主也许是出于私心,怕我说出她的丑事,所以干脆当我死了……我也是几年后才恢复记忆,不过那时候皇上身边有些危险,我便不好和你们相认,想着大局落定了再回家跟你们团圆。”瑞和不可能说出真相,对外他都是这么说的,至于朝中那些人信不信的他也不在意,反正面上他们都相信了。

七皇子被记为嫡子、立为太子到最后登基,霍家的筹谋众人都看在眼里。

哪儿有那么多巧合?霍皇后就在金銮殿上看中了七皇子?在千里之外的霍老将军怎么正好就出现在金銮殿上?阖宫的禁卫都跟死人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

但知道是一回事,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政治斗争,里面充斥着阴谋心计,对外都要修饰成大合欢的结局。

当今圣上是怎么登基的?那自然是因为德行才能兼备、恭谨孝悌而取得中宫皇后的喜爱,病榻上的太上皇也欣赏七皇子,因而七皇子成为了嫡子,遵照祖宗规矩,被立为太子。之后?之后当然是太子殿下英勇聪慧,亲征韩国,领导大燕军攻入韩都,立下千秋伟业。病中的太上皇见太子可堪托付,不愿让自己的病体拖累国事,于是欣慰禅位,太子含泪三辞三让,为了天下苍生与大燕的未来,最终登上了皇位。

这就是胜利者书写的史书,其他人不管心里怎么嘀咕,明面上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于葛家人,他们只知道皇帝换了人坐,别的是完全不清楚的。听瑞和这么说,自然是全信了,还感慨三儿子/弟弟/小叔运气好。等瑞和说,他现在也是一个官啦,葛父更是连说三声好,十分欣慰感慨的模样。

“我带了好些礼物回来,有爹娘的,有哥哥嫂子的,还有我的侄子侄女的。”瑞和笑着说,“东西比较多,我都存在县城的客栈了,明天才会送过来。”

大家都很高兴,葛母温柔地看着失而复得的小儿子:“你回来娘就很高兴啦,不用大老远地带东西回来,家里什么都有。”

隔天,村子里看着那几车满载的东西进村,纷纷感叹老葛家这次是真的发了。有在镇上给富户做过马夫的老叔摸着胡子:“好马啊,看着油光水滑的。”

葛家今天还摆了宴席,宴席上葛家人笑容满面,欢喜得如同过年。

宴请了亲戚好友之后,瑞和住了下来,一住就是两个月。他请了四个月假,来回就需要两个月时间,所以住了两个月后他就收拾着准备回都城了。全家商量后,瑞和带着两个资质好、勤学的侄子一同离开了家乡。

其中一个侄子很受郑敏秋喜欢,郑敏秋说:“有你当年的品格。”生出招他做女婿的念头。瑞和笑着说:“他还小,等他有了功名再说吧,不然的话也配不上郑翰林家的小姐啊。”

数年后,两个侄子陆续中了进士,踏进了官场,一代生二代继,葛家真正改换门庭了。

瑞和没在朝中待很久,永昌九年,霍老将军因陈年旧疾复发病逝。隔年,他就跟着霍临一起辞官了。对霍临来说,能做官这么些年真是难为他了,他实在忍不了了,燕皇知道两位老师的心性,心中虽不舍,最后还是应了。

霍临带着妻子儿女决定去游历,瑞和发誓要蹭课一辈子的,当然要跟着去了。

游山玩水、与各地才子吟诗作赋、寄情山水……时间过得飞快,这一生就过去一大半了。在此过程中,瑞和陆续送走了葛父葛母,也接到了刘珠儿去世的消息。皇帝说,她时而清醒时而疯癫,多次说想见他,瑞和才不见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一晚他之所以说完就走没有多留,就是要让她憋死,不管是她的恨意还是悔恨,他全部都不想听。没有人做观众,刘珠儿对着空荡的院子如何宣泄心中的情绪?到最后,她是带着无穷的遗憾和痛苦去死的,她用腰带自缢于房梁上。

她死的时候,爱的人不在身边:父皇、母妃、兄长、情郎、儿女。

父皇已经薨逝,母妃也“殉情”而亡,兄长被禁锢在顺王府,兄妹俩无法相见。

朝柯早就失踪数年,没有传回来只言片语,她不知道朝柯是哪国的细作,她无法质问他当初对她情谊的真假,最幸福最肆意的那些年,难道都是谎言吗?——应瑞和的请求,没有人将朝柯就是原韩国忠勇王的消息告诉她。

儿女?儿女不知道散落在何处,她的父皇说,为了保护这三个孩子,不让他们被伤害被利用,必须将他们送走。至于送到哪里去了,她是哭啊求啊,都得到一丝半点消息,等父皇薨逝,孩子的踪迹就成了谜。

恨的人也不在面前:当今天子、霍太后、还有葛长安!

爱与恨在她心中交织,澎湃热烈的情感她全部都无法倾诉,于是在再一次犯病的时候,恐怖的孤独感席卷而来,她杀了自己。

在晚年,瑞和还是回到了都城。在他七十一岁那年,他的身体开始走下坡路,有一次风寒足足病了三个月,至此身体彻底衰败了。再一次生病的时候,太医隐晦地跟他的侄子说可以准备着了,燕皇出宫来探望他。

“先生也要走了。”壮年的燕皇坐在床头,眼神与少时变化颇大,如果说当年还是一汪湖水,现在就是深潭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合格的皇帝了。

“先生还记得那年您问我的问题吗?”

瑞和淡淡地笑:“陛下这些年的作为,不就是最好的回答吗?”逐步收拢兵权、大力培养新兴将领力量、有提拔有打压,手段有软有硬,没有人不心服。霍家,扶持皇帝上位的超级功臣,声望与权势同期登顶的超级家族,这些年也慢慢地从高处走下来了,勉强算有一个好结局。

燕皇眼神悠远:“做皇帝了才知道,许多事情是不得不做。先生,制衡与权术让我很疲惫。”

瑞和目光柔和地看着他,像数十年前一样:“您做得很好,大燕因您而跨入了一个新的时代,而我有幸见证了这个过程。”

燕皇终于笑了,笑容有几分少时的神采:“谢谢您。”

隔天,瑞和就去世了,死后哀荣极重,君臣相得的故事成为美谈。

第501章夺命初恋

这一次,瑞和还是在床上醒过来的,他坐起来打量一番房间,看装饰应该还是古代,不过这一家的环境明显比不上琳芝公主府富贵堂皇,就是普通人家。

检查一番身体后,他确定没有皮外伤,但他捂着心口,总觉得心跳得很快,一阵一阵地抽,让他觉得喘不过气来。他放缓呼吸再次躺下,开始接收记忆。

接收完之后他睁开眼睛,无奈地问:“这个任务是怎么一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系统460回答:“因为宿主上一个任务完成得很好,委托者非常满意,他将宿主的直播间介绍给了他的朋友,他的朋友也刚结束位面穿梭之旅,所以就委托给了宿主。经过评估分析之后,系统确定此任务在可执行范围内,所以就为宿主接下来了。”

瑞和叹气:“原来两个委托者是朋友,好不容易旅个游两个人的运气都不好。”

何止不好,简直倒霉。

原身叫做孙耀祖,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家中长辈对他寄予了多厚重的期望了。孙耀祖的父亲是一个普通秀才,在他一生中最风光的时候,应属在二十岁时考中秀才,青年才俊,让人艳羡。但命运好像不眷顾他,那一年成了他此生的高光时刻,之后二十年他屡考不中,直到今天仍然止步在秀才这一坎。

孙秀才的壮志并没有被消磨掉,反而放在了儿子身上,孙耀祖四岁开蒙,不管是寒冬腊月还是炎热酷暑,都在父亲的督促下拼命读书。

孙耀祖的资质不算差,又在高压下勤奋读书,十四岁就是童生了,十七岁就中了秀才,比父亲中秀才的年纪还轻呢,真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让孙秀才喜得高喊:“祖宗保佑!”

这样看的话,孙耀祖的前途是不缺的。但孙耀祖过得太苦了,从四岁开始就开始读书,寒来暑往,除了读书就是读书,没有玩伴没有消遣,有的只有父亲的严厉斥责。孙耀祖的性格就有一些内向胆小,以及与日俱增的压抑。

而这时,一个如月华般温柔美丽的女人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这个女人带给他明亮的色彩以及热烈的感情,又亲手斩断一切,让将她视为救赎与唯一眷恋的孙耀祖大受打击,一病不起。

孙耀祖病好后,对生活彻底失去了信心。可父亲的期盼仍然压在他肩头,他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哪怕自己过得再难,仍然咬着牙继续读书。可惜的是之后的考试即秋闱总有不顺,一次因身体问题没答完题他就在考场里晕倒了,一次考试前吃错东西拉肚子,一次靠前发生意外受伤……反正蹉跎了十几年,都没办法再进一步。

孙秀才培养了儿子三十多年,没想到儿子跟自己一样没有运道,眼看也将一辈子停在秀才上,最后含恨而终,让人唏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父亲死后,孙耀祖便不打算再考了,其实他早就不想考了,他根本没有执念。他有了妻子儿女需要养,于是接过父亲的事业,开私塾招收学生,日子慢慢地过得好起来。直到有一天,他们一家遭受了贼人攻击,他与老母亲、妻子还有一儿一女都死于贼人之手。临死之前,他看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十几年前他的初恋贾萃玉。

贾萃玉如十几年前一样貌美,更多了几分高贵庄重,她看着他的眼神温软又怜悯:“耀祖,我也是没办法,当年我与你在一起,后来我生了一个儿子。现在我们的儿子有难,你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养育过他一天半日,这一回你就救救他吧。”

惊愕、疑惑、愤恨……原身就这么死了。

“确实挺惨的,因为一个不知道存在的儿子而全家死绝,怪不得这么恨。”瑞和睁开眼睛,捂着胸口坐起来,慢慢地走出去。

孙家住在县城里,有一座两进的宅子,第一进做私塾,后面住人。原身身为唯一的男丁,自然住在除了主卧之外最好的房间了。走出了门,就能看到一个婆子正在扫地,婆子转头:“大少爷醒啦!”很高兴地说,“灶上给大少爷炖了鸡汤,我这就去端!”

孙家只有两个仆从,这个婆子丁婆与她的孙女小丫,都是早些年灾荒时孙秀才的妻子郝氏买来的。

瑞和点头,问:“我爹呢?”

“老爷在前院上课呢。”丁婆手脚麻利,将温着的鸡汤端上来,让瑞和趁热喝。她心疼地看着瑞和:“大少爷读书真是辛苦了,病了这一次看着瘦了好多,怪不得夫人心疼呢。大少爷,心口可还疼?”

“不怎么疼了。”瑞和喝完,将碗给丁婆,慢悠悠地去见原身的母亲郝氏。

郝氏见了儿子身体康复,自然非常高兴,关切地询问:“县学那里你爹已经替你请好假了,我也跟你说爹说过,这阵子都不要催你读书。这一回你生病,你爹也是吓坏了,二话没说就答应了。”郝氏握着儿子的手,柔声说:“你好好养身体,莫要让娘担心了。那个女子……你就忘了吧!”

瑞和点头应好。原身因为所爱之人不告而别,上嵩城找了两个月,回家后就得了风寒,加上心情悲痛,竟还引发了心疾,足足病了一个月才能起身。他进入这身体时,原身已经风寒痊愈,只心疾还有一些残留,多走几步都喘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耀祖的恋情,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恋情正浓时,他独自一人品尝着幸福,等到失恋时,也没有人能够诉说。父亲骂他晕了头,母亲哭着让他清醒,他们都说那是一个坏女子,不然哪个好人家的女子会与人私定终身呢?既然那女子已经走了,那就不要再惦记。越劝,原身越难受,这病就好得越慢。

既然瑞和过来了,那肯定要好好养身体。养病的时候他也没闲着,开始陆陆续续地看起书来。有时候,还会不停地回忆原身记忆中与恋人的相处记忆。孙耀祖对那贾萃玉是真的一片真心,与她的每一次相处,都是他记忆中浓墨重彩的一笔,那是少年时期的浓烈爱恋,哪怕时光逝去,回想起来仍然清晰如昨。这倒是让瑞和方便许多,看出了不少原身忽略的信息。

看了几次之后,瑞和觉得贾萃玉应该是个假名字,她的身世也是假的。贾萃玉是在一个春雨绵绵的清晨来到镇上的,她坐在马车上往外看,孙耀祖不经意间看过去,瞬间红了脸。然后在春日融融的某一天,孙耀祖陪郝氏去上香,在等待过程中到寺庙后头散步,遇到了崴了脚的贾萃玉,他帮了贾萃玉,两人羞涩地互通了姓名。

据贾萃玉所说,她是嵩城人,母亲去世后父亲续弦,日子开始不好过,后来继母给她寻了一门亲事,让她给一个喝酒会打人的四十岁男人做填房。她不甘心,便带着丫鬟逃了出来,这里是她母亲的娘家,可惜她来之后才知道外祖家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多么可怜的姑娘啊。

孙耀祖一听,心中就多了几分怜。

然后就如话本里才子佳人的故事一般,他们相知相许,某一天喝酒后还尝了禁果。孙耀祖发誓,一定会娶她,贾萃玉泪眼连连:“我不想让你的父母看轻,可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必定没有娘家人可以依靠。你若是能考中举人,在家中说话能更有分量,到时候再说要娶我进门,想来伯父伯母才不会太反对。”

于是孙耀祖像打了鸡血一样用功读书。他本就用功,可之前是父亲压着他读,现在是为了自己喜爱的女子读书,温香软玉就在眼前,成为最有效的激励。

他们春日相遇,初夏时,贾萃玉突然就消失了,前后三个月不到。居住的宅子也很快搬进了新的住客,房主说:“上任租客啊?走啦!租了半年呢,剩下三个月的押金也没要呢,真是财大气粗。”

孙耀祖发疯般地找,还去了一趟嵩城,贾萃玉说她的家在嵩城。嵩城多大啊,他找了许久都找不到,被孙秀才以及族叔强压了回来,回来就病倒了。

为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古代的普遍观念来说,一个女子与一个男子婚前发生性行为,怎么看都是女方吃亏。贾萃玉与孙耀祖睡了两个月,说走就走,未来十几年都没有再联系,突然有一天又回来杀原身全家,这是何道理?

原身是怎么想也想不通,因此他给瑞和的委托任务是:真相。他要真相,为什么贾萃玉当年突然离开,儿子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他死?

第二个任务则是:保护家人的安全。

这两个任务都不简单,目前看来他只能被动等待,似乎只能等十六年后杀手再临时再做打算。

没关系,在那之前先壮大自己,到时候让来人有去无回就行。

至于在杀手来之前先去打听?

瑞和摇头:“现在不去,别说不可能打听得到,就算打听到又怎么样?不过是提前死上一死罢了。”

系统460就没话说了:“那宿主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以你的本事,考科举应该不难,只要你不停往上考,一定能成为一个大官,有权有势。”

“我看科举也难。”瑞和又摇头,“以原身的实力本就该中举了,你觉得他这十几年的霉运,真的是霉运?”他冷笑,“不过是有人想把他困在这个小地方,不让他出去。”

贾萃玉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过考试我还是会去的,我要验证一下我的猜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快到了秋季,三年一次的乡试又开始了,按照籍贯,瑞和得到省城嵩城考试,孙秀才有过不少经验,早就全部教授给他,最后还决定亲自陪他去嵩城考试。抵达嵩城后父子俩找了客栈住下,有孙秀才的关照,瑞和的饮食起居都非常周全,饶是如此,某天晚上睡觉时,瑞和听到了窗户被打开的声音。

他睁着眼睛,在黑暗中直直地看着窗外。只见锁好的窗被外力从外轻轻地、轻轻地撬开,然后窗户被慢慢地打开到最大。

这幅情景无疑是非常惊悚的。

秋夜里的凉风吹进来,将屋里的暖和气全部刮走,瑞和却勾起嘴角,坏心眼地咳嗽了两声。

极轻的脚步声快速远去,只有那扇大开的窗户昭示着有人来过。

第502章夺命初恋

瑞和的咳嗽声只响了两下,孙秀才就惊醒了,可见他多重视儿子这一次考试。

“窗户怎么开了,昨晚我锁了的啊。”感觉到冷风,孙秀才睡眼朦胧地看一圈,发现窗户大开着,嘟囔着去关窗,然后倒头又睡着了。

后半夜,窗户又开了,瑞和这回没管它。这具身体比原身上辈子这个时候结实得多了,上辈子此时原身情伤还未痊愈,人一多思身体就难好起来,因而来到省城时身体还比较弱。吹了两晚冷风后,考试过程中就发起热,没考完就晕倒被抬出来了。

隔天早晨瑞和起来时,看着那扇被关上的窗没说话。

孙秀才隐约想起昨晚自己起来关过窗,嘀咕着:“这窗不好,合上了还自己开了,等会儿我让店小二来修修。桂生,爹去给你端早饭,你温书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乖巧应好。

孙秀才都这么小心了,瑞和还是在考试当天早上腹泻拉肚子,生生错过了进场时间。大夫把脉后说是吃了伤肠胃的东西,留下药就走了。孙秀才又气又恨,前去找客栈老板理论。

这一趟看起来是白来了,不过瑞和能确定原身上辈子屡屡因为外因考不上举人,滞在秀才十几年是有人在作祟,也算一大收获吧。背后之人,他推测就是“贾萃玉”,不然也没有别人了。贾萃玉会在十六年后杀孙耀祖全家,言语中与原身生有一个儿子。

一个女人,为什么要在数年之后对曾经的恋人,自己儿子的生父下杀手?还说是儿子有难,让原身救救儿子?

