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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记得了?”宋岳微微一愣,失声道:“而且陆玲珑之前还每天与你在一起?”
苏红茶点头。
宋岳眉头渐渐拧了起来,这些事,陆玲珑从未在他面前提到过,而且那日他踹她下湖时,陆玲珑就坐在他身后,她的脸上并未显出任何着急异样之色,是怎么回事?
他紧紧地盯着苏红茶月色下干净光洁的脸面,绝不似在说谎,再回想起她如此淡雅的一个人,怎么会去做那么愚蠢的事?如此看来,当时她那种突兀的举动,真的就变得很蹊跷了。
他心底不由也升起一股疑惑,稍沉吟后道:“走吧,如果你真是忘记了,不如现在就过去问陆小姐,她现在应该正在屋子里休息。竹影,带路。”
苏红茶闻言暗喜,竹影挺着枪杆一样的背脊端端往庭院深处走去。
一间厢房内,烛影飘摇。
熏香从玉鼎中冉冉升起,四散于各个角落。
厢房正中放了一张桌案,上面摆了酒菜,两只银杯。
陆玲珑一袭绣了富贵牡丹花色图的罗裙加身,更让她精致绝伦的容颜凭添了一股清高的气质,美丽反而在其次。
她从来都是一个极善于打扮自己的人。
现在有人因她的美色而来,自然更要在这方面下大功夫。
虽然对方是一个丑八怪。
为了太子宋岳,她可以为他牺牲一点点女色。
她仍不放心的在镜前轻轻描着眉,丫环小翠已被她使了出去看守了,屋子里很安静。
这个时候,这种事情,就算是最亲近了人,也不能被他们看见,这可是关系到一生清白的大事情。
稍倾,外面果然响起了敲门声。
她轻笑了声,外面的人便不请自入。
脚步声很稳健,定然是那位丑太子了。
她把铜镜移到一边,然后随手又使了一根珠钗轻轻插在发间,呼吸声已在耳后。
“我已经来了,说吧,你究竟想对我说什么?”
男子的声音低沉而柔和,果然是那位丑太子,如果不是人长得丑,光凭这声音,倒是很让人浮想联翩。
陆玲珑抿唇一笑,故意露出左颊上的一点梨窝,然后缓缓转身,语调如粘了蜜一样甜腻,“不是我想对殿下说什么,而是……殿下想对我做什么?”
当她的整个面容完全对一张银色面具对上的时候,面具后面的黑亮的眼睛里有着吃惊之色,“怎么会是你?”
陆玲珑秋波一转,脆生生道:“除了我,殿下还想是谁?”
沈书狂连退两步,眼里有怒气一闪而过,似已明白某事,转而回头看了一眼摆放好的酒菜,声音清冷道:“陆小姐是准备深夜款待我么?”
陆玲珑抬起精致的小脸,“有些事情,不是只有在夜半无人的时候才能说清楚么?”
沈书狂暗挑了下眉,“哦?陆小姐的有些事情,具体是指什么事情?请明说。”
看他一本正经,陆玲珑当即恨不得扇他一耳光,不是说想抱她一下,亲她一口么?这时候怎么又假惺惺起来?一个丑八怪,竟敢在她面前抬架子,真以为他奇货可居?
她终究是有教养的人,毕竟现在又是她有求于人,便按下心里的不快,尽量露出一个完美无缺的笑脸,“殿下不必拘礼,既然我答应与殿下一见,自然不会让殿下失望。只要殿下答应我的事,我便应了殿下的要求。”
沈书狂真的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皱眉,不耐地转身道:“陆小姐的话让人费解,我们现在这样孤男寡女、瓜田李下,很不方便,有事明天再说吧。”
他边说边就要离开,陆玲珑以为他因为没有看到实惠而生气了,情急之下张开双臂就抱住他后腰,“殿下一定要玲珑主动才成么?好,玲珑现在就在你身后,殿下想怎样便怎样……”
厢房外面,宋岳看着窗上烛光映出的剪影,一时间气得浑身直抖,陆玲珑,他的准太子妃,居然深夜对西武国太子投怀送抱,她想干什么?还未成亲,就想给他戴绿帽子?
竹影站在后面,嘴角勾起轻快地笑意。
苏红茶眼睛直放光,成了成了,这时候宋岳若冲进去抓奸,然后她再大声一咋呼,所有人都会围过来,就算宋岳因为脸面想遮掩此事,也遮掩不住他未婚就成了绿乌龟的事实。而如此一来,他势必与陆玲珑解除婚约,与沈书狂翻脸,由此而来,甚至是会因此而挑起他们的争斗,这一计,真正是一举数得。
沈书狂,这就是他欺骗她所应得的下场!
宋岳一声大吼,果然怒气冲冲地一脚踹开了房门,“陆玲珑,你在干什么好事?”
苏红茶紧跟着尖声大呼,“不好了……陆小姐屋子里有刺客……快来抓刺客……”
这声大呼,四下雷动,立即就有应和之声传来。
同时苏红茶也飞快地朝屋子里奔去,如果宋岳先扇陆玲珑一耳光,然后再与沈书狂当场打起来就更精彩了。
可是等她与竹影进了屋,事情完全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宋岳惊诧地站在一桌酒菜前,定定地看着坐在桌着一小口一小口饮茶的男子,而屋子里,除了悠然饮茶的沈书狂,哪里有见到之前又嗲又腻的陆玲珑?
不仅宋岳不相信,连苏红茶也不相信,就这么转眼的时间,陆玲珑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岳抽搐着眼角怒声道:“殿下就一个人么?她的人呢?”
沈书狂放下执杯的手,慢悠悠的睨了他一眼,“太子破门而入,究竟是要问谁?”
苏红茶最看不得他这时候还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幸好宋岳是煞有介事的走上前,指着沈书狂的鼻子说道:“你别太过份,快告诉我你们刚才在行什么苟且之事?”
沈书狂斜瞟目光四下扫动的苏红茶,里面溢满要揍人的气机,他淡声道:“究竟是谁过份?我喝茶吃宵夜,太子一来就质问不休,也要将话说个清楚明白。”
宋岳见他一味装傻,顿时怒不可遏,一拍桌子道:“殿下别一味装糊涂,我问的是陆玲珑,她刚才明明就在这间屋子里。”
外面已经涌来十多个护卫,有两个头目样的人进来,一脸茫然地瞪着眼前的几个人,不知刺客在何处,想问又不敢问,倒是竹影把他们又使到了门外。
沈书狂目光幽深,仍然紧紧地盯着苏红茶,哼了一声,“太子要找陆玲珑,应该到她的房间去找,半夜三更,她怎么会在我的屋子里?”
苏红茶自然读懂沈书狂双目阴沉的含义,可是她怕他何来?只当没看见,也不指望竹影真与她的原主子决裂,只是身手灵活的四下寻找着可能藏人的地方,什么柜子里,床上面床下面,桌底下,连一个小得可怜的箱子里都打开看了,连陆玲珑的一根汗毛都没找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听到看到陆玲珑在屋里的,怎么转眼就没了呢?
宋岳这时候哪能沉得住气,“这是我给她安排的房间,不在这里找她,难道要到殿下的房间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