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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就没个人样子了?咱这样子要多俊有多俊!工作成绩也在人前头!那些风凉话你哪能往心里去?唉,你总是替别人着想,什么时候你也为自己想一回啊!你看看你过的是人过的日子么?看看!又瘦了一圈,满月都快变成瘦月了。听我一句,离了算了!”小燕怜惜地抚弄着大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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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命运在自己手里
作者: 陈海涛
大爱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若有所思。
“小燕姨,你赶紧给我妈弄头发,我都等得肚子饿了。”刚儿从里屋拿着书探出头来说。
“哎,这就好!咱们刚儿真乖!等等让姨给你妈弄完了。”小燕赶紧应答,飞快地忙活起来。
“看我这死脑子,光顾上忙了,咋就把刚儿给忘了呢。”小燕自语着又急匆匆进里屋给刚儿找了袋饼干让他吃。
大爱看着镜子里忙碌的小燕感叹着:“小燕,要不是有你还能说上两句心里话,我就给憋死了。”
“知道,你要强。在娃娃面前要强,在老人、妹妹面前也要强,在单位工作更要强,成天装出一副好活能行样,累不累呀你!”小燕嗔怪地说。
“我爸身体不好,二爱三爱学习负担重,再知道我这些烦心事不影响学习嘛。哎呀,总算熬到三爱也考上了。”大爱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开眼笑。
“是大喜的事!三爱也吃了不少苦呢。压力多大呀,终于考上了。也就堵了有些人的嘴。只是,那学费还不得你供么?二爱就负担够重了,又添了个三爱,北京怕花销更大着哩。”
“可不是,负担重啊。花钱倒没什么,我想法子,节省点花。就是胡二水总不让我寄钱,成天跟在屁股后面盯着我那点工资,还老赌博输钱,输了就冲我出气,日子难过啊!”
“就是!你看你,线衣还是上初中时穿的那件,都洗得发白了。也不买件新的。”
“嗨,干净就好,讲究那么多给谁看呀。”
“给余智斌看呀!他不成天想看你吗?”
“你看看你又开人家玩笑!线衣是穿在里头的,我换十件他也看不到。”
“怎么看不到,外衣解了就看到了。”小燕笑嘻嘻地回答。
“去去!羞死了!那是余智斌能看的么?”大爱不禁红了脸,起身胳肢小燕。小燕躲闪着,两人嘻嘻哈哈笑弯了腰。一会儿,小燕直起腰来问:
“我前晌还见着你爸来着,他就不能供二爱三爱上学吗?”
“他有脑血栓,还有颈椎骨增生,光小爱和她妈就够他供的了。再说小爱她妈也老赌。”
“是啊,张赛赛赌瘾更大。听说她还老逛舞厅呢!”
“那你常能看见小爱不?不知她咋样?学习好不好?”
“人家肯定好着呢,有亲妈亲爸疼着,能不好么?你就不要操闲心了。哎呀,我服了你了!你咋就那么爱操闲心的呢?!”小燕无奈的叹息着。
“这不是闲心,小爱也是我妹妹啊。对了小燕,你的个人问题也该解决了吧,不能老这么拖下去,都成老女子了。别再心高挑三拣四的了,赶紧定下心来好好嫁一个。”大爱认真地说。
“哎,我是宁缺毋滥。碰不上个感觉对头的,我是决不会像你那样轻易嫁人。我还是那句话,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不是听说有几个条件不错的在追你么?”
“是有几个。一个光知道说他大多有钱多官大,一个文凭倒有还能写文章,我想有点共同爱好,但处了几天,发现他目的不纯,就打听我挣了多少钱,还动手动脚的。另一个本来还有点感觉,但说话老晃腿,还吃饭的时候放屁,我看不顺眼,也给蹬了。”
大爱忍不住“扑哧”笑了:“照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遇着个满意的?人无完人啊!”
“嗨,走着看呗,反正我是不怕那些婆姨们嚼舌根子。爱咋议论咋议论去!”