以瑞和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时代以及在娱乐圈见过数不清剧本的经验来猜测,很轻易地为那件事套上一个故事模板:贾萃玉离开之后,生了一个流有孙耀祖相同血液的儿子。而那个儿子,应该得到什么机遇,那个机遇不能让他的身世暴露,所以贾萃玉压着孙耀祖不得寸进,一辈子都留在宜县这个小地方。十几年后,可能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孙耀祖的存在威胁到他们母子,这个威胁会损害到他们极大的利益,所以贾萃玉才对孙耀祖痛下杀手,为了斩草除根,还杀了孙耀祖全家。

这个推测合情合理,既狗血又科学。

直播间弹幕一串“666”,不少观众都觉得这个推测很有道理。

“可能是贾萃玉让她的现任丈夫喜当爹吧,为了不让丈夫发现所以杀人灭口!”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宿主的窗户被打开,也可能是其他考生出于嫉妒做的啊。”

“宿主,我支持你找出贾萃玉,提前将她弄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看了一会儿弹幕,然后才关掉。

“那宿主还考科举吗?”系统460问。

“当然要考。”虽然原身没有这方面的委托,但他是一个敬业的宿主,时刻牢记自己绑定是个“人生赢家”系统。“不过在考上之前我得找新的出路。”

若是他只盯着科举这条路,可能会跟原身一样浪费十几年,这十几年要干什么不成呢?不能就这样浪费了,在准备科举的过程中,他得同步进行其他事业才行。

为了保住自己以及家人的命,首先,他得扬名,其次,他得有权势。

瑞和想起了上个任务世界里自己的“发明”,想要叩响上层圈子的大门,他就得拿出一样让那个圈子无法拒绝、为之震撼的好物件。而上层圈子的顶尖大佬,不就是齐皇吗?这一次,他打算还这么干,利用献宝来提升自己的声望与社会地位,这条路跟科举不同,只要操作得当就是一条通天路,没有人能够拦下他,如果有人想杀他,也得掂量掂量了。

孙秀才不知道儿子换了芯儿,回家后唉声叹气,深感儿子时运不济。后来见儿子老老实实地在县学读书,休沐回来也没有懈怠,并没有自暴自弃,他这才欣慰地点头,安慰儿子:“你才十八,再过三年也不过二十一,不着急不着急。”

“是,爹放心吧,儿子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的瑞和在书房里看书,继续了解这个世界的常识,最后决定自己的献宝目标:农事。

诚然他有不少主意,但要贴合孙耀祖读书人身份的,还要属农事最好。不管在什么时候,农业都是衣食之源,生存之本。身为一个读书人,心怀百姓,抱负远大,在研究实务的时候研究出了利于农事的工具,说出去不是很正常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定下主意后,瑞和就开始实施了,他开始搜罗农书来看,注解笔记写了一箩筐。从县学休沐回家,他就开始做实验了,他买来市面上也是现在大齐常用的犁地工具,照着它开始做改进。

孙秀才很不高兴,觉得他是不务正业。瑞和也有话说:“农事不止是民本,也是国本,儿子想,我们读书科举不就是为了能做官,做一个好官吗?一个好官,必定是要为百姓谋福祉的,而农事为民本,儿子想着若是能改进农具,百姓的日子便能好过一些。”

儿子一脸大义凛然,孙秀才的脸青了黑黑了青,难道他能说:科举是为了光宗耀祖,当官是为了过上好日子吗?不能啊!儿子这么有觉悟,还没当官呢就有一颗为民之心,他这个当父亲的,不但不能反对,还要大力支持了。

“桂生你、你这说得有理,有理!呵呵呵。”孙秀才勉强勉力几句,然后严厉地叮嘱,“父亲才知道你竟有如此志向,甚是欣慰,不过你也不能逐末忘本,课业可不能丢下,知道吗?”

瑞和应了一声,然后埋头继续画图纸了。

孙秀才出门时还差点被门槛绊倒,出去与朋友聚会时,还有一些心不在焉。看他的样子,好友们以为他还放不下此次儿子因病错过秋闱一事,不由得劝他:“桂生还年轻呢,以后再考就好了,你可不要总是露出这种情况,让桂生看了难受。”

老孙啊,就是待儿子太严格了,他们这些朋友看在眼里,都觉得老孙的儿子过得惨。才四岁,有些孩子可能连筷子还不会用,那孩子就被柳条打着,逼着开始握笔写字了,他们都看过那副场景,十几年过去还印象深刻呢。后来老孙还给孩子取了一个字“桂生”,一听就是奔着蟾宫折桂去的,老孙这人,执念深着呢。

被好友劝着,孙秀才自然要吐苦水:“你说那孩子,真是急死我他也不急。他虽年轻,可乡试三年才一次,这一次考不成就得再等三年,再年轻又有多少三年可以挥霍?”对此他是非常有资格现身说法的,当年他不就是考了一个又一个三年,到现在都没考上吗?

“既然错过了,那也没法子,我就想让他再结结实实地读三年,三年后厚积薄发一鸣惊人,我也就对得起祖宗了。今天休沐,他从县学回家来了,你们知道他在干什么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好友们好奇地问:“干什么?”

孙秀才憋着气:“画图纸,说要改进农具。”他将儿子的话说了。

好友们听完却笑出来:“果真是年轻人。”不过也有一人说这不是坏事,若是真的做出来,对名声是极好的加持。听完,孙秀才这才好受一些。

瑞和不知道孙秀才和朋友抱怨他的事情,他潜心研究,认真做记录。秋末,郝氏给他相了一门亲事,就是原身上辈子的妻子,对此瑞和是拒绝的。

系统460问:“可是原身的委托目标是保护家人——”

“没错啊,孙秀才夫妻不就是家人了?”瑞和淡淡地说。

系统460:“……”好像也是哦?

郝氏以为儿子是仍对旧人念念不忘,担忧地跟丈夫商量。孙秀才皱眉:“胡闹!那贾萃玉就是个假名儿,我托人打听都打听不到,只知道个名字和住所,那宅子还是租来的,人一走踪影全无。”

“那怎么办啊,耀祖都十八了,要不是你压着让他考中秀才再说亲,他早两年就该成亲了。”郝氏红了眼睛,“都怪你!”

“……”孙秀才就去找儿子谈心,但他从来就不是说话委婉的人,劝起人来也硬邦邦的,让瑞和不要耽于情爱而不顾父母祖宗,成家立业是为人子女的本分云云。

瑞和做了这么些个任务了,就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只要是他不想的,没有人能逼他,如何能被孙耀祖严词厉语唬住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儿子铁了心不肯,孙秀才也恼了,他自来掌控着儿子的一切,还是第二次感受到失控的挫败,上一次还是儿子偏要改造劳什子农具。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威胁,冷哼一声离开。

孙秀才回房就跟妻子说直接去提亲:“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多跟他说两句不过是父母的体贴,他既是不领情,那也不必管他!”

郝氏一向听丈夫的话,虽觉得这样做有些强硬,怕是会伤了父子情谊,但丈夫既然吩咐下来了,她还是听的。找了个好日子,郝氏就去请媒人上韩家说媒了。

两边的夫人都已经委婉地交谈过,各自都有了默契。这边媒人上门,将亲事夸得天花乱坠,韩夫人说要再斟酌斟酌,媒人就笑着出门了。按照当地的风俗,女方若是没有直接拒绝,那就是肯的意思。只不过媒人第一次上门,女方总要矜持一些,待媒人再次上门,一般就能成了。

郝氏很欢喜,开始收拾礼单,小丫给瑞和送水的时候还不好意思地跟瑞和说:“恭喜大少爷。”瑞和便知道了,他也没说什么,换了身衣服后就去了韩家。

三天后,媒人上门,欢喜着进去,沉着脸出来,出了门就拐个弯来了孙家。听媒人说韩家不答应,说女儿还小,家里舍不得想再留两年,郝氏大吃一惊,连问缘由。

“就是这个说法,别的我也问不出来。”媒人也觉不高兴,这事儿不成,她就少了一份谢媒钱呀。

等媒人一走,郝氏坐立不安,等丈夫回来立刻说了。

孙秀才也觉得奇怪:“明天我找个机会去问问韩兄。”韩家也是读书人家,他跟韩老爷也认识,这才起了结亲的念头,明明已经心照不宣,就差媒人上门了,怎么想也想不到竟会折在提亲这一步。

他隔天就去找韩老爷,两人在酒楼里喝茶。

中午他便怒气冲冲地回家了,大步地一路走进内院,一把推开瑞和的房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逆子!”

第503章夺命初恋

孙秀才气得脸都是红的,“逆子啊!你竟敢到韩家去说些有的没的,亲手搅黄父母给你议定的亲事,你、你这是不孝!”

对读书人来说,不孝是非常严重的恶名,可见孙秀才是气得狠了才会说出这个词。

瑞和放下手中的东西,跟孙秀才告罪:“儿子知道父亲和母亲的苦心,可两家结亲,过日子的是儿子和那家的姑娘,儿子不想成亲,若是就这样照您和母亲的意思成亲,婚后……儿子不会与那家姑娘亲近,这样一来结亲反倒成了结仇,为了避免发生这种事情,儿子不得不先跟韩家说明。”他露出庆幸的笑容,“好在韩伯父心疼女儿,不想让韩家姑娘嫁过来独守空房。”

听了这话孙秀才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到底是个文弱的读书人,骂人的话是半句都不会,于是伸手指着瑞和:“你、你、逆子!”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好在孙秀才就是一时气怒,很快就又醒了过来,大夫留下一张清心方子,让孙秀才不要再生气好好静养,收拾好药箱就走了。

等大夫一走,孙秀才就让瑞和到院子里罚跪两个时辰。

成吧,跪就跪,瑞和撩起衣摆就跪下了。这件事的确是他办得不好,伤了孙秀才的脸面,可想要有效地搞砸这桩婚事,这个办法已经是最合适的。

郝氏心疼极了,她就生了两个孩子,长女已经嫁出去几年了,一年都难得回来一趟。身边只剩下一个儿子,又自小伶俐乖巧,长大后体贴孝顺,如何能不疼爱呢?

她是个恬静温顺的妇人,从来没有反驳过丈夫的话,此时也忍不住跟丈夫求情:“他的身子骨才好,现在又是秋末初冬的时节,多寒凉啊,如何能让耀祖这么跪着?”说着就红了眼眶。“他有什么不好的,你只管教训,这些年你教导孩子,我可曾多过一句半句话?可你不能这么糟践孩子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秀才难道就不心疼?他将儿子视为自己的传承,投注了所有期望与心血。

“他这回真是气死我了。”孙秀才躺在床上,嘴唇还有一些白,他将事情说了,“他跑到韩家说自己心里有人,没有心思成亲,你说说,他怎么就敢这么做!我们孙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郝氏惊得拿帕子捂嘴:“当真?”

“我亲自去问韩兄的,还能有错?”就是这样孙秀才才觉得脸面大失!“他说他心有所属,怕婚后冷待了韩家小姐,你听听这话,韩兄和韩嫂子听了还能同意婚事?他要是不同意婚事,如何不跟你我好好说?自作主张去韩家一顿乱说,韩兄都恼了我了,唉!”

郝氏拭泪:“耀祖、耀祖之前就说他不愿意,那孩子是个重情的,当时我还跟你说,要不再缓一缓,偏你着急。”

被妻子抱怨,孙秀才也有自己的说法:“他都十八了,还能再缓多久?再有,韩家的姑娘素有美名,及笄后上门提亲的人都快踏平门槛了。你不是也见过她,跟我说的确是个好孩子。若不是我跟韩兄有交情,他知道我们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加上耀祖少年秀才前途无量,他才不会同意亲事。”他示意妻子靠上前来,小声说,“上一任的吴县令曾替他的长子求娶过韩兄的女儿,韩兄都没答应呢!”

郝氏拿帕子捂住嘴:“韩老爷的眼光还真高,吴县令的长子我记得已经是个童生了吧?”

“可不是!”

不过郝氏的心态比丈夫好很多:“如今韩家姑娘再好,与我们耀祖也没有缘分了。唉,事已至此也无法挽回,你再生气又有什么用呢?我们只有耀祖一个儿子,若是他出了事,以后我与你靠谁去?他的身体才好一些,初夏那会儿生了许久的病,后来苦夏,身体一直孱弱,好不容易才养好了,前阵子秋闱又得拉肚子,拉得人都虚脱了……今年真是多灾多难,要是你罚他真的跪上两个时辰,他的身体怎么受得了!”说着哭了起来。

孙秀才的脸也不好看,丁婆子正好将熬好的药端进来,他大口将药喝完,然后将碗重重一放:“让他进屋吧!”

“哎!”丁婆子收拾好碗后赶紧出去传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下来几天,瑞和做足了乖巧的姿态,不往孙秀才跟前乱晃。好在很快年假结束,他又收拾好东西上县学读书了。

春天里的某一天,瑞和看见郝氏在写礼单,多嘴问了一句才知道,原来韩氏定了亲,下个月就要成亲了。两家有一些交情,所以郝氏得送贺礼过去。

郝氏叹气:“四娘多好啊,我们家没这个福气。”

瑞和憨憨笑,转移了话题。

夏天的尾巴里,瑞和做出了成品,特地回了一趟老家做实验。孙家在老家自然也是有田地,租给了族人种。秀才公拿回来一样东西说能更好地翻地,正好田地要翻,族人当然不会拒绝。这一试,种田的老把式都能看出这农具的好处,轻便省力还能回转犁地不说,还能调整犁铧深浅,深耕浅耕都能用。其他好处更是不一而足,用过的族人都说好,争先恐后地想要跟瑞和买。

瑞和将数据记录好,承诺以后会做出更多犁具之后,带着大量的资料回到了县城。

他的时间把握得很准,改良犁具刚实验好,新县令的文会邀请帖就发到了孙家。

“新县令周大人举办了文会,邀请本县的读书人前去参加,正好你也回来了,就一道去吧。”孙秀才说。

新县令到任,安顿下来后自然要先见见当地的读书人,毕竟读书人就是今后几年他的文教功绩,必定要加以十分重视的。

“是,父亲。”瑞和回屋将犁具的设计图纸还有相应的数据资料都整理好,在文会那一天带在身上,跟着孙秀才一道去了明山。

新任县令叫做周济民,在原身的记忆里将会在这里做六年县令。在他就任期间,重视农事与文教,肃清民风,是一个做实事的好官。原身乡试一直不成功,周县令在任期内一直很关心他,直到升迁调走的时候,还鼓励原身不要放弃科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计划将新犁具献给周县令,为了加一重保险,他特地选中几乎全县读书人都会齐聚今天,在大文会做这件事,这样的话就没有人能够昧下他的功劳了。

文会上,众人谈论古今、吟诗作赋,周县令见当地文风盛隆,心中欣慰又满意。若是场上的人未来能有几个考出头,对他来说就是一笔漂亮的文教政绩啦,这让他如何不爱呢?周县令含笑主持文会,一一温声鼓励,赢得了在场众人的好感。

与周县令一样,他们也松了一口气,来了一个看起来正直端正、重视读书人的新县令对他们也是好事啊。隔壁县前些年出现过一个贪官,竟然收考生的贿赂在县试中做手脚,被举报到上级后自己被罢官判罪就算了,那一场县试的成绩全部作废,凭着自己本事考上的考生都冤死了。县官不靠谱,害的是一县的人呐。

瑞和就是在气氛正好的时候拿出犁具的,周县令惊奇地拿过图纸看,又听瑞和细细讲解,越听越高兴,大手一拍:“若真这么管用,你就立大功了!”他也立大功了啊,这可真是送上门的功绩。

周县令立刻就想去做试验,可文会才开一半,也不好就此撂下,因此他忍着心中躁动,继续支持文会。

回家的路上,孙秀才问瑞和:“真能用?”

“真的,儿子不是回老家试过吗?六叔公都说好呢。”

六叔公是老庄稼人了,他都说好,可见是真的好用。孙秀才复杂地看着儿子,他真没想到儿子真的捣鼓出了成果。他少时在家里种过地,受过种地的苦楚才发誓要通过读书出人头地,改变命运,可他从来没有起过改造农具的念头。儿子出生时家里已经搬来县城,儿子从小就没有种过地,最多回老家的时候看过几次,怎么就能有如此巧思呢?

