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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长嘿嘿一笑,扬手作势又要拍他脑门,壮汉见状,忙缩了缩脖子。却听什长又道:“听俺说完!荆州军每日训练,可不光是列阵这么简单。彼此之间配合很是娴熟,到了接战之时,便共同进退,有若一人。你想想,若是一个人又拿刀,又拿枪,从上下左右同时向你招呼,你可躲得过去么?”
高壮汉子听了,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不由顿时浑身打个寒噤,摇头道:“那除了往后退,别无办法。”
“这便是荆州军的厉害之处了!还不用说他们用的那些个霹雳车、神弩车什么的。”什长捶着腿,感叹着总结道。
那汉子皱着眉头想了片刻,疑惑道:“如此说来,为何我军却不能每日出操训练?”
什长叹了口气,对他说道:“每日训练,战袍军械磨损之废,谁来解决?你也不用问为何荆州军便能如此,他们财大气粗,军械精良,粮秣充足,当然便负担得起了。”
“说到底,这打仗还是打个钱字呗?”这高壮汉子无意中倒是道出一条至理名言。
正说话间,前面又传令过来,令大伙列队继续开拔。有那沉沉睡去的,醒来后迷迷瞪瞪,非要摔上个跟头才会清醒过来。
曹仁虽然放弃了盱眙,但盱眙城内还有许多粮草军械可不能弃之不顾,留给荆州军,因此都装了大车一同运往淮阴,以做战守之资。若不是因为这批粮草军械,曹军撤退的速度本来还可以更快一些。
及至到了佛晓时分,曹仁见荆州军始终未曾赶来,便再度下令部下暂时稍歇,自己领了一队骑兵往附近山坡上而去。
路招、于禁等将安顿好部下之后,也骑着战马赶到山坡上,与曹仁相见。
“曹将军,听说徐将军所领之高邮兵已全军覆灭?”于禁见了曹仁之后担忧的问道:“就连徐将军也被敌军所俘,消息可是真的?”
曹仁心情颇为沉重的点了点头:“吾所遣斥候不但往被埋伏之地亲眼看了,还遇到了十多个逃出来的高邮兵。据那些溃兵所言,徐宣及麾下两千步骑,大多被俘,逃出来的不过百十余人。”
“荆州军何以对我军动向,了如指掌?”于禁摇头叹道:“我军从何处而来,所部步骑几何,恐怕早就为周瑜所知。”
曹仁眯着双眼说道:“若非如此,周瑜也不会分兵设伏。荆州军探子无孔不入,实在令人防不胜防啊。”
“末将无能,之前却为敌军疑阵所惑,未能看出城下列阵的,都是些假人。”路招面孔微红,低声说道:“彼时荆州军攻城甚急,声势极为浩大,末将本以为断难守住城池,却没想过,周瑜是要对付我方各路援军。”
曹仁大度的摆了摆手:“这也怨不得路将军,那时敌军将盱眙城四面围困,将军即便得知端倪,也难以告知城外各军。”
“那周瑜处心积虑地设下埋伏,其所图者何止盱眙?”于禁握紧了拳头,对曹仁说道:“现在广陵之兵,大多被末将葬送于盱眙城外,只怕广陵空虚,将为荆州军所夺……”
他即便不说,曹仁也料想的到,不过曹仁思忖片刻之后,对于禁说道:“文则也不用太过担心,周瑜现在还不会分兵去攻广陵,以吾观之,其必先夺取淮阴之后,才会挥师南下,谋取高邮、广陵等城。”
想到荆州军自出兵以来,先取九江郡内诸城,又往徐州来取广陵,几乎可以说的上势如破竹,众将俱都心情沉重。
战事进行到今天,荆州军或者说刘琮的意图已非常明显,看来不光广陵难以固守,就连淮阴都很难守得住了。然而就这么放弃淮阴,退兵彭城,众人又都觉得很不甘心。毕竟丢了淮河以南的诸多县城之后,意味着从此之后曹军就要面临荆州军的直接威胁。且不说荆州军会不会再攻略徐州,仅仅是想到敌军随时可以从淮南北上,就令人很是沮丧了。
曹仁环视山坡之下,见将士们东倒西歪,大多席地而睡,再回首向东方望去,只见旭日初升,蟹青色的天空中,薄云舒卷,预示着又将是一个炎热的晴天。
而此时盱眙城内,也迎来了入城的荆州军将士。
昨日城内大火蔓延,几乎将内城烧成了一片白地。而盱眙城墙更是因为霹雳车攻击的缘故,变得千疮百孔,倒塌之处两军将士阵亡的遗体,还散落其间。
周瑜见状,下令好生收敛,己方将士的遗体葬于城外,至于曹军遗尸,则堆积起来大火焚之。
入城之后诸事繁杂,周瑜也不事必躬亲,只拣最要紧的事情亲自办理,至于安抚城内百姓、修缮城墙等事,自然交给旁人负责。
将此战的详细过程亲笔书写了一份公文之后,周瑜便让人送往历阳交与刘琮。而被俘的曹军将士,则用以重建城墙及城内房屋。有些老弱伤残的,便给了口粮遣散了事。
如此过了数日,周瑜却始终不曾下令大军往淮阴而去,凌统、朱桓等将颇为着急,几次三番前来求问,都被周瑜打发了。
荆州军各部自出兵以来,转战数处,连克多城,到如今攻入盱眙,虽然才仅月余,但将士们也已非常疲惫,因此周瑜打算在盱眙城进行休整。除了将伤残将士送回后方之外,他还要调动其余各部赶来此处,以做将来攻打淮阴的准备。
而且粮秣军械等,也要囤积于此,不将这些事情都准备妥当,周瑜是绝不肯轻易出兵,踏上征程的。
第495章 岂能坐视观成败
不觉已是七月初,这一日自晌午过后,便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盱眙城头上的荆州将士,忙寻了蓑衣穿戴起来。而城外数十里之地,正有一队骑兵冒雨前行。
虽然雨势不大,但若是骑得快了,那雨点打在脸上还是颇有些生疼。好在这队骑兵看样子并不急于赶路,只是缓缓而行。那掌骑的骑士,倒是一丝不苟地打着旗号,看那旗帜上所书,上首乃是“征南将军”,正中间一个大大的“刘”字。旌旗因被雨水打湿而显得颇为沉重,不过翻卷之间,仍能看清这旗上的字号。
刘琮骑着一匹黑色的战马,和近卫们一样着轻甲,连日风尘被雨水洗刷,使得甲胄油光水亮,很是崭新。他神态轻松地与身边张迅说道:“此来盱眙最多不过待上几日,若是调动太多人马护送,实在太劳师动众了些。”
张迅苦笑道:“大将军只要到了城内,不数日便会走漏消息,万一曹军因此而……”
“这倒不用担心,曹仁如今正自顾不暇,哪儿有兵往盱眙而来?”刘琮笑了笑,对他说道:“何况咱们都是骑着战马的,即便遇到大队敌军,打不过还跑不掉么?”
虽然知道刘琮这话并不是开玩笑,但张迅还是有些担心。他身为侍卫长,首要的职责便是保护刘琮的安全,此次刘琮只领三百骑兵便往盱眙而来,他在出发之前便曾劝过。只是刘琮并未听从他的劝告,让张迅这一路上颇为担心。好在盱眙城就在眼前,他总算能暂时松一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