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见郭络罗郡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狠狠的点了一下头,接着她就走到了我的面前有些扭扭捏捏的问道:“那,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呢?”我在心底微微的笑了,但是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你嘛,现在先什么都不要做,然后有空的时候就到我这里来坐一坐,我会慢慢教你该怎么做的。还有,今天的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八贝勒,也不要去找他吵。如果可以的话,你到时候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让我跟在你身边,我希望自己能够出入自由,我不想整天都被你们像关犯人一样的关在这院子里。”八福晋仔细想了一下,结果这时候她的脸一下子又变冷了,她冷声说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如果你行动自由了的话,那你去找胤禩不是更方便了,我不要冒这个险。”如果这个时候你可以看见的话,那么我的脑袋上肯定是一群的乌鸦飞过。怎么碰到个这么不可理喻的女人啊!我明明都已经答应帮她的忙了,结果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
“‘昔日芙蓉花,今成断肠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反正我能说的我都说了,你要不信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反正胤禩宠不宠你跟我又没多大的关系,我如果要留下来的话,你也赶不走我。但如果我要走的话,就算没有你帮忙我也终有一天能够靠我自己的力量出去的。”我不想再和这位郭络罗郡主多费口舌,只丢下了这么几句话以后就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而这位郭络罗郡主在傻傻的看了我一眼之后也悄悄的走了出去,走出院子的时候也是静悄悄的,不像来的时候那么声势浩大,未见其人就已经先闻其声了。
第八十三章 从此萧郎是路人
接下来的一个月,这位郭络罗郡主倒是时不时的到我的小院来,向我来学习到底应该怎样留住一个男人的人,也学习怎样留住一个男人的心。也或许是因为这位郭络罗郡主经常在我这儿,所以八贝勒反而不常到我住的这个小院来了。不过这对于我来说,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自然他来不来也就与我无关了。关于朝廷之上的一些事,我从那位郭络罗郡主嘴里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一点,再加上以前看的那些历史资料,虽然事情的完整经过郡主也是不大清楚,可是我也能猜出个十之八九,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废太子的事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还有就是,胤禛会不会卷进去……可是我偏偏如今又待在这八贝勒府里,想出去一次是难于登天,更何况,胤禛现在又已经成了雍亲王,他那亲王府,如果没有人愿意帮我引荐,想要进去,估计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吧!不过好在郭络罗郡主已经答应了我,她愿意在四阿哥的两个孩子满月办酒的时候带着我一同前去贺喜,顺便让我看看京城的热闹。
其实,这京城的热闹,看不看又有什么关系。自己当初若是贪恋这京城的繁华,又怎么会不远千里迢迢、不辞劳苦的跑去杭州?更何况,这北京城,再怎么热闹,说到底也还只是三百年前的大清,热闹说到底,也只是属于别人的,是属于这个最后的“康乾盛世”的。而且,若不是这么稀里糊涂的掉到了这个异时空里,我又怎么会遇到这么一大堆的事,又怎么会接受什么莫名其妙的任务,去打败一个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的人。说来说去,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北京,对这北京的热闹,也没什么兴趣。“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李白的这两句诗,说的,或许就是我吧!我天天待在这个八贝勒府里,真的是“斯人独憔悴”了,不过我可不是什么“衣带渐宽终不悔”,老实说,我后悔,非常后悔,后悔得很呢,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呢!