回到家时,孙秀才已经调整好心情,开始觉得与有荣焉,让妻子郝氏多做两个菜庆祝一下。

接下来很顺利,犁具经过周县令以及请来的庄稼老把式亲自验证,的确是好物,大齐原先的犁具有着诸多缺点,而新犁具将那些缺点全部改善了,还多了一些新的设计,用起来真是顺手极了,犁地效率也高了数倍。

周县令立刻下令开始量产,以备赶上今年秋耕,同时他上报府城,将此耕作良器告知知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后的事情瑞和就不知道了,也没有再去打听。他开始琢磨下一个发明了,他又回老家一趟,还到其他其他村子逛了一圈,回来又找地理志来看,结合当地的地形、水源和灌溉习惯,他打算做灌溉水车。

有了上一次做犁具的经验,这一次就做得很快了,也没有人怀疑他。

周县令第一时间过来看,亲眼看着水车转动时将水源源不断地带上来,汩汩地流进地里。他大为赞赏,夸了瑞和好几声:“农事之功,利在千秋啊!你的功劳大了!”请瑞和去吃饭,言语中对他极为欣赏,“听说去岁秋闱你出意外没能参加,我问过学院的先生们,他们都说你的学问已经够了,下一次一定能中的。”

这样一个人才,读书行,做发明也行,真是让他喜爱得不行。

瑞和谢过周县令,承诺自己下回秋闱一定好好考,让周县令听了更开心了。

又说了犁具的事情:“我已经报到府城去了,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必定是要推广到全国的,我估计府城还得继续往上报,可能还会报到京城去。”说到京城,周县令露出向往的神情,不过只有一瞬他就收敛表情,继续说,“你的功劳是实打实的,等这事安定下来,就该奖赏你了,你莫要着急。”

都是实心话,瑞和诚挚地谢过:“学生也不是为了名利才做这些事情的,学生祖辈也是耕作人家,做人不能忘本。民且富则国强,能为大齐的繁盛做出贡献,也是学生的光荣。”这番话说得大气,不管是不是出于真心,周县令都听得十分开怀,觉得这真是一个好人才,说话得体,未来不可估量啊。

之后,周县令将水车也报上去,在今年秋耕之前,便为县里的各个村子都配备上了水车,量产的新犁具也开始售卖。

奖赏是在年底从京城下来的,齐皇下旨褒奖,对他做出利民生的犁具与水车大加赞扬,赏赐了他文房四宝与纹银五千两,赐他二字牌匾“忠孝”。

整个县城都沸腾了!周县令也倒吸一口气,缓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圣旨和奖赏都颁完,知府给周县令使眼色,周县令领悟,赶紧客气地请天使们去县里最好的酒楼吃饭。

天使们从京城而来,一路也累了,因此并不推脱。

“桂生。”周县令示意瑞和跟上,一同去。瑞和恭敬地将圣旨和牌匾送到家中祠堂,然后才带着孙秀才赶过去一道吃席。

宴席上很热闹,因天使们过来时也路过府城,在府城修整过,知府便亲自带路,领着天使到治下的宜县,现在自然也同在宴席上。场上,瑞和跟孙秀才都很有分寸,谦虚恭谨,丝毫不多话,老老实实地听知府、县令跟天使们交谈。他们也没交谈什么,不过是问候圣上龙体安康,然后再谈京城的天气等等无关紧要的话题。

送走天使和知府后,孙秀才脚一软,还是瑞和扶住他才站稳。

“我的儿,爹感觉自己在做梦。”他、他竟然跟知府还有天家使者一起吃过饭了?天啊,他、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天使呢!

不止孙秀才觉得自己在做梦,宜县的人也觉得大开眼界,这一笔谈资够百姓们聊个几年了,对着外县的亲戚朋友也能挺着胸脯说:“我见过宫里的公公,你们肯定没见过。”

宜县这样的普通小地方,都有几十年没有见过天使了,根据县里年纪大的老先生说,上一次见到还是他十七岁那年,宜县出了一个嫔娘娘,那位嫔娘娘给家里人讨来了奖赏,当时的天使们带着一车车珍贵礼物来到宜县,引来全县瞩目呢。

天家威仪,震慑世人。

那块据说是圣上亲笔的“忠孝”二字牌匾以及圣旨,被孙秀才恭恭敬敬地供奉在祠堂,早晚两炷香地供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品着这两个字,为君解忧,就为忠孝,他笑了笑。

周县令隔天来孙家做客,对瑞和说:“我也没想到陛下竟然给了你这么好的奖赏,乡试的事情我已经跟你说过,不过这一次还要再提醒你一次,你一定要把握好机会,好好发挥,若是没有问题的话,你必定是榜上有名的。”他恭敬地朝上拜了一下,“圣上给你的奖励,很明显是看在你是读书人的份上,还赐你忠孝二字,实是天恩浩荡,你可得考出一番成就来,才不枉费圣上对你的期望。”

“学生明白。”

“你明白就好,你是读书人,你的出路还是在科举上。”

这话称得上贴心贴肺了,就算瑞和科举考不好,但若还能做出什么神奇的物件,对周县令也是有利无害。但周县令劝诫瑞和要重视学业,就是他身为父母官对治下读书人的爱护了。

瑞和认真点头:“您放心,学生一定好好读书。”

接下来的日子,瑞和等了等,没发现自己的生活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去年府城行,这一次他的动静闹得这般大,还得到了圣旨褒奖,下次乡试对方还会出手吗?

第504章夺命初恋

远在京城的某个大户人家后院,一个女子正在管家理事,等事情料理完,管事婆子们恭敬地退下去,她便揉了揉太阳穴,在丫鬟的搀扶下回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房里传来小孩子欢乐的笑声,女子嘴边便露出笑意,疲惫尽消,笑着跨进去:“灿儿。”

一岁多的孩子见了母亲,含含糊糊地喊:“凉!凉!”

女子更高兴了,将孩子抱起来,边哄着孩子边问乳母:孩子昨夜睡得好不好?今早吃了什么,吃得香不香?

等吃过午饭,庄子上的管事过来了,报告了秋耕的情况之后笑着说:“今年购置了新犁具,翻地更便宜了,所以比往年更快播种完。也不知道是谁有如此巧思,听说不止做出犁具,还做出了水车,听说那水车一转动就不会停,那河里的水源源不绝地灌溉到田里,不知道省了多少浇水的功夫。”

女子听了笑:“左不过是哪些匠人做出来的,既然水车好用,那就去购置些来用吧。”

管事陪着笑谢过:“是是。”

晚间,女子的丈夫回来,夫妻俩一道吃晚饭,吃过饭又将孩子抱进来,共享天伦之乐。丈夫说起外头的事情,说是南边有一个秀才做出了新农具,圣上大为嘉奖,在朝堂上还夸“这才是大齐的栋梁之才,能坐稳了读书,也能弯腰侍弄农事”。

丈夫很是感慨:“那秀才运气真是好,若是以后能一步步考上来,陛下记得他的名字,他的前途无量啊。”

女子便笑着说今天庄子上管事来禀事的事情,好奇地问:“不过是犁具,听说还有什么水车?听起来也不像多了不得的东西,陛下当真如此看中?”

丈夫便教导妻子:“农事乃国之根本,陛下自来重农,早些年还重量全国土地,放出来不知道多少农奴,那个时候我才六七岁,也记得那一阵子父亲天天都面色凝重,地方里圈地的地主豪族,不知道被抄了多少,听母亲说,我们家在南边的庄子良田也受了牵连,丢了数千亩地——”

说到这里,男人咳嗽一声转移话题,“重新丈量土地后,税赋多了足足三成,你说,陛下能不重视农桑吗?那个秀才是运气好,被陛下拿来立榜样了,看到这些荣耀和利益,其他人不得也跟着学,博那富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人就懂了,税赋收归国库,供陛下治国用,道理跟她管理庄子铺子一样,要有钱才驱使得动呀。若是现在有一好法子,能让她的庄子铺子多添收入,她也开心呢。

“还是骏哥聪明,我太笨了,听了许多都听不懂。”

男人哈哈大笑,揽着妻子:“慧娘何必自贬,在为夫心里,慧娘的聪明不逊男儿。”又逗着儿子,见儿子的眼睛机灵地转来转去,心中更爱,“慧娘,谢谢你给我生了这么一个好孩子。”

慧娘抿嘴笑,垂下的眼睛里似乎含着无尽柔情:“我只希望灿儿长大后能跟他的父亲一样,文武双全。”

男子很是受用妻子的仰慕,哈哈大笑起来。

半夜里,慧娘听着丈夫的呼吸声却睡不着。她想起了南边某个偏僻县城里的那个少年郎,便咬咬下唇,她闭上眼睛不再想,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她想起了去年冬天收到的来自嵩城的信,嵩城的庄子给她送年货时,听她的吩咐带来了去年嵩城秋闱的中举名单,里面没有那个人的名字。

知道那件事的人,除了她就是迎雪,迎雪是绝对绝对不会背叛她的。她在嵩城买通的人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会拿钱办事不停阻挠那人科举。她当年留下话,若是哪一年榜上有了那人的名字,她一定会找他算账。为了那够普通人家生活一辈子的两千两,被收买的那个人一定会老实地办的,她当初拿出两千两,除了收买就是震慑,能拿出两千两的人,不会是普通门户。

果然,去年秋闱那个人没有中。这样就足够了。那个春天的记忆不值得她再去记挂,她会在京城里尊贵地活下去,而那个少年会一辈子守在宜县,绝对不会上京城来的!

这个秘密只会随着她享尽人间富贵,永远闭上眼睛的时候彻底埋入地下。

我是平陵候世子夫人,我生的孩子是平陵候世子的嫡长子!以后会是世子,然后会成为平陵候,而我会成为平陵侯府的老太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这里,慧娘终于勾起嘴角,睡着了。

等不到有人做小动作,瑞和就不管了。最近他身边添了一个小书童,是孙秀才给他买的。儿子献宝于上,还得了奖赏,儿子孝顺,将奖赏都交给他这个父亲保管,孙秀才就想着也给儿子一些奖励。

珍贵的文房四宝可以当传家宝一代代传下去,那五千两他虽然很想供奉在祖先牌位面前也做传家的宝贝,但想一想还是不成,银钱该花还是得花啊,有了这五千两,家中的经济状况就松快许多。

不过他们孙家也不会行那种穷人乍富的做派,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孙秀才想了想,给儿子添了一个书童,对此瑞和当然不会拒绝。

书童年纪小,才十岁,却十分机灵,瑞和给他起名叫墨盒。墨盒很快就在孙家待熟悉了,也上手了瑞和相关的所有杂务,将瑞和的日常起居照料得十分好。

很快又到一年乡试,孙家两父子提前两个月前往省城应考,墨盒在孙秀才的指点下给瑞和收拾东西。这一回去省城不止多了一个墨盒,同行的还有周县令以及六个差役,他们围着瑞和,做足了保护的姿态。

之所以如此夸张,是因为瑞和前几天做出了一样要紧的东西,送到了周县令手上。

周县令看过之后大惊,认为此物太过贵重,或者说是烫手!放在手里多一天他都担心,于是打算尽快将其送到上级去。派人送去他还不放心,最后决定亲自送过去。这物件不比之前的犁具啊水车啊,他不敢就这样直冲冲地送过去,发明人总得跟上,以备知府询问吧?

而孙家父子又要去参加乡试,时间也耽误不得,所以周县令做出一个决定:他与孙家父子一同上路,再让孙家父子顺路与自己到府城先跟知府大人见面,等见过知府大人了,他再派人继续送他们去省城考试。

一路上,周县令又紧张又期待,不止自己绷紧弦,也时常训诫差役让他们用心。

在这样的气氛下,孙秀才也跟着紧张了,问瑞和:“你到底呈上了什么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坐在马车里,笑着说:“就是一种弓箭。”

“弓箭?”君子六艺,孙秀才也是稍稍学过一些的,“那有什么要紧的?我看周县令那样子,是恨不得拿个笼子把你罩起来,看重得不得了。”他摸摸身下的马车,这马车也是周县令出的,要是往年,他们父子俩是坐骡车的。现在路费自家一分不用出不说,县衙的差役还护得严实,好像自己和儿子是什么金贵人一样。

“父亲不要担心,儿子做出来的东西值得县令大人如此重视。”

听儿子这么说,孙秀才只好放下心中担忧。这几年来在瑞和的潜移默化下,孙秀才已经能够习惯儿子有自己的独立主张了,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掌控着儿子的一切——其实是他也拿捏不住了。

这让他有一种甜蜜的忧愁,甜蜜的是儿子成长了是个大人模样了,忧愁的是他这个父亲说话也没有以前管用,这大概是每一个年老的父亲面对日渐长大的儿子时都有的失落与欣慰吧。

进入府城之前要经过一座山,需要走较为狭窄的山道,在走了一半的时候忽然有石头从山上滚下来,眨眼间就堵住了路。

周县令皱眉:“去把石头挪开。”

这座山早些年出现过山贼,不过早就被剿灭了,据说有零星几个在逃犯人逃进山中,偶尔行抢劫之事,但只是小打小闹,难道这一回被他们遇上了?

周县令想的还真的没有错,只见山的一侧冲下来七八个壮汉,一个个肌肉虬结,不是举着长刀斧子就是挥着手臂粗的长棍,看起来凶神恶煞很不好招惹。

“要想过去,把银钱留下!”山贼声大如钟,嚣张至极。

周县令气极,下令:“将他们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穿寻常衣服的差役们喝一声,一齐抽出佩刀冲了上去。

山贼们远远看见山道经过一个小车队,看起来像只小肥羊,所以冲下来拦。没想到肥羊还挺猛,说拔刀就拔刀。领头的山贼心中咯噔了一下:本以为是拦住了一个富户,难道还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竟然每个人都佩有刀,他们这些人里也就他这个老大有一柄刀啊……

山贼老大心中有一些后悔,深怕自己翻车,但他到底是老大,难道还能不战而降?以后手下的兄弟谁还服他?于是他大喊一声:“兄弟们跟我冲啊!”就身先士卒冲了上去。

两帮人立刻打在一起。

马车里,躲进来的书童墨盒吓得两股战战,孙秀才也面无人色。瑞和掀开帘子看战况,周县令带在身边的差役自然是县衙里身手最好的了,他们经过系统训练,出手都有章法,但山贼们人数多,且都是不要命硬莽的野路子,连粗木棍都舞得虎虎生威,若是被一下敲中了,骨折都是轻的。

很快,差役们就落了下风,有一个山贼趁乱摸过来,就要掀开前头那辆马车的帘子,那里头坐的是周县令!

见情况不太乐观,瑞和立刻打开包裹露出里面一个长匣子,匣子打开后他将弩箭拿出来,迅速张弦装箭。

跳下马车后,他对准前方,眼睛微眯,手一松——

箭划破空气,咻一声射进了那个山贼的胸口。正粗暴撩起帘子的山贼瞬间倒下,周县令抖着脚将山贼从马车上踢下去,跳下来后直奔瑞和他们所在的马车。

瑞和动作不停,在周县令奔跑的过程中连放三箭,三个山贼接连倒地,让差役们很是松了一口气。没有人数压制后,立刻扭转局面,将人一个个打趴。

马车里受惊过度的孙秀才愣怔地看着儿子的背影,那背影坚定地立着,腰背挺拔,气质凛然,这一瞬他竟觉得有一些陌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爹,你没事吧?”瑞和回头,关切地问。

不知道为什么,孙秀才就安心了。

“没事,爹好得很,你快回来!”

第505章夺命初恋

“爹,您先坐着,我一会儿回来,墨盒,你给我爹倒水喝。”

“是、是!少爷!”墨盒抖着声音应。

瑞和到前头找周县令,周县令真是吓坏了,他的人生中第一次遭遇如此险境,天下承平日久,谁知道还有山贼这么猖狂,还敢袭击朝廷命官!激动的周县令忘记了自己没有穿官服,更加没有打出县衙的标志,随行的人也穿着便服,山贼不一定知道自己要宰的肥羊是官府的人。

“您没事吧?”瑞和也一副受惊的模样询问周县令。

“没、事,没事。”周县令腿软软得站不稳,扶着树大喘气,他惊叹地看着瑞和手中的弩箭。“桂生啊,你这、这弩的威力真是……之前我是拿稻草人试验的,没想到这东西落在人身上,威力丝毫不减。”

一个身材那么粗壮的山贼,只一箭就倒了!

瑞和紧张地说:“我、我也是胡乱射的,情急之下没什么章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比我强,好样的。”

周县令深吸几口气上前去查看情况。山贼死了一个,伤了三个,自己的手下没有人死亡的,一个重伤三个轻伤。

瑞和看了一眼收回目光,他倒是能四个都射死,但不符合他书生的人设。

“绑起来吧。”周县令叹了口气,命人将山贼绑起来一并带走。其中一个山贼在路上死了,其他山贼都熬着没死,进府城后周县令立刻让人带着他的手书将山贼交到当地府衙,然后连修整都没有,直接带着瑞和求见赵知府。

赵知府,上回天使到宜县宣旨他也跟着去了,那才过去几年啊,他还记得呢!就像周县令欢喜自己因农具而添政绩一样,赵知府的心情也差不多,在自己治下有这样出色的人才,他的面上也有光。管理一府的赵知府并不清闲,但前年那件事让他将辖区内的宜县记在了心里,也记住了周县令的名字。

一听宜县县令求见,赵知府略微想了想就记起来了,赶紧让请进来。

见到赵知府,周县令就安心多了,行过礼过介绍瑞和:“大人可还记得他?这位是我们宜县的孙耀祖,已经有了秀才功名。”

赵知府哪里能忘记呢?笑着说:“孙秀才此番不参加乡试吗?”怎么这个时候会到他府上来。

在周县令的示意下,瑞和将匣子拿出来。赵知府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眼神也变沉。周县令赶紧解释:“孙秀才又有巧思,做出了一样新物件,因这新发明非寻常之物,下官不敢假借其他人之手也不敢耽误,这才请孙秀才一道送过来。”

原来不是贿赂,赵知府的脸色好了很多,接过:“是什么东西?”匣子打开后,赵知府将弩箭拿出来,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不太明白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农具?”

