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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赢家[快穿] 第471节(2 / 2)

李君年的世界崩塌了。

“师傅,您醒啦?还觉得难受吗?”

他听见隔壁房间传来柱子的声音,他咬着下唇冲出去。

瑞和抬头看他,咳嗽着问:“君年啊,方才在县衙你怎么能说谎?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竟都是白读了!你娘要毒杀我,你竟帮着她隐瞒,我实在太伤心了。”

李君年呆呆地看着他,将他的五官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是不是受那封信的影响,他真的觉得自己与爹完全不像。祖父在世的时候就说过,他长得像娘,像李家人,都说男孩像母亲女孩像父亲,他像娘再正常不过了。可如今再看,他再是与娘相像,也不应该没有一丁点爹的影子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瑞和见李君年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心中起疑。

“君年?”

“爹。”李君年艰难地喊,“你真的要置娘于死地么?”

瑞和叹气:“你出生后就是你祖父教养你,后来也与你娘亲近,我知晓我是赘婿,进了李家就是为了替李家延续香火的,你祖父教你亲近李家,这也没什么不对,我也没有藏着教歪你亲近周家的意思。从你小时,我就一直在酒楼忙着,等你大了些,你祖父又送你去书院读书,我知晓你与我不亲近,可再不亲近,我也是你的父亲,我一直都关心着你。今日是你娘向我投毒,若是我多喝一杯酒睡得更沉一些,此时你见到的便是我的尸体了,你质问我是否要置你娘于死地,为何你问问你娘,为何要下毒害我?”

李君年瞳孔微缩,嘴巴紧紧抿着,半晌没有回话。瑞和打量着他的神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方才在衙门的时候李君年可还未有这种近乎崩溃的模样。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爹,能不能、能不能小事化了——”李君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想我们一家支离破碎,我不想娘死。”

原身若是在,此时必定要心碎心寒了。亲爹差点被毒死,他关心的自始至终都是亲娘,想要让亲娘逃脱罪责。可反过来想,爹并没有死,亲娘被定罪的话却一定会死,身为人子心中肯定有许多无奈与痛苦。

“那我呢?”瑞和看着他,“我差点被毒死,这件事怎么办?你娘不给我一个说法,我过不了心中这一关。方才你娘在县衙那番话,全都是诛心之语,我自认入赘进李家后从未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可担不起她那些指责!”

“娘应该是吓坏了,胡乱说的。”

“她胡乱说的?那些全都是让我无法抬头见人的话,我要是认了,以后怎么做人?”瑞和深吸一口气,“我敢发誓,绝对没有故意陷害她占据李家家产的意思,若是我有这种恶念,就让我天打雷劈,下半辈子穷困潦倒,无处容身!我敢发这般毒誓,你去问你娘,你敢发誓没有害我的心思吗?”

李君年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敢替他娘做出承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此处走不通,他只好去找袁家帮忙了。走出李家时,李君年觉得脚下似有千钧,重得他提不动脚。咬咬牙,他还是继续往前走。

娘不能死,更加不能成为一个杀夫的恶女去死,他还要科举呢!

“跟着他,小心些莫要被发现,我要知道他往哪里去了。”瑞和对柱子吩咐。柱子点头,立刻追了出去。

“咳咳。”瑞和又咳嗽了几声,深呼一口气扬声:“小丫!给我煮一碗粥来!”

自从女主人被抓走后就瑟瑟发抖的小丫头缩在女主人的房间里不敢动弹,听男主人喊她,她怯怯地挪到门口,探头:“老、老爷。”

“煮碗白粥来,我饿了。”瑞和再说了一遍。

“是。”

小丫头很快将粥煮好端进来,瑞和边喝粥边问她:“太太这几日可有出门,买了些什么东西回来?”他心知肚明,知道李元娘独自上街买了不少药,现在问不过是再确认一遍,以后还可让小丫头做人证。

小丫点头:“太太说不舒坦,到药堂买了些补药回来。”

“最几日她是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比方她说话做事哪里不同以往?”

小丫头绞尽脑汁:“太太……太太以前喜欢看书,这几日没看书了,却喜欢坐在窗边发呆。哦!太太这几日都不要我为她梳头了,不过太太自行梳的发型十分好看,我从未见过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呢?”

“还有……还有……对了,太太不喜欢吃鱼了,说是觉得腥,我觉得那鱼跟往日一样鲜甜好吃,不晓得为何太太就不喜欢了……”

听着小丫头的话,瑞和对李元娘的怀疑更添佐证。

“好,这些话你都记着,到时候若是青天大老爷问起,你要如实回答。”

小丫头吓得魂飞魄散,不明白为何以后青天大老爷会来问她话,只是见老爷低头继续吃粥无暇搭理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敢询问缘由。

等小丫头端着空碗下去,瑞和揉着胃舒坦地呼出一口气,问系统460:“检测结果还未出来么?”

“宿主,李元娘的数据的确有些不同,但是我检测不到具体情况,上报公司后反馈的报告已经下发了,但只有‘无异常’三个字。”

瑞和若有所思;“可是她明明是有问题的……这么看来,她的异常在公司检测标准来看是‘正常’的,是经过公司同意的。”他勾起嘴角,“我记得你说过,一般情况下你都能检测出来,比如携带非法外挂,非法偷渡,或者是重生,如果检测不出异常的来源,那么就只有一种情况,她身上也有你们公司的系统。”

“宿主你的记性真好,没错,如果她身上也有系统的话,我们同出一源,是无法互相检测到的。不过这只是宿主你的猜测,我无法担保。”

“没关系,只要确定她有问题就好,到底她是什么情况以后该知道就会知道。”瑞和闭上眼睛,双手搭在腹部,放缓呼吸调整状态。

等柱子回来时他已经小睡一觉,精神有所恢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了柳树巷袁侍郎家?”听了柱子的话,瑞和有些疑惑,“他去哪里干什么?”

第759章赘婿

袁家以前就是大家族,不然也不能有那么一座大宅子,后来没落了,那宅子疏于打理就杂草丛生,听说袁侍郎以前读书时还得去书肆抄书赚取笔墨费呢。等袁侍郎科举高中,当地乡绅富商殷勤地捧着银钱布料等物来巴结,那宅子重新打理,立时就显出以往煊赫富贵的模样。

李君年虽然也是读书人,但跟袁家那等门第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我不敢跟进去,不知道他进去干啥,不过我回来的时候他还没出来。”柱子挠头。

原身对柳树巷袁家也是有印象的,那位大人可是他们这边出的一个大官,听说读书很厉害,当年考了探花呢。几年前袁侍郎回乡来,当地的乡绅官员都要宴请袁侍郎,当地的餐饮业也跟着热闹起来,周耀祖也被请去做过菜呢,对此印象深刻。

袁家与李家有云泥之别,没有半丝交情,难道是李君年有门道,想要通过袁家来救李元娘?

这个可能性很大,瑞和坐起来:“你先睡吧,等天亮就到酒楼去,明天有三桌菜早就被客人定好了,不好推掉,你的手艺也到出师的时候,那三桌就交给你了。我这边走不开,你跟客人好好解释,诚意道歉,便说是我的错,不收他们钱,把定金也退了,等我这边得闲了我再亲自上门道歉。”

柱子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悲伤地看着瑞和:“师傅,师娘怎么能这样。”眼睛都红了。

“没事,师傅没事。”瑞和摸摸这个十九岁大男孩的头,“我问心无愧。”

柱子哽咽着“嗯”一声,又问:“师傅,方才我进来时隔壁大娘还喊住我问,我怕明天一早整个桃花巷都知道这件事了。”他是孤儿,是周耀祖从慈幼院领出来的,周耀祖收他为徒,教授他安家立命的本事,他对师傅感恩戴德,是将周耀祖当做亲爹来伺候的。家里出了丑事,还闹上了衙门去,他的思维跟普通人一样,都觉得师傅此番丢脸了,会被人指指点点,他是真心为师傅着急担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关系,我从进了李家的门,听到的糟心话还少吗?”瑞和很淡定,也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在他看来,这件事还就得扬出去。

上门女婿的名声,压了周耀祖半辈子,但他性格坚韧,从谋划了李家赘婿的位置后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他知道这年头做赘婿会被人瞧不起,可是外人的闲言碎语能值当什么呢?只要能赚到钱,只要能往上走,他不惧怕被人嘲笑。瞧瞧,他的选择果然没有错,他在县城扎了根,成家立业,还能反哺家中父母,拉拔兄弟。些许闲话,换来周家改换门庭,这是多么划算的买卖?

现在出了李元娘杀夫这种事情,瑞和是要为原身追究到底的。但话说回来,周耀祖仰仗岳家太多,如果李元娘出事,外头必定会说是阴谋,是赘婿为了吞并李家产业。所以这一次非但不能将家丑掩下,还得大方掀开,为周耀祖这个名字拉一些同情分。日后不管是让李元娘接受律法惩罚,还是两人和离分家,瑞和都不至于被人抨击无情无义。

“要是有人问起你,你就实话实说,不必为我隐瞒。”

柱子点了头,心事重重地打地铺,挨着瑞和的床睡着了。

另一边,李君年进了柳树巷袁家后就再也没出来。开始时他有些难以启齿,结结巴巴了许久,等袁家的老仆人没耐心想要将人赶出去时才豁出去,将自己的身世说了。老仆人当然是不相信的,他家老爷成婚十七载,到现在都没有个一儿半女,此番返乡,说是祭祖,实则是为了从族中过继一个孩子做嗣子。

突然夜里来了一个少年郎,说是老爷的儿子,他如何能信呢?

