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2 / 2)

——我是谁?这是哪?我又失忆了么?

他脑海里迅速蹦出三个问题,但下一瞬得出了肯定答案,他微松了口气。

然后,他才看到了床边的曹丕。

他并不觉得惊讶,因为每当他受伤醒来,身边总有各种各样的人守着。

他已习惯了。

人若无法改变,总得要去习惯。

曹丕在发呆。直到曹植扯了扯他的衣袖,才将人从沉思中惊醒。他微扬眉,不解道:“二哥,你怎么了?”

曹丕回了神,喂自家弟弟喝下一杯醒酒茶,才道:“你先吃点东西。”

曹植乖乖吃了一直热着的饭。他已想起自己喝醉的事情了,看门外已是天黑,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他吃完了,侍女们将碗筷收拾干净,曹丕才道:“二哥有事同你说。”

小少年乖乖靠着软枕,安安静静凝视曹丕。昏暗灯火里,曹丕居然觉得这目光有些渗人,惹得他说不出的烦闷。

他踟躇良久,见小孩愈发疑惑,小心翼翼问到:“你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儿?”

嗯?

曹植忍不住皱了眉,认真思索片刻才摇了摇头:“没有啊。”

“那,是遇到什么难题了么?”

曹植的眉头拧地更纠结了。

虽然二哥一向待他极好,但是这种知心哥哥的架势——又是怎么回事?

曹植摸不清自家二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答道:“我能遇到什么难题啊。”

“那……”

“二哥,你究竟想问什么啊?”

“你既无忧愁,亦无无法解决的事,”曹丕斟酌了下措辞,他也觉得有必要问问清楚,“为何你竟有轻生之意?”

曹丕的表情十分古怪,但此言一出,曹植的表情居然比他更古怪。

——轻生?他怎会轻生,难道他的目标不是活下去么?

曹植闭了闭眼:“二哥,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曹丕皱眉:“ 若你当真没有轻生之意,为何要作那首诗呢?”说罢,便轻声念出先前曹植与潭边所作的诗。

“抽刀断水,举杯浇愁,”曹丕说着,语气更重,“你不乘意什么,居然还要自挂东南枝?”

“……”

曹植闻之,忍不住抹了把汗,半晌干笑道:“其实吧,二哥。我说这诗不是我写的,你信不?”

曹丕深吸一口气:“胡闹!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是谁写的?”

曹植想了半天,只觉头痛欲略了。半晌,脑中忽然蹦出了一个名字:“李白?”

“那是何人?”

曹植眨了眨眼睛,眼神单纯且天真。见自家二哥似乎当真要追根究底,才抬首凝望屋顶,轻轻道:“大概是一个,酒鬼吧……”

☆、12如此习剑

乱吟诗的下场是自家二哥得知他尚无轻生之意,转而开始关心他的交友状况。

将他好好训斥了一顿,再细细说明良师益友与狐朋狗友的区别,直到得到了他的再三保证,曹丕才起身离去了。

不过……李白么?

曹丕脚步并不算快,走出院落也尽在数十呼吸间。这短暂的时间里他思考了所有可能——为何一个酒鬼居然能结识自家小弟。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身在他与曹植这个地位,所结交之人自然也是士大夫们及其子女。这个酒鬼虽颇有文采,但如此窘迫的身份,又是如何得到四弟青睐?

如今局势动荡不安,正如两年前那场绑架刺杀一样,难保没有将主意打在曹植身上的。

曹丕想到这里,停下了脚步。而后挥手召来侍卫,命其暗中寻找这个名为李白的酒鬼。

——他倒要看看,谁敢打他弟弟的主意。

当然,倘若曹植此刻知晓曹丕心中想法,定是哭笑不得的。然后为许昌所有叫李白的酒鬼,森森默哀。

可惜世间并无倘若,始作俑者曹植此刻正双手置于脑后,闭眸思索醉酒之事。

他如今还在云里雾里,为何绞尽脑汁想不出,一喝酒居然文思泉涌了。

这点暂且不论,再说那首怪异的诗。潜意识告诉他,这首诗不是他写的,甚至隐约觉得那诗绝非一个人写的,反而是因记不得了,乱七八糟拼凑而成的。

那么是谁写的呢?李白么?