周县令:“……”好吧,当初他也以为是农具,谁让孙耀祖之前做的都是农具呢?先入为主,总让人以为孙耀祖会做的就只有农具了。没想到一个秀才,竟然能做出武器,还是如此厉害的武器,真是人不可貌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禀大人,这是一种武器,学生唤它做弩箭。”

“这是武器?弩箭?”赵知府疑惑地再看了几眼,看向瑞和,“孙秀才,这可不能玩笑。”

“大人可以试一试。”瑞和示意匣子里有箭,“学生可以示范给您看。”

一个时辰之后,瑞和离开府衙跟孙秀才汇合。

“大概这两天我们就能走了,爹放心,不会耽误乡试的。”为了安孙秀才的心,瑞和还拿书出来看。

孙秀才还算看得开:“没事,这一次我们坐的是马车,到省城的时间肯定比以前坐骡车少,不差这几天。”

隔天,赵知府再次请瑞和见面,车轱辘地再三就弩箭的问题交谈了一个时辰后,终于肯让瑞和走了。这一次,赵知府看瑞和的眼神就完全不一样了,多了两分殷切,还说:“我多添两个人给你,护送你们去都城考试,这弩箭,孙秀才可不要跟外人说啊。”

瑞和谢过,第二天就出发了。

有了周县令和赵知府派的人护送,接下来的行程非常顺利,连住客栈都有人负责订房订餐,跑腿也有书童墨盒帮忙。孙秀才什么都不用干,这一次赶考这么轻松,让有二十多年赶考经验的他非常感慨。

进城后,苏秀才带瑞和换了一家客栈住。

“上次不顺利,那家客栈不吉利,我们换一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父亲的。”

送他们抵达省城后,宜县的几个差役就先回去了,只剩下赵知府派来的两个人,他们说会等到考试结束后再送瑞和他们回乡。

安顿下来后,瑞和听孙秀才的话闭门不出,自行读书。

随着考试时间临近,省城的考生越来越多,其实他们父子来得不算早了,有些路途远的考生,听说提前半年就来了,就在附近租院子住下来读书。

考生一多,偶尔还会有文会诗会讨论会,说白了就是考前沙龙,大家互相学习互相探讨共同进步。有经验的孙秀才不让瑞和去:“这种聚会总容易出事情,要想结识新友,等以后你考上了再结交也不迟。”

这些话孙秀才说过许多次了,瑞和知晓他是为了自己好,也乐意在这种小事上让孙秀才合意,因此没有不耐烦,老老实实地应好。上辈子孙秀才也是如此,可在经验充足的父亲的陪伴下,原身还是每次考试前就出状况,总把考试耽误了,几次下来不怪原身灰心。若不是孙秀才不放弃,原身早就不想考试了。

这一次还多了两个护卫,瑞和窝在房间里读书,偶尔还会想:动手脚那人会怎么办?

事实证明,背后之人还是很顽强很执着的。因为上次瑞和吃错东西拉肚子错过考试,孙秀才此番更加看重饮食了,自己去厨房端饭菜已经无法让他安心,孙秀才决定自己给瑞和做饭。孙秀才多给了银钱,借用客栈厨房的一个灶头,从头到尾自己盯着,从不假他人之手。

做到这种地步,瑞和也有些感动。孙秀才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原身身上,的确给了原身很大的压力,但他对儿子的爱是不打折扣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孙秀才如此严密周全的手段下,背后之人还是硬从缝隙里找机会,这一天小二送洗澡水上来时说:“有人找小孙先生,说是小孙先生的同窗呢。”

瑞和问:“可有留下姓名?”

小二放下水,喘了两下摆手:“没有,说是赶时间,明日中午在翠丰楼二楼等小孙先生。”说完就走了。

苏秀才好奇:“是你哪位同窗?翠丰楼可是大酒楼,二楼还是雅座包间呢。”简而言之,那里消费水平很高,孙秀才只听说过,没舍得去见见市面呢。

“儿子也不知,不过儿子在县学中交情好些的同窗,家境跟我们家一样,只能说一般般,若是真的约儿子去见面,不会选择翠丰楼。”

“可能是县学里家境好的某个学生吧,应该是想与你探讨学问。”孙秀才很快自己捋顺了,他摸摸胡子,“这样吧,明日爹陪你去,若真是你的同窗,你不好不去。”

瑞和眼睛微闪,笑着应是。他想起了原身的某一次赶考,具体说应该是第三次乡试,就是走在路上时被从天而降的水壶砸了一头,当场晕死过去,考试就这么错过了。他数了数,原主第一次乡试是夜半着凉,考试途中发热晕厥,第二次是吃错东西拉肚子。上一次他来考试时已经经历过夜半窗户大开秋风入还有吃错东西,背后之人也许会提前让他砸破头吧?

抱着这种期待的念头,瑞和第二天就跟孙秀才一同出门了,周知府派来的两个侍卫不近不远地跟着,他们身穿常服,一点都不起眼。

走到上辈子原身砸破头的街道时,瑞和敏锐的五感不停地观察四周,然后他看见了一个有些奇怪的人。那个男人瘦瘦小小的,在流动的人群中毫不起眼,但那人看了他两眼,然后钻进了巷子里不见踪影。

又走了一百来步,一个酒楼的二楼忽然掉下来一个水壶。瑞和立刻拉着孙秀才往侧面退去,水壶啪一声落地,水中的热茶随着破碎的瓷片溅了一地。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人受到惊吓,不由得发出尖叫声。

有一滴水溅在瑞和脸上,他抬手去擦,边抬头看去,落下水壶的包间窗户碰一声关上,看不出里面是谁。

“劳烦两位帮帮忙。”瑞和朝两个护卫拱手,“我看这可能是蓄意伤人!”

“孙先生客气了。”两人分出一个去查酒楼,一个仍留在照看瑞和二人,说,“两位先生先进去坐一坐吧。”

楼上,失手的瘦小男子关上窗后立刻冲出去,正好看见侍卫之一进门,吓得他转头就跑,打算找别的路离开。

“在那里!”瑞和才进门,眼睛就看见了那个男人,立刻指名他的方向。侍卫点头,风一样追上去。

第506章夺命初恋

孙秀才被吓得不轻,瑞和点了一壶热茶,倒茶给他喝让他缓缓。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侍卫便将人提了回来,因为没有伤到人,那人只大声嚷嚷:“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骗鬼呢?

装得满满的一壶茶有一定重量,能不小心被丢到窗外去?这该有多“不小心”才能办到?

瑞和仔细看这人的面相,发过偏财、性子狡猾奸诈,爱走偏门。他冷不丁地问:“谁给你的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愣住了,瞳孔紧缩。

“谁让你害我的?”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男人反应过来,还是辩解,“我不认识你,跟你无冤无仇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站在窗边喝茶,一不小心就把茶壶掉下了,我、我这不是怕被追究,你们一看就是读书人,读书人最难缠,那我就跑了嘛……”

的确没什么证据证明人家是故意的,瑞和问他姓名,然后就将他放了。

“大概是个假名,劳烦大哥帮我跟一趟,看他到底住哪里。”

周知府搭过来的人手,不用白不用。

之后再去翠丰楼,什么同窗都没有等到,还搭进去了茶水点心钱,把孙秀才也恼得不行:“什么人啊,不守时不守信,以后莫要跟他来往。”

瑞和苦笑,都不知道那人是谁,谈什么绝交啊?况且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名头,一个引他出门的名头。

难得出门一趟,诸事不顺,孙秀才这下子完全不让瑞和出门了,拘着他在房里读书。去追瘦小男人的侍卫半夜才回来,瑞和听见动静了,翻了个身继续睡。

第二天,瑞和就得到那个人的本名和家庭住址。吴松山,嵩城本地人,就住在城东的灰衣巷。他将信息记下来,回头画出一张画像,将画像给了客栈的老板,多给了二两银子,让老板帮个忙,见着这个人靠近客栈就通知自己。

这钱容易赚,都是顺手的事情,老板立刻应下来,转头就吩咐给店里的员工。有一个店小二见这画像上的脸有些眼熟,似乎来店里住宿过,但想啊想,他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来住的,于是放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下来的日子,瑞和都不出门了。

被吓一跳的吴松山有好几天没敢动弹,但随着乡试开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他的心火烧火燎的。深夜里,他偷偷离开房间去院子里,就坐在石椅上,手放在石桌上。他忍着搬开石桌的渴望,里面可是有他全部身家。他是嵩城当地人,但家里从来就不是有钱人家,为了养家糊口,他是混下九流的,勉强混个温饱。前些年得了一笔横财,雇主让他对一个叫做孙耀祖的宜县秀才动手脚,务必让孙耀祖考试不顺利。

两千两啊,他手头的银钱就没有超过二十两的时候!连二两都少见。拿上这两千两,他就能给病重的老娘请大夫治病了,他也能娶妻了!

壮壮胆子,吴松山接下了这个委托。

之后,他果然得以给老娘治病,还娶了一房媳妇,三年生了两个儿子,初夏那阵,他娘是摸着孙子的手含笑去世的。

既然拿了钱,那就得办事。吴松山的母亲身体好些之后,他就开始为雇主办事了,他去了一趟宜县,宜县的秀才就那么几个,不用怎么打听就摸到了孙家。记下地址之后,他就留下不走了,将孙耀祖的脸记得真真的。等看孙家开始收拾东西,一看就是要出远门了,他就先行一步回嵩城。休息了一天,他就开始蹲在城门口等,果然等了两天就等到人,摸清了孙耀祖住的地方,跟着住了进去。

三年前是吴松山第一回办事,他在三教九流里混久了,虽然没混出什么名堂,但一肚子坏水,鬼主意一个接一个。他是想赚那两千两,但并不想将自己搭进去,所以想出了不少阴损主意,比如半夜偷偷开孙耀祖的窗户,想让对方病上一场。后来见此法没用,他就狠心下药,这一次成功了。

三年后的今天,吴松山本来还想故技重施,可在客栈里住了好几天,根本找不到机会。眼看时间越来越紧,他就退房离开,换了一身衣裳又把自己的胡子给刮了,将自己整治成体面人,假装是同窗去钓孙耀祖出门。

可惜的是那个书生看起来文文弱弱,没想到反应那么快!如果那书生反应慢一息,他担保那水壶能叫那书生脑袋开瓢。

袭击没成,吴松山下意识就是跑。他对嵩城那是熟得不行,更别说他家就在城东,离这城东南并不远,闭着眼睛都能窜。没想到孙耀祖身边的仆从竟是有功夫的,他都跑出去三条街了,还是被找到。最后虽然侥幸脱身,吴松山心中却生了惧意。

可看着两个儿子,看着妻子,吴松山知道自己不能回头。他知道,雇主必定跟孙耀祖有仇怨,那仇怨还很深,不然不会想出断人前途这样狠绝的主意。那两千两,好用!也烫手!能拿出两千两银票的人,出身一定不俗,之所以不自己下手,想来是怕阴私手段一朝泄露不好收拾,所以才看中他这个混迹市井的小混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知道雇主有没有再派人盯着他,如果他就这样放孙耀祖去考试,孙耀祖榜上有名的那天,可能就是他一家遇难之时。

为了妻儿,吴松山还是决定铤而走险。甚至在极大的压力之下,他决定来个“一劳永逸”,只要孙耀祖死了,以后他就不用再费尽心思去使小手段。人都死了,还考什么科举?

吴松山狠狠心,决定在考试前动手,他改装一番再次去了客栈,无意间在柜台桌上看到了自己的画像,登时差点吓得魂魄飞散,引得店老板多看了他两眼。忍着担忧住下来之后,吴松山就不停找机会。可之前他就无处下手,现在也差不多。拖啊拖,考试时间到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在开考那日跟着去贡院。

八月初九,子时过不久,贡院就打开了,寅时的时候考生开始点名入场,这个时候天还黑着,只有灯笼火把的光照亮了贡院前的地方。

吴松山跟了一路,那孙耀祖身边都围着人,他完全不敢靠近,等到了贡院,门口到处都是维持秩序的府兵,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很不好惹。于是,浑水摸鱼给孙耀祖一刀的想法彻底扑灭,吴松山的双腿忍不住打颤,连眼睛都不敢乱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孙耀祖通过检查走进贡院大门。

瑞和是第一次参加古代科举,又新奇又期待,安全踏进贡院后,他的心就定了下来,接下来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他的运气还算不错,分到的号房在中间,离巷尾有一段距离,也就是说厕所离他不算近,之后九天厕所的臭味对他的影响不会那么大。

等到天色渐明,三声炮响后开始发卷,瑞和便沉下心来考试了。原主的积累是足够了的,接收了原身的记忆之后,针对科举方面的内容瑞和花了三年时间去掌控、吸收,有了原身打下的厚实基础打底,瑞和觉得考试很顺利。

九天后,交卷好的瑞和提着考试挑子走出贡院,觉得自己精神尚可。

孙秀才已经请好大夫,给他把脉后说身体无碍,只需要多休息就能补足精神,孙秀才这才放心。等待放榜的时间是非常难熬的,瑞和却显得很自在,考都考完了,再担心也没用。他开始出门,孙秀才也不拘着他了。于是瑞和去了一趟灰衣巷,找到了吴松山的家。

里头安安静静的,瑞和便去问邻居,邻居也不知道这家人去哪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几天没听见动静了,应该是走亲戚去了吧。”

寻了个机会,瑞和翻墙进去,确定里面的确没有人,手一摸桌面,已经起了一层尘,可见屋主人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考试前那段时间,他总能感觉到客栈外有人窥探,直到进入贡院的前一刻,那道视线都如影随形。怎么才过去十天,这里就人去屋空了?

想了想,瑞和猜测那人肯定是因为在自己面前露过面,所以谨慎起见就搬家了。

之后的几天,瑞和也没再感觉到有恶意的视线,但他也没放松警惕,就怕翻车。出去一趟后,瑞和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客栈等待放榜的日子了。

十天后,终于放榜了,孙秀才一大早就坐立不安,毕竟这可是儿子第一次完整参加乡试啊。外面逐渐热闹起来,报喜的消息到哪里,就将喜气和热闹带到哪里,这家客栈有一个考生中了,贺喜的锣声震天。

父子俩坐在房间里,瑞和也在这样的气氛中感觉到了久违的紧张感,临到中午时,报喜的人再次来到客栈,喜气洋洋地喊:“永填府宜县孙耀祖老爷可在?”

孙秀才蹭一下站起来,瑞和立刻扶着他下楼。

“给您道喜了!”报喜之人口齿伶俐,“您中了三十一名,大喜啊!”

孙秀才猛吸一口气,赶紧掏荷包拿出赏银给报喜人,报喜人喜滋滋地离去,其他人也围上来道喜,瑞和应酬一番后才得以脱身回到房间。

“你、你是举人了。”房间里,孙秀才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落下泪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是父亲教导有方。”瑞和倒一杯热茶给孙秀才喝。

孙秀才擦擦眼泪:“赶紧收拾收拾,这两天会有鹿鸣宴,你一定要就好表现才是。”

见他思维转得如此快,瑞和只有笑着应承的份:“您放心,一定不丢您的脸。”

考场外挤着看名单的人当中,吴松山乔装打扮也挤了进去,看见榜上孙耀祖的名字时,他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再悄悄地挤出去。果然!孙耀祖考中了!为了不让雇主追责,吴松山决定离开嵩城避避风头,如果孙耀祖没考中他再回来。结果今天回来一看,竟是最坏的结果,吴松山暗自嘀咕,还好他提前将一家子挪走了。

他钻来钻去,很快就出了城。这一次他不会再回来了,只要躲得远,雇佣的那个人就找不到他!

第507章夺命初恋

放榜后,瑞和又按照惯例去谒见主考官和同考官,称坐师和房师。之后又有巡抚举办的鹿鸣宴,所有中举的考生都会参加,在鹿鸣宴上,瑞和因排名位于中游,并不突出,平淡顺利地度过宴席。

参加好鹿鸣宴后,瑞和他们没有多留,很快就返回宜县。出门几个月,家中没什么变化,郝氏见丈夫和儿子回来,高兴得不得了。但更高兴的事情还在后面,乡试捷报送到各府各县,瑞和这个举人就在宜县里出了名,这一次乡试,宜县就只考中了两个,他是其中最年轻的,眼看前途无量,如何能不赶紧来结交?

于是当地的乡绅、富商等,都陆续送礼上门,银钱是最常见的,送来的人说话也好听周全,说是孙举人明年要上京赶考,去京城一路山高路远,耗费颇多,孙举人是咱们宜县的骄傲,我们别的也帮不上忙,只能略尽绵薄之力,以助孙举人赶考顺畅,以后为咱们宜县添光彩。

然后是送仆从,说是帮忙洗洗刷刷,让孙举人能有更多时间读书,不要被杂务耽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他的就是送田地、宅子、珍贵药材摆件等了。

这些如何能收呢?

孙秀才都给瑞和做主推了,客客气气地留下客人的名字,一样都不敢收。不过若是亲戚朋友送来的贺礼,孙秀才就收了,录好册子后给瑞和看,教导他:“这些都是亲朋的心意,以后你若是腾达了,不要忘记他们对你的心意,知道吗?”