让李君年一个读书人对着一个陌生人说着自己的身世,实在是太为难他了。但是为了救他娘,他是真的拼出去了,用自己全部口才来说服老仆人。

“便是你不相信,也得让袁、袁大人来判断。”李君年咬着牙威胁,“可若我真的是袁侍郎的儿子,到时候救不了我娘,我就是死也不会认回袁家的!你可要想清楚,我可能是袁大人这辈子唯一的子嗣!”这样的话说出来实在太丢脸了,李君年说得脸色扭曲。

老仆人被威胁到了,他举高灯笼照着李君年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少年好似真的有几分像他家老爷……

就算这少年郎真的是老爷的孩子,他一个老仆人,如何能插手县衙的案件?袁家的主人现在都在京城,虽说送信回来说会回来祭祖,但路途遥远,老爷带着夫人及老夫人还在路上,不知道还要几天才能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凭着这几句话,他不可能用侍郎府的名义去给衙门递话。

李君年又是求又是威胁,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老仆人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也焦灼,忍不住追上去:“你方才说是哪家儿郎?”

“李氏酒楼。”李君年留下这句话后就走了。

“唉!这可如何是好。”老仆人独自守老宅,不敢将这件事跟袁氏其他族人说,只盼着主人家赶紧到家,他好将此事告知老爷,让老爷来定夺。只是他自己一个守着这个秘密,心中如有火在燃烧,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爬了起来,彻夜未眠让他觉得头脑发昏,但他还是用冷水洗了把脸,背着手上街去打听消息了。

李氏酒楼他熟悉,这是县城里较为有名的酒楼之一,他还记得数年前老爷高中探花回乡祭祖大摆宴席时,还请过李氏酒楼的当家的亲自来做招牌菜呢。

一大早的,酒楼里生意较为冷清。老仆人点了一份咸粥与两碟点心,然后招来店小二打听:“你们东家呢?”其实他从未来过这里吃早点,也不确定都李家酒楼东家早上是否会在酒楼里,不过是找个话头问问。

店小二脸色微变:“我们东家身体不适,在家里休息呢。”

“哦。”老仆人就没问了,他慢慢吃着粥,觉得这粥煮得真鲜香适口,十分不错。另一桌似乎来了个老顾客:“我要一锅海鲜粥,快一些,我家小姐还等着呢。”

小二热情地应下:“一会儿就得一会儿就得!陈哥哥您先坐着。”

姓陈的年轻人拿桌上的花生米嚼着玩,眼珠子灵活地转着,开口问:“嘿,怎么没见周东家?我听说了一件事,难道还是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店小二正在擦桌子,闻言苦笑:“今早过来的熟客都在问,嗨,还真是真的,我们东家现在就在家里躺着呢,早些时日定出去的宴席都没法子弄了,有一家一听不是我们东家掌厨,就把席面退了,现在我们柱子哥正在后厨准备着呢,好歹不能耽误客人们的宴。”

“唷,这可真是……我还以为是别人在乱传呢!周东家没事吧?下个月我们老爷过寿,我听了几耳朵,似乎属意你们酒楼,想要请周东家过去掌勺呢!”

“说不好,我们柱子哥今早过来时脸色可难看了。”

老仆人一听这事是真的,便坐不住了,忍不住问:“你们家老板娘真的下毒要害老板呐?这也太耸人听闻了些,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何能这般狠心呢?”

店小二在熟客面前敢多说两句,面对老仆人这个生客,他到底不敢多说主家是非,哪怕他们在后厨议论得热火朝天,分析出个一二三四五六,此时也只是苦笑着摇头:“我们怎么知道呢?唉!酒楼的生意都受影响了,东家才是我们的当家大厨呀!”

老仆人离开酒楼,忍不住又打听一番摸去李家。李家所在的巷子里种着大榕树,枝繁叶茂,一些妇人在树下织补,手下忙着,嘴上就要说些话解闷。今日的最佳话题自然是前头李家了,昨晚的动静真不小,衙门都来人了呢!左右邻居感触最深,也最受惊吓。

“进了宅子就开始翻,我听了听动静,大概是在翻厨房。”

“我一个表侄子就在衙门做小吏,方才我去买菜时遇到我那表侄媳妇,表侄媳妇说了,昨晚真的抓了一个妇人,现在就关在牢里呢,就是个投毒杀夫案。”

“哎哟,李家娘子平日里温柔贤淑,轻易不出门,我嫁过来也十几年了,说句好笑的话,我与她说话都不超过一巴掌呢。”

这话题如今可新鲜着呢,老仆人压根不需要特地打听,只从巷头走到巷尾,就能听到不少关于李家的消息。包括周东家是入赘进李家的,李娘子只生了个儿子,今年才十七岁就是个童生啦,读书很是出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七岁。

老仆人边走边算着时间,心中越发惊疑不定。说起来,他并不相信自己老爷那般人物会去与他人妇有沾染,可李家儿子今年十七岁……他脚下拐了个弯,皱着脸皮去打听李家儿子出生的时间,大约是中秋后几天,回答他问题的老妇人顺道把李家娘子成亲的日子也说了:“年底成的婚,隔年中秋过后就生下个大胖小子,可把老李头高兴坏了,到处送红鸡蛋……”

具体日期一得,老仆人算啊算,还真的算出李娘子成亲那一年,正是老爷科举高中,进入翰林院那一年。入翰林院之前,新科进士们有探亲假,老爷回来祭祀祖先,前后待了半个月,怕耽误了差事,连年都没过,紧赶慢赶就走水路北上了。

这么一算,难道自家老爷跟李家娘子还真的有过渊源?

老仆人想起李君年那张脸,越发坐不住了。

第760章赘婿

瑞和可不知道老仆人的心情,昨夜柱子跟踪李君年出去,知道李君年跑去了柳树巷袁家,他醒来后一直在琢磨袁家与李君年到底有什么交情?那家的确出了个侍郎,可袁侍郎远在京城呢。

吃过早饭后不久,李君年就又劝瑞和,昨晚不顾尊严走那一趟却没有结果,他如今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瑞和也不乐意车轱辘地反复表明自己的态度,只用失望受伤的眼神看着李君年,直看得李君年羞愧难当,先避开视线。

睡了一晚上,瑞和精神好了很多,他背着手在家里找昨晚那半碗面的踪迹。那面有药,不太可能喂给牲畜,再说了李家也没有养狗。最大可能便是李元娘将面倒掉,埋在什么地方了。昨晚他进屋躺下不久李元娘就过来了,当时家中仆从都在厨房里吃饭,能避着人埋东西的地方只有那么几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眼前一块有些异常的土地,他折下一根树枝,慢慢地挖开。不需挖多深,一团乌糟糟的长寿面就露了出来,沾着泥土显得很脏。

找到了。

瑞和拍拍手,喊来小丫头去衙门报信,小丫头吓得脸色煞白,说什么也不敢去。

“算了,那你去酒楼把富贵给我喊来。”小丫头拔腿就跑,等富贵到了,瑞和才让富贵去衙门,“就说我找到证据了,请县令大人派人过来看。”又塞给了两块银子,“给捕快大人们的辛苦钱,避着人给。”

富贵年纪虽小,打小就在酒楼里跑趟,人情胆子都不俗,立刻就点了头,很快就顺利将捕快与差役请过来。他们将那团长寿面挖出来,瑞和又提供出新的线索,说是李元娘在前几天频繁进入药铺买药,这些小丫头都可以作证,她还将那些收在箱笼里的药包找出来。

药包有打开过的痕迹,但看不出少了些什么药材。

“太太有没有煮过药来喝?”

小丫头摇头。

“那你见太太拆药包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瑞和眼中,李元娘身上到处都有违和之处,他要做的就是层层掀开迷障,找到委托者想要的真相。见她如此作态,瑞和使出杀手锏:“我隐约能猜出你们的想法,柳树巷袁侍郎家大概就是你给君年指出来的生门吧?”李元娘没有理会他,但他看见她的手指动了一下。

“我险些于生辰之日丧命,好在青天大老爷给了我一个公道,等你死了我会好好抚养君年,继续供他科举的。他这几日总不在家,你这个娘即将被斩首,他这个儿子天天在外面晃实在不像样,来见你之前,我已经让柱子他们去柳树巷接君年了,在你被斩首之前,我会好好拘着他不让他出门的。”

李元娘猛地回头,眼中难掩震惊与惊惧。

瑞和便知道,捏到她的命脉了。

“你怎么敢?!”什么贵夫人的仪态都忘了,李元娘气得胸脯不停起伏,瞪着瑞和的眼睛里淬着毒。

“我怎么不敢,我也是为了他好,既然你不想解释害我的理由,那我就先走了,过几天——再到菜市口送你吧,你放心,我会给你送酒菜的。”瑞和站起来,才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李元娘的叫喊声。“你给我站住!”

“你愿意说了吗?”

被这么威胁,李元娘真是要气炸了。周耀祖是什么东西?他凭什么?凭什么?!不过是一个厨子,贱民,怎敢威胁她欺辱她?!等她、等她以后……一定要让周耀祖偿还今日的耻辱!