而他又为何记得这些诗句?

他想了许久,依然不明白为何如此。终究一手扯起薄被蒙起脑袋,睡觉。

翌日醒来,曹植后知后觉想到这事估摸着又得被杨修嘲笑了。仰天无语半晌,才慢条斯理洗漱,给母亲请过安,再用了早餐,从容不迫地走入书房。

——反正被鄙视一下又不会少块肉,既无法反抗,唯有豁达接受罢。

吃过午饭,再休息片刻,又到了习武的时间了,曹植换了身衣服直奔王奇家中。

先生授课本应在曹府,但王奇为人豪放不羁,对此规矩全然嗤之以鼻——小鬼,你爱来不来。

好在他家与王奇家并不大远,沿街跑去还能热身。

两年来,这一片的百姓也已习惯了曹植每天来去的身影,若哪天不见反而觉得奇怪。

这一日市井依旧喧闹。缺粮的余韵已过了,许昌虽不复当初繁盛 ,底蕴还是有些的。

自古以来,扒手都是必不可少的。

曹植此刻便见得,前方有一个小扒手,扯了一个富家小公子的钱袋,正要逃跑。

富家公子身边自然是有侍卫的。不过此刻两名侍卫一人捧着些东西,另一人正在查看一个面具,一时半会不曾注意。

小孩跑过曹植身边,握着钱袋的手却陡然一麻。他下意识“啊”了声,惊惧地瞧着钱袋掉下来,落入身旁之人手中。

这“啊”的一声,自然也吸引了不少人注意,而后更有惊讶的声音唤道:“四哥?”

他身旁两名侍卫也行礼个礼。

曹植闻之,将钱袋递给满脸诧异的自家弟弟,笑道:“这是仓舒的钱袋。”

曹冲怔怔看着钱袋,下意识摸了摸怀里,而后对曹植道了谢,再接了过来。

曹植转头去看被他抓住的小孩。

小孩被先是一言不发,待围观人群多了,才突然跪地大声哭泣道:“小公子,小公子您饶了我吧,我……我家里还有卧病在床的父亲,娘亲也在去年饿死了……小的已经……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上东西了!小公子一看就是好人,就可怜可怜小的……”

他哭的泪涕泗流,到后来几乎声嘶力竭,路人闻之皆面露戚色。

先前许昌断粮,就有人家中饿死了人,有人剑走偏锋,甚至为一个馒头坑蒙拐骗。如今听闻小孩这般凄惨,也俱能身临其境。

当下有人议论纷纷:“这小孩也怪可怜的,四公子就放了他罢。”

曹植微微皱了眉。

这个小孩看起来七八岁模样,浑身脏乱不堪,穿着也堪比乞儿,十分符合家徒四壁,相依为命的父亲重病在床一说。但他摸钱袋时出手隐匿刁钻,显然已是惯犯。再者开始被抓住时并无动作,待人多又利用他们同情心来讨饶,显然已是十分油滑了。

曹植心下了然,便对曹冲道:“算了,今日四哥做主,便放了他罢。”

那小孩闻言,眸中掠过一丝庆幸,却不知全在曹植眼中。正当他得了自由,就要挤出人群,又听得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道:“等一下。”

他僵硬停步,僵硬转身,只见一个熟悉的钱袋立在眼前:“你拿去吧,记得给你父亲买药。”

众人皆愣。

小孩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一把夺过钱袋跑地无影无踪。

曹冲却道:“阿越,快跟上。”

其中一名侍卫闻言,飞快冲出人群跟上。

许多人方称赞曹冲乐善好施,此刻又为曹冲做法感到不解。

曹植却已了然了。

他心下震惊,面上一点不显,只微笑道:“仓舒出来玩么?”

曹冲乖巧点头。

曹植叹道:“难得出门遇到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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