“爹放心,我知道我的根在哪里。”

这句话让孙秀才露出欣慰的笑容:“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所以才会费心思去做什么犁具啊水车啊。”

在家待了半个多月,除了接待来祝贺的客人之外,瑞和还拿出领到的二十两银子,交到县里让帮忙兴建举人牌坊。周县令早就选好地址了,工匠也请好了,瑞和这边一开口,那边牌坊就紧赶慢赶地建起来。

等牌坊建好,瑞和又充当吉祥物参加落成仪式,在鞭炮声中接受人们的新一轮祝贺。

在那之后,孙秀才就催着家里人一起帮忙,置办上京的行李和物品了。京城那个地方,对孙秀才来说就是一个遥远而美丽的梦,他自己是去不了了,不过他儿子青出于蓝,他借着儿子的光也能去京城看一看啦。

郝氏也知道,京城离自己家太远太远了,若是不提早出门,到时候春闱赶不上就不美了。因此,虽然舍不得离家许久才回来几天的丈夫儿子再次离开她,她也忍着泪置办东西,将行李打点得妥妥帖帖。

就在孙家人即将出门之时,永填府赵知府又打发来四个人,其中两个是上回护送瑞和去嵩城考试的熟人,说是京城山迢路远,这四个人是来保护他的,四人带了经费来,不需要孙家负担食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也好,说明周知府很重视弩箭,也重视他这个发明人。瑞和就将人收下了,周县令也在前一天过来相送,以县衙的名义给了二十两路费,瑞和也收下了。

见状,周县令满意点头,还让他们放心赶考,他会让人多来周边巡逻,什么地痞流氓都别想打扰郝氏。虽说孙家在这里住了二十年,就没有被什么地痞扰过门户,但既然周县令这么说了,这份情还是要领的。

十月初三,瑞和他们就上京了。先坐船再改换陆路,足足走了两个月,颠得孙秀才面如土色,直到踏上京城的土地,孙秀才才狠狠舒出一口气,只觉得双腿都是软的。瑞和扶着他进客栈,让侍卫之一去找个大夫,给两人都把了脉,开了方子调养身体。

京城极为繁荣,客栈的住宿费比嵩城贵了十倍,只住了一晚,孙秀才就心疼得受不了,去集市找中人打算租个院子。寻摸了一天,终于租到一个一进的小院子,这院子有三个房间,两卧一厨,孙秀才做主父子俩睡一屋,一个房间做书房。

千里迢迢一同过来的四个侍卫租下隔壁院子,也安顿下来。

“好在有他们四个,我们省了雇镖师的费用。”父子俩独处时,苏秀才才说起这个接地气的话题,“京城的物价比老家贵多了,上回圣上奖赏给你五千两,那银子可不好胡乱花了,以后你做官要用,娶妻生子也要用,该省的时候还是要省着的……”

“都听爹的。”

再没有别的话能如此轻易地让孙秀才露出笑脸了,他笑着白了儿子一眼:“你就哄我吧,该有自己主意的时候还不是倔得要命,哪里会听我的哦。”吐槽了儿子一句话,孙秀才继续说,“春闱还有两个月,京城爹不熟悉,比嵩城还不熟悉,你听爹的,我们还跟乡试时候一样,就在家里读书不出门,饮食上你也别担心,爹会办好的,听到了吗?”

瑞和当然听话,隔壁就有四个大汉做保镖,只要自己不作死,想必是能平平安安等到春闱开考那一天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就是不知道京城里还会不会有人要阻挠他?

住了一个月后,日子过得安安静静,什么事情都没有。

“难道就这样放过我了?”瑞和摸着下巴,“贾萃玉知不知道我考中举人了?”若是知道,还能毫无动静?

假名贾萃玉,原名周淑慧的慧娘是真的不知道。乡试放榜时不是年底,还不到各处庄子将出息规整好送给她这个主人检阅的时候,她倒是知道乡试结束了、放榜了,但她又没有亲戚在嵩城考乡试,过度关注那边只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她倒是不太紧张,反正等到年底嵩城的庄子运年货过来,该知道的就能知道了,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进入腊月后,各地庄子开始送年货进来了,嵩城那边的庄子也在腊月中的时候抵达。这一天晚上,慧娘将嵩城庄子的账册打开细看,里面果然夹着一封薄薄的信,上面写着去年乡试中举名单。

一个一个看下去,慧娘看得还有一些漫不经心,直到看到一个名字。

“碰!”

茶盏被挥落,惊动了外头候着的侍女。

“世子夫人——”侍女赶紧进来。

“是我不小心弄倒了茶盏,收拾一下吧。”慧娘掐着手心,口气正常地说。

等侍女收拾好茶盏残骸出去,又迅速端进来一杯新茶,她摆手:“我要看账册,出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内室只剩下她一个人。

周淑慧的心情很复杂,其中恼怒和担忧占了较大部分。她恼怒的是,那个吴松山拿了整整两千两却不办事,担忧的是乡试中举,那个人现在可能就在京城了。

离她这么近,让她的心像藏了一只兔子,跳得她心慌慌。

“娘!娘!”

周淑慧吓得几乎跳起来,反应过来是自己儿子的声音后才松了一口气,拿出帕子擦擦额角的汗,然后迎出去。三岁的孩子说话已经很利索了,蹦进来后就被周淑慧抱起来,他便抱着母亲的脖子,开心地说着刚才玩的游戏。

“灿儿真乖……”周淑慧给孩子擦汗,又摸摸他的背,觉得有些汗,就让侍女拿来一套新里衣来亲自给孩子换。边换,她边看着孩子的眉眼,越看越放心:孩子还小,五官都还没长开,不过眼睛和嘴巴跟她很像,再细看,其他部位像她的丈夫,反正一看就是她和丈夫的孩子,是平陵侯府的孩子。

她很是松了一口气,她谋划了那么多,本来就是天衣无缝的计划!

第二天,她将心腹侍女迎雪唤了回来。迎雪对她是极为忠心的,随她嫁进来平陵侯府后,很快嫁给了平陵候府里的家生子,她的公公的心腹管事。那管事的原配妻子已经死了十来年了,几个孩子也都各自婚嫁,迎雪嫁过去几年也没生孩子,好不容易怀上了,她便体贴地给迎雪放假好好养胎。

迎雪扶着肚子进来,周淑慧就让她一起进内室,让其他侍女出去。

“姑娘,可是出了事了?”迎雪口型说出一个“孙”字。

周淑慧点头,低声说:“他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迎雪慢慢坐下,问:“姑娘打算怎么做?”那口气,竟是周淑慧一开口,她就赴汤蹈火立刻去办的意思。

“迎雪,我心里也乱。”周淑慧摇头,她到底不是狠心的女人,不,或者说现在情势还没有紧迫到让她狠心去杀人,所以她只想着将人困在宜县。现在人可能已经在京城,她也还没有气杀心,只想着如何保全自己。

“姑娘,不好办,这里是京城。”迎雪小声说,“不过也不是不能办。”她摸摸肚子,“奴婢最迟这个月底就能生了,等奴婢生完,就能帮姑娘去办。”

只要有钱,什么人手收买不到?

周淑慧感念她的忠心:“我就是想找人说说话,跟你说了之后,我心里好受多了。那件事就算了,我昨晚想了一宿,我那时候是往小了几岁打扮的,妆容也与现在大不一样,可能我站在他面前,他也认不出我。就算认出来了,这人有相似,认错也正常。再说灿儿……这一头也不会出问题。”她抿抿嘴,“再说,我与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他此番高中,做官了,也不可能与我见面,若是日后他官位高升,与我见面的也只会是他的、他的妻子。”

也不知道是说服迎雪还是说服自己,周淑慧下了决定:“就这样吧,我现在处的位置,宜静不宜动,你是我最看重的人,这府里盯着你的人也不少,你安心待产吧。”

迎雪只听她的吩咐,点头应好。

于是在瑞和不知道的时候,这具身体暂时解除了灾祸。他跟孙秀才在京城过春节,人在他乡,又只有父子二人,这节过得很没有滋味。年后,这座小院的安静被打破,这一天中午,小院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自称是工部尚书府的人,来给瑞和送帖子的。

第508章夺命初恋

工部就是一个建设制造部门,在齐国,也负责军械制造。

工部尚书府的人递上帖子,瑞和打开一看,是邀请他上尚书府做客的帖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劳烦你跟尚书大人回话,说学生感谢大人盛情邀请,明天早上一定上门拜访。”

那门人应声而去。

距离弩箭献上已经过去半年多了,此时工部尚书要见他是为了什么?

第二天,瑞和就过去了。工部尚书姓周,看起来官威甚重,说话总给人居高临下之感。他邀请瑞和过来也没有别的,只是代替齐皇就献弩箭一事给他奖赏。

“弩箭不比常物,暂时不能外泄,所以陛下不能明着赏赐你。”周尚书摸着胡子说,“得知你千里迢迢来京城准备会试,陛下赏你文房四宝、白银五千两以及宅子一座,望你能安心备考,来日为国效力。”

这是齐皇口谕,瑞和跪下领赏,对着皇城方向口呼万岁万万岁。

别的就没有了,周尚书摆摆手让他退下。

从上辈子自己做上帝师之后,瑞和已经好些年没有这么低姿态过,他将心态调整得很好,并不怎么在意周尚书对他的轻视。对方是正二品大官,六部尚书之一,有这样的底气与优越感,这无可厚非。

齐皇的奖赏跟上一次差不多,大概就是少了一块忠孝牌匾,多了一座宅子。

宅子啊,瑞和看着房契露出笑容,房子才实用嘛。且从这些奖赏就看得出来,这一回齐皇是真的把他记下了,还生出将他留在京城的念头,这座宅子就是证明。

若是会试顺利,殿试也不会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枉费他筹划几年铺了这条路,一步一步地铺好,终于在今天用上了。

五千两白银搬回家,孙秀才就看愣了,知道儿子有了一座宅子,孙秀才都忘了言语。京城啊,他们孙家竟然在京城有宅子了?

择日不如撞日,瑞和带着孙秀才去看宅子。

宅子坐落的位置特别好,就在永霖坊中,而永霖坊是官员们居住的坊,住的就是一份体面与地位。

齐皇给的是一座三进的宅子,看门楣设计,之前还是一个四品官的住处。里面的景致、装潢都极为雅致,亭台长廊、假山流水,看得人心旷神怡。

“宅子是好宅子,不过要想进来住,得先请人将宅子改一改,不然就是违礼逾制。”孙秀才叹气,“既是陛下赏赐,我们最好尽快搬进来,爹这就去打听哪里有好用的工匠。”

将违制的宅院设计改掉就花了快一个月的时间,还没到入住的时候呢,会试开考了。这次会试同样也是考九天,也许是京城的天气与老家那边相差甚大,也或许是考试时间是农历二月,寒风仍料峭,考试第五天瑞和就觉得鼻子堵住了。

好在他带了姜,死命地煮姜糖水喝,甚至生嚼姜块,硬是将没发起来的感冒压下去了。

九天考完,回家后他就病倒了,风寒来势汹汹。好在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孙秀才请了附近最好的大夫来给他看病,又不计价钱买最贵最好的药,总算在放榜前将他的风寒治好了。给他看病的老大夫对姜很感兴趣,知道瑞和用他在考场内压下风寒之后,特地找瑞和要了一些去做实验。

放榜这一日,瑞和只剩下些微的咳嗽,孙秀才早早准备好打赏的铜钱,打扫好门前和院子后打开大门,忐忑地等消息。

四个侍卫,两个接受委托去看榜,一去就是小半个时辰,等得孙秀才心焦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了来了!”

终于听到外面有锣鼓声,孙秀才蹭地站起来,对着门外望眼欲穿。

瑞和五感强,已经听到了“孙耀祖”这三个字,看来是真的中了。

两个侍卫回来了,还带着报喜的锣队,经过乡试报喜,瑞和已经有了经验,客气地谢过,然后拿赏银。

中了会试,那就是贡士了,瑞和打听了一下,此次贡士录三百五十人,他在第九名。

“第九名啊,好啊!”孙秀才喜不自胜,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

平陵侯府里也迎来了喜报,府上大少爷中了。

门房欢天喜地给报喜人赏银,再带着喜色将消息传进去。好消息一重重地递进深宅大院,自然也传进了周淑慧耳朵里,她将茶盏放下,问:“考了第几名?”

来人回:“说是三百四十名,本次录取三百五十名。”

“下去吧。”

周淑慧在内室里转起了圈,脸色越发地沉重。第一代平陵侯随太祖征战天下,天下大定后得封平陵侯,领丹书铁券,爵位世袭罔替。大齐海清河晏数百年,以军功得爵的平陵侯慢慢地也没了用武之地。现在大齐以文治天下,老牌的公爵守着祖辈的荣光,却已经远离朝堂核心许多年。为了重兴家族,平陵侯开始弃武从文,周淑慧知道,平陵侯当年为世子聘她为妻,首要看中的是她的家世,其次才是她的品格。她的父亲是工部尚书,母亲是原翰林学士的独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惜的是,她成亲五年都没有身孕,丈夫虽为嫡长子,但府中还有一个庶长子,因府中没有分家,人都称其为大爷的。在丈夫还没有被册为世子之前,府中都称丈夫为二爷,称她为二奶奶,你说听了心中憋闷不憋闷?

这位庶兄读书还比自己丈夫强得多,在她嫁进来的那年就已经是个秀才,几年后又中举,好在后来会试不顺,落榜了。

即便落榜了,这位庶兄也是整个平陵侯府里最有出息的人了,弃武从文弃武从文,哪里是口头说说就能实现的?周淑慧的丈夫考了十几年,到现在也只是一个童生,相比之下,简直见不得人。

庶出大伯读书比自己丈夫强就算了,子嗣也更加繁盛。他比自己丈夫大一岁,早成亲一年,到现在已经有六子四女。相比之下,他们嫡出长房只有灿儿一根独苗,不止外人嘀咕,自家公公都不甚满意。周淑慧能有什么法子?灿儿这个孩子,都是她苦心经营得来的,那种事情哪里能来第二回?借着灿儿,她终于将丈夫悬了几年的世子之位落到实处,自己也成了世子夫人,都说富贵险中求,但日子过得好好的,谁乐意再去淌险呢?

现在大伯成了贡士,眼看就能去考殿试了,若是再顺利成为进士,以后授官办差,手里捏的是实实在在的权势。公公再看中嫡出长房又能如何?难道还能不帮着大伯开路?真正涉及到阖府未来时,什么嫡庶都是狗屁,公公一定会倾力将大伯扶上去的。

想到这里,周淑慧心中焦躁极了,恨不得一道雷劈下来,赶紧将大伯哥劈死了事。

“世子夫人,松鹤堂来人,说是侯夫人请您过去,要与您商量一下庆贺森大爷中贡士之事。”侍女小心翼翼地在门外说道。

“知道了,回一声,我换身衣服就过去。”周淑慧深吸一口气,唤人,“让迎风进来给我梳头。”

从松鹤堂回来后,迎雪过来了。

“不是才出月子吗?让你好好歇歇再回来,怎么这会子过来了?”周淑慧疲惫地靠在塌上,小丫头在给她捶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迎雪眨眨眼,周淑慧的脚动了动,让小丫头下去。

“怎么了?”周淑慧坐直了。

迎雪坐在脚踏上,轻轻地给她捶腿,低声说:“那人考中了。”比了个九的手势。

周淑慧复歪回塌上:“我想到了,他的才气……也不奇怪。”若不是看中那份才气,她也不会挑中他。她的儿子,平陵侯府的世孙,以后一定也会是一个读书种子,给她带来名誉和荣耀。

“奴婢让我家那口子去看的,特地让他抄来全榜,他以为是因着府上森大爷,没有起疑。”迎雪轻声说。

“我知道了,你的心意我都记在心里。”周淑慧将她拉起来,拍拍她的手,“回去吧,那是你第一个孩子,你用心带,等孩子结实了再一起带进来,等他长大,我让他跟着灿儿。”

迎雪抿嘴笑:“是,奴婢听您的。”

孙家在京城没有亲戚朋友,所以只自家人庆祝,从酒楼里叫了一桌丰富的席面,再将隔壁院子的四个侍卫请过来凑一桌,吃完就算庆祝了。

庆祝之后,瑞和就冷静地继续读书了,过几天的殿试才是重中之重,他不想放松,打算一鼓作气,不说考个状元,也要争取一下一甲二甲。

备考的日子过得飞快,殿试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这一天瑞和早早起来,天还没亮就收拾好自己,在孙秀才的陪同下前往皇城。进入皇城也有一套手续和验证,等到能入宫的时候,太阳高挂,晒得人身上暖烘烘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开考的时候,皇帝并没有到,瑞和沉静地答题,用的是上辈子苦练过的馆阁体,这个世界还没有这种字体出现,他特地在殿试的时候用,当然是想吸引考官和皇帝的注意力。

他要不停地提醒皇帝“孙耀祖”的存在,还望陛下前往不要贵人事忙,就将他忘在脑后呀。

后半场皇帝才过来,赶上了阅卷。

“嚇,这手字真不错!”

“我看看……”

皇帝听见大臣们的交流,也起了好奇心:“给朕看看。”一看就喜欢上了,“果然是好字。”又仔细看考卷,也觉得言之有物、行文流畅,有的见解独特新奇,但又立足实务,并不空泛。看完之后,心中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看名字,孙耀祖?