“你回来。”李元娘到底在后宅浸淫数年,很快平稳心虚收拾好脸上表情,她看着瑞和的眼神甚至带上了些许柔情。

瑞和老神在在地重新走回来:“说吧。”

“耀祖,你不要这样绝情。”多年来,李元娘讨好逢迎的男子只有儿子君年与夫君袁朗,周耀祖又是什么牌面上的人?她脸上划过屈尊降贵的难堪与嫌弃,然后继续温柔地看着瑞和,“我们少年夫妻,难道、难道你真的忍心让我去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少年夫妻,你怎么忍心下毒企图毒死我?”

“我、我这是有苦衷的。”李元娘用手帕压眼角,声音哽咽,“我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你说便是,我听着呢。”瑞和回头看了一眼,“再不说牢头就要来赶人了,我不能待太久的。”

李元娘暗自咬牙,脑子转得飞快:“我也是为了你……你总是不着家,天天都在酒楼里,想要见你一面都难。我不想让你死的,我只是、只是想让你病一病,你在家里养病,我便能照顾你了……”

“我不信。”

“你、你不信我?”李元娘将手帕揪成一团。

“我怎么信你?信你对我感情深重么?元娘,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当时年轻不懂,不代表此时还看不清。你并不想嫁给我,生下君年后你就不让我亲近,你只是将我当做君年的爹,而不是你的夫君。这些年我对你不曾懈怠,虽有事忙不过来,也会让人送东西与你,每年你的生辰都会为你操办,送你生辰礼,你想要买什么,多贵重多耗费银钱我都没有二话。”瑞和笑了一下,“那天晚上那碗有毒的长寿面,却是我从你手中拿到的第一份生辰礼物,当时我是多么高兴,谁知道那是一碗催命毒药。”

被毫不留情地戳破谎言,李元娘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算了,你不说我就不问了。”瑞和走了。这次是真的要走,李元娘赶紧喊着“你不要欺负君年!不可以关着他!周耀祖听见没有!”

听见了又如何?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家,李君年不停拍着门,“爹!放我出去,为何关着我!爹!爹!”

瑞和搬着躺椅坐在外头,手边有徒弟柱子送过来的药膳煲,他慢悠悠地喝着,小丫头低着头在井边洗衣服,守门的老仆人耳朵已经有些聋了,可李君年那样喊,他都听得见。见外头有人不停探头看,他赶紧将门关起来,又来问瑞和:“老爷,可不好这样关着小少爷,少爷是读书人呐,不好不好,这样吵着喊着,邻居们都在看热闹,多不好听啊。”

“没事,咱们家更难听的事情都发生过了,不差这一件。”

“老爷——”老仆人拧着手,“要是三老爷好在,一定不想看见你这样对少爷的,三老爷最疼小少爷了。”

“我也是这么想着的,如果爹还在,元娘不会做出这种让家族蒙羞的丑事。”

老仆人被噎了一下,他从李元娘她爹还在的时候就在李家干活,算是看着李元娘长大,他无父无母没有妻子儿女,一辈子都在李家做长工,对李元娘李君年母子感情很深。这些天家里的闹剧他也看在眼里,只是他人微言轻,在家里说不上话,能做的只有守好门户,别让其他好事的人进家里来看笑话。

“……可是小少爷,怎么能这么关着小少爷,外头人都在瞧热闹。”老仆人讷讷地说。

“他总在外头乱晃,别人也在瞧热闹。”瑞和解释了一下,“他在家里总好过在外头晃悠,你也说了他是个读书人,读书人更要名声的,他娘做了那种事到底拖累了他,咱们在家里老实呆着,等过两天元娘那件事了了,我再送他去书院读书。”

“爹!放我出去!我有急事!”李君年还在拍门。门上挂着一把黄铜锁,李君年本就是个读书人,长得高高瘦瘦的,也没做过粗活没什么力气,自然怎么推怎么撞也出不来。瑞和说:“现在还有什么事能急过你娘那件事?爹知道你难过,可你该知道事情已经没有转圜,你该坚强些才是,莫要让爹担心你。”

“爹!”李君年又急又气,他无法接受了他的身世,只是与他娘的性命相比,所谓身世也不值得一提了。他得去救他娘啊!他心中还有一种隐蔽的不敢道出的欲念:如果他真的是袁侍郎的儿子,袁侍郎没有儿子没有女儿,那么以后他——

不能想不该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现在要做的是救他娘!

第763章赘婿

“放我出去,我真的有急事!”

“柳树巷那里有什么急事?你今天不跟我说个清楚明白,我不会放你出去。”

“……”李君年揉着红肿的手掌,根本不敢说。这种话如何能说呢?他说不出口!瑞和见他不叫喊了,便继续吃药膳,吃过后又喊小丫头来收拾,又叮嘱:“我进屋里歇歇,你看着点君年,千万不要让他出门。”

小丫头诺诺应好:“知道了,老爷。”

就这样关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瑞和突然听见听见李君年房间里有声音,那小子估摸着终于找到破绽,要撬窗户了。他没有阻拦,很快就听见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以及大门被偷偷打开的声音,他睁开眼睛起床,也跟了上去。

“老爷!”老仆人见到他吓得关门的手都在抖。瑞和没说什么,只跟着李君年。李君年一路只往柳树巷去,然后突然停下来,瑞和往前一看就知道为什么李君年停下来了。原来巷口堵着好几辆大车,上面堆着满满的东西,往前再看还有普通的青布马车,有一个丫鬟打扮的人掀开帘子,正向旁边说着些什么。

柳树巷热闹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瑞和直觉这可能就是多年没有返乡的袁侍郎回来了!李君年等的人真的等到了。

李君年很激动,但他突然就失去勇气没敢上前。他犹豫着犹豫着,直到那些车全都进巷子里,约莫着也进袁家大门了,他才挪动脚步往前走。才走了两步手臂就被用力拽住了,他大惊,回头一看,对上的是瑞和含笑的脸:“君年啊,爹来接你了。”手刀一砍,李君年就晕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瑞和将李君年背回家,沿途遇到不少好奇询问的邻里人,他叹气:“孩子闹别扭了,唉!”闹什么别扭呢?他也不说,只让邻里看见他发愁苦闷的脸色就成。

等他走过去,隐约还能听见邻里们在说“李家太太是哪天要被砍头来着?”“周东家的心也是硬呢”。

他将李君年又关进房间里,这下子连窗户的破绽也不给他留,用木板钉得死死的。委托者要求找到自己的死亡真相,还有妻子卖掉酒楼离开家乡的秘密,还有想要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酒楼,目前来看,这三个任务前两个可以合并起来了,关键就在袁侍郎那里。

而他不会让李君年去袁家,至少在李元娘死亡之前不会。李元娘杀害原身的事实板上钉钉,她必须得到律法的裁决。至于真相,瑞和觉得可以从李君年身上入手,并不需要非得撬开李元娘的嘴巴。

从他生辰那日开始,他就发现李君年看着他的眼神不对。十七岁的少年郎,经历的事情还太少,城府浅得能被他一眼看穿。李元娘必定跟李君年说了什么,李君年才会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看他

醒来后发现自己再次被关住的李君年险些崩溃,天知道他才做好心理准备去袁侍郎府拜访!

“你不说清楚缘由,我是死也不会放你出去的。”

柳树巷袁家,主人们终于到家,带来的丫鬟仆从忙忙碌碌地收拾行李打扫卫生。

“太脏了,你看看,我这手一摸还都是灰。”

“手脚快一些,没法子的事情,老宅只有一个老头在看门,他能怎么打扫?热水烧好了没……”

今年四十三岁的袁侍郎安顿好老母亲后又去瞧妻子,妻子是第一次来老家,他担心她不适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夫君放心吧,我这边也一切都好。”袁夫人温柔端庄,虽上了年纪,但气质出众,一看就是大家族出身的淑女。夫妻俩刚说了几句,一个丫鬟进来了,行过礼后说:“老爷,守宅子的老袁头说有要紧事跟您说。”

“我出去瞧瞧,他一直守着宅子,兴许是有什么事情。”

袁侍郎见到了老袁头,然后听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他做官十几年了,还当上了户部侍郎,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可此时他直接瞪大眼睛,豁然站起来。

“你说什么?!”

乍一听这个消息,袁侍郎第一反应是怀疑,第二反应是惊喜。他记得李氏元娘,那个姑娘对他感情极深,如果真的偷偷生下他的孩子,似乎也不算多离奇。

“那个少年郎呢?去请他过来,我要见他!”再多猜测也没有用,他得先见一见那个孩子。这些年他过得挺难的,一直想要个孩子却无法如愿。老丈人对他有大恩情,将女儿下嫁给他不说,这些年也竭尽全力地扶持着他,要不然的话凭他这个没落家族的后代,早些年连赴京赶考都需要别人资助,怎么可能短短十几年就坐上户部侍郎的位置?妻子没能生下一儿半女,怀了五次流了三次,生下了一儿一女,全都没能养过满月。老丈人觉得对他不住,他三十岁后就说让他去纳妾。他不愿意,撑到了三十五岁,才在妻族与妻子的请求下先后纳了五个妾回来。可那五个妾却更不中用,别说生孩子了,连怀上都没有。

后来实在没法子了,老丈人委婉地说要不让他也看看大夫?这一看才知道,原来是他的问题。大夫说了,他的问题太严重了,已经无法调理,若是当年落水后立刻找他来调理,也许还能有转机。可袁朗如何知道不过是冬日里不小心掉进了冰湖里,就能断送自己这辈子的子孙缘?

