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里面去等。”
“好啊,这家染坊以前倒从未进过,不知道是何时开张的,倒要去问问老板。”他率先进了染坊,径直去问那两个正在晾晒的伙计,四处各色布匹飘飘,几个军爷跟在他后面,眨眼就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不见了他的踪影。
他们顿时加快步子追着那正在询问的声音而行,但是把周围飘扬的布匹拂开,都未能见到人,他们不由大惊,立即大声叫道:“公子别耍花招,快快出来。”
此时此刻,晾晒的两个伙计已被点倒,曲湘南走到晾晒的竹架子旁边,左边一移动,右边一移动,前前后后移动了七八下,才拍了拍手轻笑道:“这下子好了,他们想出去报信,也得等到天黑以后,那时候也不知我们已经离巢邑多远了。”
苏红茶被他转来转去已经弄得头昏眼花,她揉了揉眼睛道:“就这样也行?只不过是几匹布料和竹架子而已,难道也能困住他们?”
曲湘南侧目睨她,“就这么不相信我?我排阵的手法在曲家可都是一等一,这么几个虾兵小将,我只要手指轻轻一动,他们岂能逃得过我的天罗地网?”
这人真是自高自大,不过还真有他吹嘘的本事,苏红茶打心眼里佩服这种弹指间就可以制敌的人。
曲湘南也不再和她啰嗦,嘴里边唤着小童,一边揽起她的纤腰,就掠上了屋顶。小童也不知从哪里蹿出来,身形灵活的跟在后面,几人不顾惊世骇俗,转眼就把染坊抛在了脑后,然后人烟渐少,等掠过一堵矮墙,就看到两匹马儿乖乖地站在墙外吃草。
三个人骑上马一路急奔,很快的,巢邑已经消失于视线,到了下午的时候,他们才在一条崎岖的山道上停下快马坐下吃干粮喝水,小童猛饮了一口皮袋里的水,四下打量道:“公子,这条路越来越难走,难道你想经由山路再入凉州出西关?”
曲湘南把一个冷馒头递给苏红茶,“既然连商沐两家都已经出动,想必我们的行踪已经是天下关注,若想出得西关,顺利到达圣城,我们必须要捡最荒凉的地方走。我不想中途因为应付那些人耽误了时间。”
苏红茶坐在他旁边,轻轻咬了一口馒头,忽然低声道:“你……真的要帮我把圣匙送到圣城?”
曲湘南瞥了她一眼,“如果我不陪你,你一个人是否也决定要去?”
苏红茶沉默了一下,坚定的抬起头,“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那不就成了,你都不想回头,我又怎能回头?”
“可是……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没必要扯进来……”
曲湘南哑然失笑,似乎不习惯又冷又硬的馒头,把馒头往纸包里一扔,“到现在你都还和我说这种话,我们现在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上了一条贼船,谁想撤出都不行。所以……”
他一把拉过她,捏住她的下巴,似真似假道:“你别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你也知道,我现在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到时候如果你敢抛下我不管,跟着其他男人走了,我就……哼哼……”
看着他润泽的唇就在她眼前,不由又想起那夜他的狂野,苏红茶红了脸,结结巴巴道:“什么叫我就哼哼?你不经我的同意就私自做了决定,这不是叫强迫我么?”她没有叫他来救她,也没有叫他忤逆他爹随她亡命天涯,他如此做,分明是叫她无路可退,叫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强迫你又怎样?别把曾经对付过温七装可怜的手段拿出来对付我,等我帮你把东西送到圣城,不管你们感情有多深,如何如胶似膝,都别想撇开我,哼哼,其实我也不太在意三人行。”
说完,他恶意的一笑,就起身上了马,似乎对于叛出家族的事毫不在乎,只是带着恶作剧一般的坏想法想将眼前的女子揉扁搓圆,任他鱼肉。
苏红茶定定地看着他,他的眼角明明写着疲惫,每夜一个人浅酌轻饮薄酒时那叹息声分明带着沉重,面对她时依然这副与世俗悖逆的样子,是真的不在乎失去的,还是在故意做给她看?