皇帝摸了摸扳指,细看考卷上的其他信息,永填府宜县……果然是那个孙耀祖。他淡笑着将考卷放下,说:“堪为一甲。”

第509章夺命初恋

看过所有卷子后,皇帝背着手出去看了一圈,问:“孙耀祖是哪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御前太监赶紧说:“第三排左数第二个。”

皇帝看了两眼,满意点头。果然年轻,长相并不是特别出色,不过周身一股读书人的沉静端方气质,让他心生好感。再一想,孙耀祖帮了他不少忙,他原先只是想立个榜样,让民间知道只要能够做出利于农事的发明,他这个国君就会有奖赏。事实证明他这个决定是对的,从孙耀祖之后,全国各地陆续有农事上的创新报上来,去年有一个府还报上来一个能够增加土地肥力的法子,那肥料一用,当地的粮食增产了一成半。

本来这样就足够了,没曾想孙耀祖还能再给他惊喜,那弩箭实在令人惊喜,有了它,大齐的军备实力能更上一层楼。

想到这里,皇帝心中有了主意。既然孙耀祖如此能干,在科举上也一步一个脚印考了上来,完全不需要他这个国君多费心思,那就给他一个好名次吧。

最后评定前三甲时,皇帝将那份考卷放在第二。

大殿上,瑞和听见自己的名字在第二位,立刻叩谢隆恩。

公布完名次后,宫中还有琼林宴,皇帝只略坐了坐,留下几句激励的话就离开了。宫中宴席自然是非常丰盛精致的,可惜瑞和并没有机会细细品尝。他比状元年轻太多,状元的年纪看起来跟孙秀才差不多,榜眼也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一甲里他最年轻,所以受到了仅次于状元郎的注目。

还有他那笔馆阁体,礼部侍郎还多问了几句,以为那是他独创的。瑞和便解释说是从古籍上学来的字体,并不是他首创云云。

总之,琼林宴也顺利地度过了,出宫的时候,二甲进士连成森热情地跟瑞和打招呼:“孙榜眼,我家里人来接我了,可需要我送你回去?”

连成森此人给瑞和的印象还蛮深的,早晨排队等待进宫时,连成森长袖善舞,结交了不少贡士,听他自称是平陵侯府的公子,不少贡士都给他面子,聊得热闹极了。

瑞和欣赏这类为了自己的目的而积极出击的人,但他对连成森并不了解,所以暂时不接受对方的招揽与示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了,我家里人也会来接我的。”

连成森笑意温和,也不在意:“那也好,孙榜眼在京城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可来平陵侯府找我。”说完就走了。

“桂生!”看见儿子,孙秀才从茶棚里快步迎出来。

“爹,你怎么来了?”瑞和打量孙秀才的装扮,明白这是从早上等到现在,不赞同地说,“儿子不是说了,殿试后会有琼林宴,让你不要等在外头吗?外面多冷啊。”

“我不放心啊。”孙秀才喜滋滋的,“知道你中了一甲榜眼,我的心跟烧了火炉一样,哪里会冷?走吧,我们回家!”

回到家后,孙秀才入迷地听瑞和将今天殿试的经过,问瑞和见到皇上了没?皇上长什么样子?考题难不难,考的是什么?皇上有没有跟你说话……

瑞和耐心地一一回答,然后说:“儿子被直接授官为正七品编修,入翰林院,今后定是要在京城常住了,父亲可有什么打算?”

“我自然是回老家了。”孙秀才毫不犹豫地说,说完又顿住了,“不行,你还没娶亲,我得先跟你张罗亲事,等你成家了我和你娘才好安心在老家住。”

“父亲,儿子的亲事不着急。”瑞和表现得像一个事业狂,“即将入翰林院,儿子心中惶恐,可儿子知道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为了做出成绩,儿子这几年肯定要专心办差的,亲事的事情还是别提了,提了我也不会同意的。”

把孙秀才气得,忍不住狠狠打了他两下:“你这孩子!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你、你难道还想着那个人?”

瑞和便露出受过情伤心如死水但又倔强否认的表情:“父亲想多了,儿子就是想先做出一番事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秀才收回手,大步走了出去。不过在这一次谈话之后,至少孙秀才没有再提亲事这个话题,瑞和趁机鼓动他,让他将郝氏也接过来,一家人一起留在京城。

“我们已经有宅子了,可若是没有家人一同住,也就算不得有家了。爹,你让娘也上京来吧,京城繁华,你们在宜县辛劳了半辈子,也该来这繁荣之地享享福了。”

不停地劝,硬是将孙秀才劝得动了心。

等两人搬进了永霖坊的三进大宅子后,瑞和再劝:“这宅子如此大,儿子一个人住多冷清,下值回来冷锅冷灶,一个等儿子的人都没有……”

孙秀才下意识地回:“谁让你不肯娶亲?”

“……”瑞和被噎了一下,才知道劝说翻车了,他摸摸头不说话了,但低垂的头显露出几分沮丧和失望,让孙秀才想起了儿子小时候被自己压着读书时,儿子想出去玩自己不许,那时候儿子就会露出这种表情,让他看了心软,却又不得不硬着心肠拒绝儿子的请求。

现在的孙秀才因为毕生心愿圆满完成,心中紧绷的弦不知不觉地就松了下来,执着消散,心境就发生变化,人也柔软多了,这阵子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从前。

从前……他的确对儿子太严厉了。有时候他还会反思:是不是我对儿子太严格了?所以从小到大一直听话懂事的耀祖才会瞒着家里人与人私定终身?若是我对儿子多一点关心,而不是天天盯着他的学业,也许儿子有了心上人时会跟我这个父亲说,我还能给他安慰和鼓励?不至于让耀祖伤心到现在,提起婚事就拒绝。

“好,爹跟你娘说。”最后,孙秀才终于下定决心,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在一起,他也不放心让儿子一人在京城啊。

瑞和拜托两个侍卫,让他们护送孙秀才回乡。孙秀才回宜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乡下开宗祠祭祖,修建进士及第牌坊,暂时就不细说了,这边,瑞和在规定时间内到翰林院报道,成为了新鲜出炉的翰林编修一枚。

他这个职位无实职,大概类似于现代大公司的实习生,反正这里学一点那里学一点,带他的人是一位姓陈的修撰,领着瑞和去领了半人高的书,让他慢慢看,然后自己就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书正好是瑞和的所爱,因而他也不在意,认真地看了起来。这些资料都是史书,编写者都是大多都是翰林院的人,很明显这是翰林院修史的资料,乱又杂,陈修撰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全部都给瑞和搬过来了,也没留下什么指示。

看了五天书才将这二十来本资料看完,瑞和跟陈修撰说完,陈修撰就带他去又领了一堆。

“看吧。”多余的话也没有。

照理说,陈修撰目前是带着瑞和的人,本应该带着他学习,不管是抄录文书还是送取资料,都是让瑞和了解翰林院工作运转的法子,可陈修撰偏偏拘着他在房里看书。看书就算了,也没有个目标,更加没问上一批书瑞和看得怎么样了,这批书搬完留下“看吧”两个字就又要走,实在不像带新人的样子。

“好的。”瑞和却没有跟陈修撰分辩,连眉毛都没有多动一下。等陈修撰离开,他随手翻了翻,然后坐下继续看。

他独自一人在这隔间看书,倒也不是一看就看一整天,偶尔他会写写画画,等第二个休沐日来到之前,他就画好了一张图纸。

“桂生还在看书?”

瑞和将图纸卷卷塞进袖子里,抬头笑着说:“展风兄。”

来人是此次殿试的探花,同为翰林编修,夏探花比瑞和忙多了,带他的人也是一位修撰,带着夏探花手把手地教,听说他昨天还被带着去见习如何抄写诏令了。

夏探花正是三十而立的年纪,长相颇为隽秀,笑起来更是让人如沐春风:“快下值了,几个同年说要一起到清风楼吃晚膳,你去不去?”

“自然去的。”瑞和笑着应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甲入翰林,其他进士经过朝考,成绩优异的被选为庶吉士,入庶常馆学习,这一次聚会来的人除了一甲的瑞和、夏探花和宁状元,其他都是庶吉士。

一榜同年,当然要多多来往,以后才能互相帮助,互为人脉,今天的聚会就是必要的交际。

“桂生你已经看了半个月的书了吧?陈修撰竟打算就这么让你接着看下去?”

包间里,酒酣意浓,大家就更加放松地聊起天来,夏探花担心地跟瑞和说:“要不,我跟带我的赵修撰说一声,把你要过来吧?我们修史的人都不太够。”

宁状元抬眼:“那桂生不就将陈修撰得罪得死死的了?”

夏探花脸一僵,“唉”了一声:“可桂生就这样看书也没用啊。”

同年最容易抱团,以后都是极好的人脉资源。夏探花想着进翰林院的只有他们三个人,肯定要互帮互助的,孙桂生再继续这样没头没脑地看资料下去,就是在浪费时间。

瑞和谢过他的好意,举杯:“难得聚一次,我们别提公事好好喝酒吧!”

桌上其他几位庶吉士笑着捧场,也举起了酒杯。

宁状元推了夏探花一下,夏探花才反应过来这种场合不合适说前辈的话,赶紧也一起来碰杯。酒桌上的气氛恢复热闹,大家说说闲话,吃喝得很开心。

但第二天,陈修撰黑着脸跟瑞和说:“年纪轻轻的就想着一步登天,一点耐心恒心都没有。罢了罢了,我也不枉做小人了,我来考考你,若是你通过我的考核,我就带你一起去修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眼睛一闪,站了起来应好。

第510章夺命初恋

陈修撰的考验也简单,他从瑞和这阵子看的史书里来抽选题目。比如,某年某月某日,大齐第几代皇帝颁布了什么法令。又或者,某某年某位内阁大学士致仕之前,给当时的皇帝留下来十六个字,那十六个字是什么?

其他琐碎详细的问题更是一个接一个。

半个月功夫看一人高的各种史书资料,谁能记得这么清楚?

瑞和精神力强,经历一个又一个世界之后,记忆力也随着不停加强,现在说他是过目不忘也丝毫不夸张。面对陈修撰的考验,他沉稳地回答问题。

同室的其他翰林都顿住了,个个竖起耳朵听,越听越诧异,陈修撰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瑞和将十六字背出来,谦逊地问:“下一个问题是什么?”

陈修撰额头青筋跳了跳,总觉得这种谦逊的表情是在嘲讽自己,他一甩袖子:“勉勉强强吧!下午过来找我,我有差事给你。”说完就走。

“孙编修,你的记忆力可真好,难道你过目不忘?”有翰林问。

“差不多吧,我的记忆是比较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话结束,大家又各自工作了,陈修撰是翰林院里的老手了,资历深,众人虽看得出他在冷落新来的编修,但也不会多嘴去得罪人。

陈修撰的考核来得突然又莫名,瑞和估摸着可能是昨天晚上的聚会内容被谁说出去,然后被陈修撰听见了,陈修撰把账算在他头上,看起来是厌恶上了他。不过他也不在意,昨天之所以阻止夏探花,只是不想给夏探花添麻烦,他个人而言是不怕得罪陈修撰的。

初入翰林院,陈修撰就只是一个引路的前辈,前辈撒手不管,那就自己找机会。哪怕陈修撰就这样让他看上一年的书,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不过既然陈修撰让他去修书了,他就去好了。

下午,瑞和果然被带着一起去修书了。当今皇帝继位后,就开始修书,提出要修一部大齐建国到现在的史书。大齐建国三百多年,换了十几个皇帝了,发生的事情颁布的法令多得数不清,这史要修可不简单,修到现在十来年了,也还没修完。

陈修撰也是修书匠中的一员,负责是某代齐皇在位前十年颁布、废除、中断的所有律令。瑞和过来后,又得到一大堆资料,陈修撰让他将某条律令在全国范围内的实施情况全部找出来,要有理有据。好吧,来都来了,那就干吧。

就这样,瑞和换了一个地方看书、做笔记,又过了半个月,工部那边终于有人找上门来了。陈修撰吃惊地问:“让孙编修过去帮忙?”他转头看向瑞和,“他、他能帮上工部什么忙?”

翰林院和工部,两者能有什么联系?

来人客气地说:“是尚书大人让我来请人的。”

抬出工部尚书的名字,陈修撰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放瑞和出去。

于是瑞和再次见到了周尚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坐,此次请你过来,是想问你有关弩箭的事情。”周尚书抬手示意,自己坐在上首,抬手让手下人拿上来个一个匣子,在瑞和面前打开,“你看看,这弩箭有哪里不对。”

瑞和检查了一下,问:“我能试试吗?”

“跟我来。”

到院子里,瑞和看着那一排靶子,仔细地装好箭,然后对准箭靶,松口悬刀也就是扳机。扣动的那一刻,他眉头微皱,箭飞射而去,射偏了,斜斜地插在靶子边缘。

“你感觉到了吗?这弩箭的悬刀有问题,影响了准度。”周尚书沉声说,“这是一把用了一个月的弩箭,所有弩箭用了一个月后都会出现这种问题,你是弩箭的发明人,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应该是设计的问题。”瑞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使得悬刀这个部位在使用次数多之后出现损坏,大人,工部的工匠无法修复吗?”

周尚书看了他一眼:“若是能修复,也不用特地去翰林院请你过来了。”

瑞和做出羞愧的模样:“都怪下官当初没有设计好,我回去立刻重新研究图纸,一定想出解决方法。”

听了这话,周尚书才略微满意地点头:“工匠有提过几个解决办法,但无一例外都需要大幅改造弩箭,说是全部拆掉重做也差不多了。”他稍微透露,“工部精密制造的这批弩箭,数量不少,所耗极大,配给了天子近卫军使用,若是全部回炉重造,这损失——”

他露出“你该懂的”的眼神。

瑞和立刻点头:“下官明白,会尽量在原设计上做改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改好之前,你暂时留在工部吧,弩箭的事情是机密。”

“是,下官知道了,不过下官在翰林院也有差事,那边——”

周尚书摆手:“我会替你请假的,你安心留下吧。”

当天瑞和就没有再回翰林院,认认真真地在工部里做研究。这一留就过去两三天,翰林院那边,知道他被工部借调都很好奇,还问陈修撰知不知道原因。陈修撰笑着说自己不知道,暗地里心中酸溜溜的,去问上级,上级只说是工部借调,至于借调去干什么,就不是他们该管的事情了。陈修撰面上应好,私下很不服气,同时有一些不安。

上级看出他的不服却没有多说,陈修撰在翰林也快十年了,是庶吉士留馆时入翰林的,此人的学识是够的,但心胸一直不甚宽大,这才在翰林院蹉跎了这么些年,还仍旧是个修撰。新科榜眼孙耀祖在陈修撰手下坐了半个月冷板凳,他也是知晓的,不过他并没有插手。一则,入翰林是需要长期学习的,磨磨性子也是应当,二则,陈修撰做事也有分寸,这不,前几天不就带着孙编修一道修史去了吗?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工部那边会突然来借人,还是周尚书亲自下令,想来陈修撰是有些着急和担忧了,怕孙编修得势后会来与他算账。

何苦呢?

上级摇摇头,自行做事去了。

研究了三天后,瑞和就开始做修改了,修了十天才彻底改好。周尚书拿去做测试,测试后极为满意,夸了瑞和两句就让他回去。回到翰林院的瑞和受到了同事们的欢迎,大家都很好奇他到底在工部做了什么,翰林院与工部怎么看也搭不上边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瑞和也不能说实话,将事情推到周尚书身上:“周大人让我不要外传。”

“……”

陈修撰沉着脸过来:“因你缺席这几天,我这边的工作都排不开,既回来了,那就沉下心好好做事吧,年轻人,还是要踏踏实实才好。”话说完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僵硬了,可他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根本不可能说软话,于是咳嗽两声,背着手就要走。

他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宦官,服饰一看就是圣上身边伺候的,他的心忽然狂跳,忙问:“这位公公可是领命来宣召哪位翰林?”他忍不住想:难道是陛下听说我修史修得好,要召我去问询?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如同野草一样在心中蔓延。

年轻的宦官笑着行礼:“见过这位大人,奴婢奉命来召孙编修,请问孙修编可在?”

飘在半空的心坠下来,陈修撰失望极了,但这种失望他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于是客气地问:“我们翰林院姓孙的编修有好几个,公公是想找哪一个?”

“孙耀祖孙编修。”

陈修撰笑容顿住了:“孙耀祖啊,他在,他在,那我去给公公喊他出来。”

不用他喊,瑞和听见动静走出来了,跟陈修撰告假后,他就跟着内侍进宫了。看着瑞和的背影,陈修撰沉着脸,心中五味杂陈。凭什么?凭什么入翰林院才多少时日,就能得到陛下召见?不过是一个榜眼,三年就有新榜眼,连状元都可能坐几年冷板凳,孙耀祖是凭什么脱颖而出?!

“永填府宜县的孙耀祖,朕很早就想见你了。”齐皇一见瑞和就搁下笔,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行礼问安,齐皇抬手:“起来吧,站过来一些,这是经你改良后的新弩箭,朕正在看。”也是见了这新弩箭他才想起孙耀祖,正好人就在近处,那就宣进来吧。

瑞和站过去,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长匣子,里面放着一把镶金嵌玉,一看就是做给齐皇用的弩箭。

齐皇将弩箭拿起来比了比,笑着问:“你一个读书人,脑子里怎么有那么多奇思妙想,犁具和水车就算了,竟还会做弩箭这种东西?”

看出齐皇是因为弩箭而心血来潮召自己过来闲聊,瑞和就和齐皇好好聊。他将发明犁具还有水车的灵感用幽默又朴实的话说出来,齐皇很少听到这样贴近生活的话,或者应该说他接触到的翰林,比如翰林侍讲或者侍读学士,他比较多是听翰林们讲经讲学。虽然偶尔也会咨询他们民生问题,但从没有一个像孙编修一样,好像将田园生活展现在他眼前,怎么犁地、怎么除草、怎么侍弄庄稼,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从这些话语中也亲身体验过农民生活。

齐皇感叹:“怪不得你能做出那样好用的农具,只有经历过农民耕作的难处,才能有所感悟。”又问,“那弩箭呢?这弩箭的设计让人惊艳,工部老经验的匠人都对图纸赞不绝口,你又是因为什么契机得到弩箭的灵感的?”