现在突然听说自己可能有一个儿子,他立刻就上心。仔细算来,当年他和李氏元娘在一起时,正是他落水之前!在那之前,是极有可能让女子为他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的!

“哎!是!是!”

人到了李家,老仆人来传话:“说是来找小少爷的。”瑞和就出去了,一看就认出这人是袁侍郎家的老仆,问他找李君年做什么,他又不肯说:“李少爷在不在啊?”还探头去看。

“他生病了起不来,你有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仆人一下子就着急了:“怎么就生病了?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请大夫来看过没有,吃药了吗?”

瑞和笑了:“谢过你的关心,家里一切都妥当着。”

“那、那能让我见见吗?”见瑞和摇头,老仆人一脸愁容地回去了。

袁朗的心还火热着,不过他也知道不好大张旗鼓,于是说:“李氏呢?请她出来见个面也好。”老仆人便赶紧将事情说了:“李少爷就是来找您帮忙救命的!明天就要砍头了。”

袁朗大惊,完全无法想象那个柔婉多情的女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她是被陷害了吧?”不是说找了个赘婿?想来是那赘婿想要吞她家的产业,这才设计害她入狱,谋她性命。

“县令老爷审了,人证物证都在,就是她下的毒手,她自己也认罪了,好些天前的事情了。”

袁朗还是不太相信,李氏肯定是被陷害了,走到绝路没法子了才让儿子来找他救命。否则这些年了,李氏从未找过他说出真相。他刚到老家,家里才收拾好,各处求拜访的帖子就收了一箩筐了,其中自然包含着当地县令的帖子。区区一个地方县令,他丝毫不惧。他找来亲随,让亲随拿着他的名帖走一趟衙门。半个时辰后,他就入了一趟衙门,见到了被提出来的李元娘。

见到袁朗,李元娘眼睛一亮,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情不自禁地喊:“朗哥!”

县令着急地守在外头,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听着里面的哭声,他赶紧后退站到廊上,免得听见别人的秘事。他怎么也想不通前几天判了斩立决的一个犯人竟然跟侍郎大人有交情!侍郎大人才回来邰单,还没休息就迫不及待来见李氏,可见十分重视她。

他心中知晓,这是他的一个机遇,他如果掌握住了,以后就能飞黄腾达,可如果事情败露,他也吃不了兜着走……风险与机遇并存,他该如何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县令大人心中像有火在烧,但从他将李氏从牢房里提出来,又腾出一个房间让李氏与袁大人见面时,他其实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第二天一大早,瑞和就起来了,今天是李元娘被处斩首的日子。临到中午时他才将李君年放出来,看见李君年仇恨的目光他不为所动。这些天他的确伤害了这个孩子的心,可是他并不后悔,李元娘是罪有应得。

走到半路,李君年突然推了瑞和一把往回跑,瑞和没有去追,哪怕现在他去找袁侍郎,时间也赶不及了。来到菜市口时正好午时,可衙门的人正好将李元娘运过来,时间正正好。

县令老爷丢下令牌:“午时一刻,斩吧!”连留给死刑犯亲人送酒菜的时间都没有,瑞和才打量了李元娘两眼,大刀被喷上酒,然后高高举起——

在围观百姓的惊呼声中,人头落地,滚了几圈才停下。长长的头发又乱又杂,沾着血糊在脸上,脏得看不出这人生前的模样。瑞和却觉得有些奇怪,上次去看李元娘时,她虽憔悴些,可身上还是比较齐整的,头发虽乱,可也没有今日这般蓬头垢面,低着头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他看着那颗头,怎么看都觉得哪里不对。

第764章赘婿

人头落地,人群中传来惊呼声。

瑞和要上前去收敛,衙门的人却领先一步将尸身收敛了。

面对瑞和的讨要,衙门的人没同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为何?”

“我、我娘我要自己收敛,是我托付衙役大人帮忙拦住爹你的!”李君年突然从人群中挤出来,气喘吁吁,眼睛却像燃着两簇火。“娘,娘她不会想跟你走的。”

瑞和打量他,再回头看着那具尸身,心中忽然明白了什么。

“唉你干嘛?!”

瑞和突然冲过去,一把扑向板车上的尸身。衙役一个不着,被他抓住了那颗血淋淋的头!

“拦住他!”

才知道真相赶过来遮掩的李君年也吓得脸色大变!

好几个衙役来拦他,瑞和才将人头拿到手,还没来得及腾出手去撩开那些乱发看面目,那颗人头就被抢走了,他身上也在混乱中被打了好几下。有一个人推了一下李君年,他这才惊醒,赶紧冲上前去将人头抱在怀里。断头抱在怀中的感觉十分惊悚,一股寒意从脚板窜上天灵盖!可是他不敢松手,如果松手的话,他亲娘就真的得去死一死了。

瑞和挣扎不过,干脆不挣扎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这是做什么?!”县令又急又气,“成何体统!”瑞和也不说话,只瞧着李君年。李君年咽了咽口水,努力忽视怀中那种恐怖的感觉,说:“我、我自己收敛我娘,爹,娘不愿意见到你的,就让我来吧。”

“唉,你们家的事情自己商量去吧,衙门不掺和了,不过周耀祖啊,你听我一句劝,逝者已矣,有什么仇怨就随风去吧,不要寒了你儿子的心。”县令劝道。

民不与官斗。

如果李元娘真的被换了,那么县令不可能不知情。背后是谁指使的?只能是昨天刚到的袁侍郎。捅开了来,他人微言轻,不可能讨得到好。要是对方一不做二不休,寻个由头把他往牢里一丢,保准能死得不明不白。

所以此时他只能当不知道,还要谢过县令大人的劝解,然后突然情绪爆发,哭喊着:“元娘!元娘你这就走了!我原谅你了,我原谅你了啊!”他哭得泣不成声,人还要往后倒,衙役们这才松手,任由他坐到了地上。

“你、你去给你娘收敛吧!”瑞和擦着眼泪,“她必定是怨恨我的,她想让我死,没曾想她却先死了,那天我去看她,她也不乐意跟我说话,我问她为什么要害我,她也不愿意跟我说……元娘啊!你这就死了,徒留我满肚子疑问,我后半辈子该如何活!”

一番哭诉,将刚才的失态遮掩过去。李君年松了一口气,面上撑出悲痛的神情,没有理会瑞和就走了。

“师傅,师傅我们走吧。”柱子和富贵一左一右将他扶起来。

“师傅,等君年想通了就会体谅你的,唉。”柱子劝他。

他们将瑞和送回了家,瑞和打发他们回酒楼去。

“今日酒楼没有开张,师傅我来做饭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静静,你们别吵我。”瑞和窝进了自己的房间,锁好房门,换了身衣服往脸上做了些伪装,翻窗翻墙出去了。他行得很快,很快追上了李君年。李君年将那具尸体送到了义庄,让行此道的师傅将头颅缝回去,也不讲究停灵了,直接就在义庄出殡了,葬在了城外的坟山上。

这也太随便了些!

李元娘死的不光彩,哪怕她是守灶女,按照宗族规定也是无法葬入祖坟的。但李君年也不至于这么简单粗糙地就将人葬了呀?不好大张旗鼓办丧事,但不是“不能办”,低调地办,简单地办,好歹给人最后一点体面。在古代社会,身后事可是非常重要,被人看重的。李君年抗拒他参与收敛,却如此草率地将人下葬,这让瑞和更加肯定,死的那个人不是李元娘。这么着急下葬,是为了不让人发现真相。

他没有上前,藏在暗处观察着,看见李君年被人迎着下山、坐进一架青布马车,最后兜兜转转进了袁侍郎府。他心中有数了,果然这事是袁侍郎的手笔,他之前看过李元娘藏的匣子里面存放的旧年书信,后来又见李君年到袁侍郎府,他早就怀疑袁侍郎就是那信里的“朗哥”。

县城里不少人知道这里出过一个侍郎,姓袁,但那位侍郎叫什么名字就没人知道了,瑞和这几天问过相识的县城当地人,没打听出来袁侍郎的名讳。可从李元娘这个县城姑娘清晰可查的人生轨迹里可以看得出来,她唯一与其他县城姑娘不同的就是,曾经交往过一个上京赶考还考中进士的情人。那个情人就是袁侍郎的可能性有多大?结合目前的所有讯息,瑞和觉得袁侍郎就是“朗”。

可又有一个问题,哪怕袁侍郎真的是李元娘的旧时情人,时过境迁,快二十年过去了,袁侍郎难道如此情深,甘愿为了李元娘做出这等“偷梁换柱”,藐视律法的犯罪之行吗?要知道,袁侍郎是昨天才到的,,路途的疲惫还没来得及消除呢,动作如此迅速,可见是十分看重李元娘的。

不对。

想起被马车接进袁家的李君年,瑞和摸摸下巴,托以前做过类似任务的福,他大胆猜测:李君年不会不是原身亲生,而是袁侍郎的孩子吧?

这样一来,所有疑惑都解开了。

袁侍郎,到底是不是李元娘的旧情人?