八月三十,雍亲王内大办满月酒,庆祝雍亲王的四阿哥满月,而我,自然也跟着郭络罗郡主一起去了。虽然怕面对那个人,但是自己如果还要在这北京继续待下去的话,总要再见胤禛的,我总不能像缩头乌龟那样躲一辈子吧!更何况,在这一个月里,我也想得很清楚了。如果我和胤禛之间,当初他只是一时忘情,然后有些按耐不住,那我也没什么特别吃亏的地方,毕竟,我最珍贵的东西,我到底还是保住了。而且,胤禛当初对我的好,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即使最后没有好的结局,可是总还是留有一个美好的回忆的。而且,当初三年的“白领生涯”,多少也教会了我一点,就算昨天因为失恋在家哭得面无人色,但是第二天一早还是要唇红齿白、美目生辉的去应对工作上的一切事情。自己就算心里头难过,也总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吧!不然,我怎么对得起我三年的教书生涯。而且如果这事让我的学生们知道了,那他们不拿书,把试卷扔死我啊!这个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又何必吊死在这么一棵树上呢?更何况,到时候回到了现代,如果我还顺带拐骗了几个康熙朝的瓶瓶罐罐回去,那就真的是要钱有钱,要房有房,要车有车了,这个男朋友,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和胤禛这个事,大不了就当是一次练习好了,为今后积累经验。
和郭络罗郡主一起坐在一辆马车里,两个女人之间多多少少还是要说说话的,于是我就开口了:“郡主,这个雍亲王家的四阿哥是什么时候生的啊,上个月这个时候吗?还有,那孩子叫什么名字。”虽然我明知道那个胤禛的那个四阿哥就是弘历,就是后来延续了“康乾盛世”的那个乾隆,但是我这不也是没话找话说吗?更何况,如果历史资料记载得有误的话,那我到时候岂不是还要担惊受怕,生怕自己到时候哪一步走错,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然后还要在那个什么阴间饱受轮回之苦却投不了胎?虽然这种事我以前是从来不信的,但是自从我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朝代以后,我就开始有一点点相信了。更何况,这个鬼神之事,就算信一点好像没什么特别大的事,虽然这样说好像有点对不起我这么多年读的书,然后有点对不起那些尽心尽力宣扬“无神论”的专家和学者们。
“这个四哥的儿子啊,是八月十三出生的,本来到今天是还没有满月的,但是因为这个黄历上说最近的日子都不大好,所以就提前给他做了满月酒。至于这个名字嘛,好像皇阿玛暂时还没有赐名来着,但是估计会有小名。不过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那我到时候问四嫂一声就是了。你看像我们家弘旺,不也是快一岁了皇阿玛才给他赐的名吗?而且在皇阿玛没赐名之前我们全都是叫他‘球球’来着,因为他生出来的时候特别胖,看着像一个肉球,好可爱的。”郭络罗郡主还在一个劲的说着他们家弘旺,但是我已经没有兴趣再听下去了,待会儿就要见到胤禛了,我还不知道见到他以后该说些什么呢!还有,今天到胤禛府上的人应该会很多吧,他要忙着接见那些前来贺喜的人,他又是否还有空来见我呢,我又能否见得到他呢?这所有的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我实在是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说着说着,刚才还兴致勃勃的郭络罗郡主此时却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而我也立即从自己的“沉思”中跑了出来。“喂,媚儿,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替胤禩生一个孩子啊!你看,虽然胤禩将弘旺交给我抚养,我也的确是很尽心尽力的在照顾他,可是,说到底,我还是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的。