瑞和露出羞愧的笑容:“说起来怕陛下笑话……”

齐皇笑了,他现在对孙耀祖的印象颇好,觉得这是一个踏实、做实事的苗子。

“你直说就是,朕不会笑话你的。”

这句话已经是齐皇对第一次见面的臣子比较亲近的表现了,瑞和自然要接这个梯子,便“实话实说”:“臣年少时,喜欢过一个姑娘,曾教过那姑娘弓箭。”

第511章夺命初恋

齐皇一听就感兴趣了,若是臣子说什么为了齐国为了他这个皇帝而努力钻研出弩箭,他虽会领这份忠心,但对他表忠心的人太多了,听多了也就这么一回事,还显得虚假。因而齐皇听瑞和说是因为一个红颜知己才有了弩箭的灵感,他就觉得真实,同时生出更多的好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呢?”

带着怅然若失的表情,瑞和继续说道,“寻常的弓箭,她总是瞄不准,手也受不住力,臣当时年轻气盛,就想着若是能做出一种容易瞄准,又能减少臂力的弓箭就好了,后来就慢慢试,改图纸……弩箭做出来后,效果比臣预估的还要好,臣就想着这样杀伤力强的武器,不太适合流到民间去,倒是很适合军中来用,所以就送到我们宜县的周县令手上,希望能跟之前做的犁具一样,进献给您,为我们大齐的军备增加力量。”

齐皇听完这个浪漫的爱情故事,想起了他年轻的时候也曾经为一个宠爱的侧妃亲手画头面设计图,一时颇有些感慨,语气轻松地问:“既然你将弩箭献给朕了,那朕就把这把弩箭赐给你,你拿去送你给喜欢的那个姑娘吧。”

“谢陛下的关怀,不过那个姑娘……”瑞和叹气,“我已经许多年没有那个姑娘的消息了。”

“这又是为何?”齐皇诧异。

“四年前她忽然消失了,臣怎么找也找不到,这弩箭又该往何处送呢?”

齐皇被勾起了八卦兴趣,在这个新臣子面前也不像面对积年老臣,他的心态要肆意一些,既然好奇了,那就问吧。瑞和就将贾萃玉与原身的恋爱经历以及结局说了一下,他对皇帝这种人物是比较了解的,也知道该怎么展现自己让一个皇帝生出好感。

现在的齐皇就处于比较放松的状态,他要听臣子的感情故事,那自己就得说得精彩一些、唯美一些。

齐皇见过那么多翰林,还是第一回听翰林讲爱情故事。这个故事清新又浪漫,结局还是悲剧,让他听后留下深刻印象。

“也许那个女子知道你现在是榜眼,会回来找你。”齐皇也是有一些浪漫细胞的,看过的戏也不少。

瑞和笑着摇头:“臣已经没有执念了,现在臣每天都有差事可做,根本没时间去回忆过往。既然入了翰林院,臣已经下决心要勤勉学习,若是以后能青史留名,臣就心满意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皇笑着说:“你有这样的抱负也好,如果能再造出类似弩箭的好东西,朕有重赏。”

被情所伤、寄情学习希望一展抱负的臣子,在齐皇眼里是不一样的。这个道理也类似于人的口味,吃多了满汉全席,偶尔来一道清粥小菜也颇有风味。总之,这一次觐见,瑞和成功地让加强了自己在齐皇心中的存在感。几天后,齐皇召翰林给他讲史时,忽然想起了那个很有趣的新臣子,便随口吩咐召孙编修过来。

顶着陈修撰阴沉沉的视线,瑞和整理衣冠后跟着内侍进宫了。

说故事瑞和在行,讲史也是一把好手。他拿出当年在大学里几十年的讲学经验,以及上辈子做帝师多年修习来的对待皇帝应该拿捏的分寸,开始给齐皇讲起课来。

身为皇帝也不是能够随心所欲的,有些老祖宗传下来的传统,再腻烦也得遵守。比如身为皇帝,为了以史为镜,每隔一段时间总得接受授课,听听翰林们给他讲史。听得多了,总会烦的,特别是老翰林们一个个都很古板,毫无听课体验。

因此有时候有新来的翰林,齐皇就喜欢叫过来给自己讲课,这个时候的新翰林还比较青涩,讲课还能有一些乐趣,但最多也有那么一两次,等他们回去后跟老翰林报告完工作,被拎着耳朵教导一番后,下回他们再来时,就规规矩矩地借史讲道理了。

齐皇想着前几天和孙榜眼聊天还挺舒适的,就挺期待今天的讲课。瑞和也没让失望,讲得精彩万分、剧情跌宕起伏,引人入胜,道理夹在其中,一点都不引人反感。齐皇最讨厌的就是侍讲学士们那种“陛下这就是这段史要教给我们的道理了您一定要记下”的态度了。

讲了一个时辰,齐皇还听得津津有味,等到内阁那边有军机重事要禀告,他才挥手让瑞和停下。

“下次再讲。”让内侍送瑞和回去,“把那块津墨给孙编修带上,那墨写字还不错。”

瑞和谢恩,领着墨回到了翰林院。夏探花问询来看他,对着这块津墨啧啧称奇:“这种墨只供内廷,我也是只听过名号,闻起来的味道也不错。桂生,下回你要是想用来写字,可一定得跟我说一声,我要看看用起来是什么模样的。”

同室的翰林有几个也围过来看这块陛下赏赐的墨,沾几分天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吧,我们一道去吃午膳。”夏探花说。

翰林院里也有食堂,两人刚坐下不久,宁状元也过来了。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面熟的人,瑞和想起是之前殿试结束后在宫门外有过几句交谈的连成森。

“这位是连成森,字寄冉,是平陵侯府的公子,现在在庶常馆读书。”宁状元介绍道。

连成森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一点侯府公子的架子都没有,一一跟瑞和与夏探花打招呼。

四个人就一桌吃饭了。

连成森很明显是一个社交达人,很快将气氛炒热,话题照顾到每一个人。最后笑着跟瑞和说:“听说陛下召了孙榜眼你去讲学,还赐了你一块津墨,真是让人羡慕。”

“连兄叫我的字桂生就好,夏兄和宁兄都在呢,你这么喊我,我该羞愧难当了。”瑞和淡笑。

夏探花捧场:“就是就是,偶尔有人叫我探花郎,我都不好意思应。在翰林院里缺什么都不缺探花,若是在院子里大喊三声探花郎请过来,我看呐,能站满整个院子。”

一番话把大家都逗乐了,性格严肃的宁状元也露出笑容:“你这也太促狭了。”

之后连成森发出邀请:“我父亲五十岁生辰就快到了,府中计划举办生辰宴,日期正好就在下个休沐日,我已经邀请岑章兄来做客,桂生与展风也赏光一道来吧。”宁状元字岑章,夏探花字展风。

平陵侯五十大寿,此次寿宴一定办得很盛大。连成森既然邀请了,瑞和也不好拒绝,于是答应下来。夏探花自然也应了,他本就是喜欢交际的人,再说了,平陵侯府啊,侯府的门第可不低,能被邀请是一种荣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快就到了休沐日,瑞和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去了平陵侯府。连成森与两个年纪相仿的男子在门口迎接客人,见他过来,热情地将他迎进来,将他带到宁状元他们那一桌。连成森安排得很周到,这一桌都是一榜同年,彼此都算认识。

“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连成森招呼众人先喝茶吃点心,“我还得去前头帮忙,一会儿再来给你们敬酒赔罪。”

宁状元让他且去:“我们都是相熟的,不用你招待,你快去忙吧。”

侍女端来茶点,瑞和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与大家聊天,状似不经意地问:“刚才我在门口看到有两位与连兄年纪差不多的公子,岑章兄可知道他们是?”

宁状元想了想:“我听寄冉提过,他是家中老大,下面有三个弟弟。”

“原来如此,想来那两位就是连兄的弟弟了。”瑞和笑着问,“我看其中一位身穿宝蓝色衣服的公子气度极好,不知道是排行第几?”

“那位是平陵侯府的世子。”宁状元看向瑞和。

“原来是侯府世子,怪不得器宇轩昂。”瑞和就没再多问了。受邀来参加寿宴之后,瑞和稍微打听过平陵侯府的情况,知道连成森是庶长子,世子排行第二,为嫡出长子。刚才在门口看到平陵侯世子时,他第一感觉就是那人跟这具身体的长相有些相似,这实在是缘分。

宁状元也忽然反应过来,端详瑞和的脸:“我之前看寄冉总觉得有哪里熟悉,如今想来原来你们二人长相有一些相似。”他回忆了一下,笑着说,“那位世子爷跟你更像一些,若是你站在门口一同接待客人,不知道的人还为你们就是兄弟呢。”

夏探花听见,也凑过来看,惊奇地应和:“还真的是,这就是缘分了啊。”

同桌的人笑着凑趣,也说的确长得像,还有一人说:“桂生可以与寄冉做一对结拜兄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这人说话没个分寸,宁状元不喜,便岔开话题:“你们听,锣鼓响了,应该是要开戏了,不知道会唱什么。”

瑞和顺着转移话题:“听说请来的是福喜班,我只听过名号,还没有听过呢,今天可得好好听一听了。”

上茶点的侍女悄悄抬眼看了看,回去就跟其他侍女说起。

“真的跟世子爷挺像的,不过看起来年轻一些。”

“真的啊?那我一会儿也去瞧瞧。”

面容严肃的嬷嬷上前来:“外头都忙得着火了,你们还在这里闲聊呢?!”

侍女们有些怕她,赶紧散去干活,只有烟儿胆子最大,她是宋嬷嬷的养女,于是撒娇地将自己刚才看到的事情当趣事说出来:“娘,你说好玩不?”

“有什么好玩的,快去上茶点,要是哪位客人被怠慢了,到时候世子夫人要罚你,我可救不了你。”宋嬷嬷眼睛一瞪,烟儿噘嘴一溜烟跑了。

不过宋嬷嬷还是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偷偷去看了一眼。

第512章夺命初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里,平陵侯世子夫人笑着告罪退出来理事,三言两语将事情处理好命管事婆子退下后,她叹气:“可真累人。”

迎雪给她端来一碟方便入口的点心:“您先吃一些垫垫吧,刚才您顾着招待各位夫人,连茶水都喝不上。”

周淑慧吃了几口,又喝了两口茶,这次觉得舒服一些,道:“把宋嬷嬷请过来,我问问前院的宴席进展得怎么样。”身为当家夫人,该操心的事情就是这么多。

负责前院席面的宋嬷嬷抽空回来报告工作,说完之后见周淑慧点头表示满意,她跟着松了一口气,这才有心思说两件前院的趣事来取悦世子夫人:“……对了,奴婢听烟儿说森大爷请来的客人里,有一位客人长相跟咱们世子爷有些像呢,奴婢不太相信,咱们世子爷龙章凤姿,谁能轻易与世子爷长得像呢。”

听宋嬷嬷话语里轻视大伯的客人,抬高自己的丈夫,周淑慧虽听得开心,但到底不想落下话柄有损自己的贤名,于是就想敲打一下手下,没曾想宋嬷嬷接下来说:“烟儿那小蹄子信誓旦旦说真的像,还说年纪比世子爷小一些,二十出头的样子,奴婢借着上菜的功夫过去瞧了眼,像是有些像,但气度是远远不及世子爷的,今天上了一道翠莲心,那位客人还说那道菜在他老家宜县叫猪肝心,哎哟真是太好笑了,这人的出身啊——”

碰!

茶盏掉落,茶水湿了周淑慧的裙子,然后掉落在地上裂成几块。

宋嬷嬷住了嘴,惶恐自己是否说错了话。

迎雪忙上前拿帕子为周淑慧擦衣裙:“世子夫人有没有烫着?”

“世子夫人,可需要请大夫?”宋嬷嬷反应过来,赶紧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淑慧有些晃神,但很快稳住,摆手:“不用了,我没事,宋嬷嬷你下去,仔细当差,回头我赏你。”

等宋嬷嬷退下,周淑慧握住迎雪的手,眼中终于露出惊慌:“迎雪,你说会不会是那个人。”

“夫人您别慌,奴婢这就去看看。”

迎雪身为世子夫人身边第一得意人,出去一趟会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她做事谨慎,直接去找自己的丈夫,询问了几句孩子今天谁在带。夫妻见过面后,她又借口世子夫人不放心宴席,要帮世子夫人看几眼,自然地到厨房看了看,又上宴会厅帮忙续茶水。

这一续,就续到某一桌前,迎雪抬眼悄悄看了一眼,心就狂跳起来。

瑞和敏锐地感觉到目光,转头看去,只看到一个侍女的头顶。侍女放下茶盏,谦恭地低头行礼后快步退去,瑞和能看到的就只有背影了,这背影有些眼熟啊。

迎雪回到周淑慧身边,周淑慧已经回到花厅接待客人了,迎雪便安静地候在一边伺候着,找到机会才说:“是他。”

周淑慧有了心理准备,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等寿宴结束,她作为世子夫人处理完所有后续,早就累得不行,却还撑着交代迎雪:“你去打听,小心地打听,我要知道他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两天后,迎雪花钱雇来的小混混将消息都打听来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迎雪将纸条交给周淑慧。

“他竟考了榜眼。”周淑慧喃喃道。

“这也是好事。”迎雪最知道她的心思了,“姑娘当时,不止是看中他的长相,还有他的才华,他既有这样的能力,以后咱们——”她的未尽之语也是周淑慧的期盼,果然安慰好了周淑慧。有这样的生父,以后灿儿在科举上肯定也查不了!她谋划此事,可是深谋远虑,考虑到下一代人的。

“就是不知道他是如何与森大爷认识的。”迎雪皱眉。

“大伯现在是庶吉士,那个人是榜眼,想来现在该是翰林编修,大伯惯常会交际,新科榜眼没理由不拉拢。你也看见了,寿宴之前大伯那边送过来的单子,里头的人名密密麻麻的,都是他要请的客人。公公做寿,反倒是被他用来拉拢人脉了,何止我不高兴?侯夫人那边也不满呢。可是有什么办法,侯爷倒是很欣慰很满意的样子……”

想到这里,周淑慧又后悔,早知道收到那张单子时,看见上面写着的孙编修时就上点心,也好过现在措手不及。

以这样的形式在她面前出现,真是让她吓一跳。

“他竟然在永霖坊有一座三进的宅子?”周淑慧抬头:“你说那宅子是怎么一回事?”

迎雪也想不通:“姑娘,永霖坊可不是普通地方,奴婢记得太太娘家也就是您外祖家有一位表舅老爷,那舅老爷做生意很厉害,家资颇丰,早些年想在永霖坊买宅子都买不成呢。表舅老爷来家里求帮忙牵线,奴婢记得太太当时还说,那地方都是有官身的人住的,就算是往外卖宅子,也会挑拣买家,是绝对不会卖给富商的,哪怕那富商再有钱呢。就算是周家出面打点,人家都不一定愿意卖,所以拒了,劝表舅老爷往别处买宅子去。”

是了,想要在永霖坊买宅子,钱和地位缺一不可。周淑慧陷入沉思,孙耀祖是个翰林编修,的确前途无量,地位配在永霖坊购置宅院,但孙家是什么人家她又不是不知道?如何买得起永霖坊一座三进宅院?

按照京城现在的房价,永霖坊的三进宅子没有一万两买不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说了,就算孙家正好有这笔钱,刚来京城多久就有门路、人脉去买永霖坊的宅子了?