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他明明想得到她,她自已投怀送抱,他却不要;当她想推拒他,他却像一只蝗虫般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死咬不放,他究竟想要她怎样?
“还愣着干什么?上来。”曲湘南扬起一抹笑,朝她招手。
苏红茶苦笑着过去将手递给他,轻叹,“你真是个怪人。”
曲湘南握住她的手,手心滚烫,深深地凝视着她,低声道:“是我怪吗?你偷走了别人最珍贵的东西,却不想以对等的东西还回来,到底是我怪还是你怪?”
苏红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色也变得很难看。曲湘南苦笑着把她带到身前,“开个玩笑何必当真,难道你喜欢我整天拉长了一张脸和你说话?”
苏红茶终于露齿一笑,在环在她腰上的手上掐一把,“什么温七啊三人行的话以后都不准说,把东西送到圣城后,我们就只说如何琴瑟相合仗剑天涯的话……”
曲湘南以为听错了,他偏了偏耳朵紧贴过去,苏红茶却吃吃一笑,把马缰一提,马儿已经扬蹄而起飞奔向前。
小童自然也是听清了,他骑在另一匹马上朝曲湘南连连作着鬼脸,差点喜极而泣,公子终于是苦尽甘来,将小茶姐姐给打动了。
山路延绵二三十里,却比在平路上行百来里还不容易,在山上勉强过了一夜,第二天午时才上了平原。然而未料到的是,夷南山下不远的地方,东西两方人声鼎沸,战马嘶叫,银色的铁甲在日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几人才勒停马,远远就见无数铁骑卷着尘烟呼啸而来,小童惊慌失措地叫道:“公子,这里铁骑甚多,恐怕不易脱身,怎么办?”
曲湘南在马上半眯着眼目视前方,双眼闪过一丝森冷的锋芒,随即嘴角勾起淡淡一笑,他果然所料不差,想顺利到达圣城,并非那么容易的事。只是他的形踪自认还是非常隐秘,就算老爹向天下发出了追杀令,整个大陆除了那个人,又有谁能在短时间内挑动如此多的人来对他拦截?这后面分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其目的,自然是想渔翁得利将他手上的圣匙抢走,那么林漠遥手中的三把呢?现在是否还安全?是否已经成了别人的囊中物?
当下他迅速下马,吩咐小童道:“马上砍树枝,布阵。”
“是。”小童不敢迟疑,立即就近去砍附近的灌木丛,要想自这么多铁骑中突围而出,苏红茶知道绝非儿戏,她也不敢怠慢,立即从靴子里抽出匕首胡乱挥砍,很快的,三人就堆了一大堆青枝在空地上。
曲湘南让他们两人两马都站在一处空地,然后抬头看了看天空的日头,便开始搬动青枝布阵,不一会,一个占地约四五十平米的青枝阵已经布好,那些铁骑距他们也不过三四箭之地。
曲湘南示意二人别怕,低声道:“不用担心,他们由外向内根本就看不到我们,在他们眼里,我们只是一片陡峭的山壁。”
苏红茶担心道:“如果他们用铁骑硬冲呢?这阵势你排得简单,定然抵挡不住。”
曲湘南笑了,指了指她后背的琴,“就算他们人马再多,你不是有这个好东西,你的琴音一起,谁又能抵挡?”
苏红茶把琴取下来,感觉有些天方夜潭,摸了摸琴身道:“虽然之前有尝试过,但是从未敌对过如此多的人马,万一不行,我们岂非要完了?”
小童不认同她的说法,摇头道:“小茶姐姐还真不知这把琴的深浅,以前我听公子说过,这把琴是认主人的,若是小茶姐姐真的是它的主人,只要杀念起,越是人多,威力越是大,若小茶真的会弹金戈铁马,可以说是一曲完,眼前便无一个活物,杀伤力可谓是天下之最。有了它,小茶姐姐还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