现在每次去别的哥哥姐姐家庆祝他们家孩子满月的时候,我心里就一阵阵的堵。虽然弘旺很听话,然后胤禩对于我带弘旺也没什么意见,可是说到底,我还是会有那种‘鸠占鹊巢’的感觉,毕竟,弘旺是张妹妹的亲生孩子,我再怎么带,也还是比不了人家亲娘的。”我轻轻拍了拍郭络罗郡主的手,然后笑着安慰她说:“别着急,这种事情急不得的。更何况,如今八贝勒还年轻,你也还年轻,慢慢来,总有一天会有的。更何况,我现在不是在努力帮你吗?”一听到我说的最后那句话,郡主的脸不禁微微有些红了。她有些嗔怪的说道:“好了好了,我还真是倒霉,怎么就认识了你这么个风尘女子,说话的时候口无遮拦的,一点都不害臊。”我微微的笑了笑,却不愿再多说话了。第一,因为雍亲王府已经到了,我这个当奴婢的自然是不能再多说什么了,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
我原本以为胤禛肯定会在门口迎接前来贺喜的人们,结果一下车我才发现,这个雍亲王府安静得很,一点做喜事的样子都没有,而胤禛也是连人都没有看见。而郭络罗郡主则是熟门熟路的就这样进了门,连通报都没有,而我,自然也就乖乖的跟在了她的身后进了门。后来八福晋和胤禛府里的那群嫡福晋侧福晋在房里聊天,而我作为八福晋的丫环,自然也就被福晋们赶到耳房去休息了,免得碍着她们妯娌之间唠嗑,交流感情。
我一个人心里有事,实在是不愿意和其他福晋的丫环们在一起讨论什么胭脂水粉哪儿的又好又便宜这类的问题,于是我找了一个借口之后便偷偷溜了出来。谁知道,刚刚走出四福晋的院子,就碰上了前来道喜的十四阿哥。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正预备低着头从他身边绕过去的时候,没想到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然后无比激动的在那儿嚷嚷:“忆词,是你啊!怎么,你没死吗?我有一次去良妃娘娘那儿找你的时候,良妃娘娘说你在随皇阿玛去塞外巡幸的路上遇上马贼,已经死了。弄得我还伤心了好一阵子呢!你说说,你是怎么从那群马贼手里面逃出来的啊!”
十四阿哥这么一喊,原本在院子里赏花的众位阿哥全都围了上来,其中八阿哥和九阿哥也在里面,还有,那个该死的太子。可是胤禛,我却始终没有看见他出来。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脸平静的说道:“这位爷,奴婢想您应该是认错人了。奴婢姓柳,叫柳媚儿,是八爷府上的丫环,至于这‘忆词姑娘’,奴婢既没见过,也不认识,想来是爷您认错人了吧!”十四阿哥还是不依不挠的抓着我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肯松开。我正惶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时候,这时,九阿哥冷冷的开口了。“十四弟,你别闹了。这是我今年去江南玩的时候从江南带回来的杭州第一名妓‘柳媚儿’,后来我送给八哥给他当粗使丫头的。她啊,根本就不是以前在御花园里那个不知死活、无法无天的什么索绰罗&8226;忆词,你肯定是认错人了。”十四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着他八哥在边上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脸上有些不悦,自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轻轻的放开了我的手。
我赶紧向在院子里的各位阿哥贝勒们请了安,然后起身之后就预备“仓皇而逃”,但是这时却听见太子在那儿意味深长的说:“八弟,有如此绝色,你居然藏着掖着,不让我们当兄弟的知道,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这个刚才老九不是说这丫头是杭州的第一名妓吗?那么吹拉弹唱什么的,踪不是什么难事吧!反正四弟现在正在佛堂里潜心礼佛,等他念完那一百遍楞严经》,估计也还要些时候,要不咱们要这个小妞先唱两曲儿,权当打发一下时间?”我微微抬了抬头,看见此时皇太子的眼中正闪着一丝精光,然后嘴角的笑看上去也是那么不怀好意。我稍微有些踌躇,然后偷偷看了胤禩一眼,只见他不可知否的笑了笑,然后朗声说道:“好,既然二哥觉得无聊,愿意听我们家这丫环唱的小曲,那我这个做弟弟的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呢!只是要先去四嫂那儿借一把琴出来了。”