“迎雪,你还得帮我查——”周淑慧顿住,“不着急,慢慢查。”

“是,奴婢知道了。”迎雪应下,但还是决定要尽快查出来,姑娘说着不着急,其实已经急了。孙家是什么底细,她们主仆二人是最清楚的,连孙耀祖学识好中举也是早就预料得到的事情。但现在出现一件出于意料的事情,未知让人担忧,姑娘一定很难过,她身为忠仆就要为主人排忧解难。

瑞和不知道周淑慧因为这座宅子而陷入焦虑,要是知道了也只会笑话她一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心中有鬼的人才会疑神疑鬼,一点风吹草动就惊惶。

不过他精神力强,五感敏锐,有人在他身边鬼鬼祟祟,他立刻就感觉到了。

第二天齐皇又召他讲课,讲完课后瑞和掏出一张图纸:“陛下,这是臣昨天才画好的,您看看是否能用。”

御前太监接过图纸呈上去,齐皇看着这图纸上熟悉的设计,认出这跟弩箭的设计很是相似。他细看了一会儿,越看越惊奇,让瑞和过来:“给朕讲讲。”

瑞和便上前去就着图纸给齐皇介绍:“这是臣从弩箭里得到的灵感,臣希望能做出一种效果跟弩箭差不多却能随身携带便于隐藏的武器,这个就是臣的设计了,臣称它为袖箭。您看这里……再看这里……最多可以储藏五根袖珍箭,若是陛下身边的侍卫不在时正好危险袭来,在敌人近身时您就能这样自保,您看这就是开关,按这里给他致命一击,臣相信只要熬过最危险的时候,陛下的侍卫一定就能赶到了。”

越听,齐皇的眼睛越亮,他如何看不出这武器的好处?等瑞和讲解完,他龙心大悦,连说三声“好”,看着瑞和的眼神更加柔和了:“你有这份心很好,朕知道你的忠心。”

前面几次铺垫,终于在这一次献上袖箭时击中齐皇的心。犁具和水车利农业,弩箭利军备以及增强齐皇身边的近卫实力,但袖箭不一样,它将自保的资本送到齐皇的手里,身为皇帝都有掌控欲,袖箭让齐皇感觉到一种将自己的性命掌握在手的满足感。

这一样东西,抵得上前面几样发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能帮上陛下的忙臣就心满意足了,臣手头没有合适的材料,也没办法做出成品给陛下看,陛下可以先让工部去做,若是哪里有问题可以让工匠来找臣。”

齐皇将图纸放下,笑道:“好。”

“陛下,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瑞和犹豫地说。

齐皇眉头一挑:“你说吧。”以为瑞和是想要什么赏赐,这回献上的袖箭的确合他心意,如果孙耀祖提出的要求不过分,他都会满足的。

“臣……想着等到工部做出成品后,能不能、能不能送臣一个?”瑞和解释道,“这两天臣总觉得身边有些奇怪,好似有人在窥探,回头看却看不到人,臣心中有些不安。”

“难道有人对你不利?”齐皇皱眉。

“臣也不知晓,臣在京也没有与人结仇。”

齐皇沉吟:“好,此时朕应下了。”又想起一事,“我记得你身边有四个侍卫?有他们在,你不要太过担心。”拿到图纸后确定弩箭可行后,他就下令要护住孙耀祖了,齐国承平日久,但国内还是有一些扰人的苍蝇时不时蹦跶几下惹人心烦,国外还有蛮族在虎视眈眈,弩箭可绝对不能落进那些人手里。后来下面回禀消息,说是永填知府已经派人跟在孙耀祖身边,他才放心。

果然齐皇知道此事。

瑞和解释:“臣来京城考试时,为了保全臣脑中的弩箭图纸,我们宜县的周县令和永填府的赵知府都特地派人护送臣,前阵子臣托付其中两位侍卫送我父亲回乡了,前天臣将剩下的两个侍卫也遣走了,毕竟臣只是普通的翰林编修,又已经在皇城脚下,有陛下的庇护,再是安全不过了。”

自从入翰林院工作后,赵知府派来的侍卫就闲置下来了,原因无他,永霖坊距离翰林院不远,步行半个小时,坐马车十分钟就能到。中午他一般会在翰林院食堂里吃饭前阵子则在工部吃饭,那两个人一天天都闲着没事干,瑞和也不忍心让他们远离家乡太久,就给两个人包了重重的谢礼,又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感谢信给赵知府托他们带上,让他们回永填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将事情说了一遍,也算给赵知府邀功。做知府做到赵大人这样,也算拔尖了,至少在齐皇这边,赵知府就是一个能干的人。

“既如此,你身边也不能没人。”齐皇,“我派两个人给你吧。”

瑞和谢恩退下,齐皇沉着脸将工部尚书宣进宫来,除了将秘密制造袖箭的任务交给他,还问:“弩箭的事情应该没有泄露吧?”

周尚书保证没有:“前些日子借调孙编修是以改进犁具和水车的名义的。”

齐皇若有所思,等周尚书下去后他找来近卫军统领,让拨了两个人永霖坊:“朕要看看到底是谁在窥探他!”没有结仇,难道是觊觎弩箭?!

第513章夺命初恋

齐皇派来的两个近卫侍卫开始跟着瑞和了,他们说:“孙大人照常生活就好,我们会隐在暗处。”深谙螳螂捕蝉的道理。

瑞和当然同意了,他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偷窥他,但齐皇一定比他更好奇更在意,这两个侍卫一定很想赶紧将人揪出来。

走回永霖坊的路上,瑞和感觉到某一个巷子里又有熟悉的视线,他停下脚步,在路边摊买了两个牛肉饼,再慢悠悠地继续走。

那个人贴着墙继续跟,过了一会儿那人的气息急促了几下,然后远去。同时,瑞和发现跟着自己的两个人少了一个,很明显是一人抓着跟踪他的人先走了,还留下一个保护他。

哎呀,这效率可真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高兴兴地回到永霖坊的宅邸后,瑞和将肉饼分了一个给墨盒。墨盒年纪小,每天都自己守着院子,实在无聊得很,吃着喜欢的肉饼也开心不起来。

“我教你读书吧。”瑞和想了想,“我去翰林院的时候你就待在家读书,等我回来我再考校你”

墨盒苦着脸,他虽然得了一个充满墨香的名字,但他不喜欢读书。

瑞和笑着问他:“那你想要做什么呢?”

“我……我喜欢做饭。”墨盒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公子,我能去学做菜吗?以后我就可以做好吃的饭菜给你吃了。”

“好,那你自己去找师傅可以吗?”

墨盒眼前一亮,忙点头:“当然可以!谢谢公子!公子放心,家里的活计我都会做好才出门的,也会在您下值回家前回来。”他欢喜得眼睛都在发光。

“好。”

不过转头,瑞和还是去找人牙子买了一房下人回来,这个家还是太空荡了,等孙父带着郝氏过来,偌大宅子有了人气,就更需要足够的下人来服侍。

三天后,齐皇召见了瑞和。皇帝接连召见,陈修撰连嫉妒的心情都没有了,他摆手:“去吧。”

见到齐皇之后后,齐皇问他:“前几天跟踪你的人抓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抓到了?”瑞和惊讶地问,“是谁跟踪小臣呢?”

“你可认识平陵侯府?”齐皇问。

“平陵侯府?臣认识平陵侯府的大少爷连成森连兄,前阵子他邀请臣去府上做客,庆贺平陵侯爷五十岁寿辰。”瑞和老实应答。

齐皇又问:“那你可认识那家的世子夫人?”

瑞和面色一变:“陛下,臣、臣恪守礼仪,做客时也没有胡乱走动,并没有见过那家的女眷。”

见他这幅受惊惶恐深怕被自己怀疑品行的模样,齐皇有些无奈:“朕并不是疑心你德行的意思,而是跟踪你的人供述是受人指使,顺藤摸瓜查过去,指使他的人就是平陵侯府世子夫人的心腹婢女迎雪,所以朕才要问你是否认识那家世子夫人。”

瑞和一脸困惑:“臣是真的不认得,那位夫人为何要使人跟踪我呢?陛下,抓到的那人是怎么说的?”

“他说接受委托调查你的日常生活,还想找出你在永霖坊置办宅子的办法。”

齐皇也很困惑,这超过了他的认知范畴,侯府深宅大院里的世子夫人,出身名流,怎么会对新科榜眼做出雇人打探跟踪的事情?宅子是他赏赐的,外人谁会去打探这个?

既然两人没有私交,齐皇就往深了想了。

平陵侯世子夫人是工部周尚书的女儿,难道是周尚书泄露了弩箭的事情?!平陵侯以前在军中颇有影响力,这些年自己收拢兵权,一步步削弱那些武将世家的力量,大力提拔平民出生将领。平陵侯已经开始弃武从文,去年秋闱还有一个儿子中了进士,难道从文是假的,他们还惦记着军中的力量?把主意打到了孙耀祖身上?想要从孙耀祖这里得到弩箭?得到之后,他们又想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念头一生出来,齐皇的眼神就凌厉起来。

看了一眼,瑞和就收回视线。他大概能猜到齐皇在想什么,皇帝自来多疑,应该已经想到了什么阴谋诡计上了。

不过平陵侯世子夫人为什么会派人查自己呢?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那天在侯府见到的那个背影,那个侍女的背影让他很在意,回家后他仔细想过,翻遍了原身的记忆都找不到线索。

可他的确觉得眼熟,这种眼熟必定来自原身,原身一辈子没来过京城,如何能眼熟侯府里一个侍女的背影?再往细了说,原身在失联后更是心如止水,后来与韩氏成婚,也是相敬如宾,平时接触的女子除了妻子就是母亲郝氏,其他女性那是多一眼都不会看的。

如此一来,瑞和就将范围缩到原身二十岁前,十八岁那一年他谈了一场恋爱,在他生命里色彩妍丽的记忆里,贾萃玉就是一朵明亮柔美的花,而在贾萃玉身边的侍女雪儿也沾光在原身记忆里留下印象……

对了,那个背影就像雪儿!

不止一次,原身站在原地目送心上人回家,扶着心上人的侍女的背影也在边边角角处映入他的眼帘。

刚才齐皇又说平陵侯世子夫人的侍女叫做迎雪……

这也太巧了,谜团好像露出清浅的一角,让瑞和心中一动。

“你先下去吧,这事朕会继续查,你照常办差就是。”

瑞和回神,行礼退下。他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如果那位世子夫人真的是贾萃玉,那么他很愿意让齐皇从阴谋角度继续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宫后,他慢慢地走着,然后转方向去了庶常馆。对瑞和来找自己,连成森有些惊讶也有一些惊喜,瑞和请他去酒楼吃晚饭。

连成森知道自己是庶长子,嫡出的弟弟已经是世子,读书虽然比他差一点,但也是童生了。他一个庶长子,现在能靠的就是自己,等到他足够有价值,侯府才会漏一些资源给他。所以连成森一直不遗余力地开展交际,借着同年的由头,将跟他同届的进士都纳入了交际圈,出身普通家庭的榜眼孙耀祖自然也在他的交好目标里。

不过孙耀祖看起来文静老实,但性情却稍显冷淡,对他的示好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今天孙耀祖主动来找他,连成森心情是很不错的。

两人定了一个包间吃饭,瑞和的由头是感谢他上回邀请他去侯府参加寿宴,那场寿宴真是非常热闹,让他开了眼界长了见识。

这就是连成森热情邀请同僚赴宴的原因了,他很明白,哪怕别人知道他出身侯府,只要没亲眼踏进侯府的门,就无法切身体会到那是何等难以攀附的高门大户。那场寿宴就是一个展现他家世的机会,果然,寿宴后庶常馆里几个出身平凡一些的庶吉士对他更亲近了。

别人不知道他在侯府并没有什么话语权,但他是侯府公子,就足以让外人刮目相看了。以后父亲见他有如此多的人脉,不就能高看他一眼吗?这几日父亲对他的态度就已经很慈和了,还说让他得闲多请朋友来府里做客呢。

因此,听瑞和这么说,连成森很高兴,举杯与瑞和碰杯。

两人聊起了生活的闲话,气氛很是轻松自在。连成森身为交际达人,各种话题抛接得当,瑞和不由得感叹这果然是个人才。

“那天我去赴宴,贵府上一个侍女竟然对着我愣神。”瑞和笑着说,“岑章兄就说我长得与你相似,那个侍女可能是为此惊讶。”

连成森愣了一下,抚掌大笑:“怪不得我第一眼看见桂生你就觉得亲近,仔细看来,你我的眉眼的确有两分相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岑章说,我笑的时候与贵府世子更像,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缘分。”瑞和将平陵侯世子纳入聊天话题。

连成森的笑意就稍微沉了一些,可他不得不承认,孙耀祖笑起来的时候还真的跟他的嫡出弟弟很像。他之前之所以没有将两人联系起来,是因为孙耀祖平时比较少说话,笑的时候也是微微扬唇,看起来斯文沉静。而他的弟弟性格外向,浑身都在展现着骄傲与自信,平时又很是爱笑,两人的气质浑然不同,若是没有特地去想,是真的难以发现。

“还真是这样。”连成森夹了一颗花生米吃着,随口问,“桂生祖上不会跟我们平陵侯府有亲吧?”

瑞和摇头:“我祖籍永填府宜县下面一个普通村子,亲戚都在宜县。”

话题扯到世子身上后,瑞和就借着好奇打听世子的消息了。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连成森就稍微说了几句,等到后面酒酣意浓,在瑞和带有催眠技巧的套话中,他不经意间就说了很多,甚至还说了几句关于嫡庶的抱怨。抱怨完,他又有些得意:“他是嫡出又如何,子女缘分不还比我差?”他伸出手指,“我有十个孩子,六个儿子四个女儿,他比我晚一年成婚,现在只有一个儿子,哼!”

不知道为什么,瑞和心中一动,好像所有混乱的猜测在这一刻露出了清晰的线头。他问:“他的儿子几岁了?”

连成森嘟囔着:“才四岁,我的长子都八岁了,聪明机灵,再过三四年就能下场了,他哪里比得上我——”

“哪一年生的?”

“我的长子早就进学了,过几年我打算让他下场,给我考一个童生回来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瑞和按住他的手将酒杯拿下来,盯着他的眼睛:“平陵侯世子的儿子,是哪一年生的?”

连成森混沌的眼神更加迷蒙了,他说出一个日期。

“喝吧。”瑞和这才将酒杯塞回他的手里,出去结账,然后把连成森的小厮喊上来,“连兄喝醉了,你来搭把手。”周到地将人送回平陵侯府。

回家后,瑞和捋了捋,忽然笑了。如果他猜测是正确的,那么平陵侯世子夫人就是贾萃玉,许多事情就说得通了。

按照连成森的说法,连成骏成婚四年无所出,妻子周氏虔诚地到处烧香拜佛求子。两人夫妻情深,连成骏连一个侍妾通房都没有,可连成骏没有孩子,世子之位就一直悬着。侯爷对嫡长子还是很看重的,忍了四年才劝儿子纳妾,并且强硬了塞了五个女人给儿子。

周氏伤心之下避到庄子上散心,一去就是大半年。

那个庄子的位置巧了,就在嵩城近郊,那个庄子是周氏的嫁妆。

在贾萃玉失踪两个月后,周氏就被追到嵩城的连成骏接回侯府,隔月就宣布怀孕,七个月后早产生下一个儿子。

多巧啊,再巧也没有这么巧的事情了。

想来是心中有鬼,周氏才让人探查自己的底细。就是不知道这事儿落在齐皇眼里,会调查出什么来,周氏如果真的是贾萃玉,这一回就让她掉一层皮。

第514章夺命初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天后,周淑慧不仅掉了一层皮,血肉都被刮下来一层。

事情是这样的,周淑慧虽然吩咐了迎雪慢慢打听,但这件事一日不弄清楚,她便一日不得安宁。所以说人不要做亏心事,不然的话再好的日子也过得战战兢兢的。

耐着性子等了两天,什么消息都没有。迎雪说:“我吩咐他后,他便说宅子难打听,那宅子隔壁都是正经的人家,他也上不了门去打听,他说他会去找帮宅子改建的匠人打探,也会多找了个兄弟盯着那个人,想来花费的时间就多一些。要不,我再去催催他?”

“不用。”周淑慧摆手。

再着急也不能频繁跟雇佣的那个人联系,容易留下把柄。

又过了两天,尚书府来人了,说是周夫人身体不适,让周淑慧回去看看。周淑慧立刻让迎雪收拾药材补品,急忙忙地就回去了,原本以为只是回家探望母亲,没想到进了娘家的门,周淑慧才知道事情不对。

“把她给我拿下!”

走进母亲的寝室后,周淑慧就看见她的父亲从帷帐后走出来,手一挥,门外就冲进来四五小厮,直接就将扶着她的迎雪也扭住,其中一人掏出一块布塞进迎雪的嘴巴里,又有人提迎雪的脚让她跪下,眨眼的功夫,迎雪就被拿住了。

“呜呜!!!”迎雪懵了一下,然后奋力挣扎!

“父亲!这是做什么?!”周淑慧被这样突然的进展吓一大跳,什么贵妇风范都忘了,尖声质问,“放开迎雪!”

周尚书摆手,房门被关上,屋里只有外头从缝隙里射进来的日光在地上、家具上以及周尚书的脸上留下阴影,日光在,他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也不看周淑慧,对着屋里擒拿住迎雪的小厮下吩咐:“给我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淑慧豁然回头,就看见迎雪被推倒在地上,一个小厮举起板子,重重地打在迎雪身上。迎雪像一条下热锅的鱼一样整个人弹了一下,又被重重地弹压住。

“唔唔唔呜!”她求救地看着周淑慧,眼泪不停地掉。

“爹!爹你这在干什么?迎雪是我身边的大丫鬟,您做什么这样羞辱她?”

一切发生得太快,周淑慧还处于担忧母亲的状态,突然迎雪就被拿住,父亲没有二话地就下令打板子让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了?

周尚书的眼神像剑一样锋利,射向周淑慧:“跪下!”

即使出嫁数年,在平陵侯府也是管家世子夫人了,父亲的权威仍然刻在周淑慧的血脉里,她下意识就噗通跪下了,等跪下后才惊疑又委屈。

“父亲!——”

耳边不停传来迎雪痛苦的闷哼声,周淑慧转头看,眼睛也红了。她求情:“爹,女儿做错了什么,您就惩罚女儿吧,不要再打迎雪了……迎雪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又随我嫁去平陵侯府,一直是女儿的左臂右膀啊!”还为了她嫁给了一个府中一个管事,那个管事是个鳏夫,有儿有女,比迎雪还大十几岁。若不是为了她,迎雪什么好人嫁不得?

“爹,别打了!”

她说着,悲从心来,不管不顾地扑过去护住迎雪。迎雪对她不停地摇头,周淑慧不听,执意拦在她身上,小厮们哪里敢打家里的大小姐、侯府的世子夫人呢?不由得就停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退下吧,守住门口,若是有人敢探头探脑就给我拿下,堵住嘴先把二十板子再丢柴房里去。”

“是!”

门开了,几个小厮退出去,门又关上。

周淑慧赶紧拿开迎雪嘴里的布团,哭着问:“迎雪你怎么样?”

迎雪虚弱地摇摇头,趴在地上大喘气。

对此,周尚书眼中毫无波澜,又让周淑慧跪下。此时的周淑慧终于感觉到一种恐惧,一向疼爱她看重她的父亲今天竟然如此对待她,母亲也不见踪影,可见连母亲也无法扑灭父亲的怒火。

到底是怎么了?父亲为何这么气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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