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的日子,不好阻拦,便这俩个小孩溜到大厅门口偷看。
年龄稍小的那个小孩的叔父叹了口气,操着一口徐州口音对带来的另一个少年说道:“还是瑾儿懂事,亮儿太调皮了。”年龄稍大的那个孩子的大哥搭言道:“是啊,我的二弟司马懿只有父亲大人能管教他,在我面前太调皮了。”
那俩个小孩溜到大厅门口的时候,论才大会已经开始,先是由蔡文姬的未婚夫婿大才子卫仲道赋诗一首,赞扬今晚的宴会盛况。卫仲道郎声念道:阳春和气动。贤主以崇仁。布惠绥人物。降爱常所亲。上堂相娱乐。中外奉时珍。五味风雨集。杯酌若浮云。
卫仲道华丽的诗词博得厅里厅外一片喝彩,拍手叫好,坐在康鹏旁边的新任文华侯更是激动,甚至站起来鼓掌,康鹏却打了个呵欠,他实在听不懂,如果不是能再看几眼蔡文姬,康鹏早就走人了。
谁知挤在门外人群中那俩个小孩也是连连摇头,年龄大那个小孩摇头道:“文词华丽足矣,顶天立地少也。”年龄稍小那个小孩却说道:“附炎趋势,不由自主,我不欲也。”
卫仲道那知道连俩个小孩都看不起他,还得意洋洋的抱个团圆礼,“诸位,小生献丑。”卫仲道满脸堆笑的对太仆周奂说道:“久闻大人诗词乃是天下一绝,请大人作诗一首,献给诸位雅听如何?”
周奂也不推辞,苦思良久,方才摇头晃脑的念道:“凯风飘阴云。白日扬素晖。良友招我游。高会宴中闱。玄鹤浮清泉。绮树焕青蕤。”周奂念完,又是博得一阵喝彩。
这下康鹏更听不懂了,闭目装睡,免得丢脸。那俩个小孩也是更加摇头,大那个小孩心道:“那你不如出家去当道士。”小那个小孩也是心道:“大丈夫不能建功立业,权倾朝野,活也是白活。”
“太师。”周奂很能察言观色,见康鹏闭目不语,还以为自己抢了他的风头让他生气了,心中揣揣不安,“小人的拙作让太师见笑了,请太师赋诗一首,赏给我等如何?”
康鹏‘忽’的睁开眼睛,恶狠狠的瞪周奂一眼,心说你老头不是要我出丑吗?我那会做什么诗?周奂被康鹏瞪得两腿发软,也不知道自己那里得罪董卓了,差点没跪下去。
这时早已按奈不住新任文华侯救了康鹏和周奂的场,“太师,让小侯替你作诗一首如何?”
康鹏大喜,心说你华佗还真不错,知道救我的场,你作的诗再烂,也肯定比我好。“文华侯,那就有劳你了。”
周奂如释重负,转身对众人道:“诸位,诸位,现在由文华侯赋诗一首,赞誉今夜盛况。这文华侯乃是太师亲封,想必文华出众,我等洗耳恭听了。”
众文人一阵欢呼,个个拍手欢迎,华佗得意洋洋的踏步上前,先行个礼,才抬头清嗓,却又久久不语,象是在寻找文思。
一时间,刚才还喧哗的大厅突然变得安静无比,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人人屏声静气,生怕打断文华侯的思路,就连康鹏都竖起耳朵,听华佗怎么给自己争彩头。
华佗的声音温和而又清朗,还是一首七言绝句,“人的是要得病的,所以我就去治病,因为得病就治病,所以得病就治病。”
大厅中先是一片寂静,然后是一阵暴笑,人人笑得前仰后合,几个运气不好嘴里含得有酒的人连酒都喷出来了,更有人笑得把面前的案几都掀翻了,碗盏滚得满地都是。康鹏没笑——他已经气得手脚发麻血压升高了!幸亏神医华佗就在旁边,倒也不用担心生命危险,本书提前结束。
华佗还在那里四处抱拳,“献丑,献丑。”这下又惹起一阵大笑。康鹏直翻白眼,心说你还真是献丑,早知道你就这文华,貂蝉死在我面前我也不封你文华侯!还真不如我偷两句杜甫的诗,震翻他们绝对没问题。
那俩个小孩却没笑,异口同声道:“文虽白,却是济世救人之至理,大丈夫也。”这俩个小孩也终于注意到对方,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这家伙怎么这么讨厌?