袁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元娘换了身衣服,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她想出去打听情况,可是婢女不让她出门,这让她心中不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跟上辈子她改名换姓刚回侍郎府时多像啊!她不被允许出门,更加不允许说出自己与儿子的关系。

“不会的,不会的。”她安慰自己,可再怎么安慰她都不得不承认,她将一手好牌打烂了!上辈子她是假死遁走,这辈子竟然也是假死遁走,甚至还背上了杀人犯的名头,是一个本该被处以斩首之刑的女人!儿子的事情不用她操心,袁朗一定要为自己唯一的儿子筹谋,可是她呢?现在的情况比上辈子还要不如!上辈子袁朗顶着许多压力将她接进府,她可是知道的,袁朗的妻子十分小气,原本是想要只接孩子不接她的!这辈子她顶着如此难听的名声,袁朗妻子肯定更有借口嫌弃她了。

李元娘逃脱死亡的威胁,短暂愉悦后就开始烦恼自己今后的日子了。她烦得很,将手帕揪得破破烂烂的,进来送膳食的婢女瞥了一眼,回头就给袁夫人报告。

“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子,眼中都是浮躁。”婢女这话有些夸张,李元娘到底有过一辈子的经历,城府没有那么浅,她的确慌张焦躁,但还够不上“上不得台面”,相反,她的一言一行有着这个小县城格格不入的优雅与高贵,那是上辈子优渥生活培养出来的渗进骨头里的气质。因为看不起周耀祖、伺候她的小丫头还有年迈的守门老仆,李元娘在李家没有遮掩,可在她的计划里,回到袁家时是要先藏住锋芒的,她得让袁朗看到她的美丽与气韵,却又不能让袁朗的妻子以及其他妾室看出她的威胁,到时候联合起来对付她。

可她刚摆脱牢狱与死亡,心神动荡极大,什么都没法去注意。

袁夫人摇头:“你啊,莫要小瞧了她,夫君这些年从未从外头不经我同意带女人回来。”这才是回老家的第二天,天还未亮那女子就被接进来了,夫君还交代她好好看顾那女子,她心中起了强烈的危机感。

“夫人,那女子看着不年轻了,也许只是老爷的故人,并不是那种关系——”

“故人啊,我倒宁愿她青春年少,美貌正当年。”袁夫人捏紧手帕。若是图美色,哪个男子不图美色?她的夫君早些年说是为了她不纳妾,可在外头也不是干干净净的,只是她当做看不见罢了。可那女子不年轻了,那图的就是感情。

图感情,那就太可怕了。

“夫人,后门进来一辆马车,下来一位年轻公子,已经被领着去老爷书房了。”又有一个婢女进来送信。

“再去打探。”袁夫人吩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君年进了袁朗的书房,父子俩第一次正式见面,一刻钟后,袁朗亲自送李君年去见李元娘。

袁夫人听着手下不断送回来的消息,面无血色地跌坐进贵妃榻。

“夫人!夫人您还好吗?”

“原来是他的儿子,亲生的儿子……”袁夫人喃喃道,心知自己遇到了此生最大的危机。那女子不仅是夫君少时的初恋,还生下了夫君唯一的儿子!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将袁夫人霹得心神剧颤。她抖着手算时间,没错了,当年夫君在冬日里参加聚会,喝酒喝多了不小心滚落进冰湖里,在那之后伤了身体,子孙种子坏了,所以她才会怀孕五次流产三次,勉力产下的一儿一女身体都不好,全都没活过满月。在那之前,夫君跟那女子相好过,留下了种子……

“夫人……”

“我没事。”袁夫人深吸一口气,很快恢复了冷静。她从塌上下来,让婢女给她换衣服,眼神锋利坚定:“既然家中来了客人,我身为女主人得过去帮忙招待着。”

第765章赘婿

这一天晚上,袁家的三位主人,只有袁老夫人什么都不知道,睡得非常熟。袁朗与袁夫人几乎彻夜未眠,袁夫人虽然打断了袁朗情绪激昂之下险些脱口而出的承诺,但要如何安排李元娘,怎么将孩子认回来,都需要仔细斟酌讨论。

小院子里的李元娘与李君年母子亦然,母子俩也一夜没睡,李君年心中有太多疑问,李元娘深知抓住这个儿子的心的重要性,便将往事修饰一番说给他听。

“……娘当时已经怀了你,如何舍得弃了你?你祖父最后也心软了,便给娘安排了一门亲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完前尘往事,李君年咬着下唇:“那你为何要对爹、要对……他下手?”

“娘都是为了你。”李元娘紧紧握住儿子的手。

李君年吓一跳,下意识反驳:“怎会是为了儿子?儿子从未想过让他死!”

“你听娘说。”李元娘拍拍他的手安抚,解释道,“你从六岁开始读书,到现在也十一年了,你的辛苦娘都看在眼里,如何能不帮你打算?前些日子,我无意间打听到袁侍郎即将返乡,你道他为何突然回老家来?”她压低声音,眼中的光很亮。

“我、我不知道。”

“他是回来过继嗣子的,他今年也四十开外了,可家中没有一儿半女。他、不能生!娘不晓得为何他现在就不能生了,可是娘能发誓,你就是我与他的孩子,娘知道这个消息后就想到你,君年,你会是他此生唯一的子嗣,独子!是承继他们袁家香火的独一无二的男丁!君年,他在京城做官,已然做到户部侍郎的位置了,若你能够被认回去,以后对你的仕途该有多大的帮助啊!”

这个消息太震撼,太可怖了!今年才十七岁的少年郎心思澄澈,乍一听自家原本单纯娴雅的母亲心中竟然有这种可怕的算计,第一反应不是李元娘自以为的感动,而是害怕。李元娘发现后暗自喊糟,赶紧补救,用手帕按着眼角擦泪:“你是有大抱负的孩子,娘帮不上你什么忙……商户出身虽说也可以考科举,可与那些官宦人家出身的考生相比,总是差几分的,听说日后就算能当上官,想要升迁也比其他人难,娘想帮上你的忙,让你今后的路好走一些,哪怕要搭上娘自己的命,娘也无怨无悔……”

见他娘哭得这样难过,李君年心疼了愧疚了:“娘,您不要这样,儿子、儿子自己能去考科举的,并不需要所谓出身。”

“不,君年你不懂!”李元娘抬头看着儿子,眼泪簌簌地掉,眼神却格外坚定,这一幕给了李君年极大的震撼。“你只要想一想便知道,做一个商户的儿子还是做一朝侍郎的独生子,哪样选择才对你最好,为了让你有更好的人生,娘什么都愿意去做!周耀祖不知道你的身世,若是他知道了一定不会原谅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不能让他阻碍你,一切阻碍你前途的绊脚石,娘都会帮你除掉,哪怕你恨我怨我,我也、我也会去做,只要你做得好,娘不畏惧背负一辈子的罪孽。”

李元娘的眼泪滴落在李君年的手上,却好像砸进了他心里,让他的心扑通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起来,他险些喘不过气!可是看着眼前的母亲,他又说不出责怪的话,娘都是为了他啊,哪怕做出的行为不合适,也是一腔慈母之心……

“娘,我头好痛,你让我想一想。”李君年抱住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好,你想,你慢慢想,娘就在你身边呢。”李元娘抱住儿子,像小时候一样拍他的背,含泪的眼睛轻轻一眨,最后一滴眼泪滑落下来,她勾起嘴角。

第二天一大早,袁朗就过来告知李元娘母子对他们的安排。毫无疑问,李君年就是他的儿子,生辰日期对得上,父子俩身上有着许多相似的地方,看到李君年的第一眼,他就感觉到那种父子间的牵绊。

“我已经和夫人商量好了,直接将君年认回来就是,我会跟周耀祖谈的。”

“可是这样一来,君年的名声不是很难听吗?”李元娘担忧地说。上辈子就闹得很难听,哪怕儿子认回侍郎府,后来几年也会被派系对手拿来做打击的点,当时袁朗叹过气,抱怨过她一次,说她当时太过冲动,本来可以用一个更好的办法将事情圆滑地处理好的,结果闹得人尽皆知,周耀祖面子上过不去,才会撒泼般地闹,死活咬着不放。

重生回来之后,李元娘就计划了很多东西,比如首要一点是儿子要以更加干净的身份认回袁家——当然了,还有她。一个寡妇带着孩子改嫁,这个说法不就挺好的吗?本朝可是鼓励寡妇再嫁的!君年原本就姓李,周耀祖是入赘来的,他死了,自己带着儿子改嫁怎么就不行了?光明正大得很!当年她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嫁给周耀祖,在往后的年岁里都成了别人攻击儿子的把柄,说儿子是奸生子。用她的办法,虽说名义上只是继子,但只要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不就好了,总比奸生子的名声好听!

结果兜兜转转,袁朗竟然说还要跟周耀祖谈?这不是跟上辈子一样了吗?上辈子周耀祖就不愿意,这辈子多了她这件事,周耀祖肯定更加恼恨不肯放手的。

“李氏元娘已经死了,他是君年名义上的父亲,我也只能跟他谈了,看能不能悄悄地将君年的户籍迁出来,让他不要往外传,我会给他补偿的。”袁朗觉得这是小事,很容易解决,李元娘却烦躁得不行。

“不行!他不会同意的,他要是知道君年不是他的孩子必定会心生报复!”

