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曲湘南、沈书狂和苏红茶且战且退,已经距灌木丛生的一座连绵青山只几丈之遥,在宋欢一声低沉的令声后,不知打哪又杀出无数黑衣人,将他们三们的退路给截击住。整个山窝上,立即喊杀声连天。
曲湘南知道此时多一人便多一份力量,随手一挥,就准确的将之前把苏红茶膝盖上灌注的古怪力道给卸掉,苏红茶顿感腿上一轻,腿上筋骨立即活泛起来,腿一抬,人已经从沈书狂臂弯跳将下来。
紧跟着曲湘南与沈书狂互一递眼色,两人同时伸臂将苏红茶拉住,蓦然拔地腾空而起,运足全力径直朝青山高处掠去。持刀枪的人大骇之下,立即训练有素地大喝着追将过去。
沈书狂微微一笑,就在落下的势子将要尽时,猛提真气,再一次避开下面的刀枪,曲湘南自然不会落后,身如冲天鹘子,握着手中柔荑与他并驾齐驱,终于跃上了一块突起的巨石上。
追逐的人何曾见过如此高深的轻功?
一般而言,绝妙的轻功都要由高深的内力做支撑才能达到极至,而再高深的内功也要由时间慢慢积累而成。所以说能在一个飞纵间就掠出如此距离的人,在年龄上起码都在七八十岁以上,一般遇见其一就已经很不容易,未料今天竟同时见到两个,而且还是相当年轻的人身上,不由暗地大为震颤,这两个人,这身功力是如何练就的?就以他们这身轻功,就算这边的人很多,他们能拦住他们么?
苏红茶一左一右被两人拉着如腾云驾雾一般在山头飞纵,只几个起落间,转眼就将袭击的人远远抛开,她心里又是佩服,又是抑郁。
“那些人已经落后很远,你们可以放开我了。”在他们再一次落地的时候,她终于挣扎着叫出声。
曲湘南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们很愿意这样子逃跑么?可是耗真气得很。用脚趾头都能看出来,偷袭的人明明布置周详,这么点距离怎么就甩得开他们?你简直是活在井里的青蛙,不知天高地厚!”
他准备再次提气往更远的地方掠走。沈书狂却已经松开了苏红茶的手,警惕地看着下面似乎牵了猎狗追上来的重重黑影,沉声道:“曲兄不忙着走,你仔细听听,这附近是不是有金铁之声?而且还不止一声两声?”
曲湘南闻言微愣,“金铁之声?”他侧耳稍听了一下,点头正色道:“好像是的,时远时近,但是又听不出准确方位来,怎么了?”
沈书狂皱眉道:“这么个荒山野岭,又是半夜三更,居然还有金铁之声,不是很奇怪么?再有,偷袭我们的人分明把这附近的地势都探明白了,我们现在就算往最高处退走,你能断定上面就没有人在等着我们么?”
“那么沈兄的意思是……”
沈书狂斩钉截铁道:“我们不往上面退,不如就悄悄隐在这半山腰捉迷藏,看他们又能耐我们何?说不定……还能看出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使暗手。”
曲湘南低笑,“说得还真有道理,那就按沈兄说的办,不过我已经认定,在背后使暗手的,定然是设此一计的温七无疑。”他侧脸看向默然无语的苏红茶,戏谑道:“看刚才的阵势,下手的人根本就没准备我们活着出去,看来你的情夫已经恼羞成怒,想前前后后一起都收拾干净了事。”
苏红茶正为此事心里憋得慌,却认为他说得很有道理,自是无从反驳,只轻轻点了下头疏离道:“对不起,因为我连累了两位。为了不给二位添更多的麻烦,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她双手一抱拳,调头就走,沈书狂眼色一黯,拉住她的手臂低声道:“别走,没有人怪你,不管温七想干什么,我都会奉陪到底,你这么不顾而去,我怎么办?”
他本来是个山崩于前都不形于色的人,性子也似乎温文尔雅,但是与他有过一段接触的苏红茶却知道在他极为温润的表象下,包藏的却是极为冷傲的心性,再加上身份的关系,让他放低身段伏低作小,简直是比初一看到十五的月亮还难。此下他偏如此做了,真的是他在乎她?还是另有图谋?
