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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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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离省凤北镇许清如,见过大人。”不见亢卑的声音煦如和风却又凉若流水,面容清矍自带三分飘然,举止温润却藏七分傲骨,这般卓然物外的风度,这样清贵脱俗的人物,可说是第一次见到,所以饶是识人无数的黎治坤也看不透眼前精致的笑容。然听来这名字时心里却是纳闷几分,怎的与那佞幸同名?许是巧合吧。许清如从未在朝中露面,见过他真容的大臣极少,所以黎治坤自然不知眼前人正是他所疑的佞幸。

“将你的答卷读来与大家听听吧。”

“是。”看着那些微刺目的墨迹,许清如容色稍凛,徐徐踱步,念出数句来:

一朝弑龙天光暗,三军踏破漠阳山。

旌旗初下千嶂里,骝马金戈赴西关。

金刀刃卷血未干,白骨枯尽心已寒。

可怜北雁双归去,万里长征人未还。

一诗吟毕竟无人出声,座中皆是不解,唯独黎治坤噙笑击掌道:“我还当这题目过于生僻,未曾想真有人能猜中且敢于言表……后生可畏啊……”许清如却只是淡然一笑道:“还望大人恕罪。”面上笑意坦然,心里却着实一番酸苦,那道深埋的刀疤再度被揭开了。

忽听下面几点稀落掌声,竟是侯温远在鼓掌:“这位才子心聪神慧,文采斐然,更有难得勇气,在下佩服……”听口气也知道这谜底他是猜着了。旁人多是一愣,随即沉思片刻,多半眼前一亮,情不自禁叫起好来,掌声挟风而至,经久不息。然而亦有不少懵然不知。黎治坤吩咐道:“你且将答案说出来吧,恕你无罪便是。”许清如点头沉吟道:“敢岂纸笔。”

笔墨拿来,许清如边吟边书:“崇岭左路横,”便写出一向左倾倒的“山”字,接着在下面书一“火”,“此乃烈烟冲天生。”,接下来在旁划出两竖,正是两江倒乾坤,最后在中落笔一道,恰如一剑划清平。

众人愕然望向展开的纸卷,“灵川”二字赫然在现,底下顿时一片大哗,许清如的诗也分明在指两年前的灵川恶战,但是……这怎么可能?!

“放肆!”监考席上有人厉声呵斥道:“尔等一介书生,居然敢借国考之机对今上不敬,你可知罪!?”

没想到对方竟冷笑一声回道:“学生愚钝,不知大人所谓不敬之罪是指何罪?”

章子良怒道:“你、你明知故问!”然而后面的话他却也不敢再言。两年前与亚嘉交战,青远烟率青家军长驱而入直捣嘉寒,不想在灵川遭遇银罗伏兵,功亏一篑,全军覆没。这灵川之战是整个大覃的耻辱,也是当今皇上的隐讳,谁料这不知死活的小子居然在堂堂国考之时大庭广众之下犯忌,挑起旧往辱没君上,如此一来龙颜何在!军威何在!

“学生只是依题作答,未有半句虚言,亦不敢对今上不敬,御史大人为何定要治学生这牵强附会之罪?还请大人言明一二。”

灵川之战的内情之知者甚少,即便是有也轮不到章子良,何况他若将原因言明于众,那岂不和许清如同罪?!面对那双清澄的眸子,章子良一时支吾,指着许清如说不出话来。

黎治坤冷冷开口道:“这题目是本官所出,章大人若要追究不敬之罪何须与这学生过不去!到圣上那里参黎治坤一本便是!”

章子良听罢也自觉失礼,阴恻恻道:“黎大人言重了,子良怎敢。”

黎治坤也不理会,转而对下面考生和百姓道:“如此生诗中所言,本官这次的命题确实是灵川之战。众多周知,我大覃五万男儿曾葬身此地,实为吾国之辱,吾军之耻,吾心之伤,然畏于天威无人敢追究其因,可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今上勤政圣明,岂会计较前事?出此题目的有二,其一,上至天子下至黎民,人皆有过,尔等日后亦会犯错,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一失足未必是千古遗恨,一错再错,错而不究,过而不改才是憾然终生,尔等切记;其二,自古文官多怯懦,有谋无勇,常惧怕天威避讳求安,然身为人臣当以辅君佐政为己任,贵在直言不讳。这迷题本是不难,解得的人也未必只有此生,但却只有他敢于言明,这才是为臣之道啊……”黎治坤略微停顿道:“尔等皆是我朝栋梁,日后为官治世,定要牢记这两点啊……”

底下众生闻言如醍醐灌顶,全都起身行礼道:“大人教诲没齿难忘!”如此良苦用心,任谁都要动容。

黎治坤摆摆手道:“这初试一回只有一人答出题目,下面的考核请各位多加努力啊。”下面唯诺一片,许清如也回位坐好,静待下题,不经意看到侯温远正笑着冲自己竖起拇指,忍着苦笑简单回礼,心里却多了份忐忑,这一次实为凑巧,下一题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对付了。果然黎治坤一说完题下面就隐隐一片哀号声。