袁朗却已经拿定主意。他觉得妻子说的对,他现在官拜侍郎,有身份有地位,做事情最好不要留下话柄,若是办得不好,以后被别人说他夺人子嗣,那就太难听了!其实哪怕李元娘的计谋得逞,袁朗也不会采取李元娘的建议。那是对李元娘有益,可对袁朗来说根本无法接受,他怎么可能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当做新纳的妾室带来的拖油瓶?到时候外人都要笑话他替别人养孩子!他一定要名正言顺养自己的孩子。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悄无声息地将孩子带走,到时候改名换姓,哪怕以后在京城有人认得出孩子以前叫做李君年也无碍,毕竟世上长相相似的人太多了。

妻子说得对,现在最要紧的是封住周耀祖的嘴巴,李氏表面上已经死了,孩子的生母是谁,随便捏造一个身份就行了。

再不乐意,袁朗也只是通知李元娘一声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天下午,瑞和就见到了袁朗。这么快见到袁朗,瑞和有些吃惊,听了对方的来意,他终于恍然大悟!

上辈子李元娘卖掉产业带着儿子离开县城的真相终于解开了,原来是去找旧情人,让儿子“认祖归宗”了!

“这件事是李氏对不起你,君年去牢里看过她,她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君年。既然君年是我的孩子,理应认祖归宗,李氏已经去世,就由我来替她道歉吧。”袁朗拿出一个小匣子推给瑞和,“这里面有银票一千两,还有位于大牛村的良田两百亩,算是我代替李氏对你的补偿。”又拿出一纸契书,“只要你签字按手印,这些东西都是你的。”

瑞和看看契书又看看那个匣子,他苦笑:“怪不得李氏突然这样对我,想来是知道大人您要回乡来认嗣子,想给君年搏一个好出身,所以等不及想要除掉我这个拦路石。她啊,一直是个恬静温柔的女人,我与她做夫妻十八载,从不知道她的心能这么狠,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呢?我猜,她的心应该是黑色的,让人害怕。”

袁朗没法回答,但他心里的确咯噔了一下。李氏……确实跟他记忆中的不一样了,以前的她多么善良美好啊,还拿自己的私己钱给他做盘缠,送他上京去考试。当年他们分手时,李氏哭得像失去了所有,让他几年都无法忘记那天晚上她含情带泪、痴情缠绵的眼睛。

那样一个单纯的女子,难道也变得市侩虚荣了吗?

是了,他还没来得及问李氏为何要杀周耀祖,难道真的是为了……

这个种子种进心里,袁朗决定得去问一问查一查。

“那你的意思呢?”袁朗面不改色,用一种居高临下屈尊降贵的姿态看着瑞和。他的确有高傲的资本,一个是当朝正三品侍郎,一个只是小县城小酒楼的一个厨子,若不是为了儿子,他根本不屑于来到这里,又如此和气地说话。

瑞和叹气:“既然君年是大人的孩子,为了他的前程,我也不好做恶人挡他的路。”他干脆利落地将契书上签字按手印,又收下匣子,做出贪婪的模样,“这份补偿我收下了,大人放心,我不会乱说话的,只是君年原先是李氏子,以后君年跟着大人您走了,李家的家业不就没有人继承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766章赘婿

袁朗看不上他这幅贪心好财的模样,又想起李氏这十几年就是跟这等粗鄙男人同床共枕,他就觉得不舒坦。他站起来甩袖子:“你虽是赘婿,可李氏死了,这家里的产业自然都是你的了,君年以后有我呢!”这个周耀祖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区区一个小酒楼,他的儿子犯不着为了这点东西去争,倒惹得一身腥。妻子说得对,愿意做赘婿的男人都不会很有骨气的,只要威逼利诱,少有失败的。

“这样好,我就放心了,大人你不知道,我为了这个酒楼付出了多少心血!我跟您说啊,我——”

“我先走了,相关手续我会派人来办,到时候你配合就是了。”袁侍郎打断了他的话,转身离开。瑞和看着他的背影,谄媚的笑容瞬间收起来,他冷笑一声,原来李元娘打的是这个主意!想来杀害原身不止是为了儿子,也是为了她自己吧?不然的话让儿子认回亲生父亲,如何犯得着杀害原身?原身知道儿子不是亲生,生父身份又是那般煊赫,想拦也拦不住。

原身死去,李元娘做寡妇还有什么好处?只能是原身的存在挡住了她与旧爱重修于好的路!寡妇再嫁无人指摘,可如果让原身知道儿子不是亲的,妻子还要去攀附别的男人,以原身的性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拼个鱼死网破也会阻挠的。李元娘干脆一把毒将人毒死,以绝后患。

原身死亡的真相差不多拼凑出来了,可现在明显无法报仇。从李君年对李元娘的维护就看得出来,那个孩子不会坐视他找李元娘报仇的。且袁侍郎费了大力气将人偷梁换柱出来,怎么可能愿意被他揭开这个秘密?包庇死刑犯,扰乱律法,哪怕身居侍郎也不敢直面这种指控。瑞和相信,在他重新送李元娘去死之前,袁侍郎肯定会先弄死他。

不能直接说出真相,那就只能暗地里动手。袁侍郎肯定不会留很久,他必定会带着一家老小回京城,等到了京城,自己还怎么报仇?要动手,只能是现在,但瑞和思来想去,暂且压下潜入袁家杀李元娘的想法。一来,袁家这一次来人很多,他无法确保自己能够杀了人后还全身而退。二来,现在与李元娘有仇的就只有他这个“丈夫”,李元娘一死,自己就是第一个怀疑对象。即便他能够将证据都抹除,可只要袁侍郎怀疑他,他就逃不过。袁侍郎可是敢偷换死刑犯的人,再杀一个普通厨子又有什么难的?

归根究底,民与官是两个差距极大的量级,现阶段他是完全不敢招惹袁侍郎的。

这般想着,他摸摸下巴:“我刚才故意说的话,如果能坑到李元娘就好了。”

李元娘还真的被坑到了。袁侍郎心中存了怀疑,询问李元娘时就带着心眼,哪怕李元娘将这套说辞早就翻来覆去的斟酌过,配着柔弱的哭腔与泪水,原本预备能发挥十成效果的一番表演,却只打动了袁侍郎二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辈子后半辈子都在琢磨袁朗的李元娘如何看不出袁朗的态度?她真是又气又急,心中暗骂原来袁朗此时就已经心思这么深沉了,自己这般唱念做打,他竟然没有完全相信她?看来自己这一招真的是昏招,没成功坑了自己就算了,还破坏了自己在袁朗心中柔弱善良的形象。

也是,自己哪怕说得再动情再可怜,敢动手下毒害夫君的人——哪怕那夫君有千般万般错,都会让人心中嘀咕的。她咬了咬下唇,垂下眸子让自己的眼泪掉得更凶,事已至此,只能继续往下走了。

袁夫人凭白多了一个十七岁的儿子,大家族出身给她的教养让她很快调整好心态,迅速进入角色中。反正本来就是来领养嗣子的,不过是小娃娃与少年郎的区别而已,都是她的儿子。

李君年却全身都不对劲,他是读书人,知道自己这就变成了庶子了,这位仪表端庄的贵夫人,就是他的嫡母了。

律法上,他的亲娘李氏已经被砍头了,以后她娘该怎么办呢?想到这个他就发愁。在袁夫人眼中,李君年就跟溪水一样浅,她娘家有七八个年纪差不多的少年郎,她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年纪的孩子。

你给他尊重,将他当大人来看,同时要关心他,注意距离。

李君年身边多了一个丫鬟一个小厮,丫鬟才十二三岁,做事非常周全有条理,连床都帮他铺好了,才觉得口渴想要喝茶呢,小丫鬟就把茶水端进来了。小厮也是十四五岁,长得眉清目秀,办事也很机灵,不管吩咐什么,都能办得妥妥当当的。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贴身伺候,李君年开始是不适应的,但这两个伺候的仆人将他伺候得十分妥帖,他很快就习惯了他们的存在。两人办事时偶尔会提一句“这是夫人特意吩咐给少爷送来的”,极有分寸,哪怕李君年知晓他们是袁夫人送过来的,但他还是承她的情,甚至还产生了一些愧疚与心虚。

在李元娘使劲浑身解数要挽回袁朗的心时,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正在被袁朗的夫人笼络着。

袁朗才回来老家,得抽出时间接见拜访的当地官员以及乡绅们,因着帮侍郎大人办了一件大事,县令在袁朗面前最得脸面。袁朗也暗示了,知晓县令即将卸任回京述职,到时候会为他挑一个好地方,县令自然欣喜若狂,常来奉承。原先袁朗说要回来挑选嗣子,现在既然有了亲生儿子,他如何愿意再养其他人的孩子?其实他与族中的关系很一般,族里以前欺负他家孤儿寡母,差点将这柳树巷的老宅子霸占去,要不是他早早考上童生有了功名,他与他娘就会无家可归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无子时他妥协收养袁氏族中的孩子,现在他有儿子了,那么那些所谓精挑细选出来的孩子,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忙碌着,小一个月就过去了,袁朗让妻子收拾行李,准备下个月就返京去。李君年的户籍也迁了出来,袁朗给儿子重新取了个名字,叫做袁继贤,字子安。只剩下李元娘还没个说法,她是个“已死之人”了,肯定得跟着他们一起上京去,新出炉的袁继贤也舍不得离开她。按照袁朗原先的想法以及李元娘的打算,自然是将她当做妾室带回去,袁夫人当然不愿意了。