小燕给大爱弄好了头。大爱看着镜子里更加美丽的自己,喜悦地笑了。
大爱牵着刚儿骄傲自信地走在街上,招来不少行人的侧目。这次小燕又在她头上练手,给她烫了塞北街第一个童花头,以前的大花卷、日本头和蘑菇头,都是大爱第一个带头的,她留什么发型都好看,总是领导着塞北城的发型潮流。老实说小燕店里的生意好,还有她大爱的一份功劳呢。
忽然,大爱看见余智斌和几个县里的领导正一起迎面往后街走来。大爱一阵心慌意乱。她有些羞于让他看到她新烫的头发。只有在余智斌面前,她才会有这样的心慌和羞涩。自从她证实那份每月寄来的钱出自余智斌之手后,她的心里就忐忑不安,觉得亏欠他太多。但她没说破,她知道他要面子。况且自己又需要钱,她想,为了二爱和三爱读书,就先这么收着吧,等将来有了钱,再挑明了还给他。
余智斌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熟悉而动人的身影。她又换了新发型,显得那样年轻俏丽。余智斌的心顿时狂跳不已,一股电流穿过身心,忍不住沸腾起来。他真想一下子就上前把那个清爽美丽、风采依旧的尤物拥在怀里,将她掳回他的阵地,让她做他的婆姨,永远不要再受任何委屈、再哭泣和焦虑,那样他就可以永远地保护她。可是,他却只能用目光做这一切。
大爱感觉到了余智斌深情的目光,那目光里蕴含着多少灼热、迫切和渴望啊。她只抬头匆匆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了他对她的全部念想和爱恋。
她猛然意识到他的周围还有别的领导,她决不能影响他。
大爱逃开余智斌炽热的目光,拽了刚儿飞快往家奔去。
3
北京西客站的出口熙熙攘攘。许多高校都派人来接新生。到处都是高举着的牌子。
三爱背着个大红包,两手拎着两个布袋子,满头大汗地往出站口走。
北京真是太远了,父亲和她从塞北辗转坐了一整天汽车到了省城西安,在西安给她买了到北京的火车票,她又坐了一天一夜才到的北京。这还是三爱头一次坐火车。父亲把她送上火车,一再叮嘱她要注意安全,到了给家里写信,要争气,一定要站在人前头,活出个人样子来。火车开动的时候,望着车窗外父亲佝偻着的孤单消瘦的身影,三爱的眼眶湿了,心里酸涩得难受。一路上她反复琢磨着,人样子到底是个啥东西,为什么父亲母亲、大姐和杏子村的乡亲们都要她活出个人样子来。究竟咋个才算有个人样子呢?
一眼看到来接她的王涧。他正在人群里东张西望。他好像比以前更魁伟英俊了。三爱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悄悄走近他。
“嗨!”三爱在他耳边轻轻喊。
“啊呀,你在这啊!把我等得急死了!”王涧吓了一大跳。
王涧兴奋地接过三爱手里的两个袋子放在地上,替三爱取下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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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不怕掉了官
作者: 陈海涛
“我看看,又长高了。越来越漂亮了嘛!”王涧扳正三爱的双肩仔细地打量着三爱。
三爱羞红了脸,低下了头,酒窝里的笑意更深了。
“累了吧?走,我们去学校。”王涧亲昵地揽过她。
两人并肩出了火车站。
北京好大好美啊。繁华宽敞的大街、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川流不息的车辆,一切都让三爱感到新奇不已。和王涧坐在开往音乐学院的公共汽车上,三爱眼望窗外,目不暇接。
想到自己从此就要在祖国的心脏、首都生活学习了,而且是和王涧在一起,三爱心里头一阵激动和喜悦。
“这就是长安街,十里长街送总理的那条街。待会儿就看到天安门了。”王涧给她一一介绍着。
终于看到了她梦寐已久的天安门。三爱使劲按捺住激动的心跳。
三爱觉得天安门没有电影电视里那么雄伟、壮观。
“天安门怎么没有闪着金光呀?”三爱奇怪地问王涧。
“呵呵!傻丫头。那是在电影电视里被处理过的。”王涧笑眯眯地刮刮她的鼻子。
不知不觉到了学校。三爱下了车,她轻轻抚摸着挂在校门口的写着“中国音乐学院”六个大字的校牌,扭头冲着王涧甜甜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