题目是述写生平一事,须为一大幸事也须为一大恨事,并且不得言明其中具体人事,这可难住了众考生,幸事恨事皆可信手拈来,难的是这偏偏须是同一件事。哪怕是你想破了脑袋选了出来,后面还有诸多限制,这题出得着实刁钻,众生皆作苦想冥思状。

“本论考试实行先得者先答的规矩,谁想好了便可登台将你的文章说与大伙品评,而后面的人不得再重复前面的答案。”

说白了就是显先上台为强,后出口遭殃。底下考生一听不禁有些蠢蠢欲动,但谁也没得了好句,一时也不敢贸然上台,否则以黎治坤的挑剔免不了遭人笑话。

“学生史至和斗胆一试!”过了几刻,终有人坐不住了。

黎治坤道:“好,请上台。”

“小生不才,各位只当抛砖引玉。”史至和先是挨个拜过堂上考官然后才慢悠悠吟道:

十载寒月照冷窗,

一袖春风上金榜。

天下皆知状元名,

不见愁眠姑苏郎。

格律工整,通俗易懂,朴中附雅,亦恰合题意,对天下士子而言这科考不就既是一大幸也是一大恨么。在座中人皆是点头领会,面带赞许。接下来的人也摸着了门道,这样依葫画瓢竟成络绎不绝之势,之后便人数渐稀,毕竟越拖到后面越不易答题,最后剩下的竟只有侯温远和许清如。黎治坤望着这两个人一时失语,一个心不在焉的望向碧空,一个伏在案上昏昏欲睡,他们究竟是来考试的还是来赴茶宴的?略微踌躇一下,黎治坤决定先叫醒快睡着的侯温远。

“嗯?哦,大人恕罪,这考试……哈欠……实在是有些久……”侯温远不紧不慢的伸了个懒腰,毫不拘礼的走上台去,果然是太尉之子,不仅毫不怯场,反而在黎治坤面前有几分放肆,见过黎治坤警告的眼神后侯温远却是咧嘴一笑诵道:

身本不由己,

死亦天命畴。

生年不满百,

常怀千岁忧。

一朝化仙去,

了却万点愁。

桃红又一春,

落花逐水流。

乌骓踏雪疾,

横剑笑吴钩。

五丈原星破,

粹尽换白头。

襟染英雄泪,

千古恨幽幽。

人固有一死,

幸恨皆难留!

生死有轻重,

身后无喜忧。

惟惜阳春德,

莫嗟物华休。

注:

*乌骓:项羽坐骑。

*五丈原:诸葛亮屯兵病亡之地。

*阳春德:取自“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长歌行》

第八十三章 拔得头筹

人生在世不过须臾数十载,这一死可谓解脱万忧之大幸,亦可说是遗恨千古之大憾,侯温远居然别出心裁的将常人避讳之事拿来说道,可见其才思敏捷,豪放不羁。这篇诗文工整不失阔达,精深却又易懂,立意高远于其他,更可贵的是后面笔锋一转的“惟惜阳春德,莫嗟物华休。”如斯少年能有这般感恩惜时之心实属不易,想及此,黎治坤也不禁随着众人的喝彩鼓起掌来,随后神情一滞问向侯温远:“题目要求是述写生平一事,难道你曾遭过什么不测?”

侯温远回道:“正是,学生年幼之时曾遭恶徒绑架,一度濒临死境,后得人相救才侥幸活过,那时学生顿悟这生死本在一线之间,所以惜时如金致学修身不敢疏怠。”“你能有此心思,已是难得非常。”轻生死,重大义,乃英豪之气,此子虽有些轻佻张狂,但聪慧神明心思活络,前途不可估量,这老太尉也算教子有方。黎治坤微微颔首,侯温远也是自得非常,比起前面那些平庸之辈,这次初试显然已是十拿九稳。忽听台下传来一阵轻笑,声音不大却意味深长,转头望去,那白衣公子正噙笑看着他们。

“郢离省凤北镇许清如……”黎治坤望着那人道:“这场上可只有你尚未答题了。”

“是学生拖沓了,大人恕罪。”

“快将你的答案念与大伙听罢。”

许清如应声上台,漫不经心的一笑惹得底下又是一片抽气声,而黎治坤却道这笑容与先前稍异,具体是哪里不同倒也说不上来,只觉那轻轻眯起的眸子里流露的绝非笑意,而是无尽的忧愁,而那容颜一晃,又如晴阳高照,一时间也分不清喜悲,权当是走神看花了眼。

“学生所作的是首曲词,若是空吟只怕单调冗长,不知可否请琴和曲?”

黎治坤微微吃惊,但也应允了,教人抬上琴来。许清如好整似暇的抚琴起调,起了个头儿又停手向下面道:“学生今年二十有二,短短甘载平庸多舛,繁复纷杂大抵都已忘却,单就这一事方可称幸恨难分,匆促而就难登大雅之堂,各位大人看官见笑了。”言罢挥袖鸣琴,但听一曲幽真寥夐流淌入耳:

玉露金风输初见,

意气相逢方恨晚。

一池萍碎为汝来,

有缘无缘?

蓬莱客笑靥如烟。

世事如棋局未乱,

指间黑白已难辨。

两相蓦然回眸处,

意马心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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