她想啊,如果不是自己娘家不是小门小户,她的底气够足,就冲着生了夫君独子这份功劳,李氏就该得一个平妻!好在官宦人家讲究规矩,没有平妻这一说,可李氏这身份真的进内宅了,怎么着也是个贵妾。等以后继贤有出息了,看着李氏那手段不俗的模样,她这个正室就得被挤兑得没地儿站了。

好在李氏立身不正,留了老大一个把柄。袁夫人以担忧袁朗仕途以及孩子前程为由,建议要不将李氏说成是继贤的乳母,继贤也是她的亲生子。以前她曾经生下过两个孩儿,一儿一女都没有活过满月,可以将继贤说成是那个男孩儿,当年得高僧批命,说得送到乡野间去养在孩子十五岁之前不得认回来,也不得说出孩子的存在,孩子才能养得活。

之前他们夭折过一个女儿,实在是怕了,为了孩子只能割舍下慈父慈母的眷恋不舍,将孩子偷偷送回老家。正巧李家的孩子养到两岁上夭折了,李氏生产时伤了身体无法再生育,他们便将孩子寄养在李家。

此番他们回老家,就是来接这个孩子的。

“我看得出来,继贤对李氏感情很深,以后回到京城,我也不会拦着继贤照顾李氏。这就需要给李氏一个合适的身份了,说她是继贤的乳母最合适了。以后即便有人翻出李氏曾经毒杀亲夫一事,借此来质疑继贤少时的教养,我们也可以说继贤是由我们派过去的乳母教养长大的。这样安排,继贤小了两岁,这两岁是看不出来的。夫君,我们就这么一个孩子了,若说他是妾生的,这出身上就矮一头,可若说是我生的就不同了,那就是正室嫡出,以后我娘家也会尽全力帮扶他的。且这个说辞能将孩子前头十七年生活在李家的事实找到合适的理由,日后便是有人掀出来,我们也有话可以解释,总归不会让继贤背上奸生子的恶名。李氏死了倒没关系,再多骂名都不痛不痒,夫君你与继贤的名声才是最要紧的。”

这话入了袁朗的心,的确,妻子这个主意是最周全的,将所有情况都考虑到了。

“操作起来也不难,上回周耀祖都签了保密契书了,顶多再拟一份新的让他签,就说继贤是他的养子,日后让他不许再以继贤父亲的身份自居,不可挟恩图报。”袁夫人真是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对袁朗来说,儿子就是他的儿子,这是最重要的。而儿子名义上的母亲是谁,那就没什么要紧的,这时候看的就是利益,李元娘肯定不能做孩子的母亲,她已经是个“死人”了,妻子无疑是非常合适的。他袁朗的独子理应得到最好的出身,最好的前程,他知道妻子有私心,但这份私心收益的是他的儿子,那就是善解人意,无私付出。

袁朗感动了,同意了,李元娘却被气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767章赘婿

不怪李元娘这么愤怒,上辈子袁夫人那番诛心之语似乎还在耳边回响。这辈子儿子竟然直接成了袁夫人的亲生儿子,这是在抢她的儿子啊!

就算袁朗说得再好是为了孩子的前程,她也无法接受。

再有,她怎么就变成孩子乳母了?什么叫做将孩子托付给李家帮忙抚养,周耀祖也成了养父了?这是活生生地将孩子从她身边夺走啊!

“只是一个说法而已,防着以后有人问,只是一个搪塞的借口。我与周耀祖那边也谈好了,他同意配合,契书与封口费他也收下了。元娘,周耀祖也不似你说的那般不近人情,无理取闹,我与他见面两次,他虽有些市侩贪财,但市侩贪财的人有弱点,易于掌控。”

“你都想好了,也安排好了,如今再与我说,我又能说什么呢?”李元娘低头拭泪,“为了继贤,我什么都能接受,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将要怎么安置我?我放心不下继贤,他从未出过远门,我得照顾他。”既然事实无法更改,她就得接受,再找别的出路。

袁侍郎叹气:“你的身份不能暴露,不然我也不好做。我是这样想的,你自然先跟着我们一起去京城,我再给你置一个宅子,说出去就说是感谢你对继贤的照顾,毕竟你是他的乳母嘛,我们答谢你并不为过。以后、以后你要是遇到合适的男子,想要再嫁的话我会给你一份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原先他的确想要将李氏纳入后院,但妻子从未给出这个选项,开口便是让李氏做乳母,理由都很有说服力。李氏如果入后宅做妾,日后继贤该怎么对待她?要是母子之情流露于表被别人看出来,那就是说不清的麻烦。要是将感情藏得深,一个嫡子过分关注父亲后院的一个妾室,那么流言蜚语就更加可怕了。

母子之情,如何隔断?

不如让李氏做乳母,将人安置到外头去,继贤想见李氏了就能去见,对外只说是看乳母,外头的人能多说什么呢?其实,将儿子的乳母接进府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袁夫人也说了,后宅人多嘴杂,到时候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将李氏认出来了,还是放到外头安全些。

其实他看得出来,妻子这样安排有私心。但还是那句话,所谓私心都有理有据,也是为了孩子好,他自然顺水推舟。妻子娘家帮助他良多,他不会在小事上让妻子没面子。当时他起过心思重新纳李氏为妾,可是见过周耀祖后,那份心思就淡了很多。等忙过那一阵子,那份心就彻底没了。妻子一提让,他没说什么就同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夫妻俩倒是商量好了,又跟儿子说了一声。袁继贤也没有意见,他无法接受他娘做妾,那太委屈了!他听小厮说了,京城的宅子庭院深深,分前院后院,出入严格,他已经长大,除了跟母亲请安不能轻易上后院。他娘如果在后院,名义上又是父亲的妾,与他这个“嫡子”看起来毫无瓜葛,他去看她也不方便。住在外头挺好的,他能常过去探望,母亲逃脱死刑,是得低调些。

这边新的一家三口都同意了,李元娘得到通知,只能暗自吞下苦果,掐着大腿肉强迫自己做出顺从善解人意的模样。

“都听朗哥你的,你肯定都是为了我与继贤好。”

袁朗叹气:“你知晓我的苦心就好了。”

等袁朗离开,李元娘将手帕狠狠撕碎。

这算什么?这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怎么能过得比上辈子还不如?

可李元娘不敢多说什么,人家都将利害与她说清楚了,她能再坚持入府做妾吗?那样的话不止袁朗会厌烦,连儿子都会看不起她。无奈,她只能劝自己: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又拿前朝有书生做大官后为自己的乳母请旨的事迹安慰自己,做乳母也好,以后儿子能为他请封诰命,可若是做了庶母,那就跟上辈子一样无法明着沾儿子的光了。

如此几般的自我劝慰,李元娘终于冷静下来,说服自己这条路也不错。

袁家人离开县城时,瑞和也去送了。他许久没有见到袁继贤了,一应手续都是袁家派人来办的,他给李君年收拾了两套新衣服,又往里面放了五百两。原先袁朗是不让儿子见瑞和的,是袁继贤自己说想见。

他愧疚地看着瑞和,瑞和更能确定李元娘没死了。这孩子的心思真的很简单,李元娘没死,他就觉得对不起周耀祖这个养父了。

“此去一别,以后我们可能再也无法见面了。”瑞和将包裹给他,“都是些你在家中的旧物,不值什么钱,你拿去做个纪念吧,若是有空闲就回来给你爷爷磕个头,他要是知道你能有这般好的前程,一定也会高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爹,谢谢你,爹,是娘对不起你。”袁继贤低着头说。

“她也用她的命赎罪了,好在她已经走了,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你父亲说了,酒楼以后都归我,也就不分给你了,我已经答应下来,以后你莫要怨我。”

袁继贤忙摇头:“我不会的,那是您应得的。”

瑞和又勉励几句才离开。

回到马车上,袁继贤打开包裹看到里面的东西,忍不住红了眼眶。娘上次还说养父的坏话,父亲也说爹市侩贪心,可是养父还是对他很好的,就算自己不是亲生儿子。他这些日子一直在重塑认知,想来想去,人人都有错,始乱终弃的生父有错,珠胎暗结却又栽给养父、还下毒害爹的娘有错,他、他攀附权贵抛弃养父也有错,只有养父是没有错的。李家要找赘婿,养父家中贫寒入赘李家,那并没有错,这些年爹兢兢业业经营酒楼供他读书,临到现在还呵护着他。

想着,袁继贤红了眼眶。

袁家人走了,县城的人还津津乐道了小半个月。酒楼这一个多月来营业额剧减,熟客都知道东家家中出事了,这阵子都是徒弟在掌勺,徒弟能力也不错,但熟客还是喜欢东家亲自掌勺,东家不来,他们也就不来了。

等瑞和重新回酒楼时,有原身的朋友就说了:“可惜了,前一阵袁侍郎回乡来,咱们县里有头有脸的酒楼都被请过去做席面了,如果你当时能来,肯定能给你的酒楼涨涨名气,毕竟你的手艺我们都有数,那是真的顶呱呱。”

又有朋友问起李君年:“好些日子没看见了,是不是与你生分了?我劝你一句,君年是个读书种子,以后一定有出息,你得好生将他的心拢回来,日后他才能孝顺你。”

大牛村偏僻,消息不通,瑞和没有去通知,那边等到现在才从一个货郎口中得到消息。原身的大哥三弟听了父母的催促,连夜就从大牛村往县城里赶,赶着驴车行到隔天下午才到县城。

面对原身兄弟们的关心,瑞和一一回答:“回头跟老娘老爹说,我这头没事!让他们甭担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怎么能不担心呢?!”别说周老爹周老娘听到消息险些厥过去,几个兄弟也一个个目瞪口呆。老实稳重的周大哥叹着气:“家里秋收呢,忙得团团转,好不容易得闲了听说了你的事,娘都病倒了,一个是吓坏了,另一个是听说弟妹没了,惊着了。”

周老三左右看看:“君年呢?没在家啊?”