这些下人们办事的效率还挺高,胤禩的话刚刚说完,立马就有人抱了琴过来了。而我,此时也是骑虎南下,只能接过那张琴,然后调弦预备开始唱小曲了。“你会唱什么‘伊人风度翩翩处处留香,月光山中幽幽亮’这个曲儿吗?唱来给爷听听,如果唱得好的话,爷重重有赏。”又是那个该死的太子在那儿捣乱,我在心里忍不住骂了他千遍万遍,但是脸上却是一脸的受宠若惊,春风满面。“太子爷还真是太抬举奴家了,让奴家实在是粉身碎骨都难以回报啊!只是,这个什么‘伊人风度翩翩处处留香’,奴家却是实在不会唱,要不,我给各位主子唱一个我们江南的小曲吧!保准各位爷喜欢。”说句实在话,我在说这段话的时候我自己的鸡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了,这个嗲,还真不是一般的嗲啊,恶心得我自己都想吐了,不过看样子效果好像还不错,因为原本信誓旦旦认定我是忆词的十四,此时脸上也难免露出了迷惑的神情。
“奴家唱的这个曲儿名字叫山一程,水一程》,如果各位主子喜欢的话呢,就还请今后多捧捧我柳媚儿的场子,那奴家可就真是感激不尽了……”话还没说完,九阿哥就已经极不耐烦的打断了我的话:“你以为你还是在杭州的那个‘翠云阁’是吧,你还把你自己当成是杭州城的第一花魁呢!我告诉你,你要放骚,你要去勾引男人,你就给我赶快出去,不要在这儿对着我们这一群阿哥贝勒亲王什么的抛媚眼、扭腰肢的,我们不吃这一套。”我用帕子捂着嘴,然后娇笑着说道:“哎呀,九爷,您将奴家从‘翠云阁’里赎了出来,奴家自然是感激得很,可是您当初对奴家是怎么甜言蜜语来着,如今不喜欢奴家了,就这样呼来喝去的,没个好颜色,弄得奴家真是心寒得很啊~~”而九阿哥被我这么一句话憋得是哭也不得,笑也不得,想解释好像又觉得没必要,可是不解释又觉得实在是丢了他九爷的面子,弄得面红耳赤的,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我已经很快的调好了琴弦,弹完一小段前奏之后就开始唱了。
“山一程,水一程,柳外楼高空断魂。马萧萧,车辚辚,落花和泥辗作尘。风轻轻,水盈盈,人生聚散如浮萍。梦难寻,梦难平,但见长亭连短亭。山无凭,水无凭,萋萋芳草别王孙。云淡淡,柳青青,杜鹃声声不忍问。歌声在,酒杯倾,往事悠悠笑语频。迎彩霞,送黄昏,且记西湖月一轮。山一程,水一程,柳外楼高空断魂。迎彩霞,送黄昏,且记西湖月一轮。”
本来大可以唱别的一些歌的,但是我生怕会被十四和太子瞧出些什么破绽来,所以便选了陈思思的这一首词看起来比较古典的歌来唱。好在以前在“翠云阁”的时候,这些歌也都练习过几遍,所以今天弹起来也还算流畅,中间也没有卡壳什么的。不过看太子那阴恻恻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我今天想逃,恐怕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吧!
第八十四章 花开花落不长久
“这个杭州第一名妓的名头果然不是瞎吹的啊!看样子倒还真有些本事,最起码比起那个什么都不会的索绰罗&8226;忆词来说,的确是要强多了。”一曲终了,太子爷最先鼓起了掌,然后趁着八贝勒和九阿哥都还没说话的空当,他立马见缝插针的补上了这么两句话。“不过,那个索绰罗&8226;忆词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是书读得倒还不少,她唱的那些歌据说都是她自己编的。那你呢?你唱的这些歌又是从哪儿学来的?你可不要告诉我,这都是你自己写的。”太子爷斜着眼睛看着我,一脸的幸灾乐祸。
我冲着他抛了一个媚眼,然后娇声娇气的说:“奴家哪有这个本事啊,奴家连字都识不了几个,又哪会自己谱曲作词啊!奴家唱的这些歌,全都是我以前一个已经从了良的师傅教的,而我,不过是学着唱唱罢了,无非也就是哄着客人开心一下罢了。?