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昇仍在佛画所教习,偶尔被召去王爷府。自第二次开始,杨昭提出一项特别的指示,张文昇看着手中的春g0ng图——那被压在身下的变成那魁梧T黑的男子,在他上头驰骋的却是那白净少年,两人忘情着。张文昇想到这几次呈画,杨昭都大加赏赐,那亲随帮忙收画的时候,却每每神情不豫,毫不加掩饰。
段和颇满意张文昇的表现,派他到山水画所帮着绘制山水画。其实,依张文昇的画风理应派他画佛画、人物画,段和却让他绘物景。他照着吩咐做,却不由想,段和许是图画署水平一落千丈的始作俑者。
到了画所,出来迎接的人便是冯玉川,其他人则暗自停下笔,好奇着张供奉是何面目,发现果如传闻是个戴了面具的少年,但其气度非凡、从容潇洒,多年的冯玉川更有风范。
张文昇被请到内厅,途中见张道玄在一旁洗墨,看了一眼便走了,错过了张道玄随後抬头凝望的眼神。
「张供奉,这是我们今次观佛会的画,圣上已审过了,只是目前绘制较慢。」
眼前是一幅横向卷轴山水图,透过些微视角变换,让整个泰和景sE都收於一画中,彷若从沧岚山俯望下去,能看到弥洱海、崇法寺、兴宁坊,还有新建成的白象寺,在这当中,泰和城人有的种菜打鱼,有的礼佛逛市,宁和太平的样子,让张文昇彷佛重回与张道玄起初相遇的那段日子。
这是入g0ng以来张文昇初次获准参与作画,这些日子除了为王爷绘制的春g0ng图,他从未能亲手设计图样,这是g0ng里所有画师的处境,除了爬到内教博士一职,都得听从他人的使唤,毫无自由。可为了《地狱变相图》,这点牺牲却可视若无物。
张文昇把握这次机会,主动和冯玉川说想负责绘制兴宁坊的人物百态,得到应允後,便挥洒起来,在他笔下城内百姓走动与交谈的神态,立T鲜明,一旁的画师见了不住称奇,有些年老的画师看出其笔力JiNg绝入妙,既细微周密又灵活自如,纷纷对他面露恭敬的神sE。
用膳时,冯玉川、白昌朴邀了张文昇一到用餐。
闲谈时,白昌朴先笑说:「这些日子冯画直都在教授阿玄画工的基础,对阿玄很是照应呢。」
张文昇闻言,只轻点头,笑说:「先前我托付冯画师多照料我徒儿,你竟还记着,也做到了,我应该向你道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昌朴笑了,看一眼冯玉川,才说:「原来是受了张供奉的嘱托,张供奉对阿玄真好,能有您这样的师父真是他的福气。」
过後,白昌朴又问:「张供奉,听说你现在不与阿玄住一间房了,可是吵架了?」
张文昇没有回应,毕竟这是私事。白昌朴知趣地没有再问,只继续商讨等会要绘制哪些地方。冯玉川听着,却较之前沉默,只是时不时打量一下张文昇。
再过十余日就到四月初八佛诞日了,画师们都加紧绘制脚步,却又十分小心,生怕有些许闪失,便要重新来过。临到寅时,冯玉川却提前离开,张文昇正专注敷彩,全然未觉,一旁的白昌朴却见着了,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寅时到了,张文昇还想留下继续绘制,白昌朴却邀他同去膳厅,张文昇答应了,两人走过前厅时,正看到张道玄与冯玉川一起吃着饭,白昌朴走过去,张文昇也只好跟着过去,手紧握成拳,压抑下不悦的情绪。
张道玄瞧着张文昇走来,觉得时间沉滞下来,他的每一步都像跨过千山而来。但张文昇真到他面前,他又不觉低头,不敢看他。张文昇见了,抿紧了唇,也不开口打招呼了。
白昌朴看了眼张道玄和张文昇别扭的样子,才对冯玉川说:「冯画直,你方才提早走,又是在帮阿玄拿饭吧!你真照应他。」
张文昇一听,看向冯玉川,冯玉川神情尴尬,道:「等等阿玄要同我备好明日要用的明矾水,当然得先吃饱,才好g活。」
白昌朴笑了,又说:「那我便与张供奉去用膳了。」
张文昇朝他们点头,便随白昌朴一道离开,连开口道别也没有,张道玄不觉轻叹了一口气。
冯玉川看向张道玄,想着此时正是机会,便说:「你方才怎不与你师父打招呼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道玄脸又沉了几分,冯玉川窃喜,又继续说:「白画师问张供奉你们是否失和了,他没有否认呢。既然你师父不要你了,不如你来做我的徒儿。」
张道玄有些惊讶,下意识拒绝:「我怎能做您的工徒呢?我帮不上忙的。」
冯玉川看着他的手,说:「是啊,你的手根本无法做好工徒的活,所以私下大家都说你和张供奉是一对。」张道玄惊慌抬头,想开口澄清,冯玉川却先说:「若你们失和了,你可以找我的。我不嫌弃你,会好好待你的。」冯玉川一脸真挚,其实只是想趁虚而入,在图画署找个伴并非易事,张道玄如此貌美年轻,若能有他相伴,g0ng中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冯玉川胜券在握,毕竟没了张文昇这个靠山,光凭他的残手,未来只能做粗活,聪明一点的人都是会答应的。
「冯画直,请自重。我和我师父并非你们所想的那样,你真的误会了。」
张道玄的澄清让冯玉川大怒,认为他在撒谎,转而问:「你应该不知道张文昇是帮王爷画什麽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