“君年去外地读书了,我给他新找了一个新书院。”瑞和没有说出真相,不止是因为他答应了袁朗,也是因为李君年是无辜的,虽然之前李君年为了李元娘不停奔波,但他不至于为此而怨恨李君年。做儿子的想救娘,这没有错。

“这就去读书了?君年没有怨你?”

“唉,别说那些了,我也不想再提。大哥三弟难得过来一趟,多住几天吧!”

“不了不了,看你的状况还好,我就安心了,回头好给爹娘回话让他们放心!”周大哥摆手,“我们带了些编织物来卖,喏,这几袋子是给你的,刚下来的红薯特别甜!这两袋是新下来的米,今年的收成真不错,你拿去吃吧!”

瑞和好说歹说,才留他们多住了几天。卖掉乡亲们托的编织品后,周老大与周老三就要走了。

“家里要秋种了嘛!今年你看看要不要回家过年,爹娘都想你了,家里靠着你才过上好日子,家里兄弟侄子都记着你的恩情,我都教狗蛋他们以后一定要孝敬你这个二叔。”临走前,周老大与瑞和说心里话,“爹让我与你说,续弦的事情不着急,李氏虽对不住你,可她也已经走了,你好歹为她守三年,早年间李家老爷对你很好,咱们不能忘恩负义。还有君年,他一定伤心着,你多关心他,以后即便续弦了,也要对他好……”

“知道了。”瑞和连连点头,送他们出城去。

除了他没有人知道,李君年已经不存在了,有的只有京城侍郎府的袁继贤。

送走兄弟后,瑞和就开始经营酒楼了,他还没忘记原身的委托任务中有一个是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酒楼。一年后,瑞和将李氏酒楼以市价五成卖给了李氏族人,徒弟柱子做了掌厨,他带着徒弟富贵离开了县城,开始在各处游历,进修厨艺,又过了五年两人进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768章赘婿

辉康坊最近新开了一家小饭馆,饭馆很小,只能摆得下四张桌子,开始是卖朝食,物美价廉,卖的小馄饨十分鲜美,三鲜包子与小笼包也特别好吃,很快就在街角这处旮旯地一炮打响,每天早上那蒸包子的屉子能堆得两人高,蒸汽滚滚。

后来又开始做午食,别看菜单上只有三个菜,一个整鱼去骨的炸松鱼,外酥里嫩,酸甜口味,就着汁水能拌下一整碗饭,一个是酱排骨,那酱汁香得醇厚,同样也是拌饭神器。最后一个就是素菜了,清炒各种时鲜蔬菜每日不重样,普通的素菜也炒得清脆爽口。就这两样菜,跟朝食一样美味又平价,很快就虏获了不少食客的芳心,一肉一菜还有免费的蛋花紫菜汤,生意极为红火。

很快,小饭馆就攒足了钱,老板也将京城的餐饮情况打听得差不多了,于是就开始筹备着开酒楼。这小饭馆正是带着徒弟富贵来京城的瑞和开的,瑞和用小饭馆探路,顺带攒资金,一年下来钱也攒得差不多了,加上以前的存款,很快就盘下来一个店面,又雇人来装修。

开店的手续全都办好了,等酒楼装修好,东西置办齐全,雇佣的店小二到位,选了个好日子就正式开张。

京城的日子与老家截然不同,这边物价高,人们见的世面多,饭菜做得不可口的话,没有人会买账的。开酒楼之前,瑞和已经在京城呆了一年多,也寻摸出合适的进货渠道,请来的店小二也稳重可靠,其他的就要靠他的手艺了。

原身的手艺极好,学了老师傅的本事后这些年也常有创新,瑞和过来之后不仅融合了原身的记忆与手艺,自己也在不停探索着进步着。他手中捏着不少膳食方子,便从中拿出一些适合这个世界的方子开始研究。一年后,他才成为真正的厨师,这才盘掉李氏酒楼离开县城。那酒楼喊话要卖时,出价的人不少,但瑞和还是半价卖给了李氏的人,今后周耀祖就不欠李家什么了。

在外游历学习的这五年,瑞和的厨艺越发精进。

新酒楼开张后生意挺好的,某一天原身的弟弟周老七也来这里请上峰吃饭,周老七吃到一盘家乡菜,感慨多年没有回乡了,店小二笑着说:“我们东家就是掌厨,他也是从邰单来的呢!”

上峰笑着说:“那就请你们东家过来说说话吧!”

周老七觉得有面子,又招呼着喝酒吃菜:“这家酒楼做的菜真的不错,特别是这道松鱼,您看这刀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峰笑眯眯地听着,伸筷子夹了一块,点头:“的确不错。”周老七又给他倒酒,他也给面子地喝下来了,两人都觉得满意。

这时候瑞和上来了,他一眼认出了周老七,周老七却没有认出他,还笑着问他是不是从邰单来的。瑞和就没有着急相认,用对待客人的态度客气地应对,介绍了几样菜式的做法。周老七忽然皱起眉头,再三打量瑞和,眼中惊疑不定。

但这场饭局很重要,周老七按捺住心中疑惑,继续与上峰周旋,攀交情。

“哎呀,听说户部袁侍郎要办宴席,那家公子真是文秀挺拔一表人才,要是能参加他中举的庆功宴,肯定能沾上两分才气,哎呀,要是能得一张请帖就好了。”上峰感叹道。

周老七眼神一闪,笑着说:“大人一片真心,一定能得偿所愿的。”

上峰见周老七上道,更加开怀,将刚斟满的酒一饮而尽。如果不是听说周瑾恒有侍郎府的门路,他才不会应这场邀约呢。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周老七将上峰殷勤地送到家,这才急急忙忙地返回酒楼。瑞和早就在等着他了,见他回来就笑了:“认出我来了啊?”

周老七露出笑容,大力握住瑞和的手喊:“二哥!二哥什么时候到的京城?怎么没来找我?爹娘说你出门做生意了,十分担心你呢!”

“才来了不久,许多年没有见你了,你寄回家的家书每次爹娘都让大哥送过来给我看一眼,你过得可还好?”

周老七脸上的笑容收住一些:“说好也不算好,说不好……我也是别人口中的寒门贵子了,能从邰单大牛村科举入仕,多少人都在羡慕我,那是无病呻吟了。”这话有些别的意味,瑞和当听不出来,只说:“你一向聪慧,家中以及族人都以你为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兄弟互相问候着近况,周老七又提起刚才的话题:“怎么没告诉我你来京城了?若不是今天偶然遇见了,我们兄弟二人同在京城却没有相见,说出去别人要笑话了。”

“我是来做生意了,来京城后一直没空闲,原想着等年节再去给你送节礼。”

酒楼忙着,瑞和也没办法跟周老七再多聊:“我就住在酒楼后面的院子,你要是不急着走就去后头等我,一会儿我给你送两个菜过去,方才我也瞧见了,你喝了不少酒,我给你清炒两个爽口的菜,再给你煮养胃粥。”

突然在这里见到二哥,周老七心中还有许多话要问。

问什么呢?关心的话已经问完,他要问的是二哥为什么会来京城?!

老家的酒楼还不够二哥经营吗?为什么要卖掉离开老家,到京城也没有跟家人说。

更让他忧虑的是二哥来京城,难道是为了、是为了袁侍郎家的小公子吗?

没错,他已经遇到前侄子、现袁侍郎家的公子袁继贤了。天知道去年他看到袁家的公子时是多么震惊,那明明是他二哥入赘李家后与李氏生的独生子啊,怎么摇身一变变成了袁侍郎家刚认回来的嫡子?以前还在县城读书时,二哥常让儿子找他指点课业,他将侄子的面容记得清清楚楚,哪怕过去十年了那孩子面容有些变化,但他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来,那就是二哥的孩子!

他是寒门出身,做了六年县令后费尽心思才得到了一个京官的位置,留在京城中。为了钻营,他可以不要脸面不要尊严,在看到袁公子后他不动声色没有着急相认,而是开始暗中打听。打听来的消息是说,袁公子自小体弱多病,家里长辈唯恐养不活他,便将他送到外地,寄养在别人家中。周老七不信这个说法,让人去跟踪袁公子。

这一跟踪,周老七就知道袁公子很敬爱养大自己的乳母,隔几天总会亲自过去探望。他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问题,决心见一见那位乳母。他等了足足一个月,才等到那位乳母出门逛街。只看一眼,他就认出来那是他李氏,是二哥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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