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幻琪沉吟道:“依她刚刚对刘青台的态度,肯定是不愿去的,我们何必自讨没趣呢?”李靖哲叹了口气,只得和秦幻琪并肩走了出来。
刘青台看到三三没有同来,脸上又黯淡了一下,尽管稍纵即逝,但还是被细心的秦幻琪看在眼里。三人在酒楼坐定,刘青台拿出一个盒子递给秦幻琪道:“三三这段时间住在李府,让你和靖哲费心了。在下特备薄礼一份,请李夫人笑纳。”
秦幻琪疑惑地打开盒子一看,见是一颗鸡蛋大小的珍珠,宛若明月,流光四溢,亮得可以映照出人的瞳孔,不禁赞道:“好漂亮。这么贵重的珠子,怎么不给三三留着?”
刘青台回答:“留着也没用,她现在对我意见大得很,见了我的东西,肯定给我甩了——我还不了解她么?”
秦幻琪笑着安慰刘青台:“你不要失落,只管安心回去,过不了多少时日,我自有办法让她自愿去青城找你,只是到时候你不要又嫌她烦,把她赶出来就好。”
刘青台道:“怎么会,她若是肯回头,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放手。”
秦幻琪说:“好,我相信你,这个忙我帮定了,你就回青城去等着吧。”
吃过晚饭,李靖哲夫妇回到李府,秦幻琪再三嘱咐:“刘青台回青城的事,你千万不要跟三三讲。”
李靖哲问:“为什么?你不跟她讲,她又怎么会去青城找青台呢?”
秦幻琪回答:“这人啊,多多少少都有点贱,拥有时不知珍惜,等到失去又追悔莫及。我不告诉她刘青台离开京城的消息,就是想凉她一段时间。这就叫‘欲擒故纵’,是爱情的兵法。”
李靖哲笑道:“娘子言之有理,小生遵命!”
自那日后不久,刘青台果然辞官回了青城。三三被蒙在鼓里,见刘青台再不在李府出现,还以为是上次她抖狠真把他吓着了,心想:他一定是最近工作不顺意,还道是我在张容璨面前告了他的刁状,可是我又何曾告过?这样一想,她不禁又难过了起来,终日病恹恹的,话也懒得跟旁人多讲。萧萧见她情绪低落,柔声询问原因。她因为无法解释,只好置之不理。
这段时间,李府又发生了一件大事:秦幻琪怀孕了。李家的长孙即将出世,全府上下均喜出望外,一时将秦幻琪奉为太上皇伺候着。只有三三心情复杂,既为好朋友高兴,又觉得自己可怜,某天终于抑制不住大哭起来:“你们都有伴了,只有我,还是孤零零一个人!我的人生实在太失败了!”
秦幻琪提示道:“你也不是孤零零一个人,刘青台还一直等着你呢。”
三三沉默半晌道:“我真不明白,李羚皑大小老婆一大堆,你怎么能够在李府如鱼得水,把上上下下的关系都处理得那么妥贴?刘青台就只有一个妈,我都搞不定呢。”
秦幻琪谦虚地回答:“其实这很简单,只是我不像你那样喜 欢'炫。书。网'较真,很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这婆媳关系处得再好也不可能像母女那样,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三三叹了口气道:“我实在无法忍受大家庭的生活,还是维持现状算了。一个人就一个人吧,等我要死时,随便找个地方躺下去就完了。”秦幻琪哭笑不得。
这日,三三仍然在房中跟萧萧学习针线,秦幻琪走进来告诉她们:“郭麟来了。”
秦幻琪话音未落,萧萧的手就猛地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将手指放在嘴里慢慢地吮着。
三三看了萧萧一眼,问秦幻琪:“他来干什么,难道和他妈一样,是到这里来兴师问罪的吗?”
秦幻琪回答:“谁知道啊。我现在有孕在身,什么都懒得管了。既然是你惹出来的事,还是你去接待他吧。”
三三一抬眼看到萧萧乞盼的目光,只得硬着头皮说了声:“我去就我去吧,大不了再像上回那样跟他吵一架。”
三三来到书房,气势汹汹地问郭麟道:“你今天来有何贵干?你可不要又恶人先告状,四处造谣说金陵太守的公子拐带了你老婆,否则我就告你诽谤!”
郭麟畏畏缩缩地看了三三一眼问:“萧萧呢?我想见她一面。”
三三怒道:“你见她干什么,还打她没打够吗?我现在是她的代言人,你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吧,我会向她转告的!”
郭麟羞愧地说:“从前因为母亲不痛快,遇事总是针对萧萧,我为讨得母亲欢心,确实曾经打过萧萧,但打得又不疼……”
三三断然打断他道:“男人打女人,不是打一下疼不疼,打没打坏的问题,而是一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你打了你老婆,哪怕只动了她一根毫毛,你们之间的关系就像被撕碎的纸片一样,再也别想恢复到原状了。再说了,一个男人要靠恃强凌弱来维持自己的尊严和利益的话,那基本上也没什么用了,属于可以被耻笑的垃圾了!”
郭麟低着头半晌无言。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抽泣起来,边哭边说:“我知道我错了,这段时间后悔得要命。自萧萧走后,家中洗碗扫地之类的家务也得我代替母亲参与操持。母亲自上次从金陵府回去就忧郁成疾,病倒在床,如今屎尿翻身都离不开我。我日夜不能睡觉,简直都支撑不下去了。希望萧萧能够回去,与我一同伺奉母亲。”
三三兴灾乐祸地道:“你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萧萧才不会傻到跟你回去呢。现在你想起她的好处了?你享福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呀?想不到你们母子也有今天!所以说,老天爷还是公平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
三三话音未落,萧萧忽然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一言不发地瞅着郭麟。郭麟窘迫不已,话也不敢说了,只是低着头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萧萧忽然平静地开口道:“你等等,我收拾一下,即刻就随你回去照顾婆婆。”
房中的其他两个人都大吃一惊。三三比郭麟更激动,大声质问:“萧萧,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的脑袋难道被织布机压过吗?”
萧萧回答:“三小姐,你不要这样说,试问哪对小夫妻没有过动嘴动手的经历呢?我们就是跟兄弟姐妹有时也难免争执几句,何况我和他在成亲前根本就是两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夫妻双方总要有个让步,在打打闹闹、争争吵吵中才能慢慢适应对方,这样日子才会越来越好。”
三三只知道萧萧平时话少,总是沉默地微笑着,让人感到亲近。可是现在,她陡然说出一大段话来,而且有理有据,让伶牙俐齿的三三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三三只能无可奈何地瞪着她,嗔怪地叫了声:“萧萧——”
萧萧继续道:“三小姐,非 常(炫…书…网)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是现在我必须跟他回去了。那里是我的家,我对他们是要承担责任的。”
三三叹了口气,不再吭声了。郭麟听了萧萧的话,眼泪“唰唰”地止不住往下流着,嘴里喃喃地道:“萧萧,我对不住你啊。”萧萧含着眼泪看着他道:“别说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从今往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的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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