本来就心里装了事,也不想再多花心思与他纠缠,只平静无波地回道:“殿下很放手,我们已缘尽于此,说再多也是枉然。”说完便将沈书狂的手指一根根掰离了她的手臂。
沈书狂见她语气坚定,神色冷漠,看来一时半会定然难将她说服,不由也怔在了那里。他自小遇到的事也多,各种凄苦的生活都曾经历过,世间冷暖也是看得透澈,所以行事待人都能收放自如,从未拖泥带水。唯独现在对于苏红茶总是对他难以敞开心扉这件事不能淡然以对,心内竟生出了无力之感,此刻,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去挽留住她。而强迫,又并非他的行事作风,该怎么办?
曲湘南见两人僵持,本不想掺进他们的情事里,只是侧目一看,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如果任由他们一东一西下去,三人势必都不会有好处。于是眉目一转,轻飘飘地冲已经大步走向黑暗中的女子压低声音讽刺道:“你这个女人好没道理,明知道我们沈兄对于真心诚意,那个恋慕之情堪比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个时候还故意挟怨而去,分明是不想我们殿下好过,是不是想我们两个了不得的大人物都陪你这小女子死在这深山野林里才甘心?”
在这里,他故意为沈书狂说了点好话,还以他的担忧将危及生命为要挟,希望苏红茶心一软就回过头来,赶紧三人齐心协力度过这一难关。
只是他等了两口气,前面的女子根本就没回答,就在他准备冲过去把她揪回来之际,蓦然听到枯枝折断的声音,然后是女子的惊呼声。他心头一紧,整个人立即疾射而出,尽管他的身法极快,最后也只能见到女子似被什么东西缠着急剧往一处空洞处拖去的身影……
第100章 血琴(2)
沈书狂听到前面的异动,心中大恸,不由身如闪电般飞掠过去,待见到曲湘南探头正朝一个藤蔓和枯枝遮掩的洞口查看时,身体一震,沉声道:“怎么了?”
曲湘南回头看了他一眼,微皱眉:“好像掉下去了。”
沈书狂不由分说就要往那个洞口跳下去,曲湘南一把将他拉住,“沈兄怎可如此鲁莽?在不知深浅的情况下下去,岂不是拿性命不当回事?”
沈书狂拨开他的手淡声道:“多谢曲兄关心,她遇险了,我岂能坐视?”
曲湘南无奈地摇了下头,“我就知道关心则乱,想想沈兄也是人中之龙,竟然为一个女人冲动至此,实是出人意料。不过,就算你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如果她真的是遇了险,你这般下去,又对她有什么帮助?不如在仔细查探一番……”
他语音还未落,沈书狂已经提气一跃而下,曲湘南闷闷地瞪着身影已经消失的黑漆漆的洞口,摸着鼻子喃喃道:“你们一个堵气,一个意气用事,我可不想陪你们玩……”
他撇了撇嘴,转身就往来路走去,只是还未走两步,后面的追兵被猎犬带着已经气势汹汹地向这边扑来,似乎已经认定他就在这一个方向一般。他左瞧右瞧了一会,眼珠一转,调头还是往那个藤洞走去,相对于眼前上百个高手的包抄,再比比下面难知生死的山洞,他宁愿选择走未知的路,说不定下面安全得很呢?
能避免拼杀的时候,他才不会傻兮兮地去出汗流血,能偷懒的时候,他更不会大费周彰去伤身费神,这是他一贯的做事风格。
山洞下面,苏红茶只觉自己像被什么东西拉住一般急速的往下坠去,而且四周还漆黑一片,也不知道山洞深处隐藏了多少未知的危机。就算惊呼出声,也难以将她的恐惧渲泻出去,眼看往下掉的速度越来越快,电光火石间,强烈的求生欲望击起她潜意识里的狠劲,她强自镇定,牙关一咬,奋力抬起右脚狠狠地用力甩出去。
果不其然,缠在她脚上的藤蔓被她甩直,声音闷沉的击在了洞壁上。听回音离她很近,最多不超过两臂远的地方,她心头一喜,再次将脚上的藤蔓用旋劲巧妙地甩出,直到第四次,藤蔓终于像挂在了什么东西上面一样没再弹回来,她的人同时也借着下落之势被拉向了洞壁,她双臂双膝一曲一伸,手臂已经攀着了石壁上的附属物,而且人也已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