第三十六章 蔡府宴会
“哈哈哈哈……。”蔡府大厅中那些士子大儒越笑越起劲,甚至有人笑得全身软麻,跌坐在地。康鹏的脸却越来越青,因为他看到蔡文姬也在捂嘴偷笑,对康鹏来说,这可是嘲笑自己,因为华佗就是他封成文华侯的,没想到华佗竟然吟出这么有‘文华’的诗来,可真够给自己‘争’面子。
这华佗也明白众人是在嘲笑自己了,站在那里尴尬异常,不知说什么好。这时突然有人忍不住站出来,就是卫仲道那个朋友龙义,龙义先朝华佗一抱拳,“敢问这位文华侯,师从何家?治何经典?因何被封为文华侯?”
康鹏顿时火冒三丈,心说你小子不是揭我短吗?他是我封的文华侯,你难道不知道?如果不是蔡美女就在这里,我剁了你!旁边的其他人却替龙义捏了一把汗,敢当面讽刺董阎王,真是活腻味了。尤其卫仲道更是面如土色,心说你郭嘉疯了吗?我让带你见董贼的面已经冒很大的险了,你还敢讽刺他的手下?
郭嘉却毫无惧色,他以前就已经算定董卓要收买人心,不会在大庭广众下胡乱杀人,王允就是个例子,如果董卓不顾惜名声,早就直接去砍王允的头,而不用偷偷派刺客去杀,更何况董卓无比迷恋的蔡文姬就在旁边,自己不管怎么明嘲暗讽董卓,他都不会当众动自己一根寒毛。这样既替惨死的荀家叔侄出了口恶气,更可探听观察董贼反应,找到他的性格缺陷,以便将来之用。
郭嘉又上前踏了一步,“既名文华侯,必然文华出众,能赐教小生否?”
华佗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喃喃道:“小侯学的是扁雀古书,自学的,没有老师,后来游学于徐州名士韩杲,算是他的他的挂名的学生,从没治过经典。”
郭嘉一笑,扭头对众人道:“请问各位,有谁听说过这徐州名士韩杲是谁吗?”众人苦憋着笑,只是看到董卓的面色不善,才没敢笑出来。这韩杲不过是一个破落士族,连来洛阳参加儒林文会的资格都没有,想不到他的挂名弟子还敢在大儒面前显摆。
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了,“我知道,韩杲是我驱出门外的学生的弟子。”此言一出,众人再也憋不住,又是一阵大笑。这人是江夏八俊之一的陈翔,字仲麟,他洛阳的亲属在董卓强买士族土地中损失惨重,本就憋着一肚子气,今天再也忍不住了,乘机发作出来,扫董卓属下的面子。
竹亭四友之一的何康字迩磐也忍不住指桑骂槐了,他的好友卫品三弟卫进惨死在董卓之手,儿女亲家在洛阳也受够董卓的欺压,早就想发泄。他也是赌董卓爱惜名声不敢在论才大会上杀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文华侯,还不给仲麟兄磕头?他可是你的祖师爷。”
众士人儒林见董卓虽然气得脸色发青,却哑口无言,也猜到董卓爱惜名声,顿时再无顾忌,平时被董卓折辱的怨气一起发泄出来,矛头直指华佗,一同起哄,要华佗给陈翔磕头认师。华佗满头大汗,偷看康鹏脸色,见康鹏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不禁更为慌张。
郭嘉不依不饶,“既然文华侯不肯磕头认师,那可否赐教我等,文华侯是因何被封侯的?”
华佗擦去头上冷汗,“小侯是因为替太师治好太师的儿媳与爱婿的伤,太师才赏封的……”
仿佛众士林是约好一般,华佗还没说完,他们便一起大叫道:“九流之术,也敢登大雅之堂?”更有人朝华佗指指点点,只差没把手指头指到华佗鼻子上去。
康鹏重重哼一声,心说老虎不发威,你们把我当病猫欺负,今天我非教训你们这些腐儒不可!康鹏正想站起来,这时华佗忽然对郭嘉说道:“这位先生,你似乎有隐疾在身,让小侯替你诊治如何?”
郭嘉不屑的一拂袖子,“医者必言无病者有疾,以此欺名盗利!”华佗见他讳疾忌医,不禁摇头暗叹,此人难过四十之龄。
“够了!”康鹏气得七窍生烟,“你明说本相不会用人就行了,不用指桑骂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