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庇阿执政官点头,他可以留下。
普布利乌斯凑近父亲,“请你告诉我。父亲,所谓的出现附近的迦太基骑兵其实是你的布置,对吗?”
“你知道了?”老西庇阿立刻显露出几丝意外,他的儿子并不知道他的计划,看来他的聪明程度正随着年龄增长。“‘迦太基’掠夺了他们的土地,杀死妇孺和成人。凯尔特人对迦太基的仇恨增加了,他们向罗马示好,因为他们明白,只有罗马才能抗衡迦太基,他们会与罗马合作,共同对付即将到来的迦太基军队。这样不好吗?”
“很不好!”普布利乌斯一口否定了父亲的话。他愤怒地吼出来,“利用欺骗得来的力量能持续多久?一旦谎言揭穿,带来的只有永远不会化解的恨意。罗马人拥有正直骄傲的精神,把我们的力量和高贵心灵展示给野蛮人看看,他们一定会在高尚文明面前折服,然后心甘情愿地对我们忠诚,这才是永久的,获得盟友的方法。父亲,现在你使用的小伎俩与被普通公民鄙视的布匿人的花招有什么两样?”
“小伎俩?没错,的确是小伎俩。可是,亲爱的儿子,别看不起它们,它们的作用非常大,今后你会明白它们的好处。”老西庇阿面对儿子的大吼大叫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欣喜地微笑。他以为这个儿子的精神世界除了希腊式的放荡和布匿式的对同伴的讥讽就没别的了,现在他的心中还存在着罗马的高尚情操,尽管提出的地方有点可笑。
普布利乌斯把父亲的笑容理解成对他的讥笑。“在战场上,使用计谋迷惑敌人,欺骗敌人使他做出错误判断,这样的‘伎俩’是艺术,是值得称赞的。但在别人背后使手段,挑拨、陷害,这些‘伎俩’可耻,违背了一个品德高尚的人具备的美德!”
执政官点点头,“不错,的确违背了美德。美德是个好东西,它使人格充满魅力,不过它不能救你的命。你反对我就是因为我挑拨了迦太基与凯尔特人的关系,让他们敌对吗?”
“不完全是。最主要的原因是代表罗马的执政官——我的父亲,平时教育我要做正直高尚的公民,可现在他使用卑鄙手段比谁都从容!他不敢以自己的智慧在战场上直面敌人,并战胜对方。你不是在给汉尼拔制造敌人,是在给罗马树敌,没有谎言可以永久保持,真相显露就意味着不可调和。”
“谢谢你的忠告。普布利乌斯,你的看法虽然免不了孩童的幼稚,可我很高兴。”父亲欣慰地说,儿子的激烈言词没有使他丝毫生气。“普布利乌斯,你厌恶小伎俩,但你会使用它吗?”
“不会。即使我拥有这种聪明,我也不会用。”普布利乌斯毫无犹豫地肯定,“我相信以诚实和正直去对待陌生人,他们会成为我的朋友。”
执政官络腮胡下的嘴唇微微上扬,“你是个好孩子。”
“但愿你也是个好父亲。”普布利乌斯对执政官说。他转身,已经有了离意。
“等等,我给你安排个任务。”执政官叫住了儿子,“你去侦察骑兵队报到吧!那样能让你快些接触到迦太基人,与他们‘正直’地较量看看。”
普布利乌斯想了想,“我考虑一下。”
王玉婷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把同在帐篷里休息的其他骑兵吓了一跳,不过她的同伴们很快从惊骇中恢复,之后继续干着各自的事。王玉婷裹紧毯子,她感冒了,一定是夜晚睡觉时踢了被子,加上睡眠不太好。
这几日不知怎么的,半夜总是无法进入熟睡,总感到有什么东西吵着了她,那声音像是许多人蹑手蹑脚地从附近走过。但每到第二天,她专程调查声音来源时,却又看不出异样。
布帘被掀开,巴克尔进入了帐篷。
“巴克尔,你去哪儿了?这么久?”德尔非抬头询问。他们的伊比利亚人队友有空闲时就去拜访他的同族朋友,不过花不了多少时间。
“拜访朋友。”巴克尔回答,“不过没看见他。很奇怪,不仅没有见着我的朋友,就连他所在的步兵队的人一个也没看见,他们的帐篷在这里,但全空着,不知道人去了哪儿?”
“可能去执行秘密任务了?就像渡过埃布罗河时我们干的那样。不用担心。”德尔非推测说,他询问王玉婷的意见,“队长,你怎么想?”
“我没什么看法,不过……”她又打了个喷嚏,“不过这几天开始,我每晚总能听见奇怪声音,而且我发觉军队的人数不如出发时那样多了。虽然途中发生了几场冲突,但我们的损失不会这么大,对吧?”
“队长,我可没发觉人数有变化。天已经黑了,你不休息吗?你可在生病。”明达斯的语气中没有丝毫对病人的关心。总爱多嘴的他今天居然意外地第一个铺展开被单,准备睡觉了。
王玉婷觉得他说得没错,没有药的情况下只有靠多休息了。
半夜,王玉婷一如既往地无法在前半夜熟睡,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从前的这个时间段里她根本没睡,而是奋战在游戏画面前。几日来影响睡眠的声音又出现了,不过不同于往日,这次的声源很近,似乎就在帐篷内。
第三十一节 消失的军队
王玉婷睁开眼睛,不过她没急着起身,静静聆听着帐篷里的人的动静。那个人小心地行动,从他发出的声音可以感觉出他不愿惊动其他人。突然透出一道相对帐篷里的黑暗来说比较亮的光——那人出去了。王玉婷立刻坐了起来,没有人从外面进来,刚才出去的人是住在帐篷里的,也就是小队队员。
呼噜声有节律地响着,王玉婷猜想刚才出去的人是谁,她不敢挨个查看,惊动别人也是她不愿做的事。她摸黑穿上短靴,但愿还能追上那个人。
营地里的篝火劈劈啪啪吞噬着木材,晚风吹过,掀起阵阵寒意,王玉婷裹紧外套,一个喷嚏差点脱口而出,幸好及时捂住口鼻止住了。王玉婷忍下这个喷嚏,眼泪在眼眶里直转。她左右张望,没有别人,每日行军使人们疲惫,没有人有心情放弃睡觉时间,到冷风中闲聊。巡逻队从远处的帐篷群落旁经过,王玉婷下意识地躲进阴影,尽管他们的位置很远,但篝火的光可以使他们很容易发现光亮附近的人影。
躲过巡逻队的视线,王玉婷谨慎前进,先她一步走出帐篷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想找到那个人。穿过一个步兵队的帐篷群,有杂乱脚步声响起,巡逻队过来了——这是王玉婷的第一个反应,她藏入了最近的黑暗角落中。身体在黑暗里,目光却注意有光亮的地方。透过帐篷与帐篷之间的窄窄缝隙可以看到士兵成群结队地从帐篷旁走过。
他们不是巡逻队,作为巡逻队人数太多了,而且他们背着行李。王玉婷绕过他们,奔向一个可以清楚观察这些士兵的地方。整支步兵大队都在行动,陆续有士兵不断走出帐篷,他们没有集合整队,但又像